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离开谢家的第六年,我在中医馆当针灸师 上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1-16 00:00 1

摘要:直到银针扎进他后颈时,他突然抓住我手腕:“这手法我前妻也喜欢。”

上篇

离开谢家的第六年,我在中医馆当针灸师。

那天推拿室来了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我戴着口罩指挥他躺下。

直到银针扎进他后颈时,他突然抓住我手腕:“这手法我前妻也喜欢。”

我手一抖,针尖偏了半寸。

那是谢津安最敏感的位置——六年前每个深夜,我都是这样替他缓解头痛的。

他忽然翻身坐起,一把扯下我的口罩。

空气凝固时,挂号单从口袋滑落——患者姓名栏写着「谢津安,病因:长期失眠,配偶栏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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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针尖

“三号床,颈椎病,轻度劳损。”

林晚扫了一眼护士递来的单子,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她熟练地戴上新的无菌手套,将一次性床单铺在治疗床上,动作流畅得像经过千百次校准的机器。

仁济堂中医馆,午后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滤过一层,变得温顺而熹微,空气里弥漫着艾草燃烧后特有的辛香与苦涩,还有一种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属于中药材的复杂气味。这里是她的避风港,过去的六年,这一方小小的推拿针灸室,几乎构成了她世界的全部。

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进来,裁剪精良的深灰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与周遭古朴、甚至有些陈旧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他微微侧头,似乎在适应室内偏暗的光线,侧脸的线条冷硬流畅。

林晚的心跳,几不可察地漏跳了一拍。

太像了。

像到那一瞬间,几乎有无数破碎的光影和声音要冲破时间的堤坝,呼啸着将她淹没。但她只是用力抿了抿唇,指尖在一次性床单上留下几道浅浅的褶痕,随即松开。六年,足够让一个人学会把惊涛骇浪都锁在平静的表象之下。

“这边,请躺下。”她压低了声音,刻意放缓了语速,指了指铺好的治疗床。

男人依言走过来,脱下西装外套,动作间带着久居上位的从容与疏离。他里面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躺下时,背部的肌肉线条在布料下隐隐显现。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对面墙壁那幅经络穴位图上,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晚走到治疗床的床头位置,调整了一下呼吸,才伸手去触按他的后颈与肩胛区域。指尖下的肌肉僵硬得厉害,像绷紧的石块。典型的长期伏案、精神高度紧张导致的劳损。

“肌肉很紧,平时需要注意放松。”她公事公办地说着,开始进行基础的推拿松解。

男人从鼻子里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依旧没有多余的话。

推拿完毕,林晚转身去准备银针。酒精棉球擦过细长的针身,带起一丝冰凉。她戴上口罩,调整了一下位置,确保它严实地覆盖住自己的口鼻。

“现在开始针灸,请保持不要动。”

第一针,风池穴。

第二针,肩井穴。

她的动作稳定而精准,仿佛手下不是曾经熟悉到闭眼都能描绘的身体轮廓,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病患。

直到第三针,准备刺入那个位于后颈发际线边缘、大椎穴旁开半寸的奇穴——那是她多年前翻遍古籍,结合他的体质,特意为他寻来的、专用于缓解他因神经性头痛引发失眠的特效穴。除了她,几乎没有别的中医会常用这个偏僻的穴位。

银针的尖端即将触及皮肤。

突然,一只大手猛地抬起,精准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瞬间动弹不得。

男人依旧保持着俯卧的姿势,声音却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沙哑与沉笃,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

“这手法…我前妻也喜欢。”

——!!!

林晚的呼吸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是他!谢津安!

剧烈的震惊如同电流窜过四肢百骸,她握着银针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那原本该稳稳刺入穴位的针尖,瞬间偏了方向,滑开了半寸。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瞬间变得冰凉的指尖。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谢津安猛地翻身坐起!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另一只手如同闪电般探出,在林晚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一把扯下了她脸上的口罩!

