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去世,我整理遗物,发现一本他写给我却从未寄出的日记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18 00:41 1

摘要:空气里还浮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他惯用的那款雪松香水,混着旧书页和灰尘的干燥气息。

许辰的葬礼结束后的第七天,我终于有力气推开他书房的门。

空气里还浮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他惯用的那款雪松香水,混着旧书页和灰尘的干燥气息。

很淡,像一个即将消散的拥抱。

我站了很久,直到腿有点麻。

这个家里,到处都是他。玄关处他没来得及刷的鞋,阳台上他养了一个夏天最后还是死了的多肉,沙发扶手上他随手扔的毯子。

每一个物件都在提醒我,他不在了。

电话响了,尖锐地划破一室死寂。

是我婆婆。

“晚晚啊,你一个人在家还好吗?要不我过去陪你吧,顺便帮你收拾收拾阿辰的东西。”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关切。

“妈,不用了,我没事。我想自己来。”

“你一个人怎么行?那么多东西。再说有些贵重物品,得好好收起来,放在我那儿也放心。”

我捏紧了手机。

“妈,那也是我的家,没什么不放心的。”

“你这孩子……”

我没等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世界清静了。

我讨厌这种感觉,好像许辰一走,我就成了一件需要被“妥善处理”的遗物。

我开始动手。

从最外层的书架开始。技术类书籍,建筑图册,几本他翻烂了的侦探小说。

我把它们一本本抽出来,用抹布擦掉灰尘,再分门别类地装进纸箱。

这是一个机械的、能让大脑放空的过程。

我需要这个。

书桌的抽屉里,东西很杂。没用完的U盘,各种型号的充电线,一沓厚厚的名片,还有半管护手霜。

是我买给他的,他说一个大男人用什么护手霜,结果每天晚上比谁都涂得勤快。

我拧开盖子,挤了一点在手背上,还是那股淡淡的柑橘味。

眼眶毫无预兆地就热了。

我把脸埋在手心里,不让自己哭出声。

不能哭。

一哭,就好像承认自己真的撑不住了。

在最底下的抽屉深处,我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

深棕色的,边角已经磨得有些发白,上面雕着简单的藤蔓花纹。

我有印象,这个盒子跟了许辰很多年,从大学宿舍到我们自己的家,他一直带在身边。

我问过他里面是什么。

他当时怎么说的?

他笑着刮了下我的鼻子,说:“是我的潘多拉魔盒,不能打开。”

我当时还捶了他一下,说他幼稚。

现在,这个幼稚的男人,把他幼稚的魔盒留给了我。

钥匙呢?

我几乎是凭着一种直觉,把手伸到书桌底下。

指尖在一个粗糙的平面上摸索,然后,碰到了一小块胶带的边缘。

我用力撕下来,一枚小小的、泛着黄铜色泽的钥匙,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

心跳得有点快。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

“咔哒。”

一声轻响,像是某个尘封已久的开关被打开了。

盒子里没有我想象中的旧照片,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只有一本厚厚的,用牛皮纸作封面的笔记本。

很重。

我把它拿出来,深吸了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一行熟悉的字迹,刚劲有力,是许辰的字。

“给晚晚。”

“如果你正在读这本日记,那我大概已经不在你身边了。”

“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让你重新认识我。”

【2015年9月12日 晴】

今天第一次和林晚约会。

紧张得像个傻子。

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电影院,把电影票攥在手心,手心全是汗。

她来的时候,穿了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风一吹,裙摆轻轻飘起来,像一只蝴蝶。

比照片上还要好看一百倍。

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准备了一晚上的开场白,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最后憋出来一句:“你来了啊。”

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她好像看出了我的窘迫,噗嗤一声笑了。

她说:“对啊,我来了。再不来,怕你把电影票捏化了。”

那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我看着这段文字,不自觉地笑了。

原来他当时那么紧张吗?

