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张照片,像一颗子弹,精准地打穿了我正在敷面膜的、平静的周五晚上。
那张照片,像一颗子弹,精准地打穿了我正在敷面膜的、平静的周五晚上。
是闺蜜苏晴发来的。
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医院走廊抓拍。
照片里,我的丈夫,周牧,正小心翼翼地搀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肚子高高隆起,看月份,少说也有五六个月了。
周牧的侧脸,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微微弓着背,手掌虚虚地护在那女人的腰后,低着头,嘴唇翕动,像是在叮嘱什么。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来,给他俩镀上了一层虚伪的、刺眼的金边。
背景是妇产科候诊区的指示牌,和一排排坐满了人的蓝色塑料椅。
一切都清晰得像一根针,扎进我的眼睛里。
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脸上的面膜开始变干,紧绷感从额头蔓延到下巴,像一张正在收缩的网。
我动弹不得。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
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水和胆汁,火辣辣地灼烧着我的喉咙。
我撑着冰冷的马桶边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惨白,眼圈发黑,头发凌乱。
这张脸,已经多久没有被周牧那样温柔地注视过了?
我想不起来。
我们结婚五年,从大学校园里的穷学生,到如今在城市里有房有车。
我以为我们是奋斗路上的最佳伴侣,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我辞掉了更有前景的设计工作,开了个半死不活的工作室,就是为了能更好地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在公司里拼杀。
他说他喜欢我做的红烧肉,我就研究了几十种菜谱,直到他点头说“就是这个味儿”。
他说他睡眠浅,我就把家里所有的窗帘都换成顶级的遮光布。
他说……
他说的所有话,我都当成了圣旨。
而我呢?
我喜欢吃辣,但他肠胃不好,我们家的餐桌上就再也没出现过一抹红色。
我喜欢养猫,但他过敏,我就只能每天在手机上云吸猫。
我以为这是爱,是迁就,是婚姻的真谛。
现在看来,这他妈就是个笑话。
手机在客厅里嗡嗡地震动,是苏晴。
我扶着墙走出去,深吸一口气,接通。
“晚晚,你还好吗?”苏晴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没事个屁!你声音都在抖!”苏晴在那头爆了,“那对狗男女!周牧他不是人!我真想现在就冲过去撕了他们!”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我问。
“我表妹今天去做产检,正好撞见。她认识周牧,就拍了发给我了。她说那女的还挽着周牧的胳膊,一口一个‘老公’叫得可亲热了!”
老公。
呵呵。
多么讽刺的称呼。
“晚晚,你听我说,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得冷静下来,想想该怎么办。”苏晴的语气严肃起来,“你打算怎么办?跟他摊牌吗?”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办?
我不知道。
我的世界,在短短几分钟内,塌了。
“我不知道……苏晴,我真的不知道……”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哭,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苏晴在电话那头陪着我,“哭完了,咱们就擦干眼泪,想办法弄死那对狗男女!”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
直到脸上的面膜彻底干成一张硬壳,粘在皮肤上生疼。
我走到镜子前,一点一点把它撕下来。
镜子里的那张脸,泪痕交错,眼睛红肿得像核桃。
真丑。
我对自己说。
林晚,你现在这个样子,的丑。
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地冲洗脸颊。
冰冷的触感让我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绝对不能。
我拿起手机,翻出周牧的号码。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我该说什么?
质问他?痛骂他?还是歇斯底里地求他给我一个解释?
