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邻居总偷我家电,我把电线换成高压线,第二天警察找上门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5 04:04 1

摘要:三十二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家普通设计院的电气工程师。画图的,说白了就是高级版的画线工。

我叫张伟,一个名字扔进人堆里,能砸到三个半的那种。

那半个,可能叫张伟丽。

我,三十二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家普通设计院的电气工程师。画图的,说白了就是高级版的画线工。

老婆小林,会计,比我小两岁,优点是务实,缺点是过于务实。

还有一个女儿,多多,刚上一年级,是我们夫妻俩在这座二线城市挣扎的全部意义。

我们家在一栋九十年代末建成的老破小里,六楼,顶层,带一个没人要的阁楼。

选择这里,没别的原因,便宜。而且是学区房。

为了这个“老破小”的学区名额,我们掏空了六个钱包,背上了三十年的房贷。

入住那天,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斑驳的墙体和生锈的防盗窗,深吸一口气。

空气里有樟树的清香,也有隔壁楼飘来的油烟味。

我对小林说:“老婆,咱们也算有家了。”

小林正在擦着一个旧衣柜,头也没回:“先把这三十年贷款还完再说吧。”

你看,这就是她的务实。

生活就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按部就班。上班,下班,接孩子,辅导作业,周末偶尔去公园。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么不好不坏地过下去,直到那个月的电费单飘然而至。

“六百八十五块七。”

小林把单子拍在餐桌上,眉头拧成了疙瘩。

“咱们家是开了个矿吗?”

我正喝着粥,差点呛到。

“多少?”

“六百八十五块七!张伟,你是不是背着我买什么新设备了?游戏机?还是显卡?”

我举起三根手指,以我画图狗的职业生涯发誓:“绝对没有。”

我们家,两台空调,一台还是省电的变频。夏天最热的时候,也就四百出头。现在都十月了,秋高气爽,空调基本就是个摆设。

怎么可能这么高?

“会不会是抄错表了?”我提出一个合理的猜测。

“我打电话问了,电力公司说他们现在都是智能电表,远程抄表,不可能错。”小林已经把可能性都排除了。

这事儿就透着一股邪性。

我,一个电气工程师,能让电费给难住?

这要是传出去,我在院里还怎么混。

我放下碗筷,带着一种专业人士的尊严,走向了门口的配电箱。

总闸,分闸,线路走向……一切正常。

我把家里所有电器的待机功率算了一遍,又把我女儿那盏小夜灯的功耗都考虑进去了,撑死一个月三百块。

多出来那三百多,就像是凭空蒸发了。

小林看着我一脸严肃地拿着计算器鼓捣半天,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张伟,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偷在阁楼上干什么了?”

我哭笑不得:“我能干什么?织布发电吗?”

这件事,成了我们家的一桩悬案。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像个侦探一样,每天记录电表的读数。

早上出门记一个,晚上下班记一个。

结果,电费还是居高不下。

我开始怀疑人生了。难道我们家住进了一个电耗子成精的结界里?

直到那天晚上,我加班回家,已经快十一点了。

小林和多多都睡了,家里静悄悄的。

我蹑手蹑脚地换了鞋,习惯性地瞥了一眼电表。

电表在楼道里,一层一个箱子,装着四户人家的。我家的在最右上角。

我凑过去,借着手机的光,看着那个红色的小指示灯。

一闪。

一闪。

一闪。

非常有节奏地闪烁着,频率还不低。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家里没人,所有电器都关了,连路由器我都拔了。

这电表,它闪个什么劲儿?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一条冰冷的蛇,顺着我的脊椎爬了上来。

偷电。

这两个字,我只在新闻里和社会传说里听过。

没想到,这极具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事情,发生在了我这个电气工程师的身上。

我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那个闪烁的红点,一股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操。

哪个狗日的干的?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是个工程师,讲究逻辑和证据。

我回到家,轻轻打开门,直奔配电箱。

找到总闸,毫不犹豫地,“啪”一声,拉了下来。

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纯粹的黑暗和死寂。

我摸着黑,再次回到楼道。

手机光照在电表上。

那个该死的红点,还在闪。

虽然比刚才慢了不少,但它确确实实,还在一下,一下地偷走我的钱,践踏我的尊严。

我明白了。

偷电贼把线直接接在了我的总闸前面。

这样一来,就算我把家里电全断了,他那边也照用不误。

手法不算高明,但是极其恶心。

我站在黑暗的楼道里,感觉自己像个。

一个学了四年电气工程,又干了快十年电气设计的。

被人用如此粗劣的手段,在眼皮子底下偷了几个月的电。

奇耻大辱。

我把总闸合上,回了家。

那一晚,我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脑子里反复盘算着。

我们这栋楼,一层四户。

能从我家偷电的,只有三家。

左边的邻居,一对刚退休的老教师,为人客气,每天笑呵呵的,不像。

对门的,一个在附近上大学的女生,租的房子,一个月也住不了几天,更不像。

那就只剩下……

楼下。

五楼。

那个姓刘的男人。

我对他印象不深,只知道他大概五十多岁,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在楼道里遇见,也从不打招呼,眼神总是躲躲闪闪。

有一次我老婆在楼下碰见他,回来还跟我说,感觉那人怪怪的,阴沉沉的。

是他吗?

