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替闺蜜坐牢十年,出狱她给我钥匙,开门后晕倒那扇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关上时,我下意识地抬手遮住了眼睛。阳光太刺眼了,我已经十年没见过了。空气里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和监狱里消毒水的气味完全不同。“林梦说她会来接你的。”狱警在我身后说道,声音里带着同情。我点点头,眼睛
我替闺蜜坐牢十年,出狱她给我钥匙,开门后晕倒
那扇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关上时,
我下意识地抬手遮住了眼睛。
阳光太刺眼了,我已经十年没见过了。
空气里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和监狱里消毒水的气味完全不同。
“林梦说她会来接你的。”
狱警在我身后说道,声音里带着同情。
我点点头,眼睛还在适应这久违的自由。
可是空旷的停车场里空无一人。
只有几片落叶被风吹着打转。
我在门口等了整整三个小时。
太阳从东边慢慢移到了头顶。
狱警换了一次岗,新来的那位看了我好几眼。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十年前的今天,林梦哭着抓住我的手。
“小雨,只有你能帮我了。”
她的眼睛红肿,整个人在发抖。
“如果我进去,我这辈子就毁了。”
“你不一样,你比我能吃苦...”
那时我们刚满二十二岁。
林梦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小学就是。
她漂亮,活泼,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蝴蝶。
而我总是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看着她发光,觉得那也是我的荣耀。
那天晚上她开车撞了人。
深夜的郊区道路,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
她喝多了,求我替她顶罪。
“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恩情。”
“等你出来,我的就是你的。”
我至今还记得法庭上她看我的眼神。
充满了感激和承诺。
法官宣判时,她哭得几乎晕厥。
比我的亲人还要伤心。
一辆白色轿车终于驶进了停车场。
林梦从车上下来,穿着一身名牌。
她比十年前更漂亮了,保养得很好。
只是眼神里少了当年的热情。
多了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对不起,小雨,公司有个重要会议。”
她拥抱了我,香水味很浓。
“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我点点头,闻着她身上陌生的香味。
突然觉得我们之间隔了一层什么。
在车上,她一直在接电话。
说的都是些我听不懂的商业术语。
“你现在过得很好。”我轻声说。
她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都会很好的,小雨。”
车开进了市区,高楼大厦让我眼花。
这座城市变得我完全不认识了。
“我先带你去个地方。”林梦说。
她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我手上。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钥匙很新,在阳光下闪着光。
“这是什么?”我问。
“你的新家。”她笑着说。
“我说过的,我的就是你的。”
我的手指紧紧握住那串钥匙。
冰凉的感觉从掌心传遍全身。
十年牢狱,换来的这把钥匙。
突然变得沉重无比。
车停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口。
保安恭敬地向林梦行礼。
“你自己上去吧,十二栋1801。”
她又接起一个电话,对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我晚上再联系你。”
我独自走进小区,找到十二栋。
电梯平稳上升,镜子里的人让我陌生。
苍白的脸,粗糙的手,眼角的细纹。
这不像三十二岁的人。
1801的门很气派,是厚重的防盗门。
我拿着钥匙,手有些发抖。
这扇门后面,是我用十年换来的新生活。
深呼吸,我把钥匙插进了锁孔。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豪华公寓。
光洁的地板,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
但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愣住了。
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婚纱照。
照片上的林梦穿着洁白的婚纱。
笑得幸福而灿烂。
而她身边的男人...
是我曾经的恋人,周浩。
我的腿一软,扶住了门框。
周浩,那个在我入狱前说会等我的人。
那个十年间只来看过我三次的人。
最后一次是五年前,他说他要出国发展。
原来他说的“发展”,是和林梦在一起。
我慢慢走进房间,手指拂过家具。
一切都是崭新的,昂贵而又陌生。
卧室里还有他们的生活痕迹。
衣柜里挂着周浩的西装。
浴室里并排放着两个牙刷。
在书房的书桌上,我看到了一个相框。
里面是林梦、周浩,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三个人笑得那么开心,像真正的一家人。
孩子看起来大约五岁,也就是说...
