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豆豆那边,我会按时打抚养费。”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跟我们结婚这五年里,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一样,平淡,冷静,像一杯晾温的白开水。
我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天是灰的。
像一块用脏了的抹布。
手里捏着那本崭新的、深红色的离婚证,边缘有点硌手。
周诚走在我旁边,我们之间隔着半米,像隔着一条河。
“豆豆那边,我会按时打抚养费。”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跟我们结婚这五年里,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一样,平淡,冷静,像一杯晾温的白开水。
我“嗯”了一声。
还能说什么呢?
婚都离了。
我们走到停车场,他拉开他那辆黑色帕萨特的车门。
“送你回去?”
我摇摇头,“我打车。”
他没再坚持,自己坐了进去,车窗摇下来一半,露出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林微,”他叫我名字,“以后……照顾好自己。”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但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像打了石膏。
“你也是。”我说。
车开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路边,汽车尾气呛得我咳嗽了两声。
我拿出手机,想叫个车,却发现屏幕上跳出一条银行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月x日14:30完成一笔转账汇入交易,金额:5,000,000.00元,当前账户余额:5,003,452.18元。】
我盯着那串零,一个一个地数。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五百万。
我第一反应是诈骗短信。
现在这骗子,也太与时俱进了,知道我刚离婚,缺钱。
我自嘲地笑了笑,随手把短信删了。
可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
万一是真的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我鬼使神差地走向不远处的银行ATM机。
插卡,输密码,我的手有点抖。
密码是豆豆的生日。
查询余额。
当屏幕上清清楚楚地跳出那一长串数字时,我的呼吸停滞了。
5,003,452.18。
我退卡,再插卡,再输密码,再查询。
数字没变。
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ATM机前,来来回回重复这个动作,直到后面排队的大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姑娘,你到底取不取钱啊?”
我慌忙道歉,退了卡,逃也似的跑出银行。
外面的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晃得我眼睛疼。
手机“叮”地一声,又来了一条短信。
是周诚。
“卡里有笔钱,给你和豆豆的。密码是你生日。”
我看着那行字,愣住了。
密码……是我生日?
我刚才输的是豆豆的生日,怎么也能登进去?
我立刻又跑回ATM机,重新插卡。
这次,我颤抖着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屏幕亮了。
余额,还是那个让我心惊肉跳的数字。
所以,他设置了两个密码?还是说,我记错了,我刚才下意识输的就是我的生日?
我的脑子彻底乱了。
五百万。
周诚哪来的五百万?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公司程序员,年薪三十万,在我们这个城市算不错,但绝对攒不出五百万。
我们结婚五年,家里的财政大权一直在我手里。
他的工资卡每月上交,我负责还房贷,负责家里一切开销,负责给豆豆买奶粉尿布。
他每个月只留两千块零花钱,抽烟,应酬。
我们为了买这套一百平的房子,掏空了双方父母的积蓄,还背了三十年的贷款。
离婚的时候,房子归他,他补偿我三十万。
三十万,换我五年的青春,换我放弃事业当家庭主M妇,换我生下豆豆,换我伺候他那个挑剔的妈。
当时我觉得,的便宜。
可我累了,不想再为了钱跟他吵,不想再看他妈那张嫌弃我的脸。
我只想快点解脱。
可现在,这五百万是什么意思?
施舍?
补偿?
还是……封口费?
我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他在外面……
这个念头让我一阵恶心。
我立刻拨通了他的电话。
“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我又打。
还是通话中。
我一连打了七八个,永远都是这个冰冷的女声。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蹿了上来。
好啊,周诚。
玩失踪是吧?
用五百万就把我打发了?你以为我是什么?
我气得在路边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手机又响了,我以为是周诚,看都没看就接起来。
“周诚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我靠,林微你吃炸药了?我是晓楠!”
电话那头,是我闺蜜晓楠标志性的大嗓门。
我愣了一下,火气瞬间消了一半。
“晓楠……”我的声音一下子就软了,带着哭腔。
“怎么了这是?离完了?”
