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扯下口罩,向那位神色复杂的大户人家女子低声道,"我真的是来收药材的。"
"你别问我是谁,只把山药给我,再借宿一晚即可。"
我扯下口罩,向那位神色复杂的大户人家女子低声道,"我真的是来收药材的。"
薄暮时分,晋西北的山风裹挟着泥土与枯草的气息,吹得她的青布褂子微微飘动,那双不安的眼睛像山间的小鹿一样警惕。
1981年春末,我被北方某中药材收购站派到了晋西北深山去收购野生山药。
那时我刚从农场回城不久,关于知青生活的伤痕尚未愈合,二十三岁的肩膀已经扛过了太多生活的重担。
单位看我身强力壮,便派了这差事。
说是山药贵重,要谨慎收购,还给了我一本发黄的药材鉴别手册和一沓盖着公章的收购凭证。
那个年代,出门都得带着介绍信,兜里揣着单位开的出差证明和几张皱巴巴的粮票。
我背着个军绿色的大帆布包,那是我在农场时从一个即将退伍的战友手里换来的,布面已经磨得发白,但结实耐用。
包里装着铜制的称砣、鉴别手册和一卷旧报纸包着的咸菜饼子——那是我从县城带来的干粮。
从县城坐了半天拖拉机,再走了十多里崎岖的山路,脚上的解放鞋磨出了水泡,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天快黑时,我才到了传说中盛产野山药的柳树沟。
"同志,你是外地人吧?"路边一位割草的老汉好奇地问我。
"我是药材站来收山药的。"我掏出证件。
老汉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现在还不到挖山药的时候哩,你来早了。"
柳树沟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蜿蜒的土路通向外界。
村里几十户人家依山而建,大都是低矮的土坯房,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秸秆,炊烟从院子里升起,在暮色中缓缓散开。
唯独村东头有座青砖大院,门楣上隐约可见"柳"字,那是村里唯一的"大户人家"。
天色已晚,我只好硬着头皮敲开了那家门。
开门的是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姑娘,穿着补了几块的蓝布褂子,头发扎成一个马尾辫,眼睛很大很亮,但不爱说话,只把我领到了堂屋。
屋里角落放着一台"红灯"收音机,正断断续续地播放着《新闻联播》。
"同志,你找谁啊?"屋里走出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我这个陌生人。
我忙掏出单位介绍信和证件:"大娘,我是药材站来收山药的,听说柳树沟盛产野山药,想请教一下。"
老妇人接过证件时,手上粗糙的茧子擦过我的手背,那是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
她借着煤油灯的光仔细看了看:"现在山药还没到挖的时候,你早来了一个季节呢!"
"我知道,但上面催得紧,让我先来摸摸路子,"我解释道,"八月份好直接来收购。"
老妇人想了想,对那姑娘说:"英子,去给客人倒杯水,锅里的玉米面饼子拿两个来。"
原来那姑娘叫英子,想必就是柳家二女儿了。
她默默地应了一声,动作利索地端来一个缺了口的搪瓷杯,倒满温水,又从厨房端来用玉米面蒸的饼子,递给我时眼睛不经意地扫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下头,似乎很怕与陌生人目光相接。
"吃点垫垫肚子。"老太太说道。
我饿极了,连声道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玉米面饼子粗糙但暖胃,带着柴火的香气,让我想起了在农场的日子。
"大娘,柳树沟有住宿的地方吗?"我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问。
柳家老太太问我从哪里来,为什么一个人来山里收药,我照实回答。
她听完,叹了口气:"山里天黑得早,今天你是回不去了,村里也没有招待所,既然是公家派来的同志,就在我家住一晚吧。"
我千恩万谢,因为确实没地方去了。
柳家给我安排了一间西厢房,简陋但干净。
泥土墙壁上贴着几张褪色的电影海报,床是木板搭的,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上面盖着看起来刚晒过的被褥,散发着阳光的气息。
角落里放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线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晚饭端上来时,我惊喜地发现居然有白面馒头配咸菜和一小碗稀粥,在那个年代算是很不错的待遇了。
"今天来了客人,加菜了。"老太太笑着说。
饭桌上,除了老太太和英子,还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扎着两条辫子,眼睛像黑葡萄一样亮晶晶的,应该是小女儿。
她活泼开朗,对我这个城里来的"同志"充满好奇,问东问西。
"城里是不是家家都有自行车?电影院能天天看电影吗?"小女儿拉着我的袖子问。
"不是家家都有,"我笑了笑,"要凭票买,而且要攒很久的工分才能买一辆。"
倒是英子,全程低着头扒饭,几乎不说话,偶尔偷偷看我一眼,被我发现了就迅速低下头,耳根悄悄地红了。
吃完饭回到房间,我拿出药材手册,借着油灯的光复习着各种药材的辨别方法。
敲门声响起,是英子,手里端着一个木盆,盛着热气腾腾的水:"给你洗脚。"
我连忙摆手,有些窘迫:"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太麻烦你了。"
她却固执地放下盆子,转身就走,仿佛这是一种根深蒂固、不容拒绝的礼节。
那晚,我躺在陌生的木板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和远处的狗吠,思绪万千。
院子里传来压低的说话声,隐约听到老太太在教训英子:"一个大闺女,给外人端洗脚水像什么话!"
