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二小姐,吉时快到了,该梳妆了。”侍女小桃轻声提醒,声音里带着一丝掩不住的喜气。
“二小姐,吉时快到了,该梳妆了。”侍女小桃轻声提醒,声音里带着一丝掩不住的喜气。
我从铜镜前抬起头,镜中映出的女子,眉目清丽,神色平静,仿佛今日出嫁的并非她本人。一身大红嫁衣,衬得肌肤胜雪,却丝毫未见新嫁娘该有的娇羞与期待。
“知道了。”我淡淡应了一声,任由小桃和另一名侍女海棠上前,为我细细梳妆。
“二小姐,您今日可真美,比大小姐出嫁那天还要美上几分呢!”小桃天真烂漫,忍不住赞叹道。
我闻言,心头微不可察地一动。大小姐,我的嫡妹梁若,半年前风光大嫁,嫁的是当今圣上,如今已是贵妃娘娘。而我,梁月,庶出二小姐,今日却要嫁给年近不惑的景国公。
“别胡说。”海棠眼疾手快,轻轻拍了小桃一下,示意她慎言。
小桃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言。我却只是垂下眼帘,任由她们在我发间插上沉甸甸的珠翠。美又如何?再美,也抵不过那一句“嫡庶有别”。
父亲梁太傅,一向重嫡轻庶。当年,他曾对我寄予厚望,因我自幼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兼性情温婉,被视为京城第一才女。那时,年少的太子殿下萧玄,也曾频频向我示好,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倾慕。
我至今仍记得,那是一个春日宴,桃花灼灼,太子殿下在一众贵女中,独独将一枝开得最盛的桃花簪予我。他那时笑得那样开朗,眼底星光点点,对我说:“梁月,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
那时的我,以为自己是幸运的,以为那份情谊会如桃花般长久。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不过短短数年,风云突变。太子殿下在夺嫡之争中脱颖而出,登基为帝,而他的目光,却早已从我身上移开,转向了我的嫡妹梁若。
梁若,容貌艳丽,性情活泼,善于交际,在京中名声亦不弱。她比我更懂得如何取悦旁人,也更懂得如何抓住机会。当今圣上登基后,下的第一道旨意,便是册封梁若为贵妃,而非我。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所谓的“特别”,在权力与现实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父亲也迅速调整了策略,将全部心力都放在了梁若身上,对我这个庶女,则再无半点过问。
“二小姐,该盖盖头了。”小桃的声音再次响起,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红色的盖头落下,眼前一片模糊的红色,仿佛要将我所有的思绪都染上这喜庆的颜色。可我心里清楚,这红色,于我而言,更像是一层厚重的帷幕,隔绝了过去,也隔绝了未来。
嫁给景国公,是父亲为我选定的出路。景国公府世代忠良,功勋卓著,虽是武将世家,却也书香门第,底蕴深厚。景国公陆渊,年长我近二十岁,膝下有一子一公府世代忠良,功勋卓著,虽是武将世家,却也书香门第,底蕴深厚。景国公陆渊,年长我近二十岁,膝下有一子一女,皆已成年。这样的婚事,于我而言,没有爱情,却有安稳,没有激情,却有尊重。
父亲说:“月儿,嫁入景国公府,你便有了依靠。陆渊为人正直,性情沉稳,他会善待你的。你与他成婚,对梁家也有好处,日后与宫中贵妃娘娘也能互相照应。”
我听懂了父亲话里的意思。梁家需要景国公府的助力,而我,便是那枚联姻的棋子。我没有反抗,也没有怨言。从萧玄选择梁若的那一刻起,我便明白,我的命运,已经不再由我自己掌控。
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隐约间,能听到喜乐之声。我知道,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我的心湖,依然平静如水,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二小姐,请。”海棠扶着我站起身。
我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出闺房,穿过院落,走向厅堂。每一步,都像是丈量着我与过去之间的距离。
厅堂里,宾客满座,人声鼎沸。我只能透过盖头缝隙,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红色与人影。父亲梁太傅站在最前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与景国公府的管家寒暄着。
“吉时已到,请新娘上轿!”喜婆高喊一声,声音洪亮。
我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轻轻攥紧。不是紧张,不是激动,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是解脱吗?是麻木吗?我不知道。
父亲走上前来,将我的手郑重地交到喜婆手中。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颤抖。
“好好过日子。”父亲低声在我耳边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作了喉间的一声叹息。
在喜婆的搀扶下,我缓缓走出梁府大门。门外,花轿早已备好,八抬大轿,装饰华美,彰显着景国公府的底蕴与气派。
我抬起脚,正准备跨上轿门,却听得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喜庆的氛围。
“圣上驾到!”一声尖锐的传报声,如同一道惊雷,在梁府门前炸响。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盖头下的世界,仿佛瞬间凝固。
萧玄……他怎么会来?
02
人群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循声望去,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解。帝王亲临臣子之女的婚礼,这在京城是头一遭,更何况,今日出嫁的只是梁家的庶女。
我只觉心头一紧,盖头下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身体表现出任何异样。
马蹄声在梁府门前戛然而止,一队身着玄甲的禁卫军迅速将四周清空。紧接着,一辆华丽的帝王御辇缓缓停下,明黄的帷幔被掀开,一道挺拔的身影从中走出。
是他。
即使隔着厚重的盖头,我也能感受到那股熟悉而强大的气息。那是属于帝王的威严,也是属于萧玄特有的清冷与倨傲。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太傅率先跪下行礼,众宾客也纷纷跪地叩拜,声音整齐划一,响彻梁府门前。
我被喜婆搀扶着,也只得跟着人群,盈盈下拜。红色的盖头随着我的动作轻轻晃动,我不敢抬头,唯恐与那道视线相遇。
“众卿平身。”萧玄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众人谢恩起身,却无一人敢抬头直视帝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息。
“今日景国公府大喜,朕特来道贺。”萧玄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
梁太傅连忙上前,恭敬地回道:“臣惶恐,谢圣上隆恩!”