不。
那太难看了。
我不能让他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样子。
我关掉通话界面,点开了我和他的微信聊天框。
最后一条消息,是今天中午我发给他的。
“老公,晚上回来吃饭吗?我炖了你爱喝的玉米排骨汤。”
他回我:“不了,公司临时有应酬,你先吃吧。”
应酬。
好一个在妇产科的“应酬”。
我盯着那几个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变冷。
他撒谎撒得如此面不改色。
这些年,他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我不敢想。
我开始像个侦探一样,翻看他所有的社交动态。
朋友圈,一片祥和。晒我们养的狗,晒我做的菜,偶尔晒一下加班的办公桌。
一条条看下来,他简直是个爱家敬业的模范丈夫。
我冷笑。
真是个天生的演员。
如果不是苏晴这张照片,我可能会被他骗一辈子。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周牧有个微信小号,他说那是工作需要,用来联系一些不方便用大号的客户。
我从来没怀疑过。
现在想来,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找到那个小号,点头像进去。
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
不对。
我点开“拍一拍”的设置。
赫然看到,他设置的拍一拍后缀是——“的pigu”。
而那个小号的昵称,叫“月亮”。
月亮。
照片里那个女人,就叫张月吧。
我几乎可以想象出,那个叫“月亮”的女人,在微信上“拍一拍”周牧时,屏幕上会显示出怎样恶心又亲昵的字样。
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我强忍着恶心,退了出来。
我需要证据。
不是一张模糊的抓拍,而是能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的,铁一般的证据。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周牧的书房!
他的电脑!
他有个习惯,所有的东西,都喜欢在电脑里存一份备份。他说这样安全。
我走到书房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却有些犹豫。
这是我们结婚后,我第一次,想要去窥探他的秘密。
这个门把手,仿佛是潘多拉的魔盒。
一旦打开,就再也回不去了。
回去?
我自嘲地笑了笑。
还回得去吗?
从我看到那张照片开始,一切都已经被毁了。
我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书房里很整洁,一如既往。
周牧有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所有的东西都必须摆放得整整齐齐。
我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
需要密码。
我试了我的生日。
错误。
试了他的生日。
错误。
试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还是错误。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换了密码。
什么时候换的?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我颓然地坐在他的椅子上,椅子上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淡淡的烟草味。
这个味道,曾经让我觉得安心。
现在,只让我觉得恶心。
我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书架上一个不起眼的相框上。
那是我们大学毕业时的合影。
照片里,他穿着学士服,笑得一脸灿烂,而我扎着马尾,依偎在他身边,满眼都是崇拜和爱意。
那时候的我们,真好啊。
我拿起相框,手指在照片上摩挲。
忽然,我感觉相框的背面有些松动。
我把它翻过来,发现后面竟然有一个小小的夹层。
我用指甲抠开,里面掉出来一张小小的存储卡。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我把存储卡插进电脑。
不需要密码,直接弹出了一个文件夹。
文件夹的名字是——“我的宝贝”。
我的手开始发抖。
我点开文件夹。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照片和视频。
主角,全都是那个叫“月亮”的女人。
有她穿着性感睡衣躺在床上的。
有他们俩在海边拥吻的。
有他们一起做饭的,背景是我们家的厨房。
日期,从两年前开始。
两年。
整整两年。
我像个局外人一样,一帧一帧地看着他们“幸福”的点点滴滴。
原来,周牧说去A市出差的那几天,是带她去了海边。
原来,他说在公司加班的那些夜晚,是回了这个女人的家。
原来,我精心为他准备的生日惊喜,他转头就带这个女人去更高档的餐厅,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我看到了什么?
一张B超单。
日期是三个月前。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孕12周。
旁边还有一张化验单,上面写着张月的名字。
所以,他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这个女人怀孕了,却还在我面前扮演着好丈夫的角色。
他到底想干什么?
享齐人之福?
让我和那个女人,一南一北,和平共处?
我简直要笑出声了。
他凭什么?
他以为他是谁?古代的皇帝吗?
视频里,传来他们俩的对话。
“牧哥,你什么时候跟她离婚啊?”是那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快了,宝贝,再等等。我正在转移财产,等把东西都弄到手,就跟她摊牌。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和我们的孩子受委屈的。”
是周牧的声音。
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他说,他在转移财产。
他说,他要跟我摊牌。
他说,他不会让他的孩子受委_屈。
那我的委屈呢?
我这五年的青春,这五年的付出,算什么?
