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现在他非要贴着我耳朵说话,说要把这些年我没听清的情话,一句句补回来。
我是个装聋的社恐,被迫嫁给了沪城第一大佬傅屹默。
新婚夜,我把他锁在门外,以为能换清静。
谁知这大佬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他以为我听不见,天天对着我碎碎念。
「床这么大,睡我怀里怎么了?」
「亲一口就跟便秘似的,我刷牙很认真的!」
直到我装聋的事败露,他把我堵在墙角,指尖轻捻我耳垂。
「小骗子,玩我呢?」
现在他非要贴着我耳朵说话,说要把这些年我没听清的情话,一句句补回来。
1
红烛高烧,映得满室喜庆如同一个巨大的讽刺。
我,苏雨,苏家最见不得人的那个女儿,今天嫁人了。
嫁的是沪城只手遮天的傅屹默。
一场彻头彻尾的商业联姻,用我一个“小聋子”的终身幸福,换苏家未来的锦绣前程。
很划算,不是吗?
新房奢华得如同宫殿,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薰的味道,却让我窒息。
我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敬酒服。
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喧闹和敬酒声渐渐平息,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的心跳也跟着那脚步声,一下,一下,撞在胸腔上。
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微声响清晰可闻。
门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裹挟着淡淡的酒气走了进来。
傅屹默。
我的“丈夫”。
即使低着头,我也能感受到那道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他没说话,只是随手扯松了领带,动作间带着几分上位者的漫不经心。
我紧张得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然后,他朝我走了过来。
就在他伸手快要触碰到我肩膀的那一刻,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地从床沿弹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冲向门口。
“砰!”
我用尽全身力气甩上门,迅速反锁。
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几乎不像我这个资深社恐能做出来的。
门外静默了足足三秒。
紧接着,是重重的敲门声,以及男人压抑着怒火的低沉嗓音。
“苏雨?”
“开门。”
我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喘着气,不敢回应。
“我再说最后一次,开门。”
他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死死咬住嘴唇,双手捂住耳朵,尽管我能听得一清二楚。
敲门声变成了捶打,显示出门外人的耐心正在急速耗尽。
“这他妈是老子的房间!”
“苏雨!你他妈是聋了吗?开门!”
我确实是“聋子”。
全沪城的人都知道,苏家有个因为意外失聪的二小姐。
这正是他们选中我的原因。
一个听不见的、安静的、不会惹是生非的联姻工具。
我慢慢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
门外,傅屹默又砸了几下门,最终低低咒骂了一句,脚步声渐渐远去。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靠着门板,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
我就这样坐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确认外面真的没有一点动静,才敢慢慢爬起来。
卸掉脸上精致的妆容,换下繁复的礼服,我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子里。
被子上有陌生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清冽气息。
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一天兵荒马乱,我累极了。
几乎是一闭眼,就陷入了沉睡。
这一夜,我睡得意外地沉。
以至于完全不知道,门外那个名义上是我丈夫的男人,是如何度过的。
2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调皮地钻进来,落在我的眼皮上。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花了幾秒鐘才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
傅家。
我结婚了。
这个认知让我瞬间清醒。
想起昨晚的壮举,我心里有点打鼓。
但转念一想,我一个“聋子”,听不到他敲门,不是很正常吗?
这样一想,底气又足了些。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
外面一片寂静。
很好,他应该已经走了。
像傅屹默这种大佬,日理万机,说不定早就去公司了。
我放下心,轻轻拧开门锁,拉开了房门。
然后,我僵在了门口。
傅屹默就斜倚在对面的墙上,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他换了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
但眼底那抹明显的乌青,和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都在无声地控诉着昨晚的遭遇。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
“醒了?”
他开口,声音带着宿夜未眠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
“苏大小姐睡得可好?”
我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要点头,随即猛地想起自己的人设。
我连忙低下头,双手慌乱地比划着手语,做出“对不起”的样子。
脸上努力挤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无措。
傅屹默盯着我看了几秒,脸上的戾气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那眼神里,有审视,有疑惑,还有一点点……懊恼?
