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带女友回家,我看到她脖子上的胎记,愣住了:你妈叫什么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5 01:22 1

摘要:我把最后一条红烧鱼盛进白瓷盘里,淋上滚烫的葱油,刺啦一声,香气瞬间炸满整个厨房。

周末的阳光,好得有点不真实。

我把最后一条红烧鱼盛进白瓷盘里,淋上滚烫的葱油,刺啦一声,香气瞬间炸满整个厨房。

解下围裙,擦了擦手,心里那点隐秘的紧张和期待,就像锅里那点油,也跟着“刺啦”了起来。

儿子陈阳,今天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吃饭。

电话里,他声音高了八度,一个劲儿地夸那姑娘有多好,多懂事,多漂亮。

我听着,嘴上“嗯嗯啊啊”地应着,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

养了二十六年的猪,终于知道拱别人的白菜了。

我这心情,复杂得很。

门铃响了。

我深吸一口气,拉了拉衣角,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我先看到的,是我儿子那张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

“妈,我们回来啦!”

他侧过身,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女孩儿很高,得有一米七,穿着一条素净的米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画着淡妆,眼睛亮晶晶的,像含着一汪秋水。

“阿姨好,我叫苏晴。”她开口,声音轻轻柔柔的,像羽毛扫过心尖。

“哎,好好好,快进来,快进来!”我赶紧让开身子,热情得有点不像自己。

这姑娘,确实漂亮,是那种没什么攻击性的、让人看着就舒服的漂亮。

我心里那只兔子,安分了不少。

“换鞋换鞋,不用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我一边张罗,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仪态很好,教养很好的样子。

陈阳这小子,眼光还真不错。

“阿•姨•家•真•干•净。”苏晴一边换鞋,一边一字一顿地夸我,带着点小女孩的俏皮。

我被她逗笑了,“就你嘴甜。”

陈阳把一大袋水果放在玄关柜上,邀功似的说:“妈,你看,苏晴给你买的进口车厘子,还有这个,什么……猫山王榴莲。”

我心里“咯噔”一下。

倒不是心疼钱,是我压根不吃榴莲,陈阳是知道的。

这小子,光顾着在女朋友面前表现,把亲妈的喜好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脸上笑着,心里却悄悄记下了一笔。

“哎呀,来就来,还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太破费了。”我嘴上客气着,把他们迎进客厅。

“应该的阿姨,第一次上门,不能空着手。”苏晴笑吟吟地说。

她很自然地坐在沙发上,不像有些女孩第一次上门那样拘谨,坐姿端正,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准备接受面试的小学生。

她很放松。

这让我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我给她倒了杯茶,“喝水喝水,苏晴,听陈阳说,你在设计院工作?”

“是的阿姨,做室内设计的。”

“哎哟,那可是文化人的工作,我们陈阳就是个糙汉子,搞程序的,整天对着电脑,人都快成木头了。”我半是谦虚半是试探。

“没有没有,陈阳哥挺好的,很细心,也很幽默。”苏晴说着,看了陈阳一眼,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我儿子,那个在我面前只会“妈,我饿了”“妈,我衣服呢?”的傻小子,在别的女孩眼里,竟然是“细心”和“幽默”的。

爱情这东西,果然是最好的滤镜。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工作聊到兴趣,从天气聊到最近热播的电视剧。

苏晴很会聊天,不抢话,总能恰到好处地接住你的梗,还能引出新的话题,整个客厅的气氛被她烘托得轻松又愉快。

我那颗当妈的挑剔的心,几乎快要彻底缴械投降了。

“哎呀,光顾着说话了,菜都快凉了,快,洗手吃饭!”我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饭桌上,我更是把我的看家本-领都拿了出来。

糖醋排骨,油焖大虾,清蒸鲈鱼,还有特意为她煲的乌鸡汤。

“苏晴啊,快尝尝阿姨的手艺,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我热情地给她夹了一块排骨。

“谢谢阿姨。”她礼貌地道谢,然后夹起排骨,小口小口地吃着。

吃相也很斯文。

我心里那叫一个满意。

陈阳这臭小子,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

“对了,苏晴,听你的口音,不像我们本地人啊?”我状似无意地问。

这是例行盘问环节。

陈阳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眼神里带着警告。

我假装没看见。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这是为他好。

苏晴倒是没在意,放下筷子,笑着说:“嗯,我老家是江南那边的,一个小镇上,大学才来这边,后来就留下了。”

江南?