景国公陆渊也上前行礼,神色沉稳,不卑不亢:“微臣谢圣上驾临,为小臣妾增添光彩。”
萧玄的目光,穿过人群,最终落在了我身上。那目光锐利而深邃,仿佛能穿透层层阻碍,直达我的内心。我只觉后背一凉,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朕听闻,今日新嫁娘乃是梁太傅之二女,梁月?”萧玄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又似乎在确认什么。
“回圣上,正是小女梁月。”梁太傅恭敬地答道,额头隐隐渗出汗珠。他显然也摸不透帝王此举的用意。
“嗯。”萧玄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随后迈开步子,缓缓向我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我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只剩下耳边“咚咚”的心跳声。
他停在了我的面前。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扑鼻而来,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梁月……”他低声唤道,声音轻得几乎只有我能听到。
我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指尖冰凉。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保持着低头的姿态,一动不动。
“朕听闻,你自幼便喜清雅之物,如今却要嫁入武将之家,可会觉得委屈?”萧玄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探究。
委屈吗?我不知道。从他选择梁若的那一刻起,我便告诉自己,不能再有任何期待,也不能再有任何委屈。
“回圣上,臣女嫁入景国公府,乃是遵从父命,心甘情愿。”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
萧玄沉默了片刻,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我能感觉到,他正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我,那目光仿佛要将我灼穿。
“是吗?”他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莫名的苦涩,“朕倒以为,你并非能感觉到,他正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我,那目光仿佛要将我灼穿。
“是吗?”他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莫名的苦涩,“朕倒以为,你并非心甘情愿。”
我心中一颤,却不敢反驳。帝王的心思,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够揣测的?
“圣上,吉时已到,再耽搁下去,恐怕不吉利。”景国公陆渊适时地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寂静。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
萧玄闻言,目光从我身上收回,转而看向陆渊。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声地碰撞着。
“既然吉时已到,那便送新娘上轿吧。”萧玄淡淡地说道,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喜婆如蒙大赦,连忙上前,再次搀扶我走向花轿。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我以为,他会就此离去。可我却错了。
萧玄并未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我。我能感觉到,即使盖头遮挡,那灼热的视线也从未离开过我的背影。
我缓缓抬脚,跨过轿门,正要坐入轿中。
“慢着!”萧玄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不解地看向帝王。
萧玄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花轿。他的身影在阳光下被拉得修长,每一步都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仪。
他走到花轿前,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他的手,似乎伸了过来。
03
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几乎要冲破胸腔。他想做什么?掀我的盖头吗?还是……
然而,他的手并未触碰到我的盖头,而是轻轻地,却又坚定地,落在了我的臂弯。
“朕来送你上轿。”萧玄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周围一片哗然,宾客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帝王亲自送臣女上轿,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殊荣,可这殊荣,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身体紧绷。他的手指隔着嫁衣的布料,触碰到我的肌肤,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那熟悉的气息,再次将我笼罩。
“圣上,这……这不合规矩。”梁太傅颤声开口,试图阻止。
“规矩?”萧玄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梁太傅,“朕的规矩,便是规矩。怎么,梁太傅觉得朕此举,有何不妥?”
梁太傅被他这一眼吓得噤若寒蝉,连忙跪下:“臣不敢,臣只是……”
“好了,不必多言。”萧玄打断了他,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朕只是想亲自送梁二小姐一程。”
说着,他不再理会梁太傅,而是轻轻地,却又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我扶上了花轿。
我的身体几乎是被他半抱着送入轿中的。在那一瞬间,我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独特的龙涎香,混杂着一丝淡淡的墨香。如此熟悉,又如此遥远。
我坐在轿中,盖头下的世界一片昏暗。轿帘放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也隔绝了他。我能听到外面喜婆高喊“起轿”的声音,接着,花轿缓缓抬起,摇摇晃晃地向前行去。
我不知道萧玄何时离去,也不知道他离开时是何表情。我只知道,从今往后,我与他之间,再无瓜葛。
花轿一路前行,穿过繁华的朱雀大街,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我坐在轿中,耳边是喧闹的市井之声,心中却是一片死寂。
嫁入景国公府,意味着我将彻底告别过去,告别那个曾经憧憬过爱情的梁月。
景国公府坐落在京城西郊,占地广阔,气势恢宏。花轿停稳后,喜婆再次上前,将我搀扶下轿。
按照习俗,新娘下轿后,要由新郎亲自抱入府中。我站在轿前,心中忐忑。景国公陆渊,他会是怎样一个人?
我只知道他年长我许多,膝下有子女。关于他的容貌,我从未见过,只听闻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常年征战沙场,身上带着一股军人的彪悍之气。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只宽厚而温暖的手掌,突然伸了过来,轻轻地,却又坚定地,将我拦腰抱起。
我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僵硬。这怀抱宽阔而有力,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与汗水混合的气息,与萧玄身上的龙涎香截然不同。
“夫人,委屈你了。”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心中一颤。这是陆渊的声音吗?我从未听过他说话,没想到竟是如此温和。
他的怀抱很稳,我能感受到他胸膛处传来强劲的心跳声。他抱着我,稳稳地迈过门槛,穿过厅堂,一路走向新房。
沿途,我能听到宾客们的窃窃私语,以及景国公府仆人们的欢声笑语。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
直到他将我轻轻放在新房的床榻上,我才松了一口气。他并未急着掀我的盖头,只是在我身旁坐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尴尬与沉默。
“夫人,你饿了吧?先吃些点心。”陆渊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份寂静。
我点点头,却不便开口。喜婆适时地递上一盘点心,又悄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我们二人。
我伸手拿起一块点心,隔着盖头,摸索着送入口中。点心香甜软糯,却食不知味。
片刻后,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是催着新郎出去敬酒的声音。
“夫人,你先歇着,为夫去去就来。”陆渊起身,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
我点点头,听着他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房门被轻轻关上。
新房内,只剩下我一人。红色的烛光摇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坐在床榻上,心中一片茫然。
我的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吗?
