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苏明月,被迫替姐入宫当了皇后。大婚当晚,我傻了——龙椅上坐着的,竟是我在边关拜把子的“萧大哥”!
我叫苏明月,被迫替姐入宫当了皇后。大婚当晚,我傻了——龙椅上坐着的,竟是我在边关拜把子的“萧大哥”!
从此后宫画风突变,我带着宫女练体能,拿着账本搞经济。
贵妃争宠?我反手一个过肩摔。
皇帝委屈:“你看她们都不看我!”
直到叛军杀到殿前,我拔剑挡在他身前。
他才红着眼把我搂紧:“去他的兄弟,你是我唯一的妻。”
01
我叫苏明月,苏家那个几乎被遗忘的二小姐。
此刻,我正顶着足以压断脖子的凤冠,穿着绣工繁复到令人眼晕的皇后礼服,像个提线木偶般,坐在坤宁宫那铺着大红色鸳鸯喜被的龙床上。
入宫?为后?
简直荒谬绝伦!
我自小在西北边关跟着舅舅长大,看惯了黄沙戈壁,骑惯了烈马,挽得动强弓,使得了长枪。边关的风是自由的,带着沙土和青草的气息,而不是这四方宫墙里,熏香和规矩混合成的、令人窒息的甜腻。
本该入宫的是我那位素有“江南第一才女”美名的姐姐,苏玲珑。她才是被家族精心培养,准备母仪天下的人选。可偏偏,就在册后圣旨下达后不久,她突然一病不起,太医束手,说是恶疾,短期内绝难痊愈。
欺君之罪,苏家担待不起。
于是,我这个在家族中如同隐形人般的二女儿,便被一纸急召从边关拎了回来,塞进锦绣堆里,紧急培训了三个月,然后,就这么赶鸭子上架,成了替代品。
“娘娘,您坐稳些,陛下快要来了。”身边的女官低声提醒,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她大概没见过我这样,坐没坐相,甚至想偷偷把脚从那双嵌着东珠的绣花鞋里解放出来的皇后。
我叹了口气,努力挺直腰板,感觉每一根骨头都在抗议。这凤冠霞帔,比舅舅那套五十斤重的明光铠还累人。
“知道了。”我闷闷地应了一声,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见了那皇帝,该怎么跟他解释——我不是他原本想娶的那个,而且我对当皇后这事儿,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要是能把我废了,赶出宫去,那真是谢天谢地。
殿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沉稳有力,伴随着内侍细锐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我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做出温顺恭谨的样子。虽然不情愿,但基本的演技,这三个月的填鸭式教学还是灌输了一点。
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停在我面前,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
“都退下。”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宫人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殿门被轻轻合上。
偌大的寝殿,只剩下我和这位刚刚成为我丈夫的皇帝。
安静,令人尴尬的安静。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我攥紧了袖口,手心有些出汗。不行,得主动开口,把话说清楚。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准备来个先发制人。
“陛……”
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烛光摇曳,映照着一张棱角分明、俊朗非凡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带着帝王的威仪,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此刻却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讶,以及……一丝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笑意?
这张脸……
我瞪大了眼睛,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小……小五?”“萧大哥?”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自己都不敢置信的颤抖。
“小五”是我在边关时,军中兄弟给我起的外号。因为我在家排行老二,但兄弟们觉得“老二”不好听,正好我们小队五人,我年纪最小,就成了“小五”。
而会叫我“小五”的人,只有当年在边关,那个与我同吃同住、并肩作战,在我差点被狄人骑兵砍中时,舍身替我挡了一刀,后背留下一道狰狞疤痕的……
“萧大哥?”我失声叫道,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萧湛,当今圣上,名讳正是萧湛!
他怎么会是萧大哥?那个总是穿着普通军士服,和大家一起在泥地里打滚,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说等打完仗要去找他失散多年的“心上人”的萧大哥?
萧湛,不,萧大哥眼中的惊讶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愉悦和玩味。他上前一步,靠得极近,近得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除了龙涎香外,那丝熟悉的、仿佛来自边关风沙的凛冽气息。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低低响起:
“我遍寻天下不着,却不想,我的小五兄弟,竟摇身一变,成了朕的皇后?”
我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他娘的,是什么孽缘?!
自那晚惊掉下巴的相认后,我和萧湛,不,是皇帝陛下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极其……诡异。
他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坐实我们“兄弟”的情谊,每日下朝,若无紧急政务,必来我的坤宁宫报到。美其名曰“探望皇后”,实则就是来蹭吃蹭喝,外加回味“当年勇”。
“小五,你记不记得那次咱们小队遭遇狄人斥候,你那个回马枪,漂亮!”他呷一口我亲手泡的、被他嫌弃远不如边关劣酒够劲的雨前龙井,眉飞色舞。
我正对着一本宫规册子打哈欠,闻言翻了个白眼:“陛下,您记错了,那回马枪是赵铁柱使的,我那是声东击西,扔了块石头砸中了对方头目的马眼。”
“哦?是吗?”萧湛毫无帝王形象地挠了挠下巴,“反正都一样,咱们兄弟联手,所向披靡。”
兄弟……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位身着龙袍,却硬要跟我称兄道弟的天下至尊,再想想这坤宁宫内外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出的宫人,只觉得这画面荒诞得可以。
我也懒得纠正他了。既然他愿意以“兄弟”相待,那我自然也乐得轻松。至少,不用时刻端着皇后那套温良恭俭让的架子。
于是,坤宁宫成了后宫,乃至整个皇宫最没规矩的地方。
我实在受不了宫人们走路悄无声息、说话细声细气的做派,干脆按军中习惯,给他们排了班,定了操练时间。清晨,坤宁宫的后院里,总会响起不算整齐但中气十足的报数声和跑步声。我还让内务府弄来了些木棍,削去了尖头,让宫女太监们跟着我比划简单的格挡和突刺动作,美其名曰“强身健体,关键时刻能护主”。
萧湛第一次撞见我这“军事化”管理现场时,愣在门口足足三息,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非但没制止,反而饶有兴致地观摩了半天,最后还点评了一句:“步伐松散,动作无力,小五,你这教头当得不合格啊,改日朕……大哥亲自来操练他们!”
