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刚到包厢门口,透过雕花的玻璃窗,她听到了沈淮逸带着醉意却透着一股狠厉的声音传来,“妈的,找死是不是?她也是你敢肖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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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沈淮逸的生日,夏苒下班后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匆匆赶往酒吧。
刚到包厢门口,透过雕花的玻璃窗,她听到了沈淮逸带着醉意却透着一股狠厉的声音传来,“妈的,找死是不是?她也是你敢肖想的。”
紧接着便是他兄弟们的劝架声,夹杂着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吵闹的很。
夏苒心头猛地一跳,曾经的沈淮逸确实打架、赛车、泡吧、熬夜无所不为。
但自从他出车祸昏迷半年,醒来后又经过一年的康复重新站起来,已然变成了一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
夏苒下意识地推开包厢门,入目便是一片狼藉。
满地的啤酒瓶子跟碎果仁,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沈淮逸正揪着一个男人的衣领,双眼赤红,一拳接一拳地往那人身上招呼去。
那人被打得满脸血污,惨不忍睹,他身边好几个兄弟拼命拉着他,怎么也拦不住。
他的身旁,一个娇美的女孩一直默默垂泪,想上前劝阻却又不敢,满脸的委屈与无助。
苏雪纭,沈淮逸的前女友,她从国外回来了?夏苒的心瞬间一沉。
从他车祸醒来至今,她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暴虐、失控,毫无理智可言。
她的突然到来让整个包厢的气氛变得压抑而诡异。
然而,沈淮逸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逸哥,嫂子来了,快住手。”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夏苒顾不得多想,快步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焦急地说道:“阿逸,快住手,别再打了。”
身体被他大力甩开,伴随着一句狠厉暴虐的“滚!”字怒吼而出。
夏苒的身体失去平衡,腰部狠狠撞在包厢的茶几角上,剧烈的疼痛袭来,疼得她眼前一黑,几乎站不稳。
整个包厢顿时乱作一团,惊呼声,劝架声此起彼伏。
一直在哭泣的女孩突然整个人扑上去,紧紧抱住沈淮逸,哽咽着说道:“阿逸别打了,求你了……”
沈淮逸似乎在这一刻猛然清醒,眼中的暴虐也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夏苒从来没见过的温柔,他含糊不清轻声安慰道:“乖,不哭,不哭……别怕,有我,没事了。”
被打的人是沈淮逸的好友许伟,他狠狠吐了一口血水,骂了一句“神经病”,便悻悻离开了包厢。
夏苒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睛瞬间染上了水气,心仿佛一下子跌进了深不见底的冰窖,全身被冰冷的寒意包裹。
腰间传来的剧痛,让她的眼前一阵恍惚,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四周看她的眼神大多带着看好戏的神情,有的甚至满眼都是轻蔑。
她勉强站稳,手指紧紧扣住茶几的边缘,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逸哥,嫂子还在呢?”
他的兄弟周扬跟她的关系还算不错,冲他急切道。
沈淮逸却胡乱在苏雪纭身上蹭了一下,带着浓重的酒气模糊不清地说道:“嫂子?你的嫂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雪纭,她是我老婆,别乱叫别人。”
说罢,他整个身体倚在苏雪纭身上,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情。
那一刻,夏苒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冰冷黑暗的深渊,无法挣脱。
酒后吐真言,句句扎人心。
周扬的脸上写满了尴尬,急忙上前一步,企图解释:“嫂子,逸哥他喝醉了,胡言乱语,你别当真。”
夏苒没有立刻回应,她用手紧紧捂住后腰,那股剧烈的痛楚似乎要将她吞噬。
过了许久,她才勉强将这份疼痛压下,神情机械吐出两个字:“没事。”
“他们已经分手了,逸哥真的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周扬急切地解释着。
夏苒缓缓抬眸,看到那依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心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钝痛无比,心头充满了窒息感。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一直低声抽泣的苏雪纭缓缓抬眸,冲她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仿佛在嘲讽夏苒现在的狼狈不堪。
她的手不自觉地狠狠攥紧,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
夏苒强忍着内心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阿逸喝多了,麻烦你们扶他回家。”
“对,对,回家。”周扬连忙应声,好不容易才将沈淮逸从苏雪纭的身上扶下来。
沈淮逸现在的意识模糊不清,嘴里含糊念叨着什么,周扬扶着他离开。
夏苒的脚步微微挪动了一下。
苏雪纭已经缓步走到她身边,神情早已恢复如常,她轻启朱唇,带着胜利者的姿态道:“夏苒,好久不见。”
夏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目光凌冽看着她,轻蔑道:“苏雪纭,你可真会选时间回来,他双腿不能动的时候,你去哪了?”
苏雪纭毫不在意地抹唇一笑,眼神中透着几分得意:“你照顾他两年又怎么样?婚期将至又能怎样?我回来了,什么都不用做,他就会乖乖重新回到我身边。”
夏苒的嘴唇被咬得泛白,心头翻滚着滔天的情绪,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嫂子,走了。”周扬冲她喊道。
她深吸一口气,淡淡一笑,出言反击,“可惜现的嫂子是我,他结婚的对象也是我。”
苏雪纭轻笑一声,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满脸挑衅,“你也说了是现在,那明天呢?”
