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南京的雪，那几年好像从没化过。江宁乡下的风刮得人脸生疼，半塌的祠堂里，没人想到会传出什么动静，只除了那一声声指甲刮在琴弦上的响——不是音乐，是骨头在说话。1938年春天，这里本该安静，可偏偏，有个女人在等雷来。

南京的雪，那几年好像从没化过。江宁乡下的风刮得人脸生疼，半塌的祠堂里，没人想到会传出什么动静，只除了那一声声指甲刮在琴弦上的响——不是音乐，是骨头在说话。1938年春天，这里本该安静，可偏偏，有个女人在等雷来。

她叫林芷瑶，24岁前的人生像幅工笔画。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音乐讲台上，她穿着素旗袍教《广陵散》，会用法语念波德莱尔的诗，学生背地里喊她“活的乐谱”。谁能想到，这双手后来会被钉在日军“慰安妇”编号册上，写成第107号“物资”。

城破那天，她妈死在门框边，一枪穿心。她没走，因为要守床前最后一盏药炉。第三天，日本兵踹开门，看见她时顿了一下——长得太干净了，不像这乱世里的人。他们没杀她，把她拖上了卡车。卡车上还有几个女人，没人哭，都像睡着了。

据点在一个废弃粮仓改的院子里。没床，睡稻草；没名字，只有铁链和号码牌。每天十几趟脚步进她那间屋，她就盯着墙上一块碎镜子看。镜子里的脸一天天塌下去，但她眼睛还亮着，亮得吓人。

第三十七夜下暴雨，一个喝醉的军官晃进来，叼着烟说：“给老子弹个曲儿。”她低头，把那把被抢来的琵琶抱进怀里。弦断了两根，左手缺三指，但这不妨碍她拨出第一个音。她弹的不是风花雪月，是《义勇军进行曲》。

“中国女人有点意思。”男人一开始笑。到第二段变调，他手按上枪。可就在他站起的刹那，她猛地扑上去，琵琶肚里藏着的木刺直接捅进他喉咙。血喷了一脸，她没擦，反而笑起来，笑得比雷还响。

接着她冲向仓库，军棉堆得像山。点火，跑出几步就被子弹掀翻在地。肩头开花，她爬着走，第三次倒下时，手摸到了那把断琴。最后力气砸向油桶——轰！火光冲上天，三十多个鬼子连人带屋烧成了灰。

她在火里坐着，琵琶抱在怀里，嘴里哼到最后一句“前进进进”，声音淡得像风。死的时候，25岁。

后来有日本老兵写回忆录，说梦里总有个女人盯着他，不骂也不动，就那么看着，看得他几十年睡不着。1996年，首尔的听证会上，一个韩国老太太哭着说出她的名字：“她是战士，不是受害者。”2005年，联合国把她收进战争抵抗档案。中国追认烈士，墓碑只刻“无名者林氏”。

现在南京利济巷的纪念馆，有面墙循环播放一段琵琶声——是人根据记忆还原的。每次游客停下，讲解员就说：“你听的不是曲子，是一个女人把魂烧成火，留给这个国家的声音。”

她不该被忘了。对吧？

来源：日日乐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