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赵总,账期我们改一下,从这个月开始,所有的订单,先款后货。”电话那头,李伟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却在我耳边炸响了惊雷。我捏着电话,指节泛白,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他一字一顿,像是在用冰冷的锤子,敲碎我们之间长达十年的信任。我没再问为什么,十年交情,一个“钱”字就足以说明一切。挂掉电话,我没有愤怒,没有咆哮,只是平静地对秘书说:“给我订最早一班去越南胡志明市的机票,立刻,马上。”办公室里死一般寂静,连中央空调的出风声都显得格外刺耳。我的秘书张岚,一个跟了我五年的姑娘,此刻正瞪
“赵总,账期我们改一下,从这个月开始,所有的订单,先款后货。”电话那头,李伟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却在我耳边炸响了惊雷。
我捏着电话,指节泛白,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
“老李,你再说一遍?”
“我说,先、款、后、货。”他一字一顿,像是在用冰冷的锤子,敲碎我们之间长达十年的信任。
我没再问为什么,十年交情,一个“钱”字就足以说明一切。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知道了。”
挂掉电话,我没有愤怒,没有咆哮,只是平静地对秘书说:“给我订最早一班去越南胡志明市的机票,立刻,马上。”
01
办公室里死一般寂静,连中央空调的出风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我的秘书张岚,一个跟了我五年的姑娘,此刻正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我是个疯子。
“赵总,您……您要去越南?为什么?李总那边……”她的话语里充满了不解和担忧。
我摆了摆手,打断了她。
“别问了,去订票。另外,通知财务总监,让他准备三千万的流动资金,随时待命。”张岚的嘴巴张成了“O”形,但职业素养让她没有再多问一句,立刻转身出去执行命令。
我独自一人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又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李伟,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我的心里。
十年前,我的公司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是他,当时的采购经理李伟,力排众议,给了我第一张大订单。
他说他看好我的产品,更看好我这个人。
为了这份知遇之恩,十年里,我把最好的产品,最低的价格,最长的账期都给了他。
我们的合作从最初的几十万,滚雪球般地增长到现在的每年近一个亿。
我们早已不是简单的甲乙方关系,我们是兄弟,是战友。
我公司的年会他会来,他儿子满月我亲自到场,我们两家人甚至还一起出去旅过游。
我从未想过,这堪比金坚的“兄弟情”,会如此不堪一击。
先款后货?
这四个字对于我们这种规模的制造业公司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我的公司每个月要给他供应价值八百多万的货,如果全部压款,我的现金流会瞬间断裂,不出三个月,公司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这是在要我的命。
为什么?
我一遍遍地问自己。
是他的公司出了问题?
还是他有了更好的选择?
又或者,这背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阴谋?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但我很快就将它们全部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更不是追问原因的时候。
商场如战场,没有时间给你疗伤。
当你的战友突然从背后捅你一刀时,你唯一要做的,不是回头问他为什么,而是立刻寻找新的掩体,拿出新的武器,准备下一次的冲锋。
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越南,就是我寻找的新掩体。
这几年,随着国内人力成本的不断攀升,很多制造业都开始向东南亚转移,越南更是其中的热点。
我早就对那边的市场做过调研,甚至还有几个备选的工厂联系方式。
只是因为和李伟的合作一直很稳定,我才迟迟没有行动。
现在看来,这份所谓的“稳定”,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幻觉。
李伟,你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你想用釜底抽薪这招来困死我,那我就用壮士断腕的决心,让你看看我赵某人到底是不是任你拿捏的软柿子。
手机震动了一下,张岚发来了机票信息,两个小时后起飞。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我奋斗了十年的城市。
