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是为了响应我们共同的誓言,我刚刚做出的人生中最大的牺牲——我摘除了子宫,彻底切断了自己成为母亲的可能。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儿还未散去,我虚弱地靠在病床上,小腹隐隐作痛。
那是为了响应我们共同的誓言,我刚刚做出的人生中最大的牺牲——我摘除了子宫,彻底切断了自己成为母亲的可能。
这一切,都源于齐恒那套几乎要把我溺毙的深情理论。
“宝贝,这个世界太拥挤了,而我的心太小,只装得下你一个。”婚前婚后,他无数次深情款款地捧着我的脸,眼神里满是令人沉沦的占有欲,“我无法忍受任何人——哪怕是我们未来的孩子,分走你对我的一丝关注,或者抢走我原本只属于你的爱。”
为了这份极致的“独宠”,齐恒率先去做了输精管切除手术,而后在他的温言软语攻势下,我也随之躺上了手术台,彻底贯彻了我们“丁克”到底的约定。
麻药的劲儿还没彻底过去,脑子里像塞了团棉花,昏沉又迟钝。
齐恒正坐在床边削苹果,果皮在他指尖连成完美的长条。突然,一道陌生的、带着几分戏谑和恶毒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我脑海深处炸响。
【真是头好骗的笨猪。我说想丁克,不过是随便找个理由,暗示两句让她去做绝育,没想到她还真就乖乖去了。】
我猛地一颤,惊恐地抬头看向四周。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我和他。
那声音却再次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
【反正老子虽然结扎了,但在外面早就有了亲生儿子。】
我死死盯着齐恒。他明明没有开口,脸上还挂着那副我也许还要休养几天的担忧神情,可那令人作呕的心声却如同毒蛇吐信般清晰:
【现在她彻底生不了了,回头我再做做戏,哄着她去收养我在外面的那个私生子。到时候,不仅能让她心甘情愿地替我养儿子,出钱出力,就连她父母那巨额的财产,以后名正言顺都是我儿子的囊中之物。这算盘打得,简直太爽了!】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敢想象这个平日里对我千娇百宠、连我皱下眉都要心疼半天的完美丈夫,皮囊之下竟然藏着如此肮脏算计的灵魂。
或许是我脸上的表情太过狰狞扭曲,齐恒放下了手中的苹果。
他凑过来,温热的手掌贴上我的额头,眼神温柔得甚至能掐出水来,贴心地问道:“怎么了宝贝?是不是伤口疼得厉害?别忍着,我现在就去叫医生过来。”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虚伪脸孔,我浑身僵硬,机械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一瞬间,齐恒那令人胆寒的心声再次响起,彻底击碎了我最后的一丝幻想:
【疼点好啊,越疼越听话。既然有这蠢女人还有她们一家子傻瓜帮我养儿子,我终于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去跟思悦放心大胆地过我们的二人世界了!】
我死死盯着躺在大红喜被里那个出生刚满一周的婴儿,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的肉里。
那孩子攥着粉嫩的小拳头,眉眼间竟与我丈夫齐恒有着七分相似。
这一刻,那些细碎的疑点终于像珠子一样串联了起来——怪不得齐恒之前火急火燎地催我做手术,哪怕我身体还能再拖一拖,他也以“为我好”的名义让我进了手术室。
原来,并非我的病情刻不容缓,而是我那个年轻的小姨,瓜熟蒂落了。
曾几何时,我天真地以为我和齐恒是这物欲横流的世间仅存的真爱范本。他指东,我绝不往西;他要星星,我恨不得搭梯子去摘。
结果呢?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这一家子吸血鬼哄骗着摘除了子宫,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而他的亲生儿子,却在这个时候,借着我亲小姨的肚子降生了!
难怪小姨去年突然借口“去外地打工”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回想起来,那哪里是打工,分明是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心养胎去了!
齐恒显然没察觉到我眼底翻涌的恨意,他手里挥舞着户口本,满脸的不耐烦,像催命一样催我:“你愣着干什么?丢了魂了?赶紧换衣服跟我去派出所,瑞瑞的户口今天必须落下!”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抓起沙发上的枕头就往客卧走。现在只要看到齐恒那张虚伪的脸,我就恶心得想吐,多跟他待在一个空间一秒,我都觉得窒息。
“我才刚出院,伤口还在渗血。上户口的事,等我养好身体再说!”我冷冷地回绝。
谁知齐恒脸色一变,猛地冲上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那一瞬间的力道大得惊人,我脚下一滑,整个人踉跄着摔倒在地。
剧痛瞬间从腹部蔓延至全身,伤口似乎被撕裂了,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可齐恒就像个瞎子,对我的痛苦视而不见。他居高临下地指着我,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周婷,你怎么这么自私?孩子的疫苗本等着户口用,耽误了打疫苗你负得起责吗?”
“你都做完手术一个星期了,别在这儿矫情!这点疼都忍不住,你是纸糊的吗?”
见我不说话,他眼珠一转,语气稍微放软了些,却透着更深的无耻:“再说了,这孩子可是你亲小姨的。你也知道,思悦她是未婚先孕,传出去多难听?要不是为了保全你小姨的名声,我也绝不会同意把瑞瑞记在咱俩名下,这是为了你们家好!”
