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大姑姐,这条和田玉手链多少钱啊?"我盯着婆婆手腕上的新饰品,嗓子发紧。
"大姑姐,这条和田玉手链多少钱啊?"我盯着婆婆手腕上的新饰品,嗓子发紧。
那翠绿色的玉石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寻常货色。
我叫李明芳,1990年嫁到刘家,在县城旱河街开了一家小小的服装店。
那时候,我店里挂的还都是八九十年代流行的喇叭裤、的确良衬衫和涤纶上衣,一件衣服挂在店门口一挂就是一个月。
县城不大,街上没几家像样的服装店,日子虽不富裕,但也过得去,至少比我嫁过来前家乡那个穷乡僻壤强多了。
那年二月,婆婆刘老太六十大寿,我和丈夫掰着手指算了又算,咬牙拿出一万块钱,大姑姐也出了一万,给婆婆报了个云南旅游团。
"妈,您一辈子没出过远门,这回我和大姑子一起送您出去开开眼界。"我递给婆婆一个红信封,里面是旅行社的收据和行程表。
婆婆眼眶红红的,拉着我和大姑姐的手,激动得话都说不利落:"你们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花这么多钱..."
"妈,这是我和明芳的一点心意,您就安心去玩吧。"大姑姐刘淑兰笑着说。
谁知一个月后,婆婆从大姑姐家回来,手腕上多了条和田玉手链,价值不菲。
刘家在县城住了三代人,我们和婆婆同住一个四合院,前后两间正房,东西厢房,中间是个小天井,种着几盆时令花草。
每到夏天,婆婆就会搬个竹躺椅在院子里纳凉,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听着院子里那台老式收音机播放的评书。
丈夫刘建国在县建筑公司上班,每月工资七百多,算是个体面工作。
大姑姐刘淑兰比丈夫大十岁,早年嫁到省城,夫家王家开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印刷厂。
每次她回来,都是一身漂亮衣服,手提电话那阵子刚出来,她就已经拿上了,在县城可是稀罕物。
婆婆对大姑姐一直很上心。
记得当年我和建国结婚,婆婆就念叨:"你姐在省城过得好,家里有印刷厂,我这辈子没啥追求,就希望你也能过上好日子。"
当时我并不在意,只当是婆婆对儿子的期望。
那个晚上,建国回来,我把婆婆手上的玉手链的事情一说,他皱起了眉头:"妈从小就偏心姐姐,这事我早就看透了。"
他放下碗筷,望着窗外黑洞洞的天,眼神里带着我读不懂的复杂。
"她老人家想偏就偏吧,反正咱们孝敬她是应该的。"我打着圆场,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
我知道建国心里不舒服,从小到大,他都觉得妈妈更疼爱姐姐,这种感觉像根刺,扎在他心里多年。
第二天早上,婆婆拿着一个塑料袋进了我家门:"明芳,这是我从云南带回来的茶叶,你尝尝。"
我接过袋子,里面是两小包普洱茶,棕色的包装纸上印着"云南普洱"几个黑字,看包装和镇上供销社卖的也差不多档次。
"谢谢妈,您太客气了。"我笑着说,但心里却在盘算那手链至少值三四千,现在南方那边的生意人腰缠万贯,都流行玩玉器呢。
屋里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斑驳的阳光透过老式窗花洒在地上,我看着婆婆佝偻的背影,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临近中秋,大姑姐一家要回来吃团圆饭。
我和建国忙着打扫院子,把那个老旧的竹编沙发擦得干干净净,又换上了新买的蓝白条纹坐垫。
婆婆则在厨房里张罗着要蒸几样点心。
她向来手巧,做的桂花糕、豆沙包深得大姑姐喜爱,每次蒸好,那甜糯的香气就会飘满整个院子。
"妈,您歇着,我来做。"我放下手中的活儿,走进厨房。
厨房里弥漫着面粉和糖的香气,婆婆正在案板上揉面,她的手上全是面粉,额头上挂着汗珠。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婆婆笑着摆手,"你姐姐喜欢吃我做的桂花糕,每次回来都要带一些回省城去。"
她脸上满是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姑姐尝到桂花糕时脸上的笑容。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婆婆总是对大姑姐格外上心。
在她眼里,大姑姐永远是那个需要她疼爱照顾的女儿,而我,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媳妇。
中秋那天,大姑姐一家三口来了。
她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套装,头发烫得漂亮,手上提着两个精致的礼盒,身后跟着她那个沉默寡言的丈夫王工程和读高中的儿子王小伟。
