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年他十四岁,跟着师父在漠北荒村隐居已有五年。师父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左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秦荒不知道师父的名字,村里人都叫他"疤爷"。
秦荒永远记得那个血色黄昏。
那年他十四岁,跟着师父在漠北荒村隐居已有五年。师父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左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秦荒不知道师父的名字,村里人都叫他"疤爷"。
那天傍晚,秦荒从溪边打水回来,远远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打斗声。他扔下水桶,飞奔回去,看到的却是师父满身鲜血,正与一个身穿血红长袍、面容阴鸷的男子激战。
"师父!"秦荒惊呼。
"快走!"师父回头怒吼,这一分神,被那红袍人一掌击中胸口,喷出一口鲜血。
红袍人阴森一笑:"老东西,把《大荒囚天指》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师父踉跄后退,背靠院中老槐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厉天行,你休想!"
秦荒浑身发抖,却不知哪来的勇气,抄起门边的柴刀就冲了上去。红袍人——厉天行看都不看他,随手一挥,一股无形劲气将秦荒击飞数丈,重重摔在地上。
"小东西找死!"厉天行冷笑。
师父突然暴起,双手成指,指尖泛起诡异的灰光,直取厉天行咽喉。厉天行脸色大变,急忙闪避,却还是被指风擦过肩膀,顿时衣袍破裂,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萎缩。
"好一个大荒囚天指!"厉天行捂着肩膀,眼中既有忌惮又有贪婪,"可惜你重伤在身,使不出全力。"
师父喘息着,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塞给爬过来的秦荒:"荒儿,记住口诀——'天地有荒时,一指囚苍天'...走!"
厉天行见状大怒,飞身扑来。师父用尽最后力气抱住厉天行双腿:"走啊!"
秦荒泪流满面,却知道不能辜负师父,揣好册子翻墙而逃。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厉天行愤怒的咆哮。秦荒不敢回头,拼命往村后的荒山跑去。
夜幕降临,秦荒躲在一个山洞里,借着月光翻开那本册子。封面上是四个古朴的大字——"大荒囚天指"。
第一页写着:"此指法源于上古,练至大成,可令万物荒芜,一指囚天。然威力过大,有伤天和,慎用之。"
秦荒咬着嘴唇,翻到第二页,开始默默背诵那些晦涩的口诀和经络运行图。泪水滴在书页上,他发誓一定要为师父报仇。
十年后,漠北荒山深处。
一道灰色身影在悬崖边静立,山风猎猎,吹动他破旧的衣袍。秦荒已经二十四岁,面容刚毅,左颊上有一道细疤——那是当年逃亡时被树枝划伤的。
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泛起淡淡的灰色光芒。周围的草木似乎感应到什么,叶片开始微微卷曲。
"天地有荒时..."秦荒轻声念道,眼中闪过一丝灰芒。
"一指囚苍天!"
他猛然向前一点,一道灰线从指尖激射而出,击中三丈外的一块巨石。无声无息间,巨石表面迅速风化、剥落,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堆砂砾。
秦荒收指,长舒一口气。十年苦修,《大荒囚天指》他已练至第七重,只差最后一重就能大成。这指法威力惊人,能隔空点穴,破人内家真气,更能让被击中之物迅速"荒芜"——草木枯萎,金石风化,血肉干涸。
"师父,我已练成七重,该去为您报仇了。"秦荒对着虚空说道,声音低沉。
他回到山洞,收拾简单的行囊。这十年他靠打猎为生,偶尔下山用兽皮换些盐巴和布料。村里人都以为"疤爷"的徒弟早已死在山中,没人知道那个沉默寡言的年轻猎户就是当年逃走的少年。
秦荒从石缝中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师父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一块古朴的玉佩,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像是一种古老的文字。他小心地将玉佩挂在脖子上,藏入衣内。
"厉天行,'血手人屠'..."秦荒眼中寒光闪烁。这十年他并非完全与世隔绝,偶尔下山时会打听江湖消息。厉天行是黑道上有名的魔头,以"血煞掌"闻名,杀人如麻。
次日黎明,秦荒背起行囊,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年的山洞,转身下山。
三日后,秦荒来到一个小镇。这里比他隐居的荒村繁华许多,街上行人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
秦荒走进一家茶馆,要了壶最便宜的粗茶。茶馆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正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
"...听说了吗?黑风寨最近又干了一票大的,劫了江南来的商队,据说一个活口都没留。"邻桌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低声说道。
"嘘,小声点!"同伴紧张地看了看四周,"那黑风寨主据说就是十年前消失的'血手人屠'厉天行,手段狠辣着呢。"
秦荒握茶杯的手微微一紧。
"可不是,据说他在找什么武功秘籍,为此杀了不少人..."
秦荒放下几个铜钱,起身离开茶馆。黑风寨...看来得去会会这位"故人"了。
刚出镇子不久,秦荒就察觉到有人跟踪。他故意拐入一条偏僻小路,在一棵大树下停住脚步。
"跟了一路了,出来吧。"秦荒头也不回地说道。
树丛中走出三个持刀汉子,为首的满脸横肉:"小子,识相的就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秦荒叹了口气:"我没钱。"
"没钱?"匪徒狞笑,"那你这包袱里是什么?兄弟们,上!"
三人同时扑来。秦荒身形不动,右手闪电般点出三指。三道灰光闪过,三个匪徒同时僵住,然后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刀正在迅速锈蚀,手臂上的肌肉也开始萎缩。
"妖...妖法!"为首的匪徒尖叫。
秦荒冷冷地看着他们:"黑风寨怎么走?"
一刻钟后,秦荒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继续上路。身后躺着三具干尸般的尸体——他本不想杀人,但这些匪徒作恶多端,死不足惜。
傍晚时分,秦荒在一处破庙过夜。刚生起火堆,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女子的呼救声。
"救命!有人吗?救救我!"