在我入狱后不久,他们就在一起了。
我的胃开始抽搐,头晕得厉害。
扶着墙走到客厅,我在沙发上坐下。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布料。
昂贵的真皮,触感冰凉。
茶几上放着一本财经杂志。
封面是林梦,标题写着“商界新贵”。
我翻开杂志,里面是她的专访。
她说她白手起家,凭借自己的努力。
只字未提那个替她顶罪的“闺蜜”。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
我在这个豪华的牢笼里坐了整整一下午。
十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
换来的是一把别人家的钥匙。
天黑时,门锁终于响了。
林梦走了进来,看到我,她愣了一下。
“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是你的家。”我说,声音干涩。
“不,这是送给你的。”她强装镇定。
“那周浩呢?他也是送给我的吗?”
我问,眼睛直视着她。
林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孩子几岁了?”我又问。
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小雨,你听我解释...”
她走过来想拉我的手,我躲开了。
“我们最初没想这样的...”
“是你进去后,我们都很痛苦...”
“所以你们就用彼此安慰?”
我打断她,终于控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五年,你们在一起五年了。”
“却一直瞒着我。”
林梦突然跪了下来,抓住我的衣角。
“对不起,小雨,真的对不起。”
“但你看,你现在不是出来了吗?”
“我们可以补偿你,多少钱都可以。”
我看着她哭泣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可笑。
十年前,她也是这样跪着求我。
十年后,她还是跪着,却是为了不同的理由。
“起来吧。”我说,声音疲惫。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林梦迟疑地看着我,慢慢站起来。
“那这房子...”
“我收下了。”我说。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暗下去。
因为我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你们欠我的。”
她离开后,我独自站在落地窗前。
城市的灯火璀璨如星海。
但这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
那晚我睡在客房的床上。
床垫很软,比监狱的硬板床舒服多了。
但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十年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涌。
记得入狱第一年,林梦每周都来看我。
她说她在努力工作,要攒钱帮我请律师。
第二年,她说她认识了能帮忙的人。
第三年,她说她开始自己做生意。
后来,她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周浩更是如此。
第一次来看我,他握着我的手说会等我。
第二次,他说工作太忙。
第三次,他说要出国,可能很久不能来看我。
原来都是谎言。
第二天清晨,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外面站着周浩。
他老了些,但更成熟稳重了。
看到我,他的表情复杂极了。
“小雨...”他欲言又止。
“进来吧。”我侧身让他进门。
我们坐在客厅里,一时无言。
“对不起。”他终于说。
“这句话我等了十年。”我轻声说。
“不是因为这个,”他摇头,“是因为昨天。”
“林梦回家后哭了很久。”
我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所以她哭了,你就心疼了?”
“那我的十年呢?谁来心疼?”
周浩低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们可以补偿你。”
又是这句话,和林梦说的一模一样。
“用钱?”我问。
“用一切。”他说。
“包括你吗?”我又问。
他的脸色变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我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突然觉得可悲。
这就是我爱过的男人。
这就是我为之付出十年自由的人。
“你们结婚多久了?”我问。
“五年。”他低声说。
“孩子叫什么名字?”
“周念雨。”
我愣住了。念雨?
他苦笑着:“是我坚持要取这个名字。”
“为了提醒我们自己,你为我们付出的一切。”
多么讽刺。
用我的名字,纪念他们的背叛。
用我的牺牲,成全他们的幸福。
“你们真让我恶心。”我说。
声音很轻,但足够让他听见。
周浩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三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
“不够还可以再加。”
他把卡放在茶几上,像在完成一项任务。
“拿着钱,开始新生活吧。”
他说,“忘记过去,也...忘记我们。”
我拿起那张卡,在手里把玩。
轻飘飘的塑料卡片,承载不了十年的重量。
“好。”我说,“我收下。”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那...我走了。”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
“小雨,真的对不起。”
门关上了,房间里又剩下我一个人。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光影。
我握着那张卡,突然觉得很累。
累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在沙发上不知坐了多久。
直到门铃再次响起。
这次门外是个陌生的女人。
四十多岁,穿着朴素,面带犹豫。
“请问你找谁?”我问。
“你是苏小雨女士吗?”她问。
我点点头。
她递给我一个文件袋。
“这是你母亲临终前托我保管的。”
“她说等你出来,一定要交给你。”
我愣住了,手指微微发抖。
“我母亲...什么时候去世的?”
“三年前。”女人轻声说。
“她一直想等你出来,但是...”
