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7年我和丈夫在餐厅相遇,他正陪情人共进晚餐,他却拦住了我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8 10:32 1

摘要:我们在一家格调高雅的西餐厅不期而遇。他坐在我对角线的位置,正和沈一楠享用烛光晚餐,气氛旖旎。

这已经是我和傅砚知结婚的第七个年头。

我们在一家格调高雅的西餐厅不期而遇。他坐在我对角线的位置,正和沈一楠享用烛光晚餐,气氛旖旎。

而我,不过是来陪难缠的客户应酬。

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仅一秒,我们都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同时移开目光,仿佛对方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饭局冗长,等我终于送走客户,刚走出餐厅,傅砚知的车就精准地停在了门外。

“上车。”他言简意赅。

我礼貌地道了声谢,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开到一半,他却突然踩下了刹车,车子在路边停稳。

“时月,我今天是和她做了断的。”

他突如其来的解释让我一时语塞,只能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其实,他是否了断,和谁了断,于我而言早已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再爱他了,这个事实早在多年前就已尘埃落定。

我瞥见副驾驶座上,还残留着属于沈一楠的卡通贴纸。

夜色朦胧,那些曾经在我看来无比嚣张的占有宣告,此刻在昏暗的路灯下,竟也显得有些陈旧泛黄。

或许是我的反应太过波澜不惊,傅砚知在后视镜中微微蹙眉,似乎对我的平静感到不满。

“过几天我准备回去看看爸妈,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闻言一愣,随即下意识地拒绝。

“爸妈最近身体不太好,你还是别去了。”

自从他和沈一楠公开在一起,他就再也没踏进过家门。

仔细算算,已经整整四年了。

我这话刚一出口,傅砚知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我感到周身一紧,正想开口解释两句,却只听到他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好,都听你的。”

说罢,他重新发动了车子。

车窗外,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车内的温度,仿佛也随之降到了冰点。

一路再无交流。

我望着窗外连成线的雨幕,忽然生出几分恍惚。

我们之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平”地共处一室了。

上一次见面,彼此还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视如生死仇敌。

如今,竟也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同一辆车里。

车子平稳地驶入一个熟悉的小区时,我猛然惊醒。

傅砚知竟然开回了我们曾经共同居住过的那套房子。

我想开口提醒他走错了。

可当我的目光触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时,所有的话,又都生生咽了回去。

电梯里,狭小的空间让人有些窒息。傅砚知突然开口:

“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客气而疏离的微笑。

“挺好的,不劳挂心。”

这个回答显然没能让他满意。

他的一双眼睛紧紧地锁住我,仿佛要穿透我的皮囊,窥探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死死地盯着电梯上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祈祷它能再快一些。

电... 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时,傅砚知好像又说了句什么。

但那声音恰好被电梯的提示音完美掩盖,我一个字也没听清。

傅砚知熟练地抬手,用他自己的指纹去开门锁。当“验证通过”的提示音响起时,他明显愣住了。

随后,他脸上竟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然而下一秒,那丝笑意就彻底僵在了他的脸上。

这处房子,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踏足过了。

开门的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霉灰和金属铁锈味扑面而来。

那气味呛得人眼泪直流。

傅砚知伸手去摸索墙上的开关,摸了满手的灰。

我沉默地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

“估计是很久没交电费,停电了。”

我的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在菜市场和人讨论白菜的价格。

男人一愣,猛地抬头看我。

“你……不住这里?”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掏出手机,熟练地在APP上缴清了电费。

没过几分钟,房间的灯“啪”的一声亮了。

灯光亮起,屋内狼藉的情形渐渐清晰起来。

四年时间,这里的一切,竟然和我当初离开时一模一样。

那张巨幅的婚纱照被人撕得粉碎,残片散落在客厅地板上。

沙发和卧室的床单上,一团团早已干涸、发黑的污渍,无声地提醒着我,当年这里究竟发生过多么绝望的一切。

那是我抑郁最严重时,决绝自杀留下的痕T迹。

在我与傅砚知结婚的第七年。

我竟然又一次被他带回了这个曾经囚禁我的噩梦之地。

但奇怪的是,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甚至可以说是,心平气和。

这个词,曾几何时,在我和傅砚知之间,是多么的奢侈。

男人低垂着头,死死地盯着屋内的一切,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我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便不打算再奉陪。

“你今晚如果要住这里,可以联系物业,他们能帮你联系到打扫的阿姨。”

我提步准备离开。就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傅砚知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现在住哪儿?我送你。”

我浑身一凛,像被高压电击中一般,触电般地甩开了他的手。

迅速后退一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安全距离。

“不用了,谢谢。”

我叫的网约车已经到了楼下。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几乎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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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爸爸和哥哥已经睡下了。

妈妈却还亮着一盏小灯,在客厅等我。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路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饭菜都凉了,我去给你热热,你快去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

温暖的关心,瞬间驱散了我心头的阴霾。

当热水接触到皮肤的那一瞬间,一整天的疲惫和阴郁仿佛都消失不见了。

手腕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在热水的冲刷下,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么多年,它早已成了我的晴雨表,一到阴雨天,就奇痒难忍。

我洗好澡出来,却发现妈妈的脸色有些难看。

一转身,客厅里多了一道我猝不及防的身影。

傅砚知,他竟然追来了我家里。

爸爸和哥哥也被客厅的动静惊醒,从各自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们俩的身体从四年前那场变故后就一直不大好,向来都需要早睡。

傅砚知就那样站在客厅中央,即便是在我父母家,他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姿态。

“时年,好久不见。”他朝我哥打了声招呼。

傅砚知和我哥哥时年,曾经是这世上最好的伙伴。

我们三个,都是从那个贫瘠的大山里,一同走出来的孩子。

从小学到高中,我们总是形影不离。

他从小就表现出一种异于同龄人的早熟和沉稳。

很多年后,我才恍然醒悟。

傅砚知的聪慧和冷静,或许是遗传自那个被拐卖进大山深处的女人。

他的母亲,在生下他的第三年,不堪受辱,投河自尽了。

被人捞上来时,浑身青紫,一丝不挂。

我比傅砚知和哥哥小一届。

高二那年,他们俩双双考上了省城的名牌大学。

这本该是天大的喜事,但对爸妈而言,却是压垮骆驼的无力重担。

我跑去找傅砚知,想和他分享喜悦,却正好看到他的录取通知书被他那个酒鬼继父撕得粉碎。

“泥腿子还想翻身当龙王?老子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这辈子都别想出这个山沟!”