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跌跌撞撞跑进庙里,看到秦荒时愣了一下,随即跪下:"公子救命!有人要杀我!"
秦荒皱眉,还未答话,庙外又冲进来四个黑衣大汉,手持明晃晃的钢刀。
"小子,别多管闲事!把这丫头交出来!"为首的黑衣人喝道。
少女躲到秦荒身后,颤抖着说:"他们...他们杀了我全家,还要抓我去...去..."
秦荒本不想惹麻烦,但看着少女惊恐的眼神,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他缓缓站起身:"滚。"
"找死!"四个黑衣人同时挥刀砍来。
秦荒眼中灰芒一闪,双手齐出,四道指风破空而去。四个黑衣人惨叫倒地,他们的刀锈蚀断裂,身体迅速干瘪下去,转眼间就成了四具干尸。
少女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多...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白芷,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秦荒。"他简短地回答,重新坐回火堆旁。
白芷约莫十八九岁,容貌清秀,此刻衣衫破损,脸上还有擦伤。她小心翼翼地坐在火堆另一侧:"秦公子刚才用的是什么武功?好生厉害。"
"与你无关。"秦荒冷淡地说,"他们为何追杀你?"
白芷眼圈一红:"我家本是青林镇上的药材商,三日前一伙黑衣人闯入,杀了我父母和兄长,说要找什么'白家秘典'...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秦荒心中一动:"黑衣人?可知道来历?"
"听他们头领说什么'寨主有令'..."白芷抹着眼泪。
黑风寨?秦荒眼中寒光一闪。看来这厉天行十年来杀人夺宝的恶习未改。
"你接下来去哪?"秦荒问。
白芷茫然摇头:"无处可去...秦公子若不嫌弃,可否让小女子暂时跟随?我懂些医术,可以..."
"随你。"秦荒打断她,"但明日我要去黑风寨,危险重重。"
白芷咬了咬嘴唇:"我不怕。再说...那些人杀我全家,我也想查清真相。"
秦荒不再言语,闭目调息。白芷悄悄看着他刚毅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黑风寨位于一座险峻的山峰上,三面悬崖,只有一条狭窄的山路可通。秦荒和白芷在山脚下的小镇打探了两日,摸清了山寨的布防和换岗时间。
"今晚子时,守卫换岗时有半刻钟的空隙。"秦荒在客栈房间里对白芷说,"你留在这里。"
"不,我要一起去。"白芷坚决地说,"我虽武功不济,但轻功尚可,不会拖累你。再说...万一那些人真是杀我全家的凶手..."
秦荒看了她一眼,终于点头:"跟紧我,有危险立刻走。"
子夜时分,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沿着陡峭的山路潜行。秦荒身形如鬼魅,白芷的轻功也确实不错,两人顺利避开了几处岗哨,来到山寨大门附近。
寨门处有两个守卫,正打着哈欠闲聊。秦荒从暗处弹出两指,两个守卫无声倒地,身体迅速干瘪。白芷看到这恐怖的一幕,捂住嘴强忍惊呼。
秦荒示意她跟上,两人潜入山寨。山寨规模不小,中央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厅,隐约传来饮酒作乐的声音。
"我去探查,你在这里等着。"秦荒低声说,不等白芷反对,已如一阵风般掠向大厅。
他贴在大厅窗下,听到里面传来粗犷的笑声:"...那白家老头死到临头还不肯说出秘典下落,哈哈!"
"寨主神威!听说您十年前就为了什么指法秘籍杀了不少人?"一个谄媚的声音问道。
"哼,《大荒囚天指》..."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秦荒浑身一震——正是当年那个红袍人厉天行的声音!"那老东西宁死不肯交出来,不过没关系,迟早我会找到..."
秦荒再也按捺不住,一脚踹开大门,大步走入厅中。
厅内顿时一片混乱。十多个匪徒跳起来拔出兵刃,主座上是一个身穿暗红长袍的中年男子,面容阴鸷,左肩有一道明显的疤痕——正是当年师父留下的!
"什么人?!"匪徒们喝道。
秦荒冷冷地盯着主座上的男子:"厉天行,可还记得十年前漠北荒村的疤爷?"
厉天行瞳孔一缩,仔细打量秦荒,突然大笑:"原来是你这小东西!没想到你还活着,还送上门来!《大荒囚天指》秘籍呢?交出来!"
"想要秘籍?"秦荒缓缓抬起右手,"先接我一指!"
他身形暴起,指尖灰芒大盛,直取厉天行咽喉。厉天行早有防备,红袍一展,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双掌泛起骇人的血光。
"血煞掌!"厉天行大喝,掌风如涛,与秦荒的指劲相撞。
"砰"的一声闷响,秦荒被震退三步,厉天行也连退两步,面露惊色:"好小子,居然练成了大荒囚天指!"
厅中匪徒见两人交手,纷纷挥刀砍来。秦荒身形如电,指风纵横,所过之处兵刃断裂,人体干枯。转眼间就有七八个匪徒变成了干尸。
厉天行见状大怒,血煞掌全力施为,厅中顿时血光灰芒交织,桌椅纷纷碎裂。两人从厅内打到院中,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砖石风化。
"小东西,你师父都死在我手上,你以为你能赢我?"厉天行狞笑,突然变招,一掌击向秦荒胸口。
秦荒不闪不避,硬接一掌,同时一指戳中厉天行右肩。两人同时闷哼后退。秦荒嘴角溢血,厉天行右肩则迅速干瘪下去,整条右臂转眼间就废了。
"啊!"厉天行惨叫,"我要你死!"
