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村里的喇叭响起来了,在热闹的锣鼓声中,播音员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热烈祝贺我们柳树湾张志明爷爷的孙女——张小雨同学考上北京大学!”
村里的喇叭响起来了,在热闹的锣鼓声中,播音员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热烈祝贺我们柳树湾张志明爷爷的孙女——张小雨同学考上北京大学!”
这个消息像一阵风,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
我放下手里的活计,擦了把汗,站在院子里听着村里的欢腾声。刚想喊老伴出来一起听,电话就响了。是村委刘主任,让我帮着去张大爷家看看,安排下午村里的庆祝活动。
“张老爷子那里情况特殊,你也知道的…”刘主任在电话里欲言又止。
我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我当然知道张大爷家的情况,谁不知道呢?
一
张大爷住在村东头,一个快要倒塌的老房子里。说是快要倒塌,其实这个评价已经持续了十年。房檐下挂着几个编织袋,里面装着各种瓶瓶罐罐。院子角落堆着成山的废纸,旁边是几堆分类好的塑料瓶。
村里人都叫他”张捡子”。
我推开张大爷家的院门,意外地发现院子被打扫得很干净,那些平常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可回收垃圾不见了。院子中间立着一根晾衣绳,上面挂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一件印着”北京大学”字样的T恤特别显眼。
“志明,在家不?”我喊了一声。
没人应。我径直走进堂屋。张大爷正在他那张老式衣柜前,费力地取出一个褪色的皮箱。看到我,他笑了笑,露出几颗黄牙。
“老李,你来得正好,帮我把这箱子搬到桌上。”
我接过箱子,意外地感到很沉。放在桌上时,灰尘飞了出来,我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这是干啥呢?整理东西?”我问。
张大爷没回答我,而是小心翼翼地拧开皮箱上的两个锁扣。他的手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年老。皮箱年代久远,锁扣已经生锈,打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生怕里面会跳出什么东西。
皮箱打开后,我惊呆了。
里面全是钱。不是新钞票,而是一沓沓用橡皮筋捆好的旧钞票,还有几个塑料袋装着硬币。最上面放着一个红色的存折。
“这…”我一时语塞。
“十年了,都在这了。”张大爷说,声音很平静,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我突然想起十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张大爷还有个儿子,在城里工厂上班,儿媳妇是医院的护士。他们有个女儿,就是现在考上北大的小雨,那时候才七八岁。全家人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然后是那场车祸。
张大爷的儿子和儿媳妇都走了,剩下小雨和他相依为命。村里人都说张大爷都快七十了,怎么可能把孩子拉扯大。有人提议把孩子送去孤儿院,张大爷愣是不干,抱着孙女就是不撒手。
从那以后,张大爷开始捡垃圾。
一开始,村里人笑话他,说他”老糊涂了”,但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惯了。只是没人会想到,他竟然捡了十年,攒下了这么多钱。
“这得有多少钱啊?”我忍不住问。
“二十三万零八百六十二块四毛。”张大爷一字一顿地说,显然已经数过无数遍,“不算多,给小雨念大学,应该够用。”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时说不出话来。二十三万,对我们村的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张大爷用了十年时间,一分一厘地从垃圾堆里攒出来。
“你…你捡垃圾捡的?”我结结巴巴地问。
张大爷笑了笑:“不全是。一开始是打零工,后来才开始捡垃圾。年纪大了,没人要了,只能捡点能卖钱的东西。”
我看着他满是老茧的手,突然明白为什么他总是拒绝村里人的接济。
“小雨知道吗?”
“不知道。”张大爷摇摇头,“她一直以为我有退休金。”
二
中午,我回家吃饭,把张大爷的事情告诉了老伴。饭桌上,我老伴突然说:“你还记得张大爷儿子媳妇出事那会,你是不是也笑话过他?”
我筷子一顿,尴尬地笑了笑:“哪有的事。”
“你就有,你还说人家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还想带孩子。”老伴瞪了我一眼,“人家比你强多了。”
我不作声了,专心扒饭。
老伴又说:“你知道前年那次小雨发高烧吗?”
我摇摇头。
“四十度,差点烧坏脑子。那天下大雨,张老爷子背着孩子走了十里路去镇医院,路上摔了两跤。”
我想起来张大爷那次腿上的伤,当时他说是搬东西不小心磕的。
“医生说,晚半小时,可能就……”老伴没往下说,但意思很明白。
我埋头扒饭,心里有点堵。
吃完饭,我拿起包,准备出门。老伴问我干嘛去,我说去镇上买点东西。
“买给谁?”