我的心,莫名地跳了一下。

那也是我长大的地方。

一个我离开后,就再也没回去过的地方。

“哦?是吗?那可真巧,我也是那边的人。”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真的吗?阿姨!那我们是老乡啊!”苏杜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透着一股惊喜。

“是啊是啊。”我干笑着。

“阿姨,您是哪个市的啊?”

“以前叫红星市,现在好像改名了。”我说出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

苏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好巧,我妈妈也是红星市的,她以前还在那里的纺织厂上过班呢。”

纺织厂……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几十年前的记忆,那些被我刻意锁在箱底、布满灰尘的画面,瞬间翻涌了上来。

燥热的车间,轰鸣的机器,空气里永远飘着棉絮和汗水的味道。

还有一张张年轻的、充满野心的脸。

我的手,开始不易察觉地发抖。

“你……你头发旁边好像沾到饭粒了。”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让她转一下头。

“啊?是吗?”苏晴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抬手去拨弄耳边的碎发。

就是这个动作。

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彻底暴露在我眼前。

在那片细腻的皮肤上,靠近锁骨的地方,有一个淡褐色的印记。

形状,像一片枯萎的柳叶。

这个胎记……

我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浑身僵硬,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我死死地盯着那片胎記,眼睛都忘了眨。

不会的。

不可能这么巧。

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有很多,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有很多,有相似胎记的人,或许……或许也并不少见。

我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可是,我的呼吸却越来越急促,心脏擂鼓一样地敲打着胸腔。

“妈?妈!你怎么了?”陈阳的声音把我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他一脸担忧地看着我,“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苏晴也关切地望着我,“阿姨,您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她那张酷似记忆中某个人的脸,看着她脖子上那片熟悉到让我心惊肉跳的胎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我张了张嘴,用尽全身力气,才发出一点干涩的声音。

我愣住了。

我问她:“你妈叫什么?”

整个饭桌的气氛,瞬间从刚才的和煦春风,变成了冰天雪地。

陈阳的脸都绿了,“妈!你问这个干嘛!”

他觉得我莫名其妙,觉得我失礼。

他不懂。

他什么都不懂。

我没有理他,我的眼睛,像淬了毒的钉子,一动不动地钉在苏晴的脸上,等待着她的答案。

那个答案,对我来说,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狱。

苏晴也被我这副模样吓到了,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又看了看陈阳。

“阿姨,我……”

“说。”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苏晴似乎被我的气场镇住了,她怯生生地,小声回答道:

“我妈妈……叫方梅。”

方。梅。

这两个字,像两颗子弹,精准地射穿了我费尽半生力气才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世界在我眼前轰然倒塌。

我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真的是她。

竟然真的是她。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扶住桌子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妈!”陈阳吓坏了,赶紧起身扶住我,“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阿姨,您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苏晴也站了起来,焦急地问。

我推开陈阳的手,摆了摆手,示意我没事。

我没事。

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个荒谬到可笑的现实。

我的儿子,竟然爱上了我这辈子最恨的人的女儿。

命运这个编剧,可真是太喜欢开玩笑了。

而且,是恶意的玩笑。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我重新坐下,捡起筷子,却再也没有一点胃口。

一桌子的菜,瞬间变得面目可憎。

那条我精心烹制的红烧鱼,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

那个我儿子特意买来的榴莲,隔着包装,都散发着让我恶心的气味。

“妈,你……”

“吃饭。”我打断陈阳的话,声音冷得像冰。

接下来的时间,饭桌上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清脆声响,显得格外刺耳。

我能感觉到两道视线——一道是陈阳的担忧和不解,一道是苏晴的 bewildered and cautious——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却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解释。

我像个木偶一样,机械地往嘴里扒着白饭,味同嚼蜡。

我的脑子里,全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

那时候,我和方梅,还不是仇人。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是那种可以穿着同一条裙子,吃着同一根冰棍,躲在同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的好朋友。