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椅子上。
眼泪无声地滑落,这一次,我没有去擦。
就让它流吧。
流干了,心也就死了。
我把所有的照片和视频,都复制到了我自己的移动硬盘里。
然后,我把那张存储卡,放回了相框。
一切恢复原样。
仿佛我从未来过。
做完这一切,我走出书房,关上门。
客厅里,玉米排骨汤还在小火慢炖着,散发着香气。
我走过去,关掉火,然后把一整锅汤,全部倒进了下水道。
我拿起手机,给周牧发了条微信。
“老公,汤炖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想看看,他还能演到什么时候。
过了大概十分钟,他回了。
“宝贝,我这边应酬还没结束,估计要很晚了。你别等我了,早点睡。爱你。”
后面还跟了一个亲吻的表情。
我看着那个表情,只觉得一阵反胃。
宝贝?
他到底有多少个“宝贝”?
我没有再回他。
我给苏晴打了个电话。
“晴晴,你认识靠谱的离婚律师吗?要最好的那种。”
苏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有!当然有!我马上把名片推给你!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钱不够跟我说!”
“钱,我应该不缺。”我冷冷地说,“他想转移财产,让我净身出户。我偏要让他,一无所有。”
挂了电话,我收到了苏晴推来的名片。
律师姓王,王牌的王。
我加了他的微信,把我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并附上了几张有代表性的照片。
王律师很快回复了。
“林女士,您好。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从您提供的证据来看,周先生婚内出轨、并与他人生育是事实。财产转移的部分,我们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取证。明天上午九点,您方便来我律所面谈吗?”
“方便。”
定下时间,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接下来,是给我爸妈打电话。
这件事,我瞒不住他们。
而且,我需要他们的支持。
电话接通,是我妈。
“晚晚,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跟周牧吵架了?”
我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我的鼻子一酸,差点又哭出来。
“妈,我……我想离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妈才开口,声音沉得可怕。
“他做什么了?”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我说得很平静,没有哭,也没有骂。
就像在陈述一件别人的事。
说完,电话那头,是我爸愤怒的咆哮。
“这个混账东西!他怎么敢!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把女儿嫁给他!”
我爸是退休的法学教授,一辈子清高正直,最看不得这种龌龊事。
“老林!你先别激动!”我妈安抚着我爸,然后对我说,“晚晚,你听着。第一,不要跟他吵,不要打草惊蛇。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第二,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房产证,你的身份证,银行卡,都收好。第三,从现在开始,他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录音。第四,明天我让你哥陪你去找律师。别怕,有爸妈在,天塌不下来。”
我哥,林川,是国内顶尖律所的金牌合伙人,主攻经济案件。
让他陪我去找离婚律师,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但我知道,我妈这是在给我撑腰。
“好。”我应了一声,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是啊,我不是一个人。
我还有家人。
我不再是那个为了爱情,可以委曲求全的林晚了。
挂了电话,我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我哥的电话就打来了。
“我在你家楼下。”
我迅速地洗漱,换好衣服。
出门前,我化了个精致的妆。
口红是正红色,气场全开的那种。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林晚,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下楼,我哥靠在他的黑色辉腾旁边,西装革履,面色冷峻。
看到我,他眉头皱了皱。
“眼睛怎么这么肿?”