04
夜色渐深,喧闹的景国公府逐渐安静下来。新房内,红烛摇曳,映照着一室的喜庆。
我独自坐在床榻上,盖头下的世界一片朦胧。耳边隐约传来仆人们收拾的动静,以及偶尔的欢声笑语。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股冷冽的气息随之而入。我心头一紧,知道是陆渊回来了。
他走到我面前,停了下来。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又似乎带着一丝怜惜。
“夫人,累了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与白日里在梁府门前那一道威严的帝王之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他没有急着掀我的盖头,而是转身,在桌旁坐下,拿起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今日圣上驾临,想必夫人也受惊了。”他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他会提起此事。
“臣女惶恐。”我低声应道。
“惶恐?”他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意,“那可不是惶恐。圣上对你,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关注。”
我的身体猛地僵硬。他是在试探我吗?还是他已经看出了什么?
“臣女不知圣上何意。”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不知?”他放下茶杯,起身走到我面前。我能感受到他离我越来越近,那股淡淡的药草与汗水的气息也愈发浓郁。
他伸出手,轻轻地,却又坚定地,掀开了我的盖头。
红色的盖头被揭开,光线瞬间涌入我的眼帘。我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显沧桑却又英气逼人的脸庞。
陆渊的五官深邃,眉宇间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坚毅。他的眼神很深,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比我想象中要年轻一些,虽然年近不惑,却依然显得精神矍铄。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缓缓移开。
“夫人果然是京城第一才女,容貌倾城。”他赞叹道,语气真诚。
我脸颊微红,心中却是一片复杂。倾城又如何?终究未能留住那人的心。
“多谢国公爷夸赞。”我低声回应。
“不必客气。”他坐到我身旁,拿起桌上的喜秤,轻轻地拨弄着喜秤上的红绸,“今日之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圣上虽贵为帝王,却也并非无所不能。景国公府,也不是任人欺上的喜秤,轻轻地拨弄着喜秤上的红绸,“今日之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圣上虽贵为帝王,却也并非无所不能。景国公府,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他这话,显然是在安抚我,同时也在向我表明他的立场。他知道萧玄对我的心思,但他并不惧怕。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虽然年长,但他的沉稳与担当,却让我感到一丝安心。
“国公爷……”我轻声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从今往后,你便是景国公府的夫人,陆家的主母。”他打断了我,声音坚定,“我会护你周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你若有任何委屈,尽管告诉为夫。”
他的话,如同一股暖流,瞬间涌入我的心田。我从未想过,在这场没有爱情的婚姻中,我竟能得到如此真诚的承诺。
“多谢国公爷。”我轻声说道,眼眶有些湿润。
他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那笑容,带着一丝岁月沉淀的成熟与包容。
“天色不早了,夫人早些歇息吧。”他起身,走到一旁的榻边,掀开被褥,“今夜,为夫睡在这里,夫人不必担心。”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他会如此体贴。按照习俗,新婚之夜,新郎新娘理应……
“国公爷,这……”我有些犹豫。
“夫人不必多虑。”他摆了摆手,“你我初识,又逢今日之事,夫人心中定有诸多不适。为夫不愿勉强夫人,只想夫人能安心度过今夜。”
他的体贴,让我感到一丝愧疚。我嫁给他,本就是一场交易,他却对我如此宽厚。
“多谢国公爷。”我再次道谢,心中五味杂陈。
他只是对我笑了笑,随后便在榻上躺下,背对着我。
我独自坐在床榻上,看着摇曳的烛火,心中思绪万千。
窗外,月华如水,洒落在景国公府的院落中。夜风吹拂,带来阵阵花香。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萧玄那双深邃的眼眸,以及陆渊那温和而坚定的承诺。
我的新生活,真的能如陆渊所说,安稳而平静吗?
05
日子在平静中流逝,转眼间,我嫁入景国公府已近三月。这三个月里,我逐渐适应了景国公府的生活,也对陆渊有了更深的了解。
景国公府规矩森严,却不失人情味。陆渊待我始终如一,尊重有加,从未有过任何逾矩之举。他言出必行,兑现了他新婚之夜的承诺,一直分榻而眠,给了我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去适应。
他每日早出晚归,忙碌于军务。闲暇时,他会与我一同用膳,偶尔也会在书房里与我谈论一些时事。他的见识广博,对天下大势有着独到的见解,言谈间,总能让我受益匪浅。
在他的言传身教下,我开始尝试着打理府中事务。景国公府人口众多,事务繁杂,但我凭着自己的聪慧和细心,很快便将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陆渊看在眼里,也对我赞许有加。
“夫人将府中打理得很好,比以前更加井井有条。”他曾这样对我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
我心中感到一丝暖意。这份被认可的感觉,是自从萧玄选择梁若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感受过的。
我与陆渊的子女也相处得很好。长子陆行,已是羽林军的参将,性情耿直,对我这个继母颇为敬重。长女陆瑶,尚未出阁,性情活泼开朗,待我如同亲姐妹一般。
他们的存在,让我在景国公府不再感到孤单。我开始真心实意地融入这个家庭,将这里当做我的归宿。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会泛起涟漪。
这日,我正在府中教导陆瑶女红,却听得门房来报,说是宫中贵妃娘娘派人送来了赏赐。
我心头一紧,知道是梁若派人来了。她如今是贵妃娘娘,身份尊贵,平日里很少与我往来,今日突然送来赏赐,定是别有目的。
“请她进来吧。”我淡淡地吩咐道。
很快,一个身着宫装的宫女,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托盘,缓缓走进厅堂。她向我行礼,恭敬地说道:“奴婢参见景国公夫人,贵妃娘娘特命奴婢前来,为夫人送上贺礼。”
说着,她将托盘上的锦盒呈上。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对镶嵌着红宝石的金步摇。步摇华美异常,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娘娘说,这步摇乃是圣上特意赏赐给她的,她念及姐妹情深,特意转赠给夫人,祝愿夫人与国公爷百年好合。”宫女恭敬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我心中冷笑。梁若此举,分明是在炫耀她的恩宠,同时也是在提醒我,她如今的身份地位。
“多谢贵妃娘娘美意。”我接过锦盒,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还请宫女回去转告娘娘,夫人心领了。”
宫女见我神色平静,似乎有些失望。她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告辞离去。
待宫女走后,陆瑶忍不住气愤地说道:“这贵妃娘娘也太欺负人了!明明是圣上赏赐给她的东西,却转赠给嫂嫂,分明是想炫耀!”