"娘,那是咱们的客人,不是外人,爹在世时也是这样待客的。"英子的声音难得地大了些。
第二天一早,鸡叫声把我从梦中唤醒。
院子里,英子已经在井边打水洗菜,动作麻利地像一只勤劳的小燕子。
老太太走过来,叫住了正准备出门的英子:"英子对山里的药材最熟,让她带你去看看吧。"
于是,我跟着沉默的英子走进了深山。
她走路很快,衣服下瘦削的背影像山里的青竹,挺直而坚韧。
山间小道上满是乱石和树根,她却熟门熟路地穿行,偶尔弯腰指给我看一些草药,有路边不起眼的车前草,也有半山腰的防风和黄芪。
"你这么认得清楚啊?连药材站的老师傅都未必有你懂得多。"我由衷地赞叹。
她难得多说了几句话:"我爹在世的时候是个赤脚医生,懂得药理,他教我的。"
她的话音里带着一丝自豪,眼睛在提到父亲时变得明亮,但随即又黯淡下来:"他去年冬天去了,肺病,熬了好几年......"
我不知如何接话,只能低声说了句"节哀"。
天上忽然飘起了细雨,我们只好找了个山洞躲雨。
洞里凉飕飕的,英子缩在角落,双手抱膝,显得格外瘦小。
我脱下外套想递给她,她却摇摇头:"我常年在山里,不怕冷的。"
雨越下越大,我们只好在山洞里耐心等待。
"你知道人参和山药的区别吗?"她忽然开口。
我摇摇头,坦白道:"我是新来的,虽然看过手册,但实际经验不多。"
她从荷包里掏出两样东西:"这是人参的叶子,这是山药的叶子,你摸摸看有什么不同。"
我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比较着:"人参的叶子更薄一些,山药的稍厚实?"
她点点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
"你很聪明,一点就通。"她说话时眼睛弯成了月牙,那一刻,她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山里姑娘,而是绽放着生命力的花朵。
雨停后,我们继续在山中前行,她给我指认各种药材的生长环境和特点,我则认真记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住在柳家,白天跟英子上山认药材,晚上回来她总是端着热水给我洗脚。
我多次推辞,但她总说这是待客之道,我也不好再拒绝。
老太太告诉我,野山药要到秋天才能挖,现在只能认识一下长在哪里,等秋天再来收购。
但我意外发现,柳家的柴房里居然存放着不少已经晾干的野山药——那可是按金论两的贵重药材。
"这些山药......"我试探着问英子。
"都是去年的,"她淡淡地说,"我们只挖一点自用,多了会破坏生态。"
我注意到她说这话时眼神有些闪烁,但也没多想。
对山里人来说,挖点野生药材贴补家用是常事,只要不过量就没什么大问题。
第五天傍晚,我在柳家的院子里晒草药标本时,注意到院墙角落有一个半掩的小木箱,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正好英子端着水从厨房出来,见我望向那里,脸色顿时变了:"那里没什么,只是些杂物。"
她急匆匆地走过去,把木箱完全盖好,还用一块破布盖在上面。
这反常的举动引起了我的好奇,但我没有多问。
当晚,我在柳家的院子里洗漱时,听到了英子和老太太的争执声。
"不行,这样下去会引来麻烦的!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老太太压低声音说。
"可是他不一样,他是正经人......"英子似乎在辩解什么。
"药站的同志要走了,你别胡思乱想,咱家的事不能告诉外人!"老太太的语气很严厉。
晚上,英子照例端来洗脚水,但今天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吧,"我说,"先回县城汇报情况,秋天再来收购。"
她点点头,沉默片刻后说:"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但你得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我被她神秘的语气所吸引,点头应允。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英子就来敲我的门。
她背着一个破旧的竹篓,里面装着干粮和水壶,还有一把锄头。
"路远,带点干粮,"她小声说,"记得,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娘和妹妹。"
我们悄悄离开了柳家大院,沿着一条陌生的山路前行。
这条路比前几天走的更隐蔽,有些地方甚至看不出有路的痕迹,只有英子熟门熟路地在前面带路。
"你常走这条路?"我问。
"嗯,只有我和我爹知道。"她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忧虑,"最近村里有人跟踪我,想知道我上哪去采药。"
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谨慎。
山越走越深,路越来越难走,有几处需要攀爬陡坡,英子虽然瘦小,却身手敏捷,时不时回头看我是否跟得上。
中午时分,我们翻过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隐蔽山谷,谷中竟有一片不起眼的田地,种满了各色药材!
