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魔都的繁华之中,大姑子如同捕获了一处避风港,购置了她的房产。然而,公公和婆婆却如同传令兵一般,直接向我和老公传达了一项命令:每个月,我们必须为大姑子分担一万块钱的房贷。面对这样的要求,我如同坚守阵地的士兵,坚决地拒绝了。
在魔都的繁华之中,大姑子如同捕获了一处避风港,购置了她的房产。然而,公公和婆婆却如同传令兵一般,直接向我和老公传达了一项命令:每个月,我们必须为大姑子分担一万块钱的房贷。面对这样的要求,我如同坚守阵地的士兵,坚决地拒绝了。
大姑子愤怒地向我投掷了她的侮辱:我则以同样的方式回击:我****。
婚后,当我首次踏上赵贺的老家,我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母老虎,随时准备迎战。在与赵贺交往的日子里,我听闻了他原生家庭的种种不幸。他的父母偏爱那个活泼伶俐的姐姐,而对沉默寡言的他几乎不闻不问。在那个家中,赵贺成了父亲忽视、母亲打压、姐姐欺凌的牺牲品。
这种偏心,在姐弟俩成年后,姐姐嫁给了魔都本地人,变得更加严重。在外地上大学的赵贺,甚至没有自己的房间。每逢佳节,即使姐姐未归,他也不被允许躺在姐姐的床上,只能在客厅的地上铺床。
更不用说那些日常生活中的琐碎小事,总是被遗忘的,都是他。赵贺激发了我丰富的母爱和保护欲,我对他充满了爱与同情。
爱屋及乌,他的父母和姐姐不喜欢我,似乎是命中注定的。在婚宴上,这一点已经初露端倪。他的姐姐高昂着头,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公公则如同指挥家一般,说话时带着单位领导的高傲。而婆婆更是过分,她不坐在安排好的位置,却选择蜷缩在三岁外孙的宝宝椅旁,如同仆人般忙碌。
我心中充满了愤怒,但毕竟在那样的场合,场面上还得过得去,亲朋好友齐聚一堂,每个人都要面子。可惜,他们要的面子并不多。
作为夫妻,公婆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和赵贺一样,从此成为家庭的最底层成员。这次回到老家,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旅程,进门后连一口水都没有人为我们准备。
公公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你姐姐在你姐夫家附近购置了一套房产,每月需支付两万元。从今往后,每个月,我和你母亲会承担一万元,你们夫妻二人也需分担一万元。
没有丝毫的前奏,不渲染悲情,不以亲情为筹码,仅仅是一纸通知。
我眼界大开。
赵贺的姐姐也回到了家中,她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仿佛这一切是天经地义。她玩弄着手中的钥匙圈,目光依旧高高在上。
我瞥了一眼停在院中的红色轿车。
按照赵家的说辞,这辆车是作为我的聘礼。然而至今,我连车钥匙都未曾触及,轿车始终被赵贺的姐姐所驾驭。
我的父母虽有些不满,但也了解赵贺家的境况,他们和稀泥般地说:我们家也不缺少车辆,反正你们不住在一起,你和赵贺同心协力,把日子过好就行。
井水不犯河水,河水却偏偏要侵犯。
不抱怨,不多言,我也干脆地回答:我们不出。
赵贺满腹的话语被我这两个字堵了回去。
我清楚他想说什么,无非是我们刚刚购置了房子,也有贷款要偿还。他虽然是水电工程师,前景广阔,但目前仍在基层,收入有限等等。
他在这家生活了二十多年,却还不明白,他的困境,无人关心。
公公习惯了发号施令,没想到我会如此无情地拒绝,手中的茶杯重重地落在桌上。
赵贺的姐姐,我从墙上贴着的奖状上得知,她名叫纪念。
她随父姓,赵贺随母姓,赵贺的父亲是入赘的。
入赘的男人站稳了脚跟,掌握了家中的经济大权,用专横跋扈和差别对待,拾起了他曾经失去的尊严。
纪念猛地将手中的车钥匙摔落,如同雷霆般怒斥赵贺:你不出钱谁出?我们的父母年岁已高,你怎能忍心让他们每月背负两万的重担?
她对我不屑一顾,只对赵贺进行着无情的操控,仿佛他是一块橡皮泥,任她揉捏。
赵贺似乎不懂得如何反抗,唯唯诺诺,几乎就要屈服于她的意志。
我紧紧抓住他,目光坚定地对纪念说:别开玩笑了,大姐,是你贺出了自己的消费能力,三十多岁了还要让年迈的父母背上沉重的债务。你哪里来的底气指责别人?