我没有证据。

但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第二天是周六,我没跟小林说我的发现。

我怕她那务实的脑子,会直接建议报警或者找物业。

我觉得不行。

这种事,报警,警察来了怎么说?怀疑?没证据。

找物业?我们这老小区的物业,就是几个看门的大爷,收物业费比谁都积极,真有事了,就只会和稀泥。

我得自己搞定。

我决定先去会会他。

我找了个借口,说楼下可能漏水,拿着个扳手就下楼了。

咚咚咚。

我敲了502的门。

过了好半天,门才开了一道缝。

一张蜡黄的脸探了出来,正是那个姓刘的男人。

“有事?”他声音沙哑,带着一股子不耐烦。

“刘师傅吧?我是楼上602的。”我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脸,“是这样,我家卫生间好像有点渗水,想问问您家天花板有没有湿?”

他眯着眼打量了我一下,又抬头看了看他家的天花板。

“没有。”

说完,他“砰”地一声就要关门。

“哎,等等!”我赶紧用手挡住门。

“还有事?”他的眼神更不耐烦了。

我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还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霉味。

我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往屋里扫了一眼。

光线很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客厅里,一台巨大的立式空调正对着沙发吹,旁边一台空气净化器嗡嗡作响。

墙上挂着一台至少65寸的液晶电视,正放着一个我叫不上名字的电视剧。

最让我瞳孔一缩的,是墙角。

墙角摆着一个三层的铁架子,上面密密麻麻地放着七八个充电宝,还有几台看起来像是矿机的东西,指示灯闪烁着诡异的光。

我操。

我瞬间就明白了。

这他妈哪是家用啊?

这是把家当成矿场了!

难怪。

难怪一个月能跑掉我三百多度电。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顶到了嗓子眼。

但我忍住了。

我脸上还挂着笑:“刘师傅,您家这……挺热闹啊。”

他脸色一变,立刻用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

“关你屁事!”

他的态度突然变得极其恶劣。

“我就是好奇问问,您别误会。”我继续装傻,“主要是我们家这个月电费有点高,我寻思是不是线路老化了,大家都是老邻居,别再有什么安全隐患。”

我特意在“安全隐患”四个字上加了重音。

他那张蜡黄的脸,瞬间又白了几个色号。

“电费高,你找电力公司去!找我干什么?有病!”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有警惕,有心虚,但更多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蛮横。

“砰!”

门在我面前重重地关上了,差点撞到我的鼻子。

我站在502的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他老婆压抑的咳嗽声,还有他骂骂咧咧的声音。

“,住楼上的,跟个贼一样……”

我笑了。

真的,气笑了。

贼喊捉贼。

好。

真好。

刘建军是吧?我记住你了。

我回到家,小林看我脸色不对。

“怎么了?楼下漏水了?”

“没漏水。”我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一口气灌下去。

“那你这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比见鬼还恶心。”

我把我的发现和猜测,以及刚才在楼下的见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小林。

小林听完,半天没说话,脸也白了。

“你的意思是,他在偷我们家的电,挖矿?”

“八九不离十。”

“这……这这……这得报警啊!”小林的第一反应果然是这个。

“报警?”我冷笑一声,“怎么说?说我怀疑他偷电?警察来了,他把东西一藏,死不承认,怎么办?警察能破门而入去搜查吗?就算搜到了,他怎么接的线,你知道吗?你能指出来吗?这种老房子,线路跟蜘蛛网一样,天知道他从哪个犄角旮旯接的。”

小林被我问住了。

“那……那找物业?”