“嗯。”
“离完了哭个屁啊!该放鞭炮庆祝!晚上姐姐带你去嗨!把我们这几年受的鸟气全给它嗨出去!”
晓楠总是这样,永远精力充沛,永远爱憎分明。
“晓楠,”我吸了吸鼻子,“周诚……他给了我五百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多少?!”晓楠的声音高了八度,“五百万?人民币?不是津巴布韦币吧?”
“真的,我刚在银行查了。”
“我操!”晓楠爆了句粗口,“他中彩票了?还是把公司服务器给卖了?”
“我不知道,”我茫然地说,“他电话也打不通。”
“打不通就对了!这孙子肯定心虚!”晓楠在那头分析,“这钱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你先别激动,”晓楠又说,“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我报了地址,二十分钟后,晓楠那辆骚包的红色Mini Cooper一个急刹停在我面前。
她跳下车,戴着墨镜,穿着皮衣,又酷又飒。
“卡呢?”她朝我伸手。
我把银行卡递给她。
她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近找了个咖啡馆坐下。
“说说,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包括那条“密码是你生日”的短信。
晓楠听完,摘下墨镜,那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里满是精光。
“有意思。”她摸着下巴,“密码是你生日,这事儿就有点玄妙了。”
“什么意思?”
“你想啊,如果他真是外面有人了,给你的叫‘分手费’,那他巴不得跟你撇清关系,用你生日当密码,不嫌膈应吗?”
我愣住了。
好像是这个道理。
“那如果不是分手费,是什么?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他哪儿来这么多钱?”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晓楠敲了敲桌子,“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钱,在没搞清楚来路之前,你一分都不能动。”
我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再给他打。”晓楠说。
我又拨了周诚的电话。
这次,通了。
我赶紧按下免提。
“喂。”周诚的声音传来,背景里很嘈杂,像是在机场或者火车站。
“周诚!”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什么意思?那笔钱是怎么回事?”
“就是给你的。”他说。
“什么叫就是给我的?五百万!你哪儿来的五百万?”我还是没忍住,声音高了起来。
“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我们刚离婚,你账户里凭空多出五百万,你跟我说这是你的事?”我气笑了,“周诚,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林微,这钱是干净的,你放心用。”
“我不信!”我吼道,“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这钱我一分都不会要!我会直接报警,就说你账目不明!”
“你别胡闹!”他的声音也严厉了起来。
“我胡闹?”我感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周诚,我们夫妻五年,我到今天才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
“我……我现在有点事,晚点再跟你说。”他听起来很急。
“你要去哪儿?”我追问。
“出差。”
“去哪儿?”
“林微,”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们已经离婚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把我浇了个透心凉。
是啊。
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还有什么资格质问他的行程?
“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等你电话。”
他“嗯”了一声,挂了。
我握着手机,呆呆地坐着。
晓楠看着我,叹了口气。
“傻子。”
我没说话。
“行了,别想了。”晓nan拍拍我的手,“他不是说钱是干净的吗?我倒觉得,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脏。”
“为什么?”