我只记得他那天穿了件白衬衫,站在电影院门口,阳光洒在他身上,干净得让人挪不开眼。

我以为他很镇定,很从容。

原来都是装的。

这个傻子。

【2016年3月5日 阴】

今天和晚晚吵架了。

因为她想辞掉广告公司的稳定工作,去做自由设计师。

我承认,我的第一反应是反对。

我的语气可能不太好。

我说:“自由职业哪有那么容易?不稳定,没保障,你这是冲动。”

她当时就火了。

她说:“许辰,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觉得我没能力养活自己?”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真的不是。

我只是害怕。

我怕她会遇到难缠的客户,怕她会被拖欠稿费,怕她为了一个单子熬得两眼通红。

我在这个行业里见过太多怀揣梦想最后被现实磨得体无完肤的人。

我不想她也变成那样。

我希望她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被生计追着跑。

可这些话,我一句都说不出口。

我说出来,就好像在诅咒她会失败一样。

最后,我只能沉默。

她看着我的沉默,眼睛一点点红了。

她说:“许辰,我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我以为你会支持我。”

她说的“他们”,是她的父母。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晚晚,对不起。

我不是不支持你,我只是……太害怕你受伤了。

我的手在发抖。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吗?

那次争吵,是我们在一起后最激烈的一次。

我辞职后,整整一个月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

我以为他觉得我异想天开,觉得我能力不行,觉得我是在“胡闹”。

我用尽全力想向他证明我是对的,我接了很多活儿,有些甚至是亏本的,只为了让他看到,我能行。

那段时间,我累得像条狗,却倔强地不肯在他面前露出一丝疲态。

他默默地给我准备宵夜,在我熬夜的时候给我披上毯子,第二天早上又不动声色地把醒酒的蜂蜜水放在我桌上。

我以为,那是他妥协了,或者是在用无声的方式表达他的不满。

我从来不知道,那些沉默的举动背后,藏着的是这样一份笨拙的、说不出口的心疼。

许辰,你这个混蛋。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门铃响了。

我吓了一跳,把日记本猛地合上,塞回盒子里,推到书桌最里面。

像一个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住的小孩。

门外站着的,是我的婆婆,她身后还跟着我那个不怎么来往的小姑子,许辰的妹妹,许瑶。

婆婆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脸上堆着不由分说的笑。

“我就知道你没好好吃饭,给你炖了鸡汤。”

她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换鞋走了进来,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整个客厅。

许瑶跟在她身后,眼神里带着一丝挑剔和怜悯的混合物,让我很不舒服。

“嫂子,你节哀啊。”她干巴巴地说。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哟,这就在收拾了?”婆婆走到书房门口,往里探了探头,“我说我来帮你吧,你非要自己逞强。”

她说着就要往里走。

“妈。”我挡在了门口,声音不大,但很坚定,“我说过,我自己来。”

婆婆的脸色僵了一下。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是你妈!我还能害了你不成?阿辰刚走,这个家里的东西,我这个当妈的总有权利过问吧?”

“您当然有权利过问。”我看着她,“但这是我和许辰的家。现在,是我一个人的家。这里的东西,我会处理好。”

“你……”

“妈,算了。”许瑶拉了拉婆婆的衣袖,眼神却瞟向客厅里那个看起来很贵的加湿器,“嫂子心情不好,咱们别惹她了。哥才走,她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房子,也挺可怜的。”

这话听起来像安慰,实际上每个字都像针。

什么叫“守着这么大的房子”?

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许瑶,这房子首付我家也出了一半,每个月的房贷,过去几年是我和许辰一起还的。现在是我一个人还。”

我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所以,不存在我‘守着’谁的房子。这就是我的房子。”

许瑶的脸瞬间涨红了。

婆婆大概也没想到我敢这么直接地顶撞,愣在那里。

气氛尴尬得能结出冰来。

最后,还是婆婆打破了僵局。

她把保温桶重重地放在玄关柜上。

“好,好,林晚,你现在是长本事了。阿辰尸骨未寒,你就这么跟我们说话。”

“我们走!这汤,人家不稀罕喝!”

她拉着许瑶,摔门而去。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我靠在门上,身体慢慢滑落。

刚才那股硬撑起来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了。

我不想这样的。

我不想在许辰走后,还要和他的家人闹得这么僵。

可是,她们为什么要逼我?

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我应该脆弱,应该顺从,应该任由她们来安排我的生活?

我在原地坐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暗下来。

我爬起来,走进书房,再次拿出那本厚重的日记。

我需要他。

我需要从他的文字里,找到一点力量。

【2017年11月20日 雨】

今天是我爸的生日。

晚上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还在电话里骂我,说我不孝,一年到头不回家。

我没跟他吵。

挂了电话,给他卡里转了五万块钱。

这是我今年攒下的所有私房钱。

其实很对不起晚晚。

我们总说要攒钱去冰岛看极光,但每年都攒不下多少。

她总以为是我花钱大手大脚,其实她不知道,我家里是个无底洞。

我爸前几年做生意赔了,欠了一屁股债。

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我不扛谁扛?