我们一起进的红星纺织厂,成了纺织女工。

那是个凭力气和汗水吃饭的年代,但我们俩都不甘心。

我们都想考大学,想离开那个充满棉絮和噪音的地方。

厂里每年有一个推荐上大学的名额,是所有年轻工人打破头都想争取的。

那一年,我和方梅,是所有人眼中最热门的两个候选人。

我们约定好,公平竞争,无论谁选上了,另一个人都要真心为她高兴。

那时候的我,多傻,多天真。

我竟然相信了“公平竞争”,相信了“真心祝福”。

为了那个名额,我们不仅要比拼日常的生产指标,还要提交一份技术革新的方案。

我熬了好几个通宵,查阅了无数资料,终于想出了一个可以改良纺纱机效率的方案。

我太激动了,第一个就想跟方梅分享。

我把我的设计草图,我的全部构思,毫无保留地讲给了她听。

她当时看着我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

她说:“阿慧,你太厉害了!这个方案肯定能选上!”

我信了。

我满心欢喜地等着评审会的那一天。

结果,在评审会上,方梅,我的好朋友,她站了起来。

她拿出的方案,和我的,有九成相似。

不,应该说,是我的方案的“升级版”。

她在我的基础上,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修改,却把它变成了她自己的东西。

而且,她的发言顺序,排在我前面。

当她意气风发地讲完她的“创新”时,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轮到我的时候,我拿着我的草图,站在台上,像个笑话。

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她怎么抄袭方梅的啊?”

“看着挺老实的一个姑娘,心思怎么这么坏?”

“为了个名额,连朋友都陷害,真是……”

我百口莫辩。

我说那是我先想出来的,我说她才是抄袭的那一个。

谁信呢?

方梅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

她说:“阿慧,我知道你也想上大学,但你不能这样……我们是好朋友啊,你怎么能污蔑我?”

她演得真好。

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博得了所有人的同情。

而我,成了那个恶毒的、不择手段的坏女人。

最终的结果,毫无悬念。

方梅拿到了那个宝贵的大学名额,风风光光地离开了纺织厂。

而我,不仅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还背上了“抄袭”和“陷害朋友”的恶名。

我在厂里,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那段时间,我的人生一片灰暗。

我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

我受不了那种屈辱,最终,我选择了离开。

我辞了职,离开了那个让我伤心的小城,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

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方梅。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她带给我的耻辱和伤害。

我以为,我们的人生,早已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我怎么也想不到,二十多年后,她的女儿,会以我儿子的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

还带着那个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她母亲脖子上的胎记。

那个胎记,我记得太清楚了。

当年,我们一起洗澡的时候,我还开玩笑说,她那片柳叶形的胎记,长得真别致。

“阿姨?阿姨?”

苏晴的声音,再次把我拉回现实。

我抬起头,对上她清澈而无辜的眼睛。

这张脸,太像年轻时的方梅了。

一样的瓜子脸,一样的柳叶眉。

看着这张脸,我心里的恨意,就像被泼了油的火,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我放下碗筷,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我的卧室。

我关上门,把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外。

我靠在门板上,浑身发冷。

客厅里,隐隐约约传来陈阳压低声音的争吵和苏晴小声的啜泣。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我也不想听。

我现在脑子很乱。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让我的儿子,娶我仇人的女儿?

光是想想,我就觉得要窒息了。

不行。

绝对不行。

我不能让方梅那个女人,毁了我一次,再通过她的女儿,来毁掉我儿子的幸福。

我不知道在房间里待了多久。

直到客厅彻底安静下来。

我打开门,陈阳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她走了?”我问,声音沙哑。

“嗯。”陈阳闷闷地应了一声。

“走了就好。”

“妈!”陈阳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你为什么要那样对苏晴?”

“我对她怎样了?”我冷笑一声,“我只是问了她母亲的名字,这就叫对她不好了?”

“你那是什么态度!你吓到她了!”陈阳激动地站了起来,“我们吃得好好的,你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就因为她妈妈叫方梅?这个世界上叫方梅的人多了去了!”