“物业要是有用,母猪都能上树了。”我烦躁地摆摆手,“这事,得我自己来。”

“你想怎么来?”小林紧张地看着我,“张伟,你可别乱来啊,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

“放心。”我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却变得冰冷,“我是工程师,我讲科学。”

我的第一步计划,是威慑。

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用CAD画了一张我们这栋楼的强电系统图。

然后,用各种颜色的笔,标注出了可能的偷电路径。

最后,我在图纸的最下方,用加粗的红色字体写下了一段话:

“根据《电力法》第七十一条规定,盗窃电能的,由电力管理部门责令停止违法行为,追缴电费并处应缴电费五倍以下的罚款;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下面,我还附上了几个因为偷电被判刑的新闻案例截图。

我把这张A3纸打印出来,塑封好。

晚上,等楼道里没人了,我拿着这张“宣战书”,和一卷透明胶带,悄悄地贴在了电表箱上。

正对着他502的电表。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知道了。

而且,我是个懂行的。

你再不收手,后果自负。

做完这一切,我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

我觉得,一个正常的、要点脸的人,看到这个,也该收敛了。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无耻。

第二天早上,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假装去扔垃圾,实则是想看看刘建军的反应。

结果,电表箱上干干净净。

我的那张“宣战书”,不见了。

连个胶带印都没留下。

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心里一沉。

我回到家,立刻去看电表。

那个红点,依然在欢快地闪烁。

他妈的。

他不仅没收手,还把我的警告给撕了。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我彻底被激怒了。

小林看我一大早黑着脸回来,就知道事情不妙。

“他……没反应?”

“他把纸撕了。”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怎么办?要不……要不算了?”小林开始打退堂鼓,“一个月三百多,就当……就当喂狗了。别为了这点事,闹出什么别的乱子。”

“算了?”我提高了音量,“凭什么算了?我辛辛苦苦挣的钱,凭什么白白给他用?他挖矿挣的钱,分我一分了吗?这他妈是偷!是抢!”

“你小声点!”小林赶紧捂住我的嘴,“让多多听见了。”

我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看着小林脸上担忧的表情,心里一阵无力。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们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大多数普通人的生存法则。

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是个男人,是个丈夫,是个父亲。

我连自己的家都护不住,我还算个什么东西?

“这事你别管了。”我对小林说,“我有分寸。”

既然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

当然,不是打架。

我是个文明人。

我的“武”,是技术层面的。

我开始研究我们这栋楼的电路。

老房子的好处是,没什么规范可言。坏处也是。

电井里乱得像盘丝洞,各种线缆胡乱缠绕在一起。

我花了好几天晚上,打着手电,像个做贼的,在电井里一点点地排查。

终于,在一个布满灰尘的接线盒里,我找到了那根罪恶的电线。

一根黑色的、不起眼的2.5平方毫米的铜线,从我的入户线前端,被一个简陋的接线端子,偷偷地引了出去,然后顺着墙角,钻进了五楼的墙体里。

手法粗糙,但有效。

找到了源头,事情就好办了。

我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直接剪断?

不行。他肯定会再接上。而且会打草惊蛇。

我要的,不是让他暂时停下,而是让他付出代价。

一个让他肉痛到再也不敢起这个念头的代价。

我开始制定我的第二步计划。

一个更加激进,也更加危险的计划。

我开始频繁地逛一些专业的电气论坛,查阅一些我平时工作用不到的资料。

小林看我天天抱着电脑,神神叨叨的,以为我魔怔了。

“张伟,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别吓我。”

“我在学习。”我头也不抬。

“学习什么?”

“屠龙之术。”

小“屠龙”计划的核心,很简单:断他电。

但不是简单地剪线。

我要让他自己断。

我买了一个小型的时控开关,就是那种可以设定时间,自动通断电源的玩意儿。

然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再次潜入了电井。

我把那个时控开关,小心翼翼地串接在了那根偷电的黑线上。

然后,我设定了程序。

工作日,白天断电,晚上七点到十点通电。

周末,全天断电。

为什么这么设定?

很简单。

他不是要挖矿吗?矿机是不能随便断电的。

我白天断他电,他矿机掉线,收益归零。

晚上给他通一会儿,是让他抱有幻想,以为是线路不稳定。

周末全天断,就是纯粹的恶心他了。

做完这一切,我拍了拍手上的灰,感觉自己像个执行了秘密任务的特工。

接下来,就是看好戏的时候了。

第一天,周一。

我一整天都在单位坐立不安。

我幻想着刘建军发现矿机掉线后,抓耳挠腮、暴跳如雷的样子。

一想到这,我就忍不住想笑。

晚上回到家,我第一时间冲向电表。

果然,七点一到,电表闪烁的频率,瞬间加快了。

他家的“矿场”又开工了。

小林看我对着电表嘿嘿傻笑,像看一个傻子。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科学真奇妙。”

好戏在后头。

晚上十点整。

我正陪多多看动画片。

楼下,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紧接着,是刘建军那公鸭嗓子般的怒吼。

“操!又他妈断了!”

我和小林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笑意。

多多被吓了一跳,问我:“爸爸,楼下爷爷怎么了?”

