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裁掉我这个老员工,一个月后,新来的博士解不开我的加密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16 11:44 1

摘要:白色的冷光灯管,把人力总监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照得像一张刚从打印机里吐出来的A4纸。

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白色的冷光灯管,把人力总监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照得像一张刚从打印机里吐出来的A4纸。

“李工,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

他把“情况”两个字重复了两遍,好像多说一遍,这事儿就变得更合情合理一些。

“公司业务调整,架构优化,你懂的。”

我懂。

我当然懂。

“降本增效”这四个字,我比谁都懂。

我只是不懂,为什么这把刀,砍在了我脖子上。

我在这个公司待了十二年。

从一个毛头小子,干到了现在两鬓开始冒白头发的中年男人。

公司的服务器是我一台一台架起来的。核心数据库是我一行一行代码敲出来的。那些现在被束之高阁,但偶尔还要翻出来查一下的远古项目资料,是我亲手做的备份和归档。

我像一棵树,根都扎进这栋写字楼的地基里了。

我旁边的位置,坐着我的直属领导,技术总监,王海。

我们都叫他王总。

他今天没穿他那件标志性的格子衬衫,而是换上了一件笔挺的深色夹克,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像来参加一场告别仪式。

哦,对,就是我的告别仪式。

他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听起来比平时要温和,也比平时要虚伪。

“阿力啊,别往心里去。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手掌干燥而温暖,但我感觉像一块冰。

“咱们是兄弟,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兄弟?

我心里冷笑。

上周开会,你为了一个需求文档的纰漏,当着二十多个人的面,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可没把我当兄弟。

现在你要把我踢出局了,我们又成兄弟了。

真方便啊,这兄弟情。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人力总监。

那张A4纸一样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点官方的微笑。

“公司不会亏待老员工的。N+1,一分都不会少。今天办完手续,明天就到账。”

N+1。

十二年的青春,十三薪,年终奖,加班熬过的无数个夜晚,换来一个冷冰冰的公式。

我感觉有点荒谬。

像一场演砸了的黑色喜剧。

我点点头。

“行。”

我说。

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

没有愤怒,没有质问,没有哀求。

可能人到了某个年纪,就已经耗尽了嘶吼的力气。

或者说,我知道,嘶吼没用。

他们今天叫我来这个会议室,就不是来跟我商量的。

是来通知我的。

“那……我们现在去办手续?”人力总监试探性地问。

“好。”

我站起来,椅子在光洁的地板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王总也跟着站起来,“阿力,我送送你。”

“不用了,王总。”我看着他,“交接单上,需要我签什么字?”

王总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配合”。

“哦,对,交接。小刘,那个新来的博士,会接你的工作。你把服务器密码,数据库权限,还有……那些历史数据文档的访问方式,都交接给他。”

我点点头。

“没问题。”

我跟着人力,像一个即将被押赴刑场的囚犯,走过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工位区。

同事们都在埋头敲键盘,但眼角的余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我身上。

他们都知道了。

公司的风,比什么都传得快。

我的工位在角落,靠着窗。

桌上还放着半杯没喝完的咖啡,已经凉透了。

屏幕保护程序是一张我女儿的照片,她笑得像夏天里最甜的西瓜。

我盯着那张笑脸,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心里那堵强撑着的墙,终于裂开了一条缝。

酸楚,像藤蔓一样,从那条缝里疯狂地爬出来,缠住了我的心脏。

我开始收拾东西。

一个用了五年的键盘,上面“C”和“V”键的字母已经被磨没了。

一个客户送的马克杯,印着他们公司的LOGO。

几本专业书,页脚都卷了起来。

还有一盆养了三年的绿萝,叶子绿得发亮。

东西不多,一个纸箱就装完了。

我抱着纸箱,像抱着我这十二年的全部家当。

王总说的那个小刘博士,叫刘明宇,就站在我工位旁边,一脸拘谨。

很年轻,二十七八的样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但眼神里透着一股藏不住的锐气和……轻视。

我知道这种眼神。

名校博士,天之骄子,看我们这些靠经验吃饭的老家伙,就像看一些会走路的、活的“遗留系统”。

“李工,你好。”他伸出手。

我腾出一只手,跟他握了一下。

他的手很软,不像我,满是常年握鼠标留下的茧。

“这是交接清单。”他递给我一个平板。

我接过来,一项一项地看。

服务器root密码、数据库管理员权限、代码库owner权限、VPN账号……

我拿起桌上的笔,在一张便签纸上,飞快地写下了一长串字符。

然后又写了几个。

写完,我把便签纸递给他。

“都在这儿了。”

他又看了一眼清单,“李工,还有那个……王总说,有一个加密的历史数据归档服务器,存放着公司成立以来所有的项目资料和客户数据备份,那个解密密钥是?”