他左手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咬开瓶塞将里面血色液体一饮而尽。顿时,他全身血管暴起,双眼血红,气势暴涨。
"血魔丹?"秦荒面色凝重。这是魔道禁药,能短时间内提升功力,但代价极大。
"死吧!"厉天行狂吼,血煞掌威力倍增,铺天盖地袭来。
秦荒深吸一口气,双手齐出,十指灰芒连闪,在空中划出玄奥轨迹:"大荒囚天指第八重——荒天一指!"
一道粗大的灰光从他指尖迸射,与厉天行的血掌相撞。没有巨响,只有一种诡异的消融声。血光被灰芒迅速"荒芜"、消解,灰芒去势不减,正中厉天行胸口。
"不...不可能..."厉天行低头看着自己迅速干瘪的胸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竟然...练成了第八重..."
"师父,我为您报仇了。"秦荒冷冷地说,看着厉天行化为一具干尸,轰然倒地。
这时,白芷从暗处跑出来:"秦公子!你没事吧?"
秦荒摇摇头,突然咳出一口血。厉天行那掌确实伤到了他。白芷急忙扶住他:"我们得赶快离开,其他匪徒很快就会赶来。"
秦荒点头,正要离开,突然瞥见厉天行腰间露出的一角信封。他顺手取下,与白芷迅速撤离山寨。
两人连夜下山,回到小镇客栈。秦荒调息疗伤,白芷则为他熬药。天亮时分,秦荒伤势稳定了些,取出那封信查看。
信封上写着"厉兄亲启",落款是一个"冥"字。信中内容让秦荒越看越是心惊:
"厉兄:查得《大荒囚天指》确为'荒天尊'所创,乃上古邪功'囚天诀'残篇所化。三十年前荒天尊被正道围攻,重伤逃遁,想必那'疤爷'便是其化身。此功每用一次,使用者心性便向'荒芜'靠近一分,终将沦为只知杀戮的傀儡..."
"...白家秘典记载了克制此功之法,务必取得。另,江湖上已有风声,当年参与围剿的门派又开始追查'大荒囚天指'下落,厉兄小心..."
秦荒面色阴沉。师父是三十年前令人闻风丧胆的"荒天尊"?这怎么可能?但想到师父脸上的疤痕和偶尔流露出的可怕气息...
"秦公子?"白芷担忧地看着他,"信上说什么了?"
秦荒将信递给她。白芷看完,脸色煞白:"原来如此...我家祖上曾是医道世家,确实传下一部《白氏医典》,但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什么克制邪功之法..."
秦荒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师父留下的玉佩:"你认得这上面的纹路吗?"
白芷仔细查看,突然惊呼:"这是...这是上古医文中的'封'字!相传可以封印邪气!"
秦荒心中一震,难道师父早就知道指法的危害,特意留下这玉佩给他?
就在此时,客栈外突然传来嘈杂声,接着是掌柜的惊呼:"各位大侠,小店真的没有您说的那个人..."
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搜!有人看见使用'大荒囚天指'的年轻人进了这家客栈!"
秦荒与白芷对视一眼,迅速收拾行装,从后窗跃出。他们刚离开,房门就被踹开,几个手持兵刃的武林人士冲了进来...
秦荒与白芷从客栈后窗跃出,身后已传来追兵的呼喝声。清晨的小镇街道上行人稀少,两人沿着小巷疾奔。
"分头走!"秦荒低喝,"他们找的是我。"
白芷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行!你内伤未愈,我熟悉这一带地形,跟我来!"
她拉着秦荒拐入一条隐蔽的窄巷,七转八绕间,身后的追兵声渐渐远了。两人躲进一间废弃的柴房,屏息静气。
"是六大派的人。"秦荒从门缝中观察外面的动静,"青城、华山、崆峒...都是当年参与围剿'荒天尊'的门派。"
白芷脸色苍白:"他们怎么会这么快找到我们?"
秦荒摸了摸怀中的信:"恐怕我们被设计了。那封信...是饵。"
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搜!每一间屋子都不要放过!"
"走!"秦荒推开后窗,两人再次跃出。刚落地,前方巷口突然闪出三个持剑的青城派弟子。
"在这里!"为首的弟子大喝,三柄长剑如毒蛇般刺来。
秦荒眼中灰芒一闪,右手五指张开,五道指风激射而出。最前面的两个弟子长剑瞬间锈蚀断裂,胸口被指风击中,顿时干瘪下去。第三人惊骇后退,却被白芷甩出的一枚铜钱击中手腕,长剑当啷落地。
"妖人用邪功!发信号!"那弟子忍痛从怀中掏出响箭。
秦荒身形如电,一指洞穿其咽喉。响箭还未发出,那弟子已瞪大眼睛倒下,身体迅速干枯。
"快走,信号没发出去,但很快就会有人过来。"秦荒拉起白芷继续奔逃。
两人刚冲出巷子,迎面撞上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名背负双剑的中年道士,面如冠玉,双目如电。
"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在此!妖人休走!"道士厉喝,背后双剑自动出鞘,化作两道青光袭来。
秦荒推开白芷,双手齐出,十指灰芒连闪。"叮叮"两声,两柄飞剑被指风击中,剑身顿时黯淡无光,坠落在地。
余沧海面色大变:"好厉害的大荒囚天指!众弟子结阵!"
十余名青城弟子迅速结成剑阵,将秦荒二人围在中央。剑光如网,密不透风。
"秦公子,小心!"白芷惊呼。
秦荒沉腰坐马,双掌合十猛然分开,一道环形灰芒从周身迸发。剑阵与灰芒相触,十余柄长剑同时锈蚀断裂,持剑弟子们纷纷吐血后退。
余沧海见状,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符,咬破指尖在上面画了几笔,然后向秦荒掷来。符纸在空中燃烧,化作一条火蛇扑来。
秦荒冷笑,一指点出,灰芒穿透火蛇。火蛇瞬间熄灭,符纸化为灰烬。余沧海闷哼一声,嘴角溢血——这符纸与他心神相连。
"余掌门,我来助你!"一声长啸传来,一个手持铁扇的书生从天而降,扇面展开,数十枚银针向秦荒激射而来。
"唐门暗器!"白芷惊呼,从腰间抽出一条白绫,舞得密不透风,挡下大部分银针。但仍有三枚突破防线,直取秦荒面门。
秦荒不闪不避,张口一吹,一道灰气将银针包裹。银针在空中迅速锈蚀,化为铁屑飘散。
"好功夫!"书生落地,铁扇再展,"在下唐门唐潇,领教阁下高招!"
