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所有的美好幻想,都寄托在婚姻上,婚姻却给了我一地鸡毛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1-18 01:06 1

摘要: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银行余额,小数点前面那几个可怜的数字,像是在嘲笑我。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银行余额,小数点前面那几个可怜的数字,像是在嘲笑我。

然后,我点开了另一个界面,那是陈阳的游戏账户,一笔刺眼的消费记录刚刚跳出来。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不是疼,是一种麻木的、缓慢的窒息。

我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目光越过客厅,落在他那个所谓的“电竞区”。

那把崭新的椅子,黑红配色,线条狰狞,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王座,而我的丈夫,陈阳,正心安理得地陷在里面,戴着耳机,对着屏幕里虚幻的世界喊打喊杀。

“老婆,冰箱里还有酸奶吗?”

他没回头,声音从耳机里漏出来,有点模糊,但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清晰得像根针。

我没动。

“老婆?”他又喊了一声,有点不耐烦了。

我走到冰箱前,拉开门,冷气扑了我一脸。

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盒原味酸奶,是我昨天特意给女儿朵朵买的。

旁边,是我给自己买的两盒燕麦酸奶,比普通款贵三块钱。因为最近掉头发厉害,我听说加点燕麦,对身体好。

我把那两盒燕麦酸奶拿出来,走到他身后。

他还在激战,键盘敲得噼啪作响,嘴里骂着听不懂的游戏术语。

我把酸奶放在他桌上,冰凉的盒子碰到他的手肘。

他“嘶”了一声,终于摘下耳机,回头看我,眼神里带着被打扰的烦躁。

“干嘛?”

“你不是要喝酸奶吗?”我的声音很平静。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燕麦酸奶,皱起了眉,“我不要这种,我要原味的。”

“原味的是给朵朵的。”

“那有什么关系,你再去买不就行了?”他伸手就要去拿,被我按住了。

他的手很热,我的手很凉。

“陈阳,”我看着他,“你这把椅子,两千九百九十九。”

他愣了一下,随即有点不自然地挪开视线,“啊,对,赶上活动,便宜了不少。”

“是吗?”我轻笑了一声,“可我买这两盒贵三块钱的酸奶,都犹豫了半天。”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他脸上的烦躁褪去,换上了一种我更熟悉的表情——一种混合着心虚、不解和“你又要干什么”的警惕。

“你什么意思?”他把耳机彻底扔在桌上,“为两盒酸奶,至于吗?”

“至于吗?”我重复着这三个字,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对,至于吗?林蔚,你现在怎么回事?越来越不可理喻了。我不就买把椅子吗?我天天上班那么累,回来玩会儿游戏放松一下,改善一下设备,怎么了?”

他的声音大了起来,好像声音大,道理就在他那边。

“你没错。”我说,“你改善设备没错,你放松也没错。”

我停顿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错的是我。”

“错在我不该在你花三千块钱买椅子的时候,还妄想着给自己买两盒贵三块钱的酸奶。”

说完,我拿起那两盒酸奶,转身走向厨房,把它们狠狠地扔进了垃圾桶。

塑料盒子撞在垃圾桶内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令人心碎的响声。

我以为他会追过来,会跟我吵,或者会解释。

都没有。

身后只传来他重新戴上耳机的声音,然后,又是那片熟悉的、将我隔绝在外的喊杀声。

我靠着冰冷的厨房门板,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地砖的凉意透过薄薄的家居裤,一点点渗进骨头里。

我把所有的美好幻想,都寄托在婚姻上。

现在,婚姻给了我一地鸡毛。

而我,连捡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和陈阳是大学同学。

那时候的他,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会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在图书馆的落地窗前,捧着一本《百年孤独》看一下午。阳光洒在他身上,侧脸的轮廓柔和又干净。

他会在我来例假疼得死去活活来的时候,跑遍半个城市,给我买回一碗据说很管用的红糖姜撞奶。

他会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纪念日,用攒了三个月的生活费,给我买一条现在看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银项链,然后紧张得手心冒汗地给我戴上。

他说:“林蔚,以后,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我当时笑得像个傻子,觉得这句话,是全世界最好听的情话。

我信了。

我真的信了。

毕业后,我们留在了这个城市。

我进了广告公司做设计,他进了互联网公司做程序员。

我们租了一个很小的单间,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公共卫生间。

日子很苦,但我觉得甜。

因为那时候,他的眼里有我。

我们会在下班后,手牵着手去逛菜市场,为了一毛钱跟菜贩子讨价还价。

他会给我做他唯一的拿手菜,西红柿炒鸡蛋,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我,问:“好吃吗?”

我每次都点头如捣蒜,“好吃!全世界最好吃!”

