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王小芳,我阳了,得住你家,还得赔我两万块医药费!这是你拒绝我的后果!"电话那头,小姑子尖锐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刺进我的耳朵。
隔夜病情与亲情考验
"王小芳,我阳了,得住你家,还得赔我两万块医药费!这是你拒绝我的后果!"电话那头,小姑子尖锐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刺进我的耳朵。
那是去年冬天的一个平常夜晚,窗外寒风刺骨,我正坐在煤油暖炉旁给儿子缝补校服。
我叫王小芳,今年四十有三,在新华街道办做文书工作。
丈夫李志明是新安机械厂的车间主任,比我大两岁,我们有个上高二的儿子李小军,日子过得清贫却也踏实。
八十年代末的县城生活节奏不快,每月工资不过百八十元,但邻里間的人情往来倒是热闹得很。
说起小姑子李淑华,我心里总有說不出的复杂,就像一团缠不清的毛线,越理越乱。
李淑华比志明小七岁,生得白净秀气,在百货公司做售货员,一双灵巧的手总能把缎帶系得格外漂亮。
自从我与志明结婚后,李淑华就三天两头往我家跑,初时我也热情招待,可渐渐发现她把我家当成了免费旅館。
那會儿住房緊張,我们那套四十平米的筒子楼单元房,虽然窄小,却也是托了志明厂裏的福才分到的,对我们这个小家庭来说已是十分珍贵。
"大冷天的,让你妹妹一个人在外边晃悠也不像话。"我当时没有直接回絕李淑华,只是对着电话那头轻声说道,心里却在盘算着家里的困境。
李淑华這段時間來得頻繁,冰箱里的食物莫名其妙就少了,她还总是"忘记"带钱包,时常向我们借钱,却从不提还。
"我不是阻止她来,可她每次都要住一周半个月的,小軍正備考,家裏地方本來就小,哪來的空間啊?"我一邊收拾飯桌,一邊對志明訴苦。
志明放下手里的工廠報紙,摘下磨砂老花鏡,揉了揉疲憊的雙眼:"她是我親妹妹,咱家條件是不好,但也不能把親戚往外推啊!"
那年冬天特别冷,单位发的煤球总是不够用,我和志明省吃俭用,就为了给儿子攒些补习班的钱。
李淑华三个月前借走的二百块至今未还,那可是我们半个月的工资啊!
那天晚上接到李淑华的电话后,我与志明争执起来。
"她是你亲妹妹,我認,但她把咱家當成旅館就不對了!現在又說什麼阳了要索賠,這不是敲詐嗎?"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半织好的毛衣,青色的毛线团滚落在地,像我此刻凌乱的思緒。
"她如果真阳了怎么办?你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受罪?"志明皱着眉头,一边摘下老花镜,一边叹气。
那双曾经英俊有神的眼睛,如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总是闪烁着對親人的寬容。
"你就知道心疼你妹妹!咱家日子本來就艱難,小軍今年要高考,房子就这么大点地方,她來了孩子怎麼複習?再說了,兩萬塊?咱家哪來那麼多錢?"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志明放下手中的搪瓷杯,茶水已经凉了,就像他此刻冷下来的脸色。
"你就不能为我们想想吗?"我把手里的毛衣摔在茶几上,眼圈有些发红。
这条毛衣是我用攒下来的布票换的毛线,一针一线织了大半个月,准备送给小军过年穿的。
"我知道你心疼钱,可那是我亲妹妹啊!"志明提高了嗓门,在我们结婚十八年来,他很少这样对我说话。
窗外,刮起了北风,吹得窗户"哐当哐当"直响,像是在附和着我们的争吵。
隔壁的老张听到我们吵架,轻轻敲了敲门。
我抹了抹眼角,起身开门。
老张是个退休教师,今年六十有五,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县城里有名的和事佬,街坊邻居有个磕磕绊绊的都爱找他评理。
"小王啊,我听见你们吵架了,有啥事过不去呢?"老张进门后,接过志明递过来的烟,但没有点,只是在手指间转着。
"张叔,您评评理,我小姑子说要来我家住,还说什么阳了,要我们赔她两万块医药费,这不是无理取闹吗?"我一边给老张倒茶,一边倾诉着。
老张抿了一口茶,眉头舒展开来:"小芳啊,有时候亲情需要的不只是包容,还需要引导。"
他的话让我若有所思。
"这样吧,你先别急着拒绝,也别急着答应。实在不行,你去看看情况再说。"老张的建议像一盏指路的灯,照亮了我混沌的思路。
那晚,志明睡在了外间的折叠床上,我们第一次因为家事分床而睡。
第二天一早,我打电话到单位请了半天假,心里已有了打算。
初冬的阳光稀薄如纱,我穿上那件已经穿了五年的棉袄,搭乘公交车去了李淑华住的小区。
那是一个单位分的家属院,比我们住的地方稍大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
刚到小区门口,就听见麻将牌哗啦哗啦的声音,伴随着女人们的笑声和叫喊声。
我循声而去,在小区东角的一棵老槐树下,看见了戴着口罩的李淑华正和几个姐妹打麻将,手指灵活地摸着牌,时不时传出"杠""碰"的叫声。
"淑华,你这牌风也太顺了,是不是在家偷偷练过啊?"一位戴着花头巾的妇女笑着说。
"嘿,手气好,没办法!"李淑华得意地搓了搓手,脸上哪有半点病容?
