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李尔王》进行到一半时，乌云密布，莎士比亚笔下的主人公怒吼道：“诸神啊，你们看到我在这里，一个可怜的老人，/充满悲伤，如同年老；两者都可怜。” 就这样，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之一开始精神崩溃。李尔王在第二幕的这一刻开始失去理智，这一点很重要：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疯了
拜登
《李尔王》进行到一半时，乌云密布，莎士比亚笔下的主人公怒吼道：“诸神啊，你们看到我在这里，一个可怜的老人，/充满悲伤，如同年老；两者都可怜。” 就这样，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之一开始精神崩溃。李尔王在第二幕的这一刻开始失去理智，这一点很重要：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疯了，那么他最终垮台的原因将是医学上的，而不是道德上的，国王也不应对降临到他王国的灾难负责。正因为这位年迈的统治者在第一幕中头脑清醒，而他在这一幕中引发了威胁他心智和生命的事件，所以在第五幕中，当他失去理智和生命时，他必须承担责任。
去年，美国经历了一场充满莎士比亚式回响的总统大选。随着乔·拜登的摇摇欲坠（字面意义上和比喻意义上），不少评论家 有人将他比作李尔王，一个被年龄、骄傲和谄媚者奉承毁掉的人。迄今为止，关于拜登认知能力下降的最新、最重要的著作《原罪》也采用了这一类比。该书由 CNN 的杰克·塔珀和Axios的亚历克斯·汤普森撰写，引用了数百次采访的内容。书中引用了李尔王的一段题词，第一章就提出了这样的观点：拜登和李尔王一样，也要对国家的命运负责。该章的标题引用了卡马拉·哈里斯总统竞选团队一位高级顾问的话，很简单：“他彻底搞砸了我们。”
塔珀和汤普森的揭露文章加入了越来越多的选后评论，将哈里斯的失败归咎于拜登。（我自己也写过一篇这样的文章。）然而，阅读《原罪》的奇妙之处在于，人们无法将责任，或者至少无法将大部分责任归咎于斯克兰顿·乔。在这里，李尔王的类比站不住脚了。
《原罪》暗示，拜登与李尔王不同，李尔王在执政之初虽有缺陷但心智健全，而拜登在宣誓就职前可能已失去控制。如果情况属实，那么美国人在不知不觉中投票选出了一位不称职的总统，并由他领导，而拜登的一些忠实支持者似乎有意隐瞒这一情况。塔珀和汤普森刻意避免直言不讳；值得称赞的是，他们很少发表评论。这本书的写法与尸检报告无异，以冷静、客观的细节描述了一场可怕的政治车祸。然而，美国人民必须面对本书提出的可能性：自2017年巴拉克·奥巴马离开白宫以来，我们可能就没有遇到过一位能够胜任总统的总统。
人们可能会争论，鉴于这位前总统看似精神状态不佳（他一直否认这一点，称有关他职权下滑的报道是“错误的”； 《原罪》并未收录他对书中任何指控的回应），他是否应该为其灾难性的连任竞选承担全部责任。拜登声称自己本可以赢得与唐纳德·特朗普的再次较量——他在上周《观点》节目中重申了这一点——这表明他并没有完全脱离政治现实。但《原罪》一书几乎可以肯定，至少他的支持者们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前第一夫人吉尔·拜登也否认了这一点。她在《观点》节目中表示，她的丈夫是一位“伟大的总统”；尽管她没有点名提到《原罪》，但她说：“写那些书的人并不在我们白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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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珀和汤普森在作者手记中预先警告道：“那些坚信乔·拜登从总统任期一开始就形同虚设、连两句话都说不出来的读者，在本书中找不到支持这种观点的证据。” 但驳斥对拜登敏锐度的最极端说法，并不能平息他是否应该参加2020年大选的疑问。而拜登上任之初就完全有能力胜任这一职位的说法，与本书随后300多页的细致报道相矛盾。