我看着他。

那台服务器,是我三年前亲手搭建的。

当时公司为了省钱,没买昂贵的商业加密方案,王总拍着我肩膀说:“阿力,你技术这么牛,自己写一个呗,安全又可控。”

于是我花了一个月,用一种很古老但极其刁钻的算法,混合了我自己的一套逻辑,做了个加密壳。

这个加密壳的密钥,不是一串固定的字符串。

它是一个动态生成器。

生成逻辑,与时间、服务器状态,甚至与几个外部数据源的特定数值,都有关联。

想要解开它,你不仅需要那个基础的“种子密码”,还需要理解我当时写下的那套独一无二的“规则”。

那套规则,从来没有形成过文档。

它只存在于我的脑子里。

我看着刘博士那张充满求知欲和自信的脸,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那个啊,”我慢悠悠地说,“密钥就是我刚给你的第一个密码。”

我指了指便签纸上最长的那一串。

刘博士“哦”了一声,点点头,一丝怀疑都没有。

在他看来,一个加密密钥,可不就是一长串复杂的字符吗?

这很“标准”。

他把便签纸小心翼翼地收好,像收起了一份武功秘籍。

“好的,李工,辛苦了。祝你前程似锦。”

一句标准的、毫无感情的客套话。

“借你吉言。”

我抱着纸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待了十二年的地方。

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写字楼大门,下午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痛。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回家的地铁上,我靠着冰凉的玻璃窗,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城市。

手机震动了一下。

银行短信。

一笔六位数的款项到账。

N+1。

他们效率还真高。

钱,躺在账户里,像一个冰冷的数字,一点温度都没有。

我关掉手机屏幕。

屏幕暗下去,映出我自己的脸。

一张疲惫的、茫然的、四十岁男人的脸。

回到家,妻子萧岚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抽油烟机轰轰地响着,盖住了我开门的声音。

女儿婷婷在房间里写作业。

我把纸箱放在玄关,换了鞋,走进厨房。

“回来了?”萧岚没回头,熟练地颠着勺。

“嗯。”

“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的背影。

她比我小两岁,我们从大学就在一起,结婚十五年。

她知道我的一切,我的每一次加班,每一次被老板骂,每一次拿到奖金的兴奋。

我深吸一口气,那股油烟味呛得我有点想咳嗽。

“我被裁了。”

我说。

锅铲和铁锅碰撞的声音,戛然而止。

抽油烟机还在轰鸣。

厨房里,一瞬间,静得可怕。

萧岚慢慢地转过身,关掉了火。

她看着我,又看了看门口的纸箱。

她的表情很复杂,有震惊,有担忧,但没有责备。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下午。”

“为什么?”

“公司优化。”我把那套标准说辞又说了一遍。

萧岚没说话,她解下围裙,走到我面前,伸手抱了抱我。

“没事。”她说,“没事,天塌不下来。”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强忍着,拍了拍她的背。

“嗯,我知道。”

那天晚饭,婷婷吃得很开心,给我们讲学校里的趣事。

我和萧岚都笑着听,但谁都吃得心不在焉。

饭后,婷婷回房间了。

萧岚在洗碗。

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

“对不起。”我说。

“说什么傻话。”她的声音闷闷的,“又不是你的错。”

“房贷还有一百多万。”

“婷婷的补习班,下学期就要交钱了。”

“我这个年纪,工作不好找了。”

我一句一句地说着,像在给自己数罪状。

萧ar放下了手里的碗,转过身,用沾着泡沫的手捧着我的脸。

“李峰,”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听着。钱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工作,慢慢找,不着急。你是我老公,是婷婷的爸,不是一个只会挣钱的机器。”

“你累了十二年了,就当是公司给你放个长假。”

“休息一下,没什么不好的。”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在海上漂了很久,终于看见了灯塔的溺水者。

