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村东头王屠夫家那两头牛三头羊，大清早突然跟中了邪似的，牛把槽拱得稀碎，羊角顶穿了栅栏。

"老少爷们儿都瞧好了！

这王屠夫家院里淌的可不是牛血，是他昧良心挣的黑心钱化成的脓水！

李寡妇挎着竹篮站在村口老槐树下，手指头戳着屠宰场方向直抖嗦。

这事儿得从三天前说起。

村东头王屠夫家那两头牛三头羊，大清早突然跟中了邪似的，牛把槽拱得稀碎，羊角顶穿了栅栏。

王屠夫抡着鞭子抽得噼啪响，嘴里不干不净骂着："畜牲也敢造反？

今儿就剥了你们的皮！

偏巧这话叫打柴回来的张三听见了。

这后生自小怯懦，可瞅着那些牲畜眼睛直泛泪花，心里跟刀绞似的疼。

当夜他就做了怪梦，梦见老黄牛跪在月光下，鼻孔冒着白气："恩公救命！

俺们被那屠夫剜眼剁蹄，来生当衔草结环相报……"

要说这王屠夫，早年间也是正经庄稼汉。

自打娶了泼辣媳妇后，两口子在村西头支起屠宰摊子。

起初只杀病猪，后来见着利钱厚，竟半夜摸进村民家偷牲口。

去年李寡妇家的老母鸡下蛋勤快，硬被说成"得了疯病"，三两银子就换了刀下鬼。

"咔嚓"一声惊雷劈开夜幕。

张三从梦中惊醒，浑身汗津津的。

刚要出门解手，就听见羊圈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月光下，三只羊的影子在墙头晃悠，活像戏文里的冤魂。

"莫不是撞鬼了？

张三刚要撒丫子跑，忽然瞅见羊蹄子上沾着暗红血痂。

他壮着胆子凑近，嗅到股腐肉混着铁锈的味儿。

顺着血迹摸到王屠夫家后墙，墙根堆着几堆新土，土堆里露出半截牛角。

第二日晌午，村头小卖部聚着纳鞋底的婆姨们。

刘婶嗑着瓜子说："昨儿俺家芦花鸡突然打鸣，叫得比公鸡还响。

赵大娘接茬："可不是，俺缝衣裳时，针线笸箩里的剪刀无故发烫，烫得俺手指头起了燎泡。

张三揣着牛角直奔里正家。

那牛角上刻着"李大户"三个字，正是去年秋天丢的耕牛。

里正捻着山羊须正要开口，王屠夫媳妇叉着腰闯进来："好你个张三，偷俺家牛角还想诬赖人？

原来去年秋收，王屠夫见李大户的牛膘肥体壮，夜里灌醉牛倌，把牛牵到后山宰了。

牛血渗进土里，招得满山苍蝇嗡嗡叫。

那夜宰牛时，牛眼里淌的不是泪，是血，把月牙都染成了猩红色。

当夜三更天，全村的狗突然狂吠不止。

王屠夫家亮起冲天火光，却见牛棚里拴着的牛羊全都挣脱缰绳，围着屠宰场转圈。

老牛哞声震天，羊角撞得木门哐哐响。

"都别进去！

李寡妇举着火把拦在院门口，"这些畜牲是来讨债的！

火光中，王屠夫媳妇突然发出尖利的惨叫。

众人望去，她头发根根竖起，脸上爬满血痕，活脱脱像只被剥了皮的羔羊。

王屠夫举刀要砍，那刀却凭空断成两截。

后来有人说，那晚看见张三他娘跪在灶王爷跟前烧纸钱。

老太太边烧边哭："牛大王羊大仙显灵，可不敢再让后生掺和这些阴私事……"

如今王屠夫家旧址长了片野蒿子，夜里常听见呜咽声。

小孩子们被大人吓唬："再淘气就扔去蒿子地，让牛鬼羊妖叼了去！

张三再没做过怪梦，只是每逢初一十五，总要在牛棚里供碗清酒。

有回喝醉了，隐约听见牛嚼草料声里混着人声："多谢恩公……"

