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山风掠过松针的沙沙声里,小芳的竹篓已经装满了半篓柴胡。她直起腰捶了捶发酸的后腰,日头不知何时已斜到了西边山脊,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在满地枯枝败叶上晃荡。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山风掠过松针的沙沙声里,小芳的竹篓已经装满了半篓柴胡。她直起腰捶了捶发酸的后腰,日头不知何时已斜到了西边山脊,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在满地枯枝败叶上晃荡。
“该回去了。” 她抹了把额角的汗,哼起《东方红》的调子往山下走。林间小路蜿蜒如蛇,前几日刚下过雨,腐叶堆里藏着湿滑的青苔,她走得小心翼翼,鞋底却还是沾了厚厚一层泥。
转过第三道山坳时,熟悉的溪流声突然消失了,四周的树木像是被人调了位置,她站在分叉路口,望着三条相似的小路发怔。
竹篓带子勒得肩膀生疼,小芳扯开衣领透气,喉间泛起铁锈味。她在山脚下长大,却从没来过这片陌生的林区。上个月队里老周头采药摔断腿,队医开的药方里还差味金不换,听说只有这后山上才有。
暮色渐浓,天空像被泼了墨的宣纸。小芳攥紧了手中的锄头,指节泛白。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惊起几只夜枭扑棱棱飞过头顶。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强装镇定地往最近的树后靠去,却在转头的瞬间僵住了 —— 五双幽绿的眼睛在灌木丛中若隐若现,像五盏忽明忽暗的鬼火。
狼群呈扇形散开,獠牙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为首的灰毛狼比小牛犊还壮,尾巴不紧不慢地扫动,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给同伴下达指令。
小芳的后背死死抵着树干,指甲深深掐进树皮里。汗水顺着脊梁往下淌,她突然想起离家那天母亲塞进行李箱的护身符,此刻却在知青点的枕头底下。
“别怕,别怕......” 她喃喃自语,举起锄头的手却止不住颤抖。狼嚎声更近了,右侧的灌木丛窸窣作响,一只瘦狼弓着背慢慢逼近,腥臭的涎水滴在枯叶上,发出 “啪嗒” 的声响。
小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目光已经变得坚定。她猛地挥出锄头,砸在身前的石头上,迸出的火星惊得狼群同时后退半步。
“走开!” 她大喊,声音在空荡的山林里回荡。灰毛狼歪了歪头,像是在嘲笑她的徒劳。左侧的狼突然发起进攻,利爪擦着她的裤腿划过,小芳踉跄着后退,后脑勺重重磕在树干上。
血腥味在鼻腔里炸开,她顾不上疼痛,抡起锄头横扫,锄头木柄结结实实砸在狼头上。
狼群发出愤怒的嚎叫,攻势愈发猛烈。小芳的胳膊渐渐没了力气,衣服被树枝划破,脸上也多了几道血痕。
灰毛狼看准时机,纵身一跃将她扑倒在地,腥臭的大嘴几乎要贴上她的脖颈。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划破夜空,灰毛狼哀嚎着滚到一旁。
“丫头!快往这边跑!”
小芳顺着声音望去,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见一个戴着兽皮帽的身影立在二十步开外的山岩上,手中猎枪还冒着青烟。
狼群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震慑,犹豫片刻后,夹着尾巴钻进了密林。
她挣扎着爬起来,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迈不开步子。猎枪再次响起,惊飞的鸟群掠过头顶。戴兽皮帽的人踩着枯枝走过来,枪托在地上磕出 “咚咚” 的声响。
小芳终于看清对方的模样 —— 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古铜色的脸上刻满皱纹,眼神却亮得惊人。
“谢...... 谢谢大叔。” 她话音未落,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栽进了对方怀里。
再醒来时,小芳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木屋里,身上盖着散发着草药味的棉被。火塘里的木柴噼啪作响,男人蹲在铁锅前搅动着什么,锅里飘出阵阵药香。
“醒了?” 男人头也不回,“喝碗姜汤驱驱寒。”
小芳挣扎着坐起来,后颈的伤口传来刺痛:“大叔,是您救了我?”
