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儿庄战役时汤恩伯为什么最开始并不愿意马上救援呢?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17 22:04 1

摘要:然而,当把当时中日双方的作战文书、蒋李汤往来电稿、参战者日记以及战后各方回忆并置阅读,便可发现:所谓“坐视不救”并非简单的避战,而是多重因素叠加后的一种“迟疑决策”。

李宗仁在指挥部里“一日七电”,最后只得拍案怒喝:“若再延迟,以军法从事!”

这一情节因《李宗仁回忆录》的渲染而广为人知,“保存实力”遂成汤氏挥之不去的标签。

然而,当把当时中日双方的作战文书、蒋李汤往来电稿、参战者日记以及战后各方回忆并置阅读,便可发现:所谓“坐视不救”并非简单的避战,而是多重因素叠加后的一种“迟疑决策”。

它既与战场情报、交通条件、装备差距有关,也深受蒋系中央军与桂系前敌指挥之间的结构性矛盾影响;汤恩伯个人谨慎乃至多疑的性格,则把“迟疑”进一步放大为“拖延”。

一、战场态势:日军“闪电”突击造成的信息混乱

3月14日滕县失守后,濑谷支队沿枣台支线疾进,20日即抵台儿庄外围。其先头一个加强大队配属数十辆装甲车,在空军掩护下实施“一点突破”,使孙连仲部过早被挤压进镇内,原定的“逐次抵抗、诱敌深入”几乎变成被动巷战。

对后方的汤恩伯而言,最棘手的是信息碎片化:

1. 日军突破速度远超预期,空军掌握制空权,侦察机几乎低空扫射,中方前后方通讯多靠民用电线,一遭炮击即断。

2. 李宗仁给汤的命令随战况一日数变:先令“北上夹击”,再令“直趋台儿庄背后”,旋又令“先打枣庄”。命令递进速度赶不上敌情变化,汤部参谋系统需要重新测图、计算粮弹,客观上造成“部队尚未集结完毕”的回复。

3. 日方《濑谷支队作战详报》显示,他们故意在峄县、枣庄之间保持一支机动小队,频繁移动,制造“后方亦发现敌骑”的假象。汤恩伯曾在南口战役吃过装甲纵队分割的亏,对“被反包围”尤其敏感,因而更易采信“侧背有威胁”的情报。

在此种高度不确定的战场迷雾中,任何指挥员都会本能地收缩兵力、争取时间,汤恩伯的“观望”首先是一种战术谨慎,而非单纯的保存实力。

二、大战略背景:徐州战场上的“消耗—机动”之争

1938年初春,国民政府最高统帅部对鲁南作战存在两条思路:

甲、以桂系主导的第五战区主张“把日军吸到台儿庄,再集中兵团合围”,打一场带有决战性质的歼灭战;

乙、蒋介石及参谋总长何应钦则担心“若围歼不成,主力反被黏着,日军华北、华中两军对进,徐州退路被断”,因此暗嘱汤恩伯“切忌把部队全部打光,须留后劲用于陇海线总退却”。

汤恩伯身为中央军嫡系,对蒋的战略意图心领神会,却又处在李宗仁的前敌指挥下,只能采取“折中”姿态:

一方面派52军、85军向峄县、枣庄做“外围压迫”状,另一方面又令主力在鹁鸽窝、神山一带“隐蔽待机”,保持公路机动能力。

从战役结果看,这一“折中”使合围圈合拢时间被推迟四天,但也使20军团在随后追击阶段保持充沛突击力,把濑谷支队残部逼至峄县固守。白崇禧事后评价:“汤之迟疑,初似误机,然终能乘势包围,亦未可厚非。”

三、制度矛盾:战区命令与军事系统内耗

国民党军战时指挥结构存在“双轨”缺陷:

1. 战区司令对辖区内部队仅有作战指挥权,人事、补给归军政部与军委会直接掌握。汤恩伯若把六个师打残,兵员、枪弹、医药均需回后方请领,而李宗仁并不能保证补充,这使他在投入时不能不多一层“成本”计算。

2. 中央军与地方军待遇悬殊。同在台儿庄血战的孙连仲第2集团军属“杂牌”,每师每日领弹药基数仅及20军团一半。李宗仁为督促地方军死守,常把“援军即到”作为政治鼓动;汤恩伯则担心自己的黄埔系部队被用来“填缺口”,私下抱怨:“若把13军打光,谁给补充?川军打残,军政部照发粮饷,我军打残,校长(蒋)亦无能为力。”

