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要是那张机票在我手里,我早撕了!”——1965年,北京羊坊店一间老宿舍里,75岁的何遂抱着吴石的儿子吴韶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嘴里只剩这一句车轱辘话。当年台北松山机场,吴石把最后一张赴港机票塞给他,顺手还帮他把行李箱扣好,像赶鸭子似的催他快走。何遂真走了,吴
“要是那张机票在我手里,我早撕了!”——1965年,北京羊坊店一间老宿舍里,75岁的何遂抱着吴石的儿子吴韶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嘴里只剩这一句车轱辘话。当年台北松山机场,吴石把最后一张赴港机票塞给他,顺手还帮他把行李箱扣好,像赶鸭子似的催他快走。何遂真走了,吴石转头就留在岛上等枪子儿。这一别,欠了条命,也欠了句道歉。
吴石不是傻,他算盘打得精:自己官拜参谋次长,老蒋开会都要侧身听他的,电台呼号、江防图、炮位表,他眨眨眼就能调出来。1949年4月,解放军百万大军横渡长江,那条水下暗礁图就是他亲手画的,一笔下去,少死多少南方娃,他门儿清。可情报越金贵,脖子就越凉。1950年蔡孝乾一叛变,他立刻被请进保密局“喝茶”。毛人凤劝他“写个自白书,照样当将军”,他回一句“我写可以,拿老蒋的命换”。话甩出去,就再没收回来。6月10日,马场町的黄土被太阳烤得冒青烟,他抬手整理领口,对行刑兵笑一下:“别打歪,我下辈子还得照这条路走。”
子弹穿过脑袋,血溅了半面墙,也溅苦了家里人。老婆王碧奎带着仨孩子,顶着“匪谍家属”牌子,连买米都得走后门。最惨的是小儿子吴健成,才十二岁,书念到一半被学校踢出来。谁料想,死对头陈诚悄悄伸手,把人领回家,改名叫“陈明德”,学费全包,一路送到日本早稻田。老蒋查户口,陈诚只淡淡一句:“保定老同学的孩子,算我半个儿子。”一句话,把血海深仇生生压成旧日同窗情。政治这玩意儿,真真假假,可孩子活下来了,这就是实在。
1994年,吴石的骨灰从六张犁乱葬岗起出来,飞机掠过台湾海峡,乘务员播报“请系好安全带”,盒子在行李架上轻轻晃,像终于补上了45年前没登上的那班机。八宝山革命公墓,石碑新得发亮,何遂拄拐去献花,耳朵背,嘴里还嘟囔:“你看,我替你活了,你替我死了,咱俩谁更赚?”旁边没人敢答。
人活一世,最难的不是死,是替别人去死还能笑。那张机票像一道裂缝,把兄弟俩劈成两半:一半活着背债,一半死了成名。裂缝里掉下去的是家常日子、儿女呼噜、老酒对月,可也长出今天的红绿灯、菜市场、地铁里低头刷手机的我们。值不值?吴石早用血答了:来世仍选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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