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裴延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挂断了电话。江知意对他的爱,大家都看在眼里。他胃不好,江知意就每天为他准备花样百出的三餐,从不重复。无论是刮风下雨,她总是准时准点去接他下班。他生病了,哪怕是小感冒,江知意也会 24 小时守在他身边。每逢节日和纪念日,她总是
“喂,人事部吗?我想问问,还能不能再申请一次外派的机会。”
电话那头的人事部同事似乎有些意外,语气中流露出惊讶:
“裴延,你不是之前因为结婚拒绝了吗?这次的外派至少三年,你未婚妻那么依赖你,她会同意吗?”
裴延沉默了一瞬,语气坚定地回答:
“她会理解的。”
尽管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人事部同事好奇地追问:
“裴延,发生什么事了吗?之前不是一切都很顺利吗?”
裴延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挂断了电话。江知意对他的爱,大家都看在眼里。他胃不好,江知意就每天为他准备花样百出的三餐,从不重复。无论是刮风下雨,她总是准时准点去接他下班。他生病了,哪怕是小感冒,江知意也会 24 小时守在他身边。每逢节日和纪念日,她总是能准备出各种惊喜。裴延曾开玩笑说:
“你这是要把我宠坏啊。”
江知意总是笑着回答:
“我就喜欢宠你,怎么了?”
所以,当裴延听说江知意的青梅竹马安景辰要回国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他错了。安景辰回国的那天,江知意突然向裴延求婚了。裴延当时还打趣她:
“哟,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轮到你求婚了?”
江知意脸红着说:
“裴延陪了我五年,我不能不嫁给他。”
以前,裴延向江知意求婚三次,她总是以年纪还小为由推脱。裴延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强迫。这次的求婚让裴延喜出望外。但就在那晚,他收到了一条匿名信息。裴延打开手机,看到的是一张聊天记录截图:
江知意:
[裴延陪了我五年,我不能不嫁给他。]
[景辰,我想嫁的人始终只有你。]
裴延看到这截图,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想拿着这截图去质问江知意,但他又不敢……
他害怕这五年来江知意对他的所有温柔都是假的,害怕自己最终成为一个笑话。接下来的半个月,江知意对他的好依旧如故。裴延有时候甚至怀疑那条消息是不是恶作剧。直到刚刚,他又收到了几张新照片。裴延看着照片,手都在颤抖。照片里,江知意全程笑容满面,陪着安景辰试穿婚礼的西装。而今天江知意为他挑选的西装,竟然就是安景辰穿着最好看的那一件。“怎么了,老公?”
裴延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看向驾驶座上的江知意。“眼睛怎么红了,是不喜欢这件西装吗?
“咱们要不然先回家吧,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江知意关心地问道,眼神里满是担忧。裴延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真的不用了。”
他们把车停在路边,江知意紧张地凝视着他:“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就直说,我改,你知道的,我看你难受,我心里也不好受。”
裴延心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痛得他几乎说不出话。太假了,明明她心里想嫁的人不是他,却还要装成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江知意的脸色瞬间变得紧张:“别着急,我马上到。” 电话一挂断,她转向裴延,“老公,你能自己回家吗?景辰那边有急事,我得赶紧过去一趟。”
裴延默默地推开车门,却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雨。他刚想回头拿伞,却被江知意急驶而去的车溅了一身泥。他呆呆地站在雨中,看着车子消失在雨幕中,忽然觉得那些还没说出口的疑问,即使问出口,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裴延淋着雨,一步步走回家。一进门,手机里人事部的消息就来了:[机票已经给你订好了,你做好准备。]
离开的日子定在半个月后,那天不仅是他和江知意的恋爱纪念日,也是他们原本计划的婚礼日期。裴延拿起桌上的婚礼倒计时日历,上面是他亲手写的一句话:“在最美好的时光,娶最爱我的人。”
“骗子。” 裴延低声骂了一句,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泪水在日历上晕染开来。他和江知意是大学时的恋人,毕业后他为了江知意留在这座城市,放弃了更好的工作机会。如今,也是因为她,裴延想要彻底离开这个地方。江知意所有的不得已,在裴延看来,都是对他的极大羞辱。江知意这个人,他不再想要了。
裴延因为淋了雨,感觉有些感冒。他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下午。他刚走出房间,就看到江知意正在给安景辰擦头发。裴延皱了皱眉:“别擦了,也没淋多少雨。”
江知意却认真地说:“你别动,哪怕一点点湿也得擦干,不然感冒了难受的是你。”
裴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有些迷茫。他轻声说:“我们相恋第一年,你让我带你去看你期待已久的演唱会。”
江知意抬起头,有些疑惑:“嗯?”