这件事,我一直没告诉晚晚。

怎么说呢?

说我娶她的时候,其实家里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连彩礼都是我找同学借的?

说我们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婚姻,背后其实有这样一个烂摊子?

我怕她知道了,会看不起我。

我怕她会觉得,她嫁给我,是“下嫁”。

她那么好,像个小太阳。

我不想让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脏了她的眼睛。

所以,只能我一个人扛着。

有时候加班到深夜,开车回家,在楼下停车场,会一个人坐很久。

看着我们家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晚晚,再等等我。

等我还清了家里的债,我们就去冰岛,好不好?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日记本上,洇开了一小片墨迹。

原来,我们存不下来的钱,都去了这里。

原来,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加班,那些我以为是应酬的饭局,有一部分,是为了多赚一点钱,去填补家里的窟窿。

我想到有一次,我拿着银行账单,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他:“许工,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个小的啊?钱都花哪儿去了?”

他当时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把我搂进怀里,说:“是啊,养了个大的,花销太大了,我得努力赚钱啊。”

我当时还觉得他油嘴滑舌。

现在想来,他那个笑容背后,该藏着多少苦涩和无奈。

看不起你?

许辰,你这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我怎么会看不起你?

我只会心疼你。

我会抱着你,告诉你,没关系,我们一起扛。

房子可以晚点换,冰岛可以晚点去,但你不用一个人,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肩上。

我们是夫妻啊。

第二天,我约了我的好朋友,孟佳。

我们在一家常去的咖啡馆见面。

我把日记本的事告诉了她。

她听完,沉默了很久。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问,“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我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声音有点飘,“感觉像在看一部关于我自己的电影,但主角不是我。我像个傻乎乎的配角,什么都不知道。”

“又好气,又好笑,又……特别难过。”

孟佳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很暖。

“晚晚,你想过没有,也许……不看下去会更好?”

我抬起头看她。

“有些事,不知道,可能就不会那么痛。你现在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呢?他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我说,“我知道改变不了什么。”

“可是,孟佳,我好像……不认识他了。”

“我记忆里的许辰,和我现在从日记里看到的许辰,是两个人。”

“我想知道,完整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哪怕……会很痛。”

孟佳叹了口气。

“好吧。但你要答应我,不管看到什么,都要撑住。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半夜也行。”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从咖啡馆出来,我没有直接回家。

我鬼使神差地,开车去了许辰的公司。

我没有进去,就把车停在马路对面的停车场,远远地看着那栋写字楼。

他就是在这里,度过了他生命中最后几年的大部分时光。

在这里加班,在这里为了我们的未来打拼,也在这里,藏着那些我不知道的秘密。

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是婆婆和许瑶。

她们想干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我看到她们和一个穿着职业装的男人在门口交谈,那个男人看起来像是人事部的。

婆婆脸上的表情很急切,许瑶在一旁不停地说着什么。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那个男人摇了摇头,递给她们一个信封,她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她们在公司门口拉扯了很久,最后被保安“请”了出去。

我坐在车里,全身冰冷。

我大概猜到了。

她们是去公司,询问许辰的抚恤金和赔偿款的。

许辰是下班回家路上突发心梗去世的,公司出于人道主义,给了一笔钱。

这笔钱,是直接打到我卡上的。

她们,是冲着这笔钱来的。

我发动车子,调转车头,回了家。

我需要答案。

我需要从那本日记里,找到更多的答案。

【2018年5月22日 晴转多云】

今天在公司项目组,新来了一个实习生,叫姚瑶。

一个很机灵的小姑娘,名校毕业,专业能力很强。

就是有点……太主动了。

午休的时候,会特意给我带一杯咖啡。

开会的时候,总是坐在我旁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

同事们都在开玩笑,说“许工的春天来了”。

我只是笑笑,没解释。

其实有点烦。

但我知道,我不能表现出来。

这个项目很重要,我需要团队里的每一个人都保持良好的工作状态。

晚上加班,又是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她一边整理资料,一边状似无意地问我:“许工,你和你太太感情一定很好吧?你手上这个戒指,从来没见你摘下来过。”