消息传开,后宫哗然。太后派人来委婉地提醒我要注意母仪天下的风范,各宫嫔妃看我的眼神,更是像看怪物。唯有萧湛,乐见其成,甚至把他私库里的几把不错的未开刃短刀赏给了我,说是给“兄弟们”练手。
这日,萧湛去上朝了,我闲来无事,便在御花园里溜达,活动筋骨。走到九曲回廊处,正好撞见了柳贵妃——柳如烟。
她穿着一身烟霞色的宫装,环佩叮咚,妆容精致,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袅袅婷婷地走来,看到我,她脚步顿了顿,脸上堆起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敷衍地行了个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我挥挥手,不欲与她多言,准备继续我的“巡视”。
谁知,在我与她错身而过的瞬间,她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哎呦”一声,整个人就朝着我撞了过来,手里端着的那个白玉盏,连同里面黑乎乎的汤药,直直泼向我的前襟。
电光火石之间,在边关历练出的本能反应快过了思考。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沉肩、抬手一格一挡——
“砰!”
“啊——!”
一声闷响,伴随着柳贵妃短促的惊呼。
她没能撞到我,反而被我那下意识使出的、卸力的格挡技巧带得失去了平衡,脚下一滑,整个人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摔在了回廊冰凉的石板地上,发髻散乱,珠钗掉了一地,那白玉盏更是摔得粉碎,药汁溅了她一身。
跟在她身后的宫女们吓得魂飞魄散,惊呼着涌上去搀扶。
“娘娘!”
“贵妃娘娘!您没事吧?”
柳贵妃又羞又怒,被宫女扶起来,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竟敢推本宫!”
我拍了拍丝毫未染的衣袖,一脸无辜:“贵妃此言差矣,本宫只是站累了,活动一下手脚。是你自己没站稳,怎么反倒怪起本宫来了?” 我这可是大实话,军中格斗术的肌肉记忆,真不是故意的。
“你胡说!分明是你……”柳贵妃话未说完,就听身后传来内侍的通报声。
“陛下驾到——”
萧湛大概是刚下朝,听说御花园的“热闹”,便赶了过来。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地面、狼狈不堪的柳贵妃,以及气定神闲、仿佛没事人一样的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怎么回事?”他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柳贵妃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圈一红,泪水说来就来,委委屈屈地就要往萧湛身上靠:“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皇后娘娘她……她故意推倒臣妾,您看臣妾这身衣裳,还有手都擦破了……”
萧湛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倚靠,目光落在我身上:“皇后,你说。”
我摊摊手,语气轻松:“回陛下,方才贵妃妹妹脚下打滑,差点摔倒,臣妾想扶她一把,可能力道没掌握好,反而让妹妹受惊了。是臣妾的不是。” 我嘴上认错,眼神里可没半点歉意。
萧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哭得梨花带雨的柳贵妃,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他清了清嗓子,对柳贵妃道:“皇后也是无心之失。爱妃受惊了,回去好生歇着,传太医看看。至于这御花园的路……”他顿了顿,看向旁边的总管太监,“让人好生修整一番,莫要再绊了人。”
这话听着是关怀,实则轻描淡写地把事情定性为了“意外”,还暗指是路不平才导致柳贵妃“自己”摔倒。
柳贵妃的脸瞬间白了,咬着唇,不敢置信地看着萧湛,最终也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在宫女的搀扶下,灰溜溜地走了。
萧湛这才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小五,你这‘扶’人的手法,可是越来越‘精湛’了。”
我斜睨他一眼:“大哥过奖,不及你当年在战场上‘不小心’把挑衅你的百夫长踹进泥坑来得‘巧妙’。”
萧湛闻言,朗声大笑起来,引得远处的宫人纷纷侧目。
他笑够了,才看着我,眼中带着促狭:“不过,看到自家‘兄弟’没吃亏,大哥我就放心了。”
我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维护“兄弟”的模样,心里那点因为柳贵妃引起的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这皇宫,似乎也没那么难待了。至少,有这位“萧大哥”在。
习惯了边关的粗犷和苏家商队的精打细算,我对皇宫里流水般花出去的银子,实在是看得肉疼。
一碗燕窝,抵得上边关将士十日的伙食;一匹云锦,够普通百姓一家半年的嚼用。更别提那些堆在库房里落灰的古玩玉器,还有因为妃嫔们一时不喜就丢弃的时新料子。
这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兄弟”归“兄弟”,但这浪费的毛病,我不能忍。尤其是在我粗略翻看了内务府送上来的部分账本之后,那种熟悉的、属于苏家二小姐的经商血脉开始沸腾。
我召来了内务府总管,一个面白无须、看起来精明又圆滑的老太监。
“王总管,本宫看了看近三个月的用度记录,这采买的价格,似乎比市价高出三成不止啊?”我指着账册上“时鲜果品”那一项,语气平淡。
王总管躬着身子,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回娘娘,宫中采买,讲究的是品质和时效,这价格自然比民间要高些。且有些是皇商专供,价格是祖上定下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打断他,放下账册,“从下个月起,所有宫外采买,除特定贡品外,一律采用竞价方式。召集京城信誉良好的商户,公开报价,价低质优者得。具体章程,本宫稍后会让人拟给你。”
王总管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娘娘,这……这恐怕不合规制,以往都是……”
“以往是以往,现在是现在。”我看着他,眼神没什么波澜,却带着在边关历练出的压迫感,“陛下将六宫事宜交予本宫打理,本宫自然要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为国库节省。王总管,你说是不是?”