裴延继续说:“那时候我身体不舒服,但为了不扫你的兴,我一直忍着没说。”
江知意立刻打断他:“我知道啊,我那时候就察觉到了,所以才拉着你去医院。”
裴延微微一笑:“但你还是怪自己没能更早察觉,让我难受了那么久。”
江知意叹了口气:“我当时心里真的很难受,觉得自己太粗心了。”
裴延轻轻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玩笑:“往后四年,我咳嗽一声,你都得紧张得不行。”
江知意轻笑着回应:“那是肯定的,毕竟你是我丈夫嘛。”
裴延沉默片刻,突然开口:“但今天,你却把所有的关心都给了别人。”
江知意一愣,急忙解释:“亲爱的,你别误会,我们……”
安景辰插话道:“我租的房子漏水,没法住了,知意说让我暂时住这儿。”
裴延的目光转向江知意,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这就是你说的急事?”
江知意尴尬地笑了笑:“景辰和你不一样,他家庭条件优越,从小到大没吃过苦……”
裴延的眼眶瞬间泛红,他声音低沉:“我从小就像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你难道不知道,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个温暖的家吗?”
江知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伤害了他,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裴延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相恋第三年,我拼命工作买了这套房子,为了给你安全感,房产证上只写了你的名字。”
江知意的眼眶也湿润了:“我知道,我也花了很多心思布置这个家,我说这是我们两人的小天地。”
裴延苦笑摇头:“但现在,你却要让另一个人住进来,这无疑是在我心底最脆弱的地方狠狠刺了一刀。”
江知意紧紧握住他的手:“亲爱的,对不起,我真的没考虑到这一点。”
裴延轻轻抽出手:“软肋是我给你的,我认了,但不会再有下一次。”
江知意松了一口气,紧紧握住他的手:“亲爱的,别生气了。”
安景辰突然问道:“知意,你把裴延的房间让给我了,他睡哪儿?”
裴延的手微微颤抖。江知意赶紧说:“他睡书房。”
安景辰又问:“老公,客房明天才能收拾好,景辰是客人,今晚你就让让他吧。”
裴延沉默了一会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我睡书房就好。”
安景辰离开后,江知意立刻解释:“听说结婚前情侣见面越少越好,我也是为我们的未来着想。”
裴延抽回手,语气平静:“没事。”
江知意却感到一丝不安:“亲爱的,你真的没事吗?”
裴延淡淡地说:“真的没事,你去陪陪你的客人吧。”
半夜,雷雨突然来袭。裴延收到了江知意的消息。[亲爱的,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同时,他也收到了安景辰发来的照片。照片里,江知意坐在床边,安景辰握着她的手腕,她笑得格外温柔。[我认床睡不着,她就留下来陪我,你要叫她回去吗?]
裴延感到胸闷气短,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一下。
裴延从床上坐起,揉了揉额头,找出了感冒药。这时,江知意的第二条消息 “叮咚” 一声跳了出来:[可我太想要以后的长长久久,为了你,我再不习惯也能坚持下去。] 他拿起水杯,将药片和不适感一起吞下,然后回复道:[嗯,辛苦你了。]
紧接着,他打开了与安景辰的对话框,快速输入:[不用,你随意。]
裴延躺在书房的地铺上,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快了,还有十四天。
第二天早晨,江知意准备了早餐。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裴延的反应,轻声说道:“老公,没有你的夜晚太难熬了,但我还得坚持十三天,才能成为你的妻子。”
裴延的眼神变得深邃,他低声回应:“是啊,还剩十三天。”
裴延转向江知意,说:“知意,给我拿饺子来。”
江知意刚夹起一个饺子,安景辰就凑过来,从她手中抢过饺子吃了。裴延的脸色微微一沉,江知意立刻看向他,解释道:“你别跟他计较,他总是爱胡闹。”
以前,江知意总是主动掌握与异性接触的分寸,不让裴延有半点猜疑。裴延心里想:“原来,这些分寸里,唯独不包括安景辰。”
裴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关系。”
江知意却愣住了,她问:“老公,你是不是生气了?”