这话像锋利的刀刺进她的心脏,她的手指紧紧攥紧包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心头仿佛被钝刀一点点撕扯,鲜血淋漓,疼痛蔓延至全身,只能转身落荒而逃。
第一次与苏雪纭的较量,不得不说,夏苒输得一败涂地。
夜,深得像墨染过的绸缎,浓稠得化不开。
夏苒凝视着躺在床上已然睡去的沈淮逸,心口仿若被无情地撕扯开一个巨大的洞。
冷风呼呼地灌进来,让她的周身感受不到一丝热乎气,思绪骤然飘远。
当年在远大,有一则全校皆知的消息,那便是关于她、沈淮逸以及苏雪纭之间的纠葛。
夏家的大小姐,也就是夏苒,钟情于沈家公子沈淮逸,可沈淮逸的目光却落在了出身普通家庭的苏雪纭身上。
这段复杂的三角恋,最终以沈淮逸跟苏雪云的两情相悦画上了句号。
只因为苏雪纭无意间的一句喜欢赛车手的潇洒帅气,沈淮逸便不顾一切地投身于赛车之中。
她曾苦口婆心地劝他,赛车有极度的危险性,更别说半道出家的他。
然而他根本听不进去,直至那场可怕的车祸降临,他陷入漫长的昏迷。
医生曾断言就算是活过来基本也是植物人。
但夏苒始终坚信他能站起来,她不离不弃,尽心尽力地照顾了他整整两年,终于帮助他重新站了起来。
他为此感动万分,对她许下了一辈子不离不弃的誓言,也彻底戒掉了所有不良嗜好,成为别人口中的好男人。
她深知沈淮逸对苏雪纭的厌恶,也相信他们之间曾经的交往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埋葬,从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做梦也未曾料到,苏雪纭的归来,便将她好不容易构筑的一切瞬间击溃,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夏苒缓缓走到阳台,任由轻柔的晚风肆意吹拂着面庞,带着一丝的凉意。
她的思绪翻涌,酒吧的一切像过电影一般不断回放,许久,她拨通了周扬的电话。
“嫂子,你还没睡吗?逸哥怎么样?”手机那头,周扬的声音带着关切。
不知为何,曾经让她倍感舒心的“嫂子”这一称呼,此刻听来竟是如此刺耳,仿佛一根尖锐的针,深深刺痛她的心。
“他睡了,周扬,我想知道酒吧发生的一切。”
她的声音平淡如水,却难掩疲惫。
电话那头是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半晌,才传来周扬略显干涩的声音,“嫂子,逸哥他今晚真的喝了很多的酒,醉了,肯定是认错人了。”
夏苒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心中的悲凉不断蔓延。
他推她的时候,那副狠厉决绝的模样,仿佛她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面对苏雪纭,却是那般小心翼翼,温柔呵护叫她老婆。
说他喝醉了?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我尽心尽力照顾了他两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有权力知道真相。”夏苒的声音有些泛空。
手机那头的周扬沉默了半刻,终于缓缓开口:“苏雪纭回来了,逸哥今天喝的有些多。
偏偏有不长眼的人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说没有,许伟就开玩笑问能不能追她,然后逸哥就失控了。”
夏苒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窒息感几乎令她无法呼吸。
握着手机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可能是因为她长时间的沉默,周扬有些着急,“嫂子,逸哥是在乎你的,要不他怎么会同意跟你结婚呢?他今晚真的喝多了。”
夏苒咬了咬嘴唇,嘴角溢出一抹自嘲,越发觉得自己的可悲,她轻声开口,“谢谢你周扬。”
随后便匆匆挂断手机。
站在夜风中又吹了许久,夏苒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良久之后,她摁了摁眉心,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卧房。
沈淮逸依旧睡得香甜,没心没肺的样子让夏苒的心更痛了几分。
依照她的性格,大不了分手就好,然而,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从死亡的边缘将他拉了回来,学会了针灸按摩,整整照顾了他两年,他终于站起来了,他们的婚期也将近,凭什么他说不要她就不要她?
她的真心真的喂了狗?
心中的愤怒和不甘驱使着,夏苒用他的手指将他的手机解锁。
她打开了那部她从未看过的手机,点开微信,目光定格在他与苏雪纭的对话框上:“沈淮逸,我回来了,你还要跟那个女人结婚吗?”
沈淮逸却并没有回复。
她的心竟然带着几分侥幸,难道他真喝醉酒认错人了!
她颤抖着点开他的相册,在那一瞬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整颗心像是被浸泡在酸液中,无尽的酸涩翻涌而来。
他的相册里满满当当,全是他和苏雪纭的合照,还有苏雪纭的个人照,花前月下,一张张,刺痛着她的心。
他们在一起一年多,可这里竟然找不到一张她的照片。
夏苒觉得她真是一个可笑的存在。
再看向他的朋友圈,设置了近三个月可见,里面却无一个消息。
她怀着一丝不甘全部解封,然而,呈现在她眼前的都是他两年前的那些回忆,满满的都是他和苏雪纭的点点滴滴。
曾经,她以为他只是不爱发朋友圈,原来,他只是不爱发她和他之间的朋友圈而已。
轻轻地将他的手机放回他的床边,夏苒木然地拿起自己的手机,屏幕的光亮映照着她满是泪痕的脸。
看着那些曾经她以为的甜蜜记录,如今却像无形的巴掌,掌掌打在她的脸上。
她开始一点一点删除有关自己跟他的一切。
手指机械地滑动着屏幕,每删除一条,心就像被剜去了一块。
当指尖停留在最上面的一条“我要结婚了”的动态,她却猛然顿住。
这众多的祝福声中,只有一条回复显得格外突兀,“夏苒,不要嫁给别人好不好?”