被裁掉的第一个星期,我过得像在天堂。

不用再被早上七点的闹钟吵醒。

不用再挤一个半小时的地铁。

不用再面对王总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我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去菜市场买菜,回家研究菜谱,给老婆孩子做各种好吃的。

下午,我就躺在沙发上,看之前一直没时间看的电影和纪录片。

我甚至捡起了多年不碰的吉他,弹得手指生疼。

我跟萧岚说:“这日子,神仙过的啊。”

萧岚白了我一眼:“我看你能当几天神仙。”

一语成谶。

第二个星期,新鲜感过去了。

无所事事的恐慌感,开始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我开始疯狂地刷招聘网站。

投出去几十份简历,大部分石沉大海。

偶尔有几个回复的,点开一看,要么是薪资只有我之前的一半,要么是要求“35岁以下”。

那条红线,像一道天堑,把我死死地拦在外面。

有一次,接到一个面试电话。

对方HR听了我的年纪和期望薪资,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

那笑声,轻飘飘的,却比一记耳光还伤人。

“李先生,我们这个岗位呢,可能更适合一些……嗯,更有冲劲的年轻人。”

我默默地挂了电话。

“更有冲劲”,就是更便宜,更能熬夜。

我知道。

挫败感像一块湿透了的毛巾,捂在我的脸上,让我喘不过气。

我开始失眠。

整夜整夜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遍一遍地回放着过去十二年的片段。

那些加班的夜晚,那些攻克的难题,那些和同事一起庆祝项目上线的瞬间。

我为公司付出了什么?

公司又给了我什么?

一个N+1,和一个“前程似锦”的祝福。

越想,心里的火就越旺。

凭什么?

就在我快要被这种无力感吞噬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来,“喂?”

“喂,是李工吗?”

声音有点耳熟。

“我是张伟啊。”

老张。

他在公司也是十几年的老资格了,做运维的,跟我关系不错。

“老张?你怎么用这个号打?”

“唉,别提了,公司不让用办公电话打出来。我这是用自己的手机打的。”

“出什么事了?”

“阿力啊,”老张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在做什么地下工作,“你走了之后,公司可乱套了。”

“怎么了?”我心里一动。

“那个新来的刘博士,说是要把你的那套归档系统,迁移到新的云平台上。结果……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他解不开你那个加密。”

老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他带着两个应届生,搞了快半个月了,各种方法都试了,就是打不开。那台服务器,现在跟一块板砖一样。”

“昨天开会,王总脸都绿了。说下个月有个大客户要来做数据审计,必须用到三年前的一个项目数据。要是拿不出来,几千万的合同就得泡汤。”

我没说话,但嘴角已经忍不住开始上扬。

“那个刘博士,嘴硬得很。前两天还跟王总拍胸脯,说是什么‘非对称加密的变种’,给他时间,肯定能搞定。结果今天,我听见他在茶水间打电话,都快哭了。”

“他说你那个加密,‘毫无逻辑’,‘简直是野蛮生长出来的怪物’。”

我笑了。

野蛮生长?

说得真好。

在你们这些温室里长大的博士看来,我们这些在实践里摸爬滚滚爬出来的东西,可不就是野蛮生长吗?

但野蛮生长的东西,生命力才最强。

“王总没说别的?”我问。

“他还能说什么?现在全公司都知道这事了。大家都在看他笑话呢。当初为了省那点钱,裁掉你这个最懂系统的人,现在好了,请来一个博士,连门都进不去。”

“行了,老张,我知道了。谢了啊。”

“客气啥。阿力,你心里有个数。我估计,他们早晚得回头找你。”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半个多月积攒的憋屈和郁闷,仿佛瞬间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我走到阳台,点了一根烟。

看着楼下公园里,那些悠闲散步的老人,和追逐打闹的孩子。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

但我的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我知道,我的机会,要来了。

又过了几天。

一个周末的早上,我正在厨房里哼着歌,给婷婷做她最爱吃的鸡蛋饼。

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公司前台的座机号码。

我擦了擦手,按了接听。

“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李峰李工吗?”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怯生生的。

“我是。”

“那个……我们是XX公司的。王总,就是技术部的王海总监,想跟您通个话,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我把火关小。