他也笑得像个傻子。

我们畅想着未来,说要买一套带落地窗的大房子,就像大学图书馆那样。

要养一只金毛,要周末一起开车去郊外。

还要生一个像我一样眼睛亮晶晶的女儿。

后来,我们确实买了房子,虽然没有落地窗,但好歹是自己的家。

我们也生了女儿,朵朵,她的眼睛确实像我,亮晶it晶的。

我们好像实现了所有当初的愿望。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是我辞掉工作,决定做全职妈妈开始的吗?

当时朵朵刚出生,我妈身体不好,婆婆又不肯来。陈阳还在事业上升期,天天加班。

我们商量了很久,最后是我妥协了。

我说:“那我先辞职带孩子吧,等你稳定了,或者朵朵大一点了,我再出去工作。”

陈阳当时抱着我,很感动地说:“老婆,辛苦你了。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让你和女儿过上好最好的生活。”

他又一次许下了承诺。

我又一次信了。

辞职的第一年,我还兴致勃勃。

我学着做各种辅食,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每天拍下朵朵成长的瞬间,发给陈阳看。

他会回复“宝宝真可爱”,或者“老婆辛苦了”。

那时候,我觉得我的付出,是被看见的,是被认可的。

第二年,朵朵会走了,也更磨人了。

我每天像个陀螺一样,围着她转。喂奶,换尿布,哄睡,陪玩……一天二十四小时,我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我开始没时间打理自己,护肤品过期了都想不起来用。

衣柜里添置的,全是宽松舒适的家居服。

我和朋友的下午茶,变成了小区的“妈妈交流会”。

聊的话题,从最新的电影、展览,变成了哪家的纸尿裤更吸水,哪个牌子的奶粉不容易上火。

陈阳的回复,也从“老婆辛苦了”,变成了简单的“嗯”、“哦”、“知道了”。

他回家越来越晚,回来也只是瘫在沙发上玩手机,或者钻进书房打游戏。

我跟他说朵朵今天学会叫妈妈了,他头也不抬地说:“嗯,不错。”

我跟他说我今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他说:“哪个当妈的不累?”

我跟他说我们聊聊天吧,他说:“上了一天班,累死了,让我安静会儿行不行?”

安静。

我们的家,变得越来越安静。

只剩下朵朵的咿呀学语,和他游戏里传来的喧嚣。

我像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旧家具,落满了灰尘,无人问津。

我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身边的陈阳睡得很沉,还打着轻微的鼾。

我看着天花板,那上面有一小块墙皮,因为楼上漏水,微微鼓起,像一个丑陋的疤。

我看了它无数个夜晚。

我忽然想起我的大学闺蜜,肖楠。

她和我一样,毕业后留在了这个城市。但她没结婚,一直在拼事业。

现在,她已经是那家4KNOWN公司的设计总监了。

上个月我们见过一面,她穿着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自信从容的光芒。

她开着一辆红色的mini cooper,说要送我回家。

我局促地坐在副驾驶,身上是出门前随便套上的T恤和牛仔裤,上面还沾着一点中午喂朵朵时蹭上的菜汁。

她看了我一眼,说:“蔚蔚,你还好吗?”

我笑了笑,说:“挺好的啊,女儿可爱,老公能干,有什么不好的。”

她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车开到我们小区楼下,那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区,墙壁斑驳,电线像蜘蛛网一样缠绕着。

她看着窗外,说:“蔚蔚,你还记得你毕业设计做的那个《城市游离》系列吗?当时拿了金奖,所有老师都说你是天才。”

我当然记得。

那是我最骄傲的作品。

我用无数个夜晚,画了无数张废稿,才最终成型。

那套设计里,有我对这个世界的全部热情和思考。

可现在,我的热情和思考,都只剩下朵朵的下一顿辅食是什么。

肖楠说:“你那么有才华,真的甘心吗?”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好像是笑着说:“甘心啊,相夫教子,不也是一种成就吗?”

我现在想起来,那个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

我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了肖楠的头像。

对话框还停留在上次,她给我发了一个招聘链接,是一家新锐设计公司,在招资深设计师。

她说:“蔚蔚,试试吧,你的才华不该被埋没。”

我当时回了她一句:“再说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看着那个链接,手指悬在上面,很久很久。

我害怕。

我脱离职场三年了,那些设计软件,更新换代了多少次?

我的审美,我的创意,还跟得上这个时代吗?

我还能像以前一样,为了一个方案,连续熬几个通宵吗?

最重要的是,朵朵怎么办?

我走了,谁来带她?