她紧盯着这条评论,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熟悉的头像所吸引,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忙将其放大查看,这一看,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竟是她送给傅寒舟的博美,名字叫小嘟嘟!
想起傅寒舟,思绪瞬间飘回往昔。
她与他乃是青梅竹马,小时候甚至被双方家长视为天造地设的小两口。
然而,这家伙从小就以欺负她为乐,不是调皮地剪她头发,就是故意拿个玩具蛇来吓唬她。
这般捉弄从未停歇,一直持续到高考他出国。
至今已有六年未曾见面。
傅寒舟生得如妖孽一般,高中时便收到众多女生的情书。
此刻在她的动态下留言,想必又是一场恶作剧,毕竟他对她向来没有半分好态度。
莫名的,她并未删除这条动态,而是将手机息屏。
她睡的床就在沈淮逸的旁边,那个时候为了方便照顾他而随便安置的。
之前,她总觉得哪怕不跟他同床,只要在一个屋子里,她都能感受他的气息,从而心格外安稳。
而此刻,同他待在一个房间都充斥着令人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随手拿过她的被子,她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迷糊之间,似乎有灼热的呼吸轻轻洒在她的耳边,她猛然睁开双眼。
眼前,竟是沈淮逸那含着笑意的眼眸,一时间,她竟有些恍惚。
“怎么睡到沙发上了?也不怕染上风寒。”
沈淮逸坐在她的身旁,好看的眉眼此时舒展开来,笑容真挚而温暖。
夏苒不禁在心中暗想,这个人怎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
“你昨晚喝多了,不想吵到你我就随便找个地方睡下了。”她语气淡淡,试图敷衍过去。
却见他突然低头,温热的唇朝着她的唇靠近。
夏苒的心头猛地一颤,身体瞬间紧绷,头下意识地一偏,他的吻便落到了她的发间。
“冉冉,怎么了?”似乎察觉到他的异样,沈淮逸的声音轻柔问道。
她伸手推了推他,“我说过,结婚之后才可以有亲昵举动,再说我一身酒气,我先去洗洗。”
她家是那种传统豪门世家,家里有着严格的家教,她出来照顾他让她父母极为恼火,觉得丢了夏家的脸,甚至一度不想认她这个女儿。
现在他们要结婚了,她的父母才妥协,没那么反对了。
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去吧!一会儿准备吃饭。”
花洒的水哗哗落下,微凉的触感却怎么也浇不灭她心头燃烧的烈火。
昨晚跟今早,沈淮逸似乎被割裂成不同的两个人,但这种虚情假意更让她心寒。
夏苒出了浴室,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发梢不停地滴落。
沈淮逸迅速拿毛巾,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道:“今天试婚纱,吃完饭我们过去。”
那句“不用试了”的话在夏苒的舌尖打转,最终还是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吃完饭,沈淮逸精心打扮起来,西装革履显得格外帅气。
她凝视着他,心中却不停地自问,她究竟喜欢他什么?仅仅是这副迷人的皮囊吗?
就为了这张脸,她竟葬送了自己这么多年的青春。
沈淮逸察觉到夏苒出神地盯着他,自信地以为她又一次被他那帅气的外表所吸引。
他转过头来,嘴角上扬,问道:“你老公帅不帅?”
曾经,她总是会在他这般询问时,满心欢喜地给出最热烈的回应,沉醉在他的盛世美颜中不能自拔。
但此刻,她却默默地移开了自己的双眼,语气敷衍地说道:“很帅。”
似乎终于觉察到了夏苒的异样,沈淮逸眉头微皱,眼神中流露出关切与疑惑:“苒苒,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我喝多了断了片,伤到你了?”
夏苒的后腰处又隐隐传来疼痛,那是他昨晚狠厉推开她留下的伤痕。
她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他听后,快步走过来搂住她,声音温柔:“试一试婚纱什么烦恼就没有了,你不一直期待我们的婚礼吗?
结婚之后你就真的属于我了,这两年真的辛苦你了,以后换我来照顾你,我会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心头堵得厉害,但她还是回答道:“好,一会儿试婚纱。”
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她真的不甘心。
而且她的父母终于原谅她了,亲朋好友都通知了,夏家丢不起那个人!
他的手机此刻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夏苒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他却仿若有意掩饰般迅速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她无从听闻,却清晰地捕捉到沈淮逸那温柔的话语:“我马上过去。”
她心中已然猜到了来电之人,于是仰起面容,故意问道:“有比我们试婚纱还重要的事?”
