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年工厂倒闭领200元遣散费,老厂长深夜敲门,递来纸条让我快跑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5-27 13:52 8

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那一年,我的人生塌了天。

铁饭碗,碎了。

两百块钱,买断了我的青春。

我以为这辈子完了。

可一个深夜的敲门声,改变了我全家的命。

一张小纸条,两个字。

我连夜出逃。

二十年后我才明白,那不是纸条,是救命的船票。

我叫尚德坤,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人。要说我这辈子有啥值得说道说道的,那还得从1996年那个萧瑟的秋天开始。

那会儿,我在我们市里的红星机械厂上班,不大不小的国营厂,养活着几百号家庭。我在厂里当钳工,手艺是跟我爹学的。我爹,尚振华,是厂里的老八级钳工,一辈子就跟这些冰冷的铁疙瘩打交道,手上那层老茧,比树皮还厚。可惜,他走得早,一场意外,人就没了,厂里照顾,才让我顶了班。

所以,我对这厂子,有种说不出的感情。它不光是我吃饭的家伙,更像是一个家。每天听着车间里“咣当咣当”的机器声,闻着空气里那股子机油味儿,我心里就踏实。我媳妇儿许晓梅,是厂里幼儿园的老师,我俩是经人介绍认识的,结婚没两年,日子过得不富裕,但心里有奔头。

可谁能想到,这天,说变就变了。

那几年,风向就不太对。“改革”、“下岗”这些词儿,总在大家伙儿耳朵边上飘,但谁都觉得,这事儿离自己远着呢。我们红星厂,好歹也是市里的老牌子,给国家做过贡献的,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吧?

结果,真就不要了。

1996年10月12号,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日子。那天早上,厂里的大喇叭没再放那首听了快十年的《咱们工人有力量》,而是反反复复地通知,全体职工到大礼堂开会。

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车间里没人干活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安。我和我师父,也是我爹生前最好的哥们儿,钱浩,蹲在车床边上抽着闷烟。

钱浩叹了口气,说:“德坤,我这右眼皮跳了一早上了,感觉没啥好事儿。”

我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安慰他说:“钱叔,兴许是厂里要发新劳保服呢?”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那会儿的厂子,已经好几个月没正经发过工资了,都是给点儿生活费,有时候干脆就发几袋面粉、几桶豆油。新劳保服?想都不敢想。

到了大礼堂,乌压压的全是人。主席台上坐着几个市里来的领导,面色凝重。我们厂长,耿建民,一个快六十岁的小老头,就坐在最边上,低着头,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耿厂长是个好人,这是全厂公认的。他不像个领导,倒像个邻家大爷。技术员出身,懂业务,也体恤工人。谁家有困难,他知道了,总会想办法帮一把。我爹出事那年,就是他跑前跑后,帮着我家处理后事,又顶着压力让我顶了班。他说,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更不能让英雄的后人没饭吃。

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

会议开始了,市里的领导拿着稿子,念了一些我们听不懂的政策文件,什么“优化资源配置”,什么“阵痛是暂时的”。大家伙儿越听心越沉,礼堂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领导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最后,他清了清嗓子,宣布:“经市委研究决定,红星机械厂,因经营不善,资不抵债,于今日起,正式破产清算。”

“轰”的一声,整个礼堂像是炸了锅。

哭声、骂声、质问声,响成一片。有人冲到台前,抓着领导的衣服,喊着:“我们把一辈子都给了厂子,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我们下半辈子咋办?”

我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破产了?我的铁饭碗,就这么碎了?我爹干了一辈子,我也准备干一辈子的地方,就这么没了?