他忽然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低声咕哝了一句。
“我真他妈是……”
后面几个字含混不清,但大概不是什么好话。
等他再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已经缓和了许多。
他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着,然后递到我面前。
【昨晚睡得好吗?】
我谨慎地点了点头。
他又开始打字。
【这是我的房间。】
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这次不是装的。
我连忙用手语比划着“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这就搬出去”。
他看着我手舞足蹈的样子,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手语一窍不通。
他继续打字。
【不用搬。】
【我今天要出差,暂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你安心住着。】
看到“出差”两个字,我的眼睛几乎控制不住地亮了一下。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确信他捕捉到了。
傅屹默的眼神眯了眯,闪过一丝不悦。
他低头又在手机上敲了几下,屏幕几乎要怼到我脸上。
【你看上去很开心?】
我心里一凛,赶紧摆手,脸上挤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充滿歉意的笑容。
他盯着我,半晌,忽然嗤笑一声,收回了手机。
他并没有再打字,而是直接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笃定的玩味。
“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等着爷回来。”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迈着长腿离开了。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楼梯转角,我才彻底松懈下来,靠在门框上,感觉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和傅屹默对话,哪怕是单方面的“对话”,也像打了一场仗一样累。
不过,总算蒙混过关了。
而且,他要出差!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我退回房间,关上门,忍不住开心地原地转了个圈。
自由了!
3
傅屹默出差的日子,就是我的人间天堂。
傅家的佣人都知道新娶进门的太太是个听不见的,加上我刻意深居简出,基本没人来打扰我。
我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在房间里码字。
没错,我的职业是一名网络小说作家,这是我的秘密,也是我最大的精神寄托。
只有在虚构的世界里,我才能完全掌控一切。
饭点会有佣人准时把饭菜放在我房间门口。
等人走了,我再偷偷拿进来。
到了深夜,万籁俱寂,才是我真正的狂欢时间。
我会像做贼一样溜出房间,去厨房找冰可乐,然后窝在客厅巨大的沙发上,戴着耳机打游戏。
不用社交,不用伪装,不用面对任何人。
这种生活,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
我真希望傅屹默这个差出到地老天荒。
可惜,好景不长。
这天半夜,我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游戏,觉得口干舌燥。
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半。
这个时间,傅家上下应该早就睡熟了。
我像往常一样,做贼似的摸下楼,轻车熟路地溜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罐冰可乐。
心情大好之下,我甚至忍不住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一边扭起了诡异的舞蹈。
就在我拿着可乐,舞得正欢时,“啪”一声,整个客厅骤然亮如白昼。
我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像被人按了暂停键。
机械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
只见傅屹默站在客厅入口的开关旁,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衬衫领口微敞,脸上带着一丝倦意,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我。
那眼神里,有惊讶,有探究,还有一丝……兴味?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脸迅速烧了起来,温度高得能煎鸡蛋。
完蛋了!
社死现场!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僵持了几秒,我硬着头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哈……哈哈,你回来啦?”
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发抖。
傅屹默眉梢微挑,眼中的兴味更浓了。
他朝我走近几步,目光落在我手里的冰可乐上。
“原来你会说话啊。”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我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忘了装哑巴了!
我赶紧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用力地“啊?”了一声。
试图提醒他,我是个“聋子”,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我刚才只是自言自语。
傅屹默看着我蹩脚的表演,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恍然,接着又染上一丝……惋惜?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话,而是拿出手机,打字递给我。
【没事。】
【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我疑惑地看着他。
可惜什么?
他又低头打字,然后递过来。
【本少爷那么好听的声音,你却没有机会听见。】
我:“……”
看着屏幕上那行字,我一时竟无言以对。
这人……到底是有多自恋?
