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5年甘肃康县燕子河边，半夜总有几十个人在河里搅动泥沙。有人穿着胶皮裤站在齐腰深的水里，拿铁锹铲泥装盆，再倒进清水冲洗。45岁的郭成福就是其中一个，他夜里八点下河，摇盆到凌晨才捞出0.5克金子，按当时价格刚够加油费。白天政府派人查，晚上又偷偷溜回来。

2025年甘肃康县燕子河边，半夜总有几十个人在河里搅动泥沙。有人穿着胶皮裤站在齐腰深的水里，拿铁锹铲泥装盆，再倒进清水冲洗。45岁的郭成福就是其中一个，他夜里八点下河，摇盆到凌晨才捞出0.5克金子，按当时价格刚够加油费。白天政府派人查，晚上又偷偷溜回来。

河里人挤的时候岸边能站几百围观的。卖矿泉水的摊主打听明白后，冬天也支起帐篷烤火卖饭。有本地人给外地人瞪眼，去年就有2人指着四川来的李正川说：“这河段的金咱们本地人分。”李正川后来被本地淘金队赶出来过几次，他说去别人地界找金总得碰钉子。

地质队的老先生说这条河下面真有金矿，但一天能淘几克全看运气。燕子河地质构造特殊，老金矿碎成金沙顺着河流沉积成层。但想挖到得靠经验，像19岁的马子瑞就爱观察石头纹路，觉得裂缝多的地方可能有金砂。他高中辍学专门干这个，几个月攒了几万块钱，但从没说过具体数字。

康县政府六月就发过文件禁止，最近直接没收工具。郭成福他们被逮住两次，第一次跑得快留了工具，第二次更惨，警察让他把铁锹、胶鞋全摆在地上。当地公众号天天发通告，但晚上还是有人守着时机下手。有出租车司机半夜一盆捞出十来克，第二天不敢再来了。

淘金最苦的是腰疼。郭成福说水里冻得发抖还能忍，可弯腰太久起来都直不起来。有设备商做直播教新手，说一天能赚五百，其实油钱和住宿费扣完就剩百十块。梁老板卖淘金盆十五年，现在直播拉粉丝，但他自己从不去河里，只算账：“搞设备比捞金靠谱。”

最头疼的是金越来越少。李正川说今年产量比去年少一半，河底挖得差不多了。马子瑞觉得该换个地方试试，他在网上搜到陇南其他县也有金脉，但怕被当地人撵。郭成福继续在附近转悠，有次暴雨冲垮了河岸，露出新泥层，他守着那片区域等到半夜没人时偷偷过去。

警察夜里也查。有回郭成福媳妇在岸上望风，看见手电筒光就喊，但晚了，三个伙伴被当场抓住。被没收工具的人群里有七十多岁的老人，提着塑料桶说：“家里娃要交学费。”执法人员让他们签字写保证书，第二天又有新人来打听哪段河淘得动。

现在燕子河滩冷清了些，但邻近的文县、成县河道又热闹起来。马子瑞骑电动车去五公里外的野沟，那里没那么多人管。李正川盘算着去黑龙江，那边金矿大但成本高，来回加油住店得花大几千。他听说新疆阿勒泰也有金窝，不过那边牧民更护资源，陌生人根本进不去。

政府说河里金归国家，淘金等于违法。律师在采访里解释过好多回，但没人听得懂法律条文。有人捞到金就想着卖了钱还债，顾不上那么多。郭成福背了五十多万工程款，本来想淘金攒点钱，到现在连利息都没挣够。他老婆劝他别干了，他说实在没别的路。

凌晨三点的河岸偶尔还有人影晃动。手机闪光灯在黑水里一亮一灭，像是寻宝者的萤火虫。天快亮时，有人扛着空盆往车上走，泥水顺着裤腿滴在路上。远处警车灯忽然扫过来，还没收拾完的人赶紧跳进车厢，发动车子消失在晨雾里。

来源：观涛的看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