就在这时,那个熟悉又令人战栗的心声,毫无征兆地钻进了我的耳朵:
【哼,老子的亲儿子,当然得姓齐,必须上在我的户口本上。周婷这个蠢货现在还有利用价值,等把那两个老不si的熬死了,我就送她去地下团聚。要不是看在林思悦那个蠢女人学历低、没嫁妆、娘家也没油水可捞的份上,当初我怎么可能硬着头皮娶周婷这个没有情趣的工作狂?】
我的心瞬间坠入冰窖,连血液都冻结了。
原来,从相识到结婚,他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全都是算计。那些曾经让我脸红心跳的情话,不过是为我量身定做的绞刑架。
好,很好。
既然我不算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既然你们想算计,那我们就来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我颤抖着手拨通了我妈的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妈,小姨生孩子了!在我和齐恒家里!”
我本以为,依照我妈对小姨那种近乎溺爱的偏袒,听到小姨未婚先孕,肯定会暴跳如雷,杀过来把那个让小姨怀孕的“野男人”揪出来碎尸万段。到时候,齐恒就再也藏不住了。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我最后的幻想。
“大惊小怪什么?我知道你小姨在你家坐月子。”妈妈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既然你已经出院了,正好闲着也是闲着,你顺手伺候你小姨坐月子,刚好还以前的人情。”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齐恒,他正倚在门框上,嘴角挂着一丝早已洞悉一切的嘲讽微笑。
齐恒的心声再次响起:【丈母娘那个老狐狸早就知道我和思悦有一腿了。要不是她默许,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动思悦啊!啧啧,周婷这女人真可怜,爹不疼娘不爱,活像个捡来的。】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从小我就知道爸妈偏心小姨。妈妈总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你小姨命苦,还没记事外公外婆就走了,我是长姐如母。”所以,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小姨先挑,甚至连原本属于我的关爱都被分走了大半。妈妈总是安慰我说,以后家里的财产都是我的,让让小姨没什么。
可这种“让”,难道包括把我的老公拱手相让吗?这已经不是偏心,这是变态!
我挂断电话,像疯了一样冲向次卧。
门一推开,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浓重的奶腥味、尿骚味,还有这几天未通风的闷臭。
小姨林思悦正裹着厚厚的棉被躺在床上,地上横七竖八地扔着带血的卫生纸团。她手里捧着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着,激烈的游戏音效充斥着整个房间。
看到我进来,她头都没抬,理所当然地颐指气使:“婷婷,愣着干嘛?给我倒杯水,我要温的,渴死我了!”
看着这张只比我大八岁、却从小仗着辈分压我一头的脸,我眼眶发酸。我没有理会她的命令,转身冲回主卧,“咔哒”一声反锁了房门。
我再次拨通了我妈的电话,这一次,我不再是告状,而是质问。
“妈,你明明知道小姨和齐恒睡在一起,还生了孽种,你为什么不阻止?我是你亲生女儿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的解释,让我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一旦结了婚,如果没有娘家撑腰,那就真的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齐恒算计我,我认栽;可连生我养我的亲妈也算计我!
“婷婷,你想开点。你身体不好,不是正愁不想生孩子吗?现在你小姨替你生了,这多好啊,两全其美!”
“你也别怪妈偏心。主要是当年你外公留下一大笔遗产,你小姨那时候还小,不懂事,那些钱大多都花在你身上了。现在妈拿不出钱补偿你小姨,这笔债,当然得你这个做女儿的来还。不就是一个老公吗?让给她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没等我消化完这荒谬的逻辑,妈妈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还有啊,最近我也别去烦我了。我怀孕了,找大师看过,这回是个儿子。以后家里的钱都要留给你弟弟,你那份就算了,别惦记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对着听筒嘶吼:“妈!你疯了吗?从小到大你给过我多少生活费?你凭什么说外公留给小姨的钱都让我花了?我都查过,那笔钱明明是你拿去炒股亏光了!你都五十岁了,还要生孩子?你就不怕死在手术台上吗?”
“嘟——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
我瘫坐在地上,手机滑落在地。我妈早就钻进钱眼里了,我工作这八年,年薪从几十万涨到两百多万,大部分工资都打给了她,只为了讨她一句好。结果到头来,她竟然防贼一样防着我,生怕我觊觎她那点所谓的财产。
这一次,我的背后空无一人,彻底没了退路。
既然如此,那我就一个人战斗。我有钱,有能力,我自己就是最大的豪门!
擦干眼泪,我迅速在手机上下单了本市最高端的月子中心。
切除子宫对身体的损伤不亚于生孩子,甚至更甚。我必须把身体养好,才有力气跟这群豺狼虎豹斗到底。
月子中心的专车来得很快。看到我收拾行李要走,齐恒彻底急了,他张开双臂拦在门口。
“周婷你疯了?你又没生孩子,住什么月子中心?纯属浪费钱!正好,名额你既然定了,我就带你小姨和瑞瑞去住。你自己在家随便喝点鸡汤养养就行了!”
这时候,小姨也虚弱地扶着墙走了出来。她整个人靠在齐恒身上,像一株依附大树的菟丝花,声音软糯甜腻,却字字诛心:
“婷婷,虽然我是你小姨,但我从小跟你一起长大,只比你大几岁。你小时候就喜欢抢我的玩具,怎么现在连坐月子也要跟我抢?”
“我知道你没了子宫,这辈子都做不了妈妈,你心里苦,你嫉妒我能给齐恒生儿子。你要是实在想去那地方体验一下坐月子的感觉,我就让给你吧。哎,真是世风日下,不生孩子的人也能去坐月子了。”
月子中心来接人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口,面面相觑,一脸懵圈:“请问……你们到底谁是产妇?谁是客户?”