傅砚知就那样跪在地上,任由拳打脚踢,一声不吭。

我躲在暗处等了很久,直到月亮爬上了山头,院子里的动静才彻底停歇。

他依旧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地上,月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朦胧又易碎的光。

傅砚知长得太好看了,即便在那时,也难掩出众。

我走过去,小声问他:“你想读大学吗?”

他沉默了很久,哑着嗓子说,想。

鬼使神差的,我跑回了家,告诉爸妈。

“爸,妈,我不读了。”

我深知自己不是读书的料,成绩一直在中下游徘徊。

家里有一个出息的孩子,就足够了。

爸妈气得狠狠打了我一顿,最后又抱着我嚎啕大哭,直骂自己没用,耽误了孩子。

家里鸡飞狗跳了很长一段时间。

最终,我还是办了退学。

我跟着哥哥,还有傅砚知,一起去了省城。

他们去上大学,我去找活干。

我学历不高,只能在社会最底层找工作。

我们租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我每天的食物就是白水配馒头。

一天打三份工,我咬着牙,硬是赚出了哥哥和傅砚知两个人的学费和生活费。

可那时候,心里是有盼头的,即便生活再苦,也觉得浑身是劲,满心足。

傅砚知拿到第一笔全额奖学金的时候,他带我去吃了我平生第一顿西餐。

回来的路上,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他牵着我的手,任由大雪落在我们两人的头上,白了头。

他对我说:“时月,我一定会让你过上最好的日子。”

没有浪漫的鲜花和告白,但在那一刻,我却觉得,那是这世上最动听的语言。

傅砚知真的很聪明。

他很快就在学校里崭露头角,靠着奖学金和兼职,迅速就不再需要我那么辛苦了。

我们重新租了房子,搬出了地下室,傅砚知也从宿舍搬了出来,和我一起住。

他学的是法律,实习的时候,因为没有背景,总是被前辈刁难。

有好心的前辈私下提点他:“小傅,这一行,光有能力不行,没有人脉,你是走不长远的。”

傅砚知不信这个邪,硬是像一头孤狼,一头闯了进去。

省城里有个富二代闯了天大的祸,撞死了人,原本坐牢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傅砚知不知用了什么通天的办法,硬是将人从法律的边缘给拽了出来,判了缓刑。

从此,他傅砚知的名字,正式在省城的律师圈子里打响了。

但从法院出来的那天,被害人的家属疯了一样,拿着刀冲向了他。

傅砚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下意识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等到他回过神来,我早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一向沉着冷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傅砚知,脸上第一次布满了凡人的恐慌和绝望。

他抱着我,说出的话也是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时月,我求求你,你不要丢下我……”

医院下了一次又一次病危通知书。

后来哥哥告诉我。

傅砚知跪在医院的走廊上,拉着主刀医生的腿,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磕破了。

他抓着我哥,像个无助的孩子:

“怎么办?时年,没有小月,我该怎么办?”

傅砚知在手术室外,跪了整整一夜。

我醒来后,他守在我床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自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每晚都会做噩梦。

醒来后总是紧紧地抱着我,哭得泣不成声。

“幸好,幸好你还在。”

我知道,那个时候,他对我的爱,都是真的。

可后来,他对我的恨,也同样是深入骨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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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面对傅砚知,哥哥时年的眼里,依旧是压抑不住的满腔恨意。

“你还想做什么?傅砚知,你再敢动月月一下,大不了我们全家都和你同归于尽!”

爸爸站在一旁,胸膛剧烈起伏,控制不住地猛烈咳嗽。

“砚知……不,傅律师,我女儿没有对不起你。算我求你了,你放过她吧!”

说着,他那弯曲的膝盖,竟然就要给傅砚知跪下。

我眼眶一热,心如刀绞,想要上前扶起他。

傅砚知却比我更快一步,托住了爸爸的胳膊。

“叔叔,我没想做什么,我只是想……补偿。”

男人的嗓音依旧冷清,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妈眼眶通红,张开双臂,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把我死死挡在身后。

“我们不需要你的补偿!你只要不再出现在她面前,就算是给我们天大的恩惠了!”

“她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你不要再来刺激她了!”

眼看爸妈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真的怕他们再出什么事。

我赶紧推着傅砚知往外走。

“你快走吧!我们什么都不要,就像从前那四年一样,互不打扰就行了!”

拉扯间,我睡衣的袖口不小心被他掀开,那道手腕上狰狞可怖的伤疤,就那样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了他眼前。

傅砚知看见那道疤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略一失神。

我趁机用尽全力,将他推出了门外。

“别再来了,傅砚知,就当我求你。”

“砰”的一声,我关上了门。

门关上后,我爸妈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哥哥也松开了他那早已捏得发白的拳头。

他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月月,别怕,哥哥这次一定保护好你。”

我心头一暖,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

不管发生什么事,哥哥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我的身前。

替傅砚知挡刀那次,他自责了很久,怪自己没有照顾好我。

就连后来傅砚知出轨,他都把问题归咎在自己身上,觉得是自己没本事,才让妹妹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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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挡刀之后,我的身体就落下了病根,一直都不大好。

婚后,我一直在家休养,没有工作。

傅砚知的事业则一飞冲天,顺利进入了全国顶尖的红圈律所。

他留给我的,是越来越多匆忙而冷漠的背影。

他总说:“时月,你等我,我想给你更好的,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我都想给你。”

他也确实做到了。

但他也在我身上,留下了满身的伤痕。

我们婚后的第三年,他出轨了。

出轨对象,是他的一个委托人,沈一楠。

那是一桩轰动全市的拐卖案的被害人。

原本,那样的案子,根本不够格让傅砚知这样的大律师亲自接手。

但或许,是沈一楠的经历,让他想起了自己投河自尽的母亲。

所以,他不仅亲自接了,还宣布律师费全免。

我第一次见到沈一楠的时候,她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拒绝任何人的触碰。

却唯独对傅砚知,是例外的。

“她可能是觉得我能帮到她,所以才会潜意识里对我放下戒心。”傅砚知这样对我解释。

我看着面前那个女孩浑身青紫、眼神绝望的模样,忽然就想起了傅砚知母亲临死前的惨状。

我知道,他是想在沈一楠身上,弥补自己母亲的遗憾。

所以,我并没有干涉他的任何决定,甚至帮着他一起安抚沈一楠。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论沈一楠的电话在多晚打来,哪怕是凌晨三点。