然后,我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没有跟任何人告别,也没有任何犹豫。
因为我知道,从我踏出这扇门开始,一场新的战争,已经打响。
02
胡志明市新山一国际机场的空气,潮湿而闷热,夹杂着一种陌生的香料味道。
走出机场,扑面而来的热浪和街上川流不息的摩托车大军,让我瞬间感受到了这个国度的旺盛生命力。
我没有选择入住五星级酒店,而是让提前联系好的当地向导,在一家离工业区不远的商务酒店安顿下来。
时间,是我现在最宝贵的财富。
向导叫阿文,一个精瘦的越南小伙子,中文说得非常流利。
在来之前,我已经通过邮件和他沟通过我的需求:规模足够大,技术过硬,并且有和中国企业合作经验的电子元件加工厂。
阿文显然是做足了功课,他递给我一份厚厚的资料,上面罗列了三家工厂的详细信息,包括他们的产能、设备、客户评价,甚至还有老板的背景调查。
“赵总,这三家是目前胡志明市周边最符合您要求的工厂了。”阿文指着资料,逐一介绍,“第一家‘越星科技’,规模最大,是上市公司,但他们的订单已经排到了明年,而且价格非常强势。
第二家‘西贡精密’,技术很好,老板是日本留学回来的,管理非常严格,但他们更倾向于和日本企业合作,对外报价很高。
第三家,‘雄狮制造’,老板叫阮雄,是个本地人,据说背景很深,黑白两道通吃。
这家厂是最近两年才崛起的,设备非常新,扩张得很快,也最渴望拿到大订单,但……他们的口碑有点复杂。”
我拿起阮雄的资料,上面附着一张照片,一个皮肤黝M黑,眼神锐利的男人,寸头,脖子上挂着一串粗大的金链子,看上去不像个企业家,倒像个混社会的。
“口碑复杂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阿文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有人说他为了抢订单不择手段,也有人说他非常讲义气,只要是他认可的合作伙伴,他能两肋插刀。他的工厂执行力非常强,但和他作对的人,下场都不太好。”我看着照片里的阮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越星科技和西贡精密,听起来就像是国内那些成熟的大厂,流程规范,但同样也意味着傲慢和低效。
我没有时间去跟他们慢慢磨合,我需要的是一个能立刻投入战斗的盟友。
这个阮雄,虽然看起来像个江湖大佬,但他身上的那股“狠劲”和“渴望”,正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一个渴望订单的工厂,才会拿出百分之二百的诚意来配合你。
一个背景深厚的老板,才能在陌生的环境里帮你摆平各种潜在的麻烦。
“就他了。”我把阮雄的资料推到阿文面前,“帮我约他,就说,中国来了一个带着三千万订单的客户,想和他谈谈。”阿文的眼睛瞬间亮了,三千万,这在越南绝对是一笔能让任何工厂老板都为之侧目的巨额订单。
他立刻兴奋地拿出手机,开始联系。
等待的时间里,我再次回想起了和李伟的过往。
我想起第一次见他,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在嘈杂的展会上,认真地听我讲解产品;我想起我们为了一个技术难题,在我的小作坊里,通宵达旦地讨论,最后累得直接睡在了车间;我想起他拿到第一笔分红时,激动地拉着我说,兄弟,以后我们一起发财。
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那些推心置腹的瞬间,那些并肩作战的夜晚,难道都是假的吗?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胸口传来,我用力地按住,直到那股痛楚慢慢平息。
赵毅,别再想了。
回忆是弱者的毒药,向前看,才是唯一的出路。
你不是来怀旧的,你是来战斗的。
03
与阮雄的会面,约在了第二天下午,地点不是在他的工厂,而是一家看起来很不起眼的茶馆。
茶馆坐落在一个幽深的小巷里,外面是嘈杂的街道,里面却别有洞天,檀香袅袅,流水潺潺。
我和阿文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阮雄却比我们更早。
他没有穿照片里那件夸张的花衬衫,而是一身简单的棉麻便服,脖子上的金链子也不见了,整个人看起来收敛了不少,但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依旧让人不敢小觑。
他独自一人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面前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正不紧不慢地冲泡着功夫茶。
看到我们进来,他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示意我们坐下,然后继续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仿佛我们只是两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他对面,观察着他。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沉稳有力,行云流水,显然是个中老手。
这份与他外表极不相符的从容和淡定,让我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一个能把心静下来喝茶的“江湖大佬”,绝非等闲之辈。
一杯琥珀色的茶汤被推到我的面前,香气扑鼻。
