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说毕业后赖还钱的同学多了,可这70块钱我惦记了大半辈子,能不能还我?"我站在面馆门口,望着眼前这个胖了一圈的老头,他正愣在那儿,筷子悬在半空,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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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毕业后赖还钱的同学多了,可这70块钱我惦记了大半辈子,能不能还我?"我站在面馆门口,望着眼前这个胖了一圈的老头,他正愣在那儿,筷子悬在半空,一脸茫然。
那是1978年春天,我在北方某部队服役,刚进入第三个年头。那会儿部队里条件差,每月津贴才六块多钱,除了买点肥皂、牙膏这些日用品,剩下的都攒着,想着退伍时能买块手表。
我们连有个战友叫老马,河南人,比我大两岁。高高瘦瘦的,说话时总爱挠后脑勺。他的口头禅就是"咱这不中",啥事不顺心就来这么一句,弄得连队里大家都跟着学。食堂打饭少了,"咱这不中";内务检查被批评了,"咱这不中";站岗时下雨了,还是"咱这不中"。
老马人特别热情,晚上熄灯前总爱坐在铺位上给我们讲他们河南老家的事。说起他们那儿的胡辣汤,馋得我们直咽口水。我们宿舍六个人,来自五个省份,每到休息时间就互相吹嘘自己家乡的特产,老马的胡辣汤总是吹得最响。
"建国,你说咱退伍后去我家,让俺娘给你做正宗的胡辣汤尝尝,保准比你们山东的鱼汤香十倍!"老马常这么说。
那年冬天,连队刚刚完成野外拉练回来,大家都累得不行。晚饭后,我正在宿舍擦皮鞋,准备第二天的内务检查。老马拿着一封信进来,脸色难看得很。
"咋了?家里来信了?"我问道。
老马点点头,坐在自己的铺位上发呆。平时话最多的他,这会儿安静得不正常。
直到熄灯后,我翻身准备睡觉时,上铺的老马才小声地说:"建国,我爹病了,需要做手术。家里来信说要300块钱。"
在那个年代,300块可不是小数目,差不多是普通工人大半年的工资了。我知道老马家境不好,父亲是生产队里的社员,母亲在家务农,还有两个上学的弟弟。他每个月的津贴基本都寄回家了,手里存不下多少钱。
"准备咋办?"我问。
"想请个探亲假回去一趟,看能不能从亲戚那借点。"老马翻来覆去睡不着,被子窸窸窣窣地响。
"家里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村里能借的人都借遍了,还差这么多。"老马声音闷闷的,"咱这不中啊。"
第二天早操时,老马训练明显心不在焉,差点被排长点名批评。吃早饭时,我看他只扒拉了几口就放下了碗。这可不像平时能吃两大碗稀饭的老马。
上午,老马找指导员请了假。指导员批了三天假,但来回车费就够呛。我看老马犯愁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那天晚上,我把自己这两年多攒下的钱从被子卷里掏出来,数了数,刚好70块。这可是我准备退伍后买块上海牌手表的钱啊!犹豫了一宿,早上起来,我把钱塞给了准备出门的老马。
"拿去吧,路上省着点花。"
老马愣住了,接过钱,眼圈都红了:"兄弟,这太多了,我..."
"得了吧,都一个炕上睡了两年了,还这么客气。"我打断他,"到时候还我就行。"
"一定还,等俺回来就还你,实在不行,等咱们退伍了,我一定还!"老马郑重地点点头。
我笑着学他的口头禅:"咱这不中,对吧?快走吧,别误了火车。"
老马走后,我给自己算了笔账。七十块啊,按每月六块多的津贴,得攒一年多呢!以后得更省着点了,香皂能少用就少用,牙膏能挤多少是多少。不过想到能帮战友渡过难关,心里还是挺踏实的。
五天后,老马回来了,看起来精神好多了。他悄悄告诉我,他爹的手术费凑齐了,已经住进了县医院。我问他借到了多少,他说东拼西凑,勉强够了。
"你的钱,等发津贴就开始还。"老马拍着胸脯保证。
可没想到,老马回来没两周,连队突然接到上级通知,要抽调几名战士去西北边境的一个连队。老马因为身体条件好,又有两年多的服役经验,被选中了。
那天,我们甚至没来得及好好道别。老马收拾东西时,匆匆塞给我一张纸条:"欠你的钱,等退伍后一定还。我家地址你记着,到时候来找我。记得,一定要来俺家吃胡辣汤!"
那年头没有手机,连队电话也是公用的,打个长途还要报批。老马走后,我们就彻底失去了联系。只有过年时,我们会互相寄张贺卡,简单问候几句。
转眼到了1980年,我也到了退伍的日子。要知道,那会儿退伍可是大事,战友们给我凑了个羊皮相册,每人在上面签名留念。收拾行李时,我翻出了老马留下的地址,想着或许可以去他家看看。
但回到地方后,转业安置工作接踵而来。先是被分配到县棉纺厂当了个班组长,又赶上相亲结婚,紧接着有了孩子,老丈人生病......七十块钱在这些大事面前,慢慢就被我放到一边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从80年代到90年代,国营厂效益不好,我又下海做了点小生意。家里添了电视机、冰箱,后来还买了第一辆自行车。生活忙碌,老马的事情慢慢被我淡忘了。
但每逢春节,看到电视上解放军战士站岗的画面,我还是会想起老马那憨厚的笑容和那句"咱这不中"。想着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家里老人身体如何,有没有找到对象成家。
1996年,那时候我已经在县里开了家小百货店,日子过得还算可以。一次去郑州进货,突发奇想,带着那张泛黄的地址条去找老马。那地方在郑州郊区,坐了两个小时公交车才到。
可到了那儿才发现,村子早就拆迁了,周围建起了新楼房。我在附近转了大半天,打听了好几个老住户,都说不清楚原来那户姓马的搬到哪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早搬走了吧。"我自言自语道,心里有些失落。
回到家,老婆问我郑州之行如何,我只说进了些新货,没提找老马的事。毕竟都是年轻时的事了,说出来怕她笑话。
就这样,这件事慢慢被我放在了记忆深处,偶尔想起来也只是一笑而过。
转眼到了2018年,我退休了,儿子在省城工作,小日子过得还算悠闲。有一次,我和老伴去儿子那儿住了几天,回来时路过一个小城市,在火车站等车时,突然看到路边有家面馆,招牌上写着"河南正宗胡辣汤"。
不知怎的,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我推门进去,点了碗胡辣汤。店里不大,就几张桌子,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照,一个六十多岁的胖老头正在厨房忙活。
"您要加辣吗?"老板端着汤碗转过身来问道。
我抬头一看,愣住了。那眉毛,那眼睛,虽然胖了许多,头发也白了,但那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老马?是马连根吗?"我试探着问。
老板手一抖,碗差点掉地上:"你...你是?"