傅砚知总会第一时间穿上衣服,赶到她的身旁。

“她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我在的话,她会好很多,这对案子取证也有好处。”

我承认,我心里不舒服。

但每当看见那双空洞的眼神里重新燃起对生活的绝望和恐惧时,我还是心软了。

在傅砚知的帮助下,沈一楠的病情渐渐好转,案子也进展顺利。

她清醒的时候,会抱着我哭得不能自已。

“姐姐,要不是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可能早就死了。”

她知道自己那段时间麻烦了傅砚知,也会很真诚地和我道歉。

“等案子结束,等我的病彻底好了,我就去大理定居,再也不回来了。”

她和我兴致勃勃地说起自己的未来,眼里再也不是初见时的死寂和绝望。

而傅砚知也没有让她失望,他以雷霆手段,成功将那伙人贩子全部送进了监狱,判了重刑。

案子结束那天,沈一楠来和我告别,说心愿已了,她将动身前往大理。

我真心为她高兴,特意赶去机场送她。

然而,就在机场外面的停车场,我看见了两人在雪中相拥而吻的画面。

那天的大雪,和傅砚知对我许下承诺的那天一样大,飘了他们两人满头满身。

我站在不远处,只觉得刺骨的寒冷,冷得我浑身僵硬,血液都仿佛冻住了。

那场大雪里,真正疯掉的人,只有我一个。

我冲上去,发疯似的质问。

傅砚知却一把将沈一楠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的大衣裹住她,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脸。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我在原地崩溃呐喊,被所有路人围观,指指点点。

最后,他只冷冷地丢下一句:

“时月,错的人是我,你没必要把火气发到一楠身上。”

他将受惊的沈一楠护送到车上,决然而去。

徒留我一个人,瘫软地坐在冰冷的雪地里,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肮脏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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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砚知被我赶走一次之后,并未死心。

他转而去了我的公司。

面对这位法律界鼎鼎有名的大律师,我的小老板不免有些诚惶恐。

傅砚知却仿佛在自己家一般游刃有余,他直奔我的工位而来。

“我来附近谈点事情,你什么时候下班?我等你一起?”

周围同事们的双眼瞬间瞪大了,八卦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我低着头,假装认真地看着手里的文件,语气平波无澜。

“多谢傅总,我习惯坐地铁。”

我的拒绝,对傅砚知来说显然没有任何作用。

茶水间里,有好奇的同事悄悄问我,和那位傅大律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笑着解释:

“没什么特殊关系,就是结婚证上的合法配偶而已。”

不等同事发出惊讶的抽气声,我继续慢悠悠地补充:

“不过,他的傅太太,另有其人,并不是我。”

这样直白的解释,足够让任何人明白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但话音刚落下,我就看到同事们躲闪的眼神,和尴尬的表情。

我疑惑地回头,傅砚知正站在我身后,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回去的路上,他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从后视镜里看我。

我索性扭头看向窗外,全程沉默。

我并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任何不对。

男人一旦变心,便永远不会再回头。

如果他回头了,那也一定只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到更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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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我,在被那样深刻地爱过之后。

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傅砚知不爱我了的这个事实。

我回到那个我们曾经的家,砸碎了婚纱照,撕碎了所有关于傅砚知的一切。

我将那个面目全非的家拍照发给了他。

傅砚知很快就带着沈一楠一起来找我。

“时月,别闹了。最大的房子,最好的生活,我都可以给你。”

“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今后一楠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

沈一楠则满脸愧疚地坐在我对面,低着头。

“姐姐,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感情,是我对不起你……”

那年,刚好是我和傅砚知结婚的第三年。

不管我怎么闹,怎么哭,怎么用自杀威胁,都无法动摇他半分的决心。

就像当初,他决定要亲自接下沈一楠的案子时一样,偏执且坚定。

他搬了出去,正式和沈一楠同居了。

我一个人守着那间空荡荡的,破碎的房子,一夜又一夜地失眠。

我给他编辑了大段大段、字字泣血的文字,发送出去。

可所有的信息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

冷暴力,真的可以轻而易举地逼死任何一个重感情的人。

收不到任何回复,我心底仅存的最后一丝期望,也彻底破灭了。

我也曾想过,算了,就当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全都喂了狗。

可当我拿着拟好的离婚协议书去找他的时候。

傅砚知连看都没看,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

“我不会和你离婚。”

“时月,你要知道,一个稳定的婚姻状态,也是我的客户们考量的重要标准之一。”

他甚至冷酷地说:“你也可以另找,我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

可我不是他,我做不出那么龌龊不堪的事情。

没法离婚,也没法回到过去。

那种无法摆脱的心痛和巨大的空虚感,让我浑身上下都开始不明原因地疼痛。

痛到极致的时候,我看到了桌上的水果刀。

意识彻底消失前,我隐约看到傅砚知终于回来了,他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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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醒来时,守在我身边的,却是沈一楠。

“姐姐,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但身体是自己的,你何必呢。”

“你总这个样子,砚知他……也很难过的。”

女孩的眼里,再也不是我初见时的怯弱和空洞,取而代之的,全是胜利者才有的骄傲和炫耀。

我撑着虚弱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扇了她一巴

掌。

我将身边所有能拿到东西,全部砸向了她。

傅砚知及时出现,一把将她护在身后,抬手挡住了我扔过去的水杯。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疯子有什么区别?”他对我怒吼。

他们站在我的道德制高点上,联手把我逼疯,却反过来指责我,说我像个疯子。

哈,多可笑啊。

怀着无处释放的满腔恨意,我决心报复。

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找了最好的私家侦探,收集了一切他婚内出轨、转移财产的证据。

就在我将所有证据整理好,准备一股脑发给红圈所的合伙人和各大媒体的时候。

傅砚知回来了。

随之而来的,是我爸妈的电话。

妈妈在电话那头哭着说,哥哥时年被人做局,套走了一千万的公款。

“对方说,要么三天内还钱,要么就等着坐牢!月月啊,那可是一千万啊,我们砸锅卖铁也还不起啊!”