我家的大门敞开着,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好事的邻居,大家站在楼道里探头探脑。
机不可失。
我故意提高了嗓门,指着那一对依偎在一起的男女,对着工作人员和邻居大声说道:
“她是产妇!她是我亲小姨!但是她未婚先孕,到现在都不知道孩子爹是哪个野男人的!”
“她生孩子住院,都是我老公忙前忙后,连手术知情同意书都是我老公签的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公才是她孩子的亲爹呢!”
“至于我?月子中心确实是我定的。因为我被这对gou男女哄骗,刚刚做了摘除子宫的手术!医生说我需要最高级别的修养。你们负责人说了,我这种情况,完全符合接收标准!”
这一番话,像一颗炸雷在楼道里炸响。
齐恒瞬间品出了我话里的杀意,像触电一样猛地推开了怀里的小姨。
林思悦猝不及防,撞在门框上,眼神幽怨地看着他:“哎哟,恒哥你干嘛推人家,好痛的!”
齐恒脸色惨白,赶紧向周围解释:“误会!大家误会了!婷婷,你胡说什么?我和你小姨清清白白!”
然而,他那令人作呕的心声再次暴露了他此刻的算盘:
【妈的,这疯婆娘今天怎么了?她年薪两百多万,上了八年班,卡里肯定有不少积蓄。等我先把她的钱都骗过来,再找个蛇头把她们一家女的都卖去东南亚!这样既帮思悦报了当年的仇,我们也实现财富自由了。忍住,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楼道里的邻居们已经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清晰地传了进来:
“天哪,这一看就是小姨子和外甥女婿搞一起了,眼神都能拉丝了,多明显啊!”
“这女的真傻,再孝顺也不能把自己老公让给自己小姨啊!这是引狼入室啊!”
“什么让不让的,我看八成是人家早就偷偷搞在一起了,肚子都大了,这原配没办法只能默许!”
“这也太欺负人了,真不要脸!现在的年轻人玩得真花!快拍下来发网上去,曝光这对gou男女!”
几个手快的邻居已经举起了手机。
齐恒彻底慌了。他是我们当地电视台小有名气的主持人,一直立的是“好男人”人设。如果这种乱伦且违背道德的丑闻爆出去,他的职业生涯就完了。
他像一条疯狗一样冲出去,试图抢夺邻居大姐的手机:“别拍了!都给我删了!这是侵犯隐私!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领头的邻居大姐是个硬茬,一把推开齐恒的手,满脸不屑:“你算老几?敢命令我?不就是个在电视上念稿子的小主持人吗?你动我一下试试?信不信我让你分分钟下岗!”
说完,“嘭”的一声,大姐狠狠关上了自家的防盗门。
齐恒碰了一鼻子灰,气急败坏地冲回来,对着我咆哮:“周婷!你是故意的吧!你故意陷害我和你小姨,搞臭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那是复仇的快感。但我现在还不能全盘托出。
我冷笑一声,整理了一下衣领:“没什么好处,我就是图个开心,不行吗?”
月子中心的工作人员也是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这家里的猫腻。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工立刻上前,把我护在中间,挡住了齐恒想要动手的意图。
齐恒眼神阴鸷,压低声音威胁道:“周婷,你今天敢走出这个家门,我绝对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我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门槛,声音在大楼里回荡:“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后悔。”
在月子中心的这一个月,我并没有闲着。
我不仅调理好了身体,更花重金聘请了最专业的离婚律师,对我名下所有的财产进行了严密的分割规划。我要最大程度地保护我的私人财产,一分钱都不留给那对渣男贱女。
同时,我还精心制定了一套复仇计划。我要让他们不仅仅是身败名裂,还要让他们滚出我的房子,一无所有。
邻居大姐果然给力,那个视频当天就上了同城热搜。
虽然打了码,但熟人一眼就能认出齐恒。电视台为了止损,迅速发布了声明,齐恒被开除了。
这一个月里,他像疯了一样给我打电话,从一开始的咒骂,到后来的哀求,求我拿钱帮他打点关系,说他想从台前转到幕后。
我冷冷地拒绝了他,顺手关闭了支付宝里的亲情付,也断掉了给我妈每月固定的生活费。
一个月后,我痊愈出院。
我没有回那个肮脏的家,而是在外面租了一套高档公寓。安顿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法院起诉离婚。
我以为齐恒会为了财产跟我死磕到底,没想到,他竟然异常爽快地同意了离婚,甚至对我提出的财产分割方案——房子归我,存款对半分——也没有异议。
我收集了一个月的出轨证据,忽然间似乎没有了用武之地。这反常的顺利,让我隐隐感到不安。
应齐恒的要求,我回家签署离婚协议。然而,推开那扇熟悉的家门,迎接我的,不是协议书,而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噩梦!
一进门,客厅原本的布局全变了,中央赫然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子,散发着森森寒气。
我心感不妙,转身想跑,早已埋伏在门后的齐恒猛地冲出来,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将我狠狠推进了客厅,重重地摔在茶几旁。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和思悦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齐恒面目狰狞,一边锁门一边吼道,“你们一家人欠思悦的,今天该还了!”
我惊恐地看着茶几——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麻绳、尖刀,甚至还有一把小型的电锯。
腿一软,我瘫倒在地上。
林思悦从卧室里走出来,手里还抱着孩子。她把孩子放在一边,冲过来扯住我的衣领,那双曾经看似天真的眼睛里,此刻全是怨毒的恨意。
“周婷,当年你姥姥、姥爷去世,留给我一大笔遗产,全被你那个贪财的妈吞了!无论我怎么求她,她都不给我,还让我退学照顾你!”