“嘶啦——”

口罩边缘的细绳弹在耳后,带来轻微的刺痛。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六年的时光仿佛从未存在过。他深邃的眼眸死死锁住她熟悉又陌生的脸庞,那里面有震惊,有难以置信,还有一种翻涌着的、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僵在原地,手腕还被他死死攥着,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和因用力而微微凸起的指节。她想逃,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一片死寂中,一张折叠的纸片,从他刚才动作时微微敞开的西装内袋里滑落,轻飘飘地掉在治疗床洁白的床单上。

纸张摊开一角。

最上方,“仁济堂中医馆挂号单”几个宋体字清晰可见。

而下面,患者姓名一栏,赫然写着——

谢津安。

病因:长期失眠。

旁边,配偶关系那一栏,是干脆利落的、没有任何前缀的两个字:

【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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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挂号单

那两个字——“空白”,像两枚烧红的钢针,狠狠烙进了林晚的瞳孔。

尖锐,滚烫。

刺得她眼眶生理性地泛起一阵酸涩。

六年。

两千多个日夜。

她以为自己早已将关于“谢津安”的一切连根拔起,血肉模糊地剥离,伤口即便未曾痊愈,也至少结上了一层厚厚的老茧,足以隔绝所有不经意泛起的涟漪。

可当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以如此强势的姿态重新闯入她的视线,当她亲耳听到他用“前妻”这两个字定义那段埋葬的过往,当她亲眼确认,他生命里那个最重要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

心口某个地方,还是猝不及防地,被撕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寒风裹挟着积攒了六年的尘埃,呼啸着灌入,冷得她四肢百骸都在打颤。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谢津安的目光依旧钉在她脸上,那里面有风暴在汇聚。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越来越紧,紧得她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嘴唇翕动,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音节。只是那眼神,锐利得像是要剖开她所有的伪装,直直看进她灵魂深处去。

最终还是林晚先败下阵来。

她猛地用力,几乎是带着一种决绝的蛮力,将自己的手腕从他铁钳般的手中挣脱出来。皮肤上瞬间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火辣辣地疼。

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拉开一个自以为安全的距离,垂着头,长发滑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也隔绝了他迫人的视线。

“谢先生,”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极力压制却依旧泄露了一丝颤抖的尾音,“您…您的治疗还没有结束。请…请您躺好。”

“谢先生?”

他重复着这三个字,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她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林晚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与专业。她不再看他,转身走到治疗盘旁,重新取了一根消毒好的银针,背对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狂乱的心跳。

“您的颈椎劳损比较严重,这个穴位…对缓解您的失眠和头痛有帮助。”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稳,“刚才…是我操作失误,很抱歉。我们…继续?”

身后,是长久的沉默。

沉默得让她几乎要窒息。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背上,带着审视,带着探究,带着无数她不敢去深究的疑问。

就在她以为他会直接起身离开,或者说出更伤人的话时,身后却传来了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他…重新躺了回去。

林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近乎麻木的平静。她走回床边,没有再戴口罩。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快,更稳,也更…疏离。

银针精准地刺入那个奇穴,没有丝毫偏差。

谢津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缓缓放松下来。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可能外泄的情绪。

接下来的时间,只剩下艾绒在金属温灸盒里静静燃烧时散发的、带着苦意的暖香,以及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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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余震

当最后一根银针被取下,丢进废弃针盒,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时,林晚几乎是立刻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过度使用后的沙哑:

“治疗结束了。谢先生,您可以起来了。今天针后四个小时内不要洗澡,不要吹冷风,注意颈部保暖。建议…下周再来复诊一次。”

最后那句话,她说得飞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祈求他拒绝。

谢津安缓缓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动作间带着属于成熟男人的沉稳与力量感。他没有立刻回应她的话,而是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床单上的那张挂号单,慢条斯理地将其折叠好,重新放回西装内袋。

整个过程,他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林晚。

那目光,不再是刚才那般锐利逼人,却更深,更沉,像不见底的寒潭,让她无所适从。

“林医生,”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手艺没丢。”

短短五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林晚心窝最软的地方。

手艺没丢。

是啊,这手针灸推拿的技艺,最初还是为了谁才废寝忘食地去学,去钻研的呢?多少个深夜,她守着灯火,在他因头痛而紧蹙的眉宇间,小心翼翼地练习,只为了能在他需要时,替他缓解一丝半点的痛苦。

那些被她强行尘封的、带着药香和温存的过往碎片,争先恐后地涌上脑海。

她猛地别开脸,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冷硬:“您过奖了。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她走到门边,伸手握住门把手,做出了送客的姿态,“出门右转直走就是缴费处和药房。您慢走。”

逐客令,下得毫不犹豫。

谢津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他没有再说什么,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迈步朝门外走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中带着一丝沉稳木质香的气息,霸道地侵占了林晚周遭所有的空气。

她的心脏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林晚才像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后背重重地靠在冰凉的门板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口罩还攥在手里,已经被汗水浸得濡湿。