“砚知,砚知不是律师吗?你快问问他,能不能想想办法。”

“你哥要是真的坐牢了,我们老两口可怎么办啊!”

爸妈并不知道我和傅砚知之间已经破裂的事实。

他们还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他们曾经最得意的女婿身上。

傅砚知就坐在我对面,开着免提,让我能清清楚楚地听见电话里,我父母每一声绝望的哭嚎。

“妈,您和爸先别着急,这件事是有点难办。我回头和小月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处理。”

他挂了电话,安静地,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盯着我。

“时月,你是聪明人,不要让大家都难做。”

傅砚知早就知道我要报复他。

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他给哥哥做的局。

以他的智商和在法律界浸淫多年的手段,要做到这一切,简直轻而易举。

他太了解我了,他知道我绝对不会弃我的家人于不顾。

所以我妥协了。

我当着他的面,将那些我辛辛苦苦收集来的证据,一张一张,删得干干净净。

傅砚知满意地勾起了唇角,转身离开。

第二天,哥哥就被无罪释放了。

傅砚知甚至还带着我,亲自去接的人。

在回来的路上,他通知我,让我陪他一起去参加一个重要的晚宴。

“这次的客户很重要,他也最看中合作伙伴的家庭是否和睦。”

“时月,别再做不聪明的人,后果,你承受不了。”

我麻木地听从了他的一切安排。

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换上精致的礼服,挽着他的手臂,陪他游走在觥筹交错的名利场中。

傅砚知故作亲昵的举止,和身上那股混合着酒气和香水的味道,让我恶心得一阵一阵眩晕。

就在他再一次靠过来,想在我耳边低语的下一秒,我眼前一黑,彻底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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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我又躺在了医院。

傅砚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脸色晦暗不明。

我怀孕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整个人如遭雷击。

曾几何时,我以为自己因为那次重伤,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当母亲了。

可偏偏,在我们夫妻感情彻底破裂,形同陌路的时候,这个孩子,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的身边。

傅砚知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渴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他曾无比痛恨自己身上流淌着那个酒鬼继父的肮脏血脉。

可他又讽刺地,完美继承了那个男人身上所有的自私、冷漠和阴暗。

所以,在他知道我怀孕了之后。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要留下这个孩子。

我不想要。

他便又一次搬出了我的父母。

“爸妈年纪都大了,身体也不好,你也不想他们都这把年纪了,再为你这点事操劳奔波吧?”

爸妈是我唯一的软肋。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无底线地妥协。

孩子五个月的时候,傅砚知搬了回来。

他对外宣称,要亲自照顾我和未出世的孩子。

这样的举动,也让沈一楠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她疯了一样,跑去找到了我的父母。

将自己和傅砚知之间所有的龌龊,和盘托出。

她甚至说出了,我哥当初被傅砚知设局陷害的全部真相。

我爸妈,终于知道了我和傅砚知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赶到的时候,爸妈就那样呆坐在沙发上,眼眶通红,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妈妈一看到我,就抱着我哭得说不出话来。

“孩子……我的孩子……你受委... 屈了……”

哥哥时年则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抱着头,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沈一楠跪在地上,哭着求我,把傅砚知还给她。

“姐姐,我求求你了,没有他,我真的活不下去……”

那一瞬间,我脑海中真的浮现出了同归于尽的杀人念头。

我像疯了一样,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傅砚知赶到的时候,恰好看见我双眼通红,骑坐在沈一楠的身上,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

他不顾我怀着孕,一把将我狠狠推开,冷冷地看着我和我的家人。

“你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不要不识好歹。你们都很清楚,只要我想,你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说完,他打横抱起吓坏了的沈一楠,转身离去。

那个男人的背影,狠戾而决绝。

我的肚子,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桌脚上,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

却远不及我心痛的万分之一。

哥哥立马从地上起身,双眼通红地紧随而去。

我心下一沉,暗道不好,赶紧追了上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等我再接到消息时,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我和爸妈赶到医院的时候,傅砚知的手上打着石膏,脸上全是擦伤和瘀青。

看到我的时候,男人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滔天恨意,看得人心惊肉跳。

“时月,我一定会让他死。”

我哥在得知所有真相后,一心只想为我报仇。

满腔的愤怒和绝望,化作了脚下的油门,在他俩离开后,开车直直地冲着傅砚知和沈一楠的车撞了过去。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要傅砚知死。

但最终的结果,没能如愿。

在车子撞上去的那一瞬间,傅砚知下意识地打了一把方向盘。

他用自己的车,护住了沈一楠的那一侧。

最终,沈一楠受了重伤,傅砚知只是轻微擦伤。

而我哥,也被送进了ICU,生死未卜。

爸妈一夜白头,苦苦哀求他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高抬贵手。

傅砚知丝毫不为所动,铁了心要让我哥下半辈子牢底坐穿。

我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跪在冰冷的医院走廊上,不停地给他磕头。

“傅砚知,只要你能放过我哥,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就当是我欠你的,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我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也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额头早已一片血肉模糊。

只觉得周身越来越冷,最后冷到开始瑟瑟发抖。

直到身后传来医生的惊呼,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的身下,已经一片血泊。

孩子,没了。

医生说,那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孩。

可他最终,也没能睁开眼,看看这个薄凉的世界。

或许是我的惨状,终于让傅砚知的态度有了一丝松动。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字一句:

“时月,我们之间,一笔勾销。”

他拿来了沈一楠签过字的谅解通知书。

也一次性付清了哥哥后续所有的医药费。

然后,就那样,彻底地,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

他不会和我离婚,但也,再也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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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产之后,我的世界,彻底坍塌成了一片废墟,再无任何留恋。

我的身体也彻底垮了,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原来,一个人心脉大伤的时候,大脑是会启动自我保护机制,总是一片混沌的。