“直觉。”晓楠说,“一个男人,如果真在外面养了小三,东窗事发,要么是净身出户求你原谅,要么是转移财产让你滚蛋。像他这样,离婚后悄无声息打给你一笔巨款的,闻所未闻。”
“他不是说晚点给你电话吗?等着呗。”晓楠端起咖啡,“反正钱在你卡里,你怕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这五百万,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揣在我怀里,烫得我坐立难安。
我回了那个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
现在,它只是我的一个临时住所。
根据离婚协议,我可以在这里再住三个月,直到我找到新的住处。
推开门,一股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
客厅里还维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沙发上搭着我没来得及洗的毯子,茶几上放着豆豆的玩具。
可我总觉得,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哦,是少了周诚的东西。
玄关处他那双穿了三年的皮鞋不见了。
沙发角落里他用来垫腰的靠枕不见了。
阳台上他那盆养得半死不活的仙人掌也不见了。
他走得真干净。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永远条理分明,不留一丝多余的痕迹。
我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周诚。五百万。我的生日。
这几个词在我脑子里盘旋,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我跟周诚是大学同学。
他追的我。
那时候的他,虽然木讷,但很真诚。
会在我来例假的时候,跑到离学校很远的糖水铺,给我买一碗热乎乎的红豆沙。
会在我做设计作业熬夜的时候,默默地陪在我身边,给我递上一杯热牛奶。
会在我生日的时候,用他攒了半年的奖学金,给我买一条我看了很久但舍不得买的项链。
那时候,我以为,他就是我这辈子的良人。
我们毕业就结了婚。
我进了本市一家还不错的设计公司,他进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当程序员。
我们的日子,虽然清贫,但也甜蜜。
转折点,是豆豆的出生。
我妈和婆婆都不能帮忙带孩子。
请保姆,我们又负担不起。
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我妥协了。
我辞掉了那份我热爱的工作,成了一个全职妈妈。
一开始,周诚是感激的。
他会说,“老婆,辛苦你了。”
他会主动分担一些家务。
可渐渐地,一切都变了。
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理由永远是“加班”。
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除了“孩子”和“钱”,再无其他。
他的工资卡虽然在我这里,但他看我的眼神,却多了一丝我读不懂的轻视。
我记得有一次,我因为带豆豆,一天没顾上洗脸刷牙,穿着睡衣去给他开门。
他看着我,眉头皱了一下。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搞成什么样子了?
我为了谁,搞成了这个样子?
我没说话,默默地给他拿拖鞋。
他换了鞋,径直走向书房,打开电脑。
“今天豆豆乖吗?”他头也没回地问。
“嗯。”
“妈又打电话来了?”
“嗯。”
“别理她。”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咔哒”声。
那声音,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敲碎了我对婚姻所有的幻想。
我们之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剩下了责任,和一种令人窒odesperate的沉默。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的妈妈,我的前婆婆。
她是个极其强势且刻薄的女人。
从我嫁进周家的第一天起,她就没给过我好脸色。
嫌我不是本地人。
嫌我娘家条件不好,陪嫁少。
嫌我辞职在家,吃她儿子的,喝她儿子的。
那天,她又来我们家,因为一点小事,当着周诚的面,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黄脸婆一个!整天在家什么都不干,就知道花我儿子的钱!我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你!”
我气得浑身发抖,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看向周诚,我希望他能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
哪怕只是一句,“妈,你少说两句。”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站在那里,低着头,沉默着。
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那一刻,我彻底心死了。
晚上,我提出了离婚。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好。”
没有挽留,没有追问。
就一个字,“好”。
好像他已经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了。
……
思绪被手机铃声打断。
是我妈。
我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
“微微啊,吃饭了没?”
“吃了。”我撒了个谎。
“那个……你跟小周,真的离了?”我妈的声音小心翼翼。
“嗯。”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吗?你现在离了婚,还带着个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又是这些话。
从我提出离婚开始,我妈就一直在重复这些话。
“妈,”我打断她,“我累了,不想说这个。”
“好好好,不说不说。”我妈立刻改口,“那你钱够不够用啊?我跟你爸这儿还有点积蓄,我明天给你打过去。”
“不用了妈,我钱够。”
“你够什么呀你!你那点积蓄我还不知道吗?你别硬撑着!”
我心里一暖,又有点酸涩。
“妈,我真的有钱。”我顿了顿,还是没把五百万的事说出口。
这事儿太大了,我怕吓着她。
“我找到工作了,待遇还不错。”我又撒了个谎。
“真的?”我妈的声音立刻高兴起来,“什么工作啊?累不累啊?”
“不累,就是做设计,我老本行。”
“那就好,那就好!女人啊,还是得有自己的工作,不能总靠男人。”
我哭笑不得。
妈,这话您怎么不早说?