“不方便。”我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

大概是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

“我正在给我女儿做早饭。”我慢悠悠地说,“天大的事,也大不过我女儿的早饭。”

“啊……那……那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让王总再打给您。”

“再说吧。”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萧岚端着一杯水,靠在厨房门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可以啊,李师傅,架子端起来了。”

我得意地冲她扬了扬眉毛。

“那必须的。现在急的不是我。”

鸡蛋饼在锅里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我的心情,比这鸡蛋饼还要香。

那天,王总没再打电话来。

我猜,他还在拉不下那个脸。

没关系。

我有的是耐心。

周一。

我正在电脑前修改我的简历,把一些过时的技术栈删掉,换上一些时髦的词汇,比如“云原生”、“微服务架构”。

虽然我自己都觉得心虚。

电话又响了。

这次,来电显示是“王海”。

他终于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机打过来了。

我等铃声响了足足有三十秒,才不紧不慢地接起来。

“喂?”

“阿力啊!是我,王海。”

他的声音,热情得像是我们昨天还在一起喝酒。

“王总?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故作惊讶。

“哎呀,你这话说的,咱们什么关系?兄弟一场,我能忘了你?”

他又开始提“兄弟”了。

我差点笑出声。

“王总日理万机,贵人多忘事嘛。”我阴阳怪气地说。

王海显然听出了我话里的刺,但他装作没听懂。

“阿力,是这样的。公司这边呢,遇到点小麻烦,想请你回来……帮个忙。”

他把“帮忙”两个字说得很轻。

“帮忙?王总你太客气了。我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哪有资格帮你们这种大公司啊。你们不是新请了博士吗?高材生,还有什么是他搞不定的?”

电话那头,王海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像吞了一只苍蝇。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一种近乎于哀求的语气说:“阿力,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别跟我置气了。刘博士他……他对以前的系统不太熟。”

“不太熟?”我冷笑,“我看他是连门都摸不着吧。”

我把话挑明了。

王海叹了口气,彻底缴械投降。

“是,是,你说的都对。我们搞不定。现在只有你能解开那个加密了。下周客户就要来了,这关系到公司今年最重要的一个单子,真的,拜托你了。”

“哦?这么严重啊?”我拖长了语调。

“那……我回去帮忙,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王海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直接。

“对啊,好处。”我说,“王总,我现在不是你员工了。我跟你,跟公司,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请我办事,我们得按市场规矩来,对吧?”

“你想怎么样?”王海的声音沉了下去。

“我不想怎么样。”我说,“这样吧,王总。你让刘博士,带着他的电脑,你,带着你的诚意,我们找个咖啡馆,坐下来,好好聊聊。”

“聊什么?”

“聊聊我的‘野蛮生长’,到底值多少钱。”

挂了电话,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这是一场战争。

一场一个中年失业男人,为了尊严和价值,发起的绝地反击。

萧岚从我身后走过来,给我捏着肩膀。

“谈得怎么样?”

“鱼上钩了。”我说。

“准备怎么要价?”

我转过身,看着她。

“你觉得呢?”

萧岚想了想,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年的工资。”她说,“一分都不能少。”

我笑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还有,”萧岚补充道,“得让他们给你道歉。当初怎么把你赶走的,就得怎么把你请回来。钱是钱,面子是面子。”

我用力地点点头。

“懂。”

知我者,老婆也。

我们约在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我故意晚到了十分钟。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王海和刘明宇。

王海的脸色很难看,眼圈发黑,像是好几天没睡好觉。

刘明宇更惨,整个人都蔫了,像一棵被霜打过的白菜。曾经的锐气和高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脸的疲惫和挫败。

他的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代码,中间有一个刺眼的红色错误提示。

我走过去,拉开他们对面的椅子,坐下。

“王总,刘博士,久等了。”

王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阿力,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刘明宇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又把头低了下去。

服务员走过来。

“先生,喝点什么?”

“一杯美式,不加糖不加奶。”我说。

就要最苦的。

我要让我的头脑,保持绝对的清醒。

等服务员走开,我把目光投向刘明宇的电脑屏幕。

“还在试?”

刘明宇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我……我试了所有已知的解密算法,暴力破解也跑了三天三夜,都没用。你……你这个加密,根本不符合任何一种标准的加密范式。”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和困惑。

“标准?”我笑了,“刘博士,你告诉我,什么是标准?”

