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给弟弟买婚房,却让我出20万装修费,我直接把她拉黑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1-14 00:48 1

摘要: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我正对着电脑上甲方爸爸返回的第十二版修改意见,头昏脑涨。

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我正对着电脑上甲方爸爸返回的第十二版修改意见,头昏脑涨。

那是一张红底金字的喜庆海报,俗气得像是上个世纪的挂历,但客户喜欢。

我的眼球因为长时间聚焦,干涩得像两颗被风干的葡萄。

是妈发来的微信。

一张图片,红彤彤的房产证,名字是我弟,陈亮。

我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她的语音条就一条接一条地弹了出来,每条都差不多五十几秒,带着不容置喙的兴奋。

“小静,看到了吗?你弟弟的婚房,我跟你爸终于给他搞定了!”

“市中心,一百二十平,三室两厅,视野好得很!你弟弟和他女朋友菁菁都喜欢得不得了!”

“我跟你爸把这辈子的积蓄都掏空了,还找你舅借了点,总算把首付凑齐了。”

我盯着那张房产证的照片,手指悬在屏幕上,不知道该回个“恭喜”,还是问一句“然后呢”。

我太了解我妈了,她铺垫这么长,真正的大招还在后面。

果然,最后一条语音,图穷匕见。

“房子是解决了,但你弟他们年底就要结婚,装修还一点着落没有。我跟你爸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小静啊,你这几年在上海不是挺好的吗?听说你去年还拿了年终奖。”

“我跟你弟算了算,装修家电全弄好,差不多要二十万。”

“这笔钱,你给出一下。就算是你这个当姐姐的,送给弟弟的结婚礼物了。”

她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仿佛在说“今天晚饭吃米饭”一样轻松平常。

二十万。

我看着这个数字,感觉自己刚刚因为赶项目而快要爆炸的大脑,瞬间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然后又被扔进了火里。

我一个月工资税后一万五,在上海这个地方,刨掉一月七千的房租,再去掉吃穿用度、交通人情,一个月能攒下五千块,都得感谢公司不强制加班。

二十万,意味着我要不吃不喝,整整一年多。

也意味着我和我男朋友林森计划了很久,准备明年付首付的那个小小的、属于我们自己的家的梦想,瞬间化为泡影。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冰凉,一个字一个字地打过去。

“妈,我没钱。”

三个字,像三颗石子扔进平静的湖面。

不,不是平静的湖面,是滚烫的油锅。

她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声音比刚才的语音条高了八度,尖锐得刺耳。

“陈静你什么意思?你没钱?你糊弄鬼呢?”

“你在上海一个月挣一两万,你说你没钱?你的钱都花哪儿去了?”

“你是不是谈了那个男朋友,钱都给他花了?我早就跟你说,外地男人靠不住,你就是不听!”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妈,上海开销多大你不是不知道。我每个月房租就要七千,我还要生活,还要为自己以后做打算。”

“什么叫你自己的打算?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以后还不是要嫁人的!”

“你弟弟不一样!他要结婚,要传宗接代!那是我们陈家的根!”

又是这套说辞。

从我记事起,这套说辞就像紧箍咒,一遍遍在我耳边念。

家里唯一的鸡腿,是弟弟的。

过年唯一的新衣服,是弟弟的。

我考上大学,她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学费是“借”给我的,工作了要还。

弟弟读了个三本,她说男孩子学历是门面,学费生活费她和我爸全包,还月月多给。

这些我都忍了。

我拼了命地学习,拿奖学金,做兼职,毕业后一个人跑到上海来闯荡。

我想证明,女儿不比儿子差。

我想离那个让我窒息的家,远一点。

可我没想到,物理上的距离,永远隔不断精神上的吸血。

“妈,我真的拿不出二十万。我最多……最多能拿出一万,当个红包,这是我的极限了。”我近乎哀求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更猛烈的爆发。

“一万?陈静,你打发叫花子呢?你弟弟结婚,你这个当亲姐姐的就给一万?说出去我们陈家的脸往哪儿搁?”

“你是不是不想让你弟弟好过?你是不是嫉妒他有房子了?”

“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冷血!自私!”

那些恶毒的词汇,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扎在我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我握着手机,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窗外,上海的夜景璀璨如星河,写字楼的灯光彻夜不熄,每一扇亮着灯的窗户里,或许都有一个像我一样,正在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灵魂。

可他们的压力里,有这样荒诞的一项吗?

“妈,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你敢挂我电话?陈静我告诉你,这二十万,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你要是不出,就别认我这个妈!以后你也别回这个家了!”

