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没什么，就是想说，”他挤出一个暧昧的笑，“宝～贝～我～很～想～你～”
“亲戚家的小孩。”我笑着打哈哈，“过几天我去看你？”
“不用了，”他拒绝得飞快，“马上开学了，我很快回来。”
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坐在餐桌边，刚拿起筷子，就听见沈望野冷森森看着我。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说，”他挤出一个暧昧的笑，“宝～贝～我～很～想～你～”
神经病。
我从桌下踢他一脚。
吃完饭，我们照旧各自看书。
看着看着，沈望野冷不丁来了一句：“宝～贝～我～很～想～你～”
我忍。
晚上，我们坐在客厅里陪沈年年看《小猪佩奇》。
“宝～贝～我～好～想……啊好痛！”他捂住自己的右腿。
我又一脚踹过去：“沈望野，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10
眼看着开学日子将近，我和沈望野要忙着毕业，年年不能没人管。
我回家偷了户口本，给她上好户口后，准备报名一所贵族幼儿园。
我的女儿，就要给她最好的！
沈望野也和我持一样的观念：“女儿的衣服要买好，要让她成为整个幼儿园最靓的崽！这这这不要，其他全都包起来！”
他在商场挥斥方遒，很是财大气粗。
年年眼睛一亮：“哇，霸道总裁！”
我眼皮跳了跳：“你真舍得。”
“那当然，女儿要富养，”他颇为自得地看了我一眼，从口袋掏出银行卡，“爷养得起。”
回复他的是店员无情提示的声音：“先生您好，您的卡被冻结了。”
他脸色微变：“糟糕，我忘了我老爸把我生活费停了。”
呵呵。
“男人靠不住啊，”我一脸鄙夷，自信地从包里拿出我的卡，“还得是姐姐我。”
“要是你跪下求我的话，姐还能勉为其难包养你两天。”
年年双眼放光：“哇，霸道女总裁。”
店员面带微笑：“您好女士，不好意思，您的卡也被停了呢。”
我尬在原地。
年年绷不住了：“哇，两个乞丐。”
我和沈望野，是两个败家子。
一个爱买包，一个爱买鞋。花钱如流水，月底直流泪。
要不是家底殷实，早就成了穷光蛋。
两家父母为了整治我们，双双冻结了我们的账户。
最后，我们全家被店员赶出去了。
沈年年捂着脸：“我怎么摊上了这样一对爹妈。”
“爹妈也是第一次当爹妈，你多担待。”
当天的晚饭还是沈年年付的钱，她在网上接小学生作业代写的单子，攒了些私房钱。
我感动得泪流满面：“呜呜呜女鹅你好懂事，妈妈现在是不是可以退休养老了？”
沈望野：“上天一定是派你到五年前来拯救我们的吧，要不以后你赚钱养家，我和你妈负责在家貌美如花。”
生活不易，沈年年叹气。
她很是惆怅：“五年，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好奇：“我们十年后也没有长进吗？”
沈年年幽怨地看了我们一眼：“何止是没有长进，简直是不进反退！”
“我给你们写了首诗，”她清清嗓子，朗诵道，“妈妈是个大笨蛋，长了眼睛不会看；爸爸是个胆小鬼，只会事后干后悔。”
我听完没什么感觉。
只是沈望野脸色变了。
11
为了凑年年的学费，我看着柜台上摆着的限量款包包们，准备忍痛割爱。
“我的宝贝儿们，等姐姐有钱了，会重新把你们接回来的。”我亲吻着其中一款，这可是我抢了好久才抢到的。
“不行，我不允许！”沈望野突然闪现在我房间门口，“怎么能让你卖包？交给我，我来想办法！”
他掷地有声，我难得相信了他。
没过几天，沈望野颓丧地出现在我面前，要死不活地交给我一张银行卡：“学费凑齐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把他最宝贝的鞋子卖了。
由于用钱急，不少绝版的都卖了白菜价。
我竟然有些感动。
果然为父则刚。
断了资金来源，我们的日常吃喝用度都成问题，我不得不想办法赚钱。
我只有音乐这一个特长了。
于是我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高档法国餐厅应聘，在那里弹钢琴。
每日工作到凌晨两点才回家。
这个时候，沈望野还在电脑面前鏖战，他的手指飞快，键盘快被按出火星子了。
我直接一个包砸过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玩游戏！日子还过不过了！”
沈望野回过头，双眼已经杀红了，神情莫名有些委屈：“我这是在游戏代打呢，一单两百块钱。”
Defeat 的声音传来。
他快哭了：“都怪你打我，我的 200 块钱没了呜呜呜。”
我从钱包抽出两张票子给他：“我今天赚了这 200 你省着点用。”