我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是我和晚晚结婚的时候,买的最普通的一对素圈。

当时没什么钱,她说,以后有钱了再换个大的。

我说,好。

可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换。

我对姚瑶说:“是啊,我太太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晚晚在家等我时,给我留的那一盏小夜灯。

是她在我出差前,往我行李箱里塞的各种零食和备用药。

是她在我偶尔沮丧的时候,抱着我说“没关系,你超棒的”。

姚瑶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真羡慕你太太。”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愧疚。

不是对姚瑶,是对晚晚。

我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同事一起加班到深夜,而我的妻子,一个人在家。

我甚至都忘了,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坐下来聊聊天了。

我每天回到家,都很累,只想躺在沙发上放空。

她跟我说她工作室遇到的趣事,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她新设计的作品拿了奖,兴奋地拿给我看,我只是敷衍地说了句“不错”。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给了工作和那个无底洞一样的原生家庭。

我留给她的,只剩下一个疲惫的、沉默的背影。

晚晚,我是不是一个很差劲的丈夫?

姚瑶。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记得这个名字。

有一次,许辰半夜回来,身上带着一股陌生的女士香水味。

我问他,他说是同事的。

我当时没多想,但那个名字,我记住了。

现在,日记里的这段话,和那个夜晚的香水味,重合在了一起。

我的心,开始往下沉。

嫉妒和怀疑,像藤蔓一样,疯狂地滋长。

我开始疯狂地回忆。

那段时间,他是不是加班特别多?

他是不是对我越来越不耐烦?

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把日记本合上,扔到一边。

我冲进浴室,打开花洒,冰冷的水从头顶浇下来。

我想让自己冷静。

可是没用。

我的脑子里,全是许辰和那个叫姚瑶的女孩,一起在办公室加班的画面。

他们会聊些什么?

她会用那种亮晶晶的眼神看他多久?

他真的……只是觉得烦吗?

我蹲在地上,抱着膝盖,任由冰冷的水冲刷着我的身体。

我第一次,对这份婚姻,产生了动摇。

许辰,你是不是也骗了我?

你对我所有的好,所有的爱,是不是也有一部分,是伪装出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游魂。

我没有再碰那本日记。

我害怕。

我怕再翻开一页,我整个世界都会崩塌。

孟佳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样了。

我骗她说,挺好的,在慢慢恢复。

她不信,直接杀到了我家。

看到我憔悴的样子,她什么都没说,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哭出来吧,晚晚,哭出来就好了。”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

我把我的怀疑,我的恐惧,我的不安,全都告诉了她。

“孟佳,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他人都没了,我还在为这些事折磨自己。”

“不,你不可笑。”孟佳帮我擦掉眼泪,“你只是太爱他了,所以才会计较,才会害怕。”

“晚晚,这件事,你不能自己一个人猜。”

“你想知道真相吗?”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去弄清楚。”

孟佳的行动力一向惊人。

第二天,她通过她在猎头公司的朋友,查到了那个叫姚瑶的女孩的联系方式。

她已经从许辰的公司离职,去了另一家设计院。

孟佳看着我:“你想见她吗?或者,我帮你去问。”

我犹豫了很久。

见她,我该说什么?

质问她吗?以一个“前妻”的身份?

太难看了。

可是不见,这根刺会永远扎在我心里。

“我自己去。”我深吸一口气,“有些事,必须我自己去面对。”

我和姚瑶约在一家很安静的茶馆。

她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素面朝天,眼睛很大,很亮。

是我记忆中,许辰日记里写的,“亮晶晶的”。

她看到我,似乎有些局促。

“许……嫂子。”

我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我们沉默了很久,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她先打破了沉默。

“对不起。”她说,“我知道我今天不该来,但我听说许工他……”

她的眼圈红了。

“我没想到会这样。他是个好人。”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今天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不像我自己。

“你和许辰,除了同事,还有别的关系吗?”

姚瑶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震惊和委屈。

“没有!绝对没有!”