“其实我没那么在乎钱,毕竟是他们把我养大的。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把我当驴使唤!我八岁就没了书读,天天给你洗衣服做饭。你呢?你高高在上,享受着一切!你却从来不知道感恩!”
“我不就是抢了你的老公吗?一个男人而已,难道有我们之间的血缘亲情重要吗?你们一家人,没一个好人,都该死!”
我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试图唤醒她的一丝理智:“小姨,对不起你的是我爸妈!你忘了吗?我小时候跟你一样惨,我在学校饿得喝自来水充饥的时候,我妈正带着我爸出国旅游,买各种奢侈品!”
“我妈根本就不爱我!要不是为了计划生育查得严,她早就为了追生儿子把我送人了!”
“你要报仇,应该找他们啊!我也是受害者!”
林思悦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冰冷的刀锋对准了我的手背。
“放心,我肯定会找他们报仇。但现在,先拿你开刀,收点利息。”
生死关头,我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个足以让她崩溃的消息。
“等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盯着她的眼睛,“我妈怀孕了,她找人看过,说是男孩儿。她要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那个未出世的弟弟。”
这句话像是一个魔咒,瞬间击碎了林思悦的心理防线。
她发疯似地用力捶打沙发,恨得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你妈那个jian人!抢走爸妈留给我的遗产,不让我念书,把我磋磨到三十五岁嫁不出去!逼得我只能勾引外甥女婿找依靠!我因为吃多了苦,身体坏了,吃了一堆药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个孩子,凭什么?”
“凭什么她都五十了,还能圆梦生儿子?我绝对不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绝对不行!你给你妈打电话,让她现在就过来!我要跟她同归于尽!”
我乖乖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对着听筒说道:“你来我家一趟,我小姨想见你,有急事。”
仅仅十分钟,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林思悦握紧了刀,齐恒也抄起了一根棍子,两人对视一眼,准备开门行凶。
然而,当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看清站在门口的人影,林思悦吓得尖叫一声,瘫软在地,手里的刀也掉了。
“宋……宋楠?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男人,眼神阴狠得像狼。
齐恒虽然不认识这人,但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他把小姨紧紧护在身后,色厉内荏地吼道:“你谁啊?别过来!你敢靠近我们一步,我就报警!”
而我,趁着他们对峙的空档,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拿起桌子上那把原本用来对付我的电锯,拉响了开关。
“滋滋滋——”刺耳的电锯声在客厅里回荡。
我提着电锯,一步步走向齐恒,脸上露出了这一生最灿烂的笑容:“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齐恒,你以为只有你想杀我吗?其实,我也早就想杀你了。”
“我那么爱你,你却骗我摘了子宫,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还要谋财害命,和我的亲小姨苟且。接下来,接受我的审判吧!”
齐恒被我疯狂的模样吓退了一步,刚想反抗,门口的宋楠动了。
他像一头猎豹般冲进来,一脚狠狠踹在齐恒的肚子上。齐恒惨叫一声,整个人飞出去两米远,重重撞在墙上,吐出一口酸水。
宋楠走过去,一脚踩碎了齐恒掉在地上的手机,又一把夺过小姨的手机,顺手扔出了窗外。
紧接着,他走到音响旁,将音量旋钮拧到了最大。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惨叫声和求救声。
林思悦缩在角落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浑身筛糠:“宋……宋楠,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也不是故意逃跑的……”
她的眼珠子飞快地转了几圈,突然指向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是她!她爸妈欠我一大笔钱,就是当初我借你的那笔!她一年工资两百万呢!你找她,你问她要我欠你的钱!她还得起!”
宋楠看都没看我一眼,他蹲下身,伸出粗糙的大手,深情而诡异地摩挲着小姨颤抖的脸颊,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打磨过一样:
“思悦,你想错了。”
“钱,我要;人,我也要。这次,你哪也跑不掉了。”
在月子中心那会儿,我顺藤摸瓜查到了小姨的陈年旧事。她惹上了一个叫宋楠的男人,这人为了找她,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
事情很简单,也很恶俗:宋楠被小姨和齐恒联手做局,骗得倾家荡产,不仅成了被执行的老赖,精神也彻底崩溃了。
但这疯子是个情种,哪怕穷困潦倒到去打零工,也没停止过寻找小姨的踪迹。
我找到了宋楠,在这个绝望的赌徒面前,我只开出了一个简单的条件。他听完后,那个阴森的笑容让我至今难忘——他是个彻底的疯子,但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此刻,家里的气氛压抑得像要爆炸。
小姨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死死盯着我,眼神里淬满了毒汁:“周婷,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什么要引狼入室!如果不是你带路,这辈子他都别想找到我!你现在、立刻、马上帮我把钱还给他!”
宋楠把玩着手里生锈的折叠刀,漫不经心地报数:“连本带利,一共六十万。”
我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小姨,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工资是不低,可大头都得上贡给我那个吸血鬼老妈。再说了,当年吞了那笔钱的是我妈,冤有头债有主,你逼我也没用。”
小姨慌了神,转头去抓齐恒的袖子,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齐恒的脸却黑得像锅底。
“齐恒!当初那笔钱我可是全给你了,你快还给他啊!这人是个精神病,是变态!他不拿钱是真的会弄死我们的!”小姨尖叫着,声音甚至变了调。
就在这时,我再一次听到了齐恒那令人作呕的心声:
【那六十万早就被我拿去付海景房的首付了,这节骨眼上,让我去哪儿变出这么多现金?】
现实中,齐恒缩着脖子,结结巴巴地推脱:“我……我哪有钱啊?要不……思悦,你以前不是挺有办法的吗?让他再睡一次,这账……能不能一笔勾销?”