当然，拜登在总统任期开始时可以连贯地说出两句话（现在也可以）。但《原罪》清楚地表明，甚至在他发起第一次反对特朗普的竞选之前，拜登就已经在苦苦挣扎。作者写道：“他身边的人说，他状态恶化的第一个迹象出现在他爱子博于 2015 年去世之后”——那是十年前了。塔珀和汤普森提到了 2017 年拜登与其回忆录代笔人马克·兹沃尼策的谈话录音。这些录音带在六年后曝光，作为特别检察官罗伯特·赫尔 2023 年对拜登不当处理机密信息的调查的一部分，表明总统在思维上失去了一步或几步。“他努力记住事情，有时说话困难，而且经常思路中断，”作者在描述录音和特别检察官对录音的感觉时写道。 “拜登在 2017 年确实很挣扎，”塔珀和汤普森写道，并补充道，“他的认知能力似乎已经衰退了。”
三年后，在总统竞选活动中，拜登的挣扎对他周围的人更加显而易见。塔珀和汤普森报道称，2020年，拜登的核心圈子成员为这位候选人提供了一台提词器，上面写着他接受当地新闻采访时准备的问题。这显然是为了应对他日益下降的沟通和认知能力：助手们哀叹，即使在那时，“他们也无法指望他能坚持表达，而且他的注意力通常很短。” 本书中最令人震惊的、此前从未报道过的拜登2020年竞选故事，是关于他的工作人员试图制作候选人通过Zoom与选民交谈的视频。塔珀和汤普森对此的描述值得大段引用：
拜登会坐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有几台显示器，显示着他面前真正的美国人的表情，以便他们可以讨论重要问题。
视频回来了，长达数小时的录像。团队里有些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视频太糟糕了，”一位民主党高层人士说道。“他根本跟不上谈话。”
“我简直不敢相信，”另一位几年没见过拜登的民主党人说道。“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太不可思议了。就像看着不该开车的爷爷一样。”
他们请来了一个特别团队，要求剪辑视频，让它们可以播放，哪怕只有几分钟。他们必须发挥创造力。
作者继续写道：“经过剪辑，这些视频在观众看来可能没什么问题，拜登在Zoom上的表现并不比其他任何一位高级官员差。但参与制作的两位民主党人却惊呆了。‘我不认为他能当总统，’另一位民主党人说。在看到这些视频后，他们无法理解拜登怎么能胜任这份工作。”（另外两位民主党高层将糟糕的画面归咎于Zoom的尴尬。）
很难相信，仅仅过了很短的时间，这个人就能够可靠地履行他当选的职位职责。事实上， 《原罪》中记录的一些事件表明，拜登甚至在任期初期就可能难以胜任这份工作。一位内阁部长告诉作者，内阁会议“糟糕透顶，有时甚至令人不快。而且从一开始就如此。” 拜登依靠笔记卡片和预设的回复。（一些拜登的助手告诉塔珀和汤普森，每届政府的内阁会议都很僵硬，而拜登在小型会议上更投入。）
作者在书中写道，在总统任期的第一年，他与众议院民主党核心小组会面，表面上是要求其成员投票支持一项1.2 万亿美元的基础设施一揽子计划。但在发表了一些被一位国会议员称为“难以理解”的冗长言论后，拜登并没有提出这一要求——许多在场的政客认为这是一个战略决定。当月晚些时候，时任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再次要求他向核心小组发表讲话，希望这次他能推动该方案的通过。拜登又一次犹豫不决，喋喋不休。
一位民主党国会议员告诉塔珀和汤普森，拜登的讲话又一次“漫无目的、语无伦次”。拜登最后提出了一个强烈的要求：“我只想说这些……让我们把这件事做完。”唯一的问题是什么？与会的政客们不确定总统到底想要做什么，因为他又一次没有要求他们做任何事情。据塔珀和汤普森称，佩洛西认为这是拜登的又一次战略失误。另一位民主党领导层成员告诉塔珀和汤普森，这可能是记忆失误：“我们想知道：他是不是忘了提出请求，还是他只是个超级安全的政客？由于他口吃和衰老，我们一直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年，他的记忆力似乎确实出现了问题；据一位目击者称，2022年，拜登发现自己记不起自己的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他至少两次称他为“史蒂夫”）的名字，也记不起他的通讯主管凯特·贝丁菲尔德（他曾一度称她为“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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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无目的的采访时，他的局限性也显而易见。 HYPERLINK "https://www.cbsnews.com/news/biden-special-counsel-robert-hur-transcript-reviewed/" 这次采访发生在哈马斯 10 月 7 日袭击以色列后的两天内，这意味着，当拜登表面上负责指导美国的外交政策，并且正值地缘政治紧张时期时，总统无法在接受采访时不忘词、不忘日期，也不在话题上东拉西扯。白宫非但没有对此表示警惕，反而对司法部长梅里克·加兰德施压。正如Politico最先报道的那样，拜登的内部人士对加兰德没有从机密文件报告中删除赫尔关于总统记忆力差的言论感到非常愤怒，据报道，拜登的大多数高级顾问都认为，加兰德不会在总统的第二任期内继续担任司法部长。