"妈,这是给您带的阿胶,补血的。"大姑姐把一个红色的礼盒递给婆婆,"这盒是给建国和明芳的,里面是一些保健品。"
婆婆接过阿胶,爱不释手:"淑兰,你有心了。"
她这句"你有心了"里包含的喜悦与满足,是对我说"谢谢"时所没有的。
我打开那盒"保健品",里面是几瓶维生素和钙片,花花绿绿的标签上还有几个外国字母,市面上随处可见的那种。
心里不禁冒出一股无名火:大姑姐给婆婆的是价值不菲的阿胶,给我们的却是普通保健品。
这差别也太明显了,就跟那条手链和两包茶叶的差距一样扎眼。
饭桌上,大姑姐的丈夫王工程一边吃着我蒸的鲜肉馒头,一边时不时地提到他们印刷厂的生意如何好。
"去年又添了一台新印刷机,日本进口的,上百万呢。"他咂着嘴说,"厂子现在接的单子都排到半年后了。"
大姑姐则不停地夸儿子在重点高中读书如何优秀,已经被几所大学看中了。
而我们家建国的工资几年没涨,儿子刘小宇学习也一般,初中毕业就去了技校。
对比之下,我们家显得黯淡无光,就像是天上的月亮和地上的泥巴的差距。
"妈,您那手链真好看,是和田玉吧?"饭后,我故意问道,想看看婆婆怎么回答。
婆婆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是啊,你姐给买的,说是她认识个玉器商,拿了内部价。"
她说这话时,眼睛瞟向大姑姐,似乎在确认自己说得对不对。
"一看就是好东西,得值不少钱吧?"我继续追问。
大姑姐插话道:"也不贵,就三千多。"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又补充道:"妈喜欢,我就买了。"
三千多!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可是半年的房租啊!我和建国省吃俭用凑了一万给婆婆旅游,回来就一包普通茶叶;大姑姐也出了一万,却额外送了价值不菲的玉手链。
这对比太伤人了,就像当年村里人说的"亲生的和抱养的就是不一样"。
那晚,我和建国躺在床上,我忍不住倒起了苦水:"你妈太偏心了!我们出了一样的钱,待遇却差这么多。"
床头柜上的台灯发出昏黄的光,照在建国疲惫的脸上。
他长叹了一口气:"我看得明白,从小就这样。"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我,声音闷闷的:"大姑姐是她的心头肉,我永远比不上。你别往心里去。"
"怎么能不往心里去?我们夫妻俩这么孝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每月还要还房贷,却比不上你姐偶尔回来一次。"我越说越气,眼泪都要出来了。
建国叹着气转过身,搂住我的肩膀:"算了,别和老人家计较。"
他的语气里带着认命,这让我更加气愤。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心里总是憋着这口气。
每次看到婆婆戴着那条手链,我就觉得刺眼,那绿莹莹的玉石仿佛是在提醒我:在婆婆心里,我们付出再多,也比不上大姑姐的一个小礼物。
婆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时我在家,她就不戴那手链了。
但每当邻居或亲戚来家里做客,她又会特意戴上,还时不时地说:"这是我闺女从省城给买的,好东西啊。"
每次听到这话,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国庆节,我们服装店生意不错,正赶上秋装上新,忙得脚不沾地。
"明芳,你看这件毛衣好看吗?"一位老顾客拿着件驼色毛衣比划着。
"好看,这是今年新款,羊毛的,暖和。"我一边整理货架一边回答。
婆婆主动提出帮我看店。
"妈,您会吗?"我有些担心,她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太好。
婆婆挺直了腰板:"放心吧,我以前在供销社上过班,卖衣服有什么难的。"
那天下午我回来接班,站在店门口,看到婆婆正在给一位顾客介绍一件羊毛衫。
"这件质量好,我儿媳自己也穿这个牌子,经洗不变形。"婆婆热情地说,脸上带着我很少见到的亲切笑容。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暖。
婆婆竟然会向顾客推荐我穿的衣服,看来她还是在乎我的。
那一刻,我对婆婆的埋怨少了几分。
晚上回家路上,我在菜市场买了婆婆爱吃的鲜藕和排骨,准备给她炖汤。
夕阳西下,县城的街道上行人渐少,只有几个卖烤红薯的小贩还在路边吆喝着。
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婆婆在和邻居王大妈聊天。
"...淑兰孝顺啊,每次回来都带好东西。"婆婆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这手链是上等和田玉,她说值五六千呢,给我拿了内部价..."