我尴尬地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落荒而逃。
冲回房间,关上门,我背靠着门板,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手里的冰可乐罐身沁出冰凉的水珠,我把它贴在滚烫的脸上,试图降温。
太丢人了!
怎么会被他撞见!
没多久,敲门声响起。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想开。
现在完全不想面对他。
敲门声停了一下,然后我的手机屏幕亮了。
是傅屹默发来的微信。
【开门。】
我盯着那两个字,手指蜷缩。
他又发来一条。
【夫人是不是忘了,这也是我的房间?】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我叹了口气,知道躲不过去了。
磨蹭了半天,最终还是认命地打开了房门。
傅屹默站在门口,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着白衬衫,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
但他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依然让我感到压迫。
他很自然地走进房间,目光随意地扫视了一圈。
然后拿出手机打字。
【听管家说你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来过。】
【我还以为你在里面金屋藏娇了。】
我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藏你个头。
我只是个热爱孤独的资深宅女而已。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开始伸手解他衬衫的纽扣。
一颗,两颗,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我猛地反应过来,他这是要……洗澡?睡觉?
不行!
我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按住他解纽扣的手,疯狂摇头。
他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我,用眼神询问。
我急得忘了“聋”的人设,脱口而出。
“你脱衣服干嘛?”
4
傅屹默的动作停住,缓缓转过头,看向我按在他手上的手。
他的眼神很深,像潭水,看不出情绪。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他往前凑近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
“洗澡睡觉啊。”
他故意放慢语速,唇瓣几乎要碰到我的耳廓,然后比了一个睡觉的手势。
“还能干嘛?”
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带来一阵战栗。
我的脸更红了,连连后退,双手在胸前比划着一个巨大的“X”。
“不行!”
我的反应似乎取悦了他。
他非但没停,反而加快了速度,利落地解开了剩下的纽扣,将衬衫脱了下来,随手扔在一旁的沙发上。
顿时,大片紧实的胸肌和轮廓分明的腹肌暴露在空气中。
灯光下,他的皮肤是健康的蜜色,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毫不夸张,却性感到致命。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心跳如擂鼓。
“好胸……”
两个字不受控制地溜出了嘴唇。
说完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猛地捂住嘴,惊恐地看向傅屹默。
他果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玩味。
他拿起手机,打字。
【怎么?自卑了?】
【不至于吧?】
自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虽然不算汹涌但至少弧度优美的胸口。
嘁,谁自卑了!
我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随即又意识到这个动作更蠢,立刻蔫了下去。
不能跟他一般见识,我是个“聋子”。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略掉眼前的美色,试图讲道理。
“那个……你刚回来,肯定累了,先休息吧。”
“我帮你换个新床单,我去隔壁客房睡就好。”
说完,我转身想朝衣柜走去。
却被一股力量猛地拽了回来。
傅屹默握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拿出手机,语音转文字。
冰冷的电子女声在房间里响起。
【夫人,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结婚了。】
【分房睡,是几个意思?】
【嫌弃我?】
他的眼神锐利,紧紧盯着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传闻中这位沪城第一大佬的手段在我脑中闪过。
我背后沁出一层冷汗。
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
“哈哈,怎么会嫌弃你呢?”