“但脖子上有柳叶形胎记的方梅,还曾经是红星纺织厂女工的方梅,只有一个!”我几乎是吼了出来。

陈阳愣住了。

“你……你怎么知道她妈妈脖子上有胎记?”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那个女人是个什么货色!”我咬牙切齿地说。

“妈,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认识苏晴的妈妈?”

“认识?何止是认识。”我惨笑一声,“她是我这辈子,最不想再见到的人。”

我累了。

我不想再隐瞒了。

我把二十多年前的恩怨,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陈阳。

从我们情同姐妹,到她如何剽窃我的方案,如何反咬我一口,如何毁了我的前程。

我讲得很平静,没有哭,也没有骂。

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恨,却让我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陈阳听完,彻底呆住了。

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大概从来没有想过,他那个平凡、温和的母亲,会有这样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所以……”他艰难地开口,“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反对我和苏晴?”

“不然呢?”我反问他,“难道让我笑着欢迎我仇人的女儿进门,每天对着她那张酷似她母亲的脸,然后恭恭敬敬地叫她妈一声‘亲家母’吗?”

“我做不到!”

“可……可那是上一辈的事情啊!跟苏晴有什么关系?她是无辜的!”陈阳为苏晴辩解。

“无辜?”我冷笑,“她享受着她母亲偷来的一切,她怎么会是无辜的?如果当年上大学的是我,今天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说不定,我也会有一个像她一样优秀漂亮的女儿!”

“妈,你这是迁怒!你不讲道理!”

“我就是不讲道理!”我歇斯底里地喊道,“在这个家里,我辛辛苦苦操劳了一辈子!这件事,我说了算!你必须和她分手!立刻!马上!”

“我不!”陈阳也梗着脖子,寸步不让,“我爱苏晴!我不管你们上一辈有什么恩怨,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但他眼中的倔强和坚定,让我扬起的手,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什么都听我的乖儿子了。

他为了一个认识才几个月的女孩,要跟我这个养了他二十多年的妈对抗。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地剜了一刀。

“好,好,你认定她了是吧?”我指着门口,一字一句地说,“那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滚去找你的苏晴!以后就别再回这个家!别再认我这个妈!”

陈阳的身体僵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受伤。

我们对峙着,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摔门而去。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我心口发疼。

我瘫坐在沙发上,眼泪,终于决堤。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陈阳陷入了冷战。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给我打一个电话。

我也没有联系他。

我每天守着这个空荡蕩的家,看着饭桌上那把空着的椅子,心里又气又难受。

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我没有错。

是方梅欠我的。

是她的女儿,就不应该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又会忍不住地想,我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陈阳说得对,苏晴是无辜的。

我把对她母亲的恨,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这对她不公平。

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一想到方梅那张虚伪的脸,一想到她女儿将来要成为我的儿媳妇,我就觉得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我整夜整夜地失眠。

脑子里,一会儿是方梅哭哭啼啼的脸,一会儿是苏晴那张无辜的脸,一会儿又是陈阳失望透顶的眼神。

它们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子里旋转,搅得我不得安宁。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我本来不想接,但那个号码锲而不舍地响了一遍又一遍。

我烦躁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

“……是林慧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迟疑的、又有些熟悉的女声。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声音……

“是我。”我的声音干涩。

“我是……方梅。”

轰。

我的世界,第二次崩塌。

我没想到,她竟然还敢主动联系我。

她是怎么有脸的?

“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我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来,“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阿慧,你听我解释。”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粗暴地打断她,“二十多年了,方梅,你一句‘不对’,就能抹掉你对我造成的伤害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来向我炫耀你有一个多好的女儿,而我只有一个为了你女儿就跟我翻脸的儿子吗?”我尖刻地讽刺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

良久,她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阿慧,我知道你恨我。这些年,我也一直活在愧疚里。”

“愧疚?”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要是真的愧疚,当年就不会走得那么心安理得!你要是真的愧疚,就不该让你的女儿再来招惹我的儿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陈阳是你的儿子。”方梅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现在说这些,晚了!”