“好多，你好厉害！”沈望野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富婆姐姐包养我！”
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们去睡之前，照旧去沈年年房间看了一眼。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看到年年能这么无忧无虑，我觉得这些天的努力都值了。”
沈望野附议：“为了孩子，辛苦点没什么，我明天再接个一百单！”
我们彼此对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责任和成长。
沈年年的出现，让我们两个不学无术、毫无家庭归属感的人，第一次感受到了为人父母的责任。
“等等，被子里怎么有亮光！”
不会梅开二度吧？
我掀开被子，只见沈年年打着电筒在里面奋笔疾书。
身边摆着的是厚厚的一摞一到六年级暑假作业。
“你又接小学生的单子了？”
沈年年挂着黑眼圈，眼角含泪点头：“毕竟我有一对废物爸妈，指望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她真的，我哭死。
真是好努力的一家人。
我晚上半夜坐起来都要给自己一巴掌，这么懂事的孩子哪里找。
12
新学期伊始。
沈年年背着小书包，快快乐乐上了学。
我重回校园，见到了阔别两月的赵余。
他看上去更成熟挺拔了，微笑着摸摸我的脸：“你这些天过得好吗？”
我有些恍惚：“挺好的。”
“怎么越来越少打电话给我了？姐姐是不喜欢我了吗？”他摩挲着我的耳垂。
我很吃他这套，忍不住脸红：“那要看弟弟表现了。”
他牵着我的手，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路上碰到了文学院的一个女孩子，她叫苏若，和赵余是一个高中考上来的，他们并没有交集。
只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她有意无意朝我翻了个白眼。
我问赵余：“刚刚那个女孩子，你认识吗？”
他顿了顿：“不认识，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挺有气质的，想认识一下。”
“这种人没什么好认识的，不配和你做朋友。”他语气淡淡。
坦白来讲，赵余是个很不错的男朋友。
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努力上进，对身边任何女性都敬而远之，只对我偏爱有加。
我对这种偏爱没有抵抗力，也是真的很喜欢他。
我想，我是一定要和赵余结婚的。
沈年年，她是我的女儿，肯定要和我生活在一起的。
至于沈望野，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吧。
晚饭时，我试探着问赵余：“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其他男人有了一个孩子，你会怎么想？你还会爱我吗？”
他手拄着下巴，沉思片刻：“这要看你还爱不爱我，如果你爱我，我会把这个孩子视为己出，如果你爱上了那个男人，我会退出。”
“我永远爱姐姐，尊重姐姐的选择。”
我当下感觉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只能安慰自己想多了。
赵余尊重女性，永远情绪稳定，这是多么好的一个男孩子啊！
和沈望野那种狗脾气的煞笔完全不同！
我决定抽个时间，介绍他和沈年年认识。
他温和包容，年年可爱机灵，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相处得很好。
晚上赵余还要去导师的实验室干活，他把我送到小区门口，轻轻吻了吻我的唇角，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谈了这么多年，他依旧纯情得像条小狗，碰我时只敢蜻蜓点水。
我回味般摸摸唇角，回过头只见沈望野和年年站在路灯下，两人面无表情望着我，不知看了多久。
“你们怎么在这？”不知为何，我心底产生了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恐慌与羞愧。
沈望野冷笑：“哟～你～还～知～道～回～来～呀～”
沈年年在一旁配乐：“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娘呀！”
沈望野转身就走，连着好几个晚上都没给我好脸色看。