我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爷爷在练习狮吼功。”

楼下的咒骂声持续了大概十分钟,然后渐渐平息。

我猜,他大概以为是电压不稳,或者线路接触不良。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情节,再次上演。

第三天,也是。

到了周四晚上,楼下的动静更大了。

除了咒骂,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哐当!”“噼里啪啦!”

我甚至能听到他老婆在旁边小声地劝着什么。

“你砸有什么用啊……”

“滚!别他妈烦我!”

我躺在床上,听着楼下的交响乐,感觉这几个月积攒的恶气,终于排出去了那么一点点。

到了周五,我把时控开关的程序改了。

周末,全天断电。

周六早上,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我打开门,是物业的王大爷。

王大爷一脸为难:“小张啊,那个……楼下的刘师傅,说他家电有问题,让我来看看。”

我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一片茫然:“他家电有问题,找你干嘛?应该找电力公司啊。”

“哎,他说……他说可能是咱们这楼总线的问题。”王大爷搓着手,“他非说要从你家查起。”

“凭什么从我家查起?”我故作不悦,“我家好好的,电用得足足的。”

正说着,刘建军那张蜡黄的脸从王大爷身后挤了出来。

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就是你家的问题!”他指着我的鼻子,“自从你搬来,我们家电就没正常过!”

我差点笑出声。

恶人先告状,说得就是这种人吧。

“刘师傅,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收起笑脸,冷冷地看着他,“你说是我家的问题,证据呢?”

“我……”他一时语塞,然后又梗着脖子喊,“我不管!肯定是你动了手脚!你不是搞电的吗!”

“搞电的就该背这个锅?”我寸步不让,“你家线路老化,自己不检修,赖我头上?王大爷,您给评评理,有这个道理吗?”

王大爷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小刘啊,你也别激动,小张,你也消消气。要不这样,我进去帮你看看线路?”王大爷想和稀泥。

“不行!”我和刘建军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我当然不能让他进来,万一他看出什么端倪呢?

刘建军更不能让他进来,他那满屋子的矿机,不是坐实了偷电的嫌疑?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最后,刘建军指着我,撂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然后就气冲冲地下楼了。

王大爷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

小林从我身后探出头,一脸担忧:“张伟,他会不会乱来啊?”

“他能怎么乱来?”我不屑地撇撇嘴,“放心,他现在就是一只没牙的老虎。”

我以为,经过这次交锋,他多少会知难而退。

我又一次,天真了。

周一早上,我出门上班的时候,发现我家门口的地上,有一滩可疑的黄色液体。

还散发着一股骚味。

我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尿。

是他妈的尿!

我站在那,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

欺人太甚!

简直是欺人太甚!

我没去上班,直接请了假。

我把那滩尿拍了照片,发给了小林。

小林只回了两个字:恶心。

然后是一个电话打过来,声音都在发抖:“张伟,我们搬家吧。我求你了,我们搬家吧。这房子我一天都不想住了。钱没了可以再挣,万一他伤害到多多怎么办?”

小林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我愤怒的火苗上。

是啊。

多多。

我可以跟他斗,跟他耗。

但是,我不能拿我的家人去冒险。

这种人,已经没有底线了。

我沉默了。

一整个上午,我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烟灰缸很快就满了。

搬家?

说得容易。

我们刚在这里安顿下来,女儿刚适应了新的小学。

再搬家,去哪里?我们哪还有钱?

卖掉这个房子?背着贷款的房子,哪有那么好卖?

难道,就真的这么算了?

被他偷电,被他指着鼻子骂,被他往家门口撒尿?

我张伟,就活该这么窝囊?