这种制度性不平等,使“保存实力”成为中央军将领一种半公开的生存策略,汤恩伯只是表现得更为露骨。

四、性格与经历:南口阴影下的“装甲恐惧症”

汤恩伯早年留学日本士官学校,对日军步坦协同的厉害有直观认识。1937年8月南口战役,他率13军与日军第5师团鏖战十八昼夜,部队伤亡逾万,却因反坦克火器不足而被迫节节后撤。

台儿庄战前,他在给蒋介石的密电中仍提到:“南口之失,在于我以血肉当敌装甲;今鲁南地势平坦,若无充分战防炮,不宜轻举。”

3月28日,李宗仁第四次电令出击时,汤部侦察报告“敌战车三十余辆出没于峄临公路”,正中南口旧痛,他遂复电称“敌战车遮断,须待工兵破坏”。

这一“装甲恐惧症”被李宗仁斥为“怯敌”,但对亲历过南口溃败的汤恩伯而言,却是真实的记忆阴影。

五、后勤与地形:一条公路决定的运动半径

20军团重炮、汽车、装甲车多,对公路依赖极大。津浦干线台枣支线被破坏后,唯一可供轮式车辆通行的便是临城—枣庄—峄县公路。日军空军连日轰炸桥梁,工兵日夜抢修也只能维持单行。

汤恩伯若提前将六个师全部压向台儿庄,一旦后路被炸,粮弹不继,全军将陷入“有进无退”的绝地。

于是他采取“逐次推进”:先令52军轻装前进,85军控制公路北侧高地,13军留临城为总预备队,以确保“进可合围、退可保路”。

这种“保路”做法在军事上无可厚非,却在外界看来成了“袖手旁观”。

六、舆论与政治:台儿庄大捷后的“功过倒置”

4月6日晚,汤部终以侧背奇袭之势投入总攻,次日拂晓彻底切断濑谷支队退路。是役歼敌约八千,其中七成系20军团在峄县东北山地截击所获。

李宗仁在当天贺电中称“汤军团长忠勇果断,迂回包围,奠定胜利之基”;然而抗战进入持久战阶段后,桂系与中央矛盾加深,李在回忆录中转而指责汤“避战误机”,以凸显自己“严令督战”的功绩。

战后舆论多采信李宗仁一面之词,“保存实力”遂成定论,而汤部最后关头的决定性突击则被有意淡化。

七、结论:多重变量下的“理性拖延”

回到最初的问题——汤恩伯为何最初不愿救援?

1. 战场信息高度混沌,他无法确认台儿庄是否已陷或即将陷;

2. 统帅部存在“决战”与“保力”两种声音,他作为蒋氏嫡系必须兼顾;

3. 对装甲部队的快速突贯存有深刻忌惮,担心重演南口悲剧;

4. 后勤依赖公路,逐次推进是确保退路的唯一可行方式;

5. 制度上中央军与地方军待遇悬殊,使他不得不计算“成本”。

在这些因素共同作用下,汤恩伯选择了“晚四天出击”的折中方案:既避免了早期硬碰可能带来的重大伤亡,又保持了对日军的致命包围能力。

从纯粹战术角度看,这种“理性拖延”最终促成了台儿庄大捷;但从战役协同与道义层面论,他的迟疑确实把孙连仲部推至“再打一天就崩溃”的极限,也加剧了中央军与杂牌军之间的裂痕。

历史评价的歧义,正源于此——同一行为,在“胜负”与“是非”两个维度上得出了截然相反的结论。

注释:

[注1] 李明德(时任20军团参谋处作战科)晚年回忆,《台儿庄战役:汤恩伯为何抗命不援》,网易,2025-04-15。

[注2] 《第五战区作战命令汇编》,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档号:787/1534。

[注3] 日本防卫厅战史室《濑谷支队作战详报》,东京1968年版,第121页。

[注4] 蒋介石致汤恩伯密电(1938年3月25日),《蒋中正总统文物》,国史馆藏,档号:002-090300-00008-010。

[注5] 20军团《鲁南作战日记》,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档号:787/2156。

[注6] 白崇禧《白崇禧回忆录》,台北:中外图书出版社,1984年,第158页。

[注7] 姚国俊(时任军令部第一厅)未刊日记,转引自《保存实力还是消极避战?》,网易,2024-10-24。

[注8] 汤恩伯致蒋介石电(1938年3月18日),《蒋中正总统文物》,档号:002-090300-00008-006。

[注9]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台儿庄会战经过概要》(1938年4月),《革命文献》第38辑,第97页。

[注10] 李宗仁致军委会贺电(1938年4月7日),《革命文献》第38辑,第101页。

来源:3C捕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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