纪念对赵贺总是索取无度,我一介入,她仿佛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动摇,猛地站起身:你家里难道没有教你,在别人说话时不要插嘴吗?
你家里难道没有教你,不要觊觎别人的夫妻共同财产吗?
什么夫妻共同财产?纪念的声音如同刀锋般尖锐,那是我弟弟的钱。
“那是我老公的钱。”我坚定地回应,你敢从我老公口袋里掏钱,我就去问你老公要钱,这很公平。
纪念的气焰顿时减弱。
她总是以嫁到魔都为傲,对婆家极尽讨好,怎会允许娘家的琐事打扰那些城里人的宁静?
女儿处于下风,公公这时慢悠悠地开口:你和她吵什么,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
他不相信仅仅通过一场婚姻,赵贺就能摆脱他的控制。
他带着纪念上街,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纪念得意洋洋,笑着说:待会多挑几盆绿萝,放在新房里吸甲醛。
婆婆责备赵贺:你姐夫家里本来就看不起你姐姐。现在你姐姐争了口气,不用他们出一分钱就买了房子,你若不帮衬点,还算是人吗?
当公公和纪念在场时,婆婆总是低眉顺目地为父女俩端茶递水,甚至不敢坐下,仿佛是家中的一个仆人。
随着公公和纪念的离去,婆婆如同凤凰涅槃,傲然端坐在家族的宝座上,气派非凡。
她先是斥责了赵贺,随后又转向我,语气严厉地说:「一旦步入婚姻的殿堂,就必须展现出作为他人儿媳的风范,与公公和大姑子争执,成何体统?」
曾经,公公和纪念将她和赵贺视作仆从,而她又将赵贺当作自己的棋子。现在,赵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她手中的棋子似乎又增添了一枚。
随着势力的扩张,她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站起身来,反驳道:「那么我去村里探询一番,看看是否有其他家庭强迫弟弟为姐姐偿还房贷?」
「等等……」
她急忙拉住我。
我并非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她的矛头再次指向赵贺:「你果然是命中注定要与我为敌,看看你娶的这个好媳妇,才短短几日,就搅得家中鸡犬不宁。你和你的姐姐血脉相连,面对她的困境你却袖手旁观,你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吗?」
赵贺走过来拥抱我,恳求道:「年溪,别闹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我深知他在家人面前的软弱本性,我已经做好了为他挡风遮雨的准备,但对他还是难免有些失望。
婆婆扒拉着车门,叮嘱道:「别忘了每个月都要把钱转给你姐姐。」
赵贺回答道:「我知道了。」
知道了?
我被气得苦笑不得。
我没有与赵贺发生争执。
自我们相识以来,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那敏感的自尊和脆弱的心灵,给予他温暖,给予他希望。我不能让他在我这里,再次遭受那些熟悉的指责和谩骂。
我也坚信,世界上没有什么难题是真诚沟通所不能解决的。
于是我将道理细细拆解,耐心地向他解释。
我告诉他,我们没有义务去帮助她偿还贷款,有多大的能力就办多大的事情,买不起就不要勉强。
赵贺则说:「首付高达两百多万,姐姐的积蓄已经用尽,我们能帮一点是一点,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这难道是伸出援手的简单问题吗?她背负了三十年的债务,你打算替她偿还三十年吗?赵贺犹豫不决地回答:或许未来就不需要我帮她还了。”“你自己真的相信这种话吗?你父母是否愿意帮助她,那是他们的事情,但我不会允许你卷入其中。赵贺说道:哎,不动用你的工资,我这边节省一些也能挤出来。我强忍住情绪:我们是合法的伴侣,根据婚姻法的规定,你的每一分钱都有我的一半。赵贺似乎觉得我缺乏同情心:姐姐一直梦想在魔都拥有自己的房子,她在姐夫家受了很多委屈。父母都已经那样说了,如果不帮忙……父母会不高兴,姐姐也得继续忍受别人的脸色。对不起,我真的无法再忍耐了。赵贺,你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你父母不高兴关我什么事?你姐姐不是孤家寡人,她有丈夫,她婚后买的房子是他们夫妻共同的财产,她还不起贷款可以找父亲、母亲、找她的丈夫,你何必插手?你在他们眼中又算得了什么,你知道吗?明知道还往上贴,你是不是有自虐倾向?自己买的房子不还贷款,却让弟弟来背贷款,我连做梦都不敢想这样的好事,你父母和你姐姐却敢提出来,而你这个混蛋居然还能答应。我连鬼都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怪胎。他们不把你当人看,你能不能把自己当人看?从今天起,你的工资卡要放在我这里,需要用钱就来找我申请!赵贺愣愣地看着我。其实,骂完之后我就有点后悔了,赵贺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我应该对他更有耐心一些。他内心缺乏爱,比一般人更渴望亲情和认可。我在这边分析着赵贺的性格,那边,他默默地把工资卡递给了我。
年溪,请不要感到不快,我全听你的安排。我的话语仿佛是一阵春风,轻轻拂过他的心田,让他的心情变得愉悦。
难道这只是我的错觉吗?