“尝尝,越南最好的沉香茶。”阮雄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但吐字很清晰。
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入口微苦,随即回甘,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整个人都舒泰了不少。
“好茶。”我由衷地赞叹道。
“好茶,也得有好水,好的手艺,才能泡出它的味道。”阮雄意有所指地说道,“就像好的生意,也得有好的伙伴,好的时机,才能做得长久。”我放下茶杯,直视着他的眼睛:“阮总,我这次来,就是想找一个好的伙伴。我带来了诚意,也希望看到你的诚意。”说着,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产品需求清单和技术参数,推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我们未来一年的订单计划,总价值,三千万人民币。”阮雄的眼皮跳了一下,但他并没有立刻去看那份文件,而是继续盯着我:“赵总,恕我直言,像您这样规模的客户,在中国应该有非常稳定的供应商。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越南,来找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厂?”他的问题很直接,也很尖锐。
我没有回避,坦然地说道:“因为我那个合作了十年的‘稳定’供应商,就在昨天,毫无征兆地要求我先款后货。
我没时间去问他为什么,我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能替代他的人。”
我的坦诚似乎让他有些意外,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终于拿起了那份文件。
他的阅读速度很快,但看得非常仔细,手指不时地在一些关键参数上敲击着。
良久,他放下文件,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语。
茶馆里再次恢复了宁静,只剩下袅袅的茶香和窗外的蝉鸣。
我知道,他在评估,在权衡。
这不仅仅是一笔三千万的订单,更是一次巨大的冒险。
他要评估我的实力,评估这笔订单的风险,评估他自己的工厂是否能吃得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但我依旧保持着镇定。
这场博弈,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
“赵总,”阮雄终于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你的订单,我能接。你的技术要求,我的设备和工人也能满足。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请说。”“我也要先款后货。”他此话一出,旁边的阿文脸色瞬间就变了。
我却笑了,笑得很大声。
阮雄皱起了眉头,不解地看着我。
“阮总,你这是在试探我,还是在开玩笑?”我收起笑容,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如果我能接受先款后货的条件,我何必千里迢迢地飞到越南来?我直接打款给我那个十年的老供应商,不比跟你这个刚见了一面的人合作更稳妥?”阮雄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我,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看穿。
“你担心我没实力,担心我付不起钱,这很正常。”我继续说道,“所以,我邀请你明天亲自带我去你的工厂看看。同时,我也会让我的财务总监,给你公司的账户,打一百万的诚意金。看完工厂,我们再来谈合作的细节。如果我觉得你的工厂不行,这一百万,就当是我交个朋友的见面礼。如果你的工厂没问题,那我们再来谈,除了‘先款后货’之外的,所有合作方式。”
我的话掷地有声,充满了自信。
阮雄眼中的审视,终于慢慢变成了一丝欣赏。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好!赵总果然是爽快人!”他站起身,向我伸出了手,“明天早上八点,我亲自来酒店接你。希望你的实力,能和你的胆识一样,让我惊喜。”
04
第二天一早,阮雄准时出现在酒店门口。
他换上了一身笔挺的工装,开着一辆略显陈旧但保养得很好的丰田越野车,亲自为我拉开了车门。
没有司机,没有随从,这份姿态让我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雄狮制造工厂坐落在胡志明市郊区的一个大型工业园里,规模比我想象中还要大。
厂区规划得井井有条,道路两旁的绿化也做得很好,完全不像一个刚刚成立两年的新厂。
走进生产车间,一股现代工业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排排崭新的自动化生产线正在高速运转,机械臂精准地抓取、安放、焊接,动作流畅而高效。
车间里的工人不多,但每个人都穿着统一的洁净服,神情专注,动作娴熟。
整个车间虽然机器轰鸣,但地面却一尘不染,物料摆放得整整齐齐,所有的操作流程都严格按照墙上的SOP执行。