“昨晚没睡好。”
他没再多问,拉开车门让我上去。
“王律师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是我的师弟,业务能力很强。你把所有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不要有任何隐瞒。”
“我知道。”
车子平稳地驶向市中心。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场仗,我必须赢。
而且,要赢得漂亮。
到了律所,王律师已经在门口等我们。
看到我哥,他恭敬地喊了一声:“林师兄。”
我哥点点头,介绍道:“这是我妹妹,林晚。她的事,就拜托你了。”
“师兄放心,我一定尽力。”
我们走进会议室。
我把移动硬盘插上电脑,把我昨晚找到的所有证据,都展示给了王律师。
王律师看得非常仔细,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林女士,这些证据非常关键。尤其是这段视频,明确了周先生有转移婚内共同财产的意图和行为。”
我哥补充道:“周牧的公司,我了解一些。他前年升任副总,年薪加上分红,税后大概在两百万左右。他们结婚五年,家里的房产、车辆,还有存款、理财产品,加起来,至少有两千万的共同财产。如果他真的在两年前就开始转移,那数目肯定不小。”
王律师点点头:“是的。下一步,我们需要申请法院做财产保全,冻结周先生名下所有的银行账户和资产。同时,我会委托专业的调查团队,去查清他财产转移的去向。特别是,他赠与给第三方,也就是张月小姐的财产,我们完全有权利追回。”
“他会不会把财产转移到他父母名下?”我问。
“很有可能。”王律师说,“所以,他父母的账户,我们也要一并调查。”
我哥看着我,问道:“周牧的父母,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想起昨晚苏晴的话,心里一阵冷笑。
恐怕,他们不仅知道,还是帮凶。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
是婆婆打来的。
我按了免提。
“喂,晚晚啊。”婆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然。
“妈,有事吗?”
“那个……你和周牧,最近是不是闹别扭了?”
“没有啊,我们挺好的。”我故作轻松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婆婆松了口气的样子,“晚晚啊,妈跟你说个事,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来了。
我心想。
“你说吧,妈。”
“就是……周牧他……他在外面……那个了。”婆婆说得含糊其辞,“你也知道,男人嘛,逢场作戏,总是难免的。更何况,那个女人……她……她怀了。医生说,是个男孩。”
男孩。
又是男孩。
他们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所以呢?”我冷冷地问。
“所以……妈是想说,你看,你们结婚这么多年,你肚子也没个动静。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孙子,我们老周家也算有后了。你就大度一点,让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孩子我们来养,保证不打扰你们的生活。你看行吗?”
我简直要被她这番无耻的言论给气笑了。
让我大度?
让我把老公拱手让人,还要帮他们养孩子?
这是二十一世纪,不是大清朝。
“妈,你的意思是,让我接受一夫二妻?”我一字一句地问。
“哎呀,话不能这么说嘛。那个女人,我们是不会让她进门的。她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等孩子生下来,给她一笔钱,打发了就是。周牧的心,还是在你这儿的。”
我听到我哥在旁边发出一声嗤笑。
王律师也摇了摇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是吗?”我说,“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她,为你们老周家传宗接代?”
“晚晚,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好啊。你想想,你现在离婚,你都三十了,二婚的女人,不好找对象的。周牧再怎么说,也是个公司的副总,年薪几百万,你跟他在一起,下半辈子吃穿不愁。你可要想清楚啊。”
原来,在她眼里,我离开她儿子,就活不下去了。
“我想得很清楚。”我说,“这个婚,我离定了。不仅要离,我还要让他,净身出户。”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我哥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水来。
“欺人太甚!”他一拳砸在桌子上。
王律师推了推眼镜,说:“林女士,您婆婆刚才的这通电话,我们已经全程录音。这可以作为他们全家合谋欺骗您的辅助证据。现在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保住那个孩子,并且想让您妥协。”
“他们想得美。”我冷笑。
“接下来,我们就按计划行事。”我哥站起身,“王律师,财产保全和调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有什么需要我这边配合的,随时开口。”
“好的,林师兄。”
离开律所,我哥送我回家。
路上,他递给我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五十万,你先用着。别委屈自己。”
“哥,我……”
“拿着。”他语气不容置喙,“我们林家的女儿,不能让人这么欺负。”
我攥着那张卡,眼眶又热了。
回到家,我看着这个我一手布置起来的,曾经以为是避风港的家,只觉得无比陌生和讽刺。
这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个摆设,都沾染了那个男人的气息。
我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
我收拾了几件衣服,带着我的狗,去了苏晴家。
苏晴二话不说,把主卧让给了我。
“你就安心住下,把这儿当自己家。那狗男人要是敢来找你,我腿给他打断!”