安景辰打断她,挑衅地说:“裴延,你知不知道知意以前是什么样的?”
裴延沉默地看着他,安景辰继续说:“她以前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为了我她改变了很多,我喜欢吃什么她就学着做什么菜,记得和我有关的每个节日,学会给我准备惊喜……”
裴延的喉咙感到紧绷,声音有些沙哑:“是吗?”
江知意赶紧制止:“景辰,别胡闹。”
但她的语气并没有多少力度,更像是纵容。裴延彻底没了胃口,起身说:“我回书房拿文件。”
出来的时候,江知意手里正拿着他的手机。她问裴延:“你们人事刚刚打电话过来,问你什么时候把交接的文件送过去?”
裴延皱了皱眉:“你不是请好婚假了吗?还要交接什么?”
江知意没多想:“有点遗漏,所以得跑一趟。”
裴延攥紧了手里的文件,里头还夹着签证的资料。他心想:“她提前知道也好,我本就没想刻意瞒着她。”
一路上,气氛过分安静。到了公司楼下,江知意撑着伞陪裴延往公司走。她低头回着手机消息,注意力分明不在裴延这里。但裴延注意到,她手中的伞依旧朝他倾斜了大半,一如往常地在意他。裴延冷眼看着,心想:“原来有些好,真的是可以演出来的。”
裴延看着江知意,低声说:“江知意啊江知意,再等一会就好。”
“再等一会儿,这场戏就要落幕了。” 裴延靠在门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人事部的小李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裴延,你的外派签证资料……”
“景辰在家不小心摔了一跤……” 江知意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脚步就停了下来,急切之情溢于言表,“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裴延在雨中快步走到她身边,平静地看着她,说:“你先回去吧。”
江知意愣了一下,紧紧地盯着裴延的眼睛,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你……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裴延的语气依旧平淡,“你先去吧,我这边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江知意本能地想要靠近,但下一秒,安景辰的电话就打断了她的思绪。电话那头传来安景辰痛苦的呻吟声,江知意立刻焦急起来,“我先去看看,外面下雨,你等我回来开车接你。”
以往,裴延总是无条件地信任她的话,但现在,他只是微微一笑,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跟着人事交接了资料,在外派合同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回到家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江知意的电话打了过来,“老公,公司突然有事,我没办法去接你了,你打车回家好不好?”
裴延看着手机,同时收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江知意亲密地挽着安景辰,两人仿佛新婚夫妇般逛着家具市场。裴延心里五味杂陈,但语气还是淡淡的,“我没问题,公司的事要紧。”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笑声,江知意似乎把手机拿远了一些,过了一会儿才说,“到家了给我打电话,不然我会担心……”
裴延没等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把照片一张张保存好,然后开始整理行李。五年里,江知意送他的礼物,摆满了整个房间。裴延一件件拍照,挂上交易网站,“这些礼物,以后都不属于我了。”
最后,只剩下一枚戒指。这是他们恋爱一周年时,江知意亲手为他做的。裴延摩挲着发黄的戒圈,灯光映出了戒指内侧的两个字母 ——“JC…… 景辰。”
裴延愣住了,心里像是被狠狠砸了一拳,“多可笑,原来就连这些礼物,也不是真心送给我的。”
他毫不犹豫地把戒指扔进了垃圾桶。接下来几天,江知意陪着安景辰,给婚房添置新东西。而裴延留在房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少。距离婚礼还剩八天,裴延办完签证手续回来,看到他们两个在选请帖。安景辰招呼裴延过去,那姿态宛如男主人一般,“你也来选选看?”