后来还是年年偷偷告诉我：“爸爸看你很晚了没回来，带着我去接你，刚下楼就看见你和那个狗男人卿卿我我，脸一下子就黑了。”
我想了想，我又没做错什么。
我和他只是共同抚养年年而已，未来的事没道理让现在的我来背锅，谈恋爱是我的自由！
但沈年年不这样想：“妈妈，你能不要和那个人在一起吗？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我想起沈年年是未来的人，有可能知道这一切，“他是妈妈很喜欢的人。”
她皱着眉头：“因为他后来劈腿，狠狠伤了妈妈的心。爸爸和妈妈结婚后，他还总来死缠烂打，想要破坏我们的家庭。”
她越说越生气，好像对赵余恨之入骨。
我是不太相信的，毕竟我很了解赵余。
这几年不是没有别人女生向他示好，他从未有过半分动摇。
他不像是会出轨的人。
“会不会是平行世界呢？年年你其实是从平行时空来的，那里发生的事情，不一定会在我们这个世界发生。”我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也是在安慰自己。
年年似乎被我说服了：“也许真是这样。”
13
“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定位，”我决定抽个时间跟沈望野谈谈，“我的男朋友是赵余，年年还小我们可以一起照顾，之后我肯定会带她走的。”
“知道了，”他弯着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宋大小姐不用再反复强调。”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白天和赵余甜蜜约会，晚上回家照顾沈年年。
和沈望野抬头不见低头见，但貌似是处于冷战状态，互相不理睬。
我还挺割裂的，看着赵余觉得和别人生了孩子对不住他，见了沈望野又莫名感觉好像背叛了他一样。尤其是他周身颓丧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对此我闺蜜的表示是：“区区两根，不在话下！”
我对天发誓，我对沈望野是真没什么想法。
但他不愧是体育生，偶尔几次不小心看到他的身材，还……挺诱人。
他最近好像很忙。
趁着他不在，我带着沈年年和赵余见了一面。
出乎我的意料，赵余见了沈年年怒火中烧，眼里是止不住的嫌恶：“你怎么在这儿？我当初就不应该留你！”
他作势要上来打她，这令我很突然。
“你干什么？”我护住年年。
他是吃错药了吗？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孩子发脾气？
沈年年害怕地躲到我身后，小声呜咽：“呜呜呜，妈妈我好害怕，我讨厌这个怪叔叔，快带我离开这里。”
赵余这才反应过来一般：“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她长得有点像小时候欺负我的一个小女孩。”
我抱住沈年年，语气不算好：“她还只是个孩子。”
离开之后，赵余给我发了很多道歉的短信。
说自己错了，以后一定会控制情绪。
如果可以，还想再见一见年年。
我没有回复。
这才发现心里的天平已经倾斜了。
血缘力量强大得超乎我的想象，我固然喜欢赵余，但若他对沈年年不好，那么我迟早是要和他分手的。
和年年相处的这段时间，她非常依恋我，而我也慢慢发觉。
自己已经离不开她。
赵余，接下来再看看他的表现吧。
14
赚钱还是我们的头等大事。
我寻思着在餐厅弹钢琴赚钱太慢，想着这个月辞掉，去找个经纪公司签约，成为专业的演奏家。
这么上进，我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最后一天的时候，我意外在这家餐厅看到沈望野。
他对面坐着一个细腰长腿、打扮得成熟性感的女人，正说着什么。
而沈望野更是笑得一脸讨好，给那个女人端茶倒水，一举一动都体贴至极。
我从未见过这么温柔的沈大少爷，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凭什么对我他就只会骂骂咧咧？
不对，有点不对劲！
想到他这些天回家很晚，且总是一副睡不醒的肾虚模样，累得像被榨干了。
不会吧？
沈望野不会为了这个家，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吧？
不知说到了什么，那女人一扭头，不是很开心地走了。沈望野追过去，拉着她的衣角，却被她无情甩开。
他目送那女人远去的背影，眼底一片落寞。