王总管额角渗出了细汗,连连点头:“是,是,娘娘说的是,奴才遵旨。”
这只是第一步。开源节流,光节流还不够。
我注意到御花园里那些奇花异草,花期过后便零落成泥,实在可惜。便召来了几个手巧又稳重的宫女,教她们如何制作干花、压花,甚至提取简单的花露和香料。成品出来后,品相极佳,带着宫中花卉特有的清雅。
我又写信给父亲,动用了苏家的一部分商业渠道,将这些“宫廷御制”的干花、香包、花露,以“宫造”的名义,限量销售给京中的高门大户和富商巨贾。物以稀为贵,加上“宫廷”二字的光环,这些东西很快成了紧俏货,为我的“小金库”——实际上是我提议设立的、用于补贴宫中用度及应对突发状况的“内宫备用金”——带来了第一笔可观的收入。
我还让人整理了闲置的宫苑,辟出几块地,不再只种观赏花卉,而是种上了时令蔬菜和瓜果,甚至还搭了个小型暖棚,试图在冬季也能供应些新鲜菜蔬。负责此事的太监起初面有难色,觉得有失皇家体面,但在尝到了第一批亲手种出的、清脆可口的黄瓜后,也乐呵呵地干了起来。
这些举动,自然又引来了不少非议。尤其是以柳贵妃为首的一干旧勋贵出身的妃嫔,更是明里暗里嘲讽我“商贾习气”,“上不得台面”,“将皇宫变成了市集作坊”。
这些话或多或少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只当是耳旁风。萧湛都没说什么,她们爱嚼舌根便嚼去。
这日,萧湛又来坤宁宫“蹭饭”,桌上摆的是小厨房用我们自己种的菜蔬做的几样清淡小菜,外加一壶我用干花窨制的花茶。
他吃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对那盘清炒豆苗赞不绝口。
“还是小五你这儿的东西合胃口,御膳房整天不是炖就是煮,吃得朕嘴里能淡出鸟来。”他毫无形象地抱怨道。
我给他斟了杯花茶,随口道:“陛下喜欢就好。如今咱们坤宁宫,部分菜蔬自给自足,干花香料还能外销赚点贴补,也算是为内库省了些银子。”
萧湛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挑眉看我,眼中满是兴味:“哦?外销?朕的皇后,这是把生意做到朕的皇宫里来了?”
我理直气壮地回视他:“不然呢?坐吃山空可不是我们苏家的风格。开源节流,充盈内帑,陛下应该嘉奖我才对。”
萧湛愣了片刻,随即放下茶杯,抚掌大笑:“好!好一个开源节流!嘉奖,必须嘉奖!” 他笑望着我,眼神亮得惊人,“看来朕不仅是娶了个皇后,还得了个免费的‘户部尚书’啊!小五,你可真是朕的……福星。”
他最后两个字说得有些低沉,带着别样的意味。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头抿了口茶,掩饰道:“大哥过誉了,不过是些小打小闹,比不得您日理万机。”
“不小不小。”萧湛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戏谑,“听说柳贵妃她们又在背后说你‘与民争利’?要不要大哥我帮你……”
“不必。”我立刻打断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色,“这点小事,我自己能应付。她们不过是眼红罢了。真金白银赚到手,比什么虚名都强。”
萧湛看着我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模样,眼神柔和了下来,轻轻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只是在他离开坤宁宫时,对内侍吩咐了一句:“传朕口谕,皇后贤德,聪慧节俭,特赏东海明珠一斛,蜀锦十匹,以示嘉勉。”
这道口谕,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那些非议我的人脸上。
我知道,这是萧湛在用他的方式,告诉所有人,他站在我这边。
平静(或者说,在我搅动下的另类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边关的紧急军报,像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打破了朝堂的安宁。
北狄王庭发生内乱,新任左贤王阿史那剡是个激进的主战派,他整合了部分部落,陈兵边境,屡次挑衅,小规模摩擦不断。边关气氛骤然紧张。
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
以柳贵妃的父亲,镇国公柳承志为首的一派,主张“怀柔安抚”,认为朝廷应派遣使者,赐予金银绢帛,暂缓其兵锋,避免大规模战事消耗国力。
而以兵部尚书李老将军为首的主战派,则力主强硬回击,认为阿史那剡狼子野心,绝非财物可以满足,必须趁其立足未稳,给予迎头痛击,方能保边境长久安宁。
两派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萧湛端坐龙椅之上,面色沉静,听着双方的争论,并未立刻表态。
消息传到后宫,自然也引起了一阵暗流涌动。柳贵妃似乎又看到了希望,连着几日都精心打扮,往御书房送汤水点心,试图吹吹“枕边风”。
我却有些坐不住了。
北狄,我太了解了。我在边关待了那么多年,深知他们的习性。阿史那剡此人,舅舅曾与他交过手,评价其“勇猛有余,狡诈多疑”。安抚?对于一头饿狼来说,扔肉过去只会让它觉得你软弱可欺,更加得寸进尺。
当晚,我换了一身利落的常服,未带宫人,独自一人去了御书房。
萧湛果然还在批阅奏折,眉头紧锁,烛光映照下,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年六公公通报后,他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我。
“皇后?这么晚了,有何事?”他放下朱笔。
我走到御案前,直接开门见山:“为了北狄之事。”
萧湛眸光微动,示意我继续说。
“陛下,阿史那剡此人,不可安抚。”我语气坚定,“他在部落中威望不足,急需一场大胜来巩固地位。我们若示弱,他只会认为有机可乘,攻势会更猛。而且,据我所知,他麾下骑兵虽悍勇,但各部联合松散,粮草补给线长,最怕拖延和袭扰。”
我走到一旁悬挂的巨幅边境舆图前,指着几处关键地点:“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可派一支精锐骑兵,绕过其主力,穿插至黑风峡一带,袭扰其后勤辎重。同时,在正面战场,坚壁清野,依托城池固守,消耗其锐气。另可派使者联络与阿史那剡有隙的其他狄人部落,许以好处,使其内部生乱。此乃疑兵之计,兼以离间,可迫其退兵,甚至寻机重创之。”
我将自己结合舅舅当年教导和边关见闻所想出的策略,条理清晰地说了出来。
御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萧湛看着我,眼神从最初的惊讶,逐渐变为深思,最后化为毫不掩饰的赞赏和惊叹。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目光灼灼地盯着舆图,手指在我所指的黑风峡位置重重一点。
“穿插敌后,断其粮道……坚壁清野,耗其锐气……联络诸部,使其内乱……”他低声重复着我的策略要点,猛地一拍舆图边缘,“妙!小五,此计大妙!比朝堂上那帮老家伙吵来吵去提出的方案,高明何止十倍!”