我扭头看钱浩,他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眼圈“刷”一下就红了,嘴里喃喃着:“完了,完了……”

接下来,就是更伤人的环节——宣布遣散方案。按照工龄,一年补发一个月的基本工资。可笑的是,那时候工资都发不全,这补偿更是少得可怜。我工龄短,算下来,一共能拿到200块钱。

二百块。

在1996年,二百块钱不算一笔小钱,但也不算一笔大钱。可这是买断我后半生的钱啊!我媳妇儿晓梅也一样,幼儿园是厂办的,厂子没了,她也失业了。我们家,顶梁柱一下子全断了。我妈身体不好,常年要吃药,我妹妹尚德雅还在上高中,正是花钱的时候。

这二百块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整个下午,厂里都乱糟糟的。大家排着队,去财务科领那点儿可怜的遣散费。很多人领到钱,当场就哭了。那不是几张钞票,那是他们被抛弃的证明。

轮到我的时候,财务递给我那二百块钱,我捏在手里,感觉比铁块还沉。我看见耿厂-长就站在财务科门口,他没看任何人,只是望着窗外那棵掉光了叶子的老槐树,背影说不出的萧索和苍老。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晓梅已经知道了消息,眼睛红红的,但她没哭,还反过来安慰我。

“德坤,没事儿,天塌不下来。你手艺那么好,到哪儿不能吃饭?大不了,我去街上摆个摊子。” 晓梅一边说,一边给我下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我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跟刀割一样。我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家都撑不起来了。那碗面,我吃得食不知味,眼泪一个劲儿地往碗里掉。

我妈躺在床上,听见动静,也叹着气。妹妹德雅放学回来,看到家里的气氛,懂事地没说话,默默回屋写作业去了。

那一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寻思着,明天该怎么办?去劳务市场找活儿?还是像晓梅说的,做点小买卖?可做买卖哪儿来的本钱?这二百块钱,连给我妈买药都不够。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大概是深夜十二点多,外面突然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很轻,很小心,像是怕惊动了谁。

我们家住的是厂里的老式家属楼,隔音不好,这个点儿谁会来?我心里犯嘀咕。晓梅也醒了,紧张地问:“谁啊?”

我披上衣服,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耿厂长

他穿着一件旧中山装,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满是疲惫和焦虑。他来干什么?白天在厂里,他一句话都没跟我们说,这大半夜的,找我这个无名小卒干啥?

我满心疑惑地打开了门。

“耿厂长?您……怎么来了?”

耿建民厂长没进屋,他左右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楼道,然后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压低了声音,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对我说:

“德坤,听我的,别问为什么。拿着这个,带上晓梅,马上走,离开这里,去南方,越远越好。记住,快跑!”

他说完,不等我反应过来,转身就匆匆下楼了,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愣在原地,低头一看,手里是一个信封,还有一个用烟盒纸叠成的小方块。

我关上门,回到屋里,晓梅也跟了过来,一脸的紧张。

“是耿厂长?他……他说啥了?”

我打开那个信封,里面是钱。不是我想象中的几百块,而是一沓厚厚的“大团结”,我数了数,整整两千块!在那个年代,这可是一笔巨款!

我的手都开始抖了。这钱是哪儿来的?耿厂长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钱?

我又哆哆嗦嗦地打开那个烟盒纸叠的方块,上面只有用钢笔写得歪歪扭扭的两个字:

快跑。

没有署名,没有解释,就这么两个字,看得我后背直发凉。

跑?往哪儿跑?为什么要跑?

我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难道……厂里出了什么事?是贪污腐败被查了,耿厂长是怕牵连到我?可我一个普通工人,能被牵连什么?再说,全厂都知道,耿厂长两袖清风,他哪儿来的钱贪污?这2000块钱,怕不是把他自己家的老底都给掏空了。

晓梅也吓坏了,抓着我的胳膊问:“德坤,这……这是咋回事啊?厂长干嘛让咱们跑啊?是不是咱们得罪谁了?”

我说不出来。我只知道,耿厂长不会害我。我爹临终前,拉着他的手,把他唯一的儿子托付给了他。这么多年,耿厂长一直很照顾我。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心里冒了出来:跑!

留在这里,能有什么出路?二百块钱,坐吃山空。每天面对邻居们愁苦的脸,听着大家对未来的抱怨,只会越来越绝望。耿厂长让我去南方,南方,听说那里机会多。

我看着这2000块钱,又看了看那张写着“快跑”的纸条,心里天人交战。

“晓梅,我信耿厂长。” 我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他说让我们跑,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走吧!”