他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换上了那熟悉的笑容,“苒苒,是公司的事,你先在家等我,我忙完马上过来陪你去试婚纱。”
夏苒心头嗤笑,心底却深知他今日怕是不会回来了。
然而,不知为何,竟莫名有种如释重负、舒出一口气的感觉。
她点了点头,看到沈淮逸脚步匆匆离开。
一个人在家也好,夏苒默默对自己说着,然后开始将属于她的东西仔细收拾妥当,她告诉她自己,这是迟早的事。
果然,直到傍晚沈淮逸才归来。
屋内少了诸多物件,他竟丝毫未觉。
一进屋,他便忙不迭地向夏苒道歉:“苒苒,公司的事情实在太多,我刚刚才忙完,对不起。
明天我陪你试婚纱也行,今晚给贺煦接风,等下咱们一起去周扬家的酒庄。”
说完,他从身上掏出一条精巧的项链,轻柔地挂在了夏苒的脖子上。
是愧疚吧!她在心头冷冷嗤笑一声,却并未将其摘下。
贺煦也是夏苒一个学校的,毕业出国深造今年方才毕业。
她神色淡淡道:“好。”
随后他们驱车前往酒庄,房门推开,屋内众人正热火朝天地交谈着。
周扬的声音格外响亮,“逸哥,嫂子来了,快进来。”
沈淮逸揽着夏苒的腰走进屋内,刚要与迎面的贺煦打招呼,目光却在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时,神情骤变,揽在夏染腰肢上的大手猛地一缩。
苏雪纭倒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夏苒,我们又见面了,昨晚是我不好,在此给你道个歉。”
沈淮逸的目光快速扫过众人,眼神中似乎蕴含着恼怒。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异样,贺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冲夏苒嘲讽道:“都是老同学,夏苒你不会介意吧!”
夏苒笑得比苏雪纭还要虚假,“贺煦,今天是你的接风宴,你说的算,我有什么可介意的?
只不过想起了一句话,最好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
沈淮逸和苏雪纭的脸色骤变,他们的眼眸中或多或少地冲夏苒流露出一抹幽怨。
“周扬,很久没一起喝酒了,今天得把你家的好酒拿出来,咱们不醉不归。”夏苒大声道。
周扬的脸色略显尴尬,小声冲她说道:“人是贺煦带过来的,嫂子,我真不知道。”
“我有那么小气吗?”夏苒的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周扬瞬间展露笑颜,“放心吧!好酒都准备着呢!”
很快,各种各样的好酒被端了上来。
周扬作为东道主,卖力地活跃着气氛,“今天咱们可要不醉不归。”
众人的气氛逐渐活跃起来,然而,夏苒却分明感觉到沈淮逸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苏雪纭。
她喝一杯酒他便蹙一下眉,可她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
终于,沈淮逸忍不住了,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急切地说道:“你胃不好,还喝这么多酒,疯了吗?”
瞬间,场面安静得落针可闻。
苏雪纭幽怨看了沈淮逸一眼,悲切道:“我们现在什么关系?你少管我?”
夏苒看到沈淮逸的脸瞬间黑了下来,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水出来。
“雪纭,话不能这样说,你俩谈恋爱的时候,逸哥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你,你俩可是学校公认的金童玉女。
可惜就有人不长眼,自讨没趣。”贺煦冷笑道。
夏苒蹙眉,不明所以,她何时得罪了贺煦,竟让他这般编排她。
沈淮逸显然极为恼火,他的脸色阴沉得厉害,冲着贺煦训斥道:“你胡说什么?”
夏苒耸了耸肩,不想被人编排,神色冷漠地说道:“贺煦,是我的错是不是?是我怂恿阿逸飙车,是我让他出了车祸,是我在他出车祸昏迷不醒的时候一走了之?
他们情比金坚,结果他瘫了、昏迷不醒她就一走了之,他俩还真是伟大的爱情!”
贺煦被她这一番话噎住,半天冷笑一声,“谁不知道夏家大小姐家里有的是钱,欺负我们没钱的老百姓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当年的情况究竟如何,谁心里不清楚。”
夏苒的脸一沉,不想被人冤枉,还未来得及开口反驳,却被沈淮逸粗鲁打断,“阿苒,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夏苒的心被堵的透不过气来,目光冷冷地盯着沈淮逸,冷声道:“沈淮逸,你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要不这婚不结也罢!”
沈淮逸怒目圆睁,冲她怒吼:“夏苒,你非得今天找事吗?”
周扬赶忙过来试图缓和气氛,“逸哥,嫂子,你们别吵了。”
苏雪纭则在一旁哽咽着,楚楚可怜地说道:“阿逸,夏苒,你们别吵了,是我不好,我今天就不该来,夏苒我给你道歉。”
沈淮逸猛地砸了一下桌子,烦躁至极,“跟你有什么关系?给她道什么歉?她想作就让她作。”
听到这话,夏苒只觉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气血翻涌,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周扬赶紧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今天是给贺煦接风的日子,我还准备了大量的烟花,我们出去看!”
沈淮逸狠狠地瞪了夏苒一眼,率先摔门而出。
周扬冲夏苒露出一抹略带歉意的微笑,“嫂子,我们出去看烟花。”
夏苒感激周扬的好意,点了点头,应道:“好!”
屋外,夜色昏暗,四周空旷,偌大的泳池在月光下波光潋滟。
空中绽放着绚丽的烟花,璀璨夺目却又转瞬即逝,美得如梦如幻,却又虚幻得让人心生悲凉。
就如同她那经不起波折的爱情,看似绚烂,却脆弱得也转瞬即逝。
正当夏染沉浸在这悲伤的思绪中时,一阵脚步声将她拉回现实。
苏雪纭不知何时已走到她面前,她收起了之前的那副小女人姿态,满脸倨傲,轻蔑地说道:“夏苒,你用恩情捆绑他,太卑鄙了吧!”