裴延冷冷地看着他,“不必了。” 他径直回了房间,“反正现在这些请帖,无一张能用到我的婚礼上。”
傍晚时分,安景辰轻轻敲响了裴延的房门,手里拿着一张精致的请帖。“这是江知意挑选的请帖,你猜猜她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这一张?”
裴延接过请帖,目光落在那娟秀的字迹上 —— 新娘处赫然写着江知意的名字,而新郎则是安景辰。安景辰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婚礼的西装都是她陪我一起挑选的,酒店也是按照我口味订的,还有这张请帖…… 这场婚礼,一切都是知意为我精心准备的。”
裴延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那她还怎么没选择嫁给你呢?”
安景辰的笑容瞬间凝固,“裴延,你别得意得太早,就算她嫁给了你,她的心里也只有我。”
他故意晃动手中的杯子,那是裴延和江知意为婚礼亲手制作的情侣杯。“即便用不上了,也不能让安景辰触碰。” 裴延伸手说道,“还给我。”
就在裴延伸手的瞬间,安景辰猛地将杯子摔在地上,杯子瞬间四分五裂。“你在做什么?” 裴延质问道。江知意突然出现,她看到裴延倒在地上,陶瓷碎片刺入他的掌心,痛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砸了我的杯子,我……” 裴延想要解释,却被江知意打断,“一个破杯子砸了就砸了,裴延,你真是无理取闹。”
裴延的解释戛然而止,他的手指间鲜血涌出,滴落在地板上。安景辰眉头紧锁,似乎也感到了疼痛。江知意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扶起安景辰,急匆匆地往外走,“哪里疼?靠在我身上,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裴延的眼角泛起一丝红晕,他低头看着那些杯子的碎片,“我全心全意爱了江知意五年,到头来,无论对错,我的一切都得无条件为安景辰让步。”
这一刻,他心中的怒火突然平息。“不是我不好,是江知意不值得。”
他将剩下的杯子和碎片一起丢进了垃圾桶,再也没有回头。这一夜,裴延睡得异常安稳。第二天早上,江知意发来短信。[老公,对不起,安家和江家是世交,他刚回国,我答应长辈要帮他安顿下来,我怕他出事,我妈对你的观感不好。]
[景辰昨天有点情绪,我不能把他一个客人丢在医院不管,所以昨晚我没回家,你别多想。]
裴延看着短信,冷笑一声,直接将手机丢到一边,没有回复一个字。下午,江知意带着安景辰回来。她先安顿好安景辰,然后敲开了裴延的房门。“我不知道你伤得这么严重,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江知意轻轻握住裴延的手,不敢用力,“伤口不算深,但血痕错落,看着触目惊心。”
裴延随意应了一句,低头在婚礼倒计时的日历上,又划掉了一天,“当初做这本日历,我满心期待婚礼的到来。但现在,我期待的,只有离开。”
“裴延,那个杯子怎么不见了?” 江知意指着垃圾桶,眉头紧锁。裴延的目光随之移去,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江知意心里一紧,声音急促起来,“只剩一个确实不吉利,等以后我陪你再去做一对更好的,好吗?”
“已经没有以后了。” 裴延的声音冷硬如铁。“你说什么?” 江知意没听清,心中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果你觉得麻烦,我可以自己来。还有,你不喜欢他,也没关系,等我们婚礼结束后,我答应你不再和他见面。” 江知意努力地想要挽回局面。“老公?” 她轻握住裴延的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知意的脸上写满了关切和担忧。“我去给你拿个毛毯。” 她快步走向柜子,打开后,发现柜子里空了一半,裴延的东西都不翼而飞。江知意猛地转身,环视四周,这才意识到原本满屋的摆设,现在都不见了踪影。她的声音颤抖着,“我送你的那些礼物呢?”
“还有你的衣服呢?”