我的脚步猛地停下了。
五六千?不是说三千多吗?原来在外人面前,婆婆更愿意夸耀大姑姐的孝顺,甚至把价格说得更高。
我手里提着的菜袋子突然变得沉重起来,那股刚消退的怨气又涌了上来。
那天晚上我没做排骨藕汤,只随便炒了两个菜。
婆婆问我怎么了,我说累了,没什么胃口。
其实我是气不过,明明是一样的付出,甚至我们付出得更多,却换不来婆婆的一句像样的夸奖。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村里过年,看着别人家的孩子穿上新衣服,我却只能穿姐姐的旧衣服一样难受。
十月的一个周末,建国单位组织去郊外踏青,我们邀请婆婆一起去。
那天阳光明媚,微风吹过山间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山上的人不多,偶尔能听到几声鸟鸣。
在山顶的亭子里休息时,婆婆坐在我旁边,突然摘下了手链递给我:"明芳,你看看这手链怎么样?"
我有些意外,接过手链仔细看了看。
玉石温润有光泽,做工精细,链扣处还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挺好的,是好东西。"
"你喜欢吗?"婆婆问,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喜欢啊,谁不喜欢好东西?"我笑着说,但笑容有些勉强。
婆婆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把手链戴回了手腕上,转头望着远处的山峦出了神。
那天回来的路上,坐在公共汽车上,建国靠近我耳边小声说:"我妈可能是想把手链给你,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黄昏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我们身上,周围的人都昏昏欲睡,只有我心里翻江倒海。
"给我?为什么?"我疑惑不解。
"或许她感觉到你的不满了吧。"建国叹气道,眼神里带着对母亲的理解。
"我才不要她的施舍!"我气呼呼地说,"那是大姑姐送她的,她要是真心对我好,干嘛不早点表示?"
我转头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心里五味杂陈。
十月底,婆婆感冒了,咳嗽不止。
我煮了梨汤给她喝,又买了些感冒药。
谁知道她的病越来越重,晚上都开始发热,喘气也变得困难。
"妈,咱们去医院看看吧。"我看着婆婆憔悴的脸色,有些担心。
婆婆摆摆手:"不用,小毛病,过两天就好了。"
可是第三天,她连早饭都吃不下了,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嘴唇泛白。
我和建国连忙送她去了县医院,医生说是肺炎,需要住院治疗。
"这个年纪得肺炎很危险啊,拖了这么久才来,要住院观察。"医生皱着眉头说。
我和建国心里一沉,连忙办了住院手续。
我们轮流在医院照顾婆婆,大姑姐也从省城赶了回来。
"妈,您怎么不早点去医院啊?"大姑姐一边抹眼泪一边责备道。
她看起来瘦了不少,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黑眼圈,不复当年那副光鲜亮丽的样子。
婆婆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小毛病,不想麻烦你们。"
她躺在医院的白色床单上,显得那么小,那么脆弱,不像平时那个在厨房里忙碌的老太太。
大姑姐看向我:"明芳,妈住的这是普通病房,条件太差了。我去问问有没有特需病房。"
屋里还有两个病人,的确有些拥挤。
"医生说普通病房就够了。"我说,有些不满大姑姐好像在指责我们没照顾好婆婆。
"怎么够?妈这么大年纪了,得好好照顾。"大姑姐说完就出去了。
她这句话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好像我们照顾婆婆是不够资格的。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说:"特需病房明天有空位,我已经交了订金,明天就可以搬过去。"
我心里一阵不快:大姑姐又在显摆她有钱了。
但转念一想,住特需病房对婆婆确实更好,我也就没说什么。
第二天,我们帮婆婆搬到了特需病房。
房间宽敞明亮,窗户正对着医院的小花园,还有沙发和电视,确实比普通病房好多了。
大姑姐张罗着给婆婆买了各种营养品,请了专业护工,一副大手笔的样子。