看着她为我忙前忙后的样子,我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晚上,我躺在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手机震了一下。
是周牧发来的微信。
“老婆,睡了吗?今天太忙了,刚结束。好想你。”
我看着那几个字,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我没有回。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来一条。
“怎么不回我?生气了?我明天早点回去陪你,给你带你最爱吃的那家蛋挞,好不好?”
我冷笑。
他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可惜,太晚了。
我直接把他拉黑了。
世界清静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配合着王律师,做财产清算和证据搜集。
调查结果,比我想象的还要触目惊心。
周牧在两年前,就在他父母的名下,买了一套价值五百万的房子。
而房子的实际居住者,是张月。
他还给张月买了一辆八十万的保时捷。
每个月,他都会固定转给张月十万块钱,作为“生活费”。
除此之外,他还陆陆续续,从我们联名的账户里,转走了将近三百万。
这些钱,一部分用来投资,受益人写的是他爸的名字。
一部分,变成了张月身上的名牌包包和珠宝首饰。
王律师把一沓厚厚的调查报告放在我面前。
“林女士,目前我们查到的,周先生非法转移的婚内共同财产,总额已经超过了一千万。这还不包括他个人账户里的存款和理财。”
我看着那些流水单,那些消费记录,手脚冰凉。
一千万。
我们俩辛辛苦苦,攒了五年的钱。
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给了另一个女人。
“这些钱,能追回来吗?”我问。
“可以。”王律师非常肯定地说,“根据婚姻法规定,夫妻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财产,为夫妻共同财产。任何一方非因日常生活需要而将共同财产无偿赠与他人,严重损害了另一方的财产权益,这种赠与行为是无效的。我们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张月小姐全额返还。”
“好。”我点点头,“那就告。告到她倾家荡产。”
“另外,我们还查到一件事。”王律师的表情有些严肃,“周先生所在的公司,有一笔五十万的款项,去向不明。而这笔钱消失的时间,正好和张月小姐那辆保时捷的购买时间,对得上。”
我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他挪用了公款?”
“有这个嫌疑。如果查实,这就不再是简单的离婚纠纷了,而是刑事案件。”
我哥在一旁,冷冷地开口:“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会让他公司里的朋友,‘不经意’地发现这笔烂账。”
我看着我哥,心里明白,周牧这次,是真的完了。
我们这边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周牧那边,也终于坐不住了。
他找不到我,就找到了苏晴那里。
苏晴给我发微信,说周牧在她家楼下堵她,问我的下落。
“我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我说林晚早就看透你这个渣男了,准备跟你离婚,让你净身出户!他还不信,说我们俩联合起来骗他!笑死我了,他哪儿来的自信?”
我看着苏晴的微信,笑不出来。
我知道,摊牌的时刻,快到了。
果然,第二天,周牧的电话就打到了我哥那里。
我哥开了免提。
“林川,你什么意思?你把晚晚藏到哪里去了?让她接电话!”周牧的语气非常冲。
“周牧,注意你的言辞。”我哥的声音冷得像冰,“晚晚在哪里,你没资格知道。有事,跟我的律师谈。”
“律师?谈什么?我跟晚晚是夫妻,我们之间的事,用不着外人插手!你让她出来,我们当面说清楚!”
“好啊。”我哥冷笑一声,“那就当面说清楚。明天上午十点,在家里,我们等你。”
挂了电话,我哥看着我:“怕吗?”
我摇摇头:“不怕。我只是觉得,很恶心。”
“那就让他,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第二天上午,我回到了那个所谓的“家”。
我和我哥,还有王律师,坐在沙发上,等着周牧。
十点整,门铃响了。
我走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周牧,还有我的婆婆。
周牧看到我,眼睛一亮,想上来拉我的手。
“晚晚,你总算肯见我了!我……”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婆婆跟在他身后,一看到客厅里的我哥和王律师,脸色立刻就变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搞三堂会审啊?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关起门来说,非要找外人来!”