不。

我不甘心。

我脑子里那个疯狂的念头,再一次,像毒蛇一样钻了出来。

这一次,它不再是一个模糊的想法,而是一个清晰的、完整的、充满了技术细节的方案。

我要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一个让他,和他的那些宝贝矿机,一起灰飞烟灭的教训。

我要让他知道,电,不仅能带来光明和财富。

也能带来毁灭。

我把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

我的眼神,变得和电井里那些冰冷的电线一样,坚硬,且危险。

计划开始。

我把它命名为“天罚”。

“天罚”计划的核心,是高压。

不是220V的生活用电,也不是380V的工业用电。

而是,千伏级别的高压。

我要做的,不是电死他。

杀人是犯法的,我懂。

我的目的,是瞬间释放一个高压脉冲,沿着那根偷电的线路,灌进他家的电网。

这个高压脉冲,足以击穿他家里所有电器的绝缘层,烧毁芯片,熔断电路板。

他的空调,他的电视,他的空气净化器,尤其是他那些宝贝矿机。

我要让它们,在一瞬间,全部变成一堆昂贵的电子垃圾。

这是一个技术活,也是一个危险的活。

我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既要达到目的,又不能留下任何证据。

我开始像准备一篇重要的学术论文一样,准备我的“天罚”计划。

第一步,是采购设备。

我不能在本地买,太容易被追踪。

我用一个新注册的账号,在网上分批次,从不同的卖家那里,购买了所需要的所有元器件。

一个小型升压变压器,几个大容量的高压电容,一个可控硅,还有一些导线和绝缘材料。

这些东西都不起眼,单独看,谁也想不到它们能组合成一个大杀器。

包裹陆陆续续地寄到了单位,我每次都像个做贼的,趁着午休没人,偷偷拿回自己的工位。

第二步,是组装。

我不能在家里组装,风险太大。

我想到了我的阁楼。

那个我们买房时附送的,堆满了杂物的,从未被认真对待过的空间。

它成了我的秘密实验室。

每天晚上,等小林和多多睡着后,我就一个人,悄悄地爬上阁楼。

阁楼里没有灯,我只能戴着头灯,在昏暗的光线下工作。

焊接,接线,绝缘处理。

我的手很稳,就像我每天在CAD上画线一样,精准,冷静。

但我知道,我的心在狂跳。

我感觉自己不像一个工程师,更像一个准备实施恐怖袭击的疯子。

有那么几次,我看着手中那个越来越成型的、丑陋的装置,也问过自己。

张伟,你至于吗?

为了几百块钱电费,为了那一口气,你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然后,我眼前就会浮现出刘建军那张蛮横的脸,和他家门口那滩恶心的尿。

我就会告诉自己:至于。

非常至于。

小林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我变得沉默,食欲不振,晚上总是不睡觉。

“张伟,你到底怎么了?”她不止一次地问我。

“没事,最近院里项目紧,压力大。”我只能用这个借口搪塞她。

她半信半疑,但看我不想多说,也只能叹口气,不再追问。

一个星期后。

我的“天罚”装置,完成了。

它看起来像一个粗制滥造的铁盒子,上面伸出几根粗壮的电线。

其貌不扬,却蕴含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我选定了行动的日期。

周五晚上。

那个晚上,我特意给小林和多多讲了睡前故事,看着她们都沉沉睡去。

我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心里默念:爸爸是为了保护你们。

凌晨一点。

整栋楼都陷入了死寂。

我穿上了一套黑色的运动服,戴上帽子和手套。

我把“天罚”装置放进一个工具包里,然后,像一个幽灵,潜入了楼道。

我没有直接去电井。

我先来到我家的配电箱前。

“啪”,我拉下了我家的总闸。

断开和这栋楼电网的一切物理连接。

这是保护我自己的第一步。

然后,我打开了电井的门。

一股陈腐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我找到了那个接线盒,找到了那根黑色的罪恶之线。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断我的肋骨。

我强迫自己冷静。

我是专业的。

我拿出了我的“天罚”装置。

按照预先设计的方案,我将它的输入端,接入了电井里的公共火线和零线。

然后,将它的输出端,那两根带着毁灭使命的电线,牢牢地接在了那根通往五楼的黑线上。

一切就绪。

我最后检查了一遍所有的接线,确保万无一失。

然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改装过的遥控器。

这是最后一道保险。

我可以在远处,启动这个装置。

我退出了电井,关上门。

我一路小跑,下到了一楼,躲在楼道拐角的阴影里。

这个距离,足够安全。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凌晨一点三十分。

就是现在。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遥控器上那个红色的按钮。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我只听到从楼上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噗”声,像是保险丝烧断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淡淡的、像是塑料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成了。

我没有立刻上楼。

我在原地站了足足十分钟,确保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

没有火光,没有呼喊,没有警笛。

一切都静悄悄的。

静得可怕。

我收起遥-控器,把手套脱下来,塞进口袋。

然后,像一个普通的晚归住户一样,慢悠悠地走上楼。

经过五楼的时候,我特意放慢了脚步。

门缝里,一片漆黑。

空气中那股烧焦的味道,更浓了。

我回到六楼,走进电井,迅速地拆除了我的“天罚”装置。

我把那根黑色的偷电线,恢复了原样。

就好像,它只是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短路了一下。

然后,我把“天罚”装置分解成几个部分,分别用黑色的塑料袋包好。

做完这一切,我才回到家,合上了我家的总闸。

灯亮了。

一切如常。

我把那些黑色的塑料袋,塞进了阁楼最深的角落,用一堆旧报纸盖住。

然后,我去洗了个澡。

热水冲刷着我的身体,但我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苍白,眼神里有一种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疯狂和疲惫。

我躺回床上,小林睡得很沉,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我却一夜无眠。

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是害怕被发现?还是害怕我自己?