挂了电话,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觉得无比饥饿。
我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几个鸡蛋,和一包快要过期的挂面。
我煮了碗面,卧了个荷包蛋。
热气腾rou地吃下去,胃里暖了,心里却更空了。
我突然很想豆豆。
离婚后,豆豆判给了周诚。
不是我不要,是我争不过。
我没有工作,没有稳定的收入,没有独立的住房。
法官凭什么把孩子判给我?
周诚承诺,我可以随时去看豆豆。
可我知道,那不一样了。
我再也不能每天抱着他软乎乎的小身子睡觉,再也不能听他奶声奶气地叫我“妈妈”。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恨周诚。
我恨他为什么要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然后又用一笔巨款,来彰显他的“仁慈”。
这五百万,不是爱,是羞辱。
第二天一早,我被晓楠的电话吵醒。
“怎么样?周诚联系你了吗?”
“没有。”我声音沙哑。
“这孙子,真能沉得住气。”晓楠骂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
“我还能怎么办?”
“去找他啊!”晓楠说,“他不是说出差吗?去他公司问问,看他到底去哪儿了。还有,这笔钱的来路,必须搞清楚。我找了个银行的朋友,可以帮你查查这笔钱是从哪个账户转出来的。”
“这样……不好吧?”我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好的?林微我跟你说,现在不是你矫情的时候!这五axb是五百万,不是五百块!万一这钱真是黑钱,你收了,你就是共犯!你下半辈子就等着在牢里给你儿子织毛衣吧!”
晓楠的话,像一盆冷水,把我浇醒了。
是啊,我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
为了豆豆,我也必须搞清楚真相。
“好,我听你的。”
上午,晓楠就给我发来了消息。
【查到了,是从一个叫‘诚心科技’的公司账户转出来的。】
诚心科技?
我从没听过这个公司。
我立刻上网查。
搜索结果寥寥无几。
只有一个简单的工商注册信息。
公司成立时间,三年前。
法人代表,周诚。
股东,只有他一个人。
我看着屏幕,大脑一片空白。
三年前……
那不是我们刚买了房子,日子过得最紧巴的时候吗?
他什么时候,背着我注册了一家公司?
我一点都不知道。
我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我以为我们是夫妻,是最亲密的人。
我以为我掌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原来,他早就为自己建好了一艘诺亚方舟,而我,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随时准备被洪水淹没。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喂,晓楠,”我拨通她的电话,声音都在抖,“他……他自己开了家公司。”
“我靠!真的假的?”
“法人是他,股东也只有他一个。”
晓anan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这事儿……越来越复杂了。”
“他为什么要瞒着我?”我喃喃自语。
“还能为什么?防着你呗!”晓楠愤愤不平,“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给自己留条后路!”
“林微,你现在立刻去他公司!别管什么脸面了,直接杀过去!问问他的同事,他到底搞什么鬼!”
我挂了电话,换了身衣服。
站在镜子前,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蜡黄、眼圈发黑的女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我有多久,没有好好看看自己了?
我从衣柜最深处,翻出了一套我上班时穿的西装套裙。
有点紧了。
我深吸一口气,才把拉链拉上。
我化了个妆,不熟练地描着眼线,手一直在抖。
当我终于收拾妥当,走出家门时,我感觉自己像是要去奔赴一场战斗。
周诚的公司在一个高新科技园区。
我以前从没来过。
我站在那栋气派的玻璃幕墙大楼下,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我走进大厅,告诉前台我找周诚。
前台小姐礼貌地问我:“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我说,“我是他太太。”
我说出“太太”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一阵抽痛。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专业地拨通了内线电话。
“周总,楼下有位自称是您太太的林女士找您。”
周总?