女人告诉我,她是我母亲的邻居。
母亲临终前,反复叮嘱要把这个交给我。
我谢过她,关上门,手指颤抖着打开文件袋。
里面是一本日记,还有几封信。
日记是母亲的笔迹。
信,是林梦写给我的。
“小雨,当你读到这封信时,
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癌症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
我最遗憾的是,没能等到你出来。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当年那起车祸,林梦来找过我。
她说如果你不替她顶罪,
她就会让你爸爸的丑闻曝光。
你还记得你爸爸是怎么去世的吗?
不是意外,是自杀。
因为他挪用公款的事即将被发现。
林梦的父亲是你爸爸的上司。
他们用这件事威胁我,
也威胁你。如果我不同意让你顶罪,
他们就会立即报警。
对不起,我的孩子。
作为一个母亲,我本该保护你。
但我害怕你爸爸的身后名被毁,
更害怕你受到牵连...”
我的手指紧紧攥着信纸,指节发白。
呼吸变得困难,眼前阵阵发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继续往下读,我的血液几乎凝固。
“还有一件事...林梦拿走了你爸爸的保险金。
那本来是他留给你以后生活的。
她说这是封口费...”
信从我手中滑落,飘到地上。
我扶着墙,大口喘着气。
十年,不仅仅是替人顶罪。
是被最信任的人算计、背叛。
我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和汗水混在一起。
镜子里的人面目扭曲,像个疯子。
这就是我付出十年换来的真相。
冷静下来后,我捡起那封信。
仔细地收好,放回文件袋。
然后我拿起林梦给我的钥匙。
和周浩留下的银行卡。
现在,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们以为给我一套房子,一笔钱。
就能买走我的十年,我的尊严。
但他们错了。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城市。
十年前,我是个天真懦弱的女孩。
十年后,我已经无所畏惧。
林梦,周浩。
你们准备好了吗?
欠我的,该还了。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林梦的电话。
“小雨?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带着试探。
“我想见你一面。”我说。
“好,好,当然可以。”
她立刻答应,语气轻快了些。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了。
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拿铁。
看到我,她立刻站起身。
脸上堆着刻意的笑容。
“小雨,这里。”
她招手,像是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走过去坐下,服务生很快过来。
点了一杯美式,最苦的那种。
“你还好吗?”林梦问。
手指不安地搅动着咖啡勺。
“还好。”我说,“比监狱里好。”
她的脸色僵了一下。
“那...房子还满意吗?”
她试探着问,“不喜欢可以换。”
“很满意。”我说,“就是太大了。”
“一个人住有点空。”
她明显松了口气。
“习惯就好了。”
“你可以请个保姆。”
“钱不够的话跟我说。”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
“挤在你家那个小房间里。”
“一张床上睡两个人。”
林梦的表情柔和下来。
“记得,那时候多好啊。”
“你总是把被子全卷走。”
“害得我老是感冒。”
我们都沉默了。
过去的回忆像一把刀。
割开现在虚伪的表象。
“周浩昨天来找我了。”
我打破沉默。
林梦的手抖了一下,咖啡洒了出来。
“他...他跟你说什么了?”
“给了我这个。”我拿出银行卡。
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他说密码是我生日。”
“里面有三百万。”
林梦的脸色变了几变。
最后定格在一个勉强的笑容上。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你为我们付出那么多。”
“我们?”我轻轻重复。
“我是为你顶罪,林梦。”
“和周浩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要出这个钱?”
她的嘴唇开始发抖。
“他知道真相后一直很愧疚。”
“我们都很愧疚...”
“真相?”我打断她。
“你指的是哪个真相?”
“是车祸的真相?”
“还是你们在一起的真相?”
林梦猛地抬起头。
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慌。
“你...你什么意思?”
服务生送来咖啡。
暂时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用小勺慢慢搅拌着。
看着棕色的漩涡出神。
“我见到张阿姨了。”
我轻声说,“她给了我一些东西。”
林梦的脸色瞬间惨白。
像被抽干了所有血液。
“什么...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在发抖。
“我母亲留下的。”
我说,“还有一些信。”
林梦突然抓住我的手。
指甲深深掐进我的皮肤。
“小雨,你听我解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慢慢抽回手。
看着她的眼睛。
“那是怎样?”