“礼物,卖掉了。” 裴延轻描淡写地说。“衣服,收起来了。” 他补充道。江知意的脸色随着裴延的每一句话,变得更加苍白。“你是在生气吗?” 江知意小心翼翼地问。裴延沉默不语,眼神冷冽。
江知意急忙打开其他柜子,看到裴延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她突然松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们不是马上要搬去新房吗?衣服早点收起来也好,到时候直接拿过去就行。”
她接着说:“礼物卖了就卖了,以后我们还会有越来越多的纪念日礼物,那些旧的也确实该处理掉了。”
裴延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却没有任何波动。“老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江知意的声音里满是自责,“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昏了头,不小心伤到了你。”
裴延只是淡淡地 “嗯” 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夜幕降临,江知意坐在床边陪着裴延,轻声说:“老公,等你睡着了我再走,不然我不放心。”
裴延没有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江知意的声音:“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呀?”
裴延没有回答,心里却在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凌晨一点,裴延终于有了一点睡意。“裴延?” 江知意突然叫他。他反射性地睁眼,看到手机屏幕的光亮映在江知意的脸上,她焦急的情绪没能完全掩饰。裴延又闭上了眼睛,假装没听见。“老公?” 这次,江知意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裴延还是没有回应。江知意立刻起身往外走,刻意放轻声音,如释重负地说:“好了,我马上过来陪你。”
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裴延的思绪飘回到了从前的岁月。“相恋第四年,我出了车祸,骨折了。” 他心中默念着。江知意放下了手头的一切,夜以继日地照料他。“我担心你在痛苦中,我却一无所知。” 她当时就是这么说的。然而现在,她连一分钟都不愿多待。而他,似乎也不再需要她的存在。第二天清晨,细雨再次降临。裴延刚踏出房门,就瞧见江知意急匆匆地向他走来。她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了大半,却像展示宝贝一样从怀里掏出早餐:“还好没被雨水打湿,这是你最爱的那家店的早餐,我一路小跑回来,生怕凉了不好吃。”
裴延接过热腾腾的包子,确实感到饿了,便没有拒绝。“我再去给你泡杯豆浆。” 江知意边说边走向厨房。裴延坐在沙发上,注视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却是一片茫然。安景辰从厨房里走出来,坐在裴延对面,递给他一张照片。“瞧,路灯下的细雨,江知意的伞几乎全倾向我这边,我们俩被一件宽大的黑色大衣紧紧包裹,看起来亲密无间。照片的一角,还有你最爱的那家早餐店呢。” 安景辰带着笑意说道。裴延抬头,只见安景辰端着姜茶,面带微笑:“包子味道如何?”
裴延轻咬了一口包子,平静地回答:“味道不错。”
安景辰的笑容微微收敛。裴延一口气喝完了豆浆。接下来的两天,江知意突然对裴延格外关心起来。她起早贪黑地为他买早餐,变着法子为他准备三餐。只是这些关心,每一样都牵扯到了安景辰。而裴延的手机里,又多出了几张照片。距离婚礼,还有五天。裴延收到了江知意的消息:“亲爱的,我已经请好假了,等我回去找你,我们就一起去拍结婚照。”
裴延翻看了一眼倒计时日历,拍结婚照的标记格外醒目。这曾是他最期待的事情之一,现在却忘得一干二净。他拿起笔,又划掉了一天。婚礼他不打算办了,结婚照也不想拍了。就今天吧,把事情说清楚。他和江知意,该是时候好聚好散了。
然而,江知意失约了。裴延在两个小时后,接到了她的电话。“亲爱的,公司突然派我去 A 城出差五天,我不能陪你了。” 江知意的声音里满是歉意。裴延原本预约好的结婚照,也是在那个城市拍摄的。“要不然我再和公司争取换人,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江知意的声音里透露出心痛,“亲爱的,我知道你想去 A 城很久了,我不想让你失望。”
裴延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说:“算了,工作要紧,结婚照可以以后再补。”
江知意急忙说:“亲爱的,我订机票,等婚礼结束后我们立刻去 A 城。”
电话挂断后,裴延找出江知意同事的号码,发了条消息去询问。
很快,他收到回复:“确实,江知意是临时被派去出差的。”
裴延翻过日历,目光落在贴在后面的纸上。“之前我熬了两个通宵,写满了两张纸的攻略。一半是为了拍结婚照,另一半是为了和江知意一起看看我最向往的城市。现在结婚照不拍了,但出国前,我还是想去一趟 A 城。” 裴延心里想着。他小心翼翼地把日历收进行李箱,又四处打量了一番,确保这里再也没有他的东西。然后他提着行李出了门,没有回头。距离婚礼,还有三天。
裴延按照攻略,去逛 A 城大大小小的角落。期间,他收到了江知意的很多条消息。“我让景辰去他朋友那里住了,怕他让你觉得不自在。”
“我到 A 城了,这里跟你心心念念的一样好,等婚礼后,我陪你在这里多待几天。”
……
“樱花很美,真希望你能陪我一起看。”
倒也不用希望,他确实看到了。裴延关掉了江知意刚刚发过来的那张樱花照,抬起头。这个地方,也在他的攻略中。而此刻,那片樱花林里,穿着婚纱的江知意放下了手机,扑进了安景辰的怀里。两人目光交错,缱绻悱恻,全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江知意笑着靠在他胸前:“这回高兴了?你想要的,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安景辰回应道:“我爱的人是你,你不是最清楚了?”