"妈,您安心养病,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护工,"大姑姐说,"我明天得回省城一趟,公司有点事情处理不了,后天就回来。明芳会照顾您的。"
婆婆点点头:"你忙你的,明芳在呢,我不担心。"
听到这话,我心里微微一动。
原来婆婆还是信任我的,至少在照顾她这件事上,她认为我靠得住。
大姑姐走后,我每天给婆婆熬鸡汤、煮粥,喂她吃药,帮她擦身体。
看着婆婆一天天好转,我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有一天晚上,婆婆突然拉住我的手:"明芳,我柜子里有个红色盒子,你回去给我拿来好吗?"
我点点头,回家找到了那个盒子。
婆婆的房间里满是老物件,有五六十年代的搪瓷杯、七八十年代的热水壶,还有一台老式收音机。
那个红盒子就放在她的柜子最底层,很是显眼。
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叠存折和房产证。
这让我很意外,我一直以为婆婆的积蓄不多,没想到有这么多存折。
我带着盒子回到医院。
护工已经下班了,医院的走廊静悄悄的,只有值班护士偶尔经过的脚步声。
"妈,您要这个做什么?"我递给她盒子,疑惑地问。
婆婆让我坐下:"明芳,我有话要和你说。"
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我知道你对那条手链的事心里不痛快。"
我一愣,没想到婆婆这么直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大姑姐确实送了我那条手链,但她说的内部价是真的。"婆婆解释道,"那手链本来要六千多,她认识的人给便宜到了三千多。"
我默不作声,心想这还不是一样?还是偏心。
"你可能不知道,"婆婆深吸了一口气,"我这些年每个月都给你大姑姐寄钱。"
婆婆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就像是平地一声雷。
"寄钱?她不是挺有钱的吗?开印刷厂..."我结结巴巴地说。
婆婆苦笑着摇头:"那是装给外人看的。"
她的眼神黯淡下来:"实际上她那印刷厂早就不行了,欠了一屁股债。医院里的检查费,都是她东挪西凑才拿出来的。"
"那她还送您贵重礼物?"我不解地问,心里乱成一团。
婆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那是给我面子。"
她苍老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床单:"她知道我在你们面前总是夸她过得好,所以配合我演这场戏。"
婆婆顿了顿,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其实那手链是我自己买的,让她假装送给我的。"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将我从头浇到脚。
"我知道这么做对你们不公平,但我没办法。"婆婆的眼睛湿润了,"淑兰从小体弱,嫁人后又遇上那么个不成器的丈夫。"
我想起王工程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忽然有了一丝明悟。
"我这一辈子,没能给她太多,只能在有生之年尽量帮衬她。"婆婆的眼睛湿润了,她看着窗外的夜色,仿佛穿越回了过去,"她丈夫好吃懒做,赌博成性,印刷厂早就被他败得差不多了。"
我震惊地看着婆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这些年,表面光鲜的大姑姐,实际上过得那么艰难。
而婆婆,一直在背地里支持着她,甚至不惜让我们误会她偏心。
"那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实情?"我问,心里的怨气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感。
"我怕你们看不起她。"婆婆握紧我的手,"淑兰要强,最怕的就是别人可怜她。她宁可背着高利贷,也不肯向别人低头。"
想起大姑姐那总是高傲的姿态,我忽然明白了她为什么总是那么急于炫耀,那不过是掩饰自己窘境的方式。
"明芳,我欠你们一句对不起。"婆婆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你是个好媳妇,这些年辛苦你了。建国有你这个妻子,是他的福气。"