嘟…嘟…嘟…

我挂了电话。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趴在桌子上,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张刺眼的红色海报,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委屈,也不是因为难过。

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失望。

我以为我跑得够远了,原来,我一直被那根无形的线牵着,只要她轻轻一拽,我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手机又开始疯狂震动。

微信消息,未接来电,一条接着一条。

我划开屏幕,看到我妈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发了疯。

@所有人,都来看看我养的好女儿,翅膀硬了,在上海挣大钱了,弟弟结婚让她出点装修钱,她都不愿意!

她还把我刚才说的“最多拿出一万”的话截了图,发在群里。

【陈静,你可真大方啊!一万块钱,你也好意思拿出手!】

【我算是白养你了!你弟弟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不让着你?现在他要结婚了,你连这点忙都不肯帮?】

【你是不是忘了你上大学那会儿,是谁给你凑的学费?你这个忘恩负yì的东西!】

我看着那些颠倒黑白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什么叫弟弟让着我?

让给我一个吃剩的鸡骨头吗?

让给我他穿小了的旧鞋子吗?

什么叫给我凑的学费?

那笔钱,我毕业后第一年就省吃俭用,连本带息地还给了她,一分都没少!

群里,几个平时就爱嚼舌根的亲戚立刻跳了出来。

大姨:【小静,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弟弟结婚是大事,你当姐姐的理应多帮衬点。】

三叔:【是啊,二十万对你在上海工作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吧?挤一挤就有了。】

二舅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别为了钱伤了和气。你妈养大你也不容易。】

他们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得那么轻巧。

仿佛那二十万,是二十块钱。

仿佛我不是在上海挣扎求生,而是在印钞厂里上班。

我气得想摔手机,但理智告诉我不能。

我拿起手机,开始打字,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第一,我上大学的学费,毕业第一年已经连本带息还清,有转账记录。妈,你要不要我把截图发出来?】

【第二,从小到大,是陈亮吃鸡腿我啃鸡爪,他穿新衣我穿旧的。我不知道他让过我什么。】

【第三,我在上海一个月税后一万五,房租七千,生活费三千,每个月能攒五千。二十万我要不吃不喝攒三年半。请问三叔,这个钱要怎么“挤一挤”?】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给弟弟买房,是爸妈的决定。我没有参与,也没有义务为这个决定买单。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也要攒钱买房结婚。】

【我言尽于此。谁再因为这件事来找我,别怪我不客气。】

发完这段话,我直接退出了那个所谓的“相亲相爱一家人”群。

然后,我点开我妈的头像。

那个头像是她抱着我弟小时候的照片,笑得一脸慈爱。

我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头像里。

我盯着那个黑色的“删除联系人”按钮,旁边还有一个“加入黑名单”。

我的手指在上面悬停了很久。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像要挣脱束缚。

这不仅仅是删除一个联系人。

这是在斩断一条 umbilical cord。

一条早就应该被剪断,却一直黏连着,不断向我输送毒素的脐带。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小时候我发高烧,她不耐烦地给我一片退烧药,然后转身去给我弟炖他爱吃的排骨汤。

我第一次拿回奖状,兴冲冲地给她看,她只是瞥了一眼,说:“女孩子学习好有什么用,不如学学怎么做饭。”

我工作后第一次用工资给她买的羊绒围巾,她转手就送给了邻居,说颜色太艳,不适合她。

而我弟,哪怕只是在学校运动会上拿了个安慰奖,她都会请客吃饭,大肆宣扬。

他随口说一句想换手机,她会立刻拿出自己的养老钱。

他工作不顺心,在家躺了半年,她每天换着花样做好吃的,说:“我儿子累了,歇歇怎么了?”

原来,爱与不爱,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

我只是不愿意承认。

我总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足够优秀,就能换来她一点点的认可和关爱。

现在我明白了,我不是不够好,我只是不是她想要的那个性别。

我睁开眼,眼里的泪水已经干了。

我按下了那个“加入黑名单”的按钮。

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安静了。

我瘫在椅子上,感觉像打了一场耗尽所有力气的战争。

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狼藉的空虚。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林森。

“加班结束了吗?我给你点了夜宵,在你公司楼下。”

看到他的消息,我那颗被掏空的心,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暖流。

我抓起包,几乎是逃离了那栋压抑的写字楼。

楼下,林森靠在他的小电驴旁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袋,看到我,立刻笑了起来。

他长得不算顶帅,但干干净净,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被甲方虐了?”他走过来,自然地接过我的包,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我看着他,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他一下子慌了,手足无措地把我揽进怀里。