“张大爷家。那孩子考上北大了,总得表示表示。”
老伴脸上露出笑容:“这还像句人话。”
镇上的超市不大,我买了些水果、牛奶和一些日用品。结账时,看到收银台旁边的香烟柜台,突然想起张大爷最爱抽的那种便宜烟。犹豫了一下,我指了指那个烟:“来条红金龙。”
买完东西,我走出超市,天空突然阴了下来,远处隐约有雷声。我加快脚步往车站走,一路上想着张大爷那个装钱的皮箱。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皮箱有点眼熟。
三
下午两点,村里的人陆陆续续来到张大爷家。村委会组织了简单的庆祝活动,还特意邀请了镇上的几个领导。院子里支起了几张桌子,放满了村民们带来的礼物。
小雨穿着那件印有”北京大学”字样的T恤,羞涩地站在人群中间,不停地向前来祝贺的乡亲们道谢。
终于轮到我了,我把买来的东西递给小雨:“恭喜啊,好好念书。”
小雨接过礼物,甜甜地说:“谢谢李叔叔。”
张大爷坐在门槛上,抽着我买给他的红金龙,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笑眯眯地看着孙女和村里人打招呼。
“今天高兴,破费了。”我在他旁边坐下,小声说。
张大爷摆摆手:“应该的。小雨这孩子争气,考得好。”
“打算什么时候把那箱子给她看?”我问。
“晚上吧,人少了再说。”
我们沉默地坐着,看着院子里热闹的景象。张大爷家的院子很少这么热闹,往常都是堆满了各种回收物,没人愿意多待。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一群孩子嬉笑着跑进堂屋躲雨。小雨站在檐下,看着雨水打湿了院子里的桌椅,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没事,”我说,“一会儿就停。”
张大爷突然问我:“李老弟,你说北京大学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那肯定好啊,全国最好的学校了。”
“我是说,那里的人会不会看不起我孙女?”张大爷皱着眉头,“她爸妈都不在了,就剩我这个捡破烂的爷爷。”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大哥,你别这么想。小雨这孩子有出息,靠自己的本事考上北大,谁能看不起她?再说了,你这哪是捡破烂,你这是……”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你这是用自己的方式爱她啊。”
张大爷抽了口烟,没再说话。雨越下越大,屋檐上的雨水汇成一条线,哗啦啦地落下来,在地上激起一片水花。
我们就这样坐着,看雨,等着雨停。
四
等人都散了,张大爷让小雨到他房间去。我知道他要做什么,识趣地告辞。但走到院子门口,却被张大爷叫住了。
“李老弟,留一下吧。”
于是我又折回去,跟着他们进了堂屋。
张大爷指了指桌上的皮箱,对小雨说:“过来,爷爷有东西给你看。”
小雨好奇地走过去,看着那个破旧的皮箱:“这是什么,爷爷?”
“打开看看。”
小雨小心翼翼地打开皮箱,看到里面的钱时,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显然被震惊了。
“这…这是…”
“这是爷爷这些年攒下来的,”张大爷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全都给你,够你念完大学了。”
小雨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我看到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那些钱上。
“爷爷,这些钱…”小雨的声音颤抖着。
张大爷拍了拍孙女的肩膀:“别哭了,考上大学是好事。”
小雨摇摇头,哽咽着说:“我不是因为钱哭…我是…”她突然扑到张大爷怀里,“爷爷,对不起,我以前还嫌弃你捡破烂,嫌你身上有臭味…”
张大爷轻轻抚摸着孙女的头发:“傻丫头,爷爷不怪你。”
我站在旁边,突然感觉有点多余,准备悄悄退出去。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落在那个皮箱上。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皮箱的一角,那里有几个小字。我走近了些,借着光线看清了那几个字:张志远。
张志远是张大爷儿子的名字。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个箱子看起来眼熟——那是他儿子的箱子。
张大爷注意到我的目光,冲我摇摇头,示意我别说出来。我会意地点点头,假装无事发生,轻轻推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一道彩虹,横跨在村庄上空。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细节:张大爷是什么时候开始捡垃圾的?
不是儿子出事后,而是更早的时候。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但肯定比那场车祸早。那时候村里人就笑话他,说他舍不得丢东西,成了个”收破烂的”。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那些钱,真的全是这十年捡垃圾攒下来的吗?
