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淡巴菰原名李冰,曾为媒体人,现为中国艺术研究院专业作家,已出版“洛杉矶三部曲”(《我在洛杉矶遇见的那个人》《在洛杉矶等一场雨》《逃离洛杉矶2020》)、散文集《下次你路过》《那时候,彼埃尔还活着》、长篇小说《写给玄奘的情书》等图书。
淡巴菰,这个音韵别致的笔名来源于英文“tobacco”(香烟、烟草)的音译。文如其名,她的文字也充满灵气、清澈又温情。
淡巴菰原名李冰,曾为媒体人,现为中国艺术研究院专业作家,已出版“洛杉矶三部曲”(《我在洛杉矶遇见的那个人》《在洛杉矶等一场雨》《逃离洛杉矶2020》)、散文集《下次你路过》《那时候,彼埃尔还活着》、长篇小说《写给玄奘的情书》等图书。
《总有个地方现在是5点钟》是淡巴菰的最新散文集,收录了记录客居洛杉矶的寻常日子的21篇散文。每篇散文都以平缓的语调、丝丝入扣的叙事,细腻展现了作者在各地游走时因不同的人和事而产生的微妙心理变化,对人间真情的呼唤溢满字里行间。如她自己所言:“写作之于我,是身在旅途的自言自语。记录,是由于那海浪一样涌上心头的冲动,似乎只有记下来,才不辜负那个人、那件事、那段让我忘不了的皎洁光阴。”
这本书中的文字没有宏大叙事,作者所记录的不过是让她心动的瞬间。她是一名敏感的作家,一颗鳄梨、一场夏雨、一场音乐会或者一次偶然的重逢,这些平庸而琐碎的日常在淡巴菰笔下都灵活生动起来。她用质朴冷静的文字叙说着生命的豁朗、通达和温暖。
作家淡巴菰
书写异域普通人的悲欢故事
记者:《总有个地方现在是5点钟》书写的是客居洛杉矶的寻常日子。在此之前您已经出版过“洛杉矶三部曲”,这本新作与之前的作品相比,开拓出哪些可以令读者惊喜的新的意境?
淡巴菰:这本散文集共有21篇章,不同于以往三部曲直接以书的形式出版,这本书中内容均是我已经在国内有影响力的文学刊物发表过的散文,主要以写人物为主。这点与三部曲的第一部《我在洛杉矶遇见的那个人》相近,专注于熟识或陌生的异乡百姓,更深层地记述他们与我或深或浅的交往中带给我的或冷或暖的回忆。其中多个篇章都来自我分别在《上海文字》《山花》所写的专栏“彼岸撷尘”“西游记”。
有读了“三部曲”和这部新书的读者认为,它们“更好看,更生动,读起来更令人回味”。
记者:相信很多读者和我一样,会先翻阅一本书的目录,通过标题寻找自己喜欢的篇章。这本书首先吸引我阅读的是《爆米花好美》和《在洛杉矶邂逅毛姆》,读到了平淡又温情的故事。如果让您最先推荐1-2篇这本书中您最珍爱的篇目,会先推荐哪篇?为什么?
淡巴菰:我特别喜欢《天使之城的凡人歌》《迈克的中国太太梦》《两把温柔的剪刀》。
虽然这本书所有篇章都是写普通市井人物、百姓悲欢故事,这几篇让我更能从中看到自己和亲友们的身影——无论是那位手脚麻利干了一天活儿后眼神黯淡下来的哥伦比亚男孩、流着汗水收购旧车的精明又率真的老男人,还是梦想娶个中国太太的早早离开人世的迈克,还是由本该是生硬的剪刀引起的与两位母亲的温暖情愫,都让我每读一遍都不由得越发感叹:无论何种族裔,无论肤色、年龄、性别,在感情的世界里我们别无二致。我也特别想让读者从中读到这样的人性色泽。
喜欢书写有“讶异感”的人和事
记者:诚如有评论家所言,您的散文呈现出小说化的倾向,阅读一篇散文犹如读了一篇好读如小说的故事。这种散文创作特征是您有意为之,还是在多年写作中逐渐养成的?