“哎哎哎,怎么了这是?别哭啊,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我把脸埋在他温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放声大哭。

我把刚刚发生的一切,语无伦次地告诉了他。

他一直安静地听着,轻轻拍着我的背。

等我哭够了,他才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我擦掉眼泪。

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静,你做得对。”

我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他。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是你的错。”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你弟弟的附属品,更不是你家庭的提款机。”

“那二十万,我们不给。一分都不给。”

“我们的钱,要留着给我们自己的小家。你忘了?我们说好了,明年就在这里付个首付,买个小小的房子,养一只猫。”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居民楼,那里的灯火,温暖而真实。

“可是……那是我妈。”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我知道。”他叹了口气,把我抱得更紧了,“所以你才会这么难过。你难过的不是那二十万,而是你一直渴望却从未得到过的东西。”

“没关系,小静。”

“以后,我来爱你。”

“我会给你一个家。”

那天晚上,我坐在他的小电驴后座,穿行在上海深夜的街道上。

风吹干了我的眼泪,也吹走了我心里最后一点犹豫。

我把头靠在他的背上,感觉无比安心。

是的,我没有家了。

但是,我就要有一个家了。

我以为拉黑我妈,事情就会告一段落。

我太天真了。

第二天一早,我的手机就被打爆了。

是我爸,我那些叔叔伯伯,舅舅阿姨。

他们的电话,像接力赛一样,一个接一个。

我爸的电话是第一个打来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带着一种惯有的和稀泥的腔调。

“小静啊,你妈都跟我说了。你怎么能把你妈拉黑呢?她是你妈啊。”

“你妈也是为了你弟弟好,她脾气急,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

“二十万是多了点,要不……你先拿十万出来?剩下的我们再想想办法?”

我听着他毫无原则的退让,心里一阵发冷。

在我家,我爸永远是那个“老好人”。

他从不跟我妈正面冲突,她的任何决定,无论多荒谬,他最终都会默认。

他的不作为,其实是一种纵容,一种更深层次的残忍。

“爸,我一分钱都不会出。”我的声音很平静。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他急了,“你非要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吗?”

“爸,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人,不是我。”

“是你们。是你们无止境的索取和偏心。”

“我也有我的人生,我也需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我不是陈亮的提款机。”

说完,我挂了电话,然后,把他的号码也拖进了黑名单。

接下来,是大姨的电话。

“小静啊,你妈都气得犯高血压了,躺在床上一天没吃饭了!你赶紧给她打个电话道个歉,把钱的事应下来,你妈身体要紧啊!”

我冷笑一声:“大姨,我妈有高血压,就更应该少生点气。为了别人的钱生自己的气,多不划算。”

然后是三叔。

“陈静,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么绝情,以后谁敢娶你?你男朋友知道你这么对你爸妈吗?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跟你分手!”

“三叔,这就不劳您操心了。我男朋友非常支持我,他觉得我的父母很过分。”

“你……”三叔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上午,我接了十几个这样的电话。

他们的话术大同小异,无非是“孝顺”“亲情”“你妈不容易”。

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我进行轮番轰炸和审判。

仿佛我不是受害者,而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加害者。

我一个个怼了回去。

我的心,在每一次交锋中,都变得更硬一分。

到了下午,我弟陈亮终于给我发来了微信。

我没有拉黑他,我想看看他会说什么。

他的头像是一张和他女朋友菁菁的甜蜜自拍。

【姐。】

他只发了这两个字,后面跟着一长串的省略号。

我等了五分钟,他才又发来一句。

【妈今天一天没吃饭了,你跟她服个软吧。】

我看着那行字,感觉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陈亮,你今年二十六岁了,不是六岁。你是个成年男人了。】

【你自己的婚房,装修钱,为什么要你姐姐来出?】

【你心安理得地接受爸妈掏空积蓄给你买房,现在又心安理得地看着他们来逼我给你出装修钱?】

【你女朋友菁菁知道这件事吗?她也觉得理所应当吗?】

我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发了过去。

他又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回复了。

【姐,我也没办法。妈就这个脾气,我不听她的,她能闹翻天。】

【菁菁那边……她家里也催着结婚。我们说好了,装修是我们家出的。】

【姐,你就当帮帮我。这二十万,算我借你的,以后我慢慢还你。】

“算我借你的”。

“以后我慢慢还你”。

这话听起来多么耳熟。

我上大学那会儿,我妈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这学费算家里借你的,以后你工作了要还。”

我信了。

然后我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节衣缩食,还清了那笔所谓的“借款”。

而陈亮呢?

