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何迎希裹紧米色大衣，呼出的白雾在伦敦冬夜的寒风中迅速消散。街边的路灯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投下暖黄光晕，她低头看了眼手机——23:47，离生日结束还有十三分钟。
番外篇：跨越时区的月光
1
何迎希裹紧米色大衣，呼出的白雾在伦敦冬夜的寒风中迅速消散。街边的路灯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投下暖黄光晕，她低头看了眼手机——23:47，离生日结束还有十三分钟。
“这位小姐，需要帮忙吗？”
清冽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她猛地回头，周砚河正倚在公寓铁门边，红发上沾着细碎雪花，手里捧着一盒淋了焦糖的华夫饼，热气袅袅上升。
“你怎么进来的？”她瞪大眼睛，钥匙还捏在掌心。
“管理员说有位中国男生在雪里站了两小时。”他晃了晃手机，“我给他看了我们的合照。”
何迎希这才想起半年前电竞比赛庆功宴上的合影——周砚河的手虚搭在她肩头，而她正对着镜头比剪刀手，笑得没心没肺。
“生日快乐。”他将华夫饼塞进她怀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冻得发红的手背，“听说英国甜点难吃，我带了糖浆，不够再加。”
公寓暖气嗡嗡作响，何迎希盘腿坐在地毯上，看周砚河熟门熟路地翻出咖啡豆研磨。他黑色高领毛衣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一截小臂，上面有道浅淡疤痕。
“小时候翻墙给你摘桑葚划的。”他察觉到她的目光，“你当时嫌酸，全喂给流浪猫了。”
记忆如潮水漫过。小学操场角落那棵歪脖子桑树，胖墩墩的男孩挂在墙头，衣领里塞满紫红色果子，而她蹲在树下急得跺脚：“周小胖！摔下来我可背不动你！”
“为什么来英国？”她舀了一勺华夫饼，焦糖在舌尖化开甜腻的暖意。
“公司外派。”他抿了口咖啡，耳钉在暖光下闪了闪，“顺便考察伦敦的游戏市场。”
她不信。周砚河的游戏公司刚在A市站稳脚跟，哪需要创始人亲自跑海外？但没等她追问，他已转移话题：“决赛那天，你王昭君的二技能冻住三人，食堂直播的弹幕都在刷‘老婆好帅’。”
“你看了？”
“嗯，在机场用流量看的。”他低头摆弄咖啡勺，“差点误机。”
窗外雪势渐大，玻璃蒙上雾气。何迎希用指尖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兰陵王——那是她游戏里最擅长的英雄。周砚河忽然伸手，在旁边补了只张牙舞爪的瑶。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双排？”他轻笑，“你玩兰陵王越塔强杀，我玩瑶闪现替你扛塔伤。”
“结果双双送人头。”
“但对面打野公屏骂我们‘殉情狗’。”
两人笑作一团，何迎希的发丝蹭过他肩膀。周砚河身上有雪松混着咖啡的香气，让她想起大三暑假的雨夜——她被陆恒放鸽子，躲在便利店吃关东煮，周砚河举着伞出现在玻璃窗外，发梢滴着水说：“新品芋泥泡芙，第二份半价。”
那一刻的温暖与此刻重叠。她悄悄瞥向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2
周砚河在伦敦桥附近租了间工作室。深灰色墙面上钉满游戏概念图，角落堆着《王者荣耀》各赛季手册，书桌最显眼处摆着相框——是何迎希电竞比赛时的抓拍，她戴着耳机紧盯屏幕，马尾飞扬如战旗。
“这是监视？”某天她来送文件，指着相框挑眉。
“这是战略分析。”他一本正经，“研究对手操作习惯。”
何迎希的硕士课题是人工智能与游戏算法。导师推荐她参与某款开放世界手游的数值策划，项目组办公室恰好在周砚河工作室对面。
“缘分。”他咬着三明治含混不清地说，将热可可推到她面前，“你们那个BOSS血量公式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
“昨晚你梦话都在念‘暴击率修正参数’。”
她涨红了脸。连续熬三夜后，她确实借过他客厅的沙发小憩。迷糊间有人给她盖毯子，哼着走调的《兰陵王入阵曲》——小学秋游的大巴上，她曾用这首歌哄过晕车的周砚河。
