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梅贻琦对学术自由看得极重,他不认同闻一多那类“以笔为枪”的做法,常说“学生主要任务是读书,不要过多参加政治活动,搞好教育才是第一位的”,这种想法在动荡年月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1949年,梅贻琦站在清华园里,学生围着哭着劝他留下,他却要带着清华基金走。
留下句“我若留在大陆,就保护不了清华基金了”,转身就上了去香港的船。
这位“寡言君子”“清华永远的校长”,为啥大局还没定就非要走?
他守的到底是啥,让这么多师生揪心?
那年头局势本就不稳,国共两党对“学术”二字的理解开始掰扯。
梅贻琦早有预感,1945年10月的日记里就写:“倘国共问题不得解决,则校内师生意见更将分歧……学术自由又将如何保持?”
他信蔡元培的“兼容并包”,常说“昔日之所谓新旧,今日之所谓左右,在学校都该让大家自由探讨”,心里头最惦记的,就是给学术留块能喘气的地方。
梅贻琦对学术自由看得极重,他不认同闻一多那类“以笔为枪”的做法,常说“学生主要任务是读书,不要过多参加政治活动,搞好教育才是第一位的”,这种想法在动荡年月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外头喊着“国将不国,教育何存”,他却仍揣着“守护火种”的念头,想在乱世里建座“学术孤岛”。
梅贻琦在大陆根基深,和好些党员学者熟,当年保护过不少党员学生,他本就不反共,留下原也无妨。
一二·一学潮时,学生跟政府冲突,他站中间当防波堤,张开羽翼护着,自己挨了推搡也没吭声。
心里头故土牵着,可学术自由的火苗要灭,两头扯得生疼,末了还是咬咬牙,揣着基金走了,想在海峡对岸续那个学术孤岛的梦。
梅贻琦带着清华基金到台湾时,手里攥着的除了账本,就是张泛黄的校舍草图。新竹那片荒地刚下过雨,一脚踩下去陷半截泥,他带着人用锄头丈量地基,裤脚全是泥点,白天看地形、画图纸,晚上蹲在临时窝棚里核预算,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钱紧,从大陆带来的基金要省着花,他自己每月只留够吃饭的钱,西装袖口磨出毛边也舍不得换。
夫人韩咏华看不过去,瞒着他把陪嫁的首饰当了,换了面粉做糕点,怕被人认出是校长夫人,每天清晨提个竹筐绕远路去市场,筐绳勒得手发红,走多了脚底板磨出血泡,晚上回来用盐水泡,疼得直抽气。有次被老清华的学生撞见,她慌忙把筐藏身后,学生要帮忙,她摆摆手说“自家吃的,多做了点”,扭头就走。
校舍刚搭起几间教室,梅贻琦就召集第一批学生讲话,站在土台子上,风把头发吹得乱晃,还是那句老话:“学生主要任务是读书,地基打不牢,楼盖不高。”底下有人小声问“这边也搞运动吗”,他没接话,只盯着黑板上“清华大学”四个字,粉笔灰落满肩头。
梅贻琦总穿件旧西装,袖口磨出毛边也不换,布鞋前掌补着补丁,走在新竹清华的土路上,常被新生当成校工。西南联大时更甚,警报响时,他跟着学生往防空洞跑,有人慌不择路把他撞个趔趄,他扶着眼镜站稳,拍拍对方后背说“快走吧,别落下”,自己落在最后,等所有人进洞才往里缩,洞顶掉土渣,他就靠墙根坐,听学生讲题,偶尔插句“这个算法再想想”。
清华基金的账本他亲自管,铅笔字记满厚厚几大本,哪笔钱买了显微镜,哪笔钱发了奖学金,条条清楚。有人提议用基金修办公楼,他翻着账本说“先把实验室的通风橱配齐”,驳回时脸上没表情,只把账本推过去让人自己看。有次审计部门来查,对着账本核了三天,最后说“梅校长,您这账比豆腐还干净”。
新竹清华从最初的几十号学生,慢慢添了物理系、化学系,盖起实验室,显微镜从两台变成二十台,图书馆的书堆到天花板。1956年第一届毕业生离校,学生给梅贻琦鞠躬,他摆摆手,还是那句“好好做事”,转身回办公室,桌上摊着下季度的预算表,台灯亮到后半夜。
梅贻琦的南渡,不是一场简单的政治逃离,是一个纯粹学者在时代洪流里,用自己的法子守护学术自由的悲壮尝试。
他心里不是没有掂量,只是把学术自由看得比什么都重,觉得只要火种不灭,将来总有燎原的时候。
可他到底还是忽略了,国将不国,教育又能在哪个角落扎根?
这种想法,在那个年代显得有些书生气,甚至有点不合时宜,跟闻一多他们那些“以笔为枪”的做法比起来,好像是少了点担当,但也正是这份不合时宜,透着他作为学者的纯粹。
新竹清华后来成了气候,在台湾高等教育里站得住脚,培养出不少人才,这就说明他当年“守护火种”的念头,不是空想。
历史这东西,从来不会简单地说谁对谁错,它只会把梅贻琦那个“寡言君子”的背影留下来,让后人看着琢磨。
那背影里,有一个读书人在乱世里的固执,有对教育的死心塌地,也有一代知识分子在命运十字路口上,那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无奈和坚持。
后来人翻史料,看到的可能不只是梅贻琦一个人的选择,更是那一代读书人,在大时代里怎么选、怎么活的缩影。
来源:分享人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