“不晚,阿慧,不晚的。”她急切地说,“孩子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们……我们不能因为我们当年的事,毁了他们的幸福啊。”

“真心相爱?”我冷笑,“我儿子的幸福,就是娶你这个骗子的女儿吗?”

“阿慧!”她拔高了声音,“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抄袭你!”

“你还想狡辩?”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事实俱在,由不得你抵赖!”

“不是的!阿慧!”她急了,“当年,我把你的方案拿给我舅舅看,我舅舅是厂里的工程师,我想让他帮你参谋参谋,看还有没有能改进的地方。”

“结果,我舅舅说你的方案虽然有创意,但在实际操作中存在很大的技术难题,很难实现。他帮我……帮我们修改了方案,才有了后来我提交的那一版。”

“我本来想跟你说的,可是……可是我当时太想赢了,太想离开那个地方了。我承认,我当时有私心,我鬼迷心窍了……我想,反正方案也有我的功勞,而且,你的方案本来也行不通……”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充满了心虚。

我听着她这番所谓的“解释”,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但偷了我的创意,还联合你舅舅,一起把我耍得团团转?”

“不是的!阿慧,我……”

“够了,方梅。”我不想再听她虚伪的辩解,“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二十多年前就看透了。”

“你今天打电话来,无非就是想让我同意你女儿和我儿子在一起。我告诉你,不可能。”

“就算我儿子恨我一辈子,我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说完,我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气得浑身发抖。

好一个方梅!

时隔二十多年,她撒谎的本事,还是那么炉火纯青。

还找了个工程师舅舅当借口。

她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坚定了要拆散他们的决心。

我不能让我儿子,掉进她们母女俩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当天晚上,陈阳回来了。

他看起来很憔悴,胡子拉碴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坐在我对面,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妈,苏晴都跟我说了。”

“她说什么了?说她妈是无辜的?说你是被她妈那个所谓的‘工程师舅舅’给陷害的?”我讽刺地问。

陈阳没有反驳我,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妈,苏晴她……想见你一面。”

“不见。”我斩钉截铁地拒绝。

“她想当面跟你解释清楚。”

“我不想听。”

“妈!”陈阳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你就给她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你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再跟她说一遍。我相信,只要她了解了全部的真相,她会理解你的。”

“我不需要她的理解。”

“你需要!”陈阳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你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这二十多年,你把这件事埋在心里,你过得开心吗?你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恨方梅,我理解。但你不应该把这份恨,变成伤害你自己的武器!”

“你跟她见一面,把你想说的,想骂的,都说出来。然后,我们再来谈我和苏晴的事,好不好?”

我看着我儿子。

他不再是那个跟我顶嘴的叛逆少年。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我的心疼和担忧。

我的心,软了一下。

或许,他说得对。

我确实需要一个出口。

我需要当着方梅女儿的面,把我这二十多年的委屈和愤怒,全都发泄出来。

我要让她知道,她的母亲,到底是一个多么卑鄙无耻的人。

“好。”我点了点头,“我见她。”

我约了苏晴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我特意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

我先到的。

我看着窗外车水馬龍,心里却异常平静。

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没多久,苏晴来了。

她今天穿得很素,一件白衬衫,一条牛仔裤,脸上没有化妆,显得有些憔ö悴。

她在我对面坐下,显得很局促。

“阿姨。”她小声地叫我。

我没有应声,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服务员过来问我们要喝点什么。

“一杯美式,不加糖不加奶。”我说。

“我……我跟阿姨一样吧。”苏晴说。

咖啡很快就上来了。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说吧。”我放下杯子,开门见山,“你想跟我解释什么?”

苏晴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似乎在组织语言。

“阿姨,关于我妈妈和您当年的事,我……我都听说了。”

“是吗?”我挑了挑眉,“那你觉得,是谁的错?”

苏晴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很真诚。

“我觉得……我妈妈有错。”

我愣了一下。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承认她母亲的错误。

我以为,她会像方梅一样,为她母亲百般辩解。

“她错在,不该在没有征得您同意的情况下,就擅自修改了您的方案。更错在,她当时因为怯懦和私心,没有及时跟您解释清楚,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

“误会?”我抓住她话里的字眼,冷笑一声,“你管那叫误会?那是赤裸裸的剽窃和背叛!”

