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第一页写着:「如果爱情有先来后到,那我悄悄生下的宝宝,能不能算第一名?」
上篇
顾景川的白月光回国那天,他亲手熬了我煲了七年的汤。
「林晚,我们离婚吧。」
「她等得太久了,我欠她一个名分。」
我藏起孕检单笑着签字,当晚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他在产科VIP室找到我遗落的日记本。
第一页写着:「如果爱情有先来后到,那我悄悄生下的宝宝,能不能算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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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 1
砂锅里的鸡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氤氲的水雾模糊了林晚的脸。她小心地调整着灶火,让它维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文火状态,这是顾景川最喜欢的火候,汤色清亮,肉质酥烂,入口回甘。
七年了,从她嫁给他开始,这道鸡汤就成了每周五晚餐桌上的固定节目,雷打不动。最初,是她笨拙地照着菜谱,一次次尝试,烫红了手,熬糊了锅,才终于摸准了他的口味。后来,便成了习惯,一种刻进她骨子里的,爱他的习惯。
墙上挂钟的时针,缓缓指向了九点。
比平常晚了两个小时。
林晚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悄然生长。今天下午,医生笑着恭喜她时,她几乎要落下泪来。她想象着顾景川知道这个消息时的表情,是会惊喜地抱住她,还是会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她特意没有在电话里告诉他,想给他一个惊喜。这锅汤里,她比平时更多放了两颗红枣,几粒枸杞,带着一点隐秘的、为人母的喜悦和期盼。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清脆地响起。
林晚立刻收起思绪,脸上扬起惯常的、温柔的笑意,快步走到玄关。
门开了,顾景川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带着一丝外面的夜凉。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边换鞋一边随口问她“今天怎么样”,他的脸上,是一种林晚从未见过的、复杂的情绪。
凝重,愧疚,以及……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落在她的脸上,而是越过了她,落在了客厅那盏昂贵的水晶灯上。
“回来了?汤刚好,我去给你盛一碗。”林晚压下心头泛起的那一丝不安,伸手要去接他脱下的外套。
顾景川却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手。
他的手垂在身侧,指节有些发白。
“林晚,”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刻意压抑过的平静,“我们谈谈。”
林晚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她跟着他走到客厅,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柔软的皮质沙发,此刻却像长满了刺。她看着他,看着他紧蹙的眉头,看着他不敢与她对视的眼睛。
一种冰冷的预感,沿着脊椎悄然爬升。
顾景川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晚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在空荡客厅里的回响。然后,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眼,看向她。
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让她心寒的疏离和歉意。
“林晚,”他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我们……离婚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砂锅里鸡汤翻滚的声音,变得异常遥远。
林晚感觉自己像是被浸入了冰冷的海水,四肢百骸都僵硬了。她看着他开合的嘴唇,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离婚?
他说,离婚?
她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想问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想问他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可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顾景川接下来的话,将她彻底打入了地狱。
“苏晴回来了。”他顿了顿,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但林晚脸上只有一片空白的茫然。他移开视线,继续说道:“她……一个人,很不容易。她等了我这么多年……”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那句最终判了她死刑的话:
“我欠她一个名分。”
苏晴。
这个名字,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林晚记忆深处那个尘封的盒子。
顾景川的白月光。
那个在他青春岁月里留下最浓墨重彩一笔的女人,那个因为追求事业远走他国、让顾景川消沉了整整一年的初恋。
原来,她回来了。
所以,她这七年的婚姻,七年的付出,七年的鸡汤,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算什么?填补空窗期的替代品?还是伺候他饮食起居的免费保姆?
名分?他欠苏晴一个名分。
那她林晚呢?她这顾太太的名分,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偷来的,是借来的,是随时可以被原主收回的赝品。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尖锐的疼痛,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心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钝痛。
她想起今天下午,那张被她小心翼翼藏在钱包最里层的孕检单。那上面模糊的小影子,曾是她全部的希望和未来。
现在,未来碎了。
她看着顾景川,看着这个她爱了整整七年、结婚三年的男人,看着他脸上那清晰的、毫不掩饰的歉意。
那歉意,比冷漠更伤人。
他甚至在可怜她。
林晚忽然很想笑。
她也确实笑了。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平静。
“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同意离婚。”
顾景川似乎愣了一下,他大概预想了她的哭泣、质问、挽留,唯独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干脆地答应。
他准备好的那些说辞,那些补偿的方案,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财产方面,我会……”
“不用了。”林晚打断他,站起身,“我只要我自己的东西。协议你让律师拟好,我签字。”
她转身,走向厨房,关掉了那锅还在咕嘟作响的鸡汤。灶火熄灭的瞬间,整个厨房安静得可怕。
然后,她开始行动。没有哭泣,没有吵闹,她平静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她走进卧室,没有去拿那些顾景川送给她的珠宝首饰、名牌包包,只是打开了最底层的抽屉,拿出了几件自己婚前买的、普通的衣物,塞进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她的动作很快,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顾景川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眉头皱得更紧。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林晚,”在她拉着行李箱经过他身边,准备走向门口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可以去哪里?”