她急切地辩解:“我承认,我刚进公司的时候,很崇拜许工,他业务能力强,人又温和,对我们这些新人很有耐心。”

“我可能……是表现得过火了一点,让同事们误会了。”

“但是有一次,许工很严肃地找我谈过一次话。”

“他说,他很爱他的太太,他不希望有任何不必要的误会,影响到他的家庭。”

“他还说,职场上,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和男同事保持适当的距离,既是尊重别人,也是尊重自己。”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任何越界的事情了。我们真的只是纯粹的同事关系。”

她一口气说完,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嫂子,许工他……他真的很爱你。他办公室的桌上,一直放着你们的合照。每次我们加班,他都会看着照片笑。他说,看到你,就觉得不累了。”

“他还跟我们炫耀过你设计的作品,说我太太是天才设计师。”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我不知道的后续。

那个笨拙的、不善言辞的许辰,用他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我们的婚姻。

他没有告诉我,只是自己默默地,把那些可能会伤害到我的萌芽,全都掐断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忽然觉得很抱歉。

“对不起。”我说,“是我误会了。”

从茶馆出来,我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

但心里那块悬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回到家,我再次打开了那本被我扔在一边的日记。

我需要继续读下去。

我需要一个完整的许辰。

【2019年8月17日 暴雨】

晚晚今天过生日。

我搞砸了。

我本来订了她最喜欢的那家法餐厅,还买了一条她看中很久的项链。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结果,下午我妈一个电话打过来,哭着说我爸又跟人赌钱,被人扣下了,让我赶紧拿钱去赎人。

我当时整个人都炸了。

那个老混蛋,他怎么敢!

我没办法,只能跟晚晚撒谎,说公司有紧急项目,去不了了。

我在电话里都能感觉到她的失望。

她说:“许辰,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在我生日的时候失约了。”

我心如刀割。

我拿着准备给晚晚买项链的钱,去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把我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爸赎了出来。

回家的路上,雨下得很大,就像我心里一样。

我把车停在楼下,不敢上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晚晚。

我甚至想过,要不要跟她坦白一切。

但是,我凭什么呢?

凭什么让她跟我一起,背负这些肮脏和不堪?

是我,把她拉进了我这个泥潭里。

我没有资格。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她给我发了条微信。

“老公,开车注意安全,不着急,我等你回来。”

后面还跟了一个“抱抱”的表情。

我看着那条微信,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在车里哭得像个孩子。

晚晚,我的晚晚。

你为什么这么好?

好到让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我的视线,已经完全被泪水模糊了。

原来是这样。

我生日那天,我一个人坐在那家餐厅里,从天亮等到天黑。

我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都说在忙。

我当时真的很生气,很失望。

我觉得他不爱我了,不在乎我了。

我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整晚。

我以为他忘了我的生日,忘了我们的约定。

我不知道,他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经历了这样一场兵荒马乱。

我不知道,他一个人,承担了那么多的愤怒、羞耻和绝望。

而我,还在因为一个被错过的生日,而对他心生怨怼。

许辰,我才是那个傻瓜。

我才是那个最傻的傻瓜。

我一夜没睡。

我把那本日记,从头到尾,看完了。

里面有我们第一次旅行时,他偷偷拍下的我的睡颜。

有我第一次拿到设计大奖时,他比我还激动的心情。

有我们为了一件小事冷战时,他偷偷写的检讨。

也有他对我未来的规划,对我们老了以后的想象。

他说,等我们老了,就去一个海边的小镇,买一栋带院子的房子。

他负责种花,我负责画画。

我们养一只猫,叫“汤圆”。

每天,我们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发呆,什么都不干。

日记的最后一页,停留在我们去海边旅行的那一次。

就在他出事的前一个星期。

【2022年6月12日 晴空万里】

今天带晚晚来了海边。

她像个孩子一样,在沙滩上跑来跑去。

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她回头对我笑,眼睛里有星辰大海。

我偷偷把那枚戒指放在了口袋里。

就是她上次逛街时,在橱窗前看了很久的那一枚。

我本来想等我们结婚纪念日的时候再给她。

但我等不及了。

这本日记,我也准备今晚就给她看。

我想告诉她一切。

我的家庭,我的懦弱,我的恐惧,我所有说不出口的爱。

我想跟她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也想跟她说,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晚晚,我准备好了。