我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步摇,心中却是一片平静。梁若此举,在我意料之中。她一直都喜欢在我面前炫耀,从前是她的才华,如今是她的地位与恩宠。
“瑶儿不必介怀。”我淡淡地说道,“这步摇既然是圣上赏赐给她的,她愿意转赠,也是她的自由。我们收下便是。”
陆瑶见我如此平静,也只好作罢。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自那以后,梁若便开始频繁地向景国公府送来各种赏赐,每一次都明里暗里地炫耀着她在宫中的恩宠。
陆渊看在眼里,却并未多说什么。他只是对我更加体贴,更加关怀。
这日,我正在花园中赏花,却见陆渊匆匆走来,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夫人,宫中来人了。”他沉声说道。
我心中一惊:“可是贵妃娘娘又送来了什么?”
他摇摇头:“不是贵妃娘娘。是圣上。”
我身体猛地僵硬。萧玄?他来做什么?
“圣上宣你入宫。”陆渊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说是要见你。”
我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我知道,平静的日子,终究是要被打破了。
“圣上宣我入宫?”我重复了一遍,声音有些颤抖。
“是。”陆渊点头,“他派了贴身侍卫前来,言明要夫人即刻入宫。”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萧玄,他究竟想做什么?
“国公爷,我……”我抬头看向陆渊,眼中带着一丝不安。
陆渊伸出手,轻轻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给我带来一丝力量。
“夫人不必害怕。”他沉声说道,“为夫会陪你一同入宫。”
我心中一暖,感激地看向他。有他在身边,我便不再那么恐惧。
然而,当我和陆渊来到景国公府门前时,却被宫中的侍卫拦住了。
“圣上旨意,只宣景国公夫人一人入宫,国公爷恕罪。”侍卫冷冷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我心中一沉。萧玄,他分明是故意的。他想单独见我。
陆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强求。他知道,帝王的旨意,不容违抗。
“夫人,你放心,为夫会派人在宫门外守着,若有任何事情,为夫会立刻想办法。”陆渊低声对我说,眼中充满了担忧。
我点点头,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我坐上宫中的马车,马车缓缓启动,向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我的心都悬着。我不知道萧玄为何突然宣我入宫,也不知道他会对我做什么。
马车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宫殿,向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马车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宫殿前。侍卫将我带下马车,引着我穿过长长的回廊,最终来到了一间僻静的暖阁。
暖阁内,焚着淡淡的熏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萧玄正背对着我,站在窗前。他身着一袭明黄色的常服,身姿挺拔,背影显得有些清瘦。
他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那目光深邃而复杂,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
“梁月,你来了。”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向他行礼:“臣女参见圣上。”
“不必多礼。”他摆了摆手,示意我起身,“赐座。”
我依言坐下,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他走到我面前,缓缓坐下。我们之间,只隔着一张小小的茶几。
“你嫁入景国公府,可还习惯?”他开口问道,语气平静。
“回圣上,臣女一切安好。”我恭敬地回答。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我。
“梁月,你可知,朕为何宣你入宫?”他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我心中一颤,却不敢回答。
他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朕想知道,你是否后悔?”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后悔吗?后悔什么?后悔嫁给陆渊?还是后悔当初没有争取?
我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眼中已然布满了血丝。
“圣上,臣女不明白您的意思。”我轻声说道。
他苦笑一声,眼中充满了自嘲。
“你不明白?”他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你当真不明白吗?”
他突然伸出手,想要抓住我的手。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他僵住了,手停在半空中,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梁月,朕……朕是不是错了?”他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脆弱。
我看着他,心中一片复杂。
“圣上,世上没有后悔药。”我轻声说道,语气坚定。
他闻言,身体猛地一颤。
“是啊,没有后悔药……”他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痛苦。
他再次沉默了,暖阁内一片寂静,只剩下我们二人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再次开口。
“梁月,朕想问你一句话。”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果……如果朕当初选择了你,你可会后悔?”
我心中一颤,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暖阁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圣上,景国公求见!”侍卫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萧玄的脸色猛地一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让他进来!”他冷声说道。
很快,陆渊的身影便出现在暖阁门口。他看到我安然无恙,眼中闪过一丝放松。
“微臣参见圣上!”陆渊恭敬地行礼。
“景国公,你来得正好。”萧玄冷冷地说道,“朕正要送梁夫人回去。”
陆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并未多言。
“夫人,我们走吧。”陆渊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递给了他。
他握住我的手,带着我起身,向萧玄行礼告退。
“臣等告退。”
萧玄看着我们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离开皇宫,坐上景国公府的马车,我才松了一口气。
“夫人,圣上可有为难你?”陆渊关切地问道。
我摇摇头:“没有。只是问了些家常。”
陆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却并未多言。
马车缓缓前行,我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萧玄的那句话,依然在我耳边回荡。
如果当初……没有如果。
三年后,景国公府风头无两,我与陆渊琴瑟和鸣,膝下添了一女。
这日,圣上大赦天下,景国公府受邀入宫赴宴。
宴席之上,我与陆渊举案齐眉,尽显伉俪情深。
宴毕,陆渊抱我上马车,他将我稳稳地安置在车厢中,正欲放下车帘,却见远处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立于宫门之下。
那人,正是当今帝王萧玄。