直到现在,我对那段最黑暗的记忆,都模糊不清。

我甚至都不记得,在那些痛到极致的日日夜夜里。

自己到底有没有,对妈妈说过“我活不下去了”这句话。

但当我偶尔清醒的时候,我看见妈妈那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

我想,我可能,真的说出了那句最伤人的话。

哥哥还在昏迷,我也半死不活。

妈妈整日以泪洗面。

为了照顾我,她不敢离开家半步。

晚上甚至怕自己睡得太熟,我出了什么事她不知道,就用一根红绳,一头绑在我的手腕上,一头绑在她的手腕上。

我爸则拖着他那年迈多病的身体,跑出去干最累的零工,赚取微薄的医药费。

两个本该颐养天年的老人,如今,却仍旧在为我和哥哥这两个不孝子女,操碎了心。

爸妈带着我,找了一个又一个的心理医生。

诊断书上写的,都是“重度抑郁,药物无效”。

“心病难医。”

这四个字,像四座大山,彻底压垮了爸妈的脊梁。

妈妈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天气好的时候,就用轮椅推着我出去晒太阳。

想尽一切办法,做我从前最爱吃的那些东西,哄我多吃一口。

我爸每天下班,不管多累,都会来我跟前,絮絮叨叨地说说话。

没有刻意地煽情,也没有劝我坚强。

只是生活中那些最琐碎的唠叨。

医生说过,人间的烟火气,或许能治愈我的心病。

我不想让他们再为我失望了。

我强撑着精神,努力和他们交流。

爸妈看出来了我的伪装。

他们不想再强迫我,每天就只是进来看看我,摸摸我的头,再安静地退出去。

我能听见他们俩,在夜晚客厅里,压抑着的哭泣声。

也知道他们,在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某天晚上,我又一次从傅砚知的噩梦中惊醒。

大脑一片机械般的放空。

透过朦胧的月色,我看见了蜷缩在我床脚边,就那样和衣而睡,一直守着我的妈妈。

我想,我应该振作起来。

可我,真的,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过去的那些阴霾。

我一次次痛哭,又一次次鼓起勇气。

但最终,都失败了。

我觉得,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那天晚上,我悄悄地解开了手腕上的红绳,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上了阳台。

冰冷的夜风吹着我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

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因为疼痛而叫嚣着。

我知道,只要我跳下去,一切,就都解脱了。

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

可我,还是想再看一眼我的妈妈。

一回头,我看见她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饭,颤颤巍巍地站在我身后。

她没有哭,也没有骂我,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

“孩子,吃饱了,吃饱了再走。”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心疼你,有没有饿肚子。

除非,她是妈妈。

我最终,还是活下来了。

所以,面对傅砚知如今这般锲而不舍的纠缠,我早已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公司楼下的冷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我把大衣的领子拢得更紧,平静地抬头望向面前这个男人。

“傅砚知,你是不是……想和我重蹈覆辙?”

他的眼睛在那一瞬间被猛地被点亮,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急不可耐地猛点头:“想!我做梦都想!”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笑。同时,我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暧昧的距离。

“可惜,我不想了。”

“傅砚知,当初是你执意要走,没有回头。那么从今往后,我也一样,绝不回头。”

回想起那个漆黑如墨的夜晚,我从冰冷的阳台栏杆上退回来,妈妈冲过来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我,她抖得比我还厉害,那份恐惧几乎要将我俩都撕碎。

那个颤抖的拥抱,像一盆冰水当头浇醒了我。

我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家人,还有拼了命爱我的人。

我的人生,凭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就这么草草了结?

那一晚,我机械地吞下了那碗已经冷掉的饭,筋疲力尽地在妈妈怀里沉沉睡去。

痛苦的阴霾并没有立刻散去,但那个轻生的念头,却在那个拥抱和那碗饭之后,再也没有冒出来过。

那碗饭,就像是无边苦海里唯一漂来的浮木,给了我一个喘息的机会。

我开始强迫自己,对这个世界重新燃起一点点好奇。

从按时吃饭开始,到鼓起勇气推开房门、走到阳光下,再到能沉下心,安安静静地读完一整本书。

半年后,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传来,哥哥奇迹般地苏醒了。

尽管身体的底子被彻底掏空,大不如前,但爸妈红着眼眶,笑着流泪:“人没事就好!我们一家人齐齐整整,比什么金山银山都强!”

我们在城市的一角租了个小房子,生活像一辆重启的旧车,咯吱咯吱地,总算又开始转动了。

哥哥调养了整整一年,也凭借他的能力,顺利找到了新的工作。

我身上渐渐有了力气,也重新捡起了那些积灰已久的课本。

当年我为了他,在最关键的时刻放弃学业,一直是爸妈心里的一根刺。

所以当我提出,我想参加成人自考,重新考个大学时,他们几乎拿出了全部积蓄,无条件地支持我。

离开校园太久了,我的手生疏得连握笔都觉得别扭。那些知识点像是生锈的齿轮,学起来无比艰难晦涩。

幸好,我还有哥哥。

每当我对那堆天书感到绝望泄气时,哥哥总会笑着摸摸我的头,用他那大病初愈后依旧温和的声音安慰我:“急什么?学不进去也没关系,大不了哥哥养你一辈子。”

生活,就在这一点一滴的琐碎和坚持中,慢慢好转起来。

看着电脑上自考成绩单的分数一次比一次高,我心里那个曾经被挖空的、呼呼灌着冷风的洞,也一点点被知识和踏实的成就感填满了。

所有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在我二十五岁那年,我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当我真正跨进阔别已久的大学校园,沐浴在阳光下时,我知道,我的人生,彻底翻篇了。

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拼命吸收着新知识,认真规划着每一天的生活。大三那年,我凭借优异的成绩和丰富的实践经验,拿到了一家顶尖公司的实习offer。

那些最痛苦的日子,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熬不过去了。

可现在,我不仅好好地活了下来,还活得比以前更好。

爸妈再也不用四处奔波,哥哥的工作也步入正轨。

和傅砚知那段不堪的过往,也早被我尘封进了记忆最深的黑匣子。

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却没想到,命运开了个如此恶劣的玩笑,我们不仅重逢了。甚至,还荒唐地纠缠到了现在。

“傅砚知,我当年为你,算是死过一次了。”当他再一次把那辆扎眼的豪车堵在我公司楼下时,我终于忍无可忍,“我们彼此放过,当个体面人,不行吗?”