秦荒不答,身形一闪已到唐潇面前,一指戳向其眉心。唐潇大惊,铁扇急挡。"嗤"的一声,铁扇被洞穿,唐潇仰头避开要害,肩膀被指风擦中,顿时血肉干枯。
"啊!"唐潇惨叫后退,脸色惨白。
余沧海见势不妙,从怀中掏出一颗烟雾弹砸在地上。"砰"的一声,浓烟四起。待烟雾散去,青城派众人已不见踪影。
"他们去叫援兵了,我们得赶快离开镇子。"白芷急道。
秦荒点头,两人向镇外疾奔。刚出镇口,前方山路上已有一队人马拦路。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手持一根熟铜棍,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外家功夫已臻化境。
"崆峒派'铜罗汉'法明在此!妖人授首!"大汉怒吼,铜棍带着呼啸风声砸来。
秦荒知道不能恋战,一把搂住白芷的腰,身形拔地而起,竟从铜罗汉头顶掠过。法明大怒,铜棍向上一撩,秦荒在空中无处借力,只得伸指一点。
"铮"的一声,铜棍与指风相撞,棍身顿时出现锈迹,但去势不减。秦荒闷哼一声,后背被棍风扫中,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秦公子!"白芷惊呼。
"没事,走!"秦荒强忍伤痛,带着白芷向山中掠去。身后追兵呐喊声不断,但距离渐渐拉开。
两人钻入一片密林,暂时甩脱了追兵。秦荒靠在一棵树干上,脸色苍白。
"你伤得不轻。"白芷急忙检查他的伤势,"后背骨头可能裂了,必须马上处理。"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药丸:"这是我家传的'玉露丹',对内伤有奇效。"
秦荒吞下药丸,闭目调息。片刻后睁开眼:"好多了,多谢。"
白芷松了口气:"我们现在去哪?六大派联手追杀,恐怕很难逃脱。"
秦荒沉思片刻:"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伤。然后...查清这背后的真相。师父不可能是'荒天尊',这中间必有隐情。"
白芷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家在青林镇的老宅有个密室,父亲曾说过那里藏有一些古籍。也许能找到关于'大荒囚天指'的线索?"
秦荒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好,等甩开追兵,我们就去青林镇。"
两人休息片刻,继续向深山进发。天色渐暗,远处传来狼嚎声。白芷不禁靠近了秦荒一些:"这山里不太平,我们得找个地方过夜。"
秦荒点头,忽然耳朵一动:"有人!"
他拉着白芷伏在一块巨石后。片刻后,一个背着药篓的老者从林间小路走来,嘴里还哼着小曲。
"是个采药人。"白芷低声道。
秦荒观察片刻,确认老者没有武功,这才现身:"老丈请留步。"
老者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两个年轻人,才松了口气:"哎呀,两位小友怎会在这荒山野岭?"
"我们迷路了,想找个地方借宿一晚。"白芷上前温言道。
老者打量他们一番,点点头:"老朽的药庐就在前面不远,若二位不嫌弃,可暂住一宿。"
秦荒本想拒绝,但看白芷疲惫的样子,又想到她为自己疗伤,便点头答应。
三人来到山腰一处简陋的草庐。老者生火做饭,白芷主动帮忙。秦荒则坐在角落调息,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动静。
饭后,老者取出一些草药:"这位公子面色不佳,想必有内伤。老朽这里有些山参和灵芝,可熬汤服用。"
白芷谢过,熟练地处理药材。秦荒冷眼旁观,总觉得这老者出现得太巧,但又看不出破绽。
夜深人静,秦荒突然睁开眼。他听到极轻微的脚步声接近草庐。轻轻推醒白芷,示意她噤声。
"砰"的一声,草庐的门被踹开,三个黑衣人持刀冲入。但屋内早已空无一人——秦荒和白芷已从后窗离开。
"追!他们跑不远!"为首的黑衣人喝道。
林中,秦荒拉着白芷疾奔。突然,前方树上跃下一人,正是那"采药老人",此刻他手持一对判官笔,眼中精光四射,哪还有老态龙钟的样子?
"华山派'千面书生'宁不凡,领教阁下高招!"老者声音也变得年轻锐利。
秦荒知道中了埋伏,将白芷护在身后:"华山派也来凑热闹?"
宁不凡冷笑:"大荒囚天指重现江湖,六大派岂能坐视?看招!"
他双笔如电,点向秦荒周身大穴。秦荒指风连发,但宁不凡身法诡异,竟能避开大部分指风。一支判官笔突破防线,点在秦荒左肩。秦荒闷哼一声,肩头顿时麻木。
"秦公子!"白芷从袖中射出三枚银针,直取宁不凡双目和咽喉。
宁不凡不得不回笔格挡。秦荒抓住机会,一记"荒天一指"直取对方胸口。宁不凡仓促闪避,仍被指风擦中右臂,顿时血肉干枯。
"啊!"宁不凡惨叫后退,"好邪门的指法!"