“傅先生你想多了。”
他盯着我,显然不信。
我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尽量真诚。
“真的,你……身材很好。”
说完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傅屹默脸上的寒意瞬间消融,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松开我的手,继续用手机打字。
【那就好。】
【所以,一起睡。】
怎么感觉……我好像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5
最终,我还是没能扭过傅屹默。
或者说,我没敢真的惹怒这位大佬。
我磨磨蹭蹭地洗完澡,穿着保守到脖子根的睡衣出来时,傅屹默已经靠在床头了。
他穿着深灰色的丝质睡袍,带子松松系着,露出大片胸膛。
手里拿着一本财经杂志,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深邃的侧脸轮廓,少了几分白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慵懒的性感。
听到动静,他抬眸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裹得严严实实的睡衣上停顿了一秒,没说什么,又低下头继续看杂志。
我踌躇地站在床边,看着那张宽敞得足以躺下四五个人还绰绰有余的大床。
最后,我选择了最靠边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背对着他躺了下去。
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减少存在感。
我们之间,隔着一片巨大的、如同东非大裂谷般的空白。
关掉他那边的床头灯,房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我这边还留着一盏小夜灯。
寂静中,感官变得格外敏锐。
我能听到他翻书页的细微声响,能感受到另一边床垫因为他轻微动作而传来的下陷。
还有他身上那股干净清冽的气息,无孔不入地萦绕在鼻尖。
我的心跳一直很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放下了杂志,也关掉了他那边的最后一盏小夜灯。
房间彻底暗下来。
他躺了下来。
床垫因为他的重量而明显下沉。
我紧张得屏住呼吸,全身肌肉都绷紧了。
然而,他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只是安静地躺着。
就在我稍微放松一点,以为今晚能平安度过时,我听到了他极轻的、近乎叹息的嘀咕声。
“真可惜,本少爷那么好听的声音,你却没有机会听见。”
我:“……”
又来了。
“这床这么大,你睡床沿干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满和……委屈?
“就应该睡在本少爷的怀里才对。”
我默默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半张脸。
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似乎翻了个身,面向我这边。
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后颈,带来一阵细密的痒意。
“睡得这么死?”
“啧,没意思。”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抱怨。
然后,我感觉到一股温热在靠近。
他的唇,非常轻、非常快地在我后颈的头发上碰了一下。
一触即分。
像羽毛轻轻划过。
我的身体瞬间僵直。
他在干什么?
亲……亲我?
虽然只是头发!
但我还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差点没控制住跳起来。
幸好我强大的意志力压制住了本能。
我死死闭着眼,继续装睡。
傅屹默似乎低笑了一声。
“真睡着了?”
“看来是真听不见。”
他自言自语,语气里居然带着点遗憾。
然后,我听到他重新躺好的声音。
“晚安,小聋子。”
这一次,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一种陌生的、酸涩又微甜的感觉,悄悄蔓延开来。
这一夜,我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很久很久都没有睡着。
6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傅屹默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同居”模式。
他似乎很忙,但每天都会回家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我们各坐长桌一端,隔着遥远的距离。
他会用手机打字跟我“交流”,无非是“饭菜合口味吗?”“需要什么跟管家说”之类的客套话。
我则用点头摇头或者简单的手势回应。
大部分时间,我依旧缩在我的房间里。
但有了上次的教训,我再也不敢深夜下楼狂欢了。
只是,傅屹默似乎养成了一个奇怪的习惯——
他坚信我“听不见”,所以在我面前越来越“放肆”。
比如,他会对着被管家抱进来的、我的猫“咪咪”抱怨。
“咪咪,你妈今天又没跟我说话。”
“她跟你说了几句?三句?比我多一句!”
“哼,小白眼狼,白喂你那么多罐头了。”
他坐在沙发上,揉着咪咪的脑袋,语气酸溜溜的。
我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抱着一本书,假装看得入神,实际上脚趾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
再比如,有时我坐在窗边发呆,他会突然凑过来,飞快地在我脸上亲一下。
然后看着我瞬间僵硬、如同便秘般的表情,皱着眉头,一脸不解地自言自语。
“你什么意思哦?亲你一口你怎么跟便秘似的?”
“我寻思我也没口臭啊。”
“早上刷了三分钟牙呢。”
我内心疯狂呐喊:这不是口臭的问题!这是惊吓过度!
最让我无语的是,他甚至会在书房开视频会议的中途,端着水杯溜达到我房间门口,探头进来看一眼。
看到我好好地待在房间里,他就会点点头,用我能清晰听到的音量“小声”嘀咕。
“嗯,没跑,还在。”
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去继续开会。
我简直哭笑不得。
这位传闻中冷酷狠戾、手段通天的傅大佬,私底下怎么像个患得患失、絮絮叨叨的大型犬?