赵贺的财富都掌握在我的手中,即使后来他的父母打来电话,将他痛斥得体无完肤,他也如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法反驳。
我的公公总是幻想着,赵贺在婚姻中能拥有和他一样的地位。他的儿子,在他们眼中是家中的边缘人物,而在我面前,却应当是一言九鼎的家主。
这真是荒谬至极。
公公作为一名包工头,手头从不缺钱,他女儿的贷款,他总有办法解决。
或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退路,纪念才敢于购买房子。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后路,她才没有纠缠不休。
她只是打电话来对我破口大骂,一开口就是污言秽语:我操你妈逼……
我撸你爸吊。我冷静地回应。
她随即挂断了电话。我们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段时间,直到赵贺的一个堂兄的婚礼。
公公非常注重面子,坚决要求赵贺和我必须出席。
恰逢周末,赵贺以诚恳的态度请求我,而我懒得做饭,便答应了。
婆婆对我的鞋子挑三拣四:大喜的日子,你穿白鞋,是故意给人带来不吉利,赶紧换掉。
我瞥了一眼脚上的白色板鞋。
我说:没关系,新娘子还穿着白色的婚纱呢。
你又不是新娘子,我们这里的规矩,喝喜酒不能穿白色。她从屋里拿出一双已经起毛边的蓝色运动鞋,不能让别人说我们家没规矩。这是你姐的旧鞋,价值五百多元一双,还很新,你赚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赵贺显得有些尴尬,向他的母亲解释:年溪不穿别人的旧鞋。
矫情。婆婆说,不穿的话就去镇上重新买一双。
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赵贺紧随其后,气喘吁吁地喊道:哎,年溪,稍等片刻,若不参加喜宴,我父母定会怒火中烧……届时众多亲戚询问,我们又该如何回应……
我并未将怒气发泄于赵贺,他如同无根之草,无需承受这份怨气。
她是你的母亲,她若欺凌你、羞辱你,你或许可以忍受。我以温和的语气说道,但她既未生我,也未养我,我无需忍辱负重。
赵贺轻声哄我:或许真有这样的习俗,我们年轻,未曾耳闻。我陪你去选购鞋子,镇上亦有几家知名品牌店铺。
我们大婚之日,你姐姐身着一袭白色羊羔毛外衣。
赵贺沉默了。
我摊开双手,说道:因此,根本无此规矩,你母亲故意刁难我。
我坐进车内:你走是不走?你若此刻留下参加喜宴,将来可无人接送你。
婆婆站在不远处,双臂交叉于胸前。
赵贺左右张望,目光在我与赵母之间徘徊,显得左右为难。
你这混账东西,给我上车。
我本不愿对他恶言相向,但他似乎就是欠骂。
赵贺急忙上车,我驾车疾驰而去。
公公的电话紧随其后,他怒斥赵贺:立刻回来,你这小畜生。
电话背景中传来婆婆的嘀咕声,仿佛在告状。
我回应道:他是你的血脉,若他是小畜生,那你便是老畜生。
赵贺惊恐地立刻挂断电话。
他责备我:你不可如此说话,他毕竟是我父亲。
住口吧。但凡有些骨气的男人,从小在如此压迫下成长,工作后有了独立的经济能力,早就翻身做主人了。不说断绝关系,至少也该保持距离。你却像哈巴狗一样,一个电话就急不可耐地贴上去,卑不卑微?