无数个问题,像一张网,把我牢牢地困在原地。

我关掉手机,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枕头上有陈阳的味道,混杂着洗发水和一丝淡淡的汗味。

曾经让我无比安心的味道,此刻却让我觉得恶心。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

陈阳已经去上班了。

餐桌上放着一百块钱。

旁边有一张便签,是他的字迹,龙飞凤舞。

“酸奶钱,别又说我小气。”

我的血“嗡”地一下就冲上了头顶。

这不是钱的问题。

从来都不是。

他不懂。

他永远都不懂。

我把那一百块钱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就是扔掉那两盒酸奶的那个垃圾桶。

我决定了。

我要把我的简历,投出去。

我打开电脑,那台还是我们结婚时买的旧笔记本,开机需要一分多鍾。

我找到了三年前的简历。

看着上面意气风发、获奖无数的自己,恍如隔世。

我花了一整个上午,更新我的简历,整理我以前的作品集。

那些被我遗忘在硬盘角落里的文件,一个个被打开。

《城市游离》、《光影的咏叹》、《时间的碎片》……

每一個作品,都像是我遗失的孩子。

我看着它们,眼眶一点点变热。

原来,我曾经那么厉害过。

原来,我不是只会换尿布和做辅oli食。

下午,我把朵朵哄睡着,然后投出了我的第一份简历。

就是肖楠发给我的那家公司。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得飞快。

像是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也许,石沉大海。

也许,我根本通不过面试。

但那一刻,我感觉,那个鼓起来的、丑陋的天花板,好像裂开了一道缝。

有光,漏了进来。

等待面试通知的日子,是煎熬的。

我每天刷新几十遍邮箱,任何一封邮件,都能让我心跳加速。

陈阳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他依旧是上班,回家,打游戏。

我们的交流,仅限于“饭好了没”、“女儿今天乖不乖”。

有时候我看着他的背影,会觉得很陌生。

我们明明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好像隔着一个太平洋。

他不知道我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只关心他的游戏里,有没有爆出好的装备。

一周后,我收到了面试通知。

我看着邮件上的时间地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我立刻给肖楠打了电话。

她在电话那头比我还高兴,“我就知道!蔚蔚,你一定行的!好好准备!”

挂了电话,我开始发愁。

我穿什么去面试?

我打开衣柜,里面全是棉质的、宽松的、方便带孩子的衣服。

我找不到一件像样的、能穿去面试的套装。

我翻箱倒柜,终于在衣柜最底层,找到了我以前上班时穿的几件衣服。

一条黑色的连衣裙,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西装裤。

我把它们拿出来,还好,没有发霉。

我试穿那条连衣裙。

深吸一口气,才勉强拉上拉链。

腰间的赘肉,被勒出了一圈尴尬的痕跡。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蜡黄,眼角有细纹,头发因为长期扎着,显得有些稀疏。

这还是那个曾经的设计系系花吗?

我有点想哭。

面试前一天,我跟陈阳说,我明天要出去一下,让他请一天假在家带朵朵。

他正对着电脑,头也没回地问:“出去干嘛?”

“我……我跟肖楠约了逛街。”我撒了个谎。

我不想告诉他我去面试。

我怕他会说:“你好好的在家待着,折腾什么?”

或者说:“你能行吗?别到时候碰一鼻子灰。”

我不想听到这些。

“逛街?”他终于回头了,皱着眉,“你哪来的钱逛街?”

又是钱。

又是这句话。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我花我自己的钱,不行吗?”

我结婚前,自己也有一点积蓄。这几年,我省吃俭son用,几乎没怎么动过。

“你那点钱,还是省着点花吧。”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别到时候工作没找到,钱先花光了。”

我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工作?”

他哼笑了一声,“你那点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天天抱着个破电脑捣鼓,当我瞎吗?”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原来他都知道。

他只是冷眼旁观,等着看我的笑话。

“我告诉你林蔚,”他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别痴心妄ag想了。你都脱离社会三年了,你还懂什么?你以为设计是过家家吗?老老实实给我待在家里带孩子,别出去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

这四个字,像四把刀子,狠狠地插进我的心脏。

我浑身都在发抖。

“陈阳,”我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堪吗?”

“不然呢?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黄脸婆一个,哪个公司会要你?”

他的话,刻薄又恶毒。

我终于明白,他不是不懂。

他只是不在乎。

甚至,他在享受这种掌控我的感觉。

他把我困在家里,剪掉我的翅膀,然后嘲笑我不会飞。

“好。”我深吸一口气,逼回眼泪,“明天这个假,你请也得请,不请也得请。”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转身回了房间,锁上了门。

我听到他在外面骂骂咧咧,然后是摔东西的声音。

我靠着门,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朵朵被吵醒了,在婴儿床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赶紧跑过去抱起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宝宝不怕,妈妈在。”

朵朵在我怀里,慢慢安静下来。

我看着她熟睡的小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不能输。

为了她,也为了我自己。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

陈阳昨晚睡在了书房。

我化了一个很浓的妝,才能遮住我的黑眼圈和憔g悴。

我穿上了那件勒得我喘不过气的连衣裙。

镜子里的女人,陌生又熟悉。

眼神里,有怯懦,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出门的时候,陈阳从书房出来了,他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没睡。

他堵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

“你非要去?”