这种反差,让我在无语之余,又觉得有点……好笑?
甚至,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弱的心动。
但每次这点心动刚冒头,就会被我自己强行摁下去。
苏雨,清醒点。
这不过是场交易。
他现在的样子,只是因为他认为你“听不见”,卸下了防备而已。
如果他知道真相……
我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7
傅家老爷子七十大寿,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寿宴。
作为新过门的孙媳妇,这种场合我无论如何也躲不掉。
傅屹默提前给我准备了一件端庄的礼服,并告诉我,我只需要露个面,待一会儿就可以找借口离开。
我知道,他是怕我不适应。
寿宴设在傅家老宅,觥筹交错,名流云集。
我挽着傅屹默的手臂,努力维持着脸上得体的微笑,感觉脸上的肌肉都快僵掉了。
周围投来的目光各式各样,有好奇,有探究,也有毫不掩饰的轻蔑。
毕竟,谁都知道傅家娶了个“聋子”媳妇。
傅屹默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紧张,手臂微微用力,将我往他身边带了带。
他侧过头,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
“别怕,跟着我就好。”
他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我深吸一口气,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们给傅老爷子献上寿礼,老爷子看起来很严肃,但看我的眼神还算温和。
他拍了拍傅屹默的肩膀,又对我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然而,总有不和谐的音符。
比如,我的“娘家”人。
我的父亲和继母带着他们引以为傲的小儿子也来了。
继母看到我,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堆着假笑。
“哎呀,小雨,今天气色真不错。”
“看来嫁给傅先生后,过得很好嘛。”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到。
然后,她故意凑近我,用近乎耳语,但我足以听清的音量说。
“也是,像你这样的,能嫁进傅家,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可得知足,好好伺候傅先生,别给我们苏家丢脸。”
我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掐进了掌心。
傅屹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没等继母再说出更难听的话,一把将我揽到身后,高大的身躯完全挡住了我。
他看向我继母的眼神冰冷如刀,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苏太太。”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遍了周围人的耳朵。
“我傅屹默的太太,还轮不到外人来教她怎么做事。”
继母的脸一下子白了,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
傅屹默根本没给她机会,继续冷冷地说。
“她的世界很干净,希望某些无关紧要的人和声音,不要来污染它。”
“否则,”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脸色同样难看的我父亲,“就是和我傅屹默为敌。”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被傅屹默这毫不留情的维护震慑住了。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挺拔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酸麻麻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将我包裹。
没有人这样维护过我。
从来没有。
在苏家,我永远是那个可以被随意牺牲、被言语践踏的透明人。
继母灰溜溜地走了。
傅屹默转过身,低头看我,眼神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他拿出手机,打字给我看。
【没事了,别怕。】
我看着他,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轻轻抓住了他西装外套的袖口,摇了摇。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懂的方式,说了声“谢谢”。
傅屹默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漾开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反手握住了我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温暖而有力。
8
从寿宴回来,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傅屹默在宴会上的维护,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荡起层层涟漪。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他说“就是和我傅屹默为敌”时的样子。
冷静,强大,不容置喙。
和我认知里那个私下絮絮叨叨的“怨夫”形象,判若两人。
心跳快得有些不正常。
深夜,我感到有些口渴,轻手轻脚地下楼去厨房倒水。
回来时,经过傅屹默的书房,发现门缝里还透着光。
这么晚了,他还没睡?
我犹豫了一下,正准备悄悄离开,却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一声接一声,听起来很难受。
我脚步顿住。
想起晚上在宴会上,他好像喝了不少。
迟疑片刻,我还是转身去厨房,泡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端着水杯,我站在书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咳嗽声停了一下,传来傅屹默有些沙哑的声音。
“进。”
我推门进去。
他正坐在书桌后,面前还摊着文件,一只手撑着额头,眉头微蹙,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和苍白。
看到是我,他明显愣了一下。
“怎么还没睡?”