他兴奋地转过身,双手抓住我的肩膀,眼中闪着光:“你真是……你真是朕的……”
他“朕的”了半天,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最终化作一声带着无尽感慨的叹息,和一句低语:“若你为男子,必是朕的肱骨帅才。”
我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挣开他的手,退后一步:“陛下过奖了。我只是在边关待得久,听得多了,见得多了而已。具体如何调度,还需陛下与李老将军等宿将仔细斟酌。”
“自然。”萧湛点头,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运筹帷幄的自信,“有了你这个方略,朕心里就有底了。”
他沉吟片刻,又道:“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朕需要绝对可靠的人在宫中传递消息,协调内外。你在边关的亲卫,那个赵铁柱,如今在军中任何职?”
我心中一动,答道:“他因军功已升任校尉,如今在京畿大营。”
“好。”萧湛当即决定,“朕明日便下旨,调赵铁柱入宫,担任侍卫副统领,负责坤宁宫及附近宫禁安全。他是你旧部,忠心可靠,有他在你身边,朕也放心些。你们也可借机商议边关事务,或许能有更多发现。”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不仅是给我找个得力帮手,更是萧湛对我毫无保留的信任。将外男,尤其是军中将领调入内宫担任要职,这是极大的恩宠,也是极易惹人非议的举动。
“陛下,这……于礼制不合吧?”我有些迟疑。我倒不怕非议,但不想给他惹麻烦。
萧湛大手一挥,不容置疑:“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礼制是死的,人是活的。朕信你,也信你带出来的人。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旨意下达。赵铁柱,如今改名赵刚,正式入宫任职。
当他穿着一身崭新的侍卫副统领官服,身姿笔挺地站在我面前,激动地抱拳行礼:“末将赵刚,参见皇后娘娘!”时,我看着这张熟悉的、黝黑坚毅的面孔,心中百感交集。
有旧部重逢的喜悦,有对边关局势的担忧,更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不再仅仅是苏明月,也不仅仅是萧湛的“兄弟”皇后。我已然被拉入了这前朝后宫的漩涡中心,必须与他并肩,面对即将到来的风雨。
而柳贵妃等人,在得知赵刚入宫后,那嫉恨交加的眼神,几乎能喷出火来。弹劾我“勾结外臣”、“牝鸡司晨”的奏折,想必已经在路上了。
但我无所畏惧。
因为我知道,我的身后,站着萧湛。我的“萧大哥”。
皇家秋狝,是祖制。一则演练兵马,二则震慑四方。
今年因北狄之事,秋狝的意义更显不同。萧湛力排众议,决定如期举行,并且,他特意下旨,命我伴驾同行。
这道旨意,又让后宫碎了一地的琉璃心。尤其是柳贵妃,气得砸碎了好几套名贵瓷器,却也无法改变圣意。
围场设在京郊皇家猎苑,旌旗招展,号角连天。文武百官、宗室勋贵,以及部分受邀的部族使臣,齐聚于此。
我褪去了繁复的宫装,换上了一身萧湛特意命人为我打造的银红色骑射服,长发高高束成马尾,未戴过多首饰,只斜插一根简单的玉簪。当我骑着通体雪白的御马“追云”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有好奇,有惊叹,也有不加掩饰的嫉妒与鄙夷。
萧湛一身玄色骑装,更显英挺霸气。他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欣赏,随即朗声宣布秋狝开始。
号角长鸣,骏马奔驰,狩猎开始了。
我并未跟随大部队去追逐那些被驱赶出来的鹿群和狐狸,而是带着赵刚和几名可靠的侍卫,选择了另一条较为偏僻的路线。我更享受这种自由追逐的感觉。
我的骑射功夫是在边关实打实练出来的,准头极佳。不到半日,我的马鞍旁便挂上了几只肥硕的野兔和一头獐子。
在一处溪流边休息时,我们甚至遇到了一头落单的、体型不小的野猪。那野猪獠牙外翻,凶性十足,直冲我们而来。
侍卫们有些紧张,纷纷拔刀。我却是不慌不忙,取下背上强弓,搭箭、拉弦、瞄准,动作一气呵成。
“嗖!”
利箭破空,精准地射入了野猪的眼睛,直贯脑髓。野猪惨嚎一声,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娘娘神射!”赵刚由衷赞道,身后的侍卫们也纷纷露出敬佩之色。
这一幕,恰好被另一支狩猎队伍看到,其中不乏一些宗室子弟和年轻将领。他们看向我的目光,顿时变得不同,那里面多了真正的尊重,而非仅仅因为皇后的身份。
然而,总有人见不得我好。
下午的围猎高潮,是追逐一头被特意放出的猛虎。萧湛一马当先,亲自挽弓追击。我担心他的安全(主要是职业病,在边关习惯了关注主帅安危),也催马跟了上去。
密林之中,地势复杂。就在萧湛瞄准猛虎,即将放箭的刹那,侧前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突然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机括响动!