“教科书上写的,论文里发表的,业界公认的,就是标准。”他下意识地回答。

“那如果我要加密的东西,不想让任何一个只懂标准的人打开呢?我是不是就得用一点‘不标准’的方法?”

刘明宇被我问住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学的那些东西,是屠龙术。很厉害,很高级。但你现在要对付的,不是龙,是一把乡下老师傅,用土办法,照着他自己的心思,打出来的一把锁。”

“你用屠龙刀,去捅这把锁的锁眼,当然打不开。”

“因为这把锁的‘命门’,根本就不是那个锁眼。”

王海听得云里雾里,但他抓住了重点。

“阿力,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把‘命门’告诉我们?”

我端起刚送上来的咖啡,喝了一口。

真苦。

苦得提神醒脑。

我放下杯子,看着王海。

“王总,我们先不谈技术,我们先谈谈感情。”

“感情?”王海一愣。

“对,感情。”我说,“你裁我的时候,跟我说,我们是兄弟。对吧?”

王海尴尬地点点头。

“那兄弟现在有难了,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你……你想要什么?”王海的声音有些发紧。

我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我要公司出具一份正式的书面道歉函。为无故辞退我这件事,向我道歉。”

王海的眉头,立刻皱成了疙瘩。

“阿力,这个……有点难。公司有公司的制度……”

“那就没办法了。”我摊开手,作势要起身,“那你们就继续抱着那块‘板砖’,等客户来参观吧。”

“别别别!”王海一把按住我,“好,好,我答应你!我回去就跟人事说!”

我满意地坐回去。

“第二。”我又伸出两根手指,“我这次回来帮忙,不是返聘,也不是兼职。我是作为‘外部技术顾问’。我的顾问费,要我离职前一整年的税前总收入,打包结算。活干完,钱到账,两清。”

“什么?!”王海直接叫了出来,“一年的工资?李峰,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王总,注意你的措辞。”我冷冷地看着他,“第一,我现在叫李工,或者李顾问。第二,这不是工资,是顾问费。第三,你们那个几千万的单子,跟我这一年的工资比,哪个更重要?”

“你是在威胁我?”王-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不,我是在跟你谈生意。”我说,“你们有一个价值几千万的问题,而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我的解决方案,就值这个价。”

“你……”王海气得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刘明宇,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大概是被我的“不标准”,给彻底震碎了三观。

咖啡馆里很安静,只有背景音乐在轻轻流淌。

我和王海对峙着,像两只好斗的公鸡。

最终,还是他先败下阵来。

他泄了气,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摆了摆手。

“好。我答应你。”

“口说无凭。”我说,“我需要一份正式的顾问合同,把这些条款都写进去。盖上公司的公章。”

王海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还有第三点。”我说。

王海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还有?!”

“最后一点。”我看着他,慢慢地说,“当初裁掉我,签字的人是你,王总。所以,那封道歉函,我希望由你亲手交给我。”

王海的身体,僵住了。

这比要钱,还要让他难受。

这是在诛心。

我就是要诛他的心。

我要让他明白,他随手丢掉的一颗棋子,到底有多重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王海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最终,他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椅子上。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

我笑了。

“合作愉快,王总。”

我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刘明宇。

“刘博士,明天早上九点,我在公司服务器机房等你。记得,带上你的脑子,而不是你的教科书。”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身后的阳光,照在我的背上。

暖洋洋的。

回到公司,感觉像上辈子的事。

前台的小姑娘看到我,眼睛都直了,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李……李工?”

我冲她点点头,径直走向电梯。

一路畅通无阻。

昨天还对我视而不见的同事,今天看到我,都主动地、甚至带着点讨好地跟我打招呼。

“李工早!”

“李工,回来了啊!”