驾驶座上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沉默地握着方向盘,久久没有回应。

在我转身拉开车门前,他疲惫的叹息声才从身后传来,带着浓重的歉意:“时月,对不起。当年的事,全都是我的错……我们……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好不好?”

这三个字多么讽刺。

当年,我就是这样卑微地、泣不成声地问过他无数次。

求他别丢下我。

求他高抬贵手放过我哥哥。

求他不要伤害我的父母。

真是风水轮流转,眼前的一幕何其相似,只是我们俩的位置,已经彻底调换了。

分开的这几年,傅砚知的大名我时有耳闻。他是律师界的顶尖人物,公事私事,都是旁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刚分开那阵子,他可谓是风头无两。谁不知道律师圈的傅大状,事业、家庭、爱情三丰收?

据说家里那位“贤妻”安分守己,从不哭闹;外面那位“知己”又温柔体贴,小意奉承。这样的日子,哪个男人不暗道一声羡慕?

可笑的是,这才刚过了三年,他就开始回头,开始说“后悔”了。

他的后悔是真是假,我本不关心。

但很快,我就知道了他的后悔,到底值多少钱。

沈一楠找上门那天,我正在阳台给妈妈新种的几盆月季浇水。

她比三年前更加精致了,从头到脚都是当季的奢侈品新品,像一个行走的人形广告牌,张扬又空洞。但那份用金钱刻意堆砌出来的优雅,却藏不住她眉眼间那股尖酸的刻薄和焦躁。

她固执地狂按门铃,大有我不开门她就按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我无奈,只好开了门。

她看也不看我,直接甩过来一张银行卡,啪嗒一声掉在我脚边。“里面是五百万。”

“虽然那本破结婚证还在你手里,但我,才是所有人眼中的傅太太。”

“提醒你一句,当初我没让你哥牢底坐穿,是看在砚知的面子上。”

“你大可以继续守着那张废纸,但我劝你,拿了这笔钱,就滚得远远的,永远消失。”

沈一楠高傲地扬着下巴,像只斗胜的孔雀,但她语气里那掩饰不住的焦躁和不安,早已将她的色厉内荏出卖得一干二净。

“时月,你得认清现实。成王败寇,三年前,就是你输了。”

我连眼皮都没抬,弯腰捡起那张卡,随手放在鞋柜上,语气平淡如水:“如果你是来找傅砚知的,那你找错地方了,你应该直接联系他本人。”

提到“傅砚知”三个字,她那完美的面具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

“你少在我面前装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你想让他回心转意,重新回到你身边是不是?我告诉你,做梦!他这辈子只会是我的,你休想!”

她的歇斯底里,反而印证了我的猜测。

傅砚知所谓的“彻底结束”,大概率只是对沈一楠的单方面冷处理。而沈一楠根本不想放手,所以才火烧眉毛地跑到我这里来示威。

我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女人,忽然觉得她无比可悲。

曾几何时,她只需要一个眼神,一滴眼泪,就能让傅砚知不顾一切地抛下我,奔向她。

而如今,她却只能用这种最上不得台面的泼妇骂街的方式,来宣示她那摇摇欲坠的主权。

细想一下,这逻辑也完全成立。

傅砚知当年能为了她毫不犹豫地抛弃我,自然,有朝一日也能为了别的女人,干脆利落地抛弃她。

这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可悲的循环。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的我已经从这个泥潭里爬了出来,而她,正陷在里面。

想通了这一点,我对她的恨意也消散了。毕竟,她也不过是和我当年一样,一个被傅砚知玩弄于股掌的可怜虫。

“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我没半点兴趣知道。”我伸手准备关门。

沈一楠却猛地扑过来,用手死死抵住门板,那精心修饰过的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当场折断。

“时月!你别在我面前装清高!你以为砚知是真的想回头吗?”

“我告诉你,他不过是看你现在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觉得新鲜!”

“等这股新鲜劲儿一过,他腻了,你照样会被打回原形!就像当初被他甩掉的时候一样!”

她口不择言地嘶吼,试图用最恶毒的语言来刺穿我:“你装什么!他当初为了我,连你,连你们的孩子都可以不要!!”

那个无缘的孩子,确实是我心里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但此刻,再次被人提及,我心中涌起的,更多的竟是庆幸。

幸好,他(她)早早地离开了,不用来面对这对扭曲不堪的父母。

也许是看我始终平静,也许是意识到撒泼无效。沈一楠脸上的愤怒突然褪去,转变为一种极致的讥讽和恶毒。

“你知不知道,当年你割腕自杀,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医院抢救的时候,砚知是怎么说的?”

她凑近我,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他说你就是个疯子,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让他觉得恶心!”

心脏像是被一根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了一下,很凉,但奇怪的是,并不怎么痛。

那些最黑暗、最不堪的过往被她硬生生撕开,暴露在空气中的,却不再是血淋淋的伤口,而是早已结痂、坚硬如铁的疤痕。

我的视线越过她,看向她身后那个正大步走来的、熟悉的男人身影。

沈一楠似乎察觉到了,她猛地转身,脸上的表情瞬间崩塌。

“砚知,你……你怎么亲自来接我了?”她慌乱地冲过去,迫切地想挽住傅砚知的手臂,仿佛在证明什么,“我就是和姐姐叙叙旧,我们……我们快回去吧!”

傅砚知面若冰霜地看着她,毫不留情地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

“沈一楠,我认为我那天晚上已经把话说得足够清楚了。”

他的声音冷得掉渣:“不要做不知好歹的人。你很清楚,只要我不想,你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这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威胁,绝情,不留半点余地。

一句话,就能让你所有的挣扎和手段偃旗息鼓。

沈一楠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男人:“砚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

“付出?”傅砚知讥讽地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倦,“沈一楠,趁着我对你还有最后一丝耐心,见好就收,别再得寸进尺。”

“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继续当个蠢人,对你没任何好处。”

沈一楠被他这番话钉在原地,脸色由惨白转为铁青。

“好!傅砚知,你真够狠!”她怨毒地剜了我一眼,又死死盯住傅砚知,“你别后悔!”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步履踉跄地冲进了电梯。

走廊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傅砚知疲惫地按着眉心,转向我,语气里满是歉意:“对不起,时月。我不知道她会发疯找到这里来。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当年的事,我没有……”