阳光下,绿油油的草药长势喜人,整齐的排列显示这绝非野生,而是人工种植。
"这是......"我惊讶地瞪大眼睛。
"我家的秘密,"英子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才低声说,"这是我爹生前开的药园,除了我,谁都不知道确切位置。"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柳家在这穷山沟里能活得比别人好些,原来是有这个隐秘的药园。
"山药、黄芪、柴胡、党参......"我认出了其中几种药材,"你爹真有本事,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能种出药材来。"
英子眼里闪过一丝骄傲:"我爹说,好药材要靠种养,野生的越来越少了,而且质量参差不齐。"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松动药园边缘的土壤:"可那时政策不允许私人种这些,所以只能偷偷地种,连我娘和妹妹都不知道确切位置。"
我不由得为这个倔强的姑娘和她已故的父亲感到敬佩。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坚守着对药材的热爱,同时也是为了生计。
"我爹病重时跟我说,药园里的金银花治不了他的病,但能换来我和娘、妹妹的活路,"英子的眼圈红了,"他让我继续种下去,但要小心,不能让人知道。"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不解地问,"我们才认识几天。"
英子脸微微红了,低头掰着手指:"你是药站的,我看你跟那些上山偷我药的人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以后可以直接来收购你种的药材?"我恍然大悟。
"对,这样我就不用偷偷跑到县城卖了,"她抬起头,眼里带着期望,"我一个姑娘家,去县城总不方便,而且怕被人跟踪发现药园。"
原来如此。
回去的路上,我思索着如何帮助英子。
按当时政策,药材可以由国家收购,但私人种植的面积不能太大。
而且,山里交通不便,她一个女孩子确实不容易。
最后一晚,英子又端来洗脚水,但这次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旁边站着,似乎有话要说。
"明天,能不能带上一些我家的山药样品?"她终于开口,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包,"让药站的人看看质量,定个收购价。"
打开包袱,里面是几根形状饱满、色泽优良的山药和人参。
"这是我精心挑选的,都是上好的药材,"她期待地望着我,"如果...如果他们满意,明年能不能多来收一些?"
她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和忐忑,仿佛我手中捏着她全家的命运。
我郑重地收下样品,并承诺会向站里反映情况,争取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如果质量好,可以签长期收购合同,还可以提供种子和技术支持。"我向她解释。
英子脸上露出了我见过的最灿烂的笑容,像山谷里突然绽放的野花。
第二天离开时,老太太给我包了几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小罐辣椒酱。
"路上饿了就吃,别亏着自己。"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着,神情和蔼了许多。
英子站在院门口,眼睛亮亮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出声。
"下次来,我教你辨别更多药材,"最后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到时候可能就不只是山药了。"
"一定,"我郑重承诺,"秋天我就回来。"
回到县城后,我把样品交给了站长老李。
他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中医,戴着厚厚的近视眼镜,看东西时总是凑得很近。
"好东西啊!"老李拿起山药仔细端详,又掰开一小块闻了闻,"这山药干度适中,断面粉性足,肯定是自然生长的好药材!"
我简单介绍了柳树沟的情况,特意强调了英子一家对药材的热爱和专业知识。
老李听完,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按理说,药材种植应该归公社管,但现在政策正在变啊......"