他从小到大“借”了家里多少钱?

他买最新款的手机,说“妈,先借我点钱,我发了工资就还你”。

他跟朋友出去旅游,说“爸,赞助一点,下次我给你带特产”。

他哪一次还过?

爸妈也从来没指望他还过。

所谓的“借”,到了他那里,就自动变成了“给”。

而到了我这里,“给”也变成了“借”。

现在,他又想故技重施。

【陈亮,你拿什么还?】我直接问。

【你一个月工资五千块,房贷下来一个月要还六千。你和你女朋友两个人加起来的工资,还完房贷还够生活吗?】

【你打算怎么“慢慢还”?十年?二十年?还是等我老了,你再烧给我?】

我的话很不客气,甚至有些刻薄。

但他必须认清现实。

他被我妈宠坏了,宠成了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巨婴,以为所有问题,只要张张嘴,就会有人替他解决。

这次,我不想再当那个“有人”了。

【姐,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们是亲姐弟啊!】

【亲姐弟就要被你这样吸血吗?】我反问。

【陈亮,我最后跟你说一次。钱,我一分都不会出。这是我的底线。】

【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自己想办法去解决你的问题。去贷款,去跟菁菁商量,或者,去跟你妈说,这个婚你结不起了。】

【不要再来找我。】

发完最后一句,我把他也拉黑了。

至此,我手机的黑名单里,躺着我的一家三agora。

父亲,母亲,弟弟。

我看着那个空空如也的通讯录,突然笑出了声。

有点凄凉,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就像一个背着沉重枷锁行走了很多年的人,终于卸下了所有的负担。

虽然身体还有些不习惯,但灵魂,已经开始自由地呼吸。

那天晚上,林森下班回来,给我带了一束向日葵。

金灿灿的,像小太阳。

“送给勇敢的陈静女士。”他笑着说,“祝贺你,今天打赢了一场硬仗。”

我接过花,闻着那股阳光的味道,笑了。

“不算赢,只是……止损了。”

“及时止损,就是最大的赢。”他刮了刮我的鼻子,“走,为了庆祝你重获新生,我带你去吃顿好的。”

他带我去了一家很贵的日料店。

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他听完,给我夹了一块肥美的三文 fish sashimi。

“他们还会再来的。”他说。

“我知道。”我点点头。

“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绕过黑名单找到你。”

“比如,去你公司。”

我的心一紧。

这确实是我妈能干出来的事。

她是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完全不顾及别人脸面的人。

如果她真的闹到我公司,我的工作……

“别怕。”林森看出了我的担忧,握住我的手,“如果她真的来了,你就直接报警。”

“就说她骚扰你,影响公司正常办公秩序。”

“你不用出面,交给我来处理。”

他的手很温暖,掌心有些粗糙,却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林森,”我看着他,认真地说,“谢谢你。”

“傻瓜,我们之间,不用说谢。”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快吃吧,不然都要不新鲜了。”

我以为我妈闹到公司,会是最后的绝招。

没想到,她的手段,比我想象的更没有底线。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自称是我老家那边的派出所民警。

“请问是陈静女士吗?你母亲张爱华女士,到我们这里报案,说你失踪了。”

我当时正在开会,听到这话,差点把手里的咖啡杯捏碎。

“警察同志,我没有失踪,我好好的。”我压低声音说。

“那你能跟你母亲联系一下吗?她很担心你。”警察的语气很公式化。

“我跟我家里有点矛盾,暂时不想联系他们。麻烦您转告她,我没事,让她不要再找我了。”

“好的,我们会转告的。但是作为家庭成员,还是建议你们多沟通。”

挂了电话,我气得手都在抖。

报警说我失踪?

她怎么想得出来的?

她是想用这种方式,逼我现身吗?

还是想败坏我的名声,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离家出走的不孝女?

这还不是结束。

下午,我接到了大学辅导员的电话。

“陈静啊,你家里给你打电话了?说联系不上你,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晚上,我收到了前公司同事的微信。

【静姐,你妈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说你换了号码不告诉她。她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我才明白,我妈正在做的,是一场“社会性死亡”的围剿。

她通过她能想到的所有渠道,我过去的同学、老师、同事,去散播我“失联”“不孝”的消息。

她要把我塑造成一个冷血无情、抛弃家人的罪人。

她要动用舆论的压力,把我逼回那个泥潭。

我坐在出租屋冰冷的地板上,看着手机里不断弹出的各种询问信息,感觉一阵彻骨的寒意。

那是我妈啊。

那个给了我生命的人。

她怎么可以,用这么恶毒的方式来对付我?