他明白父母的偏爱,意识到他们对他的爱不够深沉,甚至感觉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不如一只宠物狗。这无疑是最令人气愤的。他虽然洞悉一切,却仍旧试图激发父母心中那一丝丝的温情。若他只是个孩子,这样的行为或许还能理解,但他已经是一个受过完整教育的成年人。他能够得体地处理工作与生活中的人际关系,然而一旦面对自己的原生家庭,他便不自觉地沦为了乞求关爱的舔狗
我对他的恨铁不成钢之情溢于言表,言辞或许过于严厉。
赵贺并未动怒,表现得异常温顺,他拧开保温杯,递给我水喝。
好吧,我似乎开始掌握一些方法了。
大家彼此看不顺眼,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彼此不再往来。
然而,在我怀孕之时,那些老妖怪们又开始掀起波澜。
我对孩子充满了喜爱,自结婚之初便开始准备迎接新生命。
确认怀孕的消息后,赵贺立刻将这一喜讯告知了他的父母。或许他想要与父母分享这份喜悦,或许他希望父母知道他们即将成为祖父母,或许他认为第三代的到来能够改善他与父母之间的关系。
但他未曾深思,不爱自己儿子的父母,又怎会真心疼爱孙辈呢?
公公婆婆时不时地让人捎些东西过来。
那些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纸箱,在外人一片赞誉声中被带回家,打开一看,却发现不过是一罐即将过期的核桃仁。
有时箱子里装着几件泛黄且起球的婴儿衣物,一看就知道是纪念儿子小时候穿过的。
我将这些统统丢弃。
又一个周末,公公婆婆再次让人从老家捎来了东西。
这一次,我和赵贺一同下楼迎接。
捎东西的张阿姨面带微笑地夸赞我好福气:嫁入这样的家庭,你算是掉进了福窝。我女儿怀孕时,我寄东西都没这么勤快过。
后备箱里,又是一个巨大的纸箱子。
张阿姨轻声细语地说道:你婆婆真是个细心人,特意为孩子准备了几条纱布浴巾,炎炎夏日里还能充当轻薄的小被子,真是考虑得无微不至。她还说,只要洗洗晒晒三四回,孩子用起来也更加安心。
我惊讶地啊呀一声,回应道:真是不巧,我刚刚也从网上购买了五六条纱布浴巾。张姨,我记得你儿媳妇即将临盆了吧?不如拿两条去用,我这里多得是,也用不完。
我拿起钥匙,轻轻划开封箱胶带。
箱子里露出的是一块仿佛从哪个角落捡来的破布,虽然面积颇大,却像极了换下的旧窗帘,帘眼依旧清晰可见。
张阿姨愣住了,眼神中满是困惑。
我泪眼婆娑,愤怒地捶打着赵贺:你妈这究竟是何用意?上次是尿渍未洗净的尿布,再往前是即将过期的核桃红枣
赵贺站在一旁,尴尬至极。
张阿姨同样尴尬,手里的箱子既不能丢弃,又不好意思再塞给我们。
姨,麻烦你在方便的时候把这箱东西带回去吧。我轻抚着肚子,哽咽着说,虽然是我婆婆的一番好意,但我实在不敢让孩子用这些。请你代我向婆婆表示感谢。
回到家中,赵贺责怪我将家丑外扬。
你明明知道箱子里没什么好东西,还当着张姨的面打开,你让我妈以后如何自处?
看吧,不是我故意要发火,他实在是自找的。
我连争辩的力气都懒得浪费。
给即将出生的孙子孙女送这种垃圾堆里的破烂,她根本就是无情无义。赵贺,我再强调一遍,你可以忍受他们的不公,但我不能,我的孩子也不能!你如果不会说话,就保持沉默,没人会把你当成哑巴!