“非去不可。”

我们对峙着,像两只准备决斗的困兽。

最后,是他先败下阵来。

他颓然地让开了路。

“林蔚,你会后悔的。”他在我身后说。

我没有回头。

我怕一回头,我的勇气就会泄露。

面试的公司在市中心最高级的写字楼里。

我站在楼下,看着玻璃幕墙反射出的我的影子,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我走进那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看到那些年轻的、朝气蓬勃的面孔,我的心虚又一次涌了上来。

面试我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大概三十多岁,是设计部的负责人。

她让我介绍一下我的作品。

我打开我的作品集,开始讲述我的设计理念。

一开始,我的声音还有点抖。

但说着说着,我慢慢找回了感觉。

那些我曾经无比熟悉的概念、灵感、思考,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脑子里。

我讲了《城市游离》,讲了人与城市的关系。

讲了《光影的咏叹》,讲了时间在建筑上的刻痕。

我越讲越流畅,越讲越自信。

我仿佛又回到了大学的答辩现场。

那个对设计充满热情的林蔚,回来了。

讲完后,我看着面试官。

她没有说话,只是翻看着我的作品集,一页又一页。

办公室里很安静,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很久,她抬起头,问了我一个问题。

“林小姐,你这三年,一直在家做全职太太?”

我的心沉了一下。

来了。

我最怕的问题,还是来了。

我点了点头,“是的。”

“那你能保证,你能适应我们公司的工作强度吗?我们这里,加班是常态。”

“我能。”我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的孩子怎么办?”她追问。

“我会安排好。”

“怎么安排?”她似乎并不相信我的空口承诺。

我想了想,说:“我可以请保姆,或者送她去托儿所。如果项目紧急,我可以住在公司。总之,我不会因为家庭,影响工作。”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请保姆的钱从哪里来?

陈阳会同意吗?

但我知道,我必须这样说。

我必须表现出我的决心。

面试官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探究。

最后,她合上了我的作品集。

“好了,你回去等通知吧。”

我走出写字楼,外面阳光灿烂。

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我觉得我搞砸了。

我那个“我会安排好”的回答,听起来太苍白无力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每个人,好像都有自己的方向。

只有我,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

我不想回家。

不想回到那个让我窒息的房子里。

我给肖楠打了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

“楠楠,我好像搞砸了。”

肖楠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在哪?我来接你。”

我在一家咖啡馆里等她。

她来的时候,我正对着窗外发呆。

她坐到我对面,给我递过来一张纸巾。

“哭什么?天又没塌下来。”

我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把面试的经过跟她说了一遍。

“我觉得她最后那个问题,就是想拒绝我。”我说。

肖楠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说:“蔚蔚,你想听真话吗?”

我点了点头。

“你最大的问题,不是脱离职场三年,不是你的孩子。”

她看着我,很认真地说:“是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自己。”

“你嘴上说着‘我会安排好’,但你的眼神,你的姿态,都在告诉她,你没底气。”

“你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弱者的位置上,等着别人来同情你,来给你机会。”

“但职场不是慈善机构,蔚蔚。没有人有义务透过你糟糕的现状,去挖掘你所谓的才华。”

肖楠的话,很犀利,但却一针见血。

是的。

我一直在害怕,在退缩。

我渴望挣脱牢笼,却又害怕外面的风雨。

“那我该怎么办?”我茫然地问。

“蔚蔚,你需要一个支点。”肖楠说,“一个能让你重新站起来的支点。”

“这个支点,不是一份工作,也不是任何人的认可。”

“是你自己。”

“是你对自己价值的重新认知。”

“你不是谁的妻子,不是谁的母亲。”

“你首先,是你自己,林蔚。”

“一个曾经拿过金奖的,才华横溢的设计师。”

那天下午,我和肖楠聊了很久。

她给我讲她这些年是怎么一步步打拼过来的。

她也遇到过很多困难,被客户刁难,被同事排挤,被领导穿小鞋。

但她从来没想过放弃。

她说:“我的人生,凭什么要让别人来指手画腳?”

我看着她,眼前的这个女人,好像在发光。

我突然明白了。

我一直在等待。

等待陈阳的回心转意,等待一个从天而降的机会。

但我等来的,只有失望和羞辱。

我不能再等了。

我要自己去争取。

回家的路上,我做了一个决定。

无论这次面试结果如何,我都要搬出去。

我不能再和陈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互相消耗,互相折磨。

我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

一个能让我喘息,能让我重新思考我和他关系的地方。

回到家,陈阳正黑着脸坐在沙发上。

朵朵在一边玩着玩具,看到我回来,开心地朝我爬过来。

我抱起朵朵,亲了亲她的小脸。

陈阳冷冷地开口:“怎么样?碰壁了吧?”