“是,您说得对。”苏晴没有反驳我,反而点了点头,“站在您的角度,那就是剽窃和背叛。您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您有权利恨她。”

她的态度,让我准备好的一肚子刻薄话,瞬间都堵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这跟我预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我以为,我会跟她大吵一架。

我以为,她会哭着求我原谅她母亲。

但她没有。

她只是平静地,承认了她母亲的错误。

“阿姨,”她继续说,“我今天来找您,不是想请求您的原veuillez pardonner。我知道,伤害已经造成,再多的道歉也无法弥补。”

“我只是想,把一些您可能不知道的事情,告诉您。”

“我妈妈当年,确实把您的方案拿给了我舅公看。我舅公叫李建国,当年确实是红星纺织厂的技术工程师。”

“为了证明我没有说谎,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带来了。您随时可以打电话去核实。”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推到我面前。

我看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我的心,动摇了。

“我妈妈说,舅公当时看了您的方案,非常欣赏您的才华和创意。但他凭多年的经验判断,那个方案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确实无法实现。”

“他花了两个晚上,通宵达旦,才在您的基础上,找到了一个可行的替代方案。也就是后来我妈妈提交的那一版。”

“我妈妈说,她当时是想跟您一起分享这个功劳的。但是……在评审会前一天,她听到了一个消息。”

苏晴顿了顿,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听说,那个大学名额,其实早就内定了。内定的人,是厂长的侄子。”

“您和她,只不过是陪跑的而已。”

我浑身一震。

“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反驳,“当时根本没有这回事!”

“是真的,阿姨。”苏晴说,“我妈妈当时也不信。但是,她偷偷去找了评审组的一个委员,那个人是我妈妈的远房亲戚。那个人亲口告诉她,名额早就定了,你们的方案再好,也没用。”

“我妈妈当时就崩溃了。她觉得太不公平了。她不甘心。她觉得,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的努力,要给别人做嫁衣?”

“所以,她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去找了厂长。她跟厂长做了一个交易。”

“她说,她手里有一个能大大提高生产效率的技术方案。如果厂长能把这个名额给她,她就把这个方案,无偿献给厂里。”

“厂长是个看重实际利益的人。一个虚无的大学名額,换一个能带来实实在在效益的技术,他当然愿意。”

“所以,最后,她拿到了那个名额。”

苏晴讲完了。

咖啡馆里很安静。

我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内定?

交易?

这些词,是我从未想过的。

我一直以为,我只是输给了一个卑鄙的朋友。

却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样一场肮脏的交易。

“所以,她是为了所谓的‘公平’,就牺牲了我?”我涩声问道。

“不。”苏晴摇了摇头,“她说,她当时想过,要把您也拉上。但是,她没有。因为她自私。”

“她说,如果她告诉了您真相,以您的性格,肯定会把事情闹大。到时候,鱼死网破,谁也得不到好处。”

“而她,太想赢了。她不想放弃那个唯一的机会。”

“所以,她选择了最卑劣的方式。她牺牲了您,成全了她自己。”

“她说,这是她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她拿到名额,去了大学,离开了那个小城。但她一天都没有开心过。她说,她总是在做噩梦,梦到您用那种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她。”

“这些年,她一直活在自责和愧疚里。她不敢回来找您,她没脸见您。”

“直到这次,她从我口中,听到了您的名字。”

我沉默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版本的“真相”,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方梅不再是一个单纯的、脸谱化的坏人。

她成了一个复杂的、可恨又可悲的人。

她背叛了我,但她似乎又不是完全出于恶意。

她有她的挣扎,她的不甘,她的自私,和她的愧疚。

我该相信她吗?

还是说,这只是她为了让女儿能顺利嫁给我儿子,而编造出来的又一个谎言?

“阿姨,我知道,您可能不信。”苏晴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所以我把这个带来了。”

她从包里,又拿出一个陈旧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皮已经泛黄,边角都磨损了。

她翻开笔记本,推到我面前。

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

是方梅的笔迹。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一本日记。

日记的第一页,写着:

“今天,阿慧把她的方案给我看了。她真是个天才。我为她感到骄傲。我们说好了,无论谁选上,都要为对方高兴。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往后翻。

“李委员说,名额内定了。我不信。这个世界怎么能这么不公平?”