他急忙说:哎哎哎,你别生气,小心影响了胎气。
发泄怒气果然是一种迅速而有效的舒压方式。
公婆对大姑子偏爱有加,却又担心流言蜚语,于是通过寄送物品来树立自己的形象,却不料事与愿违。听闻张阿姨将箱子退回时,婆婆的脸色如同猴子的臀部一般羞红,长时间不敢外出露面。
在我怀孕七个月之际,婆婆不请自来,她说道:你姐姐怀孕时我照顾了几天,你也一样,以免你们夫妻二人到处宣扬我偏心。我孕期状态良好,饮食睡眠工作皆无碍,家务由赵贺全权负责,我的父母也不时送来烹饪好的鸡鸭鱼肉。我并不需要婆婆的照料。
况且,她连行李都未携带,看起来并不打算在此久留。我对她说:卫生间里有几件赵贺的羊绒衫,不能机洗,麻烦你帮忙手洗一下。她并未拒绝,卷起袖子便走进了卫生间。
我下午还需工作,没有继续与她周旋,便进入卧室午休。醒来时,我眼前一片模糊。阳台上挂满了洗净的衣物和鞋子。婆婆将我衣柜中的所有衣物,包括大衣、羊毛衫、裤子,全部清洗了一遍。鞋柜中的鞋子,无论是否脏污,也全部擦洗了一遍。甚至连我今天脱在沙发上的冲锋衣和卫裤也被洗了。
婆婆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自得,偷偷观察我的反应。我问她:你怎么把我家里所有的衣物都洗了?她回答:你不是让我洗衣服吗?我让你洗卫生间的脏衣物,你却把我衣橱里干净、当季和不当季的衣物都洗了,这是何意?我待会儿穿什么去上班?你不明白,衣物放久了会有异味,需要经常拿出来清洗。她说道,我们老年人和你们年轻人做事方式不同,我也是出于好意。我凝视着她:我问你,我待会儿穿什么去上班?
你的言辞为何如此尖锐?仅仅洗几件衣物就勃然大怒,难道你已经开始厌恶我了吗?她已经像一阵风般向外走去,好吧,我离开,我不再忍受这股怒气了。
她的步伐轻盈如丝。
我大致能够揣摩出她的心思。
她既想在村民面前重塑自己贤惠婆婆的形象,又不愿甘心留在这里。
故意挑起争端,这样回到村里就能大肆宣扬我的不识好歹:不是我不想照顾,而是我的儿媳妇嫌弃我,将我赶了回来。
我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迅速地开始盘算起来。
婆婆现在返回老家,为了表现出被我驱逐的可怜模样,肯定不会让赵贺送她。她需要换乘两趟公交车到达车站,然后购票乘坐至老家的镇上,再从镇上乘坐一趟公交车,最后步行一段路程才能到家。
整个过程大约需要三个半小时,这时间足够了。
我果断地打电话请了假。
身着家居服,驾驶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赶到了公婆的家。
此时,公公在工地上,家中空无一人。虽然我没有钥匙,但我清楚钥匙藏在小厨房的碗橱里,而小厨房的门,向来是不上锁的。
我推门而入,将主卧衣橱中的衣服一件件投入洗衣机。
他们家拥有两台洗衣机。一台是老旧的波轮洗衣机,通常用来洗公婆的衣物。另一台是滚筒洗衣机,专为纪念和她的儿子服务。
看到两台洗衣机,我心中暗自欢喜。
一桶衣物采用快速洗涤模式需要十五分钟,半小时内我洗了四桶。
我还很周到地帮他们拆洗了床单和被套。
当我在院子里晾晒衣物时,邻居大婶在田埂上好奇地问我:小溪今天怎么回来了?怎么洗了这么多衣服?
今日,我的婆婆莅临寒舍,将我衣橱中的衣物洗涤一空。我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回荡在空气中,我心怀愧疚,便匆匆返回,将家中的衣物也一并洗净。
大婶沉默了半晌,仿佛一块石头压在心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哈哈,小溪真是勤劳如蜜蜂啊哈哈
比起我婆婆,我还差得远呢。
大婶无言以对,仿佛被冻结在了时间的长河中。
这场突如其来的家务大战,耗时三个小时,如同一场漫长的战役。
当我离开时,婆婆尚未归来。
我疲惫至极,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便找了一家按摩店,舒适地坐下,拨通了婆婆的电话,向她汇报了我那令人欣喜的劳动成果。
婆婆在电话那头怒斥:年溪,你怎能做出如此不道德之事?