夏染嘴角轻蔑一勾,出言反击:“你在他生死未卜之时一走了之不卑鄙?这就是你俩伟大的爱情?你不亏心吗?”
苏雪纭突然放肆地笑了起来,眼神中充满挑衅,“夏苒,你说我俩同时掉进游泳池,他会救谁?”
还没等夏苒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将她的身体推进了泳池。
“噗通”“噗通”,水花四溅,瞬间冰冷刺骨的池水将她无情吞没,后腰处更是一阵剧痛袭来,让她打了一个激灵。
“救命,救命……”苏雪纭那尖锐的呼喊声远远传开。
夏苒就这样静静地潜在水里,冷漠地看着她的表演。
又是“噗通”一声,沈淮逸如箭一般冲了过来,速度最快。
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苏雪纭,满脸关切地说道:“雪纭不怕,我来救你。”
随后,便不顾一切地将苏雪纭抱出了泳池。
也许是心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再也没有可以受伤的地方了,夏苒竟然轻轻笑出了声。
然后,她独自一人艰难地爬出了泳池。
身体暴露在空气中,那刺骨的冷意疯狂侵袭着每一寸肌肤,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那边的苏雪纭,宛如众星捧月般被众人围绕。
有人递衣服,有人擦头发,她享受着无尽的关怀与温暖。
只有夏苒,孤零零地坐在冷风中,心头一片荒芜。
原来,沈淮逸的态度才是这场闹剧的关键。
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决定众人的风向。
见风使舵的他们,对于她这个曾经全心全意对沈淮逸的“舔狗”,想必在背后不知如何嘲讽与讥笑。
怪不得她父母觉得她丢了夏家的脸,当时她还觉得她为了所谓的爱情勇敢无畏,问心无愧。
现在看来果然一切都是自找的,不听父母的话是要栽跟头的。
只有周扬,他拿了一个毛巾过来轻轻给夏苒搭上,关切地问道:“嫂子,你没事吧!”
这句嫂子宛如一巴掌狠狠抽到她的脸上,令她自嘲一笑。
沈淮逸似乎这时才注意到跟苏雪纭一起落水的夏苒,他站起,刚要迈步向她走来,苏雪纭却突然哭了起来。
那哭声带着无尽的委屈:“夏苒,我没有要跟你争阿逸的意思。你明知道你会游泳我不会游泳,为何要推我进泳池?
我是觉得我跟阿逸毕竟有过一段,我就是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我们又没怎样,你为何这般欺负我?”
沈淮逸那凶狠的目光,隔着不远的距离,如利箭般直直地向夏苒射来。
夏苒只觉得身心俱疲,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淡淡地说:“沈淮逸,你可以去看看监控。”
“不可理喻。”
他咬牙切齿地送给她这四个字,随后温柔地抱起苏雪纭,柔声道,“我送你去医院。”
屋外的冷风肆虐,仿佛要穿透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渗进骨头缝里。
夏苒打了一个冷颤,刚要站起,后腰的剧痛让她猛然蹲下,额头渗出冷汗,整个身体都在抖。
“嫂子,你怎么样了?”周扬急声问道。
“嫂子?已经不是了。”
短短几个字,仿佛耗尽了夏苒全身的力气,疼痛让她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意识模糊。
她感觉有人快步走近,周扬叫了一声这个人的名字,她捕捉不到,却感觉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一路上,她都在半昏半醒之间徘徊,意识朦胧中,闻到了那股熟悉又刺鼻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她怎么样?”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难掩的关切和焦急。
“你们年轻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她后腰的伤很重,乌青渗血,为何不早点过来治疗,还敢泡水,不要命了。”医生的责备声传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意识越发沉沦,她彻底陷入了黑甜的梦中。
早晨的第一束光悄然亮起,夏苒睡眼朦胧地睁开双眼。
米白色的真皮沙发上,几个香槟色的靠垫整齐摆放着,璀璨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柔和而迷人的光芒。
茶几上,一束新鲜的百合亭亭玉立,淡淡的花香悠悠飘散,巧妙地冲淡了医院那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这房间宽敞无比,足有普通病房的三倍之大。
落地窗外,是一个精致的小花园,初春的阳光轻柔地透过纱帘洒入,给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温馨而温暖的光晕。
这难道是医院的 vip 房间?
夏苒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情形。
这时,一位温和的妇人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满脸关切地询问:“夏小姐,您感觉怎么样了?”
“您是......”夏苒张了张嘴,只觉喉咙干涩得厉害,发出的声音沙哑而虚弱。
“我是傅家的保姆,您叫我刘嫂就好,是少爷叫我在这里照顾您的。”
夏苒听闻,不由得一怔。
昨晚竟是他?他回来了?
怪不得昨晚她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她略带试探地问道:“傅寒舟?”
“正是。”
夏苒沉默许久,心中暗想,这混蛋怎会有如此好心?
从小到大,他哪次不是变着法子捉弄自己?
见夏苒一直沉默不语,刘嫂心里有些没底,小心翼翼地问道:“夏小姐,您真的没事吗?”