林晚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她的背影单薄而挺直。
“顾景川,”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彻底放下后的虚无,“从今以后,我去哪里,都与你无关了。”
说完,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咔哒”一声轻响,在她身后关上。
隔绝了两个世界。
顾景川站在原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心头莫名地空了一块。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鸡汤的香气,和她身上那股淡淡的、他早已熟悉的馨香。
他以为会有的解脱,并没有到来。
反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开始悄然滋生。
他走到餐桌旁,看着那碗她还没来得及给他盛的、已经微凉的鸡汤,鬼使神差地,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味道一如既往,甚至因为熬煮得更久,而格外醇厚。
可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有点苦。
章节 2
夜很深了。
顾景川坐在书房里,手指间夹着一支燃烧了一半的烟。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蒂,书房里烟雾缭绕。
离婚协议律师已经连夜发到了他的邮箱,条款优渥得足以让林晚后半生衣食无忧。他以为她会纠缠,会索要更多,毕竟,七年时光,三年婚姻,她有权要求补偿。
可她只要她自己的东西。
如此决绝。
手机屏幕亮起,是苏晴发来的信息,问他处理得怎么样了,语气温柔,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他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却没有回复的欲望。
眼前晃动的,是林晚最后那个平静得近乎诡异的眼神,和她离开时单薄却挺直的背影。
她去哪里了?
回父母家?他记得她父母早逝,是由姑姑带大的,关系似乎也并不亲近。去找朋友?他忽然发现,他对她的社交圈了解甚少。这七年,她的世界似乎一直围着他转,以至于当她抽身离开,他竟然想不出她有什么可靠的去处。
一种莫名的焦躁驱使着他,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查一下林晚去了哪里。航班,高铁,酒店记录。”他顿了顿,补充道,“尽快。”
挂了电话,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出于责任,毕竟夫妻一场,他不希望她出事。等确认她安全,他就可以彻底安心,然后去迎接他等待了多年的、真正的幸福。
对,就是这样。
章节 3
林晚没有去机场,也没有去火车站。
她拉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走进了市中心一家不起眼的连锁酒店。用提前准备好的、并非她本人常用的身份证件办理了入住。
房间很小,很简陋,但很干净。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滑坐在地。
一直强撑着的平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更加压抑的、绝望的哽咽。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七年。
从二十岁到二十七岁,她人生最好的年华,都给了顾景川。
她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大学的图书馆,他穿着白衬衫,坐在窗边看书,阳光落在他身上,美好得不像真人。她像个偷窥者,悄悄关注了他一年,才在一次社团活动中,鼓足勇气和他说了第一句话。
后来,他毕业,创业,她默默陪在他身边,在他熬夜加班时送去宵夜,在他应酬醉酒时悉心照顾,在他遇到挫折时笨拙地鼓励。
苏晴离开后,他消沉颓废,是她不离不弃,陪他走过最低谷的岁月。
他向她求婚那天,没有浪漫的仪式,只是在一次普通的晚餐后,拿出戒指,说:“林晚,我们结婚吧。我会对你好的。”
她激动得一夜未眠,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原来,所谓的“会对你好”,只是因为恰好在他需要安定的时候,她在他身边。
原来,所谓的婚姻,只是一场长达七年的错觉。
她哭得浑身发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起来,因为晚上什么都没有吃,只吐出一些酸水。
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狼狈不堪的女人,她用力地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不能哭了。
为了宝宝。
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但她知道,有一个小生命正在顽强地生长。
这是她的孩子。
和顾景川无关。
从他说出“离婚”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彻底结束了。
她拿出手机,拔出电话卡,毫不犹豫地掰断,扔进了马桶,冲走。然后,从行李箱的夹层里,取出了一张新的电话卡,插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顾景川,你不是欠苏晴一个名分吗?