我心里"咯噔"一下,拿出单位刚配发的傻瓜相机,悄悄按下了快门。
阳光照在她们身上,留下了最真实的证据。
回家的路上,我心情复杂,公交车摇摇晃晃,像我此刻的心情。
一方面,我为李淑华的欺骗感到愤怒;另一方面,又为即将面对的家庭矛盾而忧心。
当我把这事告诉志明时,他刚下班回来,身上还带着机油的味道。
"不可能!她昨天电话里声音都是虚弱的,怎么会出去打麻将?"志明不敢相信,摇着头。
"你看看这个!"我把相机递给他,照片里李淑华戴着口罩却精神抖擞地打麻将的场景,不容质疑。
志明脸色铁青,沉默了许久,只听见客厅里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在数落着我们心中的失落。
"我会处理好这事。"最终,志明深吸一口气,把相机放在了桌上。
那晚,我们都没怎么说话,各自沉默着做着自己的事。
我织着那件毛衣,志明修理着家里老旧的收音机,电台里播放着《东方红》,熟悉的旋律却给这个家带不来往日的温暖。
次日清晨,志明起了个大早,用电话簿翻出了小区管委会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请问是管委会吗?我想了解一下现在有没有社区隔离点?我妹妹说她阳了,想找个地方隔离……"
放下电话,志明转向我:"管委会说附近确实有个临时隔离点,条件还行,每天有医生查房。"
午饭后,志明亲自打电话给李淑华,声音平静而坚定:"淑华,我和你嫂子商量好了,既然你生病了,就应该好好治疗。小区附近的社区隔离点条件不错,检测也方便,医护人员随时照应。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你收拾一下,我一会儿去接你。"
电话那头的李淑华明显愣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只好答应。
志明放下电话,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心痛,也有决绝。
"你做得对。"我走过去,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那只因为常年工作而粗糙的手,是我这辈子最坚实的依靠。
下午,志明开着厂里的吉普车去接李淑华,我在家里收拾了些日用品和水果,准备一起带去。
小军放学回来,得知这事后,静静地坐在书桌前复习功课,他早已习惯了大人们的纷争。
"妈,我相信你做得对。"小军突然抬起头,对我说,"姑姑最近是有点过分了。"
孩子的一句话,让我心中的不安稍稍平复。
傍晚时分,志明回来了,脸色疲惫。
"怎么样了?"我递给他一杯热茶。
"送去了,她一路上都闹情绪,说我和你联合起来欺负她,说家里人不管她。"志明摇摇头,"我只告诉她,生病就该去医院,这是对她负责任。"
隔离期间,李淑华天天给志明打电话诉苦,说隔离点多么不方便,伙食不好,环境差,还说自己检测结果是阴性,没必要在那里待着。
志明只是平静地说:"既然你说自己阳了,就该按规矩来,等隔离期满再说。"
每次打完电话,志明都会沉默许久,有时甚至独自出去散步,直到深夜才回来。
我知道他心里难受,毕竟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可亲情不能成为纵容的借口。
一周后的周末,李淑华出了隔离点,直接来到了我家。
那天,我正在阳台上晾衣服,听见门铃声,打开门看见李淑华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眼圈发红,手里提着简单的行李。
"嫂子……"她叫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我侧身让她进来,给她倒了杯热水:"坐吧,志明去单位开会了,一会儿回来。"
李淑华端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那是她从小就有的习惯,每当紧张或心虚时就会这样。
屋子里一时沉默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还在"滴答滴答"走着。
"嫂子,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李淑华突然开口,声音哽咽。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比我小十岁的姑娘,心里的气一下子消了大半。
"淑华,我们是一家人,亲情不是用来利用的,是用来珍惜的。"我语气平静,却字字入心。