晓梅是个有主见的女人,她看着我坚定的眼神,想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跟你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那一刻,我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决定了,就得马上行动。我们不敢耽搁,怕夜长梦多。我把妹妹德雅叫醒,把情况简单跟她说了,告诉她我们要去南方闯荡,让她在家好好照顾妈。我把那200块遣散费和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都留给了她。

德雅哭着不让我们走,我妈也从床上挣扎着起来,拉着我的手不放。

“坤儿啊,这一走,山高路远的,啥时候才能回来啊?” 妈老泪纵横。

我跪在妈床前,磕了个头:“妈,您放心,等我混出个样儿来,就回来接您和妹妹!”

天还没亮,我和晓梅就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悄悄地离开了家。我们甚至不敢去火车站,怕碰到熟人。我们坐上了去邻县的长途汽车,然后从那里,买了两张南下的绿皮火车票。

火车“哐当哐当”地往前开,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里五味杂陈。前路是什么样,我一点底都没有。我唯一能抓住的,就是耿厂长给我的那2000块钱,和那张神秘的纸条。

我做梦也没想到,就是这个仓促而狼狈的决定,竟然真的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

我们去了广东,那个年代所有年轻人向往的淘金地。

刚到的时候,我们俩眼一抹黑。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耿厂长给的2000块钱,看着多,但在一个陌生的大城市,也得省着花。我们租了一个最便宜的城中村单间,俗称“握手楼”,开窗就能跟对面楼的人握手的那种。

为了省钱,晓梅每天去菜市场捡人家不要的菜叶子,回来用水煮一煮,放点盐,就是一顿饭。我呢,就天天往人才市场跑,想找个跟机械相关的工作。

可现实远比想象的残酷。我那点儿在小厂里学的技术,在南方这些现代化的工厂里,根本不够看。人家要的都是会操作数控机床的,我连见都没见过。跑了半个多月,我碰了一鼻子灰,带出来的钱也快花完了。

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时期。我甚至开始怀疑,当初跑出来,到底对不对?我是不是辜负了耿厂长的信任?

一天晚上,我又一次面试失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个小出租屋。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肉香。我看见晓梅正坐在小马扎上,守着一个小煤炉,上面炖着一锅肉。

“你哪儿来的钱买肉?” 我又惊又喜。

晓梅笑了笑,举起她那双红肿的手:“我找了个活儿,在一家饭店后厨帮人洗碗。老板看我干活利索,今天提前预支了20块钱工资,我给你买了点肉,补补身子。”

我看着她那双手,再也忍不住,一个大男人,蹲在地上就哭了起来。我恨自己没用,让自己的媳半夜给人洗碗,挣这份辛苦钱。

晓梅没说啥,只是走过来,抱住了我。

“德坤,别哭。咱们还年轻,有手有脚的,饿不死。耿厂长让咱们出来,肯定不是让咱们来哭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是啊,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我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了。第二天,我改变了策略。大工厂进不去,我就去小作坊。我来到一个工业区,一家一家地问。终于,一家做五金模具的小作坊老板看我老实,手上的老茧也不像是假的,就同意让我试试。

没有工资,管一顿午饭,干得好,再谈钱。

我抓住了这个机会。我把我爹教给我的那些本事,什么看图、划线、打磨,全都使了出来。虽然设备简陋,但原理是相通的。我干活儿不惜力,别人干八个小时,我就干十二个小时。晚上回到家,还要翻看从旧书摊淘来的机械图纸,学习新的知识。

慢慢地,我上手了。老板看我学得快,人也踏实,开始把一些重要的活儿交给我。三个月后,我拿到了第一笔正式的工资,800块钱。

我拿着那800块钱,第一时间就跑去晓梅打工的饭店,跟老板说,我媳妇儿不干了。然后拉着晓梅,去商场给她买了一件她看了好几次都舍不得买的红裙子。

晓梅穿着新裙子,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又一圈,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德坤,真好看。”