他的解释,我一个字也不需要了。

我甚至还能笑着打断他:“傅先生,您和您‘太太’之间的私事,与我无关。我不想知道,更不想参与。”

“也麻烦您转告她,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当然,”我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您哪天想通了,决定要离婚,可以随时联系我,我全力配合。”

我这副公事公办、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傅砚知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让他有些失控。

他伸手死死挡住即将关上的门,眼神复杂地盯着我:“时月,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但我是认真的。家里……我已经让人重新布置了,和我们以前住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发誓会处理好所有麻烦,包括她。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安静地看着他。

有时候,这种极致的沉默,比任何锋利的武器都管用。

在我平静的注视下,傅砚知从最开始的沉着,到局促,再到彻底的无措。

最后,他像个笑话一样,落荒而逃。

但我太了解他了。二十多年的相处,我深知他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偏执秉性。

很快,公司楼下,每天都准时出现他等待的身影。

无论我加班到多晚,他都雷打不动地站在那辆熟悉的豪车旁,安静地等着,风雨无阻。

他动用自己的人脉,让哥哥在公司平步青云,顺利升职加薪。

他给爸爸安排了全套最顶级的医院体检,请了最好的专家会诊。

他甚至放下他那高高在上的身段,拎着菜篮,陪我妈妈一起去逛早上的菜市场,耐心地听她唠叨。

无论我们全家如何冷眼相待,他都照单全收,毫不在意。

“我知道我过去的错有多离谱,现在做这些,不求原谅,只求能补偿万一。”他总是这么说。

爸妈被他折腾得没了脾气,干脆整天闭门不出,眼不见为净。

我也只能每天躲着他,上下班都从地下车库绕行。

最后,还是哥哥看不下去了,他亲自去了傅砚知的律所。

他带去了我当年抑郁症最严重时,家里录下的视频和我那些混乱的日记。

“傅砚知,你如果真的还有一丝良心,真的想补偿小月,就痛快点,和她把婚离了!”

“我们家什么都不要你的,只要你同意离婚,放她一条生路。”

“她为了你,已经搭进去了半条命,你还想怎么样?”

听说,傅砚知在办公室里,反复看了那段监控视频一整夜。

但他依旧在公司楼下等着我,威胁的短信也随之而来:“你不下来,我就上去找你。”

还是那套一如既往的威胁腔调。

我不想他再继续侵入我的生活,搅得全家鸡犬不宁。

思考再三,我还是上了他的车。

他开着那辆车,车速慢得诡异,后面不停地有车不耐烦地按喇叭。

最后,车停在了我们第一次约会去的那家廉价西餐厅。

“我还没吃饭,陪我吃点东西吧。”

我沉默着下车,沉默着看他熟门熟路地点了我们当年第一次吃的那个情侣套餐。

我依旧一言不发。视线从那些廉价的菜品,移到他那张英俊却疲惫的脸上。

这算什么?打怀旧牌?提醒我不要忘记过去那些“美好”?

我本该说些什么的,讽刺他,或者质问他。可话到了嘴边,最终只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傅砚知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眸底瞬间生出一缕慌乱:“月月,你想说什么?你恨我也好,骂我也好,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他迫切地,甚至有些卑微地,想要和我建立对话,想要从我嘴里捕捉到任何一丝一毫有关他的情绪。

但是,什么都没有。

这不是赌气,也不是冷暴力。只是单纯的,我对他已经没有了任何说话的欲望。

男人眼里的光亮,渐渐灰暗下去。

他低下头,默默地切割着自己面前那份劣质的合成牛排。

“傅律师?真的是你?”一道陌生的声音打破了我们之间令人窒息的氛围。

傅砚知茫然抬头,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

“你不记得我了?哈哈,我可终于见到你了!”男人咧开嘴,笑得异常畅快。

下一秒,他突然伸手,抓起桌上的餐刀,猛地朝着傅砚知的心口捅了过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

傅砚知下意识地侧身躲避,也只堪堪避过了要害,但锋利的餐刀还是狠狠扎进了他的手腕。

“你这个狗·娘·养的!当年你昧着良心给那个渣滓做辩护,害死我女儿!又害得我老婆到现在还在坐牢!”

“老天开眼,今天终于让老子逮到你了!”

“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今天拼了这条命也要你死!”

男人挥舞着刀叉,状若癫狂。

我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想了起来。这个男人,是傅砚知接的第一个案子的被害人家属。

因为傅砚知的“出色辩护”,那个施暴者被轻判,导致被害人(他女儿)绝望之下自杀,被活活逼死。

而眼前这个男人的妻子(被害人的母亲),当年因为过度悲愤,也曾用水果刀刺伤过我。

没错,我手腕上那道陈年旧疤,就是她留下的。而她,也被傅砚知亲手送进了监狱,至今未出。

这么多年,这一家人都活在对傅砚知刺骨的仇恨当中。

餐厅里一片混乱。

在男人挥刀的瞬间,我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第一时间退到了安全的人群后面,冷眼旁观,避免自己被波及。

傅砚知在混乱中抬头看了我一眼。当他看到我避之不及的动作时,眼神明显一顿,闪过一丝受伤,但又好像……了然了。

商场的保安很快冲进来将男人制服,扭送去了派出所。

傅砚知让助理处理后续,自己开车送我回去。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他用纸巾随意压着伤口,血已经不太流了。

“你当时……是不是也和我现在一样?很疼?”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我一怔,茫然地看向他。

男人忽然自嘲地笑了:“我忘了,你以前最怕疼了。在学校的时候,蹭破点皮都疼得眼泪汪汪。”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

那道陈年的伤疤依旧狰狞,每到阴雨天,还是会隐隐作痛。

到了楼下,停车后,他忽然伸手拽住我的袖口。

他举起自己那只还在渗血的手腕,和我手腕上的旧疤并排放在一起。

“你看,月月,我们现在一样了。”

“可不可以,就当是扯平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哪怕……哪怕是恨我,是报复我,都可以,只要你理理我。”

他怎么会觉得,这是一样的呢?