好,我还给你。
但我的孩子,从此,与你再无瓜葛。
章节 4
三天过去了。
顾景川派去的人一无所获。
林晚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使用任何身份信息购买机票车票,没有入住任何需要登记的酒店,甚至连她名下那张他给的副卡,也没有任何消费记录。
她常用的手机号码,变成了空号。
她常联系的那几个朋友,也都表示没有她的消息。
顾景川的焦躁感与日俱增。
他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助理战战兢兢地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继续查!她一个弱女子,能跑到哪里去!”他几乎是低吼出声。
助理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刚关上,内线电话就响了。秘书说,苏晴小姐来了。
顾景川揉了揉眉心,压下心头的烦乱,说了声“请进”。
苏晴推门进来,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妆容精致,笑容温婉,和记忆中那个青春靓丽的女孩重叠,却又似乎多了几分岁月沉淀后的风韵。
“景川,还在忙吗?”她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带,动作亲昵,“晚上一起吃饭?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法餐厅很不错。”
若是以前,顾景川会很喜欢她这种不经意的亲昵。
可此刻,闻着她身上陌生的、浓郁的香水味,他忽然有些怀念林晚身上那股淡淡的、像是洗衣液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手。
“晚上……我还有个会。”他找了个借口,语气有些生硬。
苏晴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没关系,工作重要。那等你忙完?”
“嗯。”顾景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苏晴看着他紧蹙的眉头,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她知道,他在找林晚。
那个女人,居然就这么干脆地走了?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走了才好。走了,顾太太的位置,才真正是她的。
她相信,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能彻底取代林晚在顾景川心里的位置。毕竟,他们才有最美好的过去。
章节 5
一个月后。
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了些许凉意。
顾景川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和资源,几乎将整个城市翻了过来,却依然没有找到林晚的丝毫踪迹。
她就像是一滴汇入大海的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个月,他过得并不好。
家里空荡荡的,再也没有人每天为他准备好换洗衣物,再也没有人熬好温热的汤等他回家,再也没有人在他熬夜工作时,悄悄放一杯参茶在他的书桌上。
他尝试着让佣人做同样的事,可味道总是不对。
苏晴搬进了他的公寓,以女主人的姿态。她会学着林晚的样子煲汤,会帮他整理衣物,可顾景川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汤的味道不对,衣服折叠的方式不对,甚至连她摆在客厅花瓶里的鲜花,颜色和品种也不对。
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林晚离开时那个平静的眼神,和她微微隆起(他想象中)的小腹——他后来才从她遗落在梳妆台抽屉里的维生素片包装盒,联想到她最近容易疲倦和偶尔的反胃,猜测她可能怀孕了。这个猜测让他心惊,也更加坚定了要找到她的念头。
可找不到。
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抓狂。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公司里的高管见了他都绕着走,连苏晴,也常常在他阴沉的脸色下,不敢多言。
这天晚上,他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梦里林晚抱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孩子,越走越远,任他如何呼喊,都不肯回头。
他坐起身,大汗淋漓,心脏狂跳。
黑暗中,他摸索着点燃了一支烟。
猩红的火点在寂静里明明灭灭。
他忽然想起,林晚刚嫁给他时,有次他应酬喝多了酒,胃疼得厉害,她守了他一夜,用温热的毛巾一遍遍给他擦汗,小声地抱怨他不会照顾自己。那时,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和爱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眼神消失了呢?
是他一次次因为工作爽约?是他习惯性地忽略她的感受?还是他总在不经意间,提起苏晴的名字?
他以为她不会在意,他以为她永远都会在那里。
可现在,她不见了。
顾景川用力吸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呛进肺里,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欠苏晴一个名分?
那他欠林晚的,又是什么?
章节 6
就在顾景川几乎要放弃寻找,认为林晚可能已经彻底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一个意外的线索出现了。
他派去长期监视林晚姑姑家的人汇报,最近并没有看到林晚出现,但是,他们意外地在距离市区几十公里外的一个以环境和医疗闻名的妇幼保健院,查到了一个使用“林晚”身份信息进行产检的记录,时间就在昨天。
顾景川接到电话时,正在开会,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吓了与会众人一跳。
“确定吗?”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确定,顾总。登记的信息就是太太的身份证号。我们调取了监控,虽然对方戴着帽子和口罩,但身形和走路姿态,很像太太。她挂的是VIP产科号。”
妇幼保健院!产检!
她果然怀孕了!
他的孩子!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狂喜、愤怒、愧疚和恐慌的情绪,瞬间席卷了他。她怀着他的孩子,竟然敢跑!她竟然想偷偷生下他的孩子,然后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休想!
会议被迫中断。顾景川几乎是冲出会议室的,一边快步走向电梯,一边对助理下达指令:“备车!去那家妇幼保健院!立刻!”
他必须找到她!立刻!马上!