"我是王建国啊,咱们一个连队的!还记得吗?"
老马瞪大眼睛,上下打量我几秒,突然咧开嘴笑了:"建国!真是你啊!咱这不中啊,这都多少年了!"
还是那句"咱这不中",一下子把我拉回了四十年前的军营。我们激动地握着手,拍着对方的肩膀,像两个老小孩似的又笑又叫。
店里的几个顾客都好奇地看着我们。老马赶紧关了店门,挂上"休息"的牌子,拉着我坐下,倒了两杯白酒,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在这儿开面馆呢?"我问道。
老马给我倒上酒,说起了这些年的经历。原来他退伍后回到家乡,父亲的病已经好了。他先是在县里一家国营厂做工人,后来下岗了,就靠着在部队食堂学的手艺开了这家小面馆。生意不温不火,但也够一家人生活。
"哎,对了,当年我那70块钱..."我开玩笑地提起。
没想到老马一下子严肃起来,放下酒杯,站起身去屋里间翻找。过了会儿,他拿出一个旧铁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沓钱,崭新的百元大钞。
"这是7000块。"老马认真地说,"这些年,我一直记着这笔账。前些年生意不好,还欠着亲戚的钱,没顾上。最近几年好点了,我就慢慢存起来,想着总有一天能还你。"
"七千?当年不是七十块吗?"我惊讶地问。
"这么多年了,总得算点利息吧。"老马眼圈有点红,"要不是你当年那七十块,我爹的手术可能就耽误了。我们一家都记着这恩情呢。"
看着老马认真的样子,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们默默地喝着酒,聊起了当年的事。
"记得咱们连长吗?那个姓李的,老爱查内务,被子不叠成豆腐块就批评人。"
"可不是,还有那个炊事班的老王,每次打饭都多给咱们盛一勺肉,说咱们年轻人得多吃点。"
"还有那次野外拉练,你不小心掉进水沟里,全身泥巴,被连长罚站岗一宿。"
我们越聊越开心,把当年打靶比赛、站岗放哨的趣事都翻出来说。有几个老马认识的邻居也来凑热闹,大家吃着面,喝着小酒,笑声不断。
晚上,老马非要我住他家。他老伴早几年去世了,儿子在城里有工作,很少回来,屋子显得空荡荡的。墙上挂着几张老照片,有他退伍时的合影,也有他儿子结婚的照片。
"这些年,想过你吗?"我问他。
"想啊,不过那会儿哪有现在这么方便,连个电话都难打。后来有了小灵通,又不知道你的号码。"老马倒了杯热水给我,"其实有一年,我去过你们县城找你,但不知道你具体住哪儿,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暖。想不到老马还专门去找过我。
第二天一早,我执意要走。老马拗不过我,塞给我一个纸包:"带点胡辣汤料回去,让你老伴也尝尝。我做了标记,按数字放料,保准正宗!"
临走时,在火车站站台上,我转身对老马说:"那70块钱的事,我再考虑考虑。过几天给你回信。"
老马楞了一下,然后明白了我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你小子,还和当年一样精!"
回家后,我把老马的故事讲给老伴听。她听完,眼圈都红了:"你说你,这么多年了,也不早点去找找人家。这份情义,比钱重要多了。"
从那以后,我和老马常通电话,有时还会坐火车去看他。偶尔他也会来我家住几天,教我老伴做胡辣汤。他的面馆生意越来越好,最近还开了分店,请了厨师,自己轻松多了。
去年春节,我们几个老战友还在老马的面馆聚了一次。大家都老了,有的头发全白了,有的肚子大了一圈,但笑声和军营里一样爽朗。
每次见面,老马都会提起那70块钱的事,说一定要我收下那7000元。我总是笑着摇头,说什么时候他儿子结婚了再说。
昨天,我又来到了他的面馆。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想起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突然有些感慨。
"你说毕业后赖还钱的同学多了,可这70块钱我惦记了大半辈子,能不能还我?"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老马愣在那儿,筷子悬在半空,一脸茫然。
"收下那7000块,咱们两清。然后,你教我做胡辣汤。"我认真地说。
老马的眼睛湿润了,他放下筷子,给了我一个结实的拥抱:"好,这次听你的。咱这回中!"
我们相视大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简单而纯粹的军营岁月。晚上,我们喝了点酒,他给我讲起了他儿子的工作,我给他看孙子的照片。两个老头子,有说不完的话。
有些情谊,不会因为时间而褪色;有些承诺,不会因为岁月而忘记。这或许就是军旅生涯给我们留下的最宝贵的财富吧。
师友们,这个故事最打动你的地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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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李德龙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