就为了那二十万?

为了给她儿子一个更体面的婚礼?

林森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我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他什么也没说,走过来,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没事的,小静,没事的。”他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林森,我是不是很失败?”我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我搞砸了一切。”

“你没有。”他捧起我的脸,强迫我看着他的眼睛,“你只是在保护你自己。你做得非常对。”

“可是,所有人都觉得我错了。”

“那就让他们觉得。”他的眼神坚定得像磐石,“别人的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我,我们知道真相是什么。”

“小静,你听着。”

“从明天开始,换个手机号。”

“我会帮你编辑一条朋友圈,统一回复所有人的疑问。”

“我们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但我们要表明我们的态度。”

“然后,我们就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屏蔽掉所有噪音。”

那天晚上,林森拿过我的手机,帮我编辑了一条很长的朋友圈。

内容很克制,很客观。

【大家好,我是陈静。最近因为一些家事,惊扰到了各位朋友,非常抱歉。】

【简单说明一下情况:我父母为我弟弟购置婚房后,要求我承担二十万的装修费用。因我个人经济能力有限,且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故未能满足此要求。之后,我母亲通过多种方式对我进行施压,包括但不限于言语攻击、向亲友散播不实信息、报警谎称我失踪等,对我个人生活和精神状态造成了严重困扰。】

【为免对各位造成更多不必要的打扰,也为了能让自己回归正常生活,我将更换手机号码。】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养育之恩,没齿难忘,但恕我无法用牺牲自己人生的方式来报答。】

【感谢所有关心我的朋友。祝好。】

发完这条朋友圈,我注销了原来的手机号,换上了一张新的电话卡。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像完成了一个漫长而痛苦的告别仪式。

我和过去的那个陈静,那个总是试图讨好父母、渴望被爱的陈静,彻底说了再见。

新的生活,在经历了这场剧烈的阵痛后,终于缓缓拉开了序幕。

我们开始更积极地看房。

上海的房价很高,我们能选择的范围很小。

大多是远郊的“老破小”。

但每一次去看房,我和林森都兴致勃勃。

我们会一起规划,哪个房间做卧室,哪个房间做书房。

阳台上要种满花草,还要给未来的猫咪准备一个爬架。

那些具体的、细碎的、充满烟火气的未来,像一束光,照亮了我被原生家庭挖出的那个黑洞。

我开始明白,家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感觉。

是有人等你下班,是有一盏为你留的灯,是有一个可以让你卸下所有防备、放声哭笑的怀抱。

拉黑我妈两个月后,我以为风波已经平息。

直到那天,我正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和客户谈方案,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陈静!”

我浑身一僵。

这个声音,化成灰我都认得。

我转过头,看到了我妈。

她比视频里看起来更憔셔悴,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愤怒、委屈和怨毒的复杂表情。

她旁边站着我弟陈亮,还有他那个我只在照片里见过的女朋友,菁菁。

菁菁长得挺漂亮,但此刻正用一种审视和鄙夷的目光打量着我。

咖啡馆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我们身上。

我的客户,一个四十多岁的优雅女士,皱了皱眉。

“陈静,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吗?”

我妈冲过来,扬手就要打我。

我下意识地往后一躲,那一巴掌落了空。

“你还敢躲?”她更气了,声音也更大了,“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供你吃供你穿,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让你给弟弟拿点钱装修,你就跟我玩失踪?拉黑我,拉黑你爸,你是不是想上天啊?”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咖啡馆里回荡,刺耳又难堪。

我看到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妈,你有什么事,我们能不能回家说?”我压低声音,几乎是在恳求。

“回家?我还有家吗?家都被你这个不孝女给搅散了!”她不依不饶,“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那二十万,你到底给不给?”

“你要是不给,我就天天到你公司来!我看你这个班还怎么上!我看你这张脸还要不要!”

这已经不是请求,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心里最后一点亲情的温度,也彻底凉了。

我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迎上她的目光。

“我不给。”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一分钱,都不会给。”

“你!”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给。”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因为那不是我的义务。”

“陈亮,他是你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他的婚房,应该由你们做父母的,和他自己来负责,而不是把我绑架进来。”

“我也有我的人生,我辛辛苦苦挣的每一分钱,都是为了我自己的未来,不是为了给你的宝贝儿子铺路。”

我的话说完,全场一片死寂。

我妈大概没想到,一向懦弱顺从的我,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她愣了几秒,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啊!”