“你穿啥都好看。” 我说的是真心话。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好起来了。我靠着过硬的技术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在那个小作坊里站稳了脚跟,成了老板最倚重的师傅。工资也从800涨到1500,后来又涨到3000。

我们搬出了那个“握手楼”,租了一个带阳台的一室一厅。我也开始每个月给家里寄钱。妹妹德雅在信里说,妈的身体好多了,她也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

每次给家里寄钱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耿厂长。我尝试过往老家的厂里打电话,想找他,但电话早就打不通了。我又写信回我们家属院,托老邻居打听,可邻居回信说,厂子倒闭后,耿厂长也搬走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耿厂长就这么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像一个谜。当年他为什么要让我跑?那2000块钱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问题,一直盘旋在我的心里。

时间一晃,就是十年。

这十年里,中国的变化天翻地覆。我原来待的那个小作坊,也发展成了一个有几十号工人的中型工厂。老板年纪大了,准备退休,他很欣赏我,想把工厂盘给我。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盘下工厂需要一大笔钱。我和晓梅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又找亲戚朋友借了一些,还是差一大截。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妹妹德雅大学毕业,也来了广东。她学的是金融,在一家大公司做财务。她知道了我的困境后,帮我分析了工厂的流水和前景,做了一份详细的商业计划书,然后带着我去找银行贷款。

我一个大老粗,哪儿懂这些。就看着妹妹穿着职业装,跟银行的经理侃侃而谈,什么“现金流”、“利润率”,说得头头是道。我心里感慨万千,当年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丫头,真的长大了。

最终,银行批准了我们的贷款。我正式成了工厂的新老板。

为了感谢妹妹,我开玩笑说:“德雅,以后哥的厂子,财务就交给你了。”

没想到德雅一口就答应了。她辞掉了大公司的工作,真的来我这个小厂当起了财务总监。她说,给别人打工,不如给自家哥哥打工。

有了妹妹的帮助,我的工厂更是如虎添翼。我们引进了新的设备,改革了管理制度,生意越做越大。又过了几年,我们不仅还清了所有贷款,还在市里买了房,买了车。我把妈也接了过来,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我成了别人口中的“尚老板”,从一个下岗工人,变成了一个小有成就的企业家。我知道,这一切,都源于1996年那个深夜,耿厂长塞给我的那个信封和那张纸条。

一个决定,竟然真的是两种人生。

我时常会想起我那些没离开老家的工友们。听说,他们中的很多人,下岗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生活过得很拮据。我的师父钱浩,听说后来去给人家看大门,一个月就几百块钱。

每次想到这些,我心里就不是滋味。同时,对耿厂长的感激和好奇,也越来越深。他到底去了哪里?他过得怎么样?

我一定要找到他。

2016年,距离我离开老家,整整二十年。

我的事业已经很稳定了,孩子也上了小学。我决定,带上全家,回一趟老家。一是为了祭拜我父亲,二就是为了了却我心里最大的一个念想——找到耿建民厂长。

二十年没回来,老家变了,又好像没变。城市建起了很多高楼,但我们原来住的那片家属区,还是那副破败的样子。

我开着车,缓缓驶进那条熟悉的街道。看着两边斑驳的墙壁,我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我先去拜祭了父亲。在父亲的坟前,我长跪不起。

“爸,儿子回来看您了。儿子没给您丢人。”

我把这些年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跟父亲说了。风吹过松林,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回应我。

之后,我开始打听耿厂长的下落。

我找到了我的师父,钱浩。他比我记忆中苍老了许多,头发全白了,背也驼了。看到我,他愣了半天,才认出来。

“德坤?你是德坤?” 他抓住我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

我请钱浩师父去市里最好的饭店吃饭。酒过三巡,我们聊起了过去。我问起了当年厂子倒闭后的事情。

钱浩喝了一口酒,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沧桑。

“唉,别提了。咱们都让姓马的给骗了!”

“姓马的?哪个姓马的?” 我一愣。

“马卫东!你还记得不?就是后来接替耿厂长,来咱们厂搞清算的那个新厂长!”

