当不婚女性开始老去:老去是一个渐渐失去身份的过程

B站影视 2025-01-07 15:58 3

摘要:早上9点,胡俊在上海一处150平米的复式里醒来,第一件事是打开电脑,查看客户的邮件。如果当天没太多任务,她会先把被子抱到阳台晾晒,然后再泡一杯咖啡,听听播客。过一会儿,七八十岁的父母会准时喊她下楼吃饭。

第一批不婚女性是在经济社会高速发展中出现的。如今她们正在老去。没有家庭,逐步从社会职业中退出,独自生活的女性们发现,老去是一个渐渐失去身份的过程。

正在老去

50岁的胡俊没结过婚,依旧与父母同住。

早上9点,胡俊在上海一处150平米的复式里醒来,第一件事是打开电脑,查看客户的邮件。如果当天没太多任务,她会先把被子抱到阳台晾晒,然后再泡一杯咖啡,听听播客。过一会儿,七八十岁的父母会准时喊她下楼吃饭。

25年前,胡俊从江南小镇来到上海,成了中国较早一批电脑平面设计师。在那个万元户都值得一提的90年代,她花两年时间就在上海买了房子,总价135万,并把父母接到一起生活。

直到现在,这对老两口还像往常一样给胡俊做饭,洗衣服,收拾家务。

胡俊享受这样的独身生活。有时,做手工这个爱好就能消耗她一下午的时光,一块块布料经过她的加工,从而变成精美的手提包、钱夹和笔袋。她把它们挂到朋友圈展示,售卖,怡然自乐。

早些年,胡俊还有另一个爱好,爬雪山。每隔两三个月,她就约上三五好友,带上专业设备,去登山。巴哈雪山,乞力马扎罗,勃朗峰,都曾留下她的足迹。只是,后来这些一起登山的朋友成家的成家,出国的出国,眼看身边的玩伴一个个回归家庭,她也很少再去了。

现在,胡俊每周的固定活动是和闺蜜喝喝茶,约个饭。闺蜜比胡俊大一岁,是个丁克。一个未婚,一个未育,2018年,他们开始为自己的晚年寻求归宿。

俩人在杭州一家顶级养老机构转了一圈,看着机构里年轻而专业的康复团队,胡俊心想,养老这件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她转头问经理:“如果全瘫了在你们这住是多少钱?”对方说,大概一个月要三万块钱。她和闺蜜盘算了下各自的资产,然后相视一笑:“OK,没问题。”

可到了第二年,胡俊突然对未婚未育的生活产生了迷茫和恐惧。那年,闺蜜查出子宫癌,她和闺蜜的老公一同去医院陪护,手术从早上8点进行到下午3点,直到闺蜜从麻药中苏醒她才离开。回到家,胡俊忍不住跟父母大哭了一场。“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该怎么办?”

图 | 影视剧照

2019年,远在东北五线小城佳木斯,48岁未婚未育的董小丫就经历了一场癌症。

那时,父母已经离开她们姊妹三个二十余年,只有最小的妹妹成了家,董小丫和同样没结婚的弟弟一起生活。两年前,郊区唯一的平房拆迁,他们才买下附近一套二手楼房,50多平的两居,她和弟弟一人一个屋。

11月份的佳木斯天寒地冻,确诊乳腺癌的第二天,董小丫倒了两趟公交,到达医院办理了住院。弟弟平时要上班,早晚饭多数是同学和平房的邻居在家做好送来的。她不好意思麻烦别人,总担心大冬天送饭,路上容易出事。

从手术到治疗,她只在医院待了19天就办理了出院。“如果他们要不来送饭,我至少住它几个月,反正有保险。”

住院期间,病房里有个比董小丫大几岁的患者,自打入院就一直哭,一旁照护的老公没睡过一个整觉,始终哄着。做完手术那天,她半夜疼得从床上翻到地上,把整个病房都折腾醒了。董小丫看不惯,让妹妹把自己扶起来,指着对方大骂:“你折腾啥啊,谁特么没病啊,你老公来了两天,大气都不敢喘,你现在都不是全和人了,人家还要你就不错了。”说完,对方没敢出声,瞪眼看着。随后,她老公也被董小丫撵了出去。

她说,无论是手术还是放疗,自己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她庆幸自己的刀口比别人的小,有人缝了一百多针,而她只缝了三十六针。