我心里又是一惊。
周诚,什么时候成“总”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前台小姐放下电话,抱歉地对我说:“不好意思林女士,周总他正在开会,不方便见客。”
又是这套说辞。
“那我等他。”我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我今天,非要见到他不可。
我从上午十点,一直等到下午三点。
期间,我只喝了一杯水。
我看着大厅里人来人arange,他们个个西装革履,步履匆匆,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我突然意识到,我跟这个世界,已经脱节太久了。
就在我快要坐不住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不是周诚。
是他的助理,小李。
小李也看见了我,他显然很惊讶,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快步向我走来。
“嫂……林姐,您怎么来了?”他差点又叫我嫂子。
“我找周诚。”我站起来,看着他。
“周总他……他真的在开会。”小李的眼神有些躲闪。
“小李,”我盯着他的眼睛,“你跟我说实话,他到底去哪儿了?”
小李被我看得有些心虚,他低下头,“林姐,我……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我冷笑一声,“小李,你跟了他三年,他出差你会不知道?他现在连公司都不来了,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小-李的脸色更白了。
“林姐,您别为难我了。周总他……他交代过,不能说。”
“不能说?”我的心彻底凉了,“好,你不说,我自己查。”
我转身就要走。
“林姐!”小李急忙拉住我,“您别冲动!周总他……他去深圳了!”
深圳。
“他去深圳干什么?”
“谈一个项目,”小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们公司……被一家大公司收购了。周总去深圳签合同。”
收购?
我彻底懵了。
“什么收购?诚心科技不是他自己的公司吗?”
“是……是啊。”小-李说,“我们公司研发了一款软件,被深圳那边一家巨头看中了,所以……就整体收购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所以,那五百万,是公司被收购的钱?
“收购价……是多少?”我颤声问。
小-李的眼神更加躲闪了,“这个……属于商业机密,我……我也不太清楚。”
“那五百万,是不是他给我的?”
小李愣住了,他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林姐,您……您都知道了?”
我惨然一笑。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像个傻子,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什么时候回来?”
“签完合同就回来,大概……三四天吧。”
“好,谢谢你。”
我转身离开,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原来是这样。
他瞒着我,创业三年。
公司成功了,卖了一大笔钱。
然后,他跟我离婚,分给我五百万。
一切都计划得那么好,那么周密。
我算什么?
一个在他成功之后,就该被清理掉的糟糠之妻?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放声大哭。
我哭我逝去的青春,哭我错付的真心,哭我这五年来的委屈和不甘。
我恨周诚的冷静和理智,更恨我自己的愚蠢和天真。
哭累了,我给晓楠打电话。
我把从小李那里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晓楠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掉线了。
“林微,”她终于开口,声音异常冷静,“我觉得,这事儿可能没那么简单。”
“还不简单?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我激动地说,“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伪君子!”
“你先冷静点,听我说。”晓楠说,“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瞒着你创业?”
“他防着我!怕我分他的钱!”
“如果真是这样,他为什么要在离婚后,主动给你五百万?他完全可以把这笔钱藏起来,一分都不给你。反正公司是你不知道的婚前财产,打起官司来,你未必能占到便宜。”
我愣住了。
是啊。
他为什么要给我钱?
还一给就是五百万。
这不符合一个“渣男”的逻辑。
“而且,”晓anan继续说,“他为什么要把密码设置成你的生日?这更说不通了。这不像是一个要跟你一刀两断的男人会做的事。”
“那……那到底是为什么?”我的脑子又乱了。
“我不知道。”晓楠说,“但我觉得,你应该等他回来,跟他当面谈一次。不是以一个妻子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合伙人的身份。”
“合伙人?”
“对。这家公司,是在你们婚姻存续期间创立的。就算法人是他,那也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你,有权知道一切。”
晓楠的话,让我醍醐灌顶。
对。
我不能再把自己放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自怨自艾了。
我要搞清楚真相。
不是为了挽回什么,而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豆豆。
我要让他知道,我林微,不是一个可以任他摆布的傻子。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
我没有再联系周诚,也没有再去他公司。
我在等。
等他回来,给我一个解释。
第四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是林微吗?”电话那头的声音苍老而熟悉。
是我的前婆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冷淡。
“你现在有空吗?出来见个面吧。”她的语气,竟然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反而带着一丝……请求?