我不知道。

第二天,是周六。

我醒得很早,或者说,我根本没睡。

我坐在客厅里,竖着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

一整个上午,楼下都静悄悄的。

没有咒骂,没有摔东西的声音,甚至没有他老婆的咳嗽声。

这种死寂,比任何喧嚣都让我感到不安。

小林起床后,看我坐在沙发上发呆,吓了一跳。

“你一晚上没睡?”

“睡了。”我撒了个谎。

“你脸色好差。”她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张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我勉强笑了笑,“走,带多多出去玩吧。”

我需要离开这个地方,我需要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我们带着多多去了附近的公园。

阳光很好,草坪上有很多孩子在放风筝。

多多玩得很开心,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小林陪着她,不时地回头看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我坐在长椅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放松。

我的手机,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揣在我的口袋里。

我在等。

等一个电话,或者,等一阵警笛。

然而,什么都没有。

下午,我们回了家。

楼下,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我甚至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会不会……把他电死了?

不可能。

我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我的装置,是高压低流,目的是击穿芯片,而不是伤人。

而且,他家的电路,肯定有漏电保护器。

在那种高压下,漏保会瞬间跳闸,切断电源。

他最多,就是被吓一跳。

对,一定是这样。

我不断地用我的专业知识,来安慰自己。

但我的心,还是悬在半空中。

晚饭,我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小林看我的眼神,已经从担忧变成了怀疑。

吃完饭,我正在收拾碗筷。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

不急不缓,沉稳有力。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刘建军那种狂躁的砸门。

也不是物业王大爷那种犹豫的轻敲。

这是一种……我从未听过,却在心里预演了无数次的敲门声。

小林也愣住了,看向我。

我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然后走到了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

楼道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

一个年纪稍大,国字脸,表情严肃。

一个年轻些,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一个本子。

他们的肩膀上,都有着闪亮的警徽。

警察。

他们还是来了。

我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然后,各种念头疯狂地涌了上来。

败露了?

怎么可能?我做得那么干净。

是刘建军报警了?他凭什么?

他有什么证据?

“谁啊?”小林在后面小声地问。

我回头,对她做了一个口型:警察。

小林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敲门声又响了。

“咚咚咚。”

“我们是派出所的,请开一下门,了解一点情况。”

那个年长的警察开口了,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很强。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躲不过去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

然后,我打开了门。

“警察同志,你们好。有什么事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点疑惑。

年长的警察打量了我一眼,出示了他的证件。

“你是张伟?”

“是我。”

“我们接到报警,你楼下502的住户刘建军,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了家里。”

轰——

我的大脑,像被一颗炸弹击中,瞬间一片空白。

死了?

刘建军……死了?

怎么会……怎么会死了?

我设计的“天罚”,明明……明明不会致命的!

我的手脚,瞬间变得冰凉。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在抽搐,我的嘴唇在颤抖。

我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伟?”年轻的警察看我反应不对,叫了我一声。

“啊……啊?”我如梦初醒,声音都在发颤,“他……他怎么死的?”

“初步判断,是心源性猝死。”年长的警察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我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心源性猝死……

不是电击。

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点。

但立刻,又被更大的恐惧攫住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偏偏是在我用了“天罚”之后?

这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我们了解到,你和死者刘建军,最近有过一些矛盾,是吗?”年长的警察继续问道。

我感觉喉咙发干。

“是……是有一点。”我艰难地承认,“因为……因为电费的事。”

“具体说一下。”

我把刘建军偷电,我找他对质,他不但不承认还辱骂我,甚至往我家门口撒尿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当然,我隐去了所有我“反击”的细节。

在我自己的描述里,我就是一个被恶邻欺负,忍气吞声的老实人。

小林站在我身后,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她的手心全是冷汗。

年长的警察听完,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年轻的警察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年长的警察突然问道。

来了。

关键问题来了。

“我在家。”我立刻回答,“加班太累了,很早就睡了。”

“有人能证明吗?”

“我爱人,我孩子,都在家。”我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小林。

小林脸色煞白,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的,警察同志,他昨天晚上九点多就睡了,一直没起过床。”

这是一个谎言。

一个我们没有排练过,却在此刻无比默契的谎言。

年长的警察看了看小林,又看了看我。

他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要把我从里到外剖开。

“我们接到刘建军家属的报案,说昨天晚上,他家里的电器全部被烧毁了,还发生了小范围的线路起火。法医说,刘建军的死亡,很可能和这次事故造成的惊吓有关。”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虽然不是直接电死的,但还是和我有关。

“电器烧了?”我装出非常惊讶的样子,“这么严重?那……那我们这楼的电路,是不是有大问题啊?太危险了!”