我的钢琴弹不下去了，上去拉住他一顿输出：“你在干什么？虽然你是为这个家好，但也不可以自甘堕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真的很心痛。”我捶胸顿足。
“我怎么了？”沈望野一脸懵逼。
我顾及他的面子，放低声音：“不是做鸭吗？”
“宋、默、春、”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我正欲再说什么，他忽地脸色一变，拉着我躲到了钢琴后。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赵余。
他怎么会在这里？
手里还牵着一个女孩儿。
正是之前擦身而过的苏若。
他很耐心地给她拉椅子，切牛排，无微不至。
吃饭到一半，他把苏若抱进怀里，低下头跟她热情地拥吻，死去活来。
很近的距离，我能清晰听到他们的对话。
苏若：“你什么时候才和那个骄纵的大小姐分手啊？我每天都不能在学校里跟你说话，忍得好辛苦。”
赵余声音温柔似水：“再等等，若若，她是独生女，家里又有钱，我和她结婚之后就可以继承她们家的公司。”
“等她死了，我就娶你。”
苏若软软哼了一声。
赵余又柔声哄：“乖，你再委屈一下，以后我们都会过上好日子的。”
话说到这里，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
正常男人听到女友说跟别人生孩子，多少会有点吃醋，可他却赶上去喜当爹。
太过平静，所以反常。
原来是他根本不爱我，他只是想着讨好我，而他爱的另有其人。
为爱献身，多么感人。
好一个凤凰男！好一个吃绝户！
赵余又说：“来这里吃饭的钱还是宋大小姐给我的呢。她是不是冤大头啊哈哈哈？”
我要被恶心坏了。
沈望野在一边，差点没憋住笑，看我气压很低，收敛起来轻声问：“你没事吧？别为渣男伤心。”
难过固然有一点，但更多的是愤怒。
我重新坐下来弹琴，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对付这对狗男女。
沈望野觉得不对：“你这弹的什么曲子？”
我阴森开口：“《葬礼进行曲》。”
敢惹我宋家大小姐，不要命了。
直接给你们送进地狱！
15
我虽是个恋爱脑，但看清真相之后断然不会难以自拔。
因此我抽身很快，阵痛过去，便是新生。
只是面上不显露半分。
而是忍着恶心，和赵余腻歪在一起，甜蜜更胜往昔。
赵余的时间都被我占满，因此分不出空隙给苏若。
她期间打来电话好几次，每次赵余都说不方便。
她经常假装路过自习室，看着我和赵余亲热的场面，面色发白拳头捏紧。
有次我碰见她，有意无意说：“你就是苏若吧？赵余和我提起过你，他说你是她最好的妹妹。”
“妹妹？他这么告诉你的？”她维持着镇静，实则内心防线已濒临崩溃，“你别高兴得太早，还不一定谁能笑到最后。”
“你不会真信了赵余的话吧？说什么娶我之后就把你接过去，不过是稳住你罢了。”我扬起一个笑，凑近她耳边，“他和我说得全然相反呢，他说他最爱的是我，和你联系只不过是你暂且还有用。”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都知道，这不就说明了一切吗？”
我看着她跑走的身影，知道她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后面她又给赵余拨电话，一个接着一个，赵余在我审视的目光下接起，没耐烦说了句：“没事打什么电话？能不能别再缠着我了？你烦不烦？”
于是，苏若对我的话愈发深信不疑，也开始坐不住了。
她明白，自己彻底被赵余利用，成为他的弃子。
她实名在校园贴吧上发帖，指责赵余脚踏两条船。
一边和我谈恋爱，一边跟她暧昧不清。
图片视频要多少有多少，非常之辣眼睛。
赵余多年经营的人品毁于一旦。
她还向学院举报了赵余学术不端，论文都是由她代笔，考试也经常作弊。
赵余暑期和导师做项目是带着苏若去的，因此那些成果基本都是出自她之手。
我就说电话中为什么听到个女声，原来是苏若一直跟着他。
没想到他的学霸标签也是偷来的，本质上就是个靠着女人的混子。
还有赵余怒骂学校老师的同学的录音。
乖乖，这个苏若手底下的料还真不少。我没赵余多少把柄，才设了这个局，她果然没让我失望。
我当然也没有闲着，这个时候当然是出来哭哭啼啼一场，表示自己识人不清，是受害者，公开分了个手，收获一波同情分和清醒分。顺便添油加醋，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最后赵余被学校勒令退学，他的学术生涯也彻底告终。
苏若由于知三当三，人缘一落千丈，加上她帮人代笔违反校规，被学校予以警告处分。
她把这一切归根到赵余头上。
后面看见她和赵余在小树林里说着什么，苏若哭哭啼啼，他狠狠扇了她一巴掌，面目狰狞，丑态毕现，已经没有半分清冷学霸的样子。