我是一个做了十几年制造业的老兵,工厂的好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阮雄的这个工厂,从硬件设备到现场管理,都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甚至比我国内的一些同行还要规范。
我看得非常仔细,从原材料仓库的温湿度控制,到生产线上的品控点设置,再到成品包装的流程,我几乎走遍了每一个角落,问了无数个细节问题。
阮雄没有丝毫不耐烦,全程陪同,亲自为我解答。
他的回答非常专业,对每一个生产环节都了如指掌,显然是真正懂行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投钱的甩手掌柜。
我甚至随机抽查了几个正在操作的工人,询问他们关于设备维护和品质检验的细节,他们的回答也同样流利而准确。
这说明,这家工厂的管理,已经深入到了每一个基层员工。
参观完车间,阮雄带我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装修得很简洁,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工厂规划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未来二期、三期的扩建计划。
野心,勃勃的野心,这是我从这幅图中读到的信息。
“赵总,我的工厂,你还满意吗?”阮雄给我倒了杯水,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非常满意。”我由衷地说道,“阮总,你的工厂是我在越南见过最好的,没有之一。”我的夸奖让阮雄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那,关于合作……”他试探性地问道。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阮总,我很好奇,你的工厂管理得这么好,设备也这么先进,为什么还要用那种江湖手段去抢订单呢?”我的问题让他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赵总,你以为我想吗?在越南这个地方,光有技术和设备是不够的。那些老牌的大厂,和欧美、日本的客户关系盘根错节,我们这种新厂,想从他们嘴里抢块肉吃,比登天还难。不用点非常的手段,我们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他的话里透着一丝无奈和辛酸,我感同身受。
想当年,我的小作坊不也是这样一步步拼杀出来的吗?
“所以,你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大客户,来为你的工厂正名。”我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的核心需求。
“没错。”阮雄坦然承认,“我需要一张足够大的订单,来向所有人证明,我们雄狮制造,有能力服务世界级的客户。而你的出现,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机会。”“既然如此,”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了手,“那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需要一个稳定可靠的生产基地,你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三千万的订单,只是一个开始。”阮雄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赵总,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很简单。”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合同,我现在就可以签。预付款,百分之三十,我马上让财务打过来。剩下的款项,按照行业惯例,货到验收合格后,三十天内结清。这个条件,你接受吗?”阮雄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他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爽快。
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再加上三十天的账期,这对于他这种急需现金流来扩张的工厂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接受!当然接受!”他用力地回握着我的手,“赵总,你这个朋友,我阮雄交定了!从今天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在越南,有任何麻烦,我帮你摆平!”我笑了。
我知道,我赌对了。
在最短的时间里,我不仅找到了新的供应商,还收获了一个强大的盟友。
我们很快就叫来了双方的法务和技术人员,就合同的细节进行最后的敲定。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阮雄展现出了极大的诚意,在很多条款上都做出了让步。
下午四点,一份总价值三千万人民币的年度采购合同,正式签署。
当我落下最后一笔时,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李伟,你看到了吗?