我心里犯嘀咕。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跟你没什么好见的。”
“是为了周诚的事。”她说,“也为了那笔钱。”
她知道了?
周诚告诉她的?
我心里一沉。
“在哪儿见?”我问。
半小时后,我在我们家楼下那家咖啡馆见到了她。
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头发白了不少,穿着一件旧外套,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养尊处优的贵妇范儿。
“喝点什么?”她问。
“不用了,有话直说吧。”我没心情跟她兜圈子。
她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
“这是周诚让我转交给你的。”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厚厚的文件。
最上面的一张,是股权转让协议。
诚心科技,40%的股份,无偿转让给我。
下面,是公司的财务报表,项目计划书,还有……一封信。
是周诚的笔迹。
“微微,见字如面。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去深圳的路上了。
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跟你告别。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恨我,觉得我欺骗了你。
对不起。
我瞒着你注册公司,不是为了防着你,恰恰相反,我是怕了。
我怕失败。
我们刚买了房子,背着沉重的贷款,你又辞职在家带豆豆,我们家所有的压力,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我每天看着你为了几块钱的菜价跟小贩争得面红耳赤,看着你为了给豆豆买进口奶粉,自己连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我心里……特别难受。
我恨自己没本事,不能给你和豆豆更好的生活。
三年前,我那个程序员的岗位遇到了瓶颈。我知道,光靠那点死工资,我们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所以,我动了创业的念头。
我不敢告诉你。
因为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一定会支持我。
但如果我失败了,我们这个家,就彻底完了。
我赌不起。
所以,我选择了最自私,也最懦弱的方式。
我骗了你。
我用我所有的积蓄,还有跟朋友借的钱,注册了诚心科技。
‘诚心’,是取了我和你名字里的谐音。
周诚的‘诚’,林微的‘微’。
虽然‘微’字不对,但我想,这是我的诚心。
这三年来,我每天都活在谎言和焦虑里。
我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回家就躲进书房,假装加班,其实是在弄我自己的项目。
我不敢跟你多说话,我怕我说漏嘴。
我不敢跟你亲近,我怕你发现我的疲惫和不安。
我看着我们之间越来越疏远,我心里比谁都痛。
可是我没有回头路。
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我妈那边……对不起。
我知道她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我不是不想帮你,是我不能。
她一直反对我创业,觉得那是不务正业。
如果她知道我在搞公司,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
我只能选择沉默,选择牺牲你。
微微,我知道,我说再多‘对不起’,都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
离婚,是我提的。
在公司被收购的前一个月。
因为我知道,我成功了。
我们终于有钱了。
但我……却把你弄丢了。
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我没脸再以你丈夫的身份,站在你身边。
所以,我选择了放手。
那五百万,不是施舍,也不是补偿。
那是本来就属于你的。
我们结婚五年,你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
没有你,就没有我,更没有诚心科技。
公司的收购款,一共一千两百万。
五百万,是我作为丈夫,欠你的。
至于那40%的股份,是我在收购谈判中,保留下来的。
诚心科技虽然被收购了,但品牌和团队都保留了下来,作为独立子公司运营。
我希望,你能成为公司的股东。
不是作为我的前妻,而是作为诚心科技的创始人之一。
微微,你是个很有才华的设计师。
你不应该被埋没在柴米油盐里。
我希望,你能重新拿起你的画笔,去做你喜欢做的事。
密码设成你的生日,是因为,从我爱上你的那天起,这个日子,就刻在了我心里。
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和懦弱。
祝你,以后都好。
周诚。”
我看完信,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我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前婆婆。
她也在抹眼泪。
“微微,”她声音哽咽,“阿姨对不起你。”
“以前,是我不对。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是我逼走了你。”
“周诚他……他其实早就想把公司的事告诉你了。可他不敢。”
“他说,他把你伤得太深了,他没脸见你。”
“他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我握着那封信,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那些我以为的冷漠和背叛背后,藏着这样的深情和苦衷。
我以为他建了一艘自己的诺亚方舟,准备独自逃生。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给我留了船上最好的位置。
只是他,把自己放逐了。
我该怎么办?