“陛下小心!”我瞳孔一缩,想也没想,猛地一踢马腹,追云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同时我拔出腰间那柄萧湛赏赐的未开刃短刀,朝着那灌木丛的方向奋力掷去!
“噗!”
短刀撞上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闷响。几乎同时,一支淬了毒的弩箭从灌木丛中射出,却因被我干扰,失了准头,擦着萧湛的马鞍飞过,深深钉入了旁边的树干上,箭尾兀自颤抖不已。
“有刺客!护驾!”赵刚反应极快,立刻大吼一声,带着侍卫们将萧和我团团护住,同时派人扑向那片灌木丛。
灌木丛后一阵骚动,一个穿着侍卫服饰的身影猛地窜出,企图逃跑。
“哪里走!”萧湛面沉如水,眼中杀机毕露,他并未去管那逃跑的刺客,而是张弓搭箭,瞄准了那只因受惊而扑向他的猛虎。
“吼!”虎啸震山林。
箭如流星,精准地射入了猛虎的血盆大口,从后颈穿出!
猛虎哀嚎一声,重重落地,激起一片尘土。
而那边,赵刚已经亲自带人将那名“侍卫”擒获,卸了下巴,防止其服毒自尽。
整个猎场一片肃杀。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萧湛勒住马,看向被制服的刺客,又看了看我,眼神复杂,有关切,有后怕,更有滔天的怒意。他方才全神贯注于猛虎,若非我及时发现并出手……
“查!给朕彻查!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他的声音冰冷,带着凛冽的寒意。
经过初步审讯(那刺客很快咬破了暗藏的毒囊,但赵刚从他身上搜出了柳家军中特有的标记),线索隐隐指向了柳家。虽然证据不足以直接定罪,但萧湛借此机会,以“护卫不力,治军不严”为由,狠狠申饬了负责部分猎场安保的、柳贵妃的兄长,并顺势收回了他部分兵权。
柳贵妃得知后,在营帐内又哭又闹,却无法改变既定事实。
当晚,篝火熊熊,猎获的野兽被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但经过白天的刺杀事件,气氛总有些压抑。
萧湛挥退了左右,只和我坐在最大的那堆篝火旁。
他递给我一只烤得金黄的兔腿,声音低沉:“今天,多谢了。”
我接过兔腿,咬了一口,含糊道:“大哥客气了,应该的。”
他看着我,火光在他深邃的眸子里跳跃:“不只是谢你救驾。更是谢你……一直都在。”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沉了些,“小五,你知道吗?当年在边关分别后,我回到这冰冷的皇宫,时常会想起我们在戈壁上并肩看星星的日子。我一直在找你,却没想到,你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我身边。”
我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心跳莫名有些快。火光映照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带着一丝难得的柔和。
“我也没想到……”我低声回道,“你会是皇帝。”
萧湛笑了笑,带着点自嘲:“是啊,我是皇帝。可在你面前,我更愿意只是萧大哥。”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小五,我们不仅仅是兄弟,对不对?”
他的眼神太过直接,里面蕴含的情愫让我无法再装作看不见。我想起入宫以来的点点滴滴,他的纵容,他的维护,他的信任,还有此刻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期待。
我放下兔腿,擦了擦手,迎上他的目光,第一次没有回避:“嗯。不仅仅是兄弟。”
萧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他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掌心滚烫。
“那就好。”他低声说,嘴角扬起一个无比真实而愉悦的弧度,“那就好。”
篝火噼啪作响,温暖的火光笼罩着我们,驱散了秋夜的寒凉,也似乎融化了一些横亘在我们之间无形的东西。
秋狝结束,回到宫中不久,我收到了家里的来信。信中说,姐姐苏玲珑的病已大好,不日将入宫探望我。
对于这位几乎没什么印象的姐姐,我心情有些复杂。她是家族倾力培养的明珠,而我则是被放养的野草。如今我占了她原本的皇后之位,虽非我所愿,但终究是事实。
几日后,苏玲珑果然来了。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裙衫,身姿窈窕,步履轻盈,容貌与我确有几分相似,却更显精致柔美,眉宇间带着一股书卷气的温婉。她见到我,便盈盈下拜,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臣女苏玲珑,参见皇后娘娘。”
我赶紧让她起身,赐座。
“姐姐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外人。”我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苏玲珑抬起眼,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纯净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敬畏:“礼不可废。娘娘如今母仪天下,尊贵无比,玲珑不敢僭越。”
她说话滴水不漏,举止优雅得体,完全符合一个大家闺秀、甚至未来皇后该有的风范。相比之下,我反倒显得有些……不拘小节了。
我们聊了些家常,她关切地问我在宫中是否习惯,饮食起居可还顺心,又说了些父母亲族的近况。言谈间,她似乎对未能入宫侍奉陛下深感遗憾,并多次提及自己病中时常梦到宫阙重重,暗示与皇宫缘分不浅。
起初,我只当她是久病初愈,多愁善感。但渐渐地,我发现有些不对劲。
她似乎对萧湛的喜好格外关心,会“不经意”地问起陛下平日喜欢什么茶点,爱读什么书,闲暇时有何消遣。甚至有一次,她看到萧湛赏赐给我的一幅字画,竟能准确地说出这幅画的来历和萧湛点评此画时说过的话,那神态,仿佛她当时就在现场一般。
这绝不是一个久居深闺、刚刚病愈的女子该知道的事情。
而且,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萧湛来坤宁宫的时候出现。有时是送来她亲手做的点心,有时是借着请教诗书的名义。她总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并且在萧湛面前,表现得越发柔弱堪怜,才情不俗。
萧湛对她,保持着表面上的客气,但眼神里并无多少温度。他多数时候只是淡淡应几句,便让我与她姐妹叙话,自己则去处理政务。
但我能感觉到,苏玲珑看萧湛的眼神,充满了倾慕和一种……势在必得。
这日,苏玲珑刚走,萧湛便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他刚才显然听到了部分对话。
“你这姐姐,心思不浅。”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我也觉得奇怪。她好像对宫里的事,知道得太多了些。” 我顿了顿,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前几日父亲来信,说江南那边我们苏家的几艘重要货船,在漕运上莫名沉没了,损失惨重,怀疑是被人做了手脚。父亲正在暗中调查。”
萧湛眸光一凝:“货船沉没?这么巧?”