我没有理他,抱着朵朵回了房间。

我拿出我的银行卡,那里面是我所有的积蓄。

不多,只有五万块钱。

是我的嫁妆,和我工作头两年攒下的。

我本来想着用这笔钱,给我们换一辆好一点的车。

现在看来,我得用它来给我自己换一条活路。

我开始在网上找出租的房子。

我的要求不高,一室一厅,干净安全,离朵朵以后要上的幼儿园近一点就行。

陈阳见我没反应,跟了进来。

他看到我在看租房网站,脸色更难看了。

“林蔚,你来真的?”

“不然呢?”我头也没抬,“跟你开玩笑吗?”

“你要搬出去?带着朵朵?”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相信。

“对。”

“你凭什么?朵朵是我的女儿!”

“她也是我的女儿。”我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他,“陈阳,你觉得你配做一个父亲吗?”

“你每天陪她超过一个小时了吗?”

“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吗?”

“你知道她 last night 发烧了吗?”

我一连串的问题,把他问得哑口无言。

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打断他,“你只知道你的游戏,你的椅子,你的那帮狐朋狗友。”

“这个家,对你来说,就是一个旅馆。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受够了。”

“陈阳,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分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林蔚,你是不是疯了?你离开我,你能活吗?你拿什么养活你自己和孩子?”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我告诉你,我不同意!你要是敢搬出去,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他开始咆哮。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陈阳,你以为我还在乎你的钱吗?”

“我在乎的,你从来都没给过。”

“我不在乎的,你却总想着用它来拴住我。”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说完,我不再看他,继续浏览我的租房页面。

他站在我身后,呼吸粗重。

我能感觉到他的愤怒,他的不甘。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砰”的一声摔门而出。

我知道,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真正的决裂。

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只有冰冷的,令人绝望的平静。

三天后,我接到了那家公司的电话。

我被录取了。

试用期三个月,薪水是我辞职前的两倍。

我握着电话,半天没说出话来。

巨大的惊喜和不真实感,将我整个人淹没。

我反复跟HR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挂了电话,我抱着朵朵,又哭又笑。

“宝宝,妈妈做到了!妈妈做到了!”

朵朵不懂我在说什么,只是咯咯地笑着,用她的小手给我擦眼泪。

我告诉了肖楠这个好消息。

她在电话那头尖叫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行的!蔚蔚!今晚必须庆祝!我请客!”

那天晚上,我把朵朵暂时拜托给了楼下的邻居张阿姨。

张阿姨是个很热心的人,平时我很她关系不错。

我化了妆,穿上了我唯一还能穿的连衣裙,去赴肖楠的约。

我们去了一家很高级的西餐厅。

肖楠开了一瓶红酒。

我们碰杯。

“敬我的天才设计师,重出江湖!”她说。

我笑着,一饮而尽。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

聊过去,聊现在,聊未来。

我告诉她我准备搬出去住。

她举双手赞成。

“早就该这样了!女人啊,什么时候都不能没了自己。”

“房子找好了吗?钱够不够?不够我这里有。”

我摇了摇头,“房子还没定,钱……应该够。”

“什么叫应该?”她白了我一眼,“蔚蔚,跟我你还客气什么?我们是谁跟谁?”

我心里一暖。

这么多年,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她都一直在。

这大概是我在这段糟糕的婚姻里,唯一的幸运。

“楠楠,谢谢你。”我说。

“谢什么。”她拍了拍我的手,“你只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那晚我喝了很多酒。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家里黑着灯。

陈阳还没回来。

也好。

我不想看见他。

我借着酒劲,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我的衣服,我的书,我的那些设计稿……

属于我的东西,其实并不多。

这个我生活了五年的家,大部分的空間,都被他的东西占据着。

他的游戏碟,他的手办模型,他的各种电子设备……

我像一个闯入别人领地的外来者。

收拾到一半,门开了。

陈阳回来了。

他一身酒气,走路都摇摇晃晃。

他看到客厅里堆着的行李箱,愣了一下。

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笑,有点自嘲,有点悲凉。

“你还真要走啊?”他走到我面前,身子一歪,倒在了沙发上。

我没理他,继续收拾。

“林蔚……”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含糊不清,“我们……我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是啊。

我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也想问。

“你还记得吗?”他喃喃自语,“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说你喜欢看海……我就带你去了北戴河……”

“那时候我们都没钱……住最便宜的旅馆……吃最便宜的海鲜……”

“但是你笑得特别开心……”

“你说……有我的地方,就是全世界最好的风景……”

我当然记得。

那是我第一次看海。

海风吹起我的长发,他从背后抱着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他说:“蔚蔚,以后我们每年都来看海。”

可是,我们再也没去过。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他问。

这个问题,像一把钝刀,在我心里来回地割。

爱吗?