两人开始扭打起来。
好一出狗咬狗，恶人自有恶人收。
16
大仇得报，我心里十分松快。
沈年年也很开心：“我就说那个叔叔不是什么好人吧？现在好了，妈妈终于摆脱他了。”
我“吧唧”亲了年年一口：“我的宝贝女儿也是大功臣！要不是你的话，让我提前留了个心眼儿，我肯定没那么快做出行动！”
女儿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她指指沈望野：“爸爸这段时间也出了不少力呢，妈妈不能厚此薄彼哦！”
苏若的帖子能迅速发酵，多亏了沈望野的计算机技术在后面推波助澜。
我轻咳一声：“那是他应该做的。”
沈望野委屈地看了我一眼：“我上次拉投资，你还误会我当鸭，你就只会欺负我，对我不好。”
我也是才知道，原来沈望野确实是个计算机大佬，为了给女儿更好的生活，他开始创业做游戏公司。
吊儿郎当了这么多年，偶尔认真起来还挺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不过……我就说他上次怎么没发作，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那还不是因为你总跟我作对？”我底气不足。
“不然呢？”他低垂下眼，长睫掩住眼底的复杂情绪，“要不是这样，你还会记得我这个人吗？”
他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宋默春，你从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我喜欢你好多年了。”
这一下，把我 CPU 给干烧了。
“你说你有回避型依恋人格，谁对你好你就想跑，可我对你好你不当回事，欺负你你倒记得很清。
“你个没良心的，我到底是欺负你还是护着你，你心里明明清楚。
“要不是怕你垫底难受，我才不故意考倒数第一，小爷我聪明得很。”
这句话让我彻底绷不住了。
“敢情我们一家三口，只有我是个真正的废物。”我如遭雷劈，深受打击。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宋默春。”沈望野深深望进我的眼底，“年年说得对，以后我不会再做胆小鬼了。”
很好，你是大胆了。
我只好选择逃跑了。
17
我开始躲着沈望野。
他早上还未醒我便出门工作，他回家时我已进入梦乡。
同一个屋檐下，已经有一个多月不曾见面。
直到这天早上，沈望野把我堵在家门口。
“你在逃避什么？”他左手撑墙，将我困在他的怀抱中间。
我使劲推他推不开，他的胸膛好硬，手感还蛮不错，力气是真的大。
我这才发现，我以前竟然敢随随便便在一个体育生头上动土，我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就这么灼灼看着我，我感觉呼吸困难，脸颊温度越来越高。
气氛僵持着。
直到门口传来一声惊呼：“春儿，望野，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缓缓扭过头，看见了瞳孔地震的。
——我那亲爱的妈妈。
和亲爱的隔壁阿姨，也就是和沈望野的母亲。
两个人，四只眼睛，死死盯着我们。
“妈，阿姨，你们听我狡辩，”我赶紧从沈望野手臂底下钻出来，“啊不，你们听我解释……”
大概是外面动静太响，把沈年年闹醒了。
她揉着眼睛走出来：“爸爸，妈妈，你们大早上地干什么呢？是要给我生小弟弟吗？”
我妈手里提的水果零食“啪嗒”一声掉下，滚落一地。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沈年年看到我妈，眼睛一亮，朝着她扑过去：“外婆，年年好想你。”
转而又看了一眼沈望野的后妈，眼睛眨巴眨巴：“这位是奶奶吗？”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本来好好的一桩探亲，到最后成了我和沈望野的社死现场和批斗大会。
我弱弱地开口：“如果我说，沈年年是从十年后穿越过来的，你们相信吗？”
很显然，老一辈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并不如我们年轻人强。
18
事关重大，两家父母都来了。
我和沈望野跪在客厅中间，低眉顺眼。
以防被长辈们的唾沫星子溅到。
沈年年五岁，而我恰好在高一结束后出国游学一年，所以他们一致认为我是在那个时候偷偷生下了她。
我爸吹胡子瞪眼，拿了棍子就要家法伺候沈望野：“让你欺负我女儿！你家父母不好好教，就让我来管管你！你这混账东西！”
沈望野被打，竟然不躲，硬生生挨着，一声也不吭。