“你告诉我。”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周围的客人都在看我们。
但她顾不上了。
“我爸爸的保险金。”
我一字一句地问。
“也是你拿走的,对吗?”
“用那些钱创业发家。”
林梦捂住脸,肩膀剧烈抖动。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
“我当时太害怕了...”
“我需要那笔钱...”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哭泣。
心里奇怪地平静。
十年的委屈和愤怒。
在这一刻都化成了冰冷。
“我要的不是道歉。”
我说,“是补偿。”
她立刻抬起头,急切地说:
“你要什么都可以!”
“公司股份。”我说。
“百分之三十。”
林梦愣住了,眼睛瞪得很大。
“这...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我问,“用我爸爸的保险金起家。”
“用我的十年换你自由。”
“百分之三十,很公平。”
她慌乱地摇头。
“公司不是我一人的...”
“还有别的股东...”
“周浩也不会同意...”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真苦,但苦不过这十年。
“那就没办法了。”
我放下杯子。
“我只能去找媒体。”
“把真相都说出来。”
林梦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你不能这样!”
“我现在的身份地位...”
“会毁了我的!”
我看着她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突然觉得很可笑。
“你的身份地位?”
“是用什么换来的?”
“你忘了吗?”
她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
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百分之二十...”
她艰难地说,“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二十五。”我说。
“不能再少了。”
我们对视着,像两个陌生人。
在进行一场生死博弈。
“好...”她终于说。
声音轻得像叹息。
“但我有个条件。”
“你要签保密协议。”
我笑了,真正地笑了。
“当然。”
“我也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们约好第二天去律师楼。
签股份转让协议。
林梦离开时,脚步踉跄。
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我独自坐在咖啡馆里。
看着窗外车水马龙。
十年,换来了什么?
一堆钱,一些股份。
还有满心的疮痍。
手机响了,是周浩。
“小雨,听说你见了林梦?”
他的声音很紧张。
“她状态很不好...”
“你更该关心我的状态。”
我说,“毕竟我失去了十年。”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
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她要给你股份?”
他终于问。
“是的。”我说,“你有意见?”
“那是我们共同的公司...”
“所以?”我打断他。
“你也要分我一点?”
“毕竟你们夫妻一体?”
我的讽刺让他哑口无言。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支支吾吾地说。
“那就别管闲事。”
我挂了电话。
走出咖啡馆,阳光正好。
我眯起眼睛,感受着暖意。
十年了,我终于可以
为自己而活。
回到那间公寓,我开始整理。
把林梦和周浩的东西都收起来。
准备捐给慈善机构。
这个房子,我要重新装修。
抹去他们的所有痕迹。
晚上,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苏小雨女士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陈律师,负责你母亲的遗产。”
我们约了第二天见面。
在律师事务所,他递给我一份文件。
“你母亲留给你一套老房子。”
“还有一些存款。”
“虽然不多,但是她的全部。”
我翻看着文件,眼眶发热。
母亲一直省吃俭用。
却给我留下了这些。
“还有这个。”
陈律师又拿出一个信封。
“你母亲说,一定要交给你。”
我接过信封,手指微微颤抖。
回到家,我打开信封。
里面是母亲写给我的信。
字迹潦草,看来是在病重时写的。
“小雨,我的孩子。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
妈妈已经不在了。
最遗憾的,是没能等到你出来。
妈妈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就是当年同意你替林梦顶罪。
我太懦弱,太害怕。
害怕你爸爸的事被曝光。
害怕你受到伤害。
但这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每次去看你,看到你憔悴的样子。
妈妈的心都在滴血。
是我对不起你。
林梦和她父亲,都不是好人。
他们威胁我们,利用我们。
但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妈妈永远爱你。
无论你在哪里,都是我的骄傲。”
信纸被泪水打湿。
我把它小心地收好。
放在贴身的衣袋里。
第二天,我去见了林梦的律师。
签了股份转让协议。
林梦坐在对面,脸色苍白。
签字的时侯,手在发抖。
“现在你满意了?”
签完字,她低声问我。
“不。”我说,“这才刚开始。”
她惊恐地看着我。
“你还要做什么?”