“我不活了!我今天就死在这里,我看你怎么办!”

她一边哭,一边拍着大腿,动作娴熟得像排练过无数次。

这就是她最擅长的武器——撒泼,耍赖,用“孝道”来绑架我。

以前,我每一次都会屈服。

但今天,我不想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的表演。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菁菁开口了。

她挽着陈亮的胳膊,走到我面前,下巴微微扬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姐姐,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她的声音嗲嗲的,却带着刺。

“一家人,不就应该互相帮助吗?我们家阿亮是你唯一的弟弟,他结婚,你这个当姐姐的,不该表示一下吗?”

“二十万,对你在上海的收入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吧?你穿的这件衣服,用的这个包,看起来都不便宜呢。”

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像X光一样。

我今天为了见客户,特意穿了一件去年打折时买的设计师品牌连衣裙,背的是林森送我的生日礼物,一个轻奢品牌的包。

这些,都是我努力工作的犒赏。

但在她眼里,却成了我“为富不仁”的罪证。

我笑了。

“这位小姐,我想你搞错了几件事。”

“第一,我不是你的姐姐,请你不要乱叫。”

“第二,我穿什么,用什么,是我自己挣来的,我花我自己的钱,天经地义。跟你,跟我弟弟,跟我妈,都没有任何关系。”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既然选择跟陈亮结婚,就应该接受他的全部,包括他的优点,和他的无能。”

“他既然没有能力独立承担婚房的装修,那你们可以一起努力,可以去贷款,甚至可以降低装修标准。而不是理直气壮地,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想让我当冤大头,给你们的爱巢买单?不好意思,我没那么伟大。”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她脸上精致的妆容。

菁菁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她大概没想到,我这个传说中老实巴交的“扶弟魔”姐姐,会这么牙尖嘴利。

她旁边的陈亮,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像个鹌鹑一样,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看着他那副窝囊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怜悯也消失了。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你……你……”菁菁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求助地看向我妈。

我妈一看未来儿媳妇受了委屈,战斗力瞬间又回来了。

她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陈静你个小!你说谁无能?我儿子怎么就无能了?”

“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你弟弟有房子,有老婆!你呢?你有什么?找了个外地的小白脸,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你今天不给钱,我就不走了!我就住在你公司门口!我让你在上海滩身败名裂!”

她的话越来越难听,越来越不堪入耳。

我的客户终于听不下去了,她站起身,对我抱歉地笑了笑。

“陈小姐,我想我们今天的会谈,只能到此为止了。关于方案的后续,我们邮件沟通吧。”

她说完,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可能就此蒙上了一层巨大的阴影。

心里的愤怒和绝望,在那一刻达到了顶点。

我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按下了三个数字。

110。

“喂,警察同志吗?我要报警。”

“我在XX路XX咖啡馆,有人在这里寻衅滋事,严重影响了我的正常工作和公共秩序。”

我妈看我真的报警了,愣了一下,随即骂得更凶了。

“好啊你!陈静!你还敢报警抓你亲妈?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我没有理她,对着电话清晰地说出了这里的地址。

挂了电话,我看着眼前这三个我血缘上的亲人,感觉无比的陌生和荒谬。

我平静地对他们说:

“我已经报警了。”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第二,等警察来了,跟他们去派出所解释,你们为什么要在公共场合骚扰、威胁、诽谤他人。”

“你们选吧。”

我的冷静,似乎震慑住了他们。

我妈的哭骂声小了下去,陈亮和菁菁的脸上也露出了慌乱的神色。

他们大概也知道,把事情闹到警察那里,对谁都没有好处。

尤其是菁菁,她似乎很在意自己的脸面。

僵持了大概两分钟。

咖啡馆的经理也走了过来,一脸为难地说:“几位,你们这样,我们没法做生意了。要不,你们先出去解决?”

陈亮终于抬起了头,他拉了拉我妈的衣角。

“妈,要不……我们先走吧。”

菁菁也附和道:“是啊阿姨,别跟她一般见识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多难看啊。”

我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陈静,你给我等着!”

“这事没完!”