他下意识地问,随即想起什么,拿起手机要打字。
我走过去,把蜂蜜水放在他面前。
然后用手指了指水杯,又指了指他的喉咙,做了一个“喝”的手势。
傅屹默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水,又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复杂。
他拿起手机。
【谢谢。】
我摇摇头,表示不用谢。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温暖的蜂蜜水滑过喉咙,他似乎舒服了一些,眉头舒展了些。
他看着我,灯光下,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深邃。
他打字。
【很晚了,快去睡吧。】
我点点头,转身要走。
却被他轻轻拉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很烫。
我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拿出手机,打字的速度似乎慢了一些。
【今天……在宴会上,谢谢你。】
我眨了眨眼,没明白。
谢我什么?
他继续打字。
【谢谢你,没有推开我。】
他指的是我主动抓住他袖口的事。
我的脸微微发热。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然后慢慢抬起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
他的指尖带着蜂蜜水的温热。
我的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躲开。
他笑了笑,收回手,打字。
【去吧,晚安。】
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离开了书房。
回到房间,关上门,我的心还在狂跳。
脸颊上被他碰过的地方,像着了火一样。
我靠在门板上,慢慢滑坐在地上。
完了,苏雨。
你好像……有点心动了。
9
寿宴过后,我和傅屹默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他依旧很忙,但回家吃晚饭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饭桌上,他不再只是客套地打字询问,有时会试着跟我“分享”一些事情。
比如,用手机打字告诉我,他养在办公室的那盆绿萝终于抽新芽了。
或者,吐槽某个合作方负责人的领带品味极差。
虽然我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看着),偶尔点点头,或者笑一下。
但他似乎乐此不疲。
他私下里的“碎碎念”也升级了。
以前是对着猫抱怨,现在,有时会直接对着我“自言自语”。
比如,看我坐在窗边安静地看书,他会凑过来,盯着我的侧脸看半天,然后叹气。
“唉,要是你能听见就好了。”
“本少爷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想亲口讲给你听。”
或者,在我专心码字(他以为我在玩电脑)的时候,突然从后面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头顶,闷闷地说。
“苏雨,你能不能多跟我说说话?”
“你跟咪咪说的话都比跟我多。”
“我连只猫都不如吗?”
他的气息拂过我的发顶,手臂环着我的腰,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我的身体会瞬间僵硬,心跳失衡,代码都打错好几行。
但奇怪的是,我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
甚至,在他偶尔出差不在家的夜晚,我会觉得这间宽敞的卧室,有点过于空旷和安静。
我开始习惯身边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习惯他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气息。
习惯他那些看似抱怨实则带着撒娇意味的嘀咕。
这种习惯,让我感到恐慌。
我知道自己在玩火。
装聋的谎言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将这点刚刚萌芽的、虚幻的温暖炸得粉碎。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窝在沙发里看书,看着看着竟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轻轻把我抱了起来。
我惊醒过来,发现是傅屹默。
他正把我往卧室的方向抱。
见我睁开眼,他停下脚步,低头看我,眼神很温柔。
他用口型无声地说:“继续睡。”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他的怀抱很稳,很温暖。
鬼使神差地,我竟然真的重新闭上了眼,往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我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臂收紧了些。
听到他胸腔里传来一声极轻极满足的叹息。
“真乖。”
那一刻,假装沉睡的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却又充满了负罪感。
10
谎言就像雪球,越滚越大,终有崩塌的一天。
而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傅屹默需要参加一个重要的海外视频会议,时差关系,会议在凌晨三点。
为了不打扰我休息,他去了书房。
我睡到半夜,口渴醒来,发现身边是空的。
想起他在开会,便想着去给他送杯水。
我端着水杯,走到书房门口,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他流利的英文发言,冷静而专业。
我正准备敲门,却听到他似乎是发言告一段落,对那边说了句“Sorry, pause for a minute。”(抱歉,暂停一分钟)。
然后,是椅子移动的声音。
他似乎走到了窗边。
接着,我听到了打火机点燃的声音,还有他极轻的、带着疲惫的叹息。
下一秒,我听到了我的名字。
他用中文,声音很低,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喃喃自语。
“苏雨……”
“小傻子……”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一滞。
端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在睡衣口袋里震动起来!
