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50年6月,台北马场町的枪声,宣告了国民党中将吴石生命的终结。
1950年6月,台北马场町的枪声,宣告了国民党中将吴石生命的终结。
在那个非黑即白的年代,“通共”的罪名足以让一个家族从人间蒸发。
按照惯例,等待吴石家人的,将是无尽的审讯和株连。
他的妻子王碧奎被判重刑,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一个16岁,一个才7岁,被房东赶出家门,流落街头。
就在这片肃杀的白色恐怖之下,一桩怪事发生了。
本该万劫不复的吴家,命运却悄然转了个弯。
九年的刑期被离奇地缩短,街头的孤儿被送进了最好的中学,甚至还有人暗中接济,一供养就是十几年。
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撑着一把看不见的伞?
而那位手握台湾情治系统,杀伐决断的蒋经国,为何对着眼皮底下的这一切,选择了沉默?
那时候,吴石是声名在外的三期学长,他的军事理论笔记,连教官都当成范本传阅。
而陈诚,是晚他五期的八期学弟,对这位才华横溢的学长,很是敬佩。
这层同窗之谊,在1926年南昌城外的炮火中,被淬炼成了过命的交情。
当时,陈诚的部队被围,他自己染上伤寒,高烧昏迷。
是吴石,带着几个警卫,冒着枪林弹雨冲进火线,硬是把不省人事的陈诚从战壕里背了出来。
军医后来说,要是再晚两个钟头,人就没了。
那天晚上,吴石把枪放在腿上,在陈诚床边守了一夜。
这份救命之恩,陈诚记了一辈子。
即便是晚年,当他贵为台湾的二号人物,也时常对着一枚北伐时期的旧勋章出神。
身边的副官都明白,他又在缅怀那位“吴学长”了。
所以,当吴石案发,蒋介石亲自下令处决时,陈诚的处境变得异常尴尬。
他不是不想救,而是不能救。
当时已有三位上将法官,因建议对吴石“重判但不处死”,被蒋介石直接革职,永不叙用。
风口浪尖上,任何公开的求情,都无异于政治自杀。
但眼睁睁看着故人的家小被碾碎,这份刻在骨子里的情义,他又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他选择了一条更隐秘,也更危险的路。
陈诚没有去蒋介石面前说话,他把力气,都用在了那份决定吴石妻子王碧奎命运的案卷上。
这支笔,他动了三次。
第一次,他在卷宗上批下“证据不足”,案子被拖延了下来。
第二次,针对“拟判九年”的结论,他又批示“妇人无知,恐系牵连”,为下级法官改判铺好了台阶。
最后,他干脆直接面示军法处长,定调“家属与情报无关”。
一番操作下来,王碧奎九年的刑期,硬生生被压到了七个月。
这还没完。王碧奎出狱那天,有人给她送来一把钥匙,说房子租金已预付半年。
当吴石的小儿子吴健成,因为“匪谍之子”的身份被学校拒之门外时,第二天,台北建国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就送到了他手上,学杂费也已全部缴清。
从此以后,每个月都有一笔大约两百元新台币的生活费,通过一位副官模样的人,送到吴家姐弟手中。
这笔钱,在当时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
问起是谁送的,来人只答“故友所托”。
所有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陈明德”。
这是吴健成学籍档案上监护人的名字,也是每月神秘汇款的来源。
没人知道,“陈明德”其实是陈诚早年在保定军校时用过的化名。
他用自己的薪水,以一个早已消失在旧时光里的身份,悄悄地,,履行着对故人的承诺。
这份守护,一守就是十五年,直到他1965年病逝。
以蒋经国当时掌控的情报系统,对这些事会一无所知吗?
不可能。
事实上,保密局头子毛人凤,据说就曾三次向他密报,说“陈院长庇护匪谍家属”。
那些详尽的报告,记录着陈诚副官送钱的时间地点,记录着建国中学那份奇怪的学籍档案,甚至连陈诚在案卷上的批注墨迹都分析得一清二楚。
可蒋经国捏着这些报告,最终却选择了沉默。
他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
当时的陈诚,是蒋介石稳住台湾局面的定海神针。
经济上,他推行“三七五减租”的土地改革,稳住了全岛百万农民,让台湾的粮食供应得以稳定。
军事上,他所统领的“土木系”,是国民党军中最核心的力量,全岛过半的军、师长都是他提拔起来的老部下。
蒋介石曾在日记里写下“台湾不可一日无辞修”,这绝非客套话。
粮食靠他,军队靠他,民心也靠他。
彼时的蒋经国,虽然已开始接管情治和政工系统,但羽翼未丰。
在稳住台湾这盘大棋面前,跟陈诚为了吴石家人的事彻底撕破脸,代价太大了。
一旦闹到蒋介石那里,只会被认为是不懂轻重,因小失大。
更深一层,处决吴石,是为了“杀鸡儆猴”,震慑内部。
但如果连他的孤儿寡母都不放过,赶尽杀绝,恐怕会引起军中那些念及旧情的老人们普遍心寒。
陈诚的暗中襄助,恰好成了这套酷烈制度的一个缓冲地带,既保全了蒋家的威严,又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人心。
于是,一场心照不宣的默契形成了。
陈诚用化名小心翼翼地做事,从不公开挑战体制。
蒋经国则揣着明白装糊涂,对递上来的报告,只批示“陈副院长已面报”,把球又踢了回去。
时间一晃,到了2000年。
随着一批尘封的台湾档案解密,这段往事才终于浮出水面。
工作人员在一个保险柜里,发现了一叠泛黄的文件。
里面有陈诚当年三次修改案卷的批注原件;有他副官每月支取200元新台币的签收票据;还有一份吴健成在建国中学的学籍登记表,监护人签名处,“陈明德”三个字的笔迹,与陈诚军校档案里的笔迹完全吻合。
这些没有被销毁,也没有被登记在册的文件,就像有人特意留给历史的存证。
档案中还有一封陈诚临终前写给副官的密信。
信里,他坦言,“当年未能为你父亲求情,是我一生憾事,唯尽力护你家人,聊补亏欠。”
寥寥数语,揭开了一位权倾一时的政治人物,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这时候,远在美国的吴健成早已年过半百。
当他从旧档案里看到“陈明德”这个名字和那些缴费记录时,才终于明白,那位守护了他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的神秘“陈伯伯”,究竟是谁。
多年以后,吴石夫妇的骨灰在北京香山福田公墓合葬。
墓碑前,时常有人摆上跨越海峡而来的鲜花。
来源:历史那些事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