他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精准地落在我的身上,向来冷静倨傲的帝王,那双深邃的眼眸,竟在夜色中,悄然红了。
06
马车缓缓驶出宫门,夜风微凉,却吹不散我心头的阵阵暖意。陆渊坐在我身旁,握着我的手,掌心传来的温暖,让我感到无比安心。
“夫人,今日累了吧?”陆渊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我摇摇头,靠在他的肩头:“不累。今日能与国公爷一同入宫赴宴,臣妾心中甚是欢喜。”
陆渊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揽过我的肩头,将我抱得更紧了些。
三年的时光,足以改变许多。曾经那个对未来充满迷茫的梁月,如今已是景国公府的主母,陆渊的妻子,以及一个两岁小女儿的母亲。
我们的女儿,小名唤作安安,生得活泼可爱,眉眼间像极了陆渊,却又带着几分我的清秀。她的到来,让景国公府充满了欢声笑语,也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加充实。
我与陆渊的感情,也在岁月的沉淀中,变得愈发深厚。他待我始终如一,尊重有加,体贴备至。他从不干涉我的自由,却又在我需要时,给予我最坚定的支持。
陆渊虽然常年征战沙场,但他并非不解风情之人。他会记得我喜欢哪种花,会为我寻来稀有的书籍,也会在我心情不佳时,默默地陪在我身边。
我曾以为,没有爱情的婚姻,会是平淡无奇的。可如今我才明白,真正的爱情,并非轰轰烈烈,而是细水长流,是相知相惜,是彼此扶持。
至于萧玄,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三年来,他励精图治,国力日益强盛。梁若也依然是他的贵妃,盛宠不衰。
然而,宫中的生活,却并非如表面那般风光。偶尔从宫中传出的消息,都暗示着梁若在宫中过得并不顺遂。她虽然得宠,却始终未能诞下子嗣,这让她在宫中的地位岌岌可危。
而萧玄,似乎也变得更加沉郁。他时常召见陆渊入宫议事,陆渊回来后,总会告诉我,圣上日渐消瘦,眉宇间总是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愁。
我听着,心中却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我已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幸福。曾经的那些情愫,早已随着时光的流逝,化作了过眼云烟。
今日入宫赴宴,我与陆渊举案齐眉,言笑晏晏,尽显伉俪情深。席间,我也曾远远地望见过萧玄。他坐在龙椅之上,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威严而孤寂。他的目光,也曾几次落在我的身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我只是回以得体的微笑,再无其他。
马车在颠簸中前行,我靠在陆渊的肩头,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国公爷,今日宴席上,臣妾听闻圣上欲南巡,不知是真是假?”我随口问道。
陆渊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确有此事。”他沉声说道,“圣上欲南巡体察民情,顺便祭拜先帝陵寝。但朝中大臣多有反对,认为此时南巡,耗费巨大,恐劳民伤财。”
“那圣上意下如何?”我好奇地问道。
“圣上心意已决,恐怕无人能劝阻。”陆渊叹了口气,“圣上这几年来,政务繁忙,身体也有些吃不消。或许南巡,也是为了散散心吧。”
我点点头,没有再多问。帝王的心思,我早已不想去揣测。
马车缓缓驶入景国公府,车夫停稳后,陆渊便将我抱下马车。
“安安睡了吗?”我轻声问道。
“睡了,奶娘说她今日玩得有些疯。”陆渊笑着说道,眼中充满了慈爱。
我们一同走进府门,府中仆人早已等候多时。
“恭迎国公爷,夫人回府!”仆人们齐声喊道。
我与陆渊相视一笑,心中一片温馨。
回到寝房,我卸下头上的珠翠,换上轻便的常服。陆渊则去书房处理一些公务。
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女子,眉眼间带着一丝成熟的韵味,眼底的光芒,也比三年前更加坚定。
我知道,我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梁月。我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幸福。
07
数日后,宫中传来消息,圣上南巡的旨意已正式颁布。朝中大臣虽有异议,却终究未能阻止帝王的决心。
圣上南巡,排场浩大,随行人员众多。除了必要的禁卫军和朝臣,还有后宫嫔妃随行。其中,贵妃梁若赫然在列。
得知此消息,我心中并无波澜。梁若作为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贵妃,随行南巡,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陆渊却显得有些担忧。
“圣上此次南巡,行程长达数月,途经之地,多有不靖之处。”陆渊对我说道,眉宇间带着一丝凝重,“为夫已向圣上请命,愿率景国公府精锐,随行护驾。”
我心中一惊:“国公爷要随行护驾?那安安和府中事务……”
“安安有奶娘和夫人照看,府中事务有夫人打理,为夫自是放心。”陆渊握着我的手,语气坚定,“为夫身为大周臣子,自当为圣上分忧。更何况,此行凶险,为夫不能袖手旁观。”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既是担忧,又是感动。他总是这样,将国家社稷放在首位,将我的安危放在心上。
“国公爷,万事小心。”我轻声说道,眼中充满了不舍。
陆渊点点头,对我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送别陆渊的那天,我带着安安,站在景国公府门前。他身着戎装,英姿飒爽,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他抱着安安,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又对我温柔一笑:“夫人,等为夫回来。”
我点点头,目送着他骑上战马,率领着景国公府的精锐,浩浩荡荡地向着城门方向而去。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我才收回目光,带着安安回府。
陆渊离去后,景国公府便只剩下我与安安。府中事务繁杂,但我凭着这三年来的经验,很快便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每日除了照看安安,便是处理府中事务,日子过得充实而忙碌。
然而,平静的日子,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这日,我正在书房处理账目,却听得下人来报,说是宫中贵妃娘娘派人送来了书信。
我心中一沉,知道梁若又有什么幺蛾子。
打开书信,映入眼帘的,是梁若那熟悉而张扬的笔迹。
信中写道:
“二妹,许久未见,不知近况如何?本宫随圣上南巡,一路风光无限,圣上对本宫更是宠爱有加。只是近日,本宫身体抱恙,有些水土不服。圣上念及本宫体弱,特许本宫在南巡途中,修养几日。听闻景国公府有上好的药材,不知二妹可否派人送来一些?本宫不胜感激。”
我看完书信,心中冷笑。梁若此举,分明是在炫耀她的恩宠,同时也是在试探我。她知道陆渊随行护驾,景国公府只剩下我一人,所以才敢如此嚣张。
她身体抱恙是假,想要借此机会,向我示威才是真。她想让我知道,即使陆渊不在,她依然有能力影响景国公府。
我将书信放在桌上,沉思片刻。
她既然敢开口,我便不能让她失望。
我提笔回信,语气客气而疏离:
“贵妃娘娘金安。臣妇一切安好,府中安安亦活泼可爱。闻听娘娘南巡途中身体抱恙,臣妇深感担忧。景国公府确有上好药材,臣妇已命人挑选上乘之品,即刻送往娘娘处。望娘娘早日康复,与圣上共赏南国风光。”
写完书信,我命人挑选了府中最好的滋补药材,又亲自挑选了几样安安用过的精致小玩意,一同送往梁若处。
我这样做,既是全了姐妹情谊,又堵住了她的嘴。她想炫耀,我便让她炫耀个够。她想试探,我便让她知道,景国公府即使没有陆渊,也依然不是她能随意拿捏的。
然而,我的回信和药材送出后,却并未收到梁若的回复。这让我感到一丝疑惑。
直到半个月后,从南巡队伍中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贵妃梁若,在南巡途中,突发恶疾,不治身亡。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手中的茶杯瞬间滑落,摔得粉碎。
梁若死了?这怎么可能?她不是才给我写信,说她身体抱恙吗?