你以为能困死我的绝境,现在,成了我涅槃重生的起点。
05
合同签署完毕,阮雄当即设宴,要为我们的合作好好庆祝一下。
晚宴的地点是一家高级的法式餐厅,可以看出阮雄是用了心的。
餐桌上,我们推杯换盏,气氛热烈而融洽。
阮雄的豪爽和我的果决,让我们彼此都非常欣赏,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赵总,不,以后我就叫你赵哥了。”阮雄端起酒杯,满脸红光地说道,“你放心,你的这批货,我亲自盯着,保证保质保量,准时交货。绝不会出任何岔子!”“我相信你,阮总。”我也端起酒杯,“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兄弟了,有钱一起赚!”“说得好!有钱一起赚!”我们重重地碰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一种久违的,与战友并肩作战的豪情,在我心中升腾而起。
这几天紧绷的神经,终于在酒精和胜利的喜悦中,彻底放松了下来。
晚宴结束后,阮雄坚持要亲自送我回酒店。
车上,我拿出手机,准备给国内的团队报个喜。
我打开微信,点开公司高管群,编辑了一条信息:“越南工厂已搞定,合同已签,三千万。所有生产计划,即刻起,无缝对接到雄狮制造。明天我回国,开会布置具体事宜。”信息发出去的瞬间,群里立刻炸开了锅。
副总、生产总监、销售总监纷纷发来惊叹和祝贺的表情包。
这两天,他们承受的压力比我只多不少。
李伟那边的突然发难,让他们像无头的苍蝇一样,焦虑而无助。
现在,我这条信息,无疑是一剂最强力的定心丸。
“赵总牛逼!”“赵总威武!两天搞定三千万的盘子,简直是神迹!”“这下我们可以把腰杆挺直了!”看着群里不断刷新的消息,我靠在座椅上,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场危机,总算是被我扛过去了。
我甚至已经开始构思,等越南这边的生产稳定下来,我就可以彻底摆脱对李伟的依赖,甚至可以利用更低的生产成本,去抢占更多的市场份额。
危中有机,古人诚不我欺。
就在我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手机突然又震动了一下。
是我的秘书张岚发来的一条私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链接,和一句话:“赵总,您快看看这个!”我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张岚是个非常稳重的姑娘,如果不是天大的事,她绝不会用这种十万火急的语气。
我点开那个链接,屏幕跳转,一个刺眼的财经新闻标题,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瞬间浇下——“天盛集团宣布,拟以十五亿全资收购老牌供应商‘伟业电子’,强强联合,剑指行业龙头。”
天盛集团!
伟业电子!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天盛集团,是我在国内最大的竞争对手,他们的老板马凯,是个出了名的笑面虎,手段阴狠毒辣。
而伟业电子,正是李伟的公司!
我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
李伟的背叛,不是因为他的公司出了问题,也不是他找到了更好的下家。
他是要把自己卖给我的死对头,而那句“先款后货”,根本不是为了钱,而是一把淬了毒的刀!
他想在我被收购的消息公布之前,先用切断供应链的方式,让我陷入混乱和瘫痪。
等到天盛集团宣布收购完成,马凯就可以兵不血刃地接手我所有的市场份额,甚至能反过来把我彻底击垮!
好一招釜底抽薪,好一招借刀杀人!
李伟,马凯,你们真是算计得好深啊!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
我以为我已经跳出了绝境,原来,我才刚刚踏入一个更大,更凶险的陷阱。
06
“赵哥?赵哥?你怎么了?”阮雄的声音将我从震惊和冰冷中拉了回来。
我抬起头,看到他正关切地看着我,车内的灯光照在我脸上,他肯定看到了我瞬间惨白的脸色。
“我没事。”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大脑在极速运转,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现在,我面临的已经不是简单的供应商背叛问题,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商业战争。
对手是天盛集团的马凯,一个比狐狸还狡猾,比豺狼还凶狠的家伙。
他既然布下了这个局,就绝不可能只有切断供应链这一招。
后续,肯定还有一连串的组合拳在等着我。
我必须立刻做出反应,否则,等我回到国内,面对的将是灭顶之灾。
恐慌和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一能让我活下去的,只有冷静,绝对的冷静。
“阮总,”我收起手机,目光灼灼地看着阮雄,“我可能遇到大麻烦了。”我没有隐瞒,将天盛集团收购伟业电子,以及他们想借此搞垮我的事情,简明扼要地告诉了他。
这种时候,遮遮掩掩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阮雄是我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我必须取得他百分之百的信任和支持。
听完我的叙述,阮雄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沉默了片刻,猛地一拍方向盘。
“妈的!又是这个马凯!”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信息:“你认识马凯?”“何止是认识,简直是仇深似海!”阮雄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两年前,我在深圳也是开工厂的,就是被这个马凯用阴招搞得血本无归,差点连家都回不去!我之所以来越南从头再来,就是拜他所赐!”这个意外的消息让我又惊又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最好的盟友。