她一大早便被少爷紧急叫了过来,第一次见到平日里潇洒整洁的少爷如此不修边幅。
大大的黑眼圈,连胡茬都冒了出来,西服也是随便一扔,就那样坐在床边。
但那双黑眸却痴痴地凝在她的脸上,仿佛跟外界断绝了任何联系,眼中只有床上那抹动人的倩影。
刘嫂震惊之余,心中还透着惊喜,老爷子天天念叨大少爷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难不成这是悄悄谈上对象了?
她哪里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我没事,我要出院。”
夏苒说着便翻身而起,却忍不住捂着后腰“唔”了一声。
“夏小姐,您现在还不能乱动。”刘嫂赶忙劝道。
“我会小心的,谢谢您,这种小伤不用待在医院。”夏苒坚持道。
刘嫂听医生也建议她回家休养,只要按时擦药就行,也没坚持。
“那行,我联系大少爷。”
“刘嫂不用,他那么忙!我叫车回去。”夏苒连忙拒绝。
“那?”刘嫂有些犹豫。
“您回去吧!谢谢您,我会跟寒舟说的。”夏苒微笑着点头道。
刘嫂这才放心离开。
夏苒走出病房,走廊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微微蹙眉。
因为沈淮逸,她经常出入医院,其实她最讨厌这个气味,也不知道这两年自己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她捂着后腰缓缓走了几步,耳边传来几个小护士的小声议论。
“你知道吗?6033VIP 病房那个沈总,对女朋友可真是太好了。”
“怎么个好法?”
“就是一个小风寒,不仅叫了 VIP 病房,还忙上忙下,嘘寒问暖,关键是长得太帅了,我怎么就遇不到呢?”
一小护士眉飞色舞地说着,脸上满是羡慕。
又走过来一小护士,同样一脸羡慕,“是啊是啊,我早上查房的时候,看见他亲自给女朋友喂粥,那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原来越是豪门越出痴情种,羡慕死我了。”
两个小护士满脸花痴样。
“呵呵?”一直听着的另外一护士冷笑道。
“怎么了?”
“你们来我们医院来得晚,自然不知道,沈总的女朋友不是昨晚那位小姐……”
“啊!”
两个人似乎闻到了八卦的因子,迫不及待地催促道:“你说你说。”
“那位沈总两年前遭遇车祸,本就没救了,连他父母都想放弃,因为就算唯一有希望救回来不是植物人就是瘫痪。
只有他女朋友不放弃还尽心尽力照顾。就在不到一个月前,沈总竟然奇迹般站起来了,可惜第三条腿还没好利索就移情别恋了。”
“啊!这么白眼狼吗?”
“所以呀!女人真不要恋爱脑。”
下面的话夏苒似乎听不到了,连小护士都能懂的道理,她却像个傻子一样掏心掏肺!
果然恋爱脑就配挖野菜。
然而,她住的6066 病房就在6033病房的另外一侧,她不可避免地要经过。
病房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夏苒看见沈淮逸正坐在病床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苏雪纭额前的碎发。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廓。
他低头看着苏雪纭的眼神,温柔得仿佛能融化冰雪。
“还不舒服吗?”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要不要叫医生再来看看?”
苏雪纭虚弱地摇摇头,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阿逸,我没事了,你不陪夏苒她不会生气吧!”
"说她做什么?没想到她如此恶毒,还想草菅人命,你放心,我就是绑也要把她绑过来给你道歉。"
沈淮逸眉头紧蹙,满脸烦躁地道。
苏雪纭的嘴角那不易察觉的笑意一闪而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逞后的狡黠。
夏苒听到这番话,嘴角微微一勾,那抹笑容里带着无尽的决绝。
既然无法勉强,那就早做决定,还好她尚未结婚,她输得起。
她毅然转身离开,每一步都迈得沉重而坚定。
然而,心头却不可避免地溢出阵阵疼痛,那疼痛犹如尖锐的刺,一下又一下地扎着她的心。
她深知,这只是对她两年倾尽全力对他付出的反噬。
这两年的点点滴滴在她脑海中如电影般闪过,最终定格在沈淮逸狠厉推开她时的冷漠面孔上。
这,也是心死的感觉。
只是她没听到小护士议论的后半段,那是关于她跟傅寒舟的......
回到家,夏苒默默地将自己的东西打包。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她在沈淮逸瘫痪时为了方便照顾他才搬过来的。
望着眼前少得可怜的物件,她不禁苦笑,回想这两年的时光,自己更像是一个保姆,不,免费的保姆。
她拿起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夏母冷淡的声音:“什么事?”
自从发生了这件事,她的母亲再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曾经,她不明白,也不觉得自己所做的有何不妥,她照顾自己喜欢的男子,何错之有?
可如今,她却顿悟了。
这一切全是她的一厢情愿,说白了,是她顺便绑架了沈淮逸,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了他。
他不爱她,用感激构架起来的情侣关系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终于明白,自己所谓的付出,不过是一种自私的狭恩图报,自我感动。
这也是沈淮逸的哥们弟兄看不起她的原因。
而且,她堂堂夏家大小姐,在没有任何名分的情况下做这种事,让父母为她丢脸,被人轻视,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妈,对不起,我给你们丢脸了。”夏苒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低落与愧疚。
她向来倔强,任何事情都要争个自己没错,这突如其来的服软让夏母愣住了。
“苒苒,你怎么了?”