七月半的月亮像泡在浑水里，照得村道白花花的。

李寡妇家的芦花鸡突然扑棱着翅膀往祠堂方向跑，惊得满圈鸭子嘎嘎乱叫。

更邪性的是，村东头老柳树一夜之间叶子全黄了，树洞里渗出黑水，腥得跟烂鱼肠子似的。

"这是要出大事啊！

村口磨剪刀的老孙头突然停住活计，手指头直哆嗦，"三十年前村西头埋过八路爷们的尸首，莫不是……"话没说完，就被他婆娘一鞋底子抽在嘴上。

这事儿得追溯到光绪年间。

村西头乱葬岗埋过七个剿匪的官差，棺材钉都是镀银的。

后来闹饥荒，王屠夫太爷爷挖了坟盗银钉，当晚就听见棺材板响。

打那后王家男人都短命，到王屠夫这代，三十不到就秃了顶。

张三蹲在牛棚里，酒碗里的倒影晃着牛眼似的红。

自打那晚牛鬼讨债，他总觉得后脖颈发凉。

特别是路过王屠夫家旧址时，野蒿子里总传出咳嗽声，像有痰卡在喉咙里的老汉。

"后生仔！

篱笆外突然响起竹竿敲地的笃笃声。

张三抬头见个穿青布衫的老道，左眼蒙着白布，右手握着柄铜铃铛，"这村子的怨气，比俺在义庄见的尸气还重哩！

老道在村中转了三圈，铜铃铛在王屠夫家旧址响得最凶。

他从褡裢里掏出罗盘，指针竟疯狂打转。

地下有主！

老道突然变了脸色，从怀里掏出血馒头扔在地上。

野狗闻着味凑近，刚舔一口就惨叫着跑开，舌头肿得像猪八戒。

刘婶在灶台贴黄符，赵大娘给孙儿缝"百家衣"，连村头二傻子都在树干刻"泰山石敢当"。

最绝的是李寡妇，半夜在井口烧纸钱，边烧边唱："冤有头债有主，莫缠俺家小母鸡……"

老道在祠堂摆下香案，七盏油灯摆成北斗状。

子夜时分，王屠夫媳妇突然闯进来，头发披散着，嘴角挂着白沫："你们休想超度俺男人！

他在地底下给俺托梦，说要当阎王爷！

原来那晚火光冲天只是障眼法。

王屠夫早年在关外学过萨满术，用剥下的牲畜皮做法器，竟骗过所有人。

他躲在后山坟窟里，用牛血画符，羊角刻咒，准备在七月半借阴兵复仇。

"都怪你们多管闲事！

王屠夫从梁上倒吊下来，浑身缠满腥臭的肠子。

老道铜铃铛甩出火星，张三抄起锄头就砸。

混战中铜镜碎裂，照出王屠夫身后跟着七个影子，正是当年被盗的官差亡魂。

最后一道雷劈在老柳树上，树洞里滚出七枚银钉。

王屠夫媳妇突然清醒，跪着说出真相：当年盗墓的是她太爷爷，王屠夫为续命，每月杀牲口献祭亡魂。

如今村西头立起七座新坟，碑文是张三请镇上学究刻的。

每逢清明，李寡妇总要多烧一沓纸钱："牛大王羊大仙，地下阴差老爷们，可不敢再让畜牲开口说话……"

老祠堂地底下埋着半截石碑，上面刻的纹路与王屠夫家银钉如出一辙。

李寡妇半夜偷摸挖出来那物件时，月光正照在碑文上，赫然写着"镇阴司"三个血字，碑角还残留着半截黑驴蹄子。

这事儿得追溯到唐朝。

村西头原是个驿站，专门给走阴的阴差备驴。

有回驿丞贪嘴吃了祭驴肉，当晚就被剥了皮挂在旗杆上，嘴里塞着半截驴蹄子。

打那后，驴蹄子就成了镇邪的宝贝，传到民国年间早不知去向。

张三蹲在碑前直嘬牙花子，后脖颈汗毛根根竖起。

自打老道收服王屠夫，村里消停没两天，又出邪性事了。

井里的水半夜沸腾，喝起来带着铁锈味；村口石碑突然裂开，缝隙里爬出指甲盖大的红蜘蛛。

"后生仔！

李寡妇挎着竹篮晃过来，篮里盖着块蓝布，"知道为啥驴蹄子镇邪不？

驴眼能看见人瞧不见的脏东西……"话没说完，蓝布底下突然传出婴儿啼哭，惊得张三差点摔进井里。

老道带着众人挖开老祠堂，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

洞里飘出股子檀香味，混着血腥气。

李寡妇突然扯开嗓门唱起戏文："汉兵已掠地，四面楚歌声……"声音在洞里撞出回音，惊起洞壁无数绿光点，活像夏夜的萤火虫。

刘婶把孙儿用红绳拴在房梁上，赵大娘在门槛泼狗血，连二傻子都在裤裆里藏了把剪刀。

最绝的是村东头王木匠，愣是把棺材板钉成八卦状，躺进去直喊"给俺留个气孔"。

洞底赫然是个祭坛，九根青铜柱绕着个石台，石台上摆着个玉匣。

匣子盖半开着，露出半截白骨手指。

老道铜铃铛突然炸开，碎片溅在玉匣上滋滋作响。

阴兵符！

老道脸色煞白，"当年驿丞盗的驴肉，就是喂给阴兵的……"

原来李寡妇是驿丞后人。

她太奶奶当年用驴蹄子镇住阴兵，自己却成了活祭品。

每逢甲子年，阴兵就要索命，李寡妇篮里的婴儿啼哭，正是阴兵索命的信号。

"都别动！

王屠夫从暗处窜出来，浑身缠满红蜘蛛丝。

他手举火把要烧祭坛，火光映得玉匣上的符文活过来似的扭动。

烧了阴兵符，俺就能当阎罗王！

张三抄起锄头砸向王屠夫，李寡妇突然掀开蓝布，露出个玉雕的驴头。

驴眼射出金光，照得阴兵符砰然炸裂。

洞顶开始塌方，众人连滚带爬往外冲，身后传来王屠夫凄厉的惨叫，活像被丢进滚油锅。

塌方的洞里滚出半截驴蹄子，早被磨得锃亮。

李寡妇捡起蹄子，突然对着张三笑了："后生仔，知道为啥驴蹄子镇邪不？

这次没等张三回答，她自己接上了茬："驴眼瞧见的是人心里的鬼……"

来源：大脸猫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