我不知道。

那种心动的感觉,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剩下的,只有日复一日的失望和疲惫。

“陈阳,”我转过身,看着他,“我们先分开吧。”

“给彼此一点时间和空间,好好想一想。”

“如果……如果我们还能继续,到时候再说。”

“如果不能呢?”他追问。

我沉默了。

“如果不能,就好聚好散。”

他没再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了沙发垫里。

我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地颤抖。

那一刻,我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快意。

只有一种巨大的,无边无际的悲哀。

我们曾经那么好。

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第二天,我叫了搬家公司。

陈阳没有阻拦。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没出来。

我抱着朵朵,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住了五年的家。

墙上还挂着我们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我们,笑得那么燦烂。

我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关上了门。

门合上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书房里传来一声压抑的呜咽。

我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我租的房子在一个很安静的小区。

一室一厅,朝南,带一个小阳台。

阳光可以毫无遮挡地洒进来。

我花了两天时间,把房子打扫干净,布置成我喜欢的样子。

我买了很多绿植,放在阳台上。

我把我的设计稿,一张张贴在墙上,做成了一面照片墙。

我还给朵朵买了一个小帐篷,放在客厅的角落里。

房子不大,但很温馨。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我。

我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我可以在我想看书的时候看书,想画画的时候画画。

我可以在半夜饿了的时候,给自己煮一碗加两个鸡蛋的泡面,而不用担心有人说我浪费。

我感觉,我终于可以呼吸了。

入职那天,我很紧张。

同事们都很年轻,充满了活力。

他们讨论着我没听说过的设计师,用着我没接触过的软件。

我感觉自己像个老古董。

我的直属上司,就是面试我的那个女总监,她叫Amy。

她把我叫到办公室,给了我一个项目。

是一个咖啡品牌的包装设计。

“这是个新客户,但要求很高。”Amy说,“给你一周时间,先出三个方案。”

我看着手里的项目资料,压力山大。

一周时间,三个方案。

对我这个三年没摸过鼠标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但我没有退路。

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一个星期,我几乎是以公司为家。

我白天上班,晚上回家陪朵朵。等朵朵睡着了,我又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我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分析了市面上几乎所有的咖啡包装。

我画了无数张草图,废寝忘食。

有一次,我画到凌晨三点,实在撑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朵朵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趴在我身边,用她的小手摸我的脸。

“妈妈,累。”她奶声奶气地说。

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我抱着她,说:“妈妈不累,妈妈是为了给我们朵朵更好的生活。”

我知道,我必须坚持下去。

我不能让我的女儿,以后也过上我这样的生活。

我要让她知道,女人,可以靠自己,活得很精彩。

交方案的前一天晚上,我还在公司加班。

Amy也没走。

她走过来,看了看我的设计稿。

我紧张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审判。

她看了很久,然后指着其中一个方案说:“这个,有点意思。”

我那个方案,灵感来自于中国的水墨画。

我把咖啡豆的形状,融入了山水的意境里。

既有现代感,又有东方韵味。

“但是……”Amy话锋一转,“细节还不够。”

“你的执行力,跟你三年前比,差远了。”

我心里一沉。

“我知道。”我低声说,“我会努力的。”

“光努力没用。”Amy说,“设计这东西,一天不练手就生。你落下的,要加倍补回来。”

她说完,就回自己办公室了。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被她否定的方案,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以为我已经拼尽全力了。

但在专业的人眼里,还是那么不堪一擊。

我有点想放弃了。

我拿起手机,想给肖楠打电话。

但我看到了陈阳发来的微信。

是一张照片。

他做的西红柿炒鸡蛋。

旁边配了一句话:“朵朵睡了吗?我做了你以前最爱吃的菜,你要不要……回来吃一点?”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有多久,没吃过他做的西red柿炒鸡蛋了?

我好像已经忘了那个味道了。

我看着那盘菜,红黄相间,看起来很有食欲。

我的心,动摇了。

我是不是太 impulsive 了?

我是不是太绝情了?

他也许……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他也许……还是爱我的。

我只要回去,服个软,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到从前?

我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我可以继续做我的全职太太。

虽然会有点委屈,但至少,朵朵有一个完整的家。

这个念头,像藤蔓一样,迅速缠住了我。

我站起来,关掉电脑,拿起包,就往外走。

我甚至想好了,我回去要跟他说什么。

我说,老公,我错了。

我说,我们不分开了,好不好?

我走到电梯口,按下了下行键。

电梯门打开,我正要走进去。

我看到了Amy。

她也正准备下班。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这么晚才走?”

我点了点头。

“方案……”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

“不着急。”她说,“明天早上给我。”

我们一起走进电梯。

电梯里很安静。

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是那种很高级的木质香调,冷静又克制。

“你……”她突然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苛刻了?”