啊?原来这是不道德之事啊。我如梦初醒,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我还以为你真的为我着想呢。
她一时语塞,随后愤愤不平地挂断了电话。
毫无悬念,赵贺再次成为了婆婆怒火的承受者。
尽管她站在了道德的低地,但她责骂儿子,却无需任何理由。
赵贺将湿漉漉的衣物放入烘干机,一边数落着我:这几日天气不佳,父母家中又无烘干设备,你将衣物全部洗净,他们穿什么?晚上睡觉只能直接盖着棉芯。父亲从工地归来,洗了澡连件换洗的衣物都没有
真是父母对我千般折磨,我对他们却始终如一。
我心中暗自窃喜,并未与他争执,只是笑着说:礼尚往来嘛。
他回应道:我们都是一家人,这点小事无需如此计较。平日里我们并不同居一处,老人家偶尔有些越界,你就多担待一些。毕竟,这种情况也是屈指可数,没必要因此而让关系变得紧张。
我猛地攥起一个抱枕,狠狠地砸向他的额头,怒吼道:算了吧你,是她自己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挑起事端,难道我还得像供奉神明一样供着她不成?稍微有点越界?你真是说得出口。如果真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她在家里为何要大发雷霆?她为何要打电话来斥责你?难道同样的事情,在我这里就是小事一桩,而落在她头上就成了天大的事?真是荒谬,这种双重标准的人!
他自幼就被一家人的论调所洗脑,从未睁开眼睛看看,在这所谓的一家人中,总是他一个人在妥协、退让、牺牲。
赵贺,我警告你,你若再拿那些荒谬的一家人的言论来我面前炫耀,我非用巴掌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他轻声说道:哎哎哎,你今天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是不是感到疲惫?我为你煲了你最爱的鸡汤,还特意加了菌子,香气扑鼻。
实际上,我真的是主张以理服人的淑女,但有时候,有些人他就是自找苦吃。
大约是因为原生家庭的影响,赵贺这个人,越是对他好,他越是得寸进尺。若是不给他好脸色,他反而会变得恭顺。
我羊水早破,住院待产,我母亲和赵贺陪伴在我身边。
我母亲考虑到赵贺白天还要上班,便将病房里的陪护床让给了赵贺休息。这样一来,我母亲只能坐着勉强度过一晚。
赵贺没有丝毫推辞,躺下后还对我母亲吩咐道:注意观察心电监测仪,一旦有响声就立刻叫护士。年溪下面的产褥垫记得每两小时更换一次。护士夜里会来查房,留一盏小灯就可以了
我在医院折腾了一整天,没有宫缩,怒火中烧,劈头盖脸地斥责道:你给我起来!你倒是好意思,也不想想你让我妈这么大年纪的人怎么办。你这个家伙,让我妈睡床,你坐在这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赵贺立刻敏捷地爬了起来。
无需担忧,我本就难以入眠。赵贺经过一天的劳累,只有好好休息才能恢复精神。母亲轻声劝慰道,贺,你安心休息。
我反驳道:妻子临盆之际,他还想安稳入睡,这岂有道理?我经历的苦难远胜于他,不过短短三五天,即便睡眠不足,也不是来此度假的。
确实如此。赵贺连忙附和,妈妈,您休息吧,不必挂心,任何情况我都会留意。
次日,我依旧没有出现宫缩的迹象,医生断言不能再拖延,必须进行剖腹产。
赵贺眼中泛起了泪光,或许是医生的术前谈话和手术同意书上列举的种种风险让他感到恐惧。
母亲深受感动,私下里对我说:赵贺真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
我点头回应:嗯。接着补充道,多些责备,他会变得更好。
一个偶尔需要责备的男人,也算是以曲折的方式提供情感价值。
我顺利产下一名女婴,赵贺欣喜若狂地在朋友圈分享了这一喜讯。
公婆带着一袋苹果前来探望孙女,他们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勉强,稍作停留便匆匆离去。
母亲和父亲私下议论:他们是不是不喜欢女孩?是不是有重男轻女的观念?