她撂下这句狠话,终于不甘心地被陈亮和菁菁一左一右地架着,走出了咖啡馆。

看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背影,我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

我跌坐回椅子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警察很快就到了。

我向他们简单说明了情况,他们做了笔录,并表示如果对方再来骚扰,我可以随时报警。

送走警察,我一个人在咖啡馆坐了很久。

周围的人还在若有若无地打量着我,目光里充满了同情、好奇和鄙夷。

我拿起包,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我没有回公司,我怕我妈真的会守在楼下。

我给领导发了条信息,说家里有急事,请了半天假。

然后,我给林森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的眼泪就决堤了。

“林森,她来我公司了。”

我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哭着告诉了他。

“别怕,小静,别怕。你在哪?我马上过去找你。”他的声音很急,充满了担忧。

我告诉他我的位置。

半个小时后,他骑着他的小电-scooter,风驰电掣地出现在我面前。

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得很快。

“对不起,小静,我应该想到的,我应该早点做准备的。”他很自责。

“不关你的事。”我摇摇头。

“我们搬家吧。”他突然说。

“搬家?”我愣住了。

“对,搬家。搬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他看着我,眼神异常坚定,“工作也换掉。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全新的环境。”

“离开上海?”

“对,离开上海。”他说,“上海是很好,但它也太大了,太冷漠了。我们在这里,就像两片浮萍,没有根。”

“我们换个城市,一个生活节奏慢一点,房价低一点的城市。杭州,或者苏州,都行。”

“我们用我们现有的存款,在那里付个首付。买个不大但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

“你重新找一份设计的工作,我也能找到我的活儿。一切,我们从头开始。”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的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离开上海。

这个我奋斗了五年,付出了无数血泪和汗水的城市。

我曾经以为,我会在这里扎根,发芽,开花。

可现在,我却要像个逃兵一样,仓皇离开。

我不甘心。

可是,留下来呢?

我妈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再次出现,把我的生活炸得稀巴烂。

我还能承受下一次吗?

“小静,”林森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你不舍得。但是,有时候,逃离不是懦弱,而是一种智慧。”

“我们不是在逃避,我们是在选择一种更适合我们的生活方式。”

“一个没有骚扰,没有绑架,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平静安稳的生活。”

他的话,像一剂镇定剂,抚平了我内心的惶恐和不甘。

是啊。

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爱我的家庭,一个不值得我留恋的过去,赔上我自己的未来?

我为什么不能选择一种让自己更舒服、更幸福的生活?

“好。”我看着林森,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离开这里。”

做出决定后,一切都变得迅速而高效。

我向公司递交了辞呈。

领导找我谈话,言语间颇为惋셔。她大概也从同事那里听说了我的家事。

她没有多问,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陈静,你是个很有才华的设计师。无论去哪里,都一定会有很好的发展。祝你好运。”

我很感激她的理解。

林森也很快辞掉了工作。

我们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打包好了所有的行李。

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纸箱,感觉就像在打包我们这五年在上海的全部青春。

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

离开上海的前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是陈亮。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沮丧,很颓废。

“姐,菁菁……菁菁跟我分手了。”

我愣了一下,没说话。

“那天从你公司回去,她就跟我大吵了一架。她说……她说我们家就是个无底洞,说我妈像个疯子,说我没担当,没本事。”

“她说她不想嫁给我这样的人,不想以后一辈子都被我家里人拖累。”

“昨天,她把订婚戒指还给我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姐,我该怎么办啊?”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连幸灾乐祸的感觉都没有。

我只是觉得很可悲。

为他,也为我自己。

我们都是那个畸形家庭的受害者。

他被溺爱所害,成了一个无法独立行走的巨婴。

我被冷落所伤,成了一个拼命想要证明自己的偏执狂。

我们谁都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健康的爱。

“陈亮,”我平静地开口,“这是你自己的事,你应该自己去面对,自己去解决。”

“就像我当初跟你说的,你是个成年人了。”

“你不能永远都指望别人来帮你。”

“路是你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

“姐……你真的这么狠心吗?”他哽咽着问。

“不是我狠心,陈亮,”我说,“是生活本身,就很残酷。”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管别人的生活了。”

“我只想过好我自己的人生。”

“明天,我就要离开上海了。以后,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你……多保重吧。”

说完,我挂了电话。

没有拉黑,也没有删除。

就让这个号码,静静地躺在我的通讯录里。

像一座墓碑。

纪念着我那段早已死去的,名为“亲情”的东西。

第二天,我和林森坐上了去杭州的高铁。

列车缓缓驶出上海虹桥站。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摩天大楼,心里百感交集。

再见了,上海。

再见了,我五年的青春。

再见了,那个曾经让我痛苦不堪的家。

林森握住我的手,十指紧扣。

“别怕,”他说,“新的生活,开始了。”