男人往碗里撒了把盐,浑浊的汤汁泛起涟漪:“在山里讨生活,见不得人死。” 他将姜汤递过来,粗粝的手指上布满老茧,“喝吧,你伤口我简单处理过了,明早带你下山。”
木屋外又传来一声狼嚎,这次似乎比先前更近。小芳捧着姜汤的手微微发抖,她注意到墙角倚着的猎枪,还有男人腰间别着的寒光闪闪的匕首。
“大叔,那些狼......”
“睡吧。” 男人打断她的话,往火塘里添了根木柴,火苗 “腾” 地窜高,在墙上投下他扭曲的影子,“等天亮就没事了。”
小芳将姜汤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从喉咙烧到胃里。她重新躺下,眼睛却怎么也闭不上。
透过木窗的缝隙,她看见月光下晃动的树影,还有远处若隐若现的幽绿光点,像极了狼群注视她时的眼睛。
火塘里的木柴突然炸裂,吓得她浑身一颤。男人背对着她,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猎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他腰间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握在了手里。
小芳的锄头 “当啷” 一声砸在石头上,虎口震得发麻。灰毛狼后退半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身后四匹狼也跟着龇出獠牙,像四把寒光凛凛的弯刀。
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粘腻的衣服贴着伤口,每一次呼吸都扯得后颈生疼。
“快点燃松明!”
沙哑的喊声从左侧山梁传来,小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拨开荆棘狂奔而下。那人裹着件补丁摞补丁的羊皮袄,腰间别着的兽骨刀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花白的胡须被山风掀得乱舞。
狼群似乎察觉到威胁,集体往后退了半丈,灰毛狼却依然死死盯着小芳,喉咙里的呜咽声愈发低沉。
“愣着干什么!” 老猎人冲到跟前,一把扯下腰间酒葫芦猛灌两口,浓烈的酒香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炸开。
他伸手抓住小芳颤抖的手腕,将她拽到一棵断松树下,“看见这松脂没?刮下来缠在枯枝上!”
说着抽出兽骨刀,三下五除二削下几根手臂粗的树干,树皮剥落处露出金黄的松脂,在火光中泛着油亮的光泽。
小芳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树皮碎屑,此刻却顾不上疼痛,学着老猎人的样子用匕首刮松脂。狼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枯叶在利爪下发出细碎的脆响。
老猎人突然扯开破袄,从夹层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枚黑黢黢的火药球:“等会儿听我口令,把松明点着往狼群里扔!”
火苗窜起的瞬间,小芳终于看清老猎人的脸。他眼角的皱纹里积着泥垢,右眼下方有道蜈蚣似的伤疤,却衬得那双眼睛越发亮得惊人。
“啪” 地一声,老猎人用火石点燃松明,橘红色的火舌舔舐着夜空,惊得树梢的夜枭扑棱棱乱飞。
“扔!”
两枚裹着松脂的火把划破黑暗,重重砸在狼群中间。干柴遇火 “轰” 地爆开,火星溅在灰毛狼前爪,疼得它哀嚎着跳开。
狼群阵型顿时大乱,却只是退到十步开外,幽绿的眼睛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扑上来撕咬。
“不够。” 老猎人又扔出两枚火药球,爆炸声在山谷里回荡,震得小芳耳膜生疼。他从背篓里掏出半捆麻绳,迅速捆住几根较粗的树干:“火得烧旺些,去捡枯枝!”
说话间,他将捆好的木柴推进火堆,火苗瞬间蹿起两人多高,映得四周的树木都披上了血色。
小芳跌跌撞撞地收集枯枝,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狼群似乎在等待火焰变弱,时不时发出试探性的嚎叫。
老猎人往火堆里撒了把盐,噼啪作响的火星里突然窜出蓝色火焰,吓得狼群再次后退。
“这些可恶的家伙精得很。” 老猎人往火堆里添了根手臂粗的树干,火星溅在他布满裂口的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它们在等天亮,等火一熄......”
他的话被一声悠长的狼嚎打断,声音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近,仿佛就在木屋后的林子里。
小芳捧着姜汤的手一抖,滚烫的汤汁洒在棉被上。木屋里的火塘虽然烧得正旺,她却觉得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老猎人搅动姜汤的木勺顿了顿,抬头看向窗外:“喝吧,身子暖了才有力气。” 他的声音和方才在火堆旁指挥时判若两人,沙哑里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疲惫。
“大叔,您怎么会......”