空气凝固了一秒。
“哈……哈哈哈哈!”宋楠猛地低下头,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六十万?睡一次?平账?齐恒,你这算盘打得我在地狱里都听见了!当初你们这对gou男女合伙骗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老子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我有精神分裂鉴定书,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小姨难以置信地瞪着齐恒,眼泪夺眶而出:“齐恒,你还是人吗?我还在坐月子!你为了省钱,居然让我去陪一个疯子?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从他手里逃出来的吗?”
齐恒哆哆嗦嗦地往墙角蹭,试图拉开距离:“当初我就说了这人脑子有病别招惹,是你非说他人傻钱多,骗完跑路就行……现在出事了怪谁?”
“钱都花了,不还给他,万一他像杀前女友那样把咱俩宰了怎么办?”
“那是咱俩辛苦敛来的钱,要是吐出去,这几年不就白干了?”
这两人互相推诿的嘴脸,真是精彩极了。
宋楠的情史简直是一部血泪史。上一任女友骗光了他的钱,他精神病发作把人捅了。后来遇到我小姨,这个女人对他嘘寒问暖,让他以为遇到了救赎。他再次掏心掏肺,把全部身家拱手相送,结果第二天,小姨人间蒸发。
齐恒的心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侥幸:
【看来只能卖惨了。周婷这蠢女人手里肯定有钱,先把她的钱骗过来填窟窿,不仅能把宋楠打发走,剩下的钱还能归我,简直是一箭双雕。】
我冷冷地看着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心里的寒意比冬天的风还刺骨。都死到临头了,他还在算计我的钱包。
我实在想不通,他好歹也是个电视台主持人,光鲜亮丽,为什么骨子里能贪婪下作到这种地步?
果然,齐恒调整了一下表情,深情款款地看向我:“老婆,我知道你手里还有积蓄。你先把存款拿出来给我救急好不好?先把宋楠打发走,以后我一定当牛做马,一心一意对你。”
我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小姨:“行啊,想让我出钱也行。你现在就把我小姨和她那个私生子赶出去,从此以后一分钱都不许接济他们。”
“那怎么行!”齐恒几乎是脱口而出,反应大得惊人,“你小姨已经答应把瑞瑞过继给你了。那可是咱们未来的儿子,你怎么能忍心抛弃他?”
我冷哼一声,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狠狠地甩在他那张虚伪的脸上。
哗啦——
照片散落一地,全是齐恒和小姨的亲密照,尺度之大,令人咋舌。
“明明是你亲儿子,非要硬说是为了我好,为了给小姨减轻负担才过继。齐恒,你俩这戏演得太投入,都快忘记观众不瞎了吧?这奸情,你们就差拿个大喇叭上街宣传了!”
齐恒彻底愣住了,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过了好半天,他才咬着牙,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我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但是周婷,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好歹是一家人,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和你小姨被这个疯子弄死吧?”
“齐恒,”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从我知道你为了让你和小姨的私生子名正言顺进门,联合医生骗我切除子宫的那一刻起,我对你就没有任何爱了。”
“我对你,只有恨。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恨不得你马上去死。”
那一瞬间,齐恒眼里的光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我话锋一转:“不过,我也不是不讲道理。你知道我妈管得严,我的工资卡都在她那儿。你可以把你那位好丈母娘叫来。你不是一直想帮小姨要回当年外公外婆留下的遗产吗?现在的局面,正好是你表现的机会。”
“只要你有本事从我妈手里把钱抠出来,属于小姨的那一份你们拿走还债,我绝不拦着。”
齐恒那个大财迷,眼睛瞬间亮了。
等我妈来了,这场大戏的角儿就彻底齐了。我要把这池水彻底搅浑,看着他们狗咬狗,而我,只需坐收渔翁之利。
齐恒立刻给我妈拨了电话,谎称单位发了大闸蟹和高档礼品,他不方便送,让我爸妈过来拿。
我妈这人,虽然手里握着几套房,但骨子里爱占小便宜的毛病一点没变。一听有免费的东西拿,立马答应马上到。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我妈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唯唯诺诺的我爸。
刚一进屋,她就傻眼了。
桌子上摆着绳子、水果刀,还有一个满脸戾气的陌生男人。
“哟,这是干嘛呢?”我妈指着桌上的东西,一脸莫名其妙,“你们这是玩什么新潮游戏?Cosplay啊?”
小姨已经顾不上铺垫了,直接开门见山:“大姐,当年爸妈走的时候,留了一千万遗产,说好了咱俩一人一半。现在我要我的那五百万,你还给我。”
她指了指正在磨刀的宋楠,声音颤抖:“债主找上门了,今天我要是不还钱,他真的会杀了我的!”
我妈愣了一下,随即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杀人?哎哟喂,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来来来,你让他杀一个给我看看!法治社会,吓唬谁呢?”
说着,她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瘫,顺手拿起桌上的香蕉剥皮吃了起来,完全没把眼前的危机当回事。
宋楠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调出当年的新闻报道,怼到我妈面前。屏幕上,年轻几岁的宋楠满脸血污,眼神狰狞,标题赫然写着某男子精神失常当街行凶。
我妈瞥了一眼,“嗷”的一嗓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灵活得不像个孕妇,直接缩到了我爸身后。
她双手护住微隆的小腹,嘴里念念有词:“儿子不怕,儿子不怕,妈妈保护你。”
回过神来,她咬牙切齿地指着我:“周婷!是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是你让齐恒把我骗过来的对不对?”