人性,就是这么现实。

我走进技术部的大门。

王海正站在他办公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他看到我,表情复杂地走了过来。

“阿力……”

“王总早。”我打断他。

他把文件袋递给我。

“这是顾问合同,盖好章了。还有……道歉函。”

我接过来,当着他的面,拆开。

先看合同。

顾问费的金额,支付方式,都和我要求的一模一样。

再看那封道歉函。

白纸黑字,红色的公章,刺眼得很。

“尊敬的李峰先生:关于此前公司与您解除劳动合同事宜,经复查,确系管理层决策失误,给您造成了困扰与损失。在此,公司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我把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然后,我当着王海的面,把它仔仔细细地折好,放进了口袋。

“行了。”我说,“我们去机房吧。”

王海跟在我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用眼角余光偷看我们。

我感觉,我这十二年,从来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

服务器机房里,冷气开得很足,风扇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刘明宇早就在里面等着了。

他看到我,站了起来,眼神里没有了昨天的挫败,多了一丝……好奇和探究。

“李工。”他喊了一声。

我点点头,走到那台“板砖”服务器前。

它安静地躺在机架上,指示灯一闪一闪,像在嘲笑着所有试图征服它的人。

“把你昨天那个报错界面调出来。”我对刘明宇说。

他立刻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操作起来,把屏幕转向我。

还是那个红色的错误提示。

“密钥错误,或加密逻辑单元损坏。”

“你认为问题出在哪?”我问他。

“我一开始以为是密钥错了。”刘明宇说,“所以我尝试了所有可能的字符组合,包括你的生日、入职日期、家人的名字缩写……所有我能从人事档案里找到的信息。”

我心里冷笑,还挺会“社会工程学”。

“后来发现不行,我就怀疑是加密算法本身的问题。我反编译了你的加密程序,发现它用了一种很老的对称加密算法,但是,你在里面嵌套了一个……一个我无法理解的逻辑循环。”

“那个循环,会引用一个外部变量。我找不到那个变量的来源。它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极度困惑的表情。

“所以,你觉得那个变量是关键?”

“是。”他肯定地点头,“只要能找到那个变量的生成规则,就能逆推出正确的密钥。”

我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孺子可教。

“你说的没错。”我说,“那个变量,我管它叫‘时间戳因子’。”

“时间戳因子?”

“对。”我走到服务器旁边的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

屏幕上,滚过一连串绿色的字符。

“我写这个加密程序的时候,王总给我的要求是,‘绝对安全’。”

我一边敲,一边说,像一个老师在给学生上课。

王海和刘明宇都凑了过来,紧张地盯着屏幕。

“什么是绝对安全?就是即使密钥泄露了,也打不开。怎么做到呢?就是让密钥本身,变成一个变量。”

“我的基础‘种子密码’,就是我给你的那串最长的字符。但是,它不是最终的密钥。”

“最终的密钥,是由‘种子密码’,加上这个‘时间戳因子’,再经过一次哈希运算,实时生成的。”

“而这个‘时间戳因子’,它的生成规则,跟三样东西有关。”

我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当前服务器的开机时间,精确到毫秒。”

我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公司所在城市,当天的天气。是晴,是雨,还是阴?”

刘明宇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天气?这……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反问他,“服务器可以联网,可以抓取到天气预报网站的公开API数据。我写了个脚本,每天凌晨自动抓取,然后把‘晴’‘雨’‘阴’转换成三个不同的数值,1、2、3。”

我伸出第三根手指。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公司股票的当天开盘价。”

这一下,不光是刘明宇,连王海都惊呆了。

“股票价格?!”

“对。”我说,“公司的股票代码是固定的。我同样用脚本,去抓取财经网站的实时数据。把开盘价的整数部分,作为第三个参数。”

“所以,‘时间戳因子’ = (开机时间毫秒数 + 天气参数) 股票开盘价整数。”

“这个公式,每分每秒都在变。你想暴力破解?除非你能逆转时间。”

我说完,整个机房里,一片死寂。

只剩下服务器风扇的轰鸣。

刘明宇呆呆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他的嘴巴张着,能塞进一个鸡蛋。

过了很久,他才喃喃地说:“这……这太疯狂了……”

“这不是疯狂。”我看着他,纠正道,“这叫‘经验’。”

“这是书本上永远不会教你的东西。”

“这是在一个地方待了十二年,把这个地方的每一寸空气、每一次脉搏都摸透了之后,才能生长出来的东西。”

我说着,在控制台上敲下了最后一行命令。

我输入了那个“种子密码”,然后手动输入了今天的天气参数“1”,和今天的股票开盘价。

按下回车。

屏幕上,绿色的进度条开始滚动。

10%… 30%… 70%… 100%。

“Decryption successful.”(解密成功)