淡巴菰:没错,包括《山花》主编李寂荡曾为这本书写推荐语:淡巴菰散文多取材于海外见闻,几乎篇篇有故事,这使得她的散文具有小说化的倾向;可能因其长期生活海外,长期阅读西方原著,其文体有较为明显的西方特征,语言表达力求冷静、细微、准确;她的散文涉及的人物众多,各不相同,不同阶层、人种、身份、经历,但不管写什么,都竭力张扬真、善、美,彰显出人性的光辉。
我有两篇散文被刊物当成小说发表,一篇就是收录在此书中的《迈克的中国太太梦》,发表在《广州文艺》。我看到后开始有点沮丧,毕竟都是真人真事,最多换了个人名。我后来想,可能编辑把文中的人物命运的跌宕起伏视同为小说才有的戏剧冲突,所以当小说发表。
而评论家和读者说读我的散文有读小说的感觉,可能多半因为李寂荡主编上面所说“几乎篇篇有故事”。为何会这样写?我思忖可能主要是因为我在选择素材时,往往会选择这种无论是性格还是命运都有起伏或并非典型的来下笔。毕竟,那些让我有“讶异感”的人和事才更冲击我的写作敏感神经,才让我有想写下来并与读者分享的快意或意愿。
至于形成过程,我想这也许是随着我生命阅历的增加、生命半径的增长,逐渐形成的视角或取舍。
记者:有的作家会觉得写散文“很消耗”,大意应该是没有充足的生活经历,题材会很快枯竭。您已经创作了很多作品,是如何确保写作素材源源不断的呢?
淡巴菰:文学无处不在。就像美,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的眼睛。我不久前在《北京文学》发表了一篇散文《风落儿》,其中有几个细节就是寻常的生活瞬间——“回到北京,夏日晨起,去公园跑步。雨后,有园林工人在为杨树剪枝修杈。两个妇人头戴草帽,一个持长杆锯断树枝,一个站在三轮车上用脚踩实那摞成小山的枝杈。她们已经一身汗湿,却淡定安适,看我走过扭脸望着她们,脸上泛起笑容,是农妇坐在炕头绣花纳鞋底的恬淡笑容。我不由得心生欢喜,如口渴时饮到甘泉。”
我相信这样的细节随处皆有,并不需要一个作家上天入地的生活经历。
“敏感”是成为作家的必然要素
记者:在您的每篇散文中都可以读到平常人眼中注意不到的生活细节和人的情绪。我想这样的作家就是“绝佳的生活观察者”,请谈谈您是如何沉浸并感知生活,然后将这些付之于文字的。
淡巴菰:不得不说,这可能是写作者的天赋——对一些别人视而不见的细节与情绪的观察与留意。敏感,是成为作家的一个必然要素,在我看来,它比写作才华本身更重要,因为那属于天性而非后天习得的范畴。
记者:在写作的各类体裁中,散文应该是最容易入门,却又不容易写好的体裁。写散文者虽多,但能称之为“散文家”的似乎很少。比如刘亮程老师被称为是继沈从文、汪曾祺之后20世纪最后一位散文家。在您看来,一个人的散文写作要达到什么程度,才能称之为“散文家”?
淡巴菰:在我看来,被定义为“某某家”并非严谨的学术措辞,就像并非所有称谓都有严格界定的标准。就像我喜欢北岛和邹静之的散文一样。我认为在我心目中他们称得上是散文家,因为写得足以打动我、让我喜爱甚至佩服,而且我相信他们写出的许多(并非全部)作品经得起时间的淘洗,能在文学的长河上被后人读到仍有知音。
记者:有哪些西方的作家或者作品,对您的写作产生过较大影响?
淡巴菰:相对于我喜欢的作家徐则臣、李浩等人的阅读量,我其实一直感觉自己阅读的量不够大范围不够广。我常说,我的写作更像演员的本色出演,记述和分享的都是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而这有点像“吃老本儿”,我要想走得更远写得更好,应该更多从前人的文学精华中吸取营养。这也是我目前和未来要做的。
如果说我喜欢的西方作家,我选择马尔克斯、普鲁斯特、哈代、毛姆、福楼拜。
记者:徐敏 编辑:徐征 校对:杨荷放
来源:济南时报-新黄河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