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原来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样。
婆婆不是偏心,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女儿的尊严。
那条手链,不是偏爱的证明,而是一个母亲的无奈和爱子心切。
"妈,您别多想,好好养病。"我擦掉眼泪,轻声说道。
这些年的误会,此刻都如冰雪融化。
"盒子里还有一份遗嘱。"婆婆指着我带来的红盒子,"我的退休金存折和这套房子,都留给你和建国。"
她的眼神变得坚定:"淑兰那边,我已经尽力了,以后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妈,您别这么说,您会长命百岁的。"我连忙说,心里却明白,婆婆是怕自己走后,大姑姐会来争家产。
婆婆摇摇头:"人都有一死,我活这么大岁数,没什么遗憾了。就是对不起你们,这些年让你们误会我偏心。"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婆婆的苦衷。
她一直在两难之间挣扎:一边是需要帮助的女儿,一边是辛苦孝顺的儿子儿媳。
她选择默默承受我们的误解,也要维护女儿的尊严。
这份爱,沉重而无声,就像是她每天早起为我们做的稀饭,平淡无奇,却温暖人心。
出院那天,大姑姐来接婆婆。
看着她眼中的焦虑和疲惫,我第一次真正理解了她的处境。
曾经我只看到她光鲜的外表,却不知道背后的艰辛。
回家路上,我走在婆婆身边,扶着她的手臂,感受着她骨瘦如柴的身体,心里满是愧疚:"妈,以后您有什么事就直说,我和建国能帮的一定帮。"
婆婆微笑着点点头,眼里满是慈爱和释然。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桌好菜,有婆婆最爱的红烧肉,还有清蒸鲈鱼和炖排骨汤。
婆婆吃得很开心,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像是年轻了几岁。
吃饭时,婆婆突然解下手腕上的和田玉手链,递给我:"明芳,这手链送给你。我看你很喜欢。"
我愣了一下,然后坚定地摇头:"妈,您留着戴吧。我不需要这个。"
"为什么?是嫌弃我吗?"婆婆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不是,"我笑了,"是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比手链珍贵得多的东西——您的信任和爱。"
我握住婆婆的手:"而且,这手链戴在您手上最好看。"
婆婆眼圈红了,默默地把手链又戴回了手腕上。
那一刻,我看到她眼里闪烁的不只是泪光,还有一种释然和安心。
从那以后,我和婆婆的关系比以前更亲近了。
我们会一起去菜市场,一起在院子里纳凉,她会教我做桂花糕,我会给她讲服装店里的趣事。
一个月后,大姑姐又回来看婆婆。
这次她没有穿那些光鲜亮丽的衣服,而是一身朴素的便装,甚至能看出些许褪色。
"妈,我找到工作了,在一家小印刷厂当会计。"她说,脸上有一种许久未见的轻松,"工资不高,但是稳定。"
婆婆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好啊,踏踏实实的。"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女人坐在院子里,听着蝉鸣,看着星星。
大姑姐突然对我说:"明芳,谢谢你这些年照顾妈。"
她的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高傲,而是一种真诚的感激。
我笑了笑:"应该的,妈也照顾了我们很多。"
望着婆婆手腕上的那条和田玉手链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我不再感到刺眼,而是看到了一个母亲复杂而深沉的爱。
在这个小小的四合院里,我们三代同堂,虽有过误会和隔阂,但最终还是找到了理解和和解的路。
礼物的价值不在于它的昂贵,而在于背后的情感。
有时候,偏心的表象下,隐藏着我们无法想象的艰难选择和深沉爱意。
我望着婆婆慈祥的面容,忽然明白了,在亲情面前,计较得失是多么的渺小。
理解这一点,我的心结终于解开了,就像院子里那盆含苞待放的秋菊,在岁月的洗礼下,终于盛开出最美的花朵。
来源:天涯旧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