我转过头,看着他,笑了。

是啊。

新的生活,开始了。

我们在杭州的余杭区,租了一个小房子。

离市中心很远,但很安静。

我们开始重新找工作,投简历,面试。

过程比想象中要顺利。

我进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做我擅长的UI设计。

林森也很快找到了一份程序员的工作。

杭州的生活节奏,确实比上海慢了很多。

我们不再需要每天像打仗一样通勤,晚上也有了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

我们会一起去逛菜市场,为晚餐的菜单争论不休。

会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为里面的情节又哭又笑。

周末,我们会去西湖边散步,或者去龙井村喝茶。

阳光很好,风很温柔。

我的心,在这样平静而琐碎的日子里,一点点被治愈。

半年后,我们用两个人的积蓄,加上林森父母的一些资助,在杭州买了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

房子不大,只有七十平米,两室一厅。

但那是我们的家。

拿到房产证的那天,我哭了。

林森抱着我,笑着说我傻。

我趴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我知道,我不是因为高兴才哭。

我是为过去的那个自己,那个在深夜里独自舔舐伤口,渴望有一个家却求而不得的自己,而哭。

现在,我终于有了。

装修的时候,我们亲力亲ěi。

一起选地板的颜色,一起挑窗帘的款式,一起组装从宜家买回来的书柜。

房子在我们的手里,一点点变成了我们梦想中的样子。

墙壁刷成了温暖的米色,阳台上种满了向日葵和多肉。

我们还去宠物市场,领养了一只橘色的流浪猫,给它取名叫“蛋黄”。

搬家那天,我们请了几个在杭州新认识的朋友来家里吃饭。

林森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

大家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笑声充满了整个屋子。

我看着眼前这热闹而温暖的场景,看着林森脸上满足的笑容,看着趴在沙发上打呼噜的蛋黄。

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这就是我想要的家。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来杭州的第二年春节,林森带我回了他老家。

那是一个北方的小县城。

他的父母都是很朴实的人,对我非常热情。

林森妈妈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说我太瘦了,要多吃点。

林森爸爸话不多,但会默默地把我爱吃的菜转到我面前。

除夕夜,我们一起包饺子,看春晚。

外面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屋里是温暖的灯光和家人的笑语。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家。

不知道我妈的高血压好了没有。

不知道我爸是不是还在沉默地抽着烟。

不知道陈亮,有没有找到新的女朋友,有没有把那个房子装修好。

心里有一丝淡淡的牵挂,但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疼痛和怨恨。

就像看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大年初二,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一个陌生的杭州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是……是小静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而迟疑的声音。

是我爸。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静啊,你……你还好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挺好的。”我淡淡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他好像松了口气,“你妈她……她很想你。”

我心里冷笑一声。

想我?

是想我口袋里的钱吧。

“有事吗?”我问。

“没……没事。”他支支吾吾地说,“就是……你弟弟他,去年年底结婚了。”

“哦。”

“装修的钱,是菁菁……哦不,是他现在这个媳妇,小丽家出的。他们家条件还不错。”

“挺好的。”

“你妈她……她去年大病了一场,脑梗,现在半边身子不太利索了。”

我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揪了一下。

“她现在……老是念叨你。说对不起你。”

“说她以前,做错了。”

电话那头,传来我爸压抑的抽泣声。

“小静,要是……要是你有空,就回来看看吧。”

“她真的,很想你。”

我握着手机,站在林森家阳台上,看着楼下孩子们在雪地里追逐嬉戏。

寒风吹在脸上,很冷。

我的心里,却是一片平静。

原谅吗?

我不知道。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抹平。

就像破碎的镜子,即使黏合起来,也满是裂痕。

我或许可以不恨了,但我做不到像从前那样,毫无保留地去爱。

“爸,”我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我现在,过得很好。”

“我有我自己的家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你们……也多保重。”

挂了电话,林森从身后抱住我。

“都听到了?”我问。

“嗯。”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想回去看看吗?”

我摇了摇头。

“不想。”

我转过身,看着他。

“林森,我的家,在这里。”

我指了指我们的身后,那片亮着温暖灯光的屋子。

他笑了,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

“对,我们的家,在这里。”

我知道,那道因为原生家庭而留下的伤疤,可能永远都不会完全消失。

它会时不时地隐隐作痛,提醒我那些不堪的过往。

但是,我已经不再害怕了。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光。

那束光,足以照亮我未来所有的路。

而那些黑暗,终将被我远远地甩在身后。

来源:kn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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