他顿了顿,冲我挤挤眼睛:"去年中央不是刚允许农民搞'包产到户'嘛,药材种植也可以算是个人承包,只要不是太大规模,应该问题不大。"
站长拍板决定,下次去柳树沟收购时可以多带些资金,争取把英子家的药材全部收下来。
"咱们药站也是计划收购指标,多收点好货总没错。"老李说。
他还给了我几份农业新政策的文件和一本《药材种植技术手册》,让我下次带给英子。
八月末,当我再次踏上通往柳树沟的山路时,带去了药站的收购合同和一些农业新政策的宣传材料。
这次我特意从县城买了两块水果糖和一条花头绳,打算送给英子。
让我意外的是,迎接我的不只有英子一家,还有村里的几户人家。
原来,英子把药材种植的经验分享给了村里人,大家开始在自家地里也种起了药材。
我看到英子站在人群中,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姑娘,而是自信地向乡亲们讲解着山药的种植和保存技巧。
"英子,这位同志上次来过,是药站派来收药材的!"村里一个老大爷高声介绍我。
"哎呀,可算等到了!"村民们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问药价和收购标准。
英子穿过人群走到我面前,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我把你要来收购的事告诉了村里人,他们都想卖药材......"
我理解地点点头:"没关系,多多益善。"
那天,我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挂起了秤,一家一家地称重收购。
英子带来的药材质量最好,得到了最高的收购价。
乡亲们看到卖药能换来真金白银,纷纷打听怎么种药材才能像英子家那样质量好。
那天晚上,我又住进了柳家的西厢房。
屋里多了一张小桌子和一把靠背椅,床上的稻草也换成了棉絮垫子,明显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英子依旧端来了洗脚水,但这次她穿了一件淡蓝色的新衣服,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
"谢谢你当初相信我,"她真诚地说,"如果不是你带回去的样品,我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偷偷种这些药材,还得提心吊胆地去县城卖。"
"不,应该谢谢你,"我说,"是你让我看到了山里人的智慧和坚韧。"
英子笑了,那笑容比山谷里的阳光还要明媚。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是我爹留下的药方,都是他多年摸索出来的,治疗常见病的偏方,我想...送给你。"
我受宠若惊,这可是她父亲的心血啊。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推辞道。
"我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些方子的好处,"她坚持道,"我爹生前就说过,好东西要大家分享,才有意义。"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布包,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药方和用法。
"我会把这些方子交给站里的老中医看看,如果确实有效,一定会让更多人受益。"我郑重承诺。
在随后的几年里,我每季度都会去柳树沟收购药材,看着那个山沟逐渐变得富裕起来。
1985年,国家放开了药材市场,柳树沟的药材种植面积进一步扩大,成了远近闻名的"药材村"。
英子也从当初那个羞涩的姑娘成长为村里的技术骨干,后来通过自学考上了卫校,成了村里第一个"女医生"。
每次我去,她总笑着说:"还记得当初那盆洗脚水吗?那是我娘说的,对贵客要有礼数。"
1988年的春天,我回城工作调动,结束了与柳树沟的直接联系。
离开前一晚,英子送给我一株亲手种的山药苗,用特制的陶罐装着。
"种在城里,看看能不能活,"她眼睛湿湿的,"让你记得咱们柳树沟。"
我小心翼翼地把山药苗带回城里,栽在单位宿舍的小院子里。
让人惊讶的是,那株山药在城市的环境中居然也生长得很好,每年都冒出嫩绿的新芽。
同事们笑称它为"魔法山药",而我知道,那是英子的精心呵护和她父亲的智慧结晶。
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我早已退休,但与柳树沟的缘分却一直没断。
英子的女儿现在是县中药材协会的会长,每年都会给我寄一些山里的土特产。
每次打开包裹,那股熟悉的药香就会把我的思绪拉回1981年那个春末的黄昏,拉回那个三面环山的小山村,拉回那个端着洗脚水的姑娘身旁。
每每翻看我的老相册,总会在那张泛黄的柳树沟合影前停留许久。
照片上,英子穿着她心爱的蓝布褂子,羞涩地站在一群村民中间,手里捧着一束刚采的药草,阳光洒在她黝黑的脸庞上,映出坚毅而纯真的光芒。
回想起1981年那个偶然的机会,一盆热腾腾的洗脚水,一个隐秘的药园,竟然改变了一个山村的命运,也丰富了我平凡的一生。
山药不仅是一种药材,更成了连接山里山外的密码,见证了那个艰难而充满希望的年代里,普通人如何用双手创造自己的幸福。
我常想,人生最美的风景,或许就是在不经意间发现的那些朴实无华的善良与坚韧。
就像山药一样,虽然生长在泥土深处,不为人知,却蕴含着治愈人心的力量。
而这力量,在那个风雨如晦的年代,在那个被群山环抱的小山村,通过一个姑娘纤细却坚强的手臂,悄然传递给了更多的人。
来源:天涯旧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