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大别山脚下的清晨总是来得格外早。孙小石披衣起身时，东方才泛起鱼肚白。他习惯性地望向少室山方向，那两道诡异的红光刚刚隐去，仿佛被晨光吞噬了一般。
大别山脚下的清晨总是来得格外早。孙小石披衣起身时，东方才泛起鱼肚白。他习惯性地望向少室山方向，那两道诡异的红光刚刚隐去，仿佛被晨光吞噬了一般。
"又出现了..."孙小石喃喃自语，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这已经是连续第五年在惊蛰后看到这般异象。长的那道约六七尺，短的也有四五尺，蜿蜒如龙，在夜空中闪烁游动，直到鸡鸣时分才消失无踪。
"当家的，发什么愣呢？"妻子乔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怀里抱着四岁的女儿小荷，孩子还在揉着惺忪的睡眼。
孙小石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又看见那山上的红光了。"
乔氏叹了口气："这都多少年了，也没见出什么事。你呀，就是爱瞎操心。"她放下女儿，转身去灶台生火做饭，不一会儿，炊烟就从茅草屋顶袅袅升起。
院子里，一只体型硕大的公鸡昂首阔步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它浑身羽毛金黄发亮，鸡冠鲜红如血，尾羽修长飘逸，正是孙家养了十多年的"老雄"。这只公鸡足有十斤重，气宇轩昂，村里人都说没见过这么神气的公鸡。此刻它正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鸡群，不时发出威严的啼鸣。
孙小石走到鸡舍前，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往年这时候，鸡舍里早该挤满了叽叽喳喳的小鸡仔，可今年却只有孤零零的一只雏鸡跟在母鸡身后。他数了数窝里的蛋——足足三十多个，却全都坏掉了，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怪事..."孙小石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唯一孵化出来的小鸡。小家伙浑身绒毛金黄，眼睛出奇地明亮，竟不怕人，歪着小脑袋与他对视。
乔氏端着早饭出来，见状也忧心忡忡："老雄配的蛋从没这样过，该不会是什么不祥之兆吧？"
孙小石没答话，只是默默地把小鸡放回母鸡身边。那只母鸡立刻紧张地将小鸡护在翅膀下，警惕地看着主人。
午后，孙小石正在院子里修补农具，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抬头望去，是个身着异族服饰的商人，头戴绣花小帽，腰间挂着各式各样的银饰，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这位大哥，讨碗水喝可方便？"商人拱手行礼，口音有些奇特，但言辞却十分有礼。
山里人向来好客，孙小石连忙起身："客人请进。"他朝屋里喊道："乔氏，沏碗茶来！"
商人被让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鸡群吸引。特别是当老雄带着那只雏鸡从角落走出来时，商人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连乔氏端来的茶都忘了接。
"这鸡..."商人放下茶碗，目不转睛地盯着两只鸡，"不知主人可愿割爱？"
孙小石一愣："客人是说...要买鸡？"
"正是。"商人点头，"这一老一雏，我愿出五百文钱。"
孙小石心中一动。老雄虽养了多年有感情，但毕竟年岁已高，今年配的蛋又几乎全坏，不如...他正犹豫着，忽见商人眼中闪过一丝急切，顿时起了疑心。
"五百文？"孙小石故意拖长声调，"我说的是五百两银子。"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简直是漫天要价，哪有人会花五百两银子买两只鸡？可令他震惊的是，商人只是略一迟疑，便咬牙道："好，就五百两！不过我今日银钱未带足，明日再来交付。"
待商人走后，孙小石立刻把这事告诉了乔氏。夫妻俩围着两只鸡研究了半天，除了发现它们的眼睑确实与普通鸡不同——是向下闭合的之外，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莫非真是宝贝？"乔氏摸着雏鸡柔软的绒毛，"可那商人看着也不像疯癫之人..."