裴延的脚步定格在原地,凉风拂面,冷意渗入骨髓。给他们拍照的,是裴延千挑万选的那位摄影师。整整四个小时,裴延不近不远地跟着他们。看着他们按照他攻略里的地点,一张又一张地去拍结婚照。每换一个地方,裴延都能收到江知意的消息。
“老公,看到这些东西,我真的好想你,真想不顾一切把工作丢下,回去找你。”
“婚礼还有三天,我以前怎么不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月老石许愿的情侣很多,下次我们来,也一定要在上面加上我们的名字。”
“裴延,我们要长长久久,一辈子不分开。”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暗。游客也渐渐散了,裴延缓步走到月老石前。在最高的那个位置,他看到了紧挨着的那对名字 —— 江知意和安景辰。她的一辈子啊,真是笑话。裴延忍不住笑了,眼泪却也跟着落了下来。手机接连不断地收到消息,是安景辰发过来的,他和江知意的结婚照。
“只要我想要,她什么都能捧给我。”
“托你的福,照片确实拍得很漂亮。”
裴延把手机给关了,一个字都没回。婚礼前的最后一天,裴延从 A 城赶回来,找了他的发小舒景明。
“真不好意思,让你忙活了这么久,结果我当不成你的伴郎了。” 裴延话还没说出口,舒景明就抢先一步打断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是不是对她彻底失望了?”
裴延嗓子里像堵了团棉花,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舒景明拉着他进了屋。手机不断地震动,各种祝福的消息像雪花一样飞来。“知意姐可是出了名的宠夫狂魔,你有这么个好老婆,明天的婚礼上,你肯定是最闪亮的新郎。”
“祝你们俩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从大学就开始追你们俩的故事,现在又让我重新相信爱情了,裴延,你和知意一定要幸福哦。”
……
在这些祝福中,还有一条是江知意发来的:“亲爱的,我晚上八点就能到家了,记得等我哦。”
然而,还没到八点,安景辰突然给他发来了一个地址。裴延心里清楚,安景辰这是在召唤他过去。说实话,裴延心里也有点好奇,他按着地址找了过去。包间的门微微敞开,安景辰正准备拿酒,却被江知意拦住了:“你酒精过敏,别乱来。”
“你不是急着回去见他吗?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安景辰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不满。
“景辰。” 江知意轻声叫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安景辰沉默不语,眼眶却渐渐红了。江知意的声音立刻柔和了下来:“好吧,我留下来陪你,今晚不回去。”
裴延低头看着手机,祝福的消息中又夹杂着几条新的。“老公,项目要收尾,我得去公司加个班。”
“再辛苦一个晚上,我就能多请几天假陪你去 A 城了。”
“老公,为了你我都坚持了十四天,就差最后一天,我就能嫁给你了。”
裴延忍不住笑了,笑她依旧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江知意放下手机,挑衅地看着安景辰:“这下你满意了吧?”