我没说话。

“林蔚,”她说,“我看过你的毕业设计,你是个很有灵气的设计师。”

“我不希望,这点灵气,被生活磨没了。”

“我今天对你说的那些话,可能有点重。”

“但我是希望你能明白,职场不相信眼泪,也不相信所谓的‘潜力’。”

“它只看结果。”

“你如果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就要拿出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

“因为你浪费了三年时间。”

电ator门开了。

她朝我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我站在电梯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我突然就清醒了。

我回去干什么?

回去继续过那种伸手要钱,看人脸色的日子吗?

回去继续忍受他的冷漠,和他妈的挑剔吗?

就为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

我是在感動自己吗?

我关上电ator门,按下了上行键。

我回到我的工位上,重新打开电脑。

我删掉了之前所有的方案。

我 staring at the blank screen, my mind completely empty.

I thought about what Amy said.

"Your execution is not as good as it was three years ago."

Why?

Because I haven't practiced.

Because my hands are rusty.

Because my heart is not calm.

I took a deep breath.

I opened a new file.

I didn't think about the coffee brand, or the packaging.

I just started to draw.

I drew lines, circles, squares.

I drew mountains, rivers, clouds.

I drew everything that came to my mind.

I was just trying to find that feeling again.

The feeling of my hand and my heart being connected.

I don't know how long I drew.

When I finally stopped, the sky outside was starting to get light.

And on my screen, there was a new design.

It was still a coffee bean.

But it was also a drop of ink.

And a tear.

And a seed.

It was about bitterness.

And about aroma.

And about rebirth.

I named it "A Drop of Time".

我不知道这个方案好不好。

但我知道,这是我这三年来,最诚实的作品。

我把方案发给了Amy,然后回家。

朵朵还在睡。

我亲了亲她的小脸,然后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北戴河的海边。

海风还是那么大,浪花还是那么白。

只是这一次,我身边没有人。

只有我自己。

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孤单。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手机里有几十个未接来电。

全是陈阳打来的。

还有几条微信。

“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回家?”

“林蔚,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最后一句,讓我笑了。

他永远只会从自己狭隘的角度,去揣测别人。

我没有回复他。

我接到了Amy的电话。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林蔚!你的方案!客户非常喜欢!”

“他们决定了,就用‘A Drop of Time’!”

“你简直是个天才!”

我握着电话,感觉像在做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客户说,这个方案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他们要跟你当面聊聊!”

挂了电话,我在原地愣了很久。

然后,我跳了起来,抱着朵朵转了好几个圈。

我成功了。

我靠我自己,成功了。

那种喜悅,那种成就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它比陈阳的任何一句“老婆辛苦了”,都来得真實,来得 powerful。

和客户的会议很顺利。

他们对我的设计理念非常赞同。

会议结束后,Amy请全部门的人吃饭,为我庆祝。

那是我入职以来,第一次真正地融入这个集体。

大家都很佩服我,纷纷向我敬酒。

我有点受宠若惊。

Amy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是你应得的。”

那天晚上,我又喝多了。

回到家,我看到陈阳竟然在我家楼下。

他靠着车,手里夹着一支烟,脚下扔了一地烟头。

他看到我,立刻掐灭了烟,朝我走过来。

“你去哪了?怎么喝这么多酒?”他皱着眉,语气里有关心,但更多的是质问。

“我跟同事庆祝。”我淡淡地说。

“庆祝什么?”

“我的方案通过了。”

他愣了一下,眼神有点复杂。

“哦……那……恭喜你。”他说得很勉强。

“谢谢。”

我绕过他,准备上楼。

“林蔚。”他叫住我。

“我们……谈谈吧。”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看起来很疲惫,也很憔g悴。

“你想谈什么?”

“我们……我们别闹了,好不好?”他走近我,試圖拉我的手。

我躲开了。

“你搬回去吧。我……我以后不打游戏了。我多陪陪你和朵朵。”

“我把那把椅子卖了,行不行?”

“我妈那边,我也会去说。以后不让她再来我们家指手画脚。”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听到这些话,我也许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陈阳,”我说,“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为什么非要等我走了,你才想起来要做这些?”

“是因为你发现,你控制不了我了吗?”

我的话,像一把刀,刺中了他的要害。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你非要这么想吗?”

“不然呢?”我反问,“你以为你现在做的这些,是在挽回我们的感情吗?”