“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我说,“包括尊严。”
离开律师楼,我去了母亲留下的老房子。
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
打开门,灰尘扑面而来。
但每一件家具都带着回忆。
墙上还挂着我小时候的照片。
笑得没心没肺。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
人生会如此艰难。
我开始打扫房子。
擦去十年的灰尘。
就像擦去心里的阴霾。
这个小小的空间。
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家。
晚上,我坐在老房子的地板上。
看着窗外的月光。
十年来的第一次。
我感到了一丝平静。
手机亮了一下,是周浩的短信。
“我们能见一面吗?
就我们两个。”
我想了想,回复:“好。”
我们约在江边见面。
夜晚的江风很凉。
周浩穿着风衣,显得很单薄。
看到我,他勉强笑了笑。
“谢谢你能来。”
他说,“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了。”
“我也以为。”我说。
我们在江边的长椅坐下。
“我离婚了。”他突然说。
我愣住了,转头看他。
“为什么?”
“因为我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江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远处有轮船的汽笛声。
“从你入狱那天起。”
“我就活在痛苦中。”
他说,“和林梦在一起。”
“更像是一种互相折磨。”
“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我问,“为什么要有孩子?”
他苦笑着摇头。
“因为我们都被困住了。”
“被谎言和愧疚。”
我看着他痛苦的侧脸。
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同情?早就耗尽了。
“你知道吗?”
他说,“我每天都会想起你。”
“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那是我最快乐的回忆。”
“但那已经过去了。”
我说,“我们都回不去了。”
他点点头,眼睛湿润。
“我知道。”
“我不求你的原谅。”
“只希望你能幸福。”
我们沉默地坐了很久。
直到夜深露重。
“我要走了。”
我站起身,“去开始新生活。”
他抬头看我,眼神复杂。
“能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吗?”
“不能。”我说。
“我们最好不要再见了。”
他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
“保重。”他说。
“你也是。”
我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走出很远,我还能感受到。
他的目光追随着我的背影。
但这一次,我真的要走了。
回到老房子,我开始收拾行李。
决定离开这座城市。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
重新开始。
临走前,我去监狱看望了一个人。
林梦的父亲。
他因为经济犯罪被判刑。
就在我出狱后不久。
看到我,他很惊讶。
“你怎么来了?”
隔着玻璃,他苍老了很多。
“来看看你。”
我说,“顺便告诉你一个消息。”
“林梦把公司股份转给了我。”
“现在我是大股东了。”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
“你...你算计我们?”
“比起你们对我做的。”
我说,“这不算什么。”
他颓然倒在椅子上。
像一滩烂泥。
“这是报应。”
他喃喃自语。
“是啊。”我说,“报应。”
离开监狱,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十年的阴霾,终于散去。
我买了南下的火车票。
只带了一个简单的行李箱。
和母亲的信。
火车开动时,我看着窗外。
这座城市在晨光中苏醒。
而我要去往新的地方。
手机里有一条新短信。
是林梦发来的。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我没有回复,删除了短信。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要向前看了。
火车加速,城市在后退。
新生活在前方等待。
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火车缓缓驶出站台。
我看着窗外熟悉的城市景色。
一点一点向后倒退。
像在告别一个漫长的梦。
车厢里人不多,很安静。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把行李箱放在脚边。
里面只装了几件简单的衣服。
母亲的信放在贴身口袋里。
还有那张存着三百万的银行卡。
林梦公司的股份转让书。
在背包的最里层。
这些就是我十年的全部。
轻飘飘的几张纸。
却承载着太重的过往。
火车开始加速。