安景辰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明天你不准去婚礼。”
江知意沉默了。“他能拥有你以后数十个五年,可我要的只有最后一天,这样也不可以吗?” 安景辰的声音带着哭腔。
过了好一会儿,江知意终于开了口:“好。”
安景辰终于露出了笑容,把江知意紧紧拉进了怀里。隔着门缝,他那得意的目光和裴延交汇。裴延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明天的婚礼她无故缺席,她有没有想过他会多担心多害怕?又有没有想过他该怎么跟她的家人朋友交代?不,江知意她清楚。可为了安景辰,她不在乎,甚至准备将一切难堪留给自己。裴延原本打算和舒景明道歉后,把不办婚礼的消息群发给所有人。相识五年,他想给江知意留最后一点体面。可现在,没必要了。裴延转身出了门,坐上了舒景明的车。“景明,帮我个忙。” 裴延说。
次日十点,舒景明送裴延去了机场。飞机起飞前,江知意的家族群里,消息像炸弹一样狂轰乱炸。“知意手机关机了,什么情况啊,裴延,你们去哪了?”
“客人都到了,就等你们两个人!”
“裴延,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注意分寸,别在这个时候胡闹。”
“裴延,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出裴延所料,江知意的家人朋友本来就不喜欢他,此时此刻所有矛头都对准了他。裴延直接退了群,然后,一键拉黑和她有关的所有人。手机关机,飞机起飞。裴延靠在椅背上,心中无声默念。江知意,再见。再也不见。安景辰从酒店的浴室里走出来,只围着一条浴巾,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
“知意,帮我吹头发。”他随口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江知意拿着吹风机,眼神却时不时飘向放在一旁的手机。手机早就关机了,屏幕黑得像她此刻的心情。
“要不然还是……”江知意犹豫着开口,声音很小。
“你答应我的,”安景辰直接打断她,“你今天一整天都是我的。”
江知意沉默了,手里的吹风机嗡嗡作响,她机械地继续吹着头发,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乱撞。
她想到了此刻正在酒店里等她的裴延。
“裴延的父母离婚,他成了谁都不想要的拖油瓶,我爸妈本来就有点看不上他。”江知意心里默默念叨着,越想越焦虑。
“我都没到场,也不知道爸妈会不会迁怒到裴延身上。”她忍不住又想。
吹风机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江知意越发心烦意乱。
“头发吹好了。”安景辰说着,吹风机也停了下来。
他跪坐在沙发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知意,我们的时间不多。”
说着,他凑过去想吻她。
江知意下意识地侧过头,躲开了,“别这样,安景辰,我不能这样。”
“知意?”安景辰有些困惑地看着她。
江知意的念头一下子清晰了,她要去酒店,她不能把裴延一个人留在那里。
她猛地推开安景辰,站了起来,“到此为止吧,我不能把裴延一个人留在那。”
安景辰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江知意却像是如释重负,赶紧把手机开机。
手机刚一开机,未读消息就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手机卡顿了几秒。
“姐,你人在哪里?”
“别开玩笑好吗?你和裴延人呢?”
“你和安景辰拍结婚照?”
……
江知意的脑子“轰”一下炸开了,不安和恐慌瞬间笼罩了她。
她下意识地在手机里翻裴延的消息,可一条都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她心里慌得不行。
她本能地拨打裴延的电话,可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下一秒,江知意的手机又响了,是她妈打来的。
“知意,婚礼已经开始了,你们人呢?”她妈的声音带着几分责备。
“今天这么大的日子,你别陪着裴延胡闹。”
“裴延拉黑我们是什么意思?你们吵架也要注意场合吧?”
“今天你们俩不来,是让所有人都看我们笑话吗?”
江知意差点拿不稳手机,声音都在发抖,“妈,裴延不在酒店吗?”