我看向他:“你也觉得有问题?”
“苏家是皇商,动苏家的货船,等于动朝廷的钱袋子。”萧湛走到窗边,负手而立,“而且,偏偏在你姐姐病愈入宫前后发生。小五,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
我的心沉了下去。萧湛的怀疑,与我不谋而合。
姐姐的突然“病愈”,她对宫廷和萧湛异常的了解,以及苏家货船莫名出事……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背后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线串联着。
“我会让赵刚暗中留意姐姐在宫外的动向,以及她接触过什么人。”我沉声道。
“朕也会让暗卫去查货船沉没的真相。”萧湛转过身,眼神锐利,“若真有人想借你姐姐的手,在宫里兴风作浪,朕绝不轻饶!”
又过了几日,苏玲珑再次入宫。这次,她带来了一盒自己调制的安神香。
“娘娘日夜操劳,臣女听闻您有时难以安眠,特制了此香,希望能对娘娘有所帮助。”她将香盒奉上,笑容温婉。
我接过香盒,道了谢,并未立刻使用。
她坐了一会儿,话题又引到了萧湛身上,感叹陛下勤政辛苦,若能有人常在身边红袖添香,细心照料便好了。言语之间,暗示意味十足。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淡淡道:“陛下自有宫人伺候,姐姐不必挂心。”
苏玲珑似乎有些失望,又坐了片刻,便告辞了。
她走后,我拿着那盒安神香,仔细嗅了嗅。香味清雅,似乎并无异常。但我多年在边关,对药材气味也算熟悉,总觉得这香味底下,隐隐透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异样甜腻。
我唤来一个懂些药理的宫女,让她悄悄查验此香。
宫女查验后,脸色微变,低声道:“娘娘,这香本身并无毒,但里面混入了一味罕见的‘引情草’的根茎粉末,量极少,寻常人难以察觉。此物单独点燃,只有安神之效,但若与龙涎香混合……久闻之,会令人心神荡漾,情难自禁……”
我的心猛地一沉!
引情草!龙涎香是萧湛日常所用!
苏玲珑她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她不仅想吸引萧湛的注意,竟然还想用这种下作手段!
我将那盒香紧紧攥在手里,指节泛白。看来,我的好姐姐,她的野心和手段,远超我的想象。而这一切,恐怕还只是冰山一角。
安神香的事情,我没有声张,只是将那盒香悄悄处理掉,并加强了坤宁宫的戒备和饮食查验。苏玲珑似乎并未察觉,依旧隔三差五地入宫,扮演着温柔解语花的角色。
萧湛那边,暗卫的调查也有了进展。苏家货船沉没,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在水下做了手脚,手法专业,像是江湖人所为。而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竟然摸到了一个名为“复兴会”的神秘组织的边缘。这个组织行事隐秘,似乎与前朝余孽有所关联,其触角不仅伸向了江南漕运,在朝中似乎也有暗桩。
与此同时,赵刚也查到了些关于苏玲珑的蛛丝马迹。在她“重病”期间,曾有一游方医者入府诊治,此人来历不明,医术诡异,在苏玲珑“病愈”后便消失无踪。而苏玲珑病愈后,与京城几家看似普通的绸缎庄、书画店来往密切,这些店铺背后,似乎都有“复兴会”的影子。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苏玲珑和那个神秘的“复兴会”。
他们控制苏玲珑,让她入宫,目的何在?仅仅是为了争宠,取代我吗?恐怕没那么简单。联想到“复兴会”的背景,他们的图谋,恐怕是这萧家的天下!
我必须更加小心。
这日,苏玲珑又来了,这次她亲手做了一碟精致的芙蓉糕,说是新学的,特意带来给我尝尝。
“娘娘尝尝看,可还合口味?”她将糕点放在我面前,眼神期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看着那碟色泽诱人的糕点,心中警铃大作。以她如今的心思,这糕点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笑了笑,没有立刻去拿,而是对旁边的春杏(我从苏家带进来的,绝对可靠的丫鬟)使了个眼色,然后对苏玲珑道:“姐姐有心了。正巧陛下方才遣人来说,稍后要过来用些点心,不如等陛下来了,一同品尝?也让陛下尝尝姐姐的手艺。”
苏玲珑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她极力掩饰,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这……这是专门给娘娘做的,恐不合陛下口味……”她支吾道。
“无妨,陛下不挑食。”我淡淡道,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就在这时,春杏端着茶过来,“不小心”脚下一滑,整壶刚沏好的热茶朝着那碟芙蓉糕泼去!
“哎呀!”春杏惊呼。
苏玲珑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茶壶摔碎,滚烫的茶水和破碎的瓷片,连同那碟芙蓉糕,混在一起,一片狼藉。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春杏连忙跪下请罪。
我摆了摆手,语气平静:“毛手毛脚的,还不快收拾干净。” 然后我转向脸色发白、惊魂未定的苏玲珑,故作惋惜道,“可惜了姐姐一番心意。看来今日是无福消受了。”
苏玲珑强挤出一丝笑容:“没……没关系,臣女下次再给娘娘做。” 她眼神闪烁,不敢与我对视,匆匆找了个借口,便告退了。
她走后,我让春杏起身,低声吩咐:“把那些弄脏的糕点,悄悄收起来一些,找个可靠的太医查验。”
果然,太医查验后回报,那芙蓉糕中,被掺入了一种名为“相思子”的剧毒之物提炼出的粉末,无色无味,毒性猛烈,食用后不出半个时辰便会穿肠烂肚而亡!