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梁若的死,太过突然,也太过蹊跷。
我立刻命人打探详细情况。然而,从宫中传来的消息,却是语焉不详。只说贵妃娘娘是突发恶疾,药石无医。
可我总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梁若虽然体弱,却并非病重之人。而且,她为何会在南巡途中突然暴毙?
我的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梁若的死,让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片震惊。毕竟,她曾是圣上最宠爱的贵妃,如今却突然暴毙,这其中定有隐情。
然而,帝王之威,无人敢多言。
我心中虽然疑虑重重,却也无可奈何。我只是一个妇人,身处深宅,又能做什么呢?
又过了数日,宫中再次传来消息。圣上因贵妃娘娘的突然离世,悲痛欲绝,决定提前结束南巡,即刻回京。
我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更是感到一丝不安。萧玄对梁若的感情,真的有那么深吗?深到让他悲痛欲绝,提前结束南巡?
我总觉得,这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陆渊也随着圣上,一同回京。
我带着安安,在景国公府门前迎接陆渊。
当陆渊的身影出现在我视线中时,我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他虽然风尘仆仆,却依然身姿挺拔,精神奕奕。
“夫人,为夫回来了。”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将我紧紧抱入怀中。
我鼻子一酸,眼眶湿润。这几个月来,我虽然表现得坚强,但心中却始终挂念着他的安危。
“国公爷,你瘦了。”我轻声说道。
他笑了笑,亲了亲我的额头:“夫人也瘦了。安安呢?”
我指了指身旁的安安。安安看到父亲,立刻扑了过去,小手紧紧抱住他的大腿。
陆渊抱起安安,眼中充满了慈爱。
我们一同回到府中。我为他准备了热水和换洗衣物,又亲自为他做了几道他爱吃的菜肴。
饭桌上,我忍不住问道:“国公爷,贵妃娘娘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渊闻言,脸色微不可察地沉了下来。
他放下筷子,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凝重。
“夫人,此事蹊跷,你莫要多问。”他沉声说道,“宫中之事,并非我们能轻易插手的。”
我心中一凛。陆渊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梁若的死,果然另有隐情。
“可是……”我依然有些不甘心。
“夫人,你只需记住,景国公府,永远是你的后盾。”陆渊打断了我,语气坚定,“其他的事情,不必多想。保护好安安,便是你最大的责任。”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他既然不愿多说,定是有他的道理。
然而,梁若的死,以及萧玄的悲痛欲绝,却在我心中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
我总觉得,这一切,都与我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08
梁若的丧事办得极为隆重,圣上亲自主持,追封她为德贵妃,谥号“贞顺”。然而,这隆重的丧事,却并未冲淡京城百姓心中的疑惑。
毕竟,一位盛宠的贵妃,在南巡途中突然暴毙,这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陆渊回京后,便被圣上召入宫中,接连数日都未归家。我心中担忧,却也无可奈何。
这日,我正在府中教导安安识字,却听得下人来报,说是宫中太后娘娘派人送来了懿旨。
我心中一惊。太后娘娘?她为何会突然向景国公府下懿旨?
我连忙带着安安,在府中正厅迎接。
很快,一名身着华服的老嬷嬷,手捧着一卷明黄色的懿旨,缓缓走进厅堂。她向我行礼,恭敬地说道:“老奴参见景国公夫人,太后娘娘有懿旨,命老奴前来宣读。”
我连忙跪下,安安也学着我的样子,跪在地上。
老嬷嬷展开懿旨,尖细的声音在厅堂内回荡:“奉天承运,太后懿旨:景国公夫人梁氏,贤良淑德,秀外慧中,侍奉公婆,教养子女,实乃世之典范。今特命景国公夫人入宫,侍奉哀家左右,以慰哀家思念之情……”
我听着懿旨,心中一片震惊。太后娘娘竟然要我入宫侍奉?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我虽然是景国公夫人,但与太后娘娘素无往来。她为何会突然召我入宫?而且,懿旨中并未提及具体缘由,只是说“以慰哀家思念之情”,这分明是在找借口。
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安。这背后,定然有萧玄的影子。
“臣妇谢太后娘娘隆恩。”我恭敬地接下懿旨,心中却是一片沉重。
老嬷嬷见我接下懿旨,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她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告辞离去。
待老嬷嬷走后,我才缓缓起身,将懿旨放在桌上。安安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衣角,奶声奶气地问道:“娘亲,我们要去宫里住吗?”
我抱起安安,心中百感交集。我不能将安安带入宫中,她还那么小,宫中凶险,我不能让她涉险。
可是,太后懿旨,不容违抗。我若是不入宫,便是抗旨不遵,景国公府也会受到牵连。
我心中陷入了两难。
就在这时,陆渊回来了。他一进府门,便看到我脸色凝重,手中拿着懿旨。
“夫人,发生何事?”他快步走上前,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我将懿旨递给他,将太后娘娘宣我入宫侍奉之事告诉了他。
陆渊看完懿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圣上!”他低声骂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怒意。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他会如此失态。
“国公爷,你可知太后娘娘为何会突然宣我入宫?”我问道。
陆渊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怒意。
“夫人,这并非太后娘娘的本意。”他沉声说道,“太后娘娘年事已高,早已不问世事。这懿旨,定是圣上授意。”
我心中了然。果然是萧玄在背后搞鬼。
“可是,圣上为何要这样做?”我心中不解。
陆渊摇摇头:“圣上心思,深不可测。但依为夫看来,他或许是想将夫人留在身边。”
我心中一颤。将我留在身边?他想做什么?