“我不就是让你伺候你小姨坐个月子吗?你就这么记恨我?还联合外人来算计老娘的钱?”
“遗产?什么遗产!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当年你外公留下的钱,都花在你身上了!你以为你读那么多年书,学费生活费是天上掉下来的?”
“所以!不是我欠你小姨钱,是你欠你小姨钱!”
我妈这逻辑闭环简直无懈可击,她转头对着小姨喊:“小妹,你要钱就问婷婷要!她现在年薪两百万,两年半就能还清你的账。我先走了,我得回家睡觉,我儿子困了!”
眼看她要脚底抹油,我一把拦住去路:“妈,今天你不把钱吐出来,谁也别想走。我上班这么多年,每个月只留基本生活费,剩下的全交给你保管了。这笔钱,你必须全部还给我。”
我妈瞬间炸毛,尖利的嗓音像是要刺穿耳膜,手指头恨不得戳进我的脑门:“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你把工资上交那是天经地义!”
“你弟弟马上就要出生了,以后奶粉、尿布、教育、娶媳妇、买房买车,哪一样不需要钱?我还没让你多交点呢,你倒好,还要往回要?”
我无奈地摊开手,转头对绝望的小姨说:“小姨,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帮你,我的钱都在我妈手里,你的钱也在她手里。咱俩同病相怜,都是她的提款机。”
这招祸水东引果然奏效。
小姨一把抱起瑞瑞,粗暴地塞进一脸懵逼的我爸怀里。
接着,她转过身,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大姐,这么多年,我问过你无数次爸妈的遗产,你每次都推说是婷婷花了。”
“可我和姐夫做生意这些年,账目我看的一清二楚。婷婷大学靠的是助学贷款和勤工俭学,她结婚时你给的那五十万嫁妆,也是她自己上班攒下来的工资卡!”
“就因为把卡还给婷婷,你气得在医院住了一星期,逢人就骂女儿不孝顺。”
“爸妈走的时候,我才七岁。虽然你对我刻薄,但毕竟是你把我拉扯大的,我心里存着感激,有些烂在肚子里的事我就一直没说。但这么多年,你拿我当傻子耍,我觉得咱们这点塑料亲情也到头了。”
我妈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恐慌,那是被人揭穿老底前的惊惧。
“你闭嘴!当年的事,你也有份!你最好把嘴闭严实了,否则警察来了,你也跑不了!”
小姨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飞了出来:“大姐,我今年三十五了,不是五岁!前几天我咨询过律师朋友,当年我不满八岁,没有刑事责任能力。”
“我不算犯罪,但你是主谋!我本来想等出了月子再去报警,既然今天撕破脸了,那就现在说清楚吧。”
听到“报警”两个字,我妈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小姨面前。
“思悦!思悦你别冲动!大姐当年也是被逼无奈啊!钱……钱我给你!我马上转给你!”
小姨冷着脸递过去一张银行卡,没过多久,转账提示音响起。
但小姨收了钱,明显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我妈。
她转头看向我,眼神悲凉:“婷婷,我告诉你,你这对父母,心肠是黑的,烂透了。”
“当年你爸是个穷光蛋,你姥爷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你妈和你爸为了私奔,又为了独吞家产,竟然在半夜把我叫醒,哄骗我去把煤气罐打开,最后一把火把你姥姥姥爷活活烧死了!”
“他们把一切都推到我不懂事玩火上。我一直以为是我杀了我爸妈,背着这个罪孽活了这么多年,任凭你妈吸我的血赎罪。”
“你爸靠着沾满血的遗产起家,做成了今天的富豪。你们这一家人,都是踩着我爸妈的尸骨往上爬的恶鬼!你们家,没有一个好人!”
真相如惊雷般炸响。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女人,感到一阵反胃。
我妈伤害了小姨,但这并不是小姨伤害我的理由。我没有对不起她,她不该为了报复,把我也拉进这无尽的深渊,甚至还要抢走我的子宫。
更可怕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妈竟然一点悔意都没有。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理直气壮地吼道:“谁让他们不同意我和周雄在一起的?我是逼不得已才动手的!事实证明,我当年的决定是对的,你看我们现在过得多幸福!我有钱,有老公,马上还有儿子!”
小姨看着我爸,又看了看他怀里的孩子,冷笑一声:“大姐,你看到的幸福,有时候只是个笑话。”
我抬头看了一眼屋顶闪烁的红点——那个隐蔽的摄像头,应该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了。
我妈拿起桌上剩下的半根香蕉,恶狠狠地塞进小姨嘴里:“钱都给你了,把你的嘴给我闭严实了!”
随后,她转过头,用一种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我:“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联合外人来骗我的钱!周婷,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早就知道齐恒和你小姨搞在一起了,我也知道齐恒为什么要哄骗你摘子宫。”
“你不听我的话,这就是报应!”