母亲关切的话语,犹如温暖的春风,瞬间吹破了夏苒内心最后的防线,让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这两年,她究竟为父母做过些什么?除了让他们着急上火、日夜操心,似乎再无其他。
夏苒满心羞愧,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父母不理解自己,却从未反思过,其实是自己在任性妄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此刻,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夏母的心猛地一跳,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她该不会做傻事吧!
这两年,自己虽是恨铁不成钢,可夏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苒苒,妈妈说的都是气话,沈淮逸欺负你了是不是?不怕,有妈妈给你做主。”夏母的声音带着焦急与担忧。
夏苒抽噎着,好不容易才断断续续地说道:“他前女友回来了,他还爱着她,婚礼取消。
妈,以后我就听你的,您说什么我听什么,但这次婚礼取消您让我做最后一回主。”
夏母沉默了许久,半天后冷声道:“我让你大哥去接你,回家我们再说。”
“好。”夏苒声音沙哑地应道。
不久,夏言绍赶了过来,见自家妹妹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孤零零地等在门口,那寂寥的身影,还有脸上未干的泪痕,让他的心狠狠一揪。
他几步冲上前,咬牙切齿地说道:“沈淮逸想死是不是,敢欺负你?”
夏苒此刻心力憔悴,满心只想回家,“哥,也不能全怪他,他就是不爱我而已,我想回家。”
“好,好,大哥这就带你回家。”
夏言绍一边说着,一边将行李放到了车上。
夏苒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两年的地方,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夏言绍将她的脸扭过来,一脸严肃道:“离开就别留恋。”
“不留恋,就是让自己记住,不能再犯蠢。”夏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能想明白就好。”
夏言绍说着,把她推到副驾驶座上,随后自己上车,豪车疾驰而去……
刚踏进家门,夏苒便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氛。
她抬头一看,只见全家人都正襟危坐,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她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
夏母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苒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们说说吧。”
夏成风也一反常态,语气柔和却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闺女,别怕。有爸爸在,无论你做了什么,我们夏家都能承担得起后果。但真相,我们必须要知道。”
夏苒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将苏雪纭归来以及跟沈淮逸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母和两位哥哥。
就是对自己后腰的伤轻描淡写。
听完夏苒的叙述,夏家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夏母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苒苒,妈妈虽然为你现在能想明白而感到欣慰,但沈淮逸真的无辜吗?
他昏迷了半年,瘫痪了一年半,这一年半里他是有意识的。
如果他真的与前女友情比金坚,就应该明确拒绝你,而不是享受你的付出。
他因为你的用心照顾而重新站起来,现在却对前女友念念不忘,说不爱你,想娶别人,他把我们夏家当成什么了?”
夏苒满脸疲惫,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力:“妈,我真的不想再折腾了,我累了。”
夏母冷哼一声,态度坚决:“你累了就好好休息。但他结婚前夕出轨,不给我们夏家一个交代可不行。
亲朋好友要是知道了,还以为是我们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这个锅我们夏家绝对不背。
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任何一方都要有个交代。
我会通知沈家,找个时间聚一聚,把话说清楚。”
夏苒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这时,家中保姆正要将她的行李拿到房间,夏言绍快步走过去,接过行李道:“你忙你的,苒苒的行李给我吧!”
保姆恭敬地应声:“是,大少爷。”
夏苒感激地看了大哥一眼,声音有些沙哑:“多谢大哥。”
夏言绍看着妹妹苍白的脸色,心疼地说道:“行了,瞧你脸色这么差,先去休息吧。晚饭时大哥叫你。”
夏苒环视了一圈家人,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她咬紧下唇,努力压抑着情绪,低声说道:“我上去了。”
说完,便低着头,红着眼眶快步走向二楼自己的房间。
夏父见状,怒火中烧,拳头重重地砸在桌上:“苒苒心善,不想计较,可沈淮逸欺人太甚!”
夏家二少夏言轩冷静地说道:“爸,您别生气。我去找证据,省得沈家到时候赖账,反咬我们一口。”
夏父挥了挥手,语气坚决:“行,去吧!”
夏母气得双眼赤红,声音颤抖:“沈淮逸狼心狗肺,简直不配为人!真以为我们夏家是软柿子,任由他欺负苒苒?好,好得很!”
夏父长叹一声,眉头紧锁,满脸忧虑:“行了,你说她说得最狠,可到头来,她受了欺负,咱们还不是心疼得要命?苒苒还以为我们都不要她了。”
夏母哽咽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我……我这不是为她好吗?谁知道她那么倔……”
夏父的语气中充满了懊悔和愤怒:“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如果我们态度强硬一些,护着她,沈家也不敢如此放肆!