恨他吗?
我好像……恨不起来了。
那五百万,那40%的股份,还有那封信,把我的恨,一点一点地融化了。
剩下的,是无尽的酸楚和心疼。
心疼那个独自一人,背负着所有压力,在深夜里敲代码的男人。
也心疼那个在婚姻里,渐渐迷失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的女人。
我们都错了。
我们错在,我们忘了如何沟通,如何拥抱彼此。
“他……什么时候回来?”我问。
“后天。”前婆婆说。
我点点头。
“阿姨,”我看着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她愣了一下,然后哭得更厉害了。
“傻孩子,该说谢谢的是我。”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把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
每一个字,都像烙印一样,刻在我心里。
我终于明白,那五百万,不是羞辱,也不是施舍。
那是一个男人,用他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在说“我爱你”和“对不起”。
我该怎么办?
接受这一切,然后开始我的新生活?
还是……再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不知道。
我的心很乱。
第二天,我破天荒地去了商场。
我用那张卡,给自己买了一件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牌风衣。
当我穿着新衣服,站在镜子前时,我看到一个久违的,自信的自己。
然后,我去了我最喜欢的画廊,看了一下午的画。
晚上,我约了晓楠。
我把信给她看了。
晓楠看完,也沉默了。
“操。”她憋了半天,说了这么一个字。
“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我问她。
“傻。”她说,“但周诚比你更傻。”
“两个傻子,凑到一块儿,把好好的日子过得一团糟。”
我苦笑。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晓楠问,“是拿着钱潇洒走人,从此江湖不见?还是……跟他破镜重round?”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就听你心里的声音。”晓楠说,“你想他吗?”
我想他吗?
我想的。
我想那个会在深夜给我买红豆沙的少年。
我想那个会默默陪我画图的青年。
我也想那个,为了给我和孩子一个未来,独自扛起所有风雨的男人。
“想。”我说。
“那不就得了。”晓楠一拍桌子,“那就去把他追回来!”
“可是……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了不能复婚吗?谁规定的?”晓楠白了我一眼,“林微,我跟你说,钱是好东西,但钱买不来真心。这个男人,虽然又笨又 stubborn,但他对你是真心的。”
“错过了,你可能就再也遇不到下一个了。”
晓楠的话,让我下定了决心。
后天。
周诚回来的那天。
我起了个大早。
我画了精致的妆,穿上了那件新买的风衣。
我去了机场。
我不知道他的航班号,也不知道他几点到。
我就站在国际到达的出口,像个傻子一样,盯着每一个走出来的人。
我从上午九点,一直等到下午四点。
我的腿站麻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看到了他。
他瘦了,也黑了,胡子拉碴,看起来很疲惫。
但他还是我一眼就能在人群中认出的那个人。
他推着行李箱,低着头,步履匆匆。
我深吸一口气,朝他走过去。
“周诚。”我叫他。
他猛地抬起头,看到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脸上的表情,是震惊,是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慌乱。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声音沙哑。
“我来接你。”我说。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们就这样,隔着三步远的距离,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里,对望着。
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信,我看了。”我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
“对不起。”他说。
“你除了对不起,还会说别的吗?”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他看起来手足无措。
“周诚,”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是个混蛋。”
他身子一震,脸色更白了。
“你自私,懦弱,自以为是。”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以为我承受不了失败?”
“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我最想要的,不是钱,不是大房子,是你。”
“是我一回头,就能看到的你。是我累了,可以靠一下的你。”
“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去外面打拼你的江山。你成功了,然后你又要把我推开。”
“周诚,你凭什么?”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
可我不在乎。
我要把这几年的委屈,全都说出来。
他站在那里,任由我指责,一动不动。
眼圈,却一点点地红了。
“微微……”他终于开口,声音哽咽,“我错了。”
“我知道我错了。”
“我以为,给你最好的物质生活,就是爱你。”
“我忘了,你最需要的,是陪伴。”
“我把我们的家,变成了我的战场。我把你,变成了我的后勤兵。”
“我……不是个好丈夫。”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
这个在我面前,永远冷静自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我的心,瞬间就软了。
“回家吧。”我说。
他愣住了。
“什么?”