“妈,王律师不是外人,是我的代理律师。”我平静地说。
“律师?”婆婆的嗓门一下子拔高了,“林晚,你什么意思?你还真要跟周牧离婚啊?我告诉你,我不同意!我们老周家,没有离婚的传统!”
“有没有这个传统,您说了不算,法律说了算。”王律师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说。
周牧的脸色也很难看。
他拉着我婆婆坐下,然后看着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晚晚,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在外面乱来,更不该让她怀孕。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跟她断得干干净净!以后,我只爱你一个人!”
他说得情真意切,眼眶都红了。
如果是在一个星期前,我可能会心软。
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断干净?怎么断?让她把孩子打掉吗?”我问。
周牧噎了一下,求助似的看向他妈。
婆婆立刻接口:“孩子是无辜的!再说了,那可是我们老周家的种!怎么能说打就打!”
“所以,你们还是想把孩子生下来?”
“生,肯定要生!”婆婆理直气壮地说,“晚晚,我都跟你说过了,孩子生下来我们养,不碍你的事。你还是周家的媳妇,地位动摇不了。你何必这么想不开呢?”
我笑了。
“妈,您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您以为现在还是旧社会,可以三妻四妾?我告诉您,不可能。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周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晚晚,你非要这么绝情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抵不过我犯的一次错吗?”
“一次错?”我看着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周牧,你管跟一个女人同居两年,让她怀孕六个月,还转移了上千万的夫妻共同财产,叫‘一次错’?”
我的话音刚落,周牧和婆婆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周牧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把王律师准备好的文件,扔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你自己看吧。”
周牧颤抖着手,拿起那份文件。
越看,他的脸色越白,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婆婆也凑过去看,看到那些房产证复印件,银行流水,她也傻眼了。
“这……这……”
“周先生。”王律师开口了,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他们心上,“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您在婚内,至少向张月小姐及其家人,转移了价值超过一千万的财产。这些,都属于您和林晚女士的夫妻共同财产。我们现在,正式要求张月小姐,全额返还。”
“不可能!”婆婆尖叫起来,“那房子是写我名字的!钱也是周牧孝敬我的!凭什么还!”
“您说是您儿子孝敬您的,有证据吗?您有相应的收入来支撑这笔巨额消费吗?”王律师反问,“如果没有,那这笔钱,就会被认定为非法转移。我们不仅可以追回,还可以追究您的法律责任。”
婆婆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周牧彻底慌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晚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钱,我还!我还不行吗!我马上让张月把房子和车子都卖了,把钱还给你!求求你,别跟我离婚!”
他抱着我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只觉得恶心。
我一脚把他踹开。
“晚了。”
我说。
“周牧,从你决定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完了。”
我哥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周牧,我再送你一个‘惊喜’。你公司那笔五十万的烂账,已经被捅到审计部了。不出意外的话,下周一,你就会收到经侦的传票。挪用公|款,数额巨大,够你喝一壶了。”
周牧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婆婆也吓傻了,她冲过来,想打我。
“你这个毒妇!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儿子!”