我开始发挥我作为电气工程师的“专业优势”,试图把水搅浑。

“警察同志,我是搞电气设计的,我们这种老房子,线路老化,负荷又大,出什么事都不奇怪。前段时间我还跟物业反映过,他们也不管……”

我滔滔不绝,试图用专业术语来掩饰我的心虚。

年长的警察摆了摆手,打断了我。

“这些我们都会调查。现在,我们需要查看一下你家的配电箱,还有电井。”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查看配电箱?

电井?

我昨天晚上,清理干净了吗?

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一滴焊锡?一小截电线皮?

我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

“当然,当然可以。”我强装镇定,侧过身,让他们进来。

“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嘛。”

我带着他们,走向门口的配电箱。

我打开箱门。

里面,一切正常。

总闸,分闸,排列整齐。

没有丝毫改动的痕迹。

年长的警察拿出手电,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连角落里的灰尘都没放过。

他没说话。

然后,我们走向了电井。

我的手心,又开始冒汗了。

电井,才是我真正的“作案现场”。

我打开电井门。

里面的线路,依然像盘丝洞一样杂乱。

两位警察走进去,狭小的空间顿时变得拥挤不堪。

他们同样用手电,一寸一寸地检查着。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我昨天操作过的接线盒。

它看起来,和周围其他的接线盒,没有任何区别。

我甚至能看到,那根黑色的偷电线,还好端端地接在我的入户线上。

我昨天,确实把它恢复原样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对我来说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终于,年长的警察直起身,关掉了手电。

“好了。”

他从电井里走出来,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意味深长。

“目前看,没什么问题。”他对年轻的警察说。

我长长地,几乎虚脱般地,舒了一口气。

“那……警察同志,还有别的事吗?”我试探着问。

“暂时没有了。不过,最近请你不要离开本市,随时保持手机畅通,我们可能还会找你了解情况。”

“好的好的,一定配合。”我点头如捣蒜。

他们转身,准备下楼。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那个年长的警察,突然又回过头。

他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

“张工,是吧?”

他居然叫我张工。

“是……是。”

“技术是把双刃剑。”他淡淡地说,“用得好,造福社会。用不好,也能害人害己。”

说完,他没再看我,和年轻的警察一起,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

我站在原地,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

我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他知道了。

他一定是什么都看出来了。

他没有证据。

但他知道,就是我干的。

那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警告。

我回到家,“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小林冲过来,抱住我。

“张伟,张伟,你没事吧?”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摇了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只觉得,浑身发冷。

刘建军的死,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了我的心上。

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但现在,一条人命,或多或少地,和我扯上了关系。

我成了一个……间接的杀人凶手。

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在巨大的煎熬和恐惧之中。

警察没有再来找我。

但整栋楼,都笼罩在一股诡异的气氛里。

楼下502的门口,贴上了封条。

偶尔能看到刘建军的家属,他那个据说在外地工作的儿子,还有几个亲戚,在楼下烧纸,哭天抢地。

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怀疑。

邻居们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很奇怪。

有同情,有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敬而远之的疏离。

他们大概都听说了我和刘建军的矛盾。

现在刘建军死了,我自然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流言蜚语,像看不见的病毒,在楼道里,在小区的微信群里,疯狂地传播。

“听说了吗?六楼那个工程师,把楼下的给咒死了。”

“什么咒死的,我听说是动了手脚,把人家电器全烧了,人活活吓死的。”

“啧啧,看着斯斯文文的,心这么狠啊。”

“所以说,千万别得罪老实人。”

我成了我们这栋楼里,最不受欢迎的人。

小林出门买菜,都能感觉到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她回来,眼睛总是红红的。

多多在学校,似乎也受到了影响。

有一天她回来问我:“爸爸,同学说你是坏人,是真的吗?”

我抱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只能说:“爸爸不是坏人。爸爸只是……用错了方法。”

那段时间,我们家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我和小林,几乎不说话。

我们之间,隔着一个叫“刘建军”的死人,隔着一个叫“天罚”的秘密。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梦里,刘建军那张蜡黄的脸,就在我面前,死死地盯着我。

“还我命来……”

我一次又一次地从梦中惊醒,浑身是汗。

我瘦了十几斤,眼窝深陷,看起来像个瘾君子。

小林终于受不了了。

一天晚上,她坐在我面前,很平静地对我说:

“张伟,我们离婚吧。”

我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吧。”她重复了一遍,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疲惫和绝望。

“房子归你,贷款我们一起还。多多……多多我带走。”

“为什么?”我的声音在颤抖。

“我怕你。”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每天看着你,我就觉得害怕。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变成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魔鬼。张伟,我不想我的女儿,有一个杀人犯的爸爸。”

“我不是杀人犯!”我几乎是吼了出来。

“有区别吗?”她惨然一笑,“刘建军是死了。因为你。这就够了。”

我无言以对。

是啊。

有区别吗?