原本我只是把阮雄当成一个临时的合作伙伴,但现在,我们之间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这让我们的联盟变得无比坚固。
“阮总,看来我们真是命中注定的兄弟。”我沉声说道,“马凯想让我死,我偏要活下来,而且要活得比他更好!你愿意,和我一起干翻他吗?”“干!”阮雄毫不犹豫地吐出一个字,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赵哥,你说怎么干,我阮雄这条命,今天就交给你了!只要能让马凯那个王八蛋付出代价,我什么都愿意做!”“好!”我精神大振,原本冰冷的心,瞬间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暖流。
“阮总,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保密。我们合作的消息,绝对不能让马*凯知道。他现在肯定以为我已经被李伟那一刀搞得焦头烂额,正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们要利用这个信息差,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第二,”我继续说道,“你的工厂,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满负荷生产状态。不计成本,不计代价,我要你在半个月之内,生产出第一批合格的产品,并且空运回国!”“半个月?”阮雄倒吸一口凉气,“赵哥,这太难了。新产品上线,从模具调试到工人培训,再到良品率爬坡,正常至少需要两个月。”“没有两个月,只有半个月。”我的语气不容置疑,“钱不是问题,人手不够就去招,设备不够就去买!总之,半个月后,我必须在我的仓库里,看到你的货!这是我们反击的第一枪,也是最关键的一枪,必须打响!”阮雄看着我坚定的眼神,咬了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豁出去了!就算把工厂的家底都赔进去,我也保证完成任务!”“很好。”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负责后方生产,我负责正面战场。马凯想玩阴的,我就陪他玩到底。他想让我死,我就先把他送进地狱!”那一刻,车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和阮雄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和疯狂。
一场围绕着生死存亡的商业战争,就在这辆行驶在异国他乡的丰田越野车里,正式拉开了序幕。
07
回到酒店,我没有丝毫睡意。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复盘着整个事件。
马凯的计划很周密,如果我真的像他预想的那样,在国内焦头烂额地寻找新的供应商,等他完成收购,再发布消息,我确实会陷入绝境。
但我的果断和决绝,打乱了他的节奏。
现在,主动权,又回到了我的手上。
我拨通了国内公司副总的电话。
“老王,听着,从现在开始,你做三件事。”电话一接通,我便直接下达了命令。
“第一,对外封锁一切消息。任何人问起供应链的问题,就说我们和伟业的合作一切正常,只是在谈新的年度合同。稳住所有员工和客户,绝对不能自乱阵脚。”“第二,让市场部的人,立刻去查天盛集团最近在接触的所有大客户,以及他们正在竞标的所有项目。我要他们所有的资料,越详细越好。”“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你亲自带队,去接触我们国内另外两家备选的供应商。记住,不要谈合作,只是去释放一个信号,就说我们有扩大产能的意向,正在考察新的合作伙伴。姿态要做足,但不要给任何实质性的承诺。”副总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无条件地执行了我的命令。
我知道,这三步棋,会让马凯彻底看不懂我的操作。
他以为我在垂死挣扎,却不知道,我正在暗中磨砺我的刀锋。
接下来的半个月,是我人生中最煎熬,也是最刺激的半个月。
我没有回国,而是直接住进了阮雄的工厂。
我和他,还有工厂所有的技术骨干,吃住都在一起。
白天,我们泡在车间里,解决一个又一个技术难题;晚上,我们在会议室里,复盘当天的工作,优化第二天的生产流程。
为了抢时间,我们把所有人都分成了两班倒,机器24小时不停。
阮雄也展现出了他惊人的执行力和人脉,在短短三天之内,就从周边工厂高薪挖来了几十个熟练工,又紧急从日本空运来两台关键设备。
整个雄狮制造,就像一台上满了发条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而国内,马凯的收购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财经新闻上,铺天盖地都是天盛集团和伟业电子“强强联合”的报道,马凯在镜头前意气风发,大谈未来的行业格局。
李伟也作为伟业的代表,出现在了签约仪式上。
我从照片上看到他,西装革履,面带微笑,但那笑容背后,我却看到了一丝挥之不去的落寞和悔意。
他可能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归宿,却不知道,他只是马凯用来对付我的,一枚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国内的副总每天都会向我汇报情况。
天盛集团果然开始在暗中接触我们的核心客户,许以重利,试图挖墙脚。
同时,他们也在几个我们重点跟进的项目上,用不计成本的低价,和我们恶意竞标。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预想发展。
马凯的攻势越猛,就说明他越心虚。
他急于在我“倒下”之前,抢占所有的市场。
而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等待我的子弹,上膛。
第十五天,当第一批贴着我们公司LOGO,完美无瑕的产品,从生产线上下来的时候,整个车间都沸腾了。
我和阮雄,两个满眼血丝,胡子拉碴的男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我们成功了!