并非如此,他们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赵贺的孩子,不论性别。
赵贺过于自作多情。
或许是因为这袋八个苹果外观诱人,既无瑕疵也无腐烂。
赵贺对这些苹果珍视有加,削了两个给父母品尝,又走到我跟前说:真的很大、很香,我蒸给你吃,医生说对于排便,蒸苹果效果最佳。我们每天蒸一个,足够吃上好几天。
我体力不支,刀口疼痛,提不起精神责备他。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儿,笨拙地学习更换尿布,责备他的念头也随之减弱。
我感到他有些可怜。
从小到大,他从未从家庭中得到过什么温暖,几个普通的苹果就能让他如此珍视。
然而,当他第N次提起那袋苹果时,我的忍耐如同紧绷的琴弦,终于断裂了。
宝贝女儿,瞧瞧,这是外公外婆为你精心挑选的苹果,红艳艳的,就像我们的小宝贝一样可爱赵贺对着睁大眼睛的女儿喋喋不休,仿佛在编织着甜蜜的话语,外公外婆对我们的小宝贝真是疼爱有加,精挑细选的大苹果,甜到小宝贝的心坎里去哦。
他转过头,兴奋地喊道:年溪,看,女儿笑了,她喜欢这些苹果,不如我们就给她取个小名叫‘苹果’吧。
什么?我妈送的金手镯、金锁她不中意?我爸包的两万八千八的红包她也不稀罕?她偏偏要喜欢你爸妈带来的这几个苹果?我冷笑着,这几个苹果已经被他夸耀了三天三夜,仿佛它们能开出花来。
你去大街小巷打听打听,哪个新生儿的爷爷奶奶会送几个苹果作为见面礼!真是可笑至极,若非见面礼,你再去打听,谁会带着苹果来看望产妇!我没直接扔进垃圾桶,那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倒好,得寸进尺,把不值一提的东西当成宝贝,还好意思在女儿面前丢人现眼!
清醒一下吧,你父母并不爱你,更不会爱你的孩子!他们拿几个苹果,到医院走一趟,回到村里,这几个苹果就成了金苹果,是你姐姐的孩子都享受不到的待遇!他们占尽了便宜,回头还要指责我们不孝顺。
他们不会改变,不会因为你的退让而改变,不会因为你的付出而改变,更不会因为你的孩子而改变。你给我记住了,我生孩子时他们只带了几个苹果来,下次他们有什么事,我也只会带几个苹果去。别人怎么对待我,我就怎么对待别人,谁也别想用道德来绑架我。
赵贺陷入了沉思,结结巴巴地说:那……那要是我爸妈将来不能动了,难道我们就不管不顾吗?
我轻轻扬起嘴角,说道:不是我们,别把我算进去,我和他们之间没有瓜葛。你若想插手,可以搬回老家去,端茶倒水、侍奉起居都可以,但别把他们带到我面前,让我心烦。
我一锤定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赵贺自然不敢让他的父母住进我们的小窝。当然,他也不愿意回到老家去承担那些琐碎的照顾工作。
他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来的事,就等到将来再说吧。
他是个懂得自我安慰的人。
我目光如刀,横了他一眼:老娘刚刚平平安安地生下了孩子,大喜的日子你叹什么气?真是不吉利!
多亏了赵贺的福分,我们的女儿五个月大时,婆婆骑电瓶车,在刚下过雪的路面上滑倒,伤到了腰椎,需要在床上休养两个月。
我提着一袋苹果,和赵贺一同前往医院探望婆婆。
一路上,赵贺看着这袋苹果,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他说:至少买十个吧。
不。我露出一丝冷笑,不多不少,正好。
病房里人声鼎沸,赵贺的姐姐、姑妈和舅舅舅妈都在,墙边堆满了礼品盒,有牛奶、水果、阿胶糕、坚果等,我这一袋苹果相比之下就显得格外寒酸。
纪念一脸的轻蔑,白眼几乎要翻到天花板上去。
赵贺的舅妈便说:年溪,你也太不识大体了!你女儿出生时,你公公婆婆可是花了好几万,打造了一个五十克的纯金苹果。现在你婆婆住院,你作为儿媳妇,不仅一天都没来照顾,好不容易来一次,就提几个破苹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顺便来看看对门的邻居呢。
赵贺尴尬地低下了头。
实际上,尽管我没来,赵贺却是每天都来的。
他自然也受了些委屈,当他像以前一样,想要向我倾诉时,我阻止了他。
自找的苦头,自己咽下去吧。
当我迎来新生命,那如洪水般汹涌的母爱终于找到了它的归宿,却无法再分出一丝一毫给他了。
我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对舅妈说:五十克?是不是记错了。一个苹果重达二百五十克,八个苹果加起来就是一千克。对吧,妈妈,我的计算没错吧?我想着,我生孩子时,你带来了八个苹果,一定是因为我特别爱吃苹果。现在,你住院了,我也带来了八个苹果,每个都比你的要大。
舅妈想要为婆婆出一口气,却如同一块石头卡在喉咙,既难以咽下,也难以吐出。
她带着一丝责备的目光瞥了婆婆一眼。
婆婆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喃喃自语:什么七个苹果、八个苹果
舅舅挺身而出,试图掌控局面:年溪,你婆婆即将出院,情况你也清楚。我们已经做了安排,她将住在你家,你辛苦一下,请两个月的假,这样也能多花时间陪伴孩子。
没问题。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姐姐新买的房子,爸妈出了一半的首付,还每月帮忙还两万块的房贷。舅舅这么擅长安排,不如也安排一下这笔钱,分多少给我们?