章节 7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顾景川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不断地催促司机开快一点,再快一点。脑海里设想了无数种找到林晚后的场景,是质问她?是强行带她回去?还是……
当车子终于停在环境清幽的妇幼保健院门口时,顾景川反而有了一丝近乡情怯的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大步走了进去。
按照助理提供的楼层和诊室信息,他直接找到了VIP产科区域。环境很好,安静,私密,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香氛混合的味道。护士站的小护士看到他这样一个西装革履、气势迫人的英俊男人出现,都有些惊讶。
“先生,请问您找谁?”
“林晚。”顾景川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沙哑,“今天是不是有一位叫林晚的女士来这里产检?”
护士低头查看了一下预约记录,点了点头:“是的,林女士上午确实来过。不过她已经离开很久了。”
“离开了?”顾景川的心一沉,“她什么时候再来?她住在哪里?有没有联系方式?”
护士露出为难的表情:“对不起,先生,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们不能透露。”
顾景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拿出手机,似乎想打电话动用关系施压。
就在这时,一个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从一间诊室里出来,嘴里小声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东西乱放,这么漂亮的本子都不要了……”
顾景川的目光随意一扫,落在了保洁阿姨手里那个准备扔进垃圾袋的笔记本上。
笔记本的封面,是手绘的星空图案。
很熟悉。
那是林晚的日记本!他见过很多次,她常常在晚上,窝在沙发里,抱着这个本子写写画画。他曾经问过她在写什么,她只是笑着说“没什么,随便记记”。他当时并不在意,也从未想过要看。
她竟然把它遗落在了这里!
“等等!”顾景川几步上前,几乎是抢一般从保洁阿姨手里拿过了那个日记本。
保洁阿姨被他吓了一跳,嘟囔着走了。
顾景川握着那个笔记本,封面上星空的触感微凉。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心脏跳得飞快。
这里面,写着什么?
是不是记录了她离开的原因?记录了她对他的怨恨?还是……记录了她关于这个孩子的想法?
他像是握着一个潘多拉魔盒,既渴望打开,又害怕看到里面的内容。
犹豫了片刻,他最终还是颤抖着手指,翻开了第一页。
娟秀而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像是一把烧红的利刃,狠狠地刺穿了他的心脏,瞬间血肉模糊,痛彻心扉。
那上面写着:
「如果爱情有先来后到,那我悄悄生下的宝宝,能不能算第一名?」
章节 8
这一行字,像是一道惊雷,在顾景川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他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猛地伸手扶住了旁边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无法忍受的剧痛,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她知道了。
她一直都知道苏晴的存在,知道她是他心底那道抹不去的白月光。
所以她才会说“如果爱情有先来后到”。
所以她才会在他说出“我欠她一个名分”时,那样平静地接受。
因为她早就清楚,在这场三个人的电影里,她才是后来者,是那个没有姓名的人。
可是……可是她写下了“悄悄生下的宝宝”。
她想要这个孩子。
不是用孩子来捆绑他,不是用孩子作为挽回的筹码。
而是……而是想要用这个孩子,在她自以为“迟到”的爱情里,争一个“第一名”?
多么卑微,又多么……倔强!
顾景川的眼前一阵发黑,林晚那张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和最后那个平静无波的眼神,交替闪现。他忽然想起很多被他忽略的细节——她偶尔看着他出神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忧伤;她在他不经意提起“以前”时,瞬间僵硬的笑容;她无数次欲言又止,最终却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一直以为她懵懂、温顺、与世无争。
原来,她什么都懂。她的心里,藏着这么多的委屈和不安,藏着这么深的、近乎绝望的爱恋。
而他,却亲手将她最后一点卑微的希望,也碾碎了。
他为了那个早已在时光里褪色的“白月光”,逼走了这个怀着他孩子、深爱着他的女人!
“呵……呵呵……”顾景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充满了自嘲和痛苦。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仰起头,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湿热涌出来。
第一名?
他的晚晚,和他的孩子,在他这里,何时竟然需要去争一个“第一名”了?
蠢货!
顾景川,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他死死地攥着那本日记本,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猛地转身,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冲向了护士站。
“林晚!告诉我林晚到底在哪里!”他失去了所有的风度,赤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地低吼,“把她的档案给我!把她的住址给我!立刻!马上!”
护士被他吓得脸色发白,但还是坚守着职业操守:“先生,您冷静一点,我们不能……”
“我是她丈夫!”顾景川几乎是咆哮着打断她,他将手里的日记本拍在护士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她怀的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我不能!”
他的情绪彻底失控,巨大的恐慌和悔恨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害怕,害怕再也找不到她,害怕她和孩子有什么意外,害怕他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周围的病人和家属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
很快,医院的保安被惊动了,围了上来。
场面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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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小蔚观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