我当然记得。马卫东是个外地来的精明商人,油头粉面,说话总是笑眯眯的,但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算计。当时厂子破产,就是他主导的。

钱浩告诉我,就在我们这些老工人拿着那点儿可怜的遣散费,签了买断工龄协议,自认倒霉的时候,一个惊天的阴谋,正在悄悄进行。

原来,我们红星机械厂,根本不是什么资不抵债。厂子的设备虽然老旧,但最值钱的,是厂子占的那块地!那块地在市中心,地理位置绝佳。

那个马卫东,早就跟市里的一些人勾结好了。他先是故意制造厂子亏损的假象,然后以极低的价格,把整个厂子“收购”了。等把我们这些工人用一点小钱打发走之后,不到半年,那块地就被政府重新规划,成了商业开发区!

马卫东转手就把地卖给了开发商,一下子就赚了上千万!

“上千万……” 我听得目瞪口呆。在那个年代,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可不是嘛!”钱浩一拍大腿,气得满脸通红,“我们这几百号工人,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最后就值那几百几千块钱?他马卫东动动嘴皮子,就成了千万富翁!我们后来反应过来,也去上访,去闹,可有啥用?人家手续齐全,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我们是自愿解除劳动关系的!”

我终于明白了。

我全明白了!

为什么耿厂长要深夜来找我,为什么他要给我钱,让我快跑!

他肯定是一早就知道了这个阴谋!但他一个人,胳膊拧不过大腿,根本无力阻止。他知道,一旦我们签了那个协议,就等于把自己卖了,以后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让我跑,是让我跳出这个骗局!是让我不要被那点儿遣散费拴住,不要签那个字,保留一个“清白”之身,去外面闯出一条活路!

他递给我的不是钱,不是纸条,而是一条命啊!

我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我握着酒杯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二十年了,这个谜团,终于解开了。而真相,远比我想象的更加震撼,也更加温暖。

“那……耿厂长呢?他后来怎么样了?” 我哽咽着问。

钱浩又叹了口气:“耿厂长是个硬骨头。他不愿意跟马卫东他们同流合污,还想为工人们争取利益,结果被处处打压,最后被安了个‘管理不善’的罪名,灰溜溜地退了休。退休金都比别人少一大截。后来,他老伴儿生了重病,花光了积蓄,人还是没留住。他儿子不争气,欠了一屁股债,跑了。这几年,老头子一个人过,听说身体也不好,就住在那边的老城区,惨得很呐。”

听到这些,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一个那么好的人,一个改变了我命运的恩人,晚年竟然过得如此凄凉!

不行,我不能让他这么过下去!

我跟钱浩师父要了地址,饭都顾不上吃完,就冲了出去。

那是一片很老旧的平房区,连路灯都没有几个。我深一脚浅一脚地,终于找到了耿厂长的家。那是一间低矮破败的小平房,窗户上糊着报纸,门上的油漆也掉光了。

我站在门口,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怀着朝圣一般的心情,轻轻地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张苍老而憔悴的脸,从门后探了出来。

耿厂长

他比钱浩师父还要苍老,头发稀疏花白,背驼得像一张弓,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他浑浊的眼睛看了我半天,似乎在辨认。

“您是……?”

“耿厂长,是我,尚德坤!小坤啊!”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尚德坤?”耿建民厂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他努力地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振华的儿子。你……你不是去南方了吗?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看您来了!”

我“噗通”一声,跪在了耿厂长的面前。

“厂长,我……我都知道了!谢谢您!谢谢您当年救了我全家!” 我泣不成声,磕头如捣蒜。

耿厂长显然被我的举动吓到了,他连忙来扶我:“哎,你这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多大的人了,这是干啥呀!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提它干嘛。”

我被他扶进屋里。屋里很暗,没什么像样的家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中药味和常年不见阳光的霉味。

他给我倒了杯水,坐在我对面,不住地打量我。

“看你现在这样,混得不错吧?” 他笑了笑,露出发黄的牙齿。

“托您的福,开了个小厂,日子还过得去。” 我说。

我们聊了很多。我跟他讲了这些年我在南方的经历,他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点点头。但我发现,当我提到当年那个夜晚,提到那2000块钱和那张纸条时,他的表情总有些躲闪,似乎不愿意多谈。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能有出息,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跟我没多大关系。” 他摆摆手说。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他面前。

“厂长,这里面有点钱,不多,您拿着,改善一下生活。算是我……孝敬您的。”

耿厂长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把卡推了回来,语气很坚决:“不行!这个我不能要!我帮你,不是图你报答的。你要是认我这个厂长,就把这东西收回去!”