手腕上那一圈红痕,此刻变得愈发清晰刺眼。

她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无法自控地微微颤抖起来。

六年筑起的高墙,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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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医生?你没事吧?”小护士探进头来,脸上带着关切,“脸色这么白?是不是低血糖又犯了?刚才那个病人…没什么问题吧?我看他气场好强,有点吓人…”

林晚猛地抬起头,迅速调整面部表情,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没事,可能就是有点累。病人…挺好的。”

她站起身,重新戴上那副专业冷静的面具,开始收拾治疗用具,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对了,林医生,”小护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带着点八卦的语气,“刚才缴费的时候,我听到那个谢先生…就是三号床那个,他跟导诊台打听你呢!问你是不是一直在这里工作,问得可详细了…”

林晚收拾东西的手,骤然顿住。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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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打听

谢津安在打听她。

这个认知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林晚的脖颈,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慌。

他为什么要打听她?

是出于好奇?是对“前妻”落魄现状的一种审视?还是…别的什么?

不,不会有什么“别的”。

六年前那个雨夜,他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推到她面前,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说的话更是字字如刀——“林晚,谢家不需要一个心不在焉、连份内事都做不好的儿媳。这六年,就当是谢家资助你做了一场梦。现在,梦该醒了。”

那时她刚刚流掉他们的孩子不到一个月,身体还未恢复,心更是千疮百孔。他没有一句安慰,只有冰冷的指责和毫不留情的驱逐。

梦醒了。

是啊,一场长达六年、用她孩子的命和全部真心换来的,豪门噩梦。

如今,她好不容易从噩梦中挣扎着爬出来,在这间充斥着药香的中医馆里,找到了一方立足之地,能够凭借自己学来的手艺,勉强安身立命。她只想平静地、不被任何人打扰地过完余生。

他为什么还要出现?

为什么还要来打破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

一下午,林晚都心神不宁。

给病人拔火罐时,差点打翻酒精灯;写病历的时候,笔尖几次戳破纸张。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推拿室里发生的一切——他抓住她手腕时的力道,他扯下她口罩时的决绝,他看着她的眼神,还有那张配偶栏空白的挂号单…

无数个疑问在心头盘旋。

他为什么会长期失眠?严重到需要来看中医?

他的身边…难道这六年,真的再也没有过别人?

不,不可能。他是谢津安,是谢氏集团说一不二的掌舵者,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或许,只是那张挂号单格式设计的问题,或许,他早已有了新的伴侣,只是不屑于在那种地方填写…

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纷乱的思绪驱逐出去。

无论他是为什么失眠,为什么配偶栏空白,都与她无关了。

他们早就结束了。

在六年前那个雨夜,就已经彻底、彻底地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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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分,天色已然昏暗。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

林晚裹紧了单薄的外套,低着头,快步走向地铁站。她需要尽快回到那个租来的、只有三十平米的小窝,那里虽然狭小简陋,却是唯一能让她感到安全的地方。

然而,就在她即将汇入地铁站口熙攘人流的前一刻,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如同沉默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到她身侧,稳稳停下。

流畅的车身线条在都市的霓虹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

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

谢津安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再次出现在林晚的视野里。他微微偏过头,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她瞬间煞白的脸上。

“上车。”

没有询问,没有客套,只有两个字,带着他一贯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脚步钉在原地,浑身冰凉。

他果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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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上车

“上车。”

那两个字,像两块冰冷的铁,砸在傍晚微凉的空气里,也砸在林晚骤然停止跳动的心上。

她僵在原地,看着车窗后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霓虹灯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明明灭灭,看不出一丝真实的情绪。只有那种久居上位的、不容置喙的气势,无声地弥漫开来,将她牢牢笼罩。

林晚的手指在外套口袋里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谢先生,”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夜风里发颤,却努力维持着最后的镇定,“我们不顺路。”

说完,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转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林晚。”

他叫了她的全名。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无形的钩子,瞬间绊住了她的脚步。

“我不喜欢同样的话说第二遍。”

语气平淡,甚至听不出什么怒意,可其中的威胁意味,却让她脊背发寒。她太了解他了,了解他这种平静表面下所蕴含的、足以摧毁一切的风暴。

六年时间,似乎并没有磨平他骨子里的强势与掌控欲。

她站在原地,内心在天人交战。

上车的后果是什么?新一轮的羞辱?还是他心血来潮的、对“前妻”现状的嘲弄?