城市的高楼渐渐变成田野。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
透过车窗照在脸上的温度。
这一次,是真的自由了。
不再是走出监狱时的那种自由。
而是心里的枷锁终于解开。
不知过了多久,列车广播响起。
提醒乘客下一站到达。
我睁开眼,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
这是一个全新的城市。
下了火车,热浪扑面而来。
南方的夏天潮湿闷热。
和北方的干燥很不一样。
我在车站附近找了家小旅馆。
暂时住下。
需要时间熟悉这个城市。
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旅馆很简陋,但很干净。
窗外是嘈杂的街道。
人来人往,充满生活气息。
我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
去找了个律师事务所。
咨询股份转让和资金管理。
我需要专业的人帮忙。
接待我的是一位女律师。
姓陈,四十岁左右。
看起来很干练。
听我说明来意后,她很专业地。
给出了建议。
“股份可以保留。”
“但不建议参与经营。”
“资金可以做一些投资。”
“保证以后的生活。”
我接受了她的建议。
委托她处理相关事宜。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
感觉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接下来的几天。
我都在这个城市里转悠。
看房子,了解物价。
试着融入这里的生活。
最后在离市中心不远的地方。
租了一套小公寓。
一室一厅,朝南。
阳光很好,视野开阔。
我用林梦给的钱。
付了一年的租金。
又买了简单的家具。
和必要的生活用品。
住进去的第一晚。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见母亲,梦见小时候。
梦见监狱里的日子。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
枕头上湿了一片。
但心里却异常平静。
我开始规划新生活。
首先要去学点东西。
十年与社会脱节。
很多新事物都不懂。
在社区公告栏看到。
有免费电脑培训课。
我报了名。
每周去上三次课。
班上大多是老年人。
我是最年轻的一个。
老师很耐心。
从开机关机教起。
慢慢地,我学会了上网。
用社交软件,网上购物。
这个世界变化真大。
十年前还没有智能手机。
除了学电脑。
我还去图书馆借书。
各种类型的都看。
想尽快弥补这些年的空白。
偶尔也会想起林梦和周浩。
但不再有恨意。
就像看别人的故事。
已经与我无关。
一天下课回家。
在小区门口遇到邻居。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拎着很重的购物袋。
我帮她提到楼上。
她热情地邀请我进屋喝茶。
聊起来才知道。
她姓李,一个人住。
儿女都在外地。
从那以后,李阿姨经常。
叫我过去吃饭。
说我让她想起在国外的女儿。
慢慢地,我们熟了。
她教我做饭,织毛衣。
告诉我这个城市的趣事。
我也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修电脑,交水电费。
这种平淡的生活。
让我感到久违的安宁。
不用算计,不用防备。
简单而真实。
三个月后,我收到一封信。
是林梦寄来的。
不知道她怎么找到的地址。
信很长,写了整整五页。
她说公司出了些问题。
股东之间内斗严重。
周浩和她离婚后去了国外。
带走了大部分现金。
她现在很后悔。
不是后悔失去财富。
而是后悔当年的选择。
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信的最后,她写道:
“小雨,我知道说这些已经晚了。
但我想告诉你,
这十年来,我没有一天真正快乐过。
即使是最风光的时候。
心里也像压着块石头。
现在一切都失去了。
反而觉得轻松。
我打算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像你一样。
祝你幸福。
你值得拥有最好的人生。”
我看完信,沉默了很久。
然后把它收进抽屉。
没有回信。
有些伤口,即使愈合了。
还是会留下疤痕。
不恨,不代表能原谅。
秋天来了,南方依然炎热。
但早晚有了一丝凉意。
我报了一个设计课程。
一直对画画有兴趣。
现在终于有时间学习。
老师说我很有天赋。
进步很快。
这让我很开心。
第一次找到真正喜欢的事。
课程结束后。
我在家接一些零散的设计活。
网站 banner,宣传海报。
收入不多,但足够生活。
李阿姨介绍我认识了她女儿。
视频通话时,对方很惊讶。
说我的设计很有感觉。
邀请我参与她的项目。
那是一个儿童绘本的设计。
需要画插画,设计版面。
我接下了这个工作。
每天都很充实。
工作完成后,对方很满意。
付了不错的报酬。
还推荐了其他客户。
渐渐地,我有了固定收入。
能够靠自己喜欢的事生活。
这种感觉很好。
春节前夕,李阿姨的女儿回国。
我们一起吃了顿饭。
她比我大几岁,叫李晓。
在国外做出版工作。
“你的画很有灵气。”
李晓说,“特别是色彩运用。”
“要不要考虑做专职插画师?”
“我可以帮你接一些国外的单子。”
我有些犹豫。
“我的水平够吗?”