我知道他的脾气,倔强了一辈子。我没有再坚持,但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临走的时候,我看到他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旧相框。相框里是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两个穿着工装的年轻人,勾肩搭背,笑得特别灿烂。

其中一个,是年轻时的耿厂长

而另一个,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我父亲,尚振华

我的心猛地一颤,指着照片问:“厂长,这……这是我爸?”

耿厂长拿起相框,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的边缘,眼神变得无比温柔。

“是啊,这是我和你爸,刚进厂那会儿照的。那时候,我俩是最好的兄弟,一个车间的,睡上下铺。你爸那人,仗义,有啥好事儿都想着我。”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

“你爸走的那天,在医院,他拉着我的手,就说了一句话。他说,建民,我这辈子没啥牵挂,就放心不下德坤。这孩子老实,你以后,多帮我照看照看他。”

“我答应他了。”

耿厂-长抬起头,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德坤,我没啥大本事,厂子没保住,也没能为工人们争来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兑现一个承诺,一个对死去的老兄弟的承诺。让你跑,不让你签那个字,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

轰!

我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的根源,都在这里!

那2000块钱,那张“快跑”的纸条,那份改变我命运的恩情,不仅仅是一个厂长对下属的关照,更是一个兄弟,在兑现对另一个逝去兄弟的临终嘱托!这份情义,跨越了生死,延续了二十年!

我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耿厂长,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我哭我那素未谋面的父子情深,哭耿厂长这重于泰山的兄弟义气,也哭这二十年命运的颠沛流离和来之不易。

那天之后,我没有再回广东。

我用最快的速度,在老家市区最好的小区,买了一套精装修的房子。然后,我用最强硬,也最温柔的态度,把耿厂长“绑架”了过来。

我对他说:“耿大爷,我爸不在了,我就是您儿子。您答应我爸照顾我,现在轮到我来为您养老了。这是我的责任,不是报答。您要是再拒绝,就是不认我这个儿子,也对不起我爸在天之灵!”

耿厂长拗不过我,最终含着泪,搬进了新家。

后来,我把广东的工厂交给了我妹妹德雅打理,我则在老家重新开了一家分厂,专门招收那些当年的老工友和他们的子女。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弥补一些当年的遗憾。

我的师父钱浩,也来我的厂里当了技术顾问,我们又成了同事。

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常常会推着轮椅上的耿厂长,在小区的花园里散步。他会给我讲很多他和父亲年轻时的故事,讲他们如何在艰苦的岁月里互相扶持,讲他们共同的青春和梦想。

每当这时,我都会想起1996年那个寒冷的深夜。如果没有那个敲门声,如果没有那张纸条,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我不敢想。

我的人生,是被一份承诺拯救的。这份承诺,沉甸甸的,比黄金还贵重。它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是金钱无法衡量的,比如善良,比如情义,比如感恩。

善良,是一场轮回。你今天播下一颗种子,或许明天,它就能长成一棵为你遮风挡雨的大树。

如今,我也年过半百,经历了人生的风风雨雨。我时常在想,我们这一生,会遇到无数个岔路口。当我们迷茫、无助,甚至绝望的时候,是不是也曾有过那么一盏灯,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光亮,也足以照亮我们前行的路?

亲爱的朋友们,在您的人生中,是否也遇到过您生命里的那位“耿厂长”呢?他或许是你的亲人、朋友、老师,甚至是一个陌生人。您还记得他吗?欢迎在评论区,分享您那份被善良照亮过的故事。

来源:柯柯A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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