这时,三个黑衣追兵也已赶到,将两人团团围住。秦荒知道不能再留手,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右手上。他的五指顿时灰芒大盛,隐隐有风雷之声。
"小心!他要拼命了!"宁不凡惊呼。
秦荒双手划圆,一道灰色光环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草木枯萎,三名黑衣人兵器断裂,身体迅速干瘪。宁不凡见势不妙,抛下一颗烟雾弹遁走。
待烟雾散去,林中只剩下四具干尸。秦荒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白芷急忙扶住他:"你用了禁术?"
"走...他们很快会再来..."秦荒虚弱地说。
白芷搀扶着他,继续向深山前进。她知道,秦荒为了保护她,已经透支了内力。这场逃亡,才刚刚开始...
黎明时分,秦荒和白芷来到一处狭窄的山谷。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深处。
"穿过这个峡谷,就能到达另一边的山林,那里人迹罕至。"白芷指着前方说,她昨晚趁秦荒调息时研究了地形。
秦荒点点头,脸色依然苍白。昨夜强行催动"荒天一指"的反噬比他预想的更严重,现在每走一步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他的经脉。
两人刚进入峡谷不久,秦荒突然拉住白芷:"等等!"
他敏锐地感觉到前方有杀气。峡谷中太安静了,连鸟叫声都没有。
"退回去。"秦荒低声道,但为时已晚。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荒天尊'的传人,感知倒是敏锐。"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前方转弯处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手持一根碗口粗的铁棍,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动。
"崆峒派'铁掌震江南'程铁山,恭候多时了!"大汉声如洪钟。
秦荒将白芷护在身后:"崆峒派也要趟这浑水?"
程铁山冷笑:"三十年前围剿荒天尊,我崆峒派前任掌门就死在他手上。今日遇到他的传人,岂能放过?"
话音未落,他已一棍砸来。铁棍带起的劲风刮得人脸生疼。秦荒知道不能硬接,拉着白芷侧身闪避。
"轰"的一声,铁棍砸在岩壁上,碎石飞溅。秦荒趁机一指戳向程铁山肋下。程铁山不闪不避,左掌迎上。
"砰!"
指掌相接,秦荒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指骨险些断裂。而程铁山的掌心也出现了一个灰点,正在缓慢扩散。
"好一个大荒囚天指!"程铁山看了看掌心,竟不以为意,"可惜你内伤未愈,指力不足。"
他铁棍横扫,秦荒纵身跃起,在空中连点三指。三道灰芒成品字形射向程铁山面门和双肩。
程铁山大喝一声,铁棍舞成一道铜墙铁壁。"叮叮叮"三声脆响,三道指风被格挡,但铁棍上也出现了三个锈蚀的凹点。
"好小子!"程铁山怒极,铁棍猛然插入地面,双掌泛起金属光泽,"让你见识见识崆峒'铁砂掌'的真正威力!"
他双掌连环拍出,掌风如涛,竟在空中凝成实质般的金属掌印。秦荒知道闪避不开,只得运起残余内力,双指并拢,一记"荒天一指"正面迎击。
"轰隆!"
两股力量相撞,峡谷中飞沙走石。秦荒被震退数步,撞在岩壁上,喷出一口鲜血。程铁山也连退三步,双掌上的金属光泽黯淡了不少,掌心灰斑扩大。
"秦公子!"白芷惊呼,想要上前。
"别过来!"秦荒喝道,强撑着站直身体。他感觉到体内的内力正在迅速流失,而程铁山虽然受伤,但战意更盛。
程铁山狞笑:"怎么,不行了?荒天尊的传人就这点能耐?"
他一步步逼近,铁棍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秦荒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很难再发出第二记"荒天一指"。
就在这危急时刻,白芷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向程铁山撒去。一片白色粉末弥漫开来。
"雕虫小技!"程铁山铁棍一挥,劲风将粉末吹散。但他没注意到,有几粒细小的晶体粘在了他的铁棍和衣服上。
白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从腰间取出一块磁石,轻轻一敲。
"砰!砰!砰!"
程铁山身上突然爆出几团火光,铁棍更是被炸得脱手飞出。原来那些晶体是白家秘制的"霹雳晶",遇铁即炸。
"啊!"程铁山胸前被炸得血肉模糊,又惊又怒,"小贱人找死!"
他弃了铁棍,双掌拍向白芷。秦荒见状,不知哪来的力气,飞身扑上,一指点在程铁山后心。
"噗嗤!"
这一指凝聚了秦荒最后的功力,灰芒透体而入。程铁山浑身剧震,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透出的灰色指芒。
"不...不可能..."他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下,落地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
秦荒也力竭跪地,大口喘息。白芷急忙扶住他:"你怎么样?"
"没...没事。"秦荒艰难地说,"快走...爆炸声会引来更多人..."
白芷搀扶着他,快速穿过峡谷。身后隐约传来人声和脚步声,但两人终于赶在被追上之前,钻入了峡谷另一端的密林。
林中古树参天,藤蔓缠绕,几乎无路可走。但这正是他们需要的——越难走的路,追兵越不容易跟上。
"休息...一下..."秦荒靠着一棵古树滑坐在地,面色如纸。
白芷急忙检查他的伤势,发现他体内经脉紊乱,内力几乎耗尽。"你必须立刻调息,否则会伤及根基。"
秦荒苦笑:"现在调息...太危险...追兵随时会到..."
白芷咬了咬嘴唇,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保命丹药'九转还魂丹',能迅速恢复内力。"
秦荒摇头:"太珍贵了...你留着..."
"别废话!"白芷难得强硬,直接将丹药塞进他口中,"没有你,我早死了。"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迅速流向四肢百骸。秦荒不敢怠慢,立刻盘膝调息。白芷则警惕地守在旁边,手中扣着几枚霹雳晶。
约莫半个时辰后,秦荒睁开眼,脸色好了许多:"多谢,这丹药果然神奇。"
白芷松了口气:"能行动了吗?我们得继续走,找个安全的地方。"
秦荒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好多了。这林子通向哪里?"