他爸和后妈在旁边吃瓜，甚至还跃跃欲试。
我想阻止，结果我爸连我一起打：“小小年纪不学好，在外面鬼混，不知羞耻！”
还是沈望野把我拉过去护在怀里。
被他抱着，竟意外地让人安心。
我想起小时候我被人欺负，他那时候还是小个子，不管不顾冲上去，结果我和他俩一起挨打。
我俩浑身挂彩，他看着我却笑了：“阿蠢你记住，从今往后只有小爷我可以欺负你，其他人想都别想！”
最后我爹打累了，让沈望野滚。
他爸妈：“这种情况，不结婚很难收场。”
“没打死他就是好事，还想和我家攀亲？”我爸气得不轻。
我妈不赞成我爸：“孩子都有了，反正本来有婚约，不如先订婚吧。”
是哦，差点忘了，我和沈望野小时候订了娃娃亲。
只不过后来两家大人看我们不打对付，慢慢就不提了，他们在自己身上意识到了包办婚姻，害人不浅。
“你们两个怎么想的？”
沈望野已经血肉模糊，面目变形，他忍着疼痛，将选择权交给我：“全都依春儿的意思。”
我：“要不还是先把沈望野送去医院吧，不然年年幼年丧父，我青年丧夫，你们中年丧子。”
人要是没了，这还说个屁。
他被抬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垂死病中惊坐起：“爸，记得把我银行卡解冻，你儿子我要赚钱养家。”
19
沈望野在医院休养了大半个月。
我天天去看他。
他坐在病床上给我削苹果：“娃也有了，打也挨了，白也表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我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地说：“问年年，我啥时候给你的名分？我们可以走一下剧情。”
沈望野也来了兴致：“女儿，快说说，爸爸和你妈怎么在一起的？让我抄下作业。”
沈年年讳莫如深地开口：“是爸爸先追的妈妈！然后妈妈死活不同意，爸爸死缠烂打。”
我：“哦哟，看来我现在虐你还虐得少了，你付出得不够多啊。”
沈望野出乎意料没有反驳，看来准备实施。
“后来爸爸心灰意冷，妈妈发现自己喜欢爸爸，悔不当初开始倒追。”
他笑得山河色变：“哦豁，追夫火葬场。”
“然后爸爸妈妈喝醉了，不小心一夜情了。妈妈觉得尴尬，带球跑到国外，几年后带天才萌宝——也就是我，重新归来！”沈年年声音琅琅，绘声绘色。
这次我和沈望野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难为情。
“沈年年！”
这不是霸道总裁小说，《天才萌宝：豪门少奶奶的 99 次出逃》剧情吗？
我假装要打她，她逃得飞快，于是我去追她。
一路追到了医院门口。
她乖乖求饶：“妈妈我错了。”
“没事少看点霸道总裁小说。”
她说：“这本书还是你手机里保存的，你说你最喜欢了，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是小说剧情？”
糟糕，被发现了。
“你还是小孩子。”
“可我是神童呀，”她歪着头，“妈妈明明是喜欢爸爸的，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呢？”
竟然被一个小鬼头看穿了心思。
我确实……早就对沈望野生出了别的感情，也许比我以为的还要早。
家庭不和，让我无比痛恨世家的联姻，所以从我情窦初开时，就避着沈望野。
我怕步入父母的后尘。
和家境清贫的赵余在一起，也是觉得，这样更能找到自己的爱情。
却没想到还是殊途同归，遭遇背叛。
我说：“年年，妈妈现在已不敢相信爱情了。”
她笑眼弯弯：“妈妈不需要相信爱情，只需要相信爸爸就好了。”
“我从十年后来，可以很肯定地告诉妈妈，爸爸爱你，十几年如一日。我们一家人，会非常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永永远远。”
我有些动摇：“真的吗？”
“女儿是不会骗妈妈的，”沈年年握住我的手，“况且，如果爸爸没有和妈妈在一起，年年可能就会消失了，妈妈忍心失去年年吗？”
“那不行，”我立马说，而后反应过来，“你小子，竟然威胁我？快说，爸爸给了你什么好处？”
内心却是一点顾忌都没有了。
“去面对内心的感情吧，”年年推了我一把，声音软糯却坚定，“年年希望妈妈可以幸福，永永远远。”
20
后面的一切顺理成章。
我和沈望野在一起了。
他像个被满足心愿的孩子，而我是他心爱的玩具，他对我极为爱护。
虽然也会和我吵和我闹，但事后总是会和我先低头认错。
因为他忍受不了一天不和我说话，所以吵架总过不了夜。
原来，当你真真正正被人放在心尖上疼爱之后，你才会辨别，什么是爱，什么是逢场作戏。
赵余不爱我如此明显，我竟迟钝到对比后才发现。
