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前世界局势越发朝向人们不愿期望的方向而去,前途不可捉摸。阿伦特认为“不确定性变成人类事务的根本特性”。前途真的不可预测吗?近日,北京见地沙龙特邀法国东方语言文明大学东亚研究院(INALCO-IFREA)于硕教授以“‘人类世’与‘还自然之魅’——一种生态人类学
当前世界局势越发朝向人们不愿期望的方向而去,前途不可捉摸。阿伦特认为“不确定性变成人类事务的根本特性”。前途真的不可预测吗?近日,北京见地沙龙特邀法国东方语言文明大学东亚研究院(INALCO-IFREA)于硕教授以“‘人类世’与‘还自然之魅’——一种生态人类学视野”为题举办讲座,就“人类世”灾难能否唤醒唇亡齿寒的人类命运意识作了分享。
二十一世纪是生态世纪
越来越多的人感觉到二十一世纪是生态的。人的物欲膨胀造成地球资源供不应求。今天气候变暖,冻土融化,洪水干旱,物种灭绝,生命意识淡漠……从人类用火始,“人的自然史”就开始了,人类秉持着“人定胜天”的观念对自然狂妄征服。16世纪末期的大航海开启了全球化扩张,发生了以理性、进步和真理为终极目标的科学革命,伴随的是地球探险、领土扩张、财富掠夺、人口流动。300年前,欧洲“国家”“种族”“文化”三个现代化火枪手登堂入室,理性主义、科学主义和进步主义凯旋。今天我们噩梦初醒,发现在理性和科学的亢奋中人类将数亿年积累的地球资源几乎摧毁耗尽。科学抽离神性及伦理,技术摆脱社会责任;大气污染,冰川融化,洪水灾害……“人类世”中的我们失去了安全感。
“人类世”(Anthropocene)概念最早在1980年代由美国生态学家尤金·F.斯托默(Eugene F. Stoermer)提出,由古希腊语的anthropos(人类)和kainos(新)构成,指的是一个新的地质期。科学家告诉我们:“人类对自然的改造已成为主要的地质制约因素,超过了前此所有的地质和自然运动的力量。”这个地质时期的出现并被命名,是因为人类在最近两个世纪几乎永远改变了地球系统。
人类迁徙历程帮助我们探索未来方向
对远方的向往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本能,这种本能促成人类从古至今的一次次出行、远征、迁徙。历史地理学专家、复旦大学文科资深教授葛剑雄认为,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迁徙史,了解人类迁徙的历程,能帮助我们理解人类文明的发展,探索未来的发展方向。
英国牛津大学统计基因组学助理研究员乔治·巴斯比(George Busby)推测,自人类大规模迁出非洲之后,尤其约1万年前,人类迁徙与融合远比科学家预想的更复杂、更频繁。古代人种进一步大融合发生在3000年前,大量欧亚混种回到非洲,组成了非洲基因组链条中4%~7%的基因数据。对现代人基因的分析研究更是表明,近2000年间大陆间及其内部的人口迁移十分频繁,如13世纪蒙古扩张在亚洲及东欧留下大量基因等。巴斯比认为,各人种在基因学上均由现代人族群和不同远古祖先混杂而来。基因序列证明,鉴于迁徙活动自始至终遍及整个人类历史,没有哪一个人种的血统来自单一祖先或地域。这种同源性在移民问题频繁出现于政治议程中的今天更加引人深思。
生态文明的启动与生态时代的到来
在今天纷乱的世界中,时刻威胁着地球及生命的两大克星是核灾难和生态灾难。以1986年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和2019年末新冠病毒全球扩散为标志,人类为自己挖掘了两座坟墓。“人类世”灾难能否唤醒唇亡齿寒的人类共同命运意识?著名天体物理学家Hubert Reeves借用19世纪诗人荷尔德林的诗句“绿色觉醒”,鼓励我们共同行动,携手修复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家园。一次脱胎换骨的大变革势在必行,一次关乎生死存亡的历史转型——生态时代不得不开始。
在全球性生态危机面前,人类反思工业文明的所有维度,以全面革新生存方式和生产方式的清醒意识,召唤“生态时代”的到来:重新融入地球自组织系统,参与生物圈良性循环,尊重生态正义与生命权利,在共同修复地球家园中形成担当责任、分享福祉的文明形态。生态文明以生物圈良性循环为宗旨,拒绝以技术指标命名(例如“石器时代”“蒸汽机时代”)。生态文明“连结”(reliance)知识,将精确的科学知识与生活世界的“普通人的知识”整合起来(福柯),创建知识管理新模式,例如传统生态知识(TEK)模式。生态文明需要培育生态人(homo oikos),其良知来自三个源泉的递归循环(boucle récursive):地球的—生物的—社会的(莫兰),他放弃“人类中心主义”,遵循“生态伦理”。发展生态文明应该是一场对现代进步主义的产业结构、量化尺度、消费模式、发展观念全面挑战的绿色计划。选择绿色变革、绿色教育,地球才可能给人类留下生机,否则就可能是废墟。
依赖生态智慧的“再生教育”
人类曾经自然地依赖自然智慧,后来依赖上帝,依赖帝王,直到狂妄地依赖自己——在“发展”中破坏地球家园。生物圈断裂,秩序紊乱,伦理迷失,我们的出路在哪里?
我们不得不再次依赖生态智慧(ecosophie),探索“再生教育”(regenerative education):理解我们既是宇宙的孩子,又是它的遗孤。生态人类学家发现,文化和观念形态已经使我们远离大地母亲;放弃以人为中心的宇宙征服,与自然重新结盟(伊·普里戈金和伊·斯唐热),“还自然之魅”(莫斯科维奇);改变19世纪以来文理分科的碎片教育,重新设计整体课程,连结艺术、伦理、科技。新思维的“自然科学“,如地球科学、生态学、宇宙学,已然与简化思维决裂,重视体系的复杂性、整体与部分相伴相生的关系。(社会科学报社融媒体“思想工坊”出品 全文见社会科学报及官方网站)
来源:贴近地面飞行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