他们就是看准了苒苒离不开沈淮逸,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夏母抬起头,眼神迷茫而担忧,声音越来越低:“也不知道她是真想明白了,还是……”
夏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坚定:“我的女儿我了解,她做事向来全力以赴。这次,她应该是真想明白了,放心吧。”
夏母再也绷不住,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夏父将她轻轻搂入怀中,低声安慰,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奈。
夏苒这一觉睡得昏沉,直到下午才悠悠转醒。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暖意。
她缓缓睁开双眼,脑子还有些混沌,仿佛置身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
过了片刻,她才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家。
环顾四周,熟悉的陈设和气息让她感到一阵安心。
她自言自语:“还是家里好,真踏实。”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夏苒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沈淮逸”三个字,眉头下意识地皱起。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淡:“喂。”
电话那头,沈淮逸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恼怒:“夏苒,你现在立刻到医院来一趟。雪纭不会游泳,被你推下泳池差点溺水,现在还染上了风寒,我已经替你照顾了她,但你得过来给她道歉。”
夏苒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她还妄想他打来电话来是因为发现她离开,想要解释或挽留。
没想到,他连家都没回,打电话过来竟然还是为了苏雪纭。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语气中带着讽刺:“沈淮逸,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明明是她把我拖下游泳池的,还说什么要看看你会救谁。
很遗憾,我输了,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救她,我认了。现在你让我去给她道歉?呵,我没那么贱!”
“夏苒,她不会游泳,怎么可能拖你下水?你什么时候变得谎话连篇了?赶紧过来道歉,这次我可以原谅你,婚礼照常进行。如果你不来,这婚……”
沈淮逸在电话那头冷冷地威胁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夏苒冷冷打断他,“这婚不结也罢!一个连信任都不肯给我的男人,我留着做什么?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可以去看监控,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在撒谎,而不是她?
再说了,我得多蠢,才会当着你们这么多人的面,想要淹死她?”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冰冷:“沈淮逸,我正式通知你,我们分手了,所以,别再以这种命令的口吻跟我说话,我不欠你什么!你想偏爱她,想护着她,甚至想分手又不背负道德谴责得照顾她,你大可光明正大地去做,何必找这种蹩脚的借口?是她嫁祸我,让我去给她道歉?做梦!”
“夏苒,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雪纭跟你不一样,她家在农村,是拼了命才挤到城市的,她有多难你想象不到。我跟她早就是过去式了,昨晚我照顾她是承担你的错误,你还死不悔改。”
沈淮逸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满是愤怒与指责。
夏苒听着他的话,心中一阵讥讽滋生,“是,她是跟我不一样。不一样的是,若我男友重伤昏迷不醒我不会离开,她倒好?男朋友重伤昏迷,一走了之。
若不是她如此,我也不会不顾廉耻地去照顾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我夏苒,还没下贱到那种程度。
是你醒来后,亲口承诺会对我一辈子好,我才继续留下来照顾你。沈淮逸,你做个人吧!”
沈淮逸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难以遏制的怒火:“夏苒,你说什么?当年她离开我是因为我父母的阻止,不是真心想走的,再说我那个样子,我也不忍心……”
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夏苒愣了一下,随后发出一阵悲凉的笑声。
“哈哈哈,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是呀!你怎么可能让所爱的人跟着你受罪呢?爱一个人是给她最好的,现在你能站起来了,你依旧有钱,能给她幸福了,我就成了碍眼的了,沈淮逸你别说了,我成全你们。”
夏苒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可悲的存在,想想真是活该呀!
没苦硬吃自找的,感情永远不是谁付出多就收获多,他把她当免费保姆,随意欺辱,多辛苦都是活该!
不舍得所爱之人受一丝伤害,这就是爱跟不爱的区别。
沈淮逸竟然也被气得够呛,“夏苒,昨晚是不是你的错?我都说了,我不过是内疚替你照顾她,我没你那么恶毒!你脑子能不能别想的那样龌蹉!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夏苒无奈地摇头,内心冰冷一片,一种无力感袭来,她究竟喜欢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自己已经解释得如此清楚,他却依然认定是她故意将苏雪纭推进泳池。
其实,苏雪纭那点绿茶的手段并不高明,她的底气不过是沈淮逸对她的偏爱。
无论结果如何,被包容、被理解的永远是苏雪纭。
就算东窗事发,他发现是苏雪纭推她进泳池陷害她夏苒,他总能给她找好理由。
而自己,就算磨破了嘴皮子,他也不会相信。
而且自己提出的分手,在他眼中就是无理取闹,他根本不信。
是呀!自己长久以来的卑微付出,舔狗般围绕在他身边,时间久了,人家自然不会相信她会离开。
“是我龌龊,行了吧!你们光明磊落,我小肚鸡肠。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费口舌。最后说一遍,是她推我进水池的,监控你爱看不看,我们分手了,你自由了,我们嫁娶随意。”
夏苒说完,毫不犹豫地挂断了手机,随后决然地将那个熟悉的号码拉黑。
手机那头,沈淮逸彻底愣住了。
在他的记忆中,夏苒从未有过先挂他手机的举动。
她今天的状态真的太反常了,就仅仅因为自己稍微关心了一下苏雪纭?
她竟然连分手、不结婚这样决绝的话都说出口了。
苏雪纭是他的前女友,他对她适当的照顾人之常情,但夏苒这般反应,难道是要把自己往外推?
她就真不怕自己彻底不要她了?
既然她如此任性妄为,那这婚就暂且不结了,他倒要瞧瞧,她能硬气到何时。
挂掉沈淮逸电话的夏苒,无力地低低叹息一声。
都说自作孽不可活,她可不就是典型的例子。
……
待……续
来源:阳光片子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