“他知晓夫人与梁若自幼相识,又知晓夫人曾与他有过一段情谊。如今梁若身故,他或许是想从夫人身上,寻回一些慰藉。”陆渊沉声说道,“但这只是为夫的猜测。”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一片复杂。萧玄,他真的会如此吗?
“国公爷,我该如何是好?”我问道。
陆渊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懿旨已下,夫人不得不入宫。”他最终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但夫人不必担心,为夫会想办法。你入宫后,只需谨言慎行,莫要与圣上多做接触。”
我点点头,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次日,我便告别了安安,在陆渊的陪伴下,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陆渊将我送至宫门前,眼中充满了不舍。
“夫人,万事小心。”他低声对我说,握着我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我点点头,眼中也充满了泪水。
我独自一人,踏入那座深宫大院。
太后娘娘的寝宫,位于皇宫深处,僻静而幽雅。我来到寝宫时,太后娘娘正坐在榻上,由几名宫女侍奉着。
太后娘娘看上去慈祥和蔼,但眼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
“哀家见过景国公夫人。”太后娘娘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上前。
我上前行礼:“臣妇参见太后娘娘。”
“不必多礼。”太后娘娘拉着我的手,细细打量着我,“哀家听闻,景国公夫人乃是京城第一才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心中忐忑,却也只能恭敬地回应。
“哀家年事已高,身边无人照拂,圣上便将你宣入宫中,侍奉哀家左右。”太后娘娘叹了口气,“哀家也知,这委屈你了。”
“臣妇不敢。”我连忙说道。
太后娘娘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只是拉着我的手,与我闲聊了一些家常。
然而,我心中清楚,太后娘娘的召见,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在太后娘娘寝宫的日子,我每日除了侍奉太后娘娘,便是抄写经文,日子过得平静而枯燥。
我很少有机会见到萧玄,他每日忙于政务,偶尔来太后娘娘寝宫请安,也只是匆匆一瞥。
然而,我却能感受到,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我。
他会命人送来我爱吃的点心,会送来我喜欢看的书籍,甚至会悄悄地派人,向我打探安安的近况。
他的这些举动,让我感到一丝不安。他究竟想做什么?
这日,我正在寝宫中抄写经文,却听得宫女来报,说是圣上召见。
我心中一紧,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
我来到御书房,萧玄正坐在案前,批阅奏折。他身着一袭明黄色的常服,身姿挺拔,却显得有些消瘦。
他抬头看向我,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梁月,你来了。”他低声说道。
我向他行礼:“臣女参见圣上。”
我依言坐下,心中忐忑不安。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凝视着我。
“你入宫侍奉太后娘娘,可还习惯?”他问道。
“回圣上,臣女一切安好。”我恭敬地回答。
他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梁若的死,你可曾怀疑过?”他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我心中一惊。他竟然会问我这个问题?
“回圣上,臣女不敢妄议。”我低声回应。
他苦笑一声:“不敢妄议?呵,你一向聪慧过人,岂会没有自己的想法?”
我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眼中充满了悲痛。
“梁月,你可知,梁若的死,与你有关。”他突然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我身体猛地僵硬,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梁若的死,与我有关?这怎么可能?
“圣上,臣女不明白您的意思。”我颤声说道。
他看着我,眼中充满了痛苦。
“你当真不明白吗?”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凉,“梁月,你可知,当初朕为何会选择梁若,而非你?”
我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撕裂开来。
09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萧玄痛苦的脸庞。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灼穿。
“圣上,臣女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再次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萧玄苦笑一声,眼中充满了自嘲。
“你不明白?”他喃喃自语,“也罢,今日,朕便告诉你真相。”
他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我,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遥远的过去传来。
“你可知,当年夺嫡之争何其凶险?朕身处漩涡之中,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梁家作为百年世家,在朝中根基深厚,无论是谁登基,都希望能得到梁家的支持。”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那时,你与朕走得最近,京城中人尽皆知。可也正因如此,你便成了众矢之的。”萧玄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那些反对朕的势力,他们将你视为朕的软肋,欲借你来牵制朕。”
我的身体猛地僵硬。原来,我竟然曾是他的软肋吗?
“朕知道,你性情温婉,不喜争斗。若你嫁入皇家,定会受到无尽的伤害。”萧玄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朕不愿你涉险,不愿你成为朕的棋子。”
我心中一颤。他竟然是为了保护我?
“所以,朕便选择了梁若。”萧玄缓缓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我的身上,“梁若性情张扬,善于交际,她更懂得如何周旋于宫廷之中。而且,她并非朕的软肋,那些人便不会将矛头指向她。”
我看着他,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原来,他当初选择梁若,竟然是为了保护我?
“那梁若……她可知晓此事?”我颤声问道。
萧玄点点头,眼中充满了悲痛。
“她知晓。”他低声说道,“她为了朕,为了梁家,也为了你,甘愿入宫。”
我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紧。我一直以为,梁若是为了荣华富贵才嫁给萧玄,却不料,她竟然是为了我们。
“那她的死……”我哽咽着问道。
萧玄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
“她的死,与朕有关。”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她入宫后,朕为了保护你,便故意疏远你,甚至对你冷言冷语。梁若看在眼里,心中痛苦。她以为朕真的爱上了她,以为朕真的忘记了你。”
我的眼泪,在那一刻,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为了得到朕的爱,不惜一切代价。她开始争宠,开始与其他嫔妃争斗。她甚至……甚至开始模仿你,模仿你的言行举止,模仿你的喜好。”萧玄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与痛苦,“她以为,只要她变得像你,朕便会爱她。”
我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千万根针扎过一般。梁若,她竟然如此痛苦。
“朕知道,她很痛苦。可朕却无法给她真正的爱。朕的心,早已被你占据。”萧玄痛苦地闭上眼睛,“她最终,在绝望中,选择了自尽。”
我身体猛地一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梁若,她竟然是自尽的?