我妈得意地抚摸着肚子,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反正你以后也生不出孩子了,正好,以后就老老实实挣钱养你弟弟吧。”
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钻心的疼。
我早就接受了我妈不爱我这个事实,但我无法忍受的是,她为了一个还没出生的儿子,竟然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算计我的身体,甚至默许这一切发生。
我失去的是子宫,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阑尾。
我曾那么努力地想要被爱,想要在这个冰冷的家里找到一点温暖,结果发现,所谓的亲情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原来,在这个家里,我从未得救。
小姨拽着我的胳膊,眼底闪烁着贪婪与急切的光,那副嘴脸让我感到生理性的反胃。
“婷婷,你妈那个没良心的卷走你那么多钱!我已经把她的把柄都塞你手里了,你倒是去闹啊,去把钱要回来啊!”
我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钱?经历了这一场炼狱般的背叛,钱这种身外之物,早就在我的价值排序里跌停了。
我只觉得彻骨的心寒。
背过身去,窗外的阳光毒辣辣地刺下来,晃得人眼晕。我死死咬着嘴唇,硬是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逼了回去。
“妈,你走吧。”我对着正在门口换鞋的那个女人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小姨急得直跺脚,尖着嗓子喊:“你就这样放过她?你是不是傻!”
我没搭理小姨的上蹿下跳。直到防盗门“砰”地一声关上,我那所谓的母亲消失在视线里,我才慢条斯理地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报警电话。
那一刻,小姨看着我,居然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以为我终于“开窍”了。
……
屋里还剩下一个人,宋楠。
小姨按照约定,把之前欠宋楠的钱全数转了过去。
收到转账提示的那一刻,宋楠甚至没多看一眼这满屋的狼藉,转身就走。他是个聪明人,从没想过要把自己搭进命案里。他这种混社会的老油条早就活通透了,要的从来只是属于自己的那份债。
我和他的合作堪称完美:他负责唱黑脸,用凶神恶煞帮我震慑住齐恒和小姨;而我,负责帮他拿回这笔烂账。
我要报仇,但我绝对不会把自己变成罪犯。兵不血刃,才是复仇的最高境界。
闲杂人等都清理干净了,好戏,才刚刚开场。
……
坐在月子中心那些漫漫长夜里,我曾无数次把自己剖开来审视。
论样貌,我比小姨年轻漂亮;论学历,我是名牌大学毕业;论性格,我自问温婉贤惠。更何况,明明是我先遇到的齐恒。
我实在想不通,齐恒为什么会看上那个一身市井气、又老又作的小姨?
我坐在沙发主位,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捆在地上的齐恒,问出了那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
“齐恒,你摸着良心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齐恒抬头,眼神里竟然透着一股理直气壮:“因为在思悦面前,我有尊严!她让我觉得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不像你!”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你不就是比我多挣几个臭钱吗?在家里对我吆五喝六,稍微不顺心就甩脸子。你去打听打听,谁家男人在家里混得像我这么没地位?”
我听笑了。
我理解的婚姻,是风雨同舟,是家务共担。可现实是,齐恒下班回家雷打不动地葛优躺打游戏,让他搭把手倒个垃圾,喊八百遍都挪不动屁股。
我急了去拉他,这点夫妻间再正常不过的摩擦,竟然被他上升到了“男人的尊严”这种高度。
变心就是变心,所有的借口不过是给自己的无耻披上一层遮羞布。
我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小姨,抛出了一个杀手锏:
“既然你对她是真爱,爱得死去活来,那你为什么不跟我离婚娶她呢?”
小姨听到这话,灰暗的眼睛瞬间亮了,满含希冀地望向齐恒。
她从小寄养在我家,那种寄人篱下的滋味让她比谁都渴望有个自己的窝。可惜我妈心黑,想要高价彩礼,硬生生把她熬成了三十五岁的大龄剩女。
面对小姨灼热的目光,齐恒却像是个哑巴,支支吾吾半天崩不出一个屁。
“怎么?不好意思说?”我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裙摆,“那我替你说。”
“其实你嫌弃小姨太老了,带出去给你丢人。你更嫌弃她是个穷光蛋,没有丰厚的嫁妆。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你早就查清楚了,我外公外婆的遗产早就分完了,我小姨兜里比脸还干净。”
我步步紧逼,字字诛心:
“重点是,我小姨除了撒娇卖痴,啥本事没有,还得靠你养着。她除了能给你提供点所谓的情绪价值,满足你那可怜的虚荣心,还能给你什么?”
“所以,玩玩可以,娶她?你从来没想过。”
“你怎么知道?!”齐恒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慌乱地看向小姨,眼神闪烁,充满了愧疚和惊恐。
小姨愣住了,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个透。
看得出来,这蠢女人是真爱齐恒。
下一秒,小姨像发了疯的野兽一样扑上去,拳头雨点般砸在齐恒身上:“你个负心汉!王八蛋!我以为你是真心爱我,我把以前那些野男人给我的钱全都贴给你了!我觉得你比我小,我得补偿你……没想到你也是个骗子!!”
“还钱!把我的钱都还给我!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一提到钱,齐恒原本愧疚的脸瞬间变得狰狞,六亲不认。
“钱是你自己贱,主动给我的!进了老子口袋就是老子的!想要回去?除非我死!”
这句话彻底崩断了小姨脑子里最后那根弦。
她猛地转身,抄起桌上刚才宋楠留下的电锯,双眼赤红地冲向齐恒:“那就一起死!谁都别想活!”
齐恒吓得魂飞魄散,在客厅里疯狂逃窜。
看着他们像两条疯狗一样互咬,我只觉得讽刺至极。
我闪身躲到厚重的沙发后面,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小姨是真的动了杀心,也是真的气疯了。可她毕竟是个刚生完孩子没多久的产妇,身体虚亏,哪里是一个青壮年男人的对手?