"如果我没记错,穿过这片原始林,有一条小河。沿河而下,可以到达一个叫'青竹坳'的地方,那里人烟稀少,适合藏身。"白芷回忆着父亲曾经带她走过的那条采药路线。
两人继续前行。林中潮湿闷热,蚊虫肆虐。白芷取出一些药粉撒在两人身上,驱散了蚊虫的骚扰。
"你懂得不少医术。"秦荒随口道。
白芷眼神一黯:"家学渊源罢了。父亲本是药王谷的弟子,后来出来自立门户...没想到..."
秦荒沉默片刻:"我会帮你查清真相,报仇雪恨。"
白芷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言。
傍晚时分,两人终于穿出密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清澈的小河蜿蜒流过,河边是一片青翠的竹林。
"就是这里,青竹坳。"白芷指着竹林深处,"那里应该有几间猎户的木屋,这个季节应该没人。"
两人沿河走了一段,果然在竹林深处发现了几间简陋的木屋。屋中积了薄灰,但基本设施齐全,还有干柴和简单的炊具。
"总算能休息一下了。"白芷长舒一口气,开始收拾屋子。
秦荒则检查了周围环境,确认安全后才回到屋内。白芷已经生起火,煮了一锅野菜汤。
"条件有限,将就着吃吧。"她盛了一碗递给秦荒。
秦荒接过,突然耳朵一动:"有人来了!"
他迅速熄灭炉火,拉着白芷躲到窗边。只见竹林小径上,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缓步走来。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面容俊秀,腰间悬着一柄细长的软剑,步伐轻盈得几乎不沾地。
"是'竹叶青'柳无痕!"白芷低呼,"唐门第一杀手,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秦荒眉头紧锁:"看来我们被盯上了。此人轻功极高,擅长暗杀,正面交手未必是我对手,但..."
话未说完,屋外突然传来柳无痕清冷的声音:"秦公子,白姑娘,既然在家,何不出来一见?躲在屋里多没意思。"
秦荒知道无法隐藏,索性推门而出:"柳无痕,唐门也要插一手?"
柳无痕微微一笑,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唐门与荒天尊有血海深仇。三十年前,老家主就是死在大荒囚天指下。今日遇到他的传人,自然要讨教一二。"
秦荒冷笑:"车轮战?六大派倒是看得起我。"
柳无痕摇头:"非也。我只是先行一步,其他人还在后面。不过..."他眼中寒光一闪,"在他们赶到之前,我希望能单独领教大荒囚天指的高招。"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消失。秦荒瞳孔一缩,本能地侧身闪避。一道青光擦着他的咽喉掠过,带起一丝血线。
"好快!"秦荒心中暗惊,同时右手一指戳向身侧空处。
"嗤"的一声,指风穿透空气,柳无痕的身影在不远处显现,衣袖被洞穿一个小孔。
"好指法!"柳无痕赞叹,身形再次消失。
秦荒全神戒备,突然感到背后一凉。他不及回头,反手一指。"铮"的一声,指风与软剑相撞,剑身被震开,但秦荒后背也被划出一道血痕。
"秦公子!"白芷惊呼,想要上前帮忙。
"别过来!"秦荒喝道,"他的目标是我,你躲好!"
柳无痕的身影在竹林中时隐时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秦公子倒是怜香惜玉。放心,我的目标只有你和大荒囚天指。"
秦荒不再言语,凝神感应周围的气息流动。突然,他双指并拢,向左侧三丈外的一丛青竹点去。
"咔嚓"一声,青竹断裂,柳无痕的身影踉跄出现,肩头染血。
"好敏锐的感知!"柳无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笑,"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身形一晃,竟分出三道残影,从不同方向袭向秦荒。秦荒知道这是唐门绝学"幻影分身",无法凭肉眼分辨真假。
危急关头,秦荒突然闭目,纯粹依靠气息感应。他右手五指张开,五道指风分别射向五个方位。其中一道指风击中了真实的柳无痕,在他右腿上开了一个血洞。
"啊!"柳无痕痛呼一声,身形显露,"不可能!你怎么识破的?"
秦荒不答,趁势追击,一记"荒天一指"直取对方心口。柳无痕仓促间软剑横挡。"铮"的一声,软剑被指风击断,余劲仍将他震飞数丈,撞断了几根青竹。
柳无痕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好...好一个大荒囚天指!"
他挣扎着站起,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对准秦荒:"不过,你也到此为止了!"
"小心!是唐门'暴雨梨花针'!"白芷尖叫。
秦荒知道这是唐门最厉害的暗器,一旦发射,数百枚毒针覆盖方圆数丈,几乎无法躲避。他当机立断,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右手上,五指灰芒暴涨。
"荒天灭地!"
他双手猛然按向地面,一道灰色波纹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青竹枯萎,地面沙化。柳无痕手中的竹筒还未发射,就迅速腐朽破裂,毒针散落一地。
"这...这是什么邪功?!"柳无痕惊恐地看着自己双手也开始干枯。
秦荒脸色惨白如纸,这招消耗极大,但他知道必须一击必杀。他强撑着站起,一步步走向柳无痕。
柳无痕知道大势已去,突然狞笑:"你以为杀了我就能逃脱?六大派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呃..."
他的话没能说完,秦荒一指洞穿了他的咽喉。柳无痕的尸体迅速干瘪,成了一具干尸。
秦荒也力竭跪地,大口喘息。白芷急忙跑过来扶住他:"你怎么样?"
"还...还行。"秦荒虚弱地说,"但这下真的...耗尽了..."
白芷焦急地看了看天色:"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刚才的打斗肯定会引来追兵。"
秦荒点点头,强撑着站起来。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迅速离开木屋,沿着小河向下游走去。
夜色渐浓,竹林中的打斗声似乎已经引来了不速之客。远处火把的光亮隐约可见,追兵正在逼近。
秦荒和白芷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消失在竹林深处...