我们创造了一个不可能的奇迹!
我没有片刻停留,立刻安排了最大的一架货运包机,将这批产品星夜兼程地运回国内。
同时,我给副总打了最后一个电话。
“老王,好戏,该开场了。”
08
在我回到国内的第二天,我以公司的名义,召开了一场盛大的新闻发布会。
邀请函发遍了行业内几乎所有的主流媒体和重要的客户代表。
发布会的主题,是“新战略,新未来”。
马凯和李伟,自然也收到了邀请函。
我猜,他们此刻一定在办公室里,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一个连供应链都被人掐断的公司,还开什么发布会?
简直是自取其辱。
发布会当天,会场座无虚席。
所有人都想来看看,我这个传说中已经“死到临头”的赵总,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我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精神抖擞地走上演讲台,目光扫过台下,我甚至看到了几个天盛集团派来的探子。
我微微一笑,按下了PPT的播放键。
大屏幕上,出现的不是公司的业绩报告,也不是什么空洞的战略口号,而是一段视频。
视频的画面,正是阮雄那座窗明几净,高度自动化的现代化工厂。
一排排先进的设备,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工人,一片片堆积如山的,即将发往我们公司的产品。
视频的最后,是我和阮雄在工厂门口,用力握手的画面。
旁边一行大字,清晰地显示出来:“热烈祝贺我司与越南雄狮制造达成三年战略合作,首期订单金额三千万人民币!”轰!
整个会场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的记者都疯了一样地按动快门,所有的客户都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震惊。
我能想象到,马凯在看到这个新闻时,会是怎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他以为我是一只被他拔光了毛的鸡,没想到,我却在所有人面前,展现出了一双全新的,更强壮的钢铁翅膀。
“各位,”我拿起话筒,声音洪亮地响彻整个会场,“正如大家所见,所谓的‘供应链危机’,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笑话。
事实上,我们公司的供应链,从未像今天这样强大和稳固!”
紧接着,我公布了第二条重磅消息。
由于和越南工厂的合作,极大地降低了我们的生产成本,我们将对旗下所有核心产品,进行全面的价格下调,平均降幅高达百分之十五!
并且,这个价格,将是我们未来三年的稳定售价。
这个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再次引爆了全场。
所有的客户代表都站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兴奋和狂热。
在商场上,品质和价格,永远是王道。
我不仅解决了供应问题,还带来了更具杀伤力的价格优势,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按下了接听键,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了李伟颤抖的声音。
“赵……赵总……不,赵哥……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
我笑了,笑得很冷。
“李伟,你以为你背叛的,只是一个合作了十年的伙伴吗?你背叛的,是你自己的良心和尊严。你以为你抱上了一条大腿,却不知道,那条腿随时都会把你一脚踹开。”“我……”李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从你给我打那个电话开始,我们之间,就只剩下生意了。”我对着话筒,也对着台下所有的媒体和客户,一字一句地说道,“马凯能给你的,我双倍给他。哦,不对,现在的你,已经一文不值了。”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这一刻,李伟的商业生涯,已经彻底结束了。
他成了一颗被双方抛弃的棋子,下场注定无比凄惨。
但我没有丝毫的同情,因为这是他自找的。
09
我的发布会,像一场十二级的台风,瞬间席卷了整个行业。
当天,我们公司的股价逆势上扬,强势涨停。
而天盛集团的股价,则应声下跌,一天之内蒸发了数亿市值。
马凯精心策划的收购,不仅没能搞垮我,反而成了整个行业的笑柄。
他花十五亿买下的伟业电子,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烂摊子。
没有了我的订单,伟业的生产线全面停摆,变成了一个只会烧钱的无底洞。
更致命的打击,还在后面。
发布会结束的第二天,我就带着我的销售团队,主动出击。
我们拿着全新的价格表,去拜访那些之前被天盛集团挖墙脚的客户。
“王总,我知道天盛给了你很低的价钱。”在一个大客户的办公室里,我将两份报价单并排放在他的桌上,“但他们的低价,只是为了抢市场的短期行为,是不可持续的。而我的价格,是基于全新的成本结构,可以稳定供应三年。您是个聪明的商人,应该知道该怎么选。”客户看着那份差价将近百分之十的报价单,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我们。