“她并非突发恶疾,而是自尽。”萧玄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了血丝,“她留下遗书,说她太累了,太痛苦了。她说,她知道朕的心中只有你,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
我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不断滑落。梁若,我的嫡妹,她竟然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朕知道,是朕害了她。”萧玄痛苦地说道,“是朕的自私,害了她。也是朕的自私,害了你。”
我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真相。
“梁月,朕知道,朕亏欠你良多。”萧玄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想要抓住我的手,却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朕想弥补你,想弥补梁若。朕想让你回到朕身边,朕想给你所有的一切。”
我心中一颤。他想让我回到他身边?
“圣上,臣女已是景国公夫人,已为人妇,已为人母。”我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他,“臣女与景国公情深义重,膝下有一女,和乐美满。臣女,绝不会离开景国公府。”
萧玄闻言,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你……你当真不愿回到朕身边吗?”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
“圣上,世上没有如果。”我轻声说道,语气坚定,“过去已是过去,臣女早已放下了。”
萧玄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悲痛与绝望。他知道,他彻底失去了我。
“是啊,没有如果……”他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痛苦。
他转身,再次走到窗前,背对着我。他的背影,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寂。
“梁月,你走吧。”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朕不想再见到你。”
我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心中一片复杂。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他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走出御书房,夜风吹拂,我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梁若的死,萧玄的痛苦,以及他那份迟来的深情,都像一块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我的心头。
我回到太后娘娘寝宫,却无法入眠。我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思绪万千。
第二天一早,我便向太后娘娘请辞。
太后娘娘听闻我请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景国公夫人,你为何突然要请辞?”太后娘娘问道。
“回太后娘娘,臣女家中尚有幼女,无人照拂。”我恭敬地说道,“臣女入宫多日,心中甚是挂念。还望太后娘娘恩准。”
太后娘娘听闻我如此说,沉思了片刻。
“也罢,你既然心系家中,哀家也不便强留。”太后娘娘最终说道,“哀家会向圣上禀明,恩准你出宫。”
我心中一喜,连忙向太后娘娘道谢。
然而,我却知道,太后娘娘会恩准我出宫,并非因为我的理由,而是因为萧玄。他既然已经对我彻底绝望,便不会再将我强留在宫中。
我出宫的那天,陆渊早已在宫门外等候。他看到我走出宫门,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夫人,你没事吧?”他快步走上前,关切地问道。
我摇摇头,扑入他的怀中,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陆渊紧紧地抱着我,轻声安抚着我。
“夫人,一切都过去了。”他轻声说道,“我们回家。”
我点点头,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宽厚而温暖的怀抱。
我的心,在那一刻,终于平静下来。
10
离开皇宫,回到景国公府,我的心才彻底安定下来。安安扑入我的怀中,奶声奶气地叫着“娘亲”,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陆渊始终陪伴在我身边,他没有追问我在宫中发生了什么,只是默默地守护着我,给我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去平复内心的波澜。
我将梁若的死因,以及萧玄迟来的忏悔,告诉了陆渊。他听完后,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夫人,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他轻声说道,“我们只需珍惜当下,过好未来的日子。”
我点点头,心中一片释然。是啊,过去已是过去,我不能活在回忆中,更不能被过去的痛苦所束缚。
我开始更加珍惜与陆渊和安安在一起的时光。我认真打理府中事务,悉心教导安安,与陆渊相知相惜,琴瑟和鸣。
景国公府的日子,平静而温馨。
然而,宫中的风波却并未平息。梁若的死,让萧玄备受打击。他变得更加沉郁,整日沉浸在悲痛之中,甚至一度荒废朝政。
朝中大臣多有怨言,却无人敢多言。
陆渊作为朝中重臣,多次入宫劝谏,却都无功而返。
这日,陆渊从宫中回来,脸色异常凝重。
“夫人,圣上病了。”他沉声说道。
我心中一惊:“圣上病了?可是因为梁若的死?”
陆渊点点头:“圣上终日郁郁寡欢,身体也日渐消瘦。如今,已是卧病在床,朝政皆由太后娘娘代为处理。”
我心中复杂。萧玄,他终究还是被梁若的死,以及对我的愧疚所击垮。
“那……那可有请御医医治?”我问道。
“御医束手无策。”陆渊叹了口气,“圣上心病难医,御医也无能为力。”
我心中一片沉重。萧玄,他虽然贵为帝王,却也逃不过情字的困扰。
我没有再多问。我知道,有些事情,并非人力所能改变。
日子在平静中流逝,萧玄的病情却始终不见好转。朝中大臣们开始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开始提议,由太子监国。
然而,萧玄膝下无子。梁若生前也未曾诞下子嗣。
这让朝中局势变得异常紧张。
这日,陆渊入宫回来,脸色异常凝重。
“夫人,圣上召见了为夫。”他沉声说道。
我心中一紧:“圣上可有说什么?”
陆渊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圣上欲将皇位传给太子。”他说道。
我心中一惊:“太子?可是圣上并无子嗣。”
陆渊叹了口气:“圣上欲从宗室中,择一贤能之子,过继为太子。”
我心中了然。萧玄,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
“那圣上可有提及,要择谁为太子?”我问道。
陆渊摇摇头:“圣上并未明说,但他却对为夫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我好奇地问道。
“圣上说,他这一生,最对不起之人,便是你。”陆渊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怜惜,“他说,他希望你能一生安稳,幸福美满。”
萧玄,他终究还是放下了。他将我推开,是为了保护我。他将我放手,是为了让我获得真正的幸福。
我看着陆渊,心中充满了感激。他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给了我一个幸福的未来。
我的选择,是对的。
数月后,圣上驾崩。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景国公府,依然是那个受人尊敬的百年世家。陆渊依然是朝中重臣,辅佐新帝,为国效力。
我依然是景国公夫人,打理府中事务,教导安安,与陆渊相知相惜。
我们的女儿安安,在充满爱的环境中健康成长,活泼可爱。
我的生活,平静而幸福。
我曾以为,我的一生,会因为萧玄的选择而变得支离破碎。可如今我才明白,真正的幸福,并非取决于旁人的选择,而是取决于自己的内心。
我曾被放弃,被替代,被遗忘。
但我最终,还是在尘埃中开出了属于自己的花朵。
我与陆渊相守一生,恩爱不疑,成为京城佳话。
曾经的帝王之爱,终究化作了过眼云烟,而我,也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细水长流的幸福。
来源:轩宝贝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