五
晚上回家,我跟老伴讲了这事。老伴叹了口气:“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啥意思?”我放下筷子。
“张大爷的儿子志远,当年在城里厂子里干得不错,后来还当上了小组长。”老伴给我倒了杯水,“前几年厂子改制,给了一笔不小的补偿款。”
“这我知道啊,”我说,“但那钱不都…”
“车祸后赔偿款有十几万,”老伴打断我,“加上之前的补偿款,差不多就是二十多万。”
我愣住了:“你是说,那箱子里的钱…”
“具体我也不清楚,”老伴摇摇头,“但张大爷的儿媳妇临走前托人带话,说让张大爷把钱留着,全给小雨上学用。”
我突然想起今天看到的皮箱上的名字,心里一阵酸楚。
第二天一早,我去菜地干活,路过张大爷家,看到他正在院子里做早饭。一大早,他就把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那些可回收的垃圾不见了踪影。
“张大哥,吃了没?”我喊了一声。
张大爷抬头看见我,笑呵呵地招手:“李老弟,进来喝碗粥!”
我走进院子,问:“那些…垃圾呢?”
“扔了,”张大爷语气轻松,“不捡了。”
“啊?”我有点意外,“不捡了?那你…”
张大爷笑了笑:“小雨都上大学了,我也该歇歇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腰,“这把老骨头,也折腾不动了。”
我没有戳破他,只是点点头:“也是,也是。”
“再说了,”张大爷端起粥碗,轻轻吹了口气,“我还有退休金呢,够用。”
我看着他的样子,忽然有点想笑。这老头,一辈子都在为别人活着,却从来不说。
小雨从屋里出来,看到我,甜甜地喊:“李叔叔早!”
“早啊,”我笑道,“昨晚睡得好吗?”
“嗯!”小雨用力点头,“睡得特别好。”
张大爷把粥碗递给孙女:“趁热喝,一会凉了。”
我注意到小雨的眼睛有点红,想必是昨晚哭过。但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跟往常判若两人。
“李叔叔,你知道吗?”小雨突然说,“爷爷说等我上了大学,他就去北京找我。”
我看向张大爷,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闺女一个人在北京,我不放心。”
“嗯,”我点点头,“应该的。”
我并不觉得张大爷会真的去北京。他这辈子都没出过远门,连县城都去得很少。但他肯定会想办法照顾孙女,哪怕隔着千山万水。
吃完早饭,我起身告辞。张大爷送我到院门口,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塞给我:“昨天你买的太贵了,我这个便宜,尝尝。”
我接过来,是他平时抽的那种十块钱一包的烟。
“老哥,你这客气啥。”我推辞道。
张大爷摆摆手:“拿着吧,我戒了。”
“戒烟?”我惊讶地问,“为啥突然戒烟?”
“医生说我肺不太好,”张大爷轻描淡写地说,“而且得省钱,以后去北京还要花钱呢。”
我一时语塞,只能默默地收下烟。
转身离开时,我心里酸酸的。张大爷这辈子,先是为了儿子儿媳,后是为了孙女,现在孙女要上大学了,他又开始为下一个目标攒钱。
他这一生,似乎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六
九月初,村里人送小雨去火车站。张大爷穿上了他那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站在站台上,目送孙女上车。
“到了给爷爷打电话,”张大爷嘱咐道,“记得多吃饭,别舍不得花钱。”
小雨红着眼眶点点头:“爷爷,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火车缓缓启动,张大爷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火车消失在远方。
回村的路上,张大爷坐在我三轮车的后斗里,一言不发。
我打破沉默:“放心吧,小雨这孩子懂事,会照顾好自己的。”
张大爷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村口,我突然问:“张大哥,我听说你戒烟了,是真的吗?”
“嗯,”张大爷点点头,“烟不好,伤身体。”
我笑了笑:“那就好,你得保重身体,等着小雨毕业呢。”
张大爷沉默了一会,突然说:“李老弟,我想跟你说件事。”
“啥事?”
“我想…把房子卖了。”
我惊讶地回头看他:“卖房子?为啥?”
“小雨上学要花钱,我怕不够用。”
我皱了皱眉:“不是有二十多万吗?北大四年也用不了那么多吧?”
张大爷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其实…那钱是小雨他爸妈留下的。我这些年捡垃圾,也就攒了几千块。”
我心里一震,果然如此。但我表面上装作惊讶:“啊?那你之前…”
“我不想让小雨知道那是她爸妈的钱,”张大爷解释道,“怕她想不开。就跟她说是我攒的。”
我沉默了一会,说:“你不用卖房子,实在不够用,我这里还有点积蓄…”
“不用,不用,”张大爷连忙摆手,“我就是一说。再看看吧。”
到了张大爷家门口,我帮他从三轮车上下来。张大爷看着自己空荡荡的院子,突然说:“怪冷清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晚上我来陪你喝两盅?”