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凌晨格外刺耳!
我手忙脚乱地想按掉,却一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水杯!
“啪嚓!”
玻璃杯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在走廊里清晰回荡。
书房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书房门被猛地拉开。
傅屹默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疲惫和被打断会议的不悦。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以及我脚下那一地狼藉时,瞬间变成了惊愕。
他的视线,从地上的玻璃碎片,移到我惊慌失措的脸上。
然后,定格在我还在响着闹铃的手机上。
那是提醒我追更小说的闹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他脸上的惊愕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和……洞悉一切的了然。
他向前一步,跨出书房门。
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我下意识地后退。
脚跟抵到了墙壁,无路可退。
他缓缓伸出手,不是来拉我,而是轻轻捻住了我柔软的耳垂。
指尖带着夜的一丝凉意,激得我浑身一颤。
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沙哑。
“玩我呢?”
“小骗子。”
11
那三个字像冰水浇头,让我从头到脚都僵住了。
傅屹默的手指还捻着我的耳垂,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审判的力度。
他离得太近,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情绪——被欺骗的怒火,还有一丝……受伤?
“我……”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精心编织的谎言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可笑。
他看着我苍白的脸,眼中的怒意渐渐被一种复杂的自嘲取代。
“所以,你一直都能听见?”
“听见我那些蠢话?”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让我心脏揪紧的涩然。
我无法否认,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傅屹默沉默地看着我,良久,他松开了我的耳垂,转身走回书房,关上了门。
没有斥责,没有暴怒。
但那无声的隔绝,比任何狂风暴雨都更让我窒息。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看着一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像极了我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那一晚,书房的光亮到天明。
而我,在走廊的阴影里,坐到了天亮。
12
接下来的日子,傅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低气压。
傅屹默不再回家吃晚饭。
即使偶尔回来,也只是径直上楼,不再与我有任何交流。
那座宽敞的主卧,又变回了我一个人的孤岛。
佣人们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看我的眼神带着小心翼翼的探究。
我知道,我失去了最后一点可怜的、虚假的温暖。
我试图给他发信息解释,打好的字删了又删,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
从何解释呢?
解释我为什么装聋?解释我不是故意骗他?
苍白无力。
一周后,我收到了父亲气急败坏的来电。
“苏雨!你到底做了什么?傅氏突然中断了跟我们的合作!你赶紧去给傅屹默道歉!求他原谅!不然苏家完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默默地挂了电话。
果然,还是连累了吗。
我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做了一个决定。
是时候结束这场荒唐的婚姻了。
我收拾好了自己简单的行李,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大部分都是我来傅家时带的。
那只叫咪咪的猫蹭着我的脚踝,喵喵叫着。
我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
“对不起啊咪咪,不能带你了。”
我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我短暂婚姻和无数心动瞬间的地方,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傅家大门。
阳光有些刺眼。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漫长而疲惫的梦。
现在,梦醒了。
13
我在靠近市郊的地方租了个小公寓,重新开始了深居简出的码字生活。
试图将傅屹默,将傅家的一切,都封存在记忆里。
偶尔,我会从财经新闻上看到他的消息。
傅氏又拿下了哪个大项目,傅屹默出席某个高峰论坛,依旧冷静矜贵,光芒万丈。
我们之间,本就云泥之别。
这样也好。
只是,夜深人静时,心口某个地方总会隐隐作痛。
那天下午,门铃响了。
我从猫眼看出去,外面站着的,竟然是傅屹默的助理。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犹豫着打开门。
助理递给我一个文件袋,态度恭敬却疏离。
“苏小姐,这是傅总让我交给您的。”
我接过,打开。
里面不是我想象中的离婚证,而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傅屹默将他个人持有的苏氏集团的一部分股份,转到了我的名下。
价值足以让父亲和继母捶胸顿足。
还有一张字条,上面是傅屹默凌厉熟悉的笔迹。
【苏雨,这是你应得的。】
【保重。】
没有指责,没有挽留。
只有这看似慷慨的“补偿”。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细密的疼痛蔓延开来。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彻底划清界限吗?