在别人眼里,在我最亲近的人眼里,我就是一个手上沾了血的人。

那天晚上,我们谈了很久。

或者说,是她一直在说,我一直在听。

她说她每天都活在恐惧里,怕警察突然上门把我带走,怕刘建军的家人来报复,怕女儿被人指指点点。

她说,她认识的那个张伟,虽然有点木讷,有点固执,但善良,正直,有底线。

而现在的我,让她感到陌生和恐惧。

“你跨过了那条线,张伟。”她最后说,“你回不去了。我也……不敢再陪着你了。”

我的心,像被一把钝刀,来来回回地割着。

我输了。

我为了捍卫这个家,却最终,亲手毁掉了这个家。

这是对我最大的讽刺。

警察的最终调查结果出来了。

刘建军,死于急性心肌梗死。

死亡诱因,是由于家中电路突然发生大规模短路,引发火灾,导致其情绪激动,受到过度惊吓。

至于电路为什么会短路,鉴定报告上写的是:线路老化,加上长期超负荷使用劣质电器,存在严重安全隐患。

这是一起……意外。

至少,从法律上,从证据上,是这样。

我,张伟,是清白的。

没有人再来找我。

封条被撕掉了。

刘建军的后事,办得很潦草。

他那个儿子,把他家里那些烧成废铁的矿机,和一些还能用的家具,都当废品卖了。

然后,502的门上,贴上了一张“房屋出售”的广告。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

我赢了。

我用我的方式,赢得了这场战争。

那个偷我电,骂我,往我家门口撒尿的恶邻,得到了他应有的……或者说,远超他应有的惩罚。

我的电费单,恢复了正常。

再也没有人,在半夜咒骂,在楼道里撒野。

我应该高兴的。

但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和小林,还是分居了。

她带着多多,搬回了娘家。

我们没有办离婚手续,她说,想给彼此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这个我用尽一切去捍卫的家,只剩下我一个人。

每天,我下班回来,打开门,面对的都是一室的清冷和死寂。

我甚至觉得,这比楼下住着刘建军的时候,还要让人窒息。

有时候,我会在阁楼上,坐很久。

那个我制造“天罚”的地方。

我看着角落里,那些被黑色塑料袋包裹着的元器件。

它们像一个个沉默的魔鬼,在嘲笑着我的愚蠢。

我赢了这场战斗,却输掉了整个世界。

又过了几个月。

502卖出去了。

搬来了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一个和多多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他们很热情,搬家那天,还特意给我们这层每家都送了水果。

他们见到我,笑呵呵地打招呼:“大哥你好,以后是邻居了,请多关照。”

我看着他们脸上那种对新生活充满希望的、灿烂的笑容。

我突然觉得,很刺眼。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点了点头,就匆匆上楼了。

我不敢和他们多说话。

我怕他们问起,之前这里住的是谁。

我怕他们问起,关于这栋楼的任何往事。

有一天,我在楼下,碰到那个小男孩。

他拿着一个皮球,在楼下的空地上拍着。

皮球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捡起来,递给他。

他仰着头,用清澈的眼睛看着我:“叔叔,谢谢你。”

我看着他那张天真无邪的脸,突然想起了多多。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狼狈地转过身,快步走开。

我开始想念小林,想念多多。

想念我们一家三口,虽然拮据,但挤在这个老破小里,吵吵闹-闹的那些日子。

我拿出手机,翻出小林的号码。

我想给她打个电话。

我想告诉她,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我为了争一口气,为了那几百块钱,为了一个男人可笑的尊严,毁掉了一切。

我宁愿,刘建军还活着。

我宁愿,他还在偷我的电。

我宁愿,每天听着他在楼下咒骂。

只要,我的家还是完整的。

只要,小林和多多,还在我身边。

我的手指,在拨号键上,悬了很久。

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她们回来?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栋斑驳的老楼。

夕阳的余晖,给它镀上了一层金边。

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温暖。

但是我知道,六楼的那个窗户后面,是冰冷的。

我赢了邻居,却输了人生。

这就是我的故事。

一个关于电,关于人性,关于一个普通男人,如何一步步走向偏执和毁灭的故事。

我叫张伟。

一个名字扔进人堆里,再也砸不到任何人的那种。

因为,我只剩下我自己了。

来源:惦念暮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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