“不,你只是在挽回你的面子,挽回你那个‘完美丈夫’的人设。”

“你害怕别人知道,你的老婆,不要你了。”

“你胡说!”他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陈阳,我们回不去了。”

“我已经不是那个,需要靠你一句承诺,才能活下去的林蔚了。”

“我有我自己的工作,我自己的生活。”

“我过得很好。”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他没有再追上来。

我上了楼,从窗户往下看。

他的车,还停在楼下。

他在车里坐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开车离去。

我知道,我们之间,是真的结束了。

没有撕心裂肺,没有藕断丝连。

就像一棵长歪了的树,我终于下定决心,把它扶正了。

虽然过程很痛,但至少,它以后可以朝着阳光的方向,健康地生长了。

我的试用期很快就结束了。

我顺利转正,还因为那个咖啡项目,拿到了一笔不菲的奖金。

我用那笔钱,给朵朵报了一个很好的早教班。

我还给自己买了一台新的电脑,和那条我觊觎了很久的项链。

我开始重新学习,报了线上课程,提升我的专业技能。

我开始健身,每周去三次健身房。

我开始恢复和朋友们的联系,周末会跟她们一起去看展,喝下午茶。

我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充实,越来越精彩。

我好像找回了那个结婚前的自己。

不,应该说,我成为了一个更好的自己。

陈阳来找过我几次。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頤指气使。

他变得很小心翼翼。

他会给朵朵买很多玩具和衣服。

他会笨拙地讨好我,给我带我喜欢吃的甜点。

他说,他已经把游戏账号注销了。

他说,他报了一个家庭关系心理辅导班。

他说,他知道错了,希望我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看着他,心里很平静。

我没有恨他。

我只是……不再爱他了。

“陈阳,”我最后一次和他认真地谈话,是在一家我们以前常去的咖啡馆。

“我们离婚吧。”

我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端着咖啡的手,抖了一下。

咖啡洒了出来,烫到了他的手背。

他却好像没有感觉。

他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我。

“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我点了点头。

“为什么?”他不甘心地问,“我都已经改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能原諒我?”

“这不是原不原諒的问题。”我说,“陈阳,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

“我们只是……不合适了。”

“你想要的,是一个能在家为你洗手作羹汤,让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妻子。”

“而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和我并肩作战,共同成长的伴侣。”

“我们的幻想,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们都试图把对方,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结果,我们都失败了。”

“所以,放过彼此吧。”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

最后,他点了点头。

“好。”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朵朵……”

“朵朵你随时可以来看她。她是我们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财产……”

“房子归你,车子归你,存款我们一人一半。”我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朵朵的抚养权。”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他大概以为,我会为了财产,和他争得头破血流。

他还是不了解我。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办离婚手续那天,天气很好。

我们很平静地签了字,拿了离婚证。

走出民政局,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我们谁也没说话。

走到路口,我要向左走,他要向右走。

“那……我走了。”他说。

“嗯。”我点了点头,“保重。”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轉身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那个我爱了整整十年的背影。

我没有哭。

我只是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彻底空了。

但很快,又被一种新的东西填满了。

那是一种叫做“自由”和“希望”的东西。

一年后。

我在公司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我带了一个小团队,做了好几个成功的项目。

Amy提拔我做了设计副总监。

我用自己的积蓄,付了首付,买了一套小户型的房子。

虽然不大,但有我最喜欢的落地窗。

朵朵也上幼儿园了。

她很开朗,很爱笑,是老师最喜欢的孩子。

陈阳每周会来看她一次。

他好像也变了。

不再那么浮躁,变得沉稳了很多。

听说,他升职了,成了项目经理。

听说,他妈给他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是个小学老师。

我们见面的时候,也能像朋友一样,聊几句天。

聊聊朵朵,聊聊工作。

只是,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心动和激情。

有时候,我会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路过我们以前住的那个小区。

我会下意识地抬头,看看那个我们曾经的家。

灯总是亮着。

我想,那个小学老师,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吧。

她应该会把他照顾得很好。

会做好他喜欢吃的菜,会把他乱扔的袜子收起来。

会安安静静地听他讲他工作上的烦心事。

她应该就是他一直想要的那个妻子。

而我,终于活成了我自己想要的样子。

我把所有的美好幻想,都寄托在婚姻上。

婚姻却给了我一地鸡毛。

但现在,我终于学会了,自己拿起扫帚,把那些鸡毛扫干净。

然后,在扫干净的土地上,种上我喜欢的花。

这天周末,我带着朵朵去海边。

这是我第一次,带她看海。

海风吹着我的头发,朵朵在我怀里咯咯地笑。

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碎了一地的钻石。

真美啊。

我的手机响了。

是肖楠打来的。

“喂,大忙人,在哪呢?”

“在看海。”我笑着说。

“哟,这么浪漫?一个人?”

“不,跟我这辈子最爱的小情人。”

我把镜头转向朵朵,朵朵对着手机,送上一个大大的飞吻。

肖楠在电话那头笑得前仰后合。

“行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给你介绍个帅哥,下次认识一下?”

“再说吧。”我笑着挂了电话。

我看着远处的海天一线,心里一片宁静。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样。

也许我会遇到一个新的人,也许我会一直一个人。

但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知道,无论未来怎样,我都有能力,让自己过得很好。

我的幸福,不再需要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它就在我自己的手里。

来源:惦念暮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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