一行简单的英文,出现在屏幕中央。

像一句神谕。

刘明宇一个箭步冲到自己的笔记本前,双手颤抖着刷新了一下。

那个刺眼的红色错误提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整整齐齐的、包含了公司从成立第一天起所有项目资料的文件夹列表。

他成功地访问了。

“通了……通了!”他激动地喊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

王海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差点没站稳。

他看着我,眼神无比复杂。

有庆幸,有懊悔,还有一丝……敬畏。

我没理他们。

我走到服务器机架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台服务器冰凉的外壳。

像在告别一个老朋友。

“好了。”我说,“我的工作完成了。”

我转过身,看着王海。

“王总,按照合同,我的顾问费,应该在我完成工作的24小时内到账。对吧?”

“是,是!我马上去办!马上!”王海点头如捣蒜。

“那就好。”

我脱下为了进机房穿上的防静电外套,丢在一边。

“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我转身,向机房门口走去。

“李工!”

刘明宇突然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

他说。

“之前,是我太自负了。我以为学历和理论就是一切。”

“今天,您给我上了一课。”

“谢谢您。”

他的态度,很诚恳。

我看着他那张年轻的、写满了真诚的脸,心里的那点火气,也消散了不少。

“记住。”我说,“技术,最终是为人服务的。不懂人,不懂环境,你的技术,就是无根之木。”

他用力地点点头。

我没再说什么,推开机房的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阳光灿烂。

我回到家的时候,萧岚和婷婷都还没回来。

我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新闻里,主持人正字正腔圆地播报着今天的财经指数。

我听着那个熟悉的股票代码,和我刚刚亲手输入的那个开盘价。

感觉,恍如隔世。

手机震了一下。

银行短信。

一笔七位数的款项,到账了。

比N+1,多了很多。

但这笔钱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N+1,是遣散费,是让你走人的封口费。

而这笔钱,是我靠我的本事,靠我的价值,堂堂正正挣回来的。

是他们求着我,把钱送到我手里的。

我把手机截屏,发给了萧岚。

几秒钟后,萧岚回了一个“牛”的表情,后面跟了一长串的“哈哈哈”。

我笑了。

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

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去了一家很贵的餐厅,庆祝。

婷婷吃着牛排,好奇地问我:“爸,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找到新工作啦?”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

“没有。”

“那是什么?”

我想了想,说:“爸爸今天,打赢了一场仗。”

婷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萧岚在桌子底下,握住了我的手。

我们相视一笑。

是的,我打赢了。

我赢回了我的尊严。

我证明了我的价值。

我让那些只看得到年龄和学历,看不到经验和智慧的人,付出了代价。

第二天,我接到了老张的电话。

“阿力,牛逼!”他在电话那头大喊,“全公司都传遍了!你昨天在机房,把那个博士和王总,训得跟孙子似的!”

“哪有那么夸张。”我笑着说。

“一点都不夸张!现在公司里,你就是个传说了!‘扫地僧’!懂不懂?”

我哈哈大笑。

“对了,”老张说,“那个刘博士,今天见了我,特客气。还跟我请教以前服务器的一些配置问题。态度好得不得了。”

“那是好事。”

“还有王总,今天开会,被大老板点名批评了。说他‘人才流失,管理不当’,今年的年终奖,估计是泡汤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甚至觉得,有点没意思。

报复的快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一切尘埃落定,剩下的,只有空虚。

挂了电话,我坐在书房里,发了很久的呆。

我打开电脑,看着我的那份简历。

我突然觉得,我不想再把它投给任何一家公司了。

我不想再回到那种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的生活里。

我不想再让一个像王海那样的人,来定义我的价值。

我的价值,应该由我自己来定义。

我拿起手机,给萧岚发了条微信。

“老婆,我不想上班了。”

“我想自己干。”

萧岚秒回。

“好。”

只有一个字。

但这一个字,比千言万语都更有力量。

我笑了。

我打开一个空白的文档。

在标题栏,敲下了几个字:

“李氏安全技术咨询工作室——商业计划书”。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了进来,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知道,我的人生,从这一刻起,才真正开始。

我不再是任何一家公司的老员工。

我就是我。

一个四十岁的,懂一点“野蛮生长”的加密技术,并且知道它到底值多少钱的,

李峰。

来源: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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