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什么造就了优秀的战略思想家？历史视野、洞察政治意愿的能力，以及从军事事务到人类心理学等多学科的综合运用 —— 布热津斯基出色地展现了所有这些特质。优秀战略家常被忽视的特质是思想的原创性，布热津斯基绝不会随波逐流传播 "群体思维"；他刻意避免阅读与自己正在撰写或

什么造就了优秀的战略思想家？历史视野、洞察政治意愿的能力，以及从军事事务到人类心理学等多学科的综合运用 —— 布热津斯基出色地展现了所有这些特质。优秀战略家常被忽视的特质是思想的原创性，布热津斯基绝不会随波逐流传播 "群体思维"；他刻意避免阅读与自己正在撰写或准备发表重要演讲的主题相关的评论文章，以规避不必要的影响。

这位出生于波兰的战略家，最为人熟知的身份是吉米・卡特的国家安全顾问。他是民主党在冷战时期的智者，在罗纳德・里根的外交政策团队中也有仰慕者；他是铁杆的对俄鹰派，在乔治・W・布什执政时期是新保守主义的死对头；同时也是巴拉克・奥巴马的早期支持者。

这样的大战略家，这在一定程度上可能是因为他们那一代人的独特性，他们在二战的废墟中成长，造就了专注于世界秩序问题的思想家。但或许更多的是与当今外交政策制定领域的成功要求有关。现代国家安全体系这个庞然大物，甚至连国家安全委员会本身（其规模已从布热津斯基时代的几十人发展到如今的数百人），都越来越要求兼具操作层面的专业知识和战略深度。在全球大变革的时代，地缘战略家的匮乏令人遗憾；正如基辛格在2017年听闻对手去世的消息时所写：“没有了兹比格拓展思想的边界，世界变得更加空虚。”

美国外交政策的领导需求与布热津斯基的鼎盛时期相比已发生根本性变化，这使得像兹比格这样的地缘战略家愈发稀缺。布热津斯基当年领导国家安全委员会（NSC）时，运作模式如同大学研讨会：约 20 名工作人员，每人负责不同地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但如今的国家安全官僚体系规模庞大、结构复杂，深层地缘战略思考虽仍有价值，却已不足以应对现实需求。处理海量信息流、解决跨领域的经济与安全挑战，需要一整套布热津斯基时代闻所未闻的技能和态度。此外，国际关系领域的 “明星学者” 也已销声匿迹 —— 如今的学术领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碎片化、专业化，不再孕育这类人物，而公众的注意力转向国内，也不再重视他们。

晚年的布热津斯基常哀叹美国人对外交事务的无知。他在演讲中屡屡提及此类轶事：例如，三分之一的美国高中生无法在地图上标出太平洋的位置。从这个角度看，布热津斯基延续了乔治・凯南等国际关系思想家的传统 —— 他们抱怨美国公众的物质主义和浅薄，甚至因此显得古板守旧。但如今美国正从旧联盟中退缩，陷入本土主义和民粹主义的裹挟，或许在这一点上，布热津斯基又一次展现了预见性。

来源：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