我们订婚，一起毕业，他的公司有了起色，而我也顺利成为一名职业钢琴演奏家，走向更大的舞台。
沈望野不管再忙，总是会带着年年来出席我重要的表演。
等我们都安稳下来，开始筹备结婚。
结婚之前，年年强烈要求我们陪她玩。
她撇撇嘴，不太高兴：“爸爸妈妈工作忙，以后还要给我生弟弟妹妹，肯定没时间陪我了。”
我慈爱地摸摸她的头：“怎么会？爸爸妈妈不会再要孩子了，年年就是我们唯一的宝贝。”
但我们还是决定，满足她的这一小小要求。
两个月内，我们去了游乐园、水族馆、动物园，走过了祖国的大江南北，留下了许多人生照片。
年年在我的怀中、沈望野的肩膀上，笑得开怀。
她说：“爸爸妈妈，很高兴能遇到你们。”
我牵着她的左手：“也谢谢你来到我们的世界，不然我和你爸爸，不知道要蹉跎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就这么错过也说不定。”
沈望野牵着他的右手，笑得温润：“也许是莫比乌斯环吧，正因为年年来了，我们才能在一起，而我们在一起后，恰好有了她。”
年年活泼好动，她挣开我们的手，向前飞奔去。
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我们：“爸爸妈妈，年年现在，超级超级开心！”
“我宣布，沈年年，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最幸福的小女孩！”
我们三人对视，不约而同地笑了。
结婚那天，年年看着我穿上雪白的婚纱，惊叹不已：“妈妈好美，便宜爸爸了。”
又看到西装革履的沈望野：“哇，爸爸好帅，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我那远在海外深造的闺蜜也来参加了我们的婚礼：“想不到，你这么早就迈入了婚姻的坟墓。”
“没办法，遇到了对的人嘛。”
“也是，感觉你和老沈在一起，看着比跟那什么余在一起，要更像个鲜活的人，没那么患得患失。”
“这么好的日子，别提这晦气玩意儿。”沈望野在一旁不满。
闺蜜看到沈年年：“哟呵，长得还真像你！好神奇！”
“是吧是吧。”
“嘴巴还有点像谁，好熟悉，但是记不清了。”
“可能是哪个明星吧哈哈哈，毕竟我女儿这么漂亮可爱。”我非常自豪。
那天累得不行，晚上我又被沈望野一通折腾，很快进入好眠。
21
我做了个梦。
梦里，沈年年没有穿越到我的世界，而我，和赵余也并未分手。
大学毕业后，我们按原计划结婚了。
他瞒得很好，我没有提前知道苏若的事，而在婚后，他进入我家公司，在我爸心脏病去世后，慢慢掌握实权。
然后，他开始原形毕露。
以公司忙为借口，连着好几天不回家。
我想成为钢琴家，他却不许我出门抛头露面，将我囚禁在家。
喝醉了之后，浑身是酒气地强占我，不顾我的意愿，将我弄得很疼。
偶尔我反抗，他会对我拳打脚踢。
后来，他公然把苏若带回家。就在我们新婚的房间，和她苟合。
在他长期的 PUA 下，我竟然对他抱有幻想，怀孕之后，妄图用孩子让他回心转意。
我给她取名——赵年年。
希望我们，能够年年有余。赵余的余。
赵余一开始是期待这个孩子的，对我有一段时间的好脸色。
直到生下来是个女儿，他变本加厉，每天不是打我就是骂我。
而我求助无门。甚至还想着隐忍，只为了年年有一个完整的家。
年年，命运馈赠给我的女儿，她很懂事，小小年纪便已显露出超乎常人的聪睿。
有一次赵余抽出皮带要打我，她鼓起勇气挡在我面前。
“小兔崽子，敢阻止你爹，反了不成？”赵余的脸色更加难看。
“没有人可以伤害我妈妈，你是我爸爸也不行。”
她坚定地站在那里，不曾有半分的怯意。
我的傻瓜，她不知道这会更加触怒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
那晚，我看着女儿身上的伤口，泪流满面，嘴里止不住喃喃：“是妈妈没用，是妈妈没用。”
年年回抱住我：“妈妈不要自责，在年年心中，你是最好的。”
也是那时，我如梦初醒，计划着逃离。
和赵余在一起后我失去了自我，但是为了女儿，我要重新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我去求了沈望野帮忙。
他继承了沈氏，杀伐决断，商场上人人畏惧，再也看不出年少时青涩的影子。
我们向来不和，我又拒绝了和他的婚约，可他却愿意帮我拿回宋家的产业。
他漆黑的眸子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里面倒映着落魄的我：“早知道如此，早知道如此，我当初……”
他悔恨地叹息。
“明天我会在这里等你。”
可是他没有等到我。
我在接年年放学的路上，出了车祸。
年年当时，就在马路对面，我看到她惊呼，流着泪朝我跑过来。
可我已说不出话来。