“我去找了厂长。我看着他那张油腻的脸,觉得恶心。但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对不起阿慧。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是个小偷,是个骗子,是个卑鄙的小人。”

“今天,评审会结束了。我赢了。所有人都向我祝贺。可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看到阿慧站在台上,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要走了。离开这个地方。也许,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阿慧,对不起。”

……

日记的最后一页,是最近的日期。

“晴晴说,她男朋友的妈妈,叫林慧。是她吗?一定是她。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我该怎么办?我欠了她一辈子。我怎么还有脸,去见她?”

“晴晴是无辜的。陈阳也是个好孩子。我不能因为我的错,毁了他们的幸福。”

“我必须跟阿慧解释清楚。就算她不原谅我,我也要让她知道当年的真相。我欠她一个真相。”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

我的手,在发抖。

我的眼睛,湿润了。

日记里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打着我心里那堵坚硬的墙。

墙上,开始出现裂缝。

原来,我恨了二十多年的人,也同样被愧疚折磨了二十多年。

原来,我所以为的“背叛”,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我不知道的隐情。

我不是输给了朋友的背叛。

我是输给了那个时代,输给了那个不公的制度。

而方梅,她用一种我不认可的、甚至鄙视的方式,去反抗了那种不公。

她赢了,但也输了。

她赢得了前程,却输掉了朋友,输掉了心安。

我不知道,我和她,到底谁更可悲。

咖啡已经凉透了。

我抬起头,看着对面的苏晴。

她的眼睛,也红红的。

“阿姨,”她哽咽着说,“我妈妈说,她不求您原谅。她只希望,您能放下心里的恨。”

“她说,您是一个那么好,那么有才华的人。您不应该被仇恨,困住一辈子。”

“她说,她欠您的,她这辈子都还不清。如果……如果打她一顿,骂她一顿,能让您好受一点,她愿意。”

我看着苏tq,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站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方梅。

但眼前的这个女孩,眼神里没有虚伪,只有真诚和悲伤。

我心里的那堵墙,终于,轰然倒塌。

我恨了她二十多年。

这股恨,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让我不得安宁。

我以为,我会恨她一辈子。

但现在,我突然觉得,有点累了。

也许,陈阳说得对。

我不应该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更不应该,让这份陈年的仇恨,延续到下一代的身上。

“你妈妈,”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我自己的,“她现在,过得好吗?”

苏晴愣了一下,随即,眼泪掉了下来。

“不好。”她摇着头,“她身体不好,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医生说,不能再受刺激了。”

我的心,又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不敢。”苏晴说,“她说,她没脸见您。”

我沉默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我身上。

暖暖的。

我突然觉得,我心里那块冻了二十多年的冰,开始融化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

我站起身,走出了咖啡馆。

苏晴没有追上来。

我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

我的脑子里,很乱,但又很空。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原谅了方梅。

我只知道,我心里的那股恨,好像……没那么重了。

晚上,我给陈阳打了个电话。

“周末,带苏晴……回家吃饭吧。”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是陈阳欣喜若狂的声音。

“妈!真的吗?你同意了?”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让她……把她妈妈也一起叫来吧。”

“啊?”陈阳愣住了。

“我想,有些事,是时候该当面说清楚了。”

那个周末,我的家,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我还是做了一大桌子菜。

门铃响起的时候,我的心,还是紧张了一下。

陈阳和苏晴,站在门口。

苏晴的身后,站着一个略显憔悴的中年女人。

是方梅。

她比我想象的,要苍老一些。

头发里夹杂着银丝,眼角也有了皱纹。

岁月,终究没有饶过我们每一个人。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二十多年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被压缩成了一个点。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她才颤抖着声音,叫了我一声。

“阿慧。”

我看着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也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只有一种,恍如隔世的平静。

最终,我只是侧过身,淡淡地说了一句:

“……进来吧。”

来源:花少情更真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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