张大爷勉强笑了笑:“行啊,我等你。”
七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小雨已经在北大读了两年。这两年里,张大爷没有再捡垃圾,但他开始在村里帮人干些零活,修修补补、挑水劈柴,什么活儿都接。
村里人都劝他休息,他总是笑着说:“闲着也是闲着,活动活动身子骨。”
但我知道,他是在攒钱。
今年春节,小雨回来过年,带了一个男同学。据说是北大的高材生,家境也不错。村里人都在猜测,这是不是小雨的对象。
张大爷对此只字不提,但我能看出他眼里的担忧。
元宵节那天,我和老伴去张大爷家吃饭。席间,小雨的那个男同学很有礼貌地跟张大爷敬酒:“张爷爷,新年快乐。”
张大爷笑着接过酒杯:“好好好,你也新年快乐。”
酒过三巡,那男孩儿突然说:“张爷爷,我听小雨说,您这些年辛苦了。”
张大爷摆摆手:“不辛苦,都是应该的。”
男孩儿郑重地说:“等我和小雨毕业了,我一定好好照顾她。您放心。”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老伴踢了我一脚,示意我赶紧说点什么缓解尴尬。
但没等我开口,张大爷就笑了:“好啊,那就拜托你了。”
说完,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饭后,我和张大爷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抽烟。我以为他早就戒了,没想到他又重新开始抽。
“不是戒了吗?”我问。
张大爷苦笑了一下:“戒不了,老毛病了。”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张大爷突然说:“李老弟,你看那小伙子怎么样?”
“挺好的啊,”我说,“彬彬有礼,看着也实在。”
张大爷点点头:“是个好孩子。”
又是一阵沉默。
“其实…我有点舍不得。”张大爷突然说。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雨总要有自己的生活。”
“我知道,”张大爷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就是想着,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眼看着就要出嫁了…”
“那不挺好的吗?”我宽慰他,“找个好人家,你也就放心了。”
张大爷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夜色渐深,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老头的剪影和烟头的红光。远处传来爆竹声,村里的年轻人在放烟花。
张大爷抬头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烟花,喃喃地说:“挺好的,挺好的。”
我不知道他是在说烟花好看,还是在说别的什么。
八
又过了两年,小雨大学毕业了,顺利考上了研究生。那个男同学也考上了同一所学校的研究生,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
张大爷的身体开始不太好了。去年冬天,他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没挺过来。是小雨赶回来照顾了半个月,他才慢慢好转。
今年暑假,小雨回来,带来了一个消息:她和那个男同学准备订婚了。
张大爷听了这个消息,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啊,好啊,爷爷替你高兴。”
但晚上,我去他家串门时,发现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烟,眼睛红红的。
“想啥呢?”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张大爷擦了擦眼睛:“没什么,可能是烟熏的。”
我没有戳穿他,而是说:“小雨要订婚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高兴啊,”张大爷勉强笑了笑,“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
张大爷沉默了一会,突然问:“李老弟,你说小雨他爸妈要是还在,会不会更好?”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张大爷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这辈子,没出息,就是个捡破烂的。小雨结婚那天,我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别这么说,”我急忙打断他,“你把小雨拉扯这么大,供她上了大学,还有比这更了不起的事吗?”
张大爷摇摇头:“都是孩子他爸妈留下的钱。我除了给她添麻烦,什么都没做。”
“这话说的,”我有些生气,“那些钱要不是你精打细算,哪够小雨上这么多年学?再说了,钱重要,可人更重要。要不是你这些年的陪伴和教育,小雨能有今天吗?”
张大爷勉强笑了笑:“你这是安慰我呢。”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认真地说,“小雨出息了,你功不可没。”
张大爷又沉默了,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前两天我碰到镇上医院的李医生,他说你病好了应该去复查一下。”
张大爷摆摆手:“不去了,挺好的。”
“别耍倔,”我皱眉道,“身体要紧。”
“我是真没事,”张大爷笑道,“现在好多了。”
我看了看他,虽然他说没事,但脸色确实不太好,人也比以前瘦了一圈。
“明天我来接你,”我说,“必须去复查。”
张大爷没再反对,只是点点头:“行吧,随你。”
第二天一早,我开着三轮车去接张大爷。到他家门口,发现大门紧锁。我敲了半天门,没人应。
来源:明白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