我死后，赵余很快娶回了苏若，也就不再管年年。
是沈望野收留了她。
她说：“沈叔叔，求你给我妈妈报仇，要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她那时才四岁。
沈望野抚摸着她的脑袋：“你放心，叔叔不会让你等太久，也不会让你妈妈……等太久。”
他动作很快，查出赵余为了掌握宋氏的产业，动用了很多非法手段。加上他经常挪用公司资金给苏若，种种罪名加身，被送进了局子。
而后，苏若也疯了，被送进精神病院。
沈望野和年年站在我们墓前，沉默许久。
年年说：“沈叔叔，你喜欢我妈妈吗？”
“我爱她，爱了很多年。”沈望野这么说。
年年哭了：“我真的好想妈妈啊。”
“要是妈妈能回来就可以了，哪怕我从来没有出生过。”
22
我被噩梦惊醒。
这个梦太过真实，几乎像是亲身经历过一遍。
不，它就是真的！
我偏过头，发现年年正站在我的床前，深深地望着我，笑中带泪。
我总算想起，闺蜜说年年的嘴巴像谁——是赵余！
年年从来都不姓沈，而是姓赵。
她的身体，正在渐渐变得透明。
“年年，年年，”我仓皇失措地下床，“你怎么了？”
她轻快地说：“妈妈，我要走啦。”
结合了梦境，我很快理顺这一切：“你是骗妈妈的对不对？其实你根本不是我和沈望野的孩子，是我和赵余的孩子，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因为我知道，妈妈很爱我。如果你知道不和赵余在一起我会消失，肯定就是还会和他在一起，你舍不得我……”她的眼泪掉下来，一滴滴如同巨石砸在我心里，“我也好舍不得妈妈。”
眼看着她的身体一点点消失，我哭着抱住她，可是却更能感受到，她在我的怀中慢慢变得轻盈，如烟雾般消散……
“妈妈，和你和沈叔叔在一起的这两年，我很开心，能让你幸福我一点也不后悔，”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很高兴你是我的妈妈，我永远爱你。”
“沈叔叔。”
沈望野也醒了。
“谢谢你，要是你真的是我爸爸就好了。
“以后妈妈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对她好，不要欺负她哦。
“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做你们的女儿。
“希望你们的孩子, 比我还聪明, 比我还可爱, 也希望你们忘了我，不，还是记得一点点吧，不然我有点可怜，请原谅我这么自私……”
她没有再说话, 她完全消失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抓不住她？”
我倒在沈望野怀里，泣不成声。
“年年, 我的年年……”
她穿越过来, 是为了救我，让我逃离赵余, 哪怕代价是她自己消失。
“都怪我, 都怪我，是我害了她……我的年年啊。
“我为什么不多花点时间陪她？为什么没有发现她的异常？都是我的错, 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年年说要我幸福, 可是她不在了，我的余生要怎么幸福？
我哭得喘不过气, 最后晕了过去。
我的年年, 我的女儿啊。
我彻底失去她了。
番外
年年走后, 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奇怪的是, 除了我和沈望野，其他人都不记得她了, 就好像她从未来过一样。
但是我很快有了身孕, 源自新婚的那天晚上。
我想, 年年知道我这么快就给她生了弟弟妹妹，肯定会吃醋的。
我犹豫着要不要这个孩子, 却在晚上梦到了年年。
她说：“妈妈，年年希望你能幸福，不要困在我的阴影里。有你这么好的妈妈，一定是孩子的幸运。”
后来孩子出生, 是个女儿。
我们给她取名叫沈念年。
年年一定会很开心吧, 她最喜欢妹妹了。
日子流水一般地过。
这两年, 赵余和苏若想着走捷径，得罪了人, 被送进去了，都不需要我们出手。
沈念年也渐渐长大，古灵精怪，聪明可爱, 有几分年年的影子。
我们在她身上倾注了全部的爱。
只是我总是会想起年年，想着如果她还在，该是何种模样。
有多高？会不会更漂亮？
沈念年五岁这年，在院子里逗小狗玩，小狗跑得远了, 她还在原地发呆。
“怎么了？”
“我都想起来了。”
“妈妈, ”她转过头来看我, 眼中蓄满泪水，“很高兴，你还是我的妈妈。”
我朝着她张开双臂, 她扑进我怀里。
“年年，欢迎回家。”
往后我们一家三口，会长长久久地生活在一起。
幸福到永永远远。
来源：一颗小白菜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