好狠毒的心肠!她竟然想直接毒杀我!
我拿着太医的验毒报告,手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和心寒。这就是我血脉相连的姐姐!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后位,为了她背后组织的野心,她竟能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此毒手!
我将此事立刻告知了萧湛。
萧湛震怒,当场就要下令拿下苏玲珑,彻查“复兴会”。
“陛下,不可打草惊蛇!”我按住他的手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苏玲珑只是一枚棋子,拿下她容易,但她背后的‘复兴会’根深蒂固,若不连根拔起,后患无穷。他们能培养一个苏玲珑,就能培养第二个,第三个!”
萧湛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杀意翻涌,但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你说得对。那依你之见?”
“将计就计。”我沉声道,“她此次失败,定然不会甘心,必定还有后手。我们不如……”
我低声说出了我的计划。既然他们想利用苏玲珑接近陛下,图谋不轨,那我们便给他们制造机会,引蛇出洞,将他们一网打尽!
萧湛听完我的计划,沉默了片刻,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心疼,有愧疚,更有决绝:“此法虽好,但要委屈你了,而且……十分危险。”
我摇摇头,目光坚定:“为了大局,这点委屈算什么。危险?我在边关什么危险没经历过。何况,不是还有大哥你在吗?”
萧湛紧紧握住我的手,重重点头:“好!就依此计!朕倒要看看,这群魑魅魍魉,能翻起多大的浪!”
当夜,坤宁宫便传出消息,皇后娘娘突发急症,上吐下泻,太医束手,病情凶险。萧湛“忧心忡忡”,下令彻查皇后饮食,最终“查出”问题出在那碟被打翻的芙蓉糕上(我们用了其他不相干的糕点替换了证物),但“凶手”却指向了一个被推出来顶罪的小宫女(实则是“复兴会”的暗桩之一)。
苏玲珑得知后,吓得称病不敢再入宫。
而萧湛,则借此机会,开始“冷落”病中的我,并时常召见“受惊”的苏玲珑加以“安抚”,做足了被她的“温柔善良”和“无辜受牵连”所打动的姿态。
一场针对“复兴会”的大网,悄然撒下。而我和萧湛,则在人前上演着一场帝后失和、宠妃即将上位的戏码。
我知道,更猛烈的风暴,即将来临。
坤宁宫仿佛一夜之间成了宫中的禁忌。太医进出频繁,药味经久不散,宫人们个个面色凝重,行走间都带着小心翼翼。外界传言,皇后娘娘中了剧毒,虽勉强保住性命,但凤体受损,恐难痊愈,陛下已多日未曾踏足。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苏玲珑所住的临华殿渐渐热闹起来。萧湛依计行事,开始频繁“临幸”临华殿,赏赐如流水般送入,甚至允许苏玲珑时常伴驾御书房,红袖添香。
人前,萧湛对苏玲珑极尽“温柔体贴”,仿佛要将对我“病重”的愧疚和补偿,都倾注在她身上。他会赞她的字有风骨,会听她弹奏并不算出彩的琴曲,会与她“偶遇”在御花园,并肩赏花。
消息传到“病中”的我耳里,纵然知道是戏,心里也难免有些酸涩。赵刚和春杏怕我闷着,时常想办法逗我开心,或是带来宫外的一些新奇玩意儿。
“娘娘,陛下这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春杏一边给我削着水果,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
我靠在软枕上,翻着一本兵书,闻言失笑:“放心吧,你家娘娘我没那么脆弱。演戏嘛,总要逼真些。” 我顿了顿,放下书,看向窗外,“只是……不知道姐姐她,在这场戏里,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她看萧湛的眼神,那倾慕不似完全作假。若她真的陷了进去,待到真相大白那天,又该如何自处?
“娘娘就是心善,她还差点害死您呢!”赵刚闷声闷气地说道,语气里全是对苏玲珑的不满。
“一码归一码。”我叹了口气,“她也是身不由己,被那‘复兴会’控制了心神。只是她用的手段,太过狠毒。”
正说着,窗外传来细微的叩击声。赵刚立刻警觉地起身,走到窗边,与外面低语了几句,随后拿回一个小竹筒。
“是陛下身边的暗卫传来的消息。”赵刚将竹筒递给我。
我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纸条。上面是萧湛的字迹,简洁明了: “鱼已试探咬饵,提及后位。按计划进行。一切小心,念你。”
“鱼已试探咬饵……”我低声念道,眼神微冷。苏玲珑,或者说是她背后的“复兴会”,果然按捺不住了。他们见萧湛如此“宠爱”苏玲珑,而我这个皇后又“病重垂危”,便开始试探着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后位。
我们的计划,就是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鼓励苏玲珑更进一步,从而让“复兴会”露出更多马脚,甚至主动联系他们在朝中的暗桩,为最后一网打尽创造条件。
“告诉陛下,坤宁宫一切安好,按计划行事。”我对赵刚吩咐道。
赵刚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宫中的风向变得更加明显。萧湛对苏玲珑的“宠爱”几乎不加掩饰,甚至在一些公开场合,也允许她站在离御座极近的位置。朝中一些善于见风使舵的官员,开始暗中向苏家示好。而柳贵妃等人,则彻底沦为了背景,嫉恨交加却又无可奈何。
苏玲珑也越发得意,出入排场渐大,言语间偶尔会流露出对坤宁宫的不屑和对后位的志在必得。她来“探病”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便来了,也多是敷衍了事,眼神中再无最初的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宠溺出来的骄矜和隐隐的野心。
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这日,萧湛又来“探病”,挥退了所有宫人。他快步走到我床边,仔细端详我的脸色,关切道:“脸色还是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
我笑了笑,拉他坐下:“装的嘛,总不能红光满面。外面情况如何?”