纪念冷笑着: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好心,原来是来要钱的,真是无耻。
哪有你更无耻?我回应道,平日里爸妈对你既出钱又出力,到了妈需要照顾的时候,你却成了缩头乌龟。怎么?好处全让你一个人占,做梦去吧。
婆婆为纪念辩护:不是你姐不愿意,是我想住到你那边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便嗤之以鼻地打断了她:你也在做白日梦,结婚时连改口费都没给,还想让我照顾你,真是痴心妄想。你们家,关起门来,想怎么偏心就怎么偏心,我无所谓。但如果想来招惹我,对不起,别怪我没给你们留面子,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公公在交完费用后返回,他愤怒地将账单摔在门口的地面上。
我就是不信这个邪,把人抬到你家门口,你敢把动弹不得的婆婆拒之门外吗?
我冷笑着将手中的苹果狠狠地摔在地上:呵呵,你信不信?你敢把妈抬到我家门口,我就敢找人,哪怕是连夜,也要把妈抬到姐夫家门口去!
公公愤怒地举起手想要打我。
赵贺挺身而出挡在我面前,他的脸上却挨了公公一巴掌。
爸他再次呼唤我,年溪。
哦,我那软弱无能又爱犯贱的老公啊。
我拿出手机问他:要不要报警?
公公冷笑道: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警察来了也管不了。
我也冷笑回应:又不是让警察抓你,只是让他们来看看你的丑态,谁会喜欢警察上门呢?
公公是个爱面子的人,看到我真要按下110,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赵贺的姑妈走过来,轻轻地把手机放回我的口袋里,温和地说:好孩子,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姑妈是一位退休的老教师,在兄弟姐妹中颇有威严。
她建议说:阿美就住在老家,纪念和赵贺可以出钱请个保姆,这是多简单的一件事。
婆婆想要说些什么,但公公和纪念都没有说话,她便闭上了嘴。
请了保姆后,公公的衣食起居重新有人照顾,纪念也不必再扮演孝女,他们自然不会反对。
至于请保姆的费用,是否真的由赵贺和纪念平摊,谁又能知道呢?
不管他们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反正我只给了赵贺一半的钱。
即使这样安排得当,赵贺还是时不时地被召回去。
有一天,他吞吞吐吐地对我说:妈说姐姐刚买了房子,手头紧,保姆的工资由我们全权负责。
你同意了吗?
赵贺急忙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不不不,我说的是我囊中羞涩,回来与你商议商议。
似乎婆婆的生活太过安逸,开始思念我了。
于是,我选择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去探望婆婆。
她半倚在廊下,村里的三五个大妈围坐在她身旁,大家一边闲聊一边沐浴着温暖的阳光。
我从汽车的后备箱中搬出一个巨大的纸箱。
小年带回来什么宝贝啊?这么大个。有人好奇地问。
你这个媳妇真是孝顺,连钱都省了。另一位大妈赞叹道。
我打开箱子,大妈们纷纷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张望。
哎呀,只是一袋红枣啊。有人失望地说。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会做表面文章。另一位大妈轻蔑地评论。
我微笑着回答:你们不知道,我怀孕的时候,我妈给我寄了一小罐过期的核桃,那纸箱子比我这个还要大。大概我妈就喜欢这种排场,我这不是投其所好吗?
大妈们的表情各异,纷纷转过头去看婆婆。
婆婆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时拿错了她含糊其辞地为自己辩解。
谁又不知道她的为人呢?大妈们互相交换着眼神,笑得意味深长。
我悄悄地对婆婆说:下次就是窗帘了。
终章
从那以后,公公婆婆变得安分了许多。
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亲戚关系,正是我梦寐以求的。
当然,赵贺依然在原生家庭的泥潭中挣扎。不过没关系,这是他的一片孝心。只要不触及我的利益,我会给予精神上的支持。
一个工资上交、任劳任怨的老公,一个疼爱女儿、包揽家务的男人,我自然能包容他小小的缺点。
只要我足够强大,自负的公公、作妖的婆婆、傲慢的小姑子,都只是我生活中的调味品。
来源:喜喜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