准备好,把一个完整的、不那么完美的许辰,交给你。

希望你……不要嫌弃。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再也没有下一页了。

我把日记本紧紧地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哭得喘不上气,哭得肝肠寸断。

他准备好了。

他终于准备好,向我敞开他的一切。

可是,他没有机会了。

命运,连一个让他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那个木盒子。

在日记本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丝绒的盒子。

我颤抖着手,打开它。

一枚精致的钻戒,静静地躺在里面。

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细碎而温柔的光。

就是我曾经指着橱窗,跟他说“真好看”的那一枚。

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

我没想到,他记住了。

他还真的,把它买了下来。

我把戒指拿出来,戴在我的无名指上。

尺寸刚刚好。

冰凉的触感,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许辰。

我收到了。

你的坦白,你的道歉,你的爱。

我都收到了。

几天后,我的婆婆和许瑶,再次找上了门。

这一次,她们的脸色更加难看,语气也更加不善。

“林晚,我们已经问过了,公司给的那笔钱,是打到你卡上的吧?”

婆婆开门见山。

“阿辰是我们许家的儿子,这笔钱,理应有我们一份!”许瑶在一旁帮腔。

我看着她们,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妈,许瑶,进来坐下说吧。”

她们大概没想到我这么平静,愣了一下,还是跟着我走进了客厅。

我给她们倒了水。

“妈,许辰是你们的儿子,也是我的丈夫。”

“他生前,每个月都会给家里打钱,这件事,你们知道吧?”

婆婆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那……那是他孝顺!”

“是,是孝顺。”我点点头,“所以,他作为儿子的义务,已经尽到了。”

“现在,他不在了,这笔钱,是公司给我的,是给这个家的。是我和他共同财产的延续。”

“从法律上讲,这笔钱,全部属于我。”

“你!”许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林晚你别太过分!我哥的钱,凭什么都给你一个人!”

“就凭我是他的妻子。”我抬头看着她,目光没有丝毫退让,“就凭这个家,以后要我一个人撑下去。房贷,我要一个人还。未来的生活,我要一个人过。”

“你们……”

“不过,”我话锋一转,“许辰生前,一直很惦念你们。我想,如果他还在,他也会希望我能照顾你们。”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婆婆面前。

“这里面有二十万。”

“不是我应该给你们的,也不是你们有权利来要的。”

“这是我,作为许辰的妻子,替他尽的最后一份孝心。”

“以后,我每个月还会给您打三千块钱,作为您的生活费。直到您百年之后。”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我看着她们。

“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这个家,是我和许辰的家。现在,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以任何名义,来指手画脚。”

婆婆和许瑶都愣住了。

她们大概没想到,我会主动给钱,也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婆婆看着那张银行卡,又看看我,眼神复杂。

有贪婪,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无话可说。

最终,她还是收下了那张卡。

“好。”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字。

她们走后,我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

也许有人会说我傻,说我软弱。

但这是我替许辰做的决定。

我知道,那个善良又心软的男人,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们闹到法庭上,闹到人尽皆知。

他用他的一生,去维护他那个千疮百孔的家。

现在他不在了,我替他,画上一个句号。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一年后。

我搬离了那个充满了我和许辰回忆的城市。

我去了他日记里写的那个海边小镇。

我用我们的一部分积蓄,还有那笔赔偿款,在这里买下了一栋带院子的小房子。

和他描述的一模一样。

我的工作室也搬到了这里。

没有大城市的喧嚣和压力,我的灵感反而源源不断。

我养了一只很胖的橘猫。

我叫它“汤圆”。

天气好的时候,我会在院子里放一把躺椅,一杯茶,一本书,汤圆趴在我的脚边打呼噜。

海风吹过,带着咸咸的味道。

我偶尔会想起许辰。

想起他的日记,想起他笨拙的爱,想起他未曾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但我不再哭了。

我把他写给我的那本日记,和他买给我的那枚戒指,都好好地放在那个雕着藤蔓花纹的木盒子里。

它们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

它们提醒我,我曾经被那样深刻地爱过。

也提醒我,要带着这份爱,好好地活下去。

有一天,孟佳来看我。

她看着我在院子里种下的月季花,看着在阳光下打滚的汤圆,看着我平静而舒展的眉眼。

“晚晚,你现在真好。”她说。

我笑了。

“是啊,真好。”

我抬头,看着远处那片蔚蓝色的海。

许辰,你看。

你梦想中的生活,我替你实现了。

只是这个故事里,少了一个你。

不过没关系。

你不在我身边,但你住在我心里。

从此,我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带着你。

我们,永远在一起。

来源:雨落星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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