我苦笑着将文件袋还给了助理。
“谢谢,但我不需要。”
“麻烦你转告傅先生,我和苏家,早已没有关系了。”
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原来,他连补偿,都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
14
我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平静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在超市采购,迎面撞上了我最不想见的人——我的继母。
她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满了夸张的假笑,声音尖利。
“哎哟!这不是我们傅太太吗?”
“怎么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买菜呀?傅先生呢?”
她的声音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
我推着购物车,想绕开她。
她却故意挡住我的去路,拔高音量。
“怎么?被赶出来了?”
“我就说嘛,一个聋子,还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傅家怎么可能真要你!”
恶毒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过来。
我的脸色瞬间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购物车扶手。
周围议论声窸窸窣窣地响起。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彻骨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你说谁是被赶出来的?”
我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回头。
傅屹默就站在不远处,西装革履,面色寒霜,眼神锐利得像能杀人。
他几步走过来,无视脸色煞白的继母,径直走到我身边,自然而然地揽住了我的腰,将我往他怀里带了带。
动作强势而充满保护欲。
他低头看向我,眼神复杂,声音却刻意放柔。
“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然后,他抬眼,目光如箭射向几乎要抖成筛子的继母。
“苏太太,看来上次的警告,你没听进去。”
“诽谤我太太,诋毁傅家声誉……”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
“你觉得,苏氏能承受得起几次合作中断?”
继母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语无伦次地道歉。
“傅……傅先生,对不起,我胡说八道,我嘴贱……”
傅屹默根本没理她,搂着我,直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他的车就停在路边。
他拉开副驾驶的门,看着我,语气不容置疑。
“上车。”
15
车子没有开回我租住的公寓,而是驶向了另一个方向。
最终停在江边。
夕阳将江面染成一片暖金色。
我们并肩靠在车身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一时无言。
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为什么走?”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我以为……你不想再看到我了。”
“我以为你讨厌骗子。”
他叹了口气,转过我的身体,迫使我看他。
“我是生气。”
“气你骗我,更气我自己。”
“气我居然让你觉得,除了装聋,没有别的方式可以留在我身边。”
我愕然抬头。
他的眼神深邃,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苏雨,我找了你很久。”
“看到离婚协议的时候,我差点把书房砸了。”
他苦笑一下。
“但我告诉自己,得冷静。”
“我得想清楚,我到底气的是什么。”
“是气你骗我,还是气……你那么轻易就放弃了我。”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后来我想明白了。”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气的是后者。”
“比起你的欺骗,我更害怕失去你。”
晚风吹拂着他的头发,他的眼神认真而专注。
“那些股份,不是补偿。”
“是想给你底气,让你知道,就算没有苏家,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
“但我后悔了。”
他靠近一步,抬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指尖温热。
“我不该放你走。”
“苏雨,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次,换我来追你。”
“你不用再装聋作哑,不用再小心翼翼。”
“你可以对我发脾气,可以说不,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只求你,别再从我世界里消失。”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里盛满了近乎卑微的恳求。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却因为我而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所有的委屈、不安、恐惧,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汹涌的泪水。
我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傅屹默……对不起……”
“我……我只是太害怕了……”
他用力回抱住我,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是我做得不够好,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他在我耳边低声承诺,气息灼热。
“以后不会了。”
“苏雨,给我个名分,让我光明正大地爱你,好不好?”
我在他怀里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眼底,像是碎了的金子。
我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用行动,给了他答案。
江风温柔,江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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