书中提到的一位拜登竞选顾问当时正在进行焦点小组讨论，他发现选民担心拜登明显的衰落会危及国家安全：“很多人都很担心，”塔珀和汤普森写道。“如果一场国际危机在半夜爆发怎么办？” 抱有这种病态想法的选民并非只有这些。“总统需要一个能够在凌晨2点应对紧急情况的人，”塔珀和汤普森写道。“他自己政府的内阁部长告诉我们，到2024年，他在这方面就不再可靠了。”
正如书中引用的一些匿名民主党高层人士在去年六月拜登与特朗普那场灾难性的辩论后向塔珀和汤普森所说：“到底是谁在管理这个国家？ ” 至少有一位接近拜登政府的匿名消息人士愿意为作者提供答案。“有五个人在管理这个国家，”这位内部人士说，似乎指的是总统最亲密的顾问。“而乔·拜登充其量只是董事会的一名高级成员。”
在书的结尾，塔珀和汤普森让我们得以一窥当时强大的民主党人是如何应对初夏拜登与特朗普对峙的惨淡场面的。作者描述了奥巴马政府驻西班牙大使詹姆斯·科斯托斯家中的场景，当时名流政客齐聚一堂观看辩论。当步履蹒跚的拜登在约5000万美国人面前倒下时，电影导演兼民主党捐款人罗伯·莱纳先是感到害怕，随后怒不可遏。“我们会因为你而失去我们该死的民主！”他尖叫道，似乎把怒火发泄在了房间里最接近拜登官员的人身上：第二先生道格·埃姆霍夫。
莱纳显然没有考虑到，但《原罪》却促使读者追问的是，美国的民主是否已经严重削弱。一位长期助手告诉塔珀和汤普森，拜登圈子里的一些人如何为支持他2024年连任辩护：“他只要赢，然后就可以消失四年——他只需要偶尔出示活着的证明。”换句话说，在拜登退出竞选之前，一些助手的计划似乎是扮演一位认知障碍的总统，希望他赢得第二任期后，可以躲避公众视线，让未经选举的工作人员来处理真正的治理事务。“当你投票给某人时，你也在投票给他们周围的人，”这位助手以此为由，为任何合理的标准来衡量，这都是破坏民主和欺骗美国人民的行为。
拜登的幕僚并非唯一乐于放弃民主规范的人。这位前总统享有民主党的支持，民主党在他的授意下打破了旧的初选日程，将南卡罗来纳州排在第一位。表面上的理由是反对种族主义，并在黑人占多数的州争取有色人种选民的支持。据塔珀和汤普森称，白宫和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的助手都承认，“主要动机是帮助乔·拜登，而不是争取黑人选民的支持”。南卡罗来纳州是拜登的强势州，他们似乎认为，如果拜登在那里表现稳定，就能让初选挑战者早早认输。换句话说，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似乎竭尽全力，试图让选举结果有利于连任一位大多数公众认为无法胜任的人。
马克·莱博维奇：民主党人自欺欺人
《李尔王》中的肯特问道：“当权力屈服于奉承时，你是否认为责任会害怕说话？”这位贵族是莎士比亚戏剧中为数不多的向国王提供诚实建议的人物之一，他警告李尔，他所选择的行动方针是由骄傲决定的，是追随那些告诉他想要听到而不是需要听到的话的人的结果。
《原罪》最引人注目之处或许在于书中肯特的寥寥无几。拜登身边的数十人怀疑他身心俱疲，无法胜任美国总统，然而，当他无法可靠地履行职责时，他们却帮助他谋求连任，并保住了这个职位。这些人随后试图让拜登再执政四年，即使这意味着国家很可能会被未经选举的助手悄悄掌控。在一个理性的世界里，国会应该就此事的起因以及拜登的助手是否以及在多大程度上向公众隐瞒真相举行两党听证会。然而，在一个理性的世界里，无论是乔·拜登还是唐纳德·特朗普——后者在复职的头几个月里，一直在故意瓦解核心机构、藐视法律、威胁宪法——一开始都不会当选总统。
泰勒·奥斯汀·哈珀是《大西洋月刊》的特约撰稿人。哈珀曾任贝茨学院环境研究助理教授，教授文学、电影和科学史课程。他的作品曾发表于《纽约时报》 、 《华盛顿邮报》 、 《Slate》 、 《雅各宾》等媒体。他拥有纽约大学比较文学博士学位，同时也是播客节目《告别时刻》（Time to Say Goodbye）的联合主持人。
来源：红芮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