"我知道我错了。这些年,我总把你们家当成我的避风港,可从没想过你们的难处。"李淑华眼中含泪,"那天我是真的有点不舒服,但不至于需要那么多钱。我只是……只是看到同事家里遇到类似情况得到了赔偿,就想……"
"就想也捞一笔?"我接过她的话,没有责备,只是陈述事实。
李淑华羞愧地点点头,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门开了,志明背着公文包回来了,看见我们俩正在客厅,愣了一下。
"坐吧,我去做饭。"我起身走向厨房,把空间留给这对兄妹。
做饭的时候,我听见客厅里断断续续的谈话声,有时是志明低沉的嗓音,有时是李淑华的抽泣声。
我切着土豆丝,想着这些年的种种:志明对妹妹的溺爱,我的无奈和忍让,小军在拥挤的房间里备考的艰难……
家,是讲究平衡的地方,每个人都得学会体谅和尊重。
晚饭做好了,简简单单的家常菜:土豆丝炒肉、清炒小白菜、一碗紫菜蛋花汤。
"小军,吃饭了!"我朝着书房喊了一声。
饭桌上,气氛有些凝重,但比起前几天已经好多了。
"姑姑,尝尝我妈做的土豆丝,全县城最好吃的。"小军打破了沉默,给李淑华夹了一筷子菜。
李淑华尝了一口,眼睛又湿润了:"确实好吃,嫂子的手艺一直那么好。"
"以后想吃了就来,但提前打个招呼。"我笑了笑,"小军马上高考了,家里地方小,你也体谅一下。"
"我明白了,嫂子。"李淑华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那两万块钱的事,是我鬼迷心窍……"
"钱的事不提了。"志明开口,"但淑华,你得学会自立。你都二十八了,是时候考虑自己的将来了。"
李淑华点点头:"哥,我想报名参加夜校的会计培训,以后能有个更好的工作。"
"这个主意不错。"我给她盛了碗汤,"学一门手艺,总比整天打麻将强。"
李淑华脸一红,知道我已经看穿了她的谎言,但我们都选择了不再点破。
晚饭后,李淑华主动收拾碗筷,我和志明坐在客厅里听收音机,小军回书房继续学习。
"姐,我明天就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李淑华擦干手,走到我面前,眼中带着真诚的歉意。
我点点头:"有空常来,但记得,家是讲规矩的地方。"
李淑华的眼睛一亮:"姐,谢谢你还愿意让我来。"
这一声"姐",而不是往常的"嫂子",让我心里一暖。
第二天一早,李淑华就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
临走时,我递给她一个包裹:"这是我给你织的围巾,冬天戴上,别再说阳了。"
她接过围巾,眼中含泪,轻轻地抱了抱我:"姐,对不起,也谢谢你。"
送走李淑华后,我和志明坐在沙发上,久久无言。
"谢谢你。"最后,志明轻声说道,握住了我的手。
"为什么谢我?"我有些不解。
"谢谢你没有因为淑华的事和我闹得太僵,也谢谢你最后原谅了她。"志明的眼角有了皱纹,但笑起来依然温暖。
"我们是一家人,困难总会过去的。"我靠在他肩膀上,心中的疙瘩终于解开了。
春节很快就到了,李淑华再次来到我家,这次她带来了自己烤的曲奇饼干和一个好消息:她通过了会计初级考试,单位准备调她去财务科。
团圆饭上,我们一家四口举杯庆祝。
"来,为淑华的新工作干杯!"志明举起盛满啤酒的搪瓷杯,脸上满是骄傲。
"也为我们的家庭干杯!"我补充道,看着眼前的亲人,心中满是温暖。
李淑华举杯时说:"哥,姐,谢谢你们的包容和引导。我终于明白了,亲情不是无原则的索取,而是互相尊重和支持。"
小军也举起了他的饮料杯:"姑姑,欢迎你常来我们家,但别影响我高考啊!"大家都笑了起来。
窗外的烟花绽放,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
我知道,亲情的纽带不会因为一时的矛盾而断裂,反而会因为彼此的理解与界限的尊重而更加牢固。
就像那条我送给李淑华的围巾,虽然只是普通的毛线,却承载着我们之间新的理解和信任。
当夜深人静,我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零星的烟花,心中感慨万千。
人世间的情感如此复杂,却也如此简单。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我们都在学习如何相处,如何爱,如何在亲情的河流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也许这就是生活的真谛:不完美,却值得珍惜;有波折,却终将回归平静。
柴米油盐的日子里,我们互相扶持,共同成长,这便是最珍贵的人间烟火气。
来源:留住美好旧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