从小,弟弟的生活都是董小丫来照料,“只要在家,除了吃饭和拉屎需要他亲力亲为,别的活从来不用他干。”从医院回到家里,董小丫又承担起了家务,为了不扯着刀口,她拿出一根红绳,一头栓在腰上,一头栓在右手,长度刚好控制在抬起胳膊又不影响刀口的范围。

独身生活

胡俊并不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她把自己没结婚的原因归结于太过佛系。

1998年,胡俊25岁,来上海闯荡的第一个十年,她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事业上。亲戚和朋友曾给她介绍过几个相亲对象,最后都因为各种现实问题无疾而终。等她有闲暇时间开始享受生活时,一晃到了37岁。用她的话说,自己属于自然而然未婚未育的。

40岁那年,胡俊想趁着自己还能生育,尝试进入婚姻。那时,她交往了一个小自己两岁的男生,对方是她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常年居住在海南。两人网聊了一年,偶尔在上海约饭。

直到后来,两人去桂林旅行了一个月,胡俊还是决定放弃。种种迹象让她发觉,对方的眼里好像并没有自己。比如,接机的时候,他不会帮胡俊把沉重的拉杆箱抬到车上,无论买咖啡还是吃的,他只买自己的那份。胡俊还发现,男生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一点冲动,两人在酒店同住一个房间,却是分两张床睡的。

回到上海,胡俊逐渐对婚姻释然。她想,自己拥有充足的生活基础,友情和亲情同样可以填补内心的需求,何必非找个人将就呢?

和胡俊不同,处在适婚年龄的董小丫,始终受困于自己的家庭状况。

父母去世得早,二十出头的董小丫靠摆摊卖冰棍,支撑着家里的经济来源。那时候夜市刚开始盛行,遇到有人抢位置,她随手抄起一块木方,直接把对方脑袋开了,在派出所拘留了三天才被朋友保释出来。赚来的钱除了供弟弟读技校,还用来修缮家里的老平房。

邻居看董小丫一个人带着弟弟妹妹不容易,给她介绍过几个相亲对象,但都没成。对方主要是看她没有父母,还带个弟弟,这意味着以后弟弟结婚买房,全得靠姐夫一家出钱。

33岁那年,有人给董小丫介绍了一个家里开饭店的男生,那几天饭店正好缺人,她二话没说过去帮忙。过了几天,男生提出想上她家里看看。俩人一推开门,董小丫的弟弟正好在院子里洗脚,男生随口说了一句:“你还有个弟弟啊。”董小丫心里的火一下蹿了上来。

把人送走后,她开始坐在家里生闷气,来之前明明已经告诉过男生自己有个弟弟,为什么到这还要再提一次。她约莫着对方快到家了,拿起话筒拨了过去:“咱俩不可能了,以后不用联系了。”

从那以后,谁再给介绍对象她都通通回绝,“我不想再让别人像挑货一样挑我。”

根据我国统计局官方数据显示,2022年度,我国目前大龄单身未婚女性人数已高达3800万。而在2021年,由百合佳缘集团和第三方数据机构艾瑞咨询联合发布的《2021年中国当代不婚主义白皮书》中显示,不婚人群在单身群体中的占比约为25%。也就是说,每四个单身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是不婚者。

40岁的乔爽从上中学起,就对婚姻感到排斥。

在她的原生家庭里,父母之间几乎是不说话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以为这才是大多数家庭的正常状态。直到上了大学,一次去室友家做客,她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别人的父母在家是会聊天的。青春时期,母亲时常和乔爽抱怨,如果不是因为有她,早就离婚了。

而另一边,等到乔爽研究生一毕业,母亲又马上催促女儿赶紧谈恋爱结婚。

面对母亲的催婚,乔爽试图解释自己不想结婚的原因,每当她说起父母的关系时,母亲总是当场崩溃,然后两人开始激烈地争吵,最后,以乔爽摔门而去收尾。

乔爽从上学到工作从没离开过西安老家。为了逃避家庭的阴郁,毕业以后,她一直在本地租房。30岁那年,她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工作,有天上班的路上,她突然感到双腿没了力气,一头摔在大街上,无法再爬起来。后来找专家一看,椎管里长了个肿瘤。

来源:柯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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