孙小石沉吟道："明日他若真带银子来，咱们就卖了。五百两，够咱们过下半辈子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商人果然如约而至。他从褡裢里取出五个沉甸甸的银锭，整整齐齐排在桌上。阳光照在银锭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晃得孙小石眼睛发花。
"这是足色的官银，请过目。"商人笑道。
孙小石咽了口唾沫，手指颤抖着摸了摸银锭，冰凉坚硬的触感告诉他这不是做梦。他转身去鸡舍捉鸡，却被商人拦住。
"且慢，"商人神秘地压低声音，"既然交易已成，我也不瞒你了。这两只鸡非同寻常，名为'怒晴'，乃是凤凰支脉，能克制妖邪。"
孙小石瞪大眼睛："妖邪？"
商人指向少室山："你这些年看到的红光，实则是两只蜈蚣精所发。一父一子，若再让它们修炼百年，方圆百里将生灵涂炭。唯有这怒晴鸡能治它们。"
孙小石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那...那为何现在不除去它们？"
"雏鸡尚未长成。"商人爱怜地摸了摸那只小鸡，"待来年此时，我必来除妖。"
商人带着两只鸡离去前再三叮嘱："此事切莫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转眼一年过去。惊蛰刚过，商人果然如期而至。此时那只雏鸡已长成，体型竟与老雄不相上下，羽毛金红相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眼神锐利如刀。
商人这次直接住在了孙家。每晚，他都站在院中观察少室山方向。直到第五天傍晚，他突然急匆匆地跑进屋："红光出现了！"
孙小石跟着跑出去，果然看见少室山顶两道红光如往年一样在暮色中游动，只是这次看起来更加明亮，仿佛带着某种迫不及待的躁动。
商人立刻行动起来。他给两只怒晴鸡喂了特制的饲料，又取出一包药粉，小心地涂抹在鸡爪和喙上。夜幕完全降临时，他提着鸡笼准备上山。
"我能一起去吗？"孙小石忍不住问。
商人严肃地摇头："蜈蚣毒气非比寻常，你去了只会碍事。"见孙小石失望，他又安慰道："你在此处也能看到战况。"
孙小石只好留在院中，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室山方向。二更时分，他突然看到山顶的红光变得躁动不安，紧接着，两道蓝光不知从何处闪现，与红光缠斗在一起。
四道光束在空中交织变幻，时而如蛟龙出海，时而似鹰击长空。红光凶悍狂暴，蓝光灵巧迅捷。有一次，一道红光几乎要突破包围逃向天际，却被一道蓝光凌空截住，狠狠砸回地面。
孙小石看得心惊肉跳，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忽然，一道红光猛地一颤，随即如流星般坠落，消失不见。剩下的那道红光顿时势单力薄，在两道蓝光的夹击下左冲右突，最终也被击落。
"胜了！"孙小石激动地跳起来，立刻去准备酒菜，等待英雄凯旋。
天刚蒙蒙亮，商人终于回来了。他衣衫破烂，满脸疲惫，左手提着鸡笼，右手用树枝拖着什么东西。孙小石迎上去，却见笼中的怒晴鸡奄奄一息——雏鸡羽毛几乎掉光，浑身是伤；老雄也萎靡不振，眼神涣散。
"它们..."孙小石声音发抖。
商人沉重地摇头："中毒太深，活不长了。"他举起右手拖着的树枝，孙小石这才看清那是两只巨大的蜈蚣尸体。大的足有六尺长，甲壳黑中泛红，即便死了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小的也有五尺多，甲壳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这就是为祸多年的蜈蚣精。"商人叹息道，"它们体内有避毒宝珠，甲壳可制剑鞘，价值连城。但..."他看向鸡笼，"若非这两只怒晴鸡拼死相搏，我也难以取胜。"
商人取出二百两银子交给孙小石："好好安葬它们，切记不可食用。"说完，他小心地将蜈蚣尸体装入木匣，告辞离去。
正如商人所言，十天后雏鸡死去，半年后老雄也追随而去。孙小石将它们合葬在院后的山坡上，立了一块简单的木牌，上书"义鸡冢"。
从此，少室山顶再未见诡异红光。而孙小石一家，也过上了富足平静的生活。只是每年惊蛰，孙小石总要在义鸡冢前摆上一碗小米，祭奠那两个为民除害的无名英雄。
来源：故事大王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