不上车…以谢津安的手段,他既然能找到这里,堵在她下班的路口,就一定有无数种方法让她不得不就范。

周围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开来,只剩下她和他之间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偶尔有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也被这诡异的气氛所慑,匆匆避开。

最终,林晚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伸手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内空间宽敞,弥漫着一种清冷的、带着雪松味的车载香氛气息,和他身上的一样。司机目不斜视,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她尽量缩在靠窗的一角,与他拉开最大的距离,扭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只想把自己变成一团透明的空气。

谢津安没有立刻说话。

他只是微微后仰,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里,闭目养神。侧脸的线条在明明暗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长期失眠…

挂号单上的字迹再次浮现在眼前。

林晚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看他。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穿过繁华的市区,驶向一个她未知的、却隐隐感到不安的目的地。

“这六年,”他突然开口,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一直在这里做针灸师?”

林晚身体一僵,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含糊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是中医馆?”他继续问,语气听不出是好奇还是别的什么,“我记得,你以前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以前…

以前她是谢家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学的是一切如何当好谢太太的“有用”技能,插花、茶道、钢琴…唯独没有包括这需要耗费大量精力、并且在她看来有些“土气”的中医。

她学习针灸推拿,最初的目的,单纯得可怜,只是为了他。

可现在,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混口饭吃而已。”她淡淡地说,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疏离,“总要有一技之长,才能活下去。”

这话,带着细微的刺。

谢津安沉默了片刻。

“活得怎么样?”他问。

林晚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怎么样?

离开谢家时,她身无分文,带着一身情伤和一副垮掉的身体。住过最便宜的地下室,吃过快要过期的面包,在诊所里从最底层的学徒做起,被刁难,被轻视,一点点重新学习,考证,熬了无数个夜,才终于在这家颇有口碑的中医馆站稳了脚跟。

这些,他怎么会想知道?或许知道了,也只会觉得她活该,或者,更加印证了他当年“你离了谢家什么都不是”的判断。

“很好。”她吐出两个字,斩钉截铁。

谢津安再次沉默下去。

车厢里又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缓缓停下。

林晚抬头看向窗外,不是她预想中的某个高级餐厅或者酒店,也不是谢家那栋奢华的别墅,而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看起来颇为高档的住宅区。

“这是哪里?”她警惕地问,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门把手。

谢津安睁开眼,目光沉静地看向她,答非所问:“我头痛。”

林晚一愣。

“你刚才那一针,偏了半寸。”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那个她曾经无比熟悉的、专属于他的敏感位置,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现在,很不舒服。”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可林晚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

他是什么意思?

让她上来,就是为了告诉她,因为她的失误,导致他不舒服?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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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头痛

“你刚才那一针,偏了半寸。现在,很不舒服。”

谢津安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落在林晚耳中,却像是一道惊雷。

她猛地转头看向他,眼底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愚弄的愤怒。

“谢先生!”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了些,“针灸后的酸胀感是正常现象!如果您觉得不适,可以明天回医馆复查,或者…或者去医院挂急诊!”

她刻意加重了“谢先生”和“急诊”这两个词,试图划清界限,也提醒他现在的身份和场合。

然而,谢津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口望不见底的古井。

“我讨厌医院。”他淡淡地说,语气里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固执,“你知道的。”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林晚的呼吸一窒。

是啊,她知道。他从小就对医院那种消毒水的气味和冰冷的环境有着近乎偏执的厌恶。以前在谢家,但凡有点头疼脑热,都是家庭医生上门,或者…由她这个妻子,用那些她偷偷学来的、上不得台面的中医手法替他缓解。

那些深夜里,她笨拙却认真地替他按摩头部,艾灸穴位,只为了能让他睡个好觉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带着陈年的药香和心碎的温情,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用力掐着自己的虎口,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那是以前的事了。”她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冷硬,“现在,我只是仁济堂的一名针灸师,没有上门出诊的义务。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帮您预约我们医馆最好的老中医…”

“我只要你。”

四个字,打断了她所有试图撇清关系的努力。

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林晚彻底僵住。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司机依旧如同背景板,对后座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他在逼她。

用他惯有的、强势到近乎霸道的方式,逼她就范。

为什么?

就因为今天在医馆的偶遇,勾起了他对“前妻”的一丝好奇?还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头痛,需要一个熟悉的、并且“手艺没丢”的人来缓解?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他设计好的另一场羞辱?将她这个“前妻”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再次印证她在他面前永远无法摆脱的、卑微的地位?