“在山里住久了,狼嚎比闹钟还准时。” 老猎人往碗里撒了把盐,浑浊的汤汁泛起涟漪,“这后山的狼群半年前换了首领,就是那只灰毛的,狡猾得很。”
他突然凑近,小芳闻到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混着血腥味,“记住,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屋子。”
窗外的狼嚎声越来越密集,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耳膜。小芳望着老猎人腰间的兽骨刀,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松脂。
火塘里的木柴突然炸裂,吓得她浑身一颤。老猎人背对着她,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猎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他握着兽骨刀的手,不知何时已经青筋暴起。
松明火把在夜风中明灭不定,小芳的眼睛被浓烟熏得刺痛,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她用袖口胡乱抹了一把,继续往火堆里添着枯枝。
老猎人蹲在五步开外,猎枪横在膝头,另一只手握着根烧得通红的木棍,随时准备驱赶试图靠近的狼群。
“它们在等。” 老猎人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等火弱下去,等我们犯困。”
他往火堆里撒了把混着硫磺的粉末,火苗 “轰” 地窜起,青白色的火焰吓得潜伏在暗处的狼群发出一阵骚动。
小芳的胳膊早已累得抬不起来,手掌被柴火磨出了血泡。她望着跳动的火焰,突然想起知青点温暖的土炕,想起临走时队友们叮嘱她早点回来的话语。
山风裹着狼嚎灌进衣领,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喝这个。” 老猎人抛来个陶罐,里面装着浑浊的液体,“浓茶,提神。” 小芳接过陶罐,滚烫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
她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让昏沉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子夜时分,火堆渐渐矮了下去。小芳刚要起身添柴,老猎人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别动。” 他的手指冰凉,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借着月光,小芳看见二十步外的灌木丛在轻轻晃动,五双幽绿的眼睛比之前更加明亮,像是淬了毒的绿宝石。
老猎人将猎枪缓缓举起,另一只手摸出腰间的火药球。狼群似乎察觉到他的动作,集体往后退了半步。“听我数到三,” 老猎人压低声音,“把柴火全扔进去。”
“一...... 二...... 三!”
小芳拼尽全力将整捆枯枝推进火堆,老猎人同时点燃火药球扔向狼群。爆炸声和火焰升腾的呼啸声中,她听见了狼的哀鸣和逃窜时踩断树枝的脆响。
然而这只是短暂的平静,没过多久,狼群又重新聚集起来,只是这次它们学乖了,始终保持在火焰波及不到的距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老猎人往火堆里加了最后几根粗木,火星溅上他花白的胡须,“天快亮了,再撑一会儿。” 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可握枪的手依旧稳如磐石。
小芳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她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疼痛让她清醒了些。
老猎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困倦,突然讲起了故事:“我年轻那会儿,也遇见过狼群。那时候......”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讲述着他在山林里的种种奇遇,让小芳暂时忘却了恐惧和疲惫。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时,狼群发出了不甘的嚎叫。它们在原地徘徊了片刻,终于消失在逐渐明亮的山林中。小芳瘫坐在地上,望着渐渐熄灭的火堆,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走吧。” 老猎人收起猎枪,伸手拉她起来,“顺着这条小路下山,能到你们知青点。” 他的手掌粗糙却温暖,让小芳想起了父亲。
回村的路上,老猎人教了她许多辨认草药和辨别方向的方法,还详细讲解了如何利用自然之物制作简易的防身工具。
“在山里,每样东西都能救命。” 他指着路边的野藤说,“这种藤条韧性好,捆柴火、做陷阱都能用。”
当村庄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小芳转身想要感谢老猎人,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山风吹过,只留下几片枯黄的树叶在脚边打着转。她站在原地发愣,直到队友们的呼喊声传来。
从那以后,小芳的背包里总是装着自制的松明和简易的火药包,还教会了知青点的其他人许多野外生存技巧。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想起老猎人神秘消失的背影。更让她不安的是,村里的猎户都说后山根本没有常住的猎人,那救她的人,究竟是谁?
来源:命苦打工人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