“当然。”她肯定地说。
“你缺的只是机会和经验。”
在她的鼓励下。
我开始接国外的设计单子。
虽然有时差,工作辛苦。
但收入是之前的好几倍。
春天的时候,我用积蓄。
在郊区租了间小工作室。
离住处不远,很安静。
适合创作。
每天早晨,我去工作室工作。
下午回家做饭,看书。
周末陪李阿姨逛市场。
生活规律而充实。
偶尔会想起过去。
但不再有波澜。
就像看一场老电影。
情节熟悉,却已遥远。
六月的一天,收到一个包裹。
是周浩寄来的。
里面是一本相册。
和我们当年的几张合影。
还有一封信,很短。
“在整理旧物时找到这些。
想着应该物归原主。
我现在在非洲做志愿者。
这里的孩子很可爱。
生活简单而快乐。
希望你一切都好。”
我看着那些泛黄的照片。
上面的我们笑得灿烂。
那时以为会是一辈子。
却不知命运早有安排。
把相册收进箱子底层。
不打算再看。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工作室的生意越来越好。
我请了一个助理。
是个刚毕业的女孩。
很有活力,想法新颖。
我们合作得很愉快。
接的项目也越来越大。
从简单的插画。
到完整的绘本创作。
秋天,我的第一本绘本出版。
讲的是一个女孩重生的故事。
虽然主角是虚构的。
但融入了很多自己的感受。
新书发布会上,来了很多人。
记者问创作的灵感。
我说,生活本身就是最好的故事。
签售时,一个熟悉的身影。
排在队伍最后。
是林梦。
她瘦了很多,穿着朴素。
但眼神很平静。
轮到她时,我们相视无言。
“我看了你的书。”
她轻声说,“很美。”
“谢谢。”我说。
在扉页签上名字。
“我现在在山区支教。”
她说,“教孩子们画画。”
“很适合你。”我说。
这是真心的。
她笑了笑,眼眶有些湿。
“保重。”
“你也是。”
她转身离开,消失在人群中。
像从未出现过。
助理好奇地问是谁。
“一个老朋友。”我说。
继续为下一位读者签名。
生活就是这样吧。
有些人来了又走。
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
然后继续各自的旅程。
年底,工作室扩大规模。
又招了两个设计师。
我们接了一个大项目。
为儿童医院画墙绘。
每天在医院工作。
看到孩子们纯真的笑脸。
觉得自己的付出很有意义。
有时会想,如果当年。
没有替林梦顶罪。
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可能按部就班地工作结婚。
过着平凡的生活。
不会经历这些痛苦。
也不会找到真正的自我。
命运真是奇妙。
它给你最深的伤害。
也给你最强的力量。
春节,李晓回国。
我们一起包饺子。
李阿姨很开心,喝了点酒。
说把我当亲女儿一样。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晓问。
“继续画画吧。”
我说,“可能开个小画廊。”
“很好的想法。”
她举杯,“为你新的人生。”
“为新的人生。”我说。
窗外,烟花绽放。
照亮了夜空。
也照亮了前方的路。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这一次,我知道。
所有的苦难都已过去。
等待我的是无限可能。
第二天,我开始筹划画廊的事。
找场地,做预算,联系画家。
每天忙得团团转。
但心里充满期待。
三月,画廊终于开业。
取名“新生”。
展出的第一组作品。
是我在监狱时构思的画。
用简单的线条和色彩。
表现光明与黑暗的交替。
出乎意料地受欢迎。
很多媒体来采访。
但我拒绝了所有专访。
不想消费过去的经历。
艺术应该独立存在。
不需要背后的故事加持。
夏天,画廊举办儿童画展。
来的都是小朋友和家长。
热闹非凡,充满欢笑。
一个小女孩拉着我的手。
指着一幅画问:
“姐姐,这只小鸟是在找家吗?”
“不,”我蹲下身,“它已经找到了家。”
女孩开心地笑了。
跑去和别的小朋友玩。
我看着她的背影。
心里柔软一片。
晚上打烊后,我独自在画廊。
一幅幅地看着展出的画。
从最初的黑暗到后来的明亮。
像在回顾自己的历程。
电话响起,是助理。
“苏姐,有个好消息。”
“你的画被选入全国美展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谢谢。”我说。
挂断电话,继续看画。
窗外月光如水。
静静地洒在地板上。
像母亲的抚摸,温柔而安宁。
我知道,她一直在看着我。
为我骄傲。
十年牢狱,半生漂泊。
终于找到了归宿。
在画笔下,在色彩中。
在每一个崭新的明天。
而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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