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翻滚,带着屈辱,带着愤怒,也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可悲的悸动。

“谢津安,”她终于不再用那疏离的“谢先生”,声音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颤抖,“我们已经离婚了。”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也是六年来第一次,当面叫出他的名字。

像是在提醒他,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谢津安的眸色,几不可察地深了深。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圈,和那强装镇定却依旧泄露了脆弱的神情,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他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许,“所以,现在是以患者的身份,请求林医生,帮我缓解一下头痛。”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就当是…为白天那一针的失误,负责。”

负责…

这两个字,像最后一块巨石,压垮了林晚所有的挣扎。

是啊,白天那一针,确实是她失误了。于公于私,她似乎都没有理由拒绝一个患者(哪怕这个患者是谢津安)合理的后续处理请求。

可是…

她看着车窗外那栋陌生的、象征着财富与地位的豪华公寓楼,内心充满了巨大的不安和恐慌。

上去,意味着什么?

她不敢想。

“只是缓解头痛。”谢津安仿佛看穿了她的犹豫,淡淡开口,像是在做出一个承诺,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结束后,司机送你回去。”

林晚紧紧咬着下唇,直到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良久。

她几乎是认命般地,松开了紧握着门把手的手,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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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玄关

电梯无声地上升,数字不断跳跃,最终停在一个极高的楼层。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打开。

谢津安率先走了出去,林晚跟在他身后,脚步迟疑。走廊宽敞寂静,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只剩下她有些紊乱的呼吸。

他在一扇厚重的双开防盗门前停下,指纹识别,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门开了。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侧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

林晚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玄关很宽敞,甚至比她现在租住的整个房子还要大。感应灯自动亮起,是柔和的暖黄色光晕。地面是冷灰色的大理石瓷砖,光可鉴人,倒映出她有些苍白失措的脸。

空气里,弥漫着和他车上、以及他身上一样的,那种清冽的雪松木质香,干净,冰冷,不带一丝烟火气。

谢津安随手将西装外套搭在玄关的衣帽架上,动作自然流畅。他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看起来是女式的棉质拖鞋,放在她脚边。

深灰色,和她以前在谢家惯用的颜色一样。

这个细节,让林晚的心又是一刺。她沉默地换上拖鞋,柔软的触感包裹住冰凉的脚,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她站在玄关中央,有些无所适从,像个误入他人领地的闯入者。

谢津安已经径直走向客厅,一边走,一边松了松衬衫领口的扣子,露出线条利落的喉结和一小片锁骨下的肌肤。他走到开放式的西厨中岛旁,拿起玻璃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了几口。

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林晚移开视线,打量着这个空间。

极简的装修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线条冷硬,家具看起来都价值不菲,但缺乏生活气息,干净整洁得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样板间,没有任何多余的杂物,也没有任何能体现“家”的温馨的细节。

冰冷,空旷。

和他以前喜欢的、带着奢华与厚重感的风格截然不同。

这里,似乎只是他一个临时落脚的…住处?或者说,巢穴?

“需要准备什么?”谢津安放下水杯,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直接切入主题。

林晚回过神,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思绪,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

“艾条,或者温灸盒。酒精,棉球。”她报出几样常用的物品,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没有,简单的头部按摩也可以暂时缓解。”

她其实更倾向于后者。按摩结束,她就可以立刻离开。她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充满他气息的、令人窒息的空间里多待。

谢津安闻言,走到客厅一侧的储物柜前,打开柜门。

林晚的视线随之望去,然后,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彻底僵在了原地。

储物柜里,并没有艾条或者温灸盒。

但是,在柜子显眼的位置,静静地放着几样东西——

一盒尚未开封的、她以前最喜欢用的某个特定品牌的艾柱;

几个款式不同,但明显是多年前旧款的、她曾经用过的按摩精油;

还有…一个有些眼熟的、边缘已经微微磨损的锦缎针包。

那个针包…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她刚学针灸时,自己亲手缝制的第一个针包。离开谢家时,她以为它早就被当做垃圾扔掉了…

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她离开六年之后,在这个他声称“讨厌医院”,所以可能经常需要自行缓解头痛的住处,为什么会出现这些…属于她的、并且明显是刻意保存下来的旧物?

他保留着这些东西?

为什么?

后续在主页

来源:阎紫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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