“赵总,我佩服你!跟您这样的企业合作,我们放心!”一个,两个,三个……在绝对的实力和价格优势面前,马凯那些阴谋诡计,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不到一周的时间,所有叛变的客户,全部回到了我们的怀抱。
不仅如此,我们还从天盛集团手里,抢过来了好几个他们跟了很久的大项目。
马凯彻底被打懵了。
他疯狂地给李伟打电话,质问他为什么没有提前发现我的动作,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他想跟着我们降价,但他的成本结构决定了,他只要降价,就必然亏损。
这场价格战,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阮雄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我们的产品在越南生产得异常顺利,第二批,第三批货,源源不断地运回国内,完美地承接上了所有的订单。
我们的合作,成了一段跨国商业合作的佳话。
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阮雄。
他利用自己在越南本地的人脉,帮我牵线搭桥,成功拿下了东南亚一个关键的稀有原材料供应商的独家代理权。
而这个原材料,恰好是天盛集团下一代产品研发所必需的核心材料。
当我把这份独家代理合同甩在马凯面前时,他那张一直挂着虚伪笑容的脸,终于彻底垮了。
他知道,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我不仅没死,反而借着他的东风,完成了公司的产业升级和全球化布局。
他的十五亿,给我做了嫁衣。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
“马凯,商场如战场,但战争,不是只有阴谋和算计。”我平静地说道,“你永远不知道,当你试图掐死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反而逼着他,长出更强壮的翅膀。”
10
最终,天盛集团因为错误的收购决策和价格战的惨败,导致资金链断裂,陷入了巨大的经营危机。
董事会罢免了马凯的CEO职务,他灰溜溜地离开了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从此销声匿迹。
而李伟的伟业电子,因为失去了所有客户,又背负着巨额的银行贷款,最终没能撑下去,宣布破产清算。
据说,李伟一夜之间白了头,从一个风光的企业家,变成了背负巨债的普通人。
有一次,我在街角的一个大排档,偶然看到了他。
他独自一人坐着,喝着廉价的啤酒,眼神空洞,满脸沧桑。
我们四目相对,他下意识地避开了我的眼神,匆匆付了钱,消失在人潮里。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五味杂陈。
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声无声的叹息。
曾经的兄弟,终究是回不去了。
我的公司,因为成功开拓了越南生产基地,并掌握了上游原材料,迎来了爆炸式的发展。
我们的市场份额,在一年之内翻了一倍,成了行业内当之无愧的龙头。
我和阮雄的合作也越来越深入,我们成立了合资公司,共同开发东南亚市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我们成了最铁的兄弟,最可靠的战友。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和阮雄坐在胡志明市一家咖啡馆的露台上,喝着冰咖啡,看着远处西贡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
“赵哥,有时候想想,真得感谢马凯那个混蛋。”阮雄笑着说,“如果不是他,我们两个也不会认识,更不会有今天的局面。”我也笑了:“是啊,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每一次危机,都可能是一次转机。关键在于,你有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新的大门。”说完,我端起咖啡,和他轻轻碰了一下。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惬意。
我拿出手机,翻出了一张老照片。
那是很多年前,我和李伟在我的小作坊里,为了庆祝第一笔订单,一起吃泡面的场景。
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纯粹。
我静静地看了很久,然后,按下了删除键。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人,总要向前看。
我的未来,在更广阔的天地。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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