就在两人扭打抢夺电锯的关键时刻,意外发生了。
轰鸣的电锯声中,齐恒猛地一推,锯齿瞬间切入了小姨的身体,像切豆腐一样把她穿透了。
血,瞬间喷涌而出。
世界仿佛在那一刻按下了静音键。
齐恒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身下迅速洇出一滩腥臭的液体——他吓尿了。
他呆滞地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嘴唇哆嗦着,像复读机一样念叨:“我没想杀她……是她非要杀我的……是她逼我的……”
突然,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手脚并用地爬向我:“婷婷!婷婷救救我!我不想死!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正当防卫!”
“我是从大山里一步步爬出来的,我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位置,我不能死啊!我要是死了,我这辈子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看着脚边这个痛哭流涕的男人,我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拨通了110。
“齐恒,如果你只是单纯的出轨,我顶多觉得恶心,不会这么恨你。”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得像冰,“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为了不想负责任,骗我切除子宫。”
“哪个女人不想做妈妈?我毫无底线地信任你,把命交给你,你却毫无底线地践踏我、伤害我。”
“你走到今天这一步,纯属活该。”
……
警察来得很快。
满屋子的铁笼、绳索、管制刀具,还有那把沾满血的电锯,让进门的警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加上警方在齐恒的购物软件上调取到了这些作案工具的购买记录,齐恒故意杀人的罪名,算是板上钉钉了。
我非常配合地把客厅隐蔽摄像头的监控录像交给了警方。
刚录完口供,我就接到了另一个噩耗——不,应该说是好消息。警察通知我,我妈在录口供的时候情绪过于激动流产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需要家属签字。
我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
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大老远就听见我妈撕心裂肺的嚎叫:“你们还我儿子!我都五十了啊!我盼了二十多年才盼来这个儿子,你们赔我儿子!”
手术室的门一开,她被推出来,还在撒泼打滚:“儿子没了,我也不活了!”
我走上前,贴心地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
“妈,你也别太难过了。其实你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妈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我继续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我家客厅装了摄像头,360度无死角。你刚才承认和那个人zha——也就是我生物学父亲,一起谋杀了我姥爷和姥姥。这一幕,摄像头拍得清清楚楚。”
“我已经把视频交给警察叔叔了。证据确凿,两条人命,还是直系亲属,你和我那个野爹,肯定是死刑没跑了。”
旁边的一位警察听到了,忍不住凑过来感叹:“局里刚才还说这案子棘手,嫌疑人死鸭子嘴硬,原来是你提供的铁证。小姑娘,大义灭亲,觉悟挺高啊。”
我妈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但我还没说完。
“还有个事儿,妈。其实你有儿子,或者说,我爸有儿子。”
我从包里慢悠悠地掏出一张折叠好的A4纸,在她眼前展开——那是一张亲子鉴定书。
“小姨生的那个孩子瑞瑞,不是齐恒的,是我爸的种。”
“我已经替我爸和瑞瑞做过鉴定了。妈,你可以放心地去死了,我爸这算是老来得子,有后了。虽然不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但好歹也是我爸的根,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我妈顾不得刚做完手术的剧痛,一把扯掉手上的输液管,疯了一样扑向我:“你个小chu生!王八蛋!早知道你这么狠毒,你一出生我就该把你掐死在尿桶里!”
“你竟然和你爸合起伙来骗我!我不活了啊!!”
我淡定地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对着匆匆赶来的护士说:“护士,麻烦帮我妈重新扎一下针。妈,虽然你是死刑犯预备役,但这病还是得治。别心疼钱,反正你俩都要死了,你们攒了一辈子的黑心钱,以后全都是我的。”
这一记重锤下去,我妈两眼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
……
处理完我妈这边,我又申请去看了守所见齐恒。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把一本日记本复印件和那张足以毁掉他三观的亲子鉴定贴在了玻璃上。
“这是我在家里翻出来的,小姨的日记。你在里面要是闲得慌,可以好好研读一下。”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稍微翻了两页,精彩得很。她说她恨透了我妈,所以她报复我妈的方式,就是睡了我爸,再睡了你。”
“我一开始还天真地以为你们是真爱无敌呢,搞了半天,全特么是算计。”
“齐恒,你自以为聪明绝顶,算计老婆,算计岳母,结果呢?算计来算计去,把自己算计成了一个接盘侠。”
齐恒死死盯着那张亲子鉴定,手抖得像帕金森发作:“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思悦跟我发过誓的,她说孩子是我的!!”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齐家断后了,在你这儿彻底断了根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看着他崩溃的样子,我并不打算收手。我打开手机银行APP,调出余额界面,亮给他看。
“看清楚了吗?你这辈子最爱的钱,现在全在我名下。哦对了,瑞瑞还小,既然小姨不在了,她的遗产也由我这个表姐‘暂时保管’了。”
“你可以放心地去死了,你和我小姨处心积虑敛的那些财,一分都不会浪费,我会替你们好好花的。”
齐恒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愤怒地想要砸碎玻璃,却被狱警死死按住。他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拖走了。
……
一切尘埃落定。
我把瑞瑞送进了福利院。我虽然报了仇,但还没圣母到去替仇人养私生子,更何况那是那两个恶心男人的孽种。
走出看守所的大门,外面的阳光依旧热烈,但这一次,不再刺眼,而是暖洋洋地洒在身上。
结束了,噩梦终于醒了。
属于我的新生活,现在才刚刚开始。
来源:深夜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