“不在,他怎么回事……”她妈还在絮絮叨叨。
江知意太阳穴突突直跳,猛地冲出了房门。
“无故缺席是我的错,裴延生我气躲起来也是应该的,只要我找到他好好解释道歉就行。”她心里想着,一边飞快地跑遍了整个酒店。
可她只看到了大屏幕上不断切换的,属于她和安景辰的结婚照。
“裴延,你到底在哪里?”她心里急得不行。
不在酒店,那一定在家里。
江知意油门踩到了底,赶回了家。
可房子里空荡荡的,像被搬空的样板房,和裴延有关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裴延……”江知意站在卧室门口,声线发颤,“你快出来,你别吓我。”
可等了半天,还是没有人回应。
她推开门,卧室里也空无一人,周围连一件摆设都没有。
裴延留下来的所有痕迹,都被清空了。
江知意快步走过去打开柜子,裴延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脸色骤然没了血色。
就在这时,门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江知意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冲出去开门。
“老公……”她带着一丝期待喊道。
可门外的人,是舒景明和刚刚赶过来的安景辰。
“都在啊,挺好的。裴延留了样东西给你们。”舒景明冷笑着说道。
他把一个礼盒砸向江知意,转身就走。
“收好了。江知意,裴延遇到你这种人,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舒景明的声音还在回荡。
礼盒砸在江知意的额头上,砸出了一个血印子,然后摔在地上。
里头那件婚礼西装也摔了出来,江知意怔怔地看着,头晕目眩。
“裴延主动离开,那你也不用迫于责任嫁给他了。”安景辰眼里藏着喜色,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反正这场婚礼都是为我准备的,你等我换上西装,陪你回去完成婚礼,好不好?”安景辰问。江知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安景辰刚一碰到她,就被她猛地甩开。
“不用了!”她大声说,“我只嫁裴延,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知意?!”安景辰被甩得踉跄后退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满脸震惊地看着她。
江知意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转身就往门外走。
安景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感觉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记闷棍。
“只会是裴延?”他喃喃自语,一脸迷茫,“那江知意之前说只想嫁给我,难道是逗我玩的?”
这一天的婚礼,乱成了一锅粥。
而此时,裴延的飞机正好抵达了大洋彼岸。
来接机的同事安辉把他的行李箱放进车后备箱里,笑着说道:“我看过你那几个策划案,太棒了,我早想把你挖到我们这边来了。”
“要不是工作太忙,你之前拒绝邀请的时候我都想回国找你了。”安辉又接着说。
“你婚礼定在什么时候呀?可不能因为工作耽误了大事,我看看怎么给你腾出时间。”
裴延微微一笑,“今天。”
安辉瞬间呆住了,“那个……”
裴延却很平静,“放心吧,有人愿意替我,我和她,谁都耽误不了。”
安辉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家被偷了?”
裴延点点头,“嗯,里应外合,家贼难防。”
安辉眯了眯眼,过了好半天才说,“那得恭喜你,一劳永逸,以后也不用怕贼惦记了。”
裴延失笑,他登机前,已经把婚礼倒计时的那本日历丢进了垃圾桶。
踏上大洋彼岸的这一刻,他和江知意的五年时光,不论好坏都被留在了原地。
他彻底放下了,甚至再谈及江知意这个人,裴延心头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裴延将手机开机,手机立刻不停震动起来。
[老公,你到底在哪里?]
[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很担心你,求你了,你回个电话好不好?]
[我刚刚被困在了电梯里,没信号我联系不上救援,我不是故意迟到的。]
[就算我不对,你怎么骂我都行,别让我找不到你,我害怕。]
裴延抿了抿唇,心想,如果他还被蒙在鼓里,大概会反过来担心江知意的安危。
可现在他清楚了,江知意在他们之间游走,早就安排好了退路,却唯独把他当成了傻子。
裴延没有回复,直接把手机收了起来。
车靠边停下,安辉说:“我还有个会要开,等会儿雨昕带你去公寓。”
他替裴延拿出行李箱,“我挖了雨昕好几年,她昨天突然就松口了,她也是刚到,正好和你撞到了一起。”
“雨昕,这儿呢!”裴延朝着安雨昕招手的方向看过去,有些怔住了。
女孩眉眼含笑,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正是安雨昕。
安雨昕比裴延高两届,是他的大学学姐。
巧的是,裴延大学毕业初入公司,就被分在了安雨昕的手下。
裴延刚开始的职场技巧,都是安雨昕一点点教的。
共事不过一年,安雨昕毫无征兆地离职,裴延当时还有些郁闷。
来源:小爱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