“我说,回家吧。”我走上前,从他手里拿过行李箱的拉杆,“豆豆还在家等你呢g。”
我没说“我”,我说的是“豆豆”。
我想,这是我们之间,最好的台阶。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我。
他的怀抱,不再像以前那样疏离。
是温暖的,用力的,带着失而复得的颤抖。
“微微,”他在我耳边说,“谢谢你。”
“谢谢你……还愿意要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回抱住他。
回家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车里的气氛,不再是离婚那天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而是一种,很微妙的,近乡情怯般的紧张。
到了楼下,我停好车。
“上去吧。”我说。
他点点头,拉着行李箱,走在我身后。
开门的一瞬间,豆豆从客厅里冲了出来。
“爸爸!”
他扑进周诚的怀里。
周诚一把抱起他,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想爸爸了没?”
“想了!”豆豆奶声奶气地说。
我看着他们父子俩,心里五味杂陈。
我妈和我前婆婆,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看到我们一起回来,两个老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回来啦,快洗手吃饭吧。”我妈说。
那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仿佛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仿佛那张离婚证,只是一场荒唐的梦。
吃完饭,周诚被豆豆缠着讲故事。
我妈和我前婆婆在厨房里,一边洗碗,一边小声地聊着天。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我的手机响了。
是晓楠。
“怎么样了?接到人了吗?”
“嗯。”
“然后呢?干柴烈火,旧情复燃了?”
我笑了。
“没那么夸张。”我说,“就……回家了。”
“回家就好。”晓楠在那头也笑了,“林微,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
“恭ify你,终于找回了你的‘诚心’。”
挂了电话,我回头看去。
客厅温暖的灯光下,周诚正抱着豆豆,温柔地讲着故事。
他的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轻松而满足的笑容。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那五百万,那40%的股份,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我们都从这场危机里,学会了如何去爱,如何去沟通。
最重要的,是这个家,还在。
周诚讲完故事,把豆豆哄睡着。
他走到我身边。
“微微。”
“嗯?”
“明天……我们去把证换回来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知道,我还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他急忙说,“我会改。我会学着多陪你,多陪豆豆。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公司那边,我也想好了。我不再做纯技术了,我转管理岗。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回家。”
“那40%的股份,你一定要收下。以后,你就是公司的老板娘。不,你就是老板。你想做什么设计,就做什么设计。我给你投资。”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像个急于表现自己的孩子。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周诚。”
“嗯?”
“那五百万,密码真的是我生日吗?”我问。
他愣了一下,脸有点红。
“嗯。”
“我那天输豆豆的生日,怎么也进去了?”
他更不好意思了,“我……我把我们三个人的生日,都设成了密码。”
我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男人啊。
真是个……笨拙的程序员。
我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
“好啊。”我说。
“好……什么?”他没反应过来。
“明天,民政局见。”
他愣住了,随即,巨大的喜悦涌上他的脸。
他一把将我抱进怀里,紧紧地,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微微,谢谢你。”
窗外,夜色温柔。
我知道,我们未来的路,还很长。
我们之间的问题,也还没有完全解决。
但是,这一次,我不再害怕。
因为我知道,我们不会再放开彼此的手。
那张卡,我还留着。
里面的五百万,我一分没动。
我用周诚后来给我的分红,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设计工作室。
工作室的名字,就叫“微光”。
虽然微弱,但足以照亮我自己的路。
而那张卡的密码,我永远都会记得。
它提醒我,在最深的黑暗里,也曾有人,用他的全部,为我点亮了一盏灯。
它也提醒我,爱,不是索取,不是依赖。
而是,我们各自成为一束光,然后,互相照亮。
来源:窗台盼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