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代码里藏了三百遍“林小棠”，上线当天老婆递离婚协议

摘要：凌晨三点的办公室，键盘声像敲在骨髓里。我揉了揉发僵的后颈，屏幕冷光在脸上洇出一片青蓝。目光扫过新写的注释——"林小棠今天煮了南瓜粥，米是提前泡过的，甜得舌头都要化了"，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

凌晨三点的办公室，键盘声像敲在骨髓里。我揉了揉发僵的后颈，屏幕冷光在脸上洇出一片青蓝。目光扫过新写的注释——"林小棠今天煮了南瓜粥，米是提前泡过的，甜得舌头都要化了"，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

"陈哥又在翻老婆的代码日记呢？"实习生小刘端着咖啡凑过来，眼镜片上反着屏幕光，"这项目改第三版了，您倒好，每个模块都塞句嫂子的事儿。用户登录提示是'林小棠的生日不是这个'，数据库连接失败弹'林小棠的胃药在茶几第二层'......"

我敲了下他椅背，指节碰得塑料椅面咚咚响："这叫浪漫懂吗？上回小棠说我加班多，结婚纪念日都忘干净，我就想，反正每天都得敲代码，不如把想说的话都藏进去。"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小棠两小时前发的消息："别熬太晚，冰箱有银耳羹，温过三次了。"我盯着对话框打了句"好"，又补了个火锅的表情包——"我想你"这三个字在指尖转了两圈，到底没发出去。结婚三年，说爱比写代码难多了。

凌晨五点，测试组终于喊"通过"。我活动着酸麻的手腕，在最后一行注释里写："林小棠，项目上线了，这次一定准时回家给你盛粥。"

早上九点的会议室亮如白昼。投影仪亮起时，我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老板拍我肩膀的力道有点重："小陈这次立大功，客户要的定制提示语，细节比情书还动人！"

台下嗡嗡的议论飘进耳朵："那个胃药提示太戳了""登录失败用配偶生日，这创意绝了"......我盯着投影上的界面，喉咙发紧——三百句藏在代码里的"林小棠"，终于要被全世界看见了。

裤袋里的手机震得大腿发麻。快递短信跳出来："XX路27号有文件需签收"。我猛地站起来，那是我和小棠的家。

"陈默？"老板喊我，"说两句？"

我攥着手机，喉咙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这些提示语不是创意......是我想对我老婆说的话。"

掌声潮水般涌来，我却听不清。抓了外套往家跑时，电梯镜子里的人眼睛红得像熬了三个通宵。

推开门的瞬间，绿萝蔫头耷脑地垂着——那是小棠去年从学校带回来的，说"要和我们一起长大"。茶几上的牛皮纸袋刺得眼睛生疼，封条上"离婚协议"四个字黑得像块石头，砸得胸口发闷。

"小棠？"我喊了一声，声音抖得不像自己。

卧室门敞着，衣柜空了一半。床头结婚照里的小棠穿着白裙子，眼睛弯成月牙："陈默，以后我们要每天一起吃早餐哦。"

茶几上的手机亮了，"协议我签了，财产分割你看看合不合理。冰箱有煮好的粥，热一下再吃。"

我瘫在沙发上，手指捏着协议的边角直发抖。最后一页"林小棠"三个字还是那么娟秀，和结婚登记时一个样——那天她举着红本本说"陈默，要好好保管哦"，现在红本本在抽屉里，协议却摊在茶几上。

茶几第二层的胃药整整齐齐码着。我突然想起昨晚十点，小棠发过条消息："胃有点疼"，我回了"记得吃药"就接着改代码。原来她早把药备好了，可我连句"我马上回家"都没说。

手机炸响，是小棠闺蜜阿芸："陈默，你是不是觉得在代码里写名字就算爱了？"她声音带着哭腔，"小棠发烧那晚你在改需求，她外婆出殡你说'等改完bug就来'，上个月被车撞缝七针，你在上线测试——你说请吃火锅，这是第几次了？"

我脑子嗡嗡的，想起上周三晚上。小棠系着沾油点的围裙站在厨房："陈默，你能不能别总说'等项目上线'？医生说我胃黏膜损伤，可能要做手术......"

我盯着电脑头都没抬："等这个项目做完，我陪你复查。"

"你总说等上线！"她把锅铲重重砸在灶台上，"你知道我为什么当老师吗？因为想要朝九晚五，想要周末去公园，想要生病时有个人递杯热水！"

我揉着发涨的眉心："我也不想加班，房贷要还，团子的猫砂要囤，你上次看中的金镯子......"

"我不要金镯子！"她突然哭出声，"我要你记得我胃药放哪，发烧时摸摸我额头，结婚纪念日说句'林小棠我爱你'，而不是藏在代码里让别人看！"

后来我哄了她半小时，她抽抽搭搭地说："算了，等你这个项目上线，我们去拍全家福吧，结婚三年都没拍过。"

现在协议最后一页，小棠用铅笔写了行小字："全家福预约金退了，你别担心。"

阿芸还在说："她昨天收拾东西，翻出你去年的代码本，边哭边说'原来他记得我爱吃南瓜粥，记得我过敏芒果'......可这些话，你当面跟她说过吗？"

我冲进书房，翻出那本磨旧的代码本。扉页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林小棠的喜好：1.南瓜粥放三颗红枣 2.芒果过敏 3.打雷天害怕 4.最想要的结婚礼物是每天一起吃早餐......"

原来我都记得。可这三年，我把"记得"写成了代码注释，却忘了在她煮南瓜粥时说"真甜"，在她缩成一团怕打雷时抱抱她，在早餐桌前给她递杯热牛奶。

项目群消息弹出来："陈哥！用户留言爆了！好多人说被'林小棠'暖到了！"

我点开后台，第一条留言："程序员先生，你老婆一定很幸福吧？"

眼泪啪嗒砸在屏幕上，把"幸福"两个字晕染成模糊的光斑。我抓着协议冲出门，楼道风灌进领口，凉得人直打颤。

小区玉兰树开了，粉白的花落在小棠肩头。她抱着纸箱站在单元门口，团子从纸箱缝里探出脑袋，冲我"喵"了一声——那是我们一起从宠物店抱回来的，她说"就叫团子，圆滚滚的多可爱"。

"小棠！"我喊她，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

她转过身，眼睛肿得像两颗红樱桃。我把协议塞进她怀里："我不签。"

"陈默，别闹了。"她低头看纸箱，"我昨晚想了一宿，不是因为你加班......"她吸了吸鼻子，"是我在医院缝针时，护士问家属呢，我说老公在加班；是外婆出殡那天，你说'等改完bug就来'，可等你到的时候，骨灰都下葬了；是上周胃疼蹲在地上，给你发消息，你三小时后回'多喝热水'——可代码里的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风掀起她的刘海，我这才看见她发梢有几根白头发。结婚时她总说"我比你小两岁，要当妹妹"，可这三年，她比我更像撑着这个家的人。

"我改。"我抓住她的手，掌心全是汗，"从今天起，每天早回家半小时，周末不加班，复查我陪你去，打雷天我不睡书房......"

她抽回手，却没躲开："你上次也这么说。"

"这次不一样。"我掏出手机打开代码编辑器，手指快速敲击，"我把项目里所有'林小棠'的注释都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