河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秦荒和白芷沿着河岸疾行。身后远处的火把光亮越来越近,追兵的呼喝声隐约可闻。
"前面有座山神庙,我们可以暂时躲一下。"白芷指着河畔一处小山坡上的破旧建筑。
秦荒点点头,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无法继续长途奔逃。两人爬上小坡,推开庙门。庙内蛛网密布,神像倒塌,但总算能遮风挡雨。
"你在这休息,我去布置一些障眼法。"白芷说着,从怀中取出几个小瓶,将一些粉末撒在庙门和窗边。
秦荒靠坐在墙角,闭目调息。白芷布置完毕,回到他身边:"这是我家的'无踪散',能掩盖气味和足迹,希望能骗过追兵。"
秦荒睁开眼:"你懂得真不少。"
白芷苦笑:"家学渊源罢了。父亲常说江湖险恶,多学一点保命的手段总没错。"
两人沉默片刻,远处追兵的声音似乎渐渐远去。白芷松了口气:"看来他们没发现我们在这里。"
话音刚落,庙门突然被一股劲风撞开。一个身穿杏黄道袍的老者飘然而入,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无量天尊!两位小友好生难找。"老道笑眯眯地说,眼中却寒光闪烁。
秦荒强撑着站起:"武当派也来凑热闹?"
老道拂尘一甩:"贫道武当玄清,特来领教'大荒囚天指'的高招。"
白芷挡在秦荒前面:"道长,秦公子身受重伤,您身为正道前辈,怎能乘人之危?"
玄清冷笑:"对付邪魔外道,何须讲江湖道义?三十年前荒天尊用这邪功杀害我武当弟子数十人,今日他的传人必须伏诛!"
秦荒将白芷拉到身后:"既然如此,废话少说。要取我性命,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强提残余内力,指尖泛起微弱灰芒。玄清见状,拂尘一挥,数十根尘丝如钢针般射来。秦荒指风连发,将大部分尘丝击落,但仍有几根刺入他的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秦公子!"白芷惊呼,急忙为他止血。
玄清冷笑:"内力耗尽还敢逞强?受死吧!"
他身形一闪,拂尘当头劈下。秦荒侧身避过,反手一指戳向玄清肋下。玄清不闪不避,左掌迎上。
"砰!"
指掌相接,秦荒被震退数步,撞在庙墙上。玄清也闷哼一声,掌心出现一个灰点,正在缓慢扩散。
"好邪门的指力!"玄清变色,急忙运功抵抗指力的侵蚀。
秦荒趁机喘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无法久战,必须速战速决。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右手上,五指灰芒顿时大盛。
"荒天一指!"
一道粗大的灰光从他指尖迸射,直取玄清心口。玄清大惊,拂尘在身前舞成一道屏障。"嗤"的一声,拂尘被洞穿,灰光余势不减,击中玄清肩膀。
"啊!"玄清惨叫一声,右肩迅速干瘪下去。他当机立断,左手并指如刀,将右肩整块血肉削去,这才阻止了荒芜之力的蔓延。
"好狠的手段!"玄清脸色惨白,却也因此保住了性命,"不过,你也到此为止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紫符,咬破指尖在上面画了几笔,然后向秦荒掷来。紫符在空中燃烧,化作一条紫色火龙扑来。
秦荒知道这是武当秘传的"紫阳真火符",威力极大。他此刻内力几乎耗尽,难以抵挡。就在这危急时刻,白芷突然挡在他面前,从怀中掏出一面小巧的铜镜对准火龙。
"白家秘宝——玄冰镜!"她娇叱一声,铜镜射出一道寒光,与火龙相撞。
"轰!"
冰火相激,庙内雾气弥漫。玄清惊愕不已:"白家玄冰镜?你是药王白家的后人?"
白芷不答,又从袖中射出三枚银针,直取玄清双目和咽喉。玄清仓促闪避,仍被一针射中左肩,顿时半边身体麻木。
"好丫头!"玄清怒极,正要再施杀手,庙外突然传来一声长啸。
"玄清道兄,可找到那妖人了?"声音由远及近,显然又有人赶到。
玄清狞笑:"你们跑不掉了!"
秦荒知道不能再拖,强忍剧痛,一记"荒天一指"偷袭玄清后心。玄清察觉时已晚,勉强侧身避开要害,仍被指风洞穿右胸。
"噗!"玄清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你...你..."
秦荒不给机会,冲上前一掌拍在他天灵盖上。玄清双眼凸出,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走!"秦荒拉起白芷,两人从庙后破窗而出。刚落地,前方林中已跃出三个持剑的峨眉派女弟子。
"妖人在此!"为首的女弟子厉喝,三柄长剑如流星般刺来。
秦荒内力耗尽,只能勉强闪避。白芷见状,从腰间抽出一条白绫,舞得密不透风,挡下大部分剑招。但峨眉剑法精妙,仍有一剑突破防线,刺向秦荒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一掌击偏了长剑。
"什么人?"峨眉弟子惊呼。
黑影落地,竟是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快走!我是来帮你们的!"
秦荒和白芷来不及多想,跟着黑衣人钻入林中。峨眉弟子正要追赶,林中突然射出几枚暗器,逼得她们不得不回剑自保。
三人一路狂奔,直到确认甩掉了追兵,才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停下。
"你是谁?为何帮我们?"秦荒警惕地问,暗中蓄力,准备随时出手。
黑衣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张陌生的中年面孔:"在下'无影盗'司空摘星,受人之托来救二位。"
"受谁之托?"白芷追问。
司空摘星摇头:"对方不愿透露身份,只说你们正在查的真相关系到整个武林的安危。"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古籍,"这是那人让我交给你们的,说是能解开'大荒囚天指'的秘密。"
秦荒接过古籍,封面上写着《上古奇功录》。翻开第一页,赫然是关于"囚天诀"的记载。
"囚天诀,上古邪功,练至大成可令万物荒芜,天地寂灭。后因太过歹毒,被正道高人分拆为三,分别封印..."