我所受过的那些伤,我那死过一次的人生,又怎么可能是一道浅浅的伤疤就能抵消得了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冬夜的冷空气,让自己的肺腑保持绝对的清醒。

我语气平静地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

“傅砚知,我不恨你。因为我当年给你的爱,全都是真的。所以我必须尊重我自己的付出,恨你就等于否定我自己。”

“你放心,你也不会得到什么戏剧性的报应。你最大的报应,无非就是……你这辈子,再也遇不到第二个像我当年那样,爱你如命的傻子了。”

“老天爷是公平的,他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去遇见同一个我。”

“向前看吧,傅砚知。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冬意乍起,寒风吹过,卷起最后一片落叶。

男人坐在驾驶座上,眼里的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悔恨。

自从那晚在车里说清之后,傅砚知果然再也没有出现过。

反倒是哥哥托朋友,打听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沈一楠和傅砚知“在一起”后,便整日以“傅太太”自居,仗着这个名号,享受着众星捧月的虚荣,一时风头无两。

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份风光是怎么来的。

尤其是,这么多年,她始终无法说服傅砚知和我办离婚手续。

心中的不安和恐慌被无限放大,她开始变得疑神疑鬼,几近病态。

她强势地干涉傅砚知的工作,禁止他接触任何女客户;背地里骚扰律所的女合伙人,还打着傅砚知的旗号到处惹是生非。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同律所的一位女律师,在酒会上忍不住讥讽了她一句“喜欢抢别人男人的惯三”。

沈一楠当场发疯,竟然在停车场开车,将那位女律师撞进了抢救室。

她本以为傅砚知会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出面替她摆平一切。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傅砚知拒绝了。

对方家族势力不小,扬言已经拿到了所有证据,势必要把沈一楠送进监狱。

无论沈一楠如何哭求,换来的都只有傅砚知冰冷的拒绝。

走投无路的沈一楠,开始疯狂地找我,试图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我这个“罪魁祸首”头上。

她找人在网上发帖,雇水军在论坛造谣,甚至跑到我公司楼下,举着牌子骂我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无耻小三。

可她所有的手段,在傅砚知亲自在社交媒体上晒出我们的结婚证之后,全都化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原来,我才是那个“傅太太”。而她,从始至终,都只是那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舆论瞬间反转。

我也在风口浪尖,平静地在网上发布了我和傅砚知的所有过往,包括那段我深陷抑郁、几度轻生的灰暗时光。

我只说:“我们也曾真心相爱过,只是后来,我们的人生方向不再一致。”

我说的平静克制,可屏幕前的网友却早已哭成了泪人。

随即,所有的怒火,都排山倒海般地发泄到了傅砚知和沈一楠身上。

傅砚知的律所为了平息众怒,只能紧急发布声明,终止了他的合伙人身份。

他的律师执照,也因重大道德污点,很快被吊销。

从前那些阿谀奉承的声音,一夜之间全都转为了嗤笑和讥讽。

傅砚知,这个曾经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彻底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再也不可能在这个圈子里立足。

沈一楠大概以为,傅砚知失去了一切,就会回到她身边,和她“同病相怜”。

可现实再次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傅砚知故技重施,用她当年害我的手段,反过来让她背上了巨额债务,并威胁她再敢纠缠,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沈一楠彻底疯了。

到最后,几近癫狂的她,在那个冬天最冷的一天,拿着刀将我强行拽上了中心大厦的楼顶。

她要拉着我同归于尽。

天台的风巨大,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警察在楼下迅速铺开了安全气垫,天台的门也被围满了谈判专家。

爸妈和傅砚知都收到了消息,正拼命赶过来。

“都是因为你!时月!是你毁了我的人生!是你毁了一切!”沈一楠的刀尖冰冷地紧紧抵着我。

冬天的风,寒冷刺骨。

这场景,多像三年前那个我想跳下去的夜晚。但不一样的是,我的心,再也不是一片死寂的绝望。

我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崩溃的女人,她的面容,渐渐和我们初见时那个怯懦、空洞的她重合了。

她原本就是疯的,因为傅砚知的短暂“救赎”而变得正常,又因为傅砚知的彻底抛弃,重回了最初的疯狂。

“沈一楠,你还记得你当初和我说过的话吗?”我忽然开口。

女人疯狂的嘶吼恍然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

狂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我替她慢慢回忆:“你说,你想去大理,那里四季如春,花开得也正好。”

那些曾经对新生活的美好憧憬,渐渐浮现在她眼前。

沈一楠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眼泪狂飙:“回不去了……哈哈……我再也回不去了……”

“可我好想去啊,姐姐……我想去大理……”

“为什么会这样?我当初……我当初只是想重新开始啊!”

是啊,为什么呢?

就在这时,她转头,看见了那个正被警察拦在身后、匆匆赶来的傅砚知。

我看得很清楚,那一瞬间,她混沌的眼睛,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听见她对着我的方向,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

下一秒,她猛地松开我,转而像一颗炮弹般冲向了傅砚知,手里疯狂地挥舞着武器。

随之而来的,是漫天冰冷的雪花,和……溅在我脸上,温热黏腻的液体。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沈一楠应声倒在雪中。

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傅砚知也被紧急送往医院。

沈一楠最后那几刀,几乎刀刀都冲着要害。医生尽力抢救,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抢救室中,他躺在病床上,生命体征飞速流逝。他似乎想伸手抓住我,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隔着透明的氧气罩,他呼吸艰难。

“原来……原来你当初……是这么疼啊……”

傅砚知的眼神开始涣散,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时月……时月……”

我就站在他身侧,从头到尾,静静地注视着他,没有掉一滴泪,也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的意识开始彻底混乱,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

“时月……不要原谅他……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他……”

傅砚知到死,都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不恨他,我只是想从今往后,好好爱自己。

“原谅”这个词,实在太轻了。

轻到根本不足以一笔勾销那些前尘往事,和那条险些被葬送掉的性命。

傅砚知死后,我没有替他操办任何葬礼。

是他的助理赶来,处理了他的所有后事。

最后,那位助理将傅砚知的所有遗物和文件都交给了我。

我,作为他法律上唯一的合法配偶,继承了他名下所有的财产。

这笔钱,足够我和我的家人,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那张纠缠了我们半生的结婚证,终于彻底失去了它的法律效力。

困住我的最后一道枷锁,也随着这个男人的死亡,一起烟消云散。

我的人生,终于,完完全全,重新开始了。

——完结

来源:小澳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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