项目陷入僵局。主策划坚持采用传统数值模型，何迎希的AI优化方案屡遭否决。某个阴雨绵绵的傍晚，她抱膝坐在泰晤士河畔的长椅上，看鸽子啄食她掉落的薯条。
“给。”周砚河挨着她坐下，递来插着吸管的椰子水，“你导师说你这周逃了两次组会。”
“AI生成的剧情分支被批‘缺乏人性化’。”她把脸埋进膝盖，“他们宁可要千篇一律的勇者斗恶龙。”
周砚河突然拽着她冲进雨里。他们湿漉漉地闯进国家美术馆，停在梵高的《向日葵》前。
“你看这些花瓣。”他呼吸还未平复，“每片弧度都不一样，但整体充满生命力。好的游戏不是完美对称的代码，是要让玩家感觉自己在真实地活着。”
她怔怔望着画作。金黄花瓣如火焰扭曲攀升，那些她纠结的“不合理数据波动”，此刻忽然成了最动人的瑕疵。
那夜工作室灯火通明。周砚河帮她调试算法，键盘声与雨声交织。凌晨三点，他忽然将屏幕转向她——AI根据玩家情绪值生成的剧情线，在虚拟世界里开出一片梵高风格的向日葵花田。
3
陆恒的消息在圣诞节前夕涌进来。何迎希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他便用陌生号码发彩信：A市初雪的照片，附文“你以前总说想看雪中的钟楼”。
周砚河默默将热红酒放在她手边。屏幕蓝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他状似随意地问：“要回吗？”
“钟楼雪景是我大一时发在朋友圈的。”她按下删除键，“他记了四年，却记不住我芒果过敏。”
平安夜那晚，周砚河送她回公寓。电梯故障，他们爬了九层楼梯。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他在拐角处突然开口：“其实外派是假的。”
“什么？”
“我来伦敦的真实原因是——”顶楼灯光骤亮，照亮他泛红的耳尖，“怕某人迷路。”
何迎希想起上周去剑桥调研，她在错综复杂的学院巷弄里走失，视频通话时把镜头对准哥特式拱窗：“我觉得每个转角都长得一样！”周砚河半小时后出现在叹息桥，手里举着“失物招领”的纸牌，上面画着Q版兰陵王。
积雪从屋檐滑落，发出簌簌轻响。她握紧口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他熬夜帮她整理的用户行为分析报告。某个深夜她起来喝水，发现报告备注栏里藏着句诗：“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4
项目上线前夜，何迎希在服务器机房做最后测试。周砚河带着宵夜来找她，却看见警报灯疯狂闪烁。
“有黑客攻击！”她十指在键盘上翻飞，“他们在篡改抽奖概率！”
“备用方案？”
“来不及了！主程序被锁——”
周砚河突然拔掉电源。整层楼陷入黑暗，只有应急灯幽幽发绿。
“你疯了？数据会丢失！”
“但核心代码还在本地硬盘。”他打开手机电筒，光柱里尘埃飞舞，“记得梵高的向日葵吗？最珍贵的从来不是完美无缺。”
他们在冰冷的地板坐了一夜。何迎希靠在他肩头，听他讲如何从胖小子减重三十斤，如何在每个她给陆恒送早餐的清晨，躲在操场背单词。
“有次你做的三明治掉在地上，”他轻笑，“我捡回去吃了，芥末酱放太多，呛出眼泪。”
“那是给陆恒的！”
“所以后来我每次告白都失败，大概是遭报应了。”
晨光熹微时，何迎希忽然坐直：“我知道怎么改剧情算法了！”
她抓过他的左手，在掌心写下一串公式：“情感变量不应该用加减法，要用指数函数——就像你每次出现，都让我觉得世界在重新排列组合。”
5
樱花盛开时，何迎希收到两份offer：加州某游戏巨头的邀约，以及周砚河公司新项目的聘书。
机场咖啡厅里，他将聘书折成纸飞机：“选哪个？”
“如果我要去加州呢？”
“那我就开发一款跨时区联机游戏。”纸飞机掠过她发梢，“让你在旧金山的夜晚，能看见伦敦的日出。”
登机广播响起时，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候机厅玻璃幕墙外，一架飞机正冲上云霄，在他瞳孔里划出银白色轨迹。
“其实聘书最后一页有隐藏条款。”
“嗯？”
“允许CEO和首席设计师谈恋爱。”
何迎希的行李箱上，挂着周砚河送的兰陵王手办。盔甲内侧刻着极小的字：“你隐身时，我永远是能看见你的瑶。”
来源：小小讲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