秦荒和白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司空摘星继续道:"那人还说,六大派追杀你们,并非全是为了报仇。有人暗中操控,想要集齐三部分'囚天诀',而'大荒囚天指'就是其中之一。"
"是谁在操控?"秦荒沉声问。
司空摘星摇头:"那人没说。不过..."他压低声音,"你们可以去'幽冥谷'找答案。那里是三十年前围剿荒天尊的地方,也是秘密开始的地方。"
说完,他身形一晃,竟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秦荒和白芷面面相觑,今晚的经历太过离奇。先是武当玄清的追杀,然后是神秘人的救援,现在又冒出一个"幽冥谷"。
"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白芷小声问。
秦荒翻看着古籍:"至少关于'囚天诀'的部分与厉天行那封信吻合。至于幽冥谷..."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查清真相。"
白芷点点头,突然注意到秦荒的脸色极差:"你的伤...必须立刻处理。"
她帮秦荒脱下外衣,只见他身上多处伤口,最严重的是左肩的一个血洞,已经发黑。
"玄清的拂尘有毒!"白芷惊呼,急忙从怀中取出药粉敷在伤口上。
秦荒咬牙忍痛:"没关系...先离开这里...追兵随时会到..."
白芷扶着他走出山洞。夜色深沉,远处山峦如狰狞的巨兽。两人互相搀扶着,向未知的前路走去...
黎明时分,秦荒和白芷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秦荒的伤势恶化,高烧不退。白芷用尽随身携带的药材,才勉强稳住他的伤势。
"我们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你养伤。"白芷忧心忡忡地说,"再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
秦荒虚弱地靠在石壁上,翻看着司空摘星给的那本《上古奇功录》。书中详细记载了"囚天诀"的来历和危害,以及如何被拆分为三部分封印的经过。
"看来师父...真的可能是'荒天尊'..."秦荒喃喃道,眼中充满痛苦和困惑。
白芷握住他的手:"不管他曾经是谁,他收养你、教导你,临终还把最重要的东西留给你。这说明他真的在乎你。"
秦荒沉默片刻,突然注意到书中一页的夹层。他小心拆开,发现里面藏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小字:
"荒天尊本名秦岳,乃药王谷弃徒。因爱妻被六大派误杀,愤而修炼'囚天诀'复仇。后醒悟其害,自封功力隐居漠北。其子秦枫被药王谷暗中收养..."
秦荒浑身一震:"秦枫...这是我父亲的名字!"
白芷惊讶地看着他:"你是说...荒天尊是你祖父?"
秦荒脑中一片混乱。他从小被师父收养,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如果师父真的是他祖父,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为什么师父会找到他,为什么对他既严厉又关爱...
"这...这太难以置信了。"秦荒喃喃道。
白芷继续读着纸条:"后面还有...'囚天诀'三部分分别藏于药王谷、白家和唐门。白家那份已被厉天行夺走,药王谷那份仍在原处,唐门那份..."
字迹到这里突然中断,似乎写作者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
"白家秘典!"白芷惊呼,"难怪那些人要杀我全家,他们是在找'囚天诀'的残篇!"
秦荒面色凝重:"看来有人想集齐三部分'囚天诀',而六大派追杀我,只是幌子。"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白芷坚定地说,"先去青林镇老宅,看看能否找到线索。然后...去幽冥谷。"
秦荒点点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毒性发作了!"白芷焦急地说,"必须尽快找到解药。这毒...像是武当的'七绝散',需要用七种特殊药材配制解药。"
她迅速列出药方:"龙胆草、雪莲、百年何首乌...这些在青林镇老宅的药库里应该都有。"
秦荒强撑着站起来:"那就去青林镇...不过要小心...那里可能有埋伏..."
两人简单收拾后,继续上路。秦荒虽然虚弱,但得知身世真相后,内心反而平静了许多。至少,他知道了自己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穿过一片密林后,前方出现一条官道。白芷看了看路标:"往东二十里就是青林镇了。我们最好绕道从后山进去。"
两人避开大路,沿着山间小径前行。正午时分,青林镇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那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白墙黑瓦,炊烟袅袅。
"我家老宅在镇子西头,靠近山脚。"白芷指着远处一栋较大的宅院,"那里现在应该没人..."
话未说完,秦荒突然拉住她躲到一块巨石后:"有人!"
只见白家老宅外,两个持刀的黑衣人正在巡逻。宅院内隐约还有人影晃动。
"果然有埋伏。"白芷咬着嘴唇,"怎么办?"
秦荒观察片刻:"后墙那边没人看守,我们可以从那里潜入。不过得等到天黑。"
两人在林中等到夜幕降临。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们悄悄接近白家老宅的后墙。墙高约两丈,对普通人来说难以攀爬,但对练武之人不算什么。
秦荒虽然受伤,但轻功底子还在。他抱起白芷,纵身一跃,单手抓住墙头,然后轻盈地翻了过去。白芷也身手敏捷,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
院内杂草丛生,显然很久没人打理了。两人贴着墙根前进,避开几处可能有人的地方,直奔后院的药库。
药库的门锁已经被破坏,里面一片狼藉,药材散落一地。
"他们搜过这里了。"白芷失望地说。
秦荒仔细检查地面:"不对,如果是来找'囚天诀'残篇的,不会把药材翻得这么乱。他们可能是在找解某种毒的药..."
白芷眼睛一亮:"没错!我们白家的药材分类存放,秘典不可能藏在普通药柜里。"她走到一个看似普通的药柜前
[待续未完......]
来源:墨染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