我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让她动弹不得。
“周阿姨,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害他的人,是他自己。还有您。”我哥的眼神冷得像刀,“作为帮凶,您也跑不了。”
说完,他甩开婆婆的手,带着我和王律师,扬长而去。
身后,是婆婆的咒骂声,和周牧绝望的哭嚎。
我没有回头。
这场仗,我赢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得多了。
法院很快对周牧和张月的财产进行了保全。
张月名下的房子和车子,都被冻结了。
她从一个养尊处优的“金丝雀”,一夜之间,变成了一无所有的孕妇。
据说,她去周牧家大闹了一场,说周牧骗了她,说好的富太太生活,现在变成了泡影。
婆婆也不是省油的灯,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扫把星”,害了她儿子。
两个人当着周牧的面,打得不可开交。
周牧焦头烂额,一边要应付公司的调查,一边要安抚两个女人。
很快,他挪用公款的事情被查实,公司直接报警。
他被带走的那天,苏晴给我发来了照片。
照片里,他戴着手铐,垂着头,被两个警察押着,上了警车。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公司副总,如今,成了阶下囚。
真是,天道好轮回。
我和周牧的离婚官司,也开庭了。
因为证据确凿,周牧又是过错方,法院的判决,完全倒向了我。
我们名下的房产,判给了我。
存款和理财产品,我分得百分之七十。
周牧转移给张月的所有财产,必须全额返还。
周牧,净身出户。
拿到判决书的那天,天气很好。
我站在法院门口,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终于,自由了。
没过多久,一个自称是“知情人”的账号,在本地的论坛上,发了一篇长文。
标题是:《扒一扒我市知名企业副总,为小三挪用公款,反被原配娘家锤到死的那些事》。
帖子里,详细地讲述了周牧和我,以及张月之间的所有故事。
从他如何认识张月,如何欺骗我,如何转移财产,到最后如何被我发现,如何被我娘家“一招致命”。
帖子里,还“不经意”地透露了我的家庭背景。
“那个原配可不是一般人,人家爸爸是政法大学的终身教授,桃李满天下。哥哥是京城顶级律所的合伙人,专门打经济官司,身价上亿。周牧惹谁不好,偏偏惹了这么一块‘铁板’,这不是找死吗?”
“听说那小三也惨,孩子快生了,钱和房子全被追回去了,现在租在一个老破小里,天天跟周牧的妈吵架。”
“周牧更惨,挪用公款,至少要判个三五年。等他出来,工作没了,钱没了,老婆也没了,真是活该!”
帖子火了。
一夜之间,传遍了我们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周牧和张月,成了全市人民茶余饭后的笑柄。
我知道,这个帖子,是我哥的手笔。
他要让周牧,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他做到了。
又过了几个月,我听说张月生了。
是个男孩。
但周家,已经没人为这个“继承人”的到来而高兴了。
婆婆因为参与转移财产,虽然没被起诉,但名下的养老金账户也被冻结了一部分,用来抵债。
她现在,连给孙子买奶粉的钱,都紧巴巴的。
张月没了经济来源,只能靠着一点微薄的生育津贴度日。
她和婆婆,为了谁该多出点钱,天天吵得鸡飞狗跳。
而周牧,因为有立功表现(主动交代了其他经济问题),最后判了三年。
他的人生,彻底毁了。
而我呢?
我把我们之前住的房子卖了,换了一套离我工作室更近的小公寓。
我把所有的家具都换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我在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
我还养了一只很可爱的布偶猫,我叫它“蛋挞”。
因为它,比周牧买的蛋挞,要甜一万倍。
我的工作室,也重新步入了正轨。
我接了几个大项目,每天忙碌而充实。
苏晴经常来找我,我们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
我爸妈和我哥,也时不时地来看我,给我带各种好吃的。
我的生活里,没有了周牧,反而变得更加明亮和开阔。
有一天,苏晴问我:“你还恨他吗?”
我正在给我的猫梳毛,闻言,笑了笑。
“不恨了。”
我说的是实话。
恨,也需要力气。
而我,不想再为那种人,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他对我来说,已经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的下场,是罪有应得,与我无关。
我只知道,我的未来,还很长,很长。
我会带着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的祝福,好好地,走下去。
傍晚,我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我的猫“蛋挞”蹭了蹭我的脚踝,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我弯下腰,把它抱进怀里。
手机响了,是我妈。
“晚晚,周末回家吃饭吗?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辣子鸡。”
“好啊。”我笑着说,“我明天就回去。”
挂了电话,我看着怀里的猫,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忽然觉得,现在这样,真好。
曾经,我以为婚姻是我的全世界。
后来,我才发现,我自己,才是我的全世界。
那个叫周牧的男人,不过是我人生旅途上,踩到的一坨狗屎。
我擦干净鞋底,换上一双更舒服的鞋,继续往前走。
前面的风景,一定,会更美。
来源:高冷海燕n1CbO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