萧湛握着我的手,低声道:“‘复兴会’已经通过几个御史,上了奏折,隐晦地提及国不可无后,中宫久病,当早做打算。苏玲珑前几日,也‘无意间’向朕透露,她夜观天象,见紫微星旁有新月伴生,乃是祥瑞之兆。”
“新月伴生?”我嗤笑一声,“她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看来,他们是等不及了。”
“嗯。”萧湛点头,眼神锐利,“朕已经让暗卫盯紧了与苏玲珑接触过的所有可疑之人,以及那几个上书的御史。他们背后的关系网,正在慢慢浮出水面。兵部和京畿大营,朕也做了安排,确保万无一失。”
他看着我,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小五,最后的时刻快到了。祭天大典时,他们很可能会动手。你……怕吗?”
我反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和力量,迎上他担忧的目光,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大哥,你忘了?我们在边关,什么阵仗没见过。不过是些藏头露尾的鼠辈,有何可惧?”
萧湛看着我熠熠生辉的眼眸,紧绷的神色缓和下来,也笑了:“是,是我糊涂了。我的小五,可是能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巾帼英雄。”
他俯身,在我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声音低沉而坚定:“等此事了结,我定还你一个清明的朝堂,一个安稳的天下。我们再不必如此演戏,我要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与我共享这万里江山。”
“好。”我轻声应道,心中充满了暖意和斗志。
祭天大典,是皇室最重要的典礼之一。这一日,皇帝需亲率文武百官,前往天坛祭拜,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今年的祭天大典,气氛格外不同。或许是因为宫中近来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萧湛身着繁复隆重的祭天礼服,登上御辇。按照计划,“病弱”的我并未随行,留守坤宁宫。苏玲珑则以“伴驾祈福”的名义,跟随在御驾之后,她今日打扮得格外光彩照人,眉眼间是按捺不住的兴奋与期待。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出了宫门,前往天坛。
坤宁宫内,一片寂静。但我能感觉到,无形的紧张感弥漫在空气中。
我换下了病弱的伪装,穿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暗色劲装,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赵刚一身戎装,按剑立于我身侧,坤宁宫所有侍卫皆已悄无声息地集结完毕,占据了宫墙各处有利位置。春杏则带着可靠的宫女,守在内殿,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我们按照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方案,将坤宁宫变成了一个临时的堡垒。
时间一点点过去,宫外似乎一片平静。但我知道,这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潮。
突然,远处隐约传来了喊杀声和兵刃相交的声音!声音来自天坛方向,并且迅速向着皇宫蔓延!
“来了!”赵刚眼神一凛。
几乎是同时,皇宫的几处宫门同时传来了剧烈的撞击声和喊杀声!“复兴会”果然勾结了部分禁军和柳家残余的势力,里应外合,发动了宫变!
“报——!玄武门告急!”
“报——!叛军已攻破西华门,正向内廷杀来!”
坏消息接踵而至。叛军显然谋划已久,攻势凶猛,留守的禁军虽然奋力抵抗,但一时难以抵挡。
“娘娘,叛军人数众多,我们是否……”一个侍卫面露忧色。
“守!”我斩钉截铁,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坤宁宫是后宫中枢,绝不能失守!我们多守一刻,就能为陛下回援多争取一刻时间!赵刚!”
“末将在!”
“依计行事,分段阻击,利用宫墙地利,消耗叛军!”
“得令!”
赵刚立刻指挥侍卫们各就各位。滚木、礌石、热油……早已准备好的守城器械被迅速运上宫墙。
叛军很快杀到了坤宁宫外。为首的,竟然是那个曾被萧湛申饬、夺了部分兵权的柳贵妃兄长,柳承威!他此刻满脸狰狞,挥舞着长刀,指挥叛军猛攻宫门。
“里面的人听着!速速开门投降!否则攻破宫门,鸡犬不留!”
回应他的,是坤宁宫侍卫们射出的密集箭雨和砸下的滚木礌石!
叛军没想到坤宁宫的抵抗如此激烈,一时被压制住,留下了不少尸体。
“给我撞!用撞木!把门给我撞开!”柳承威气急败坏地吼道。
沉重的撞木一下下撞击着宫门,发出沉闷的巨响,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站在宫墙之上,冷静地观察着战局。看到叛军集中攻击宫门,我对赵刚下令:“放火箭,烧他们的撞木!”
浸满了火油的箭矢带着呼啸声射向扛着撞木的叛军,瞬间点燃了撞木和叛军的衣物,惨叫声四起,攻势为之一滞。
但叛军人数实在太多,一波倒下,又一波涌上。宫门在连续的重击下,已经开始出现裂缝。
“娘娘,宫门快撑不住了!您先退入内殿吧!”赵刚急道,脸上沾满了血和灰。
“不退!”我拔出腰间长剑,剑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本宫与你们共存亡!”
我知道,一旦宫门被破,就是短兵相接的肉搏战。我必须站在这里,稳定军心!
“砰——!”
一声巨响,宫门终于被撞开了一个大洞!叛军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
“兄弟们!守住门口!为了陛下!为了皇后!”赵刚怒吼一声,带着侍卫们堵在门口,与叛军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不断有人倒下,但活着的人依旧在拼死抵抗。
我也挥剑加入了战团。我的剑法或许不如赵刚他们凌厉,但在边关历练出的实战技巧和狠辣,足以自保并对敌人造成威胁。我专挑叛军薄弱处攻击,与赵刚等人配合默契,硬生生将叛军挡在了门口一小片区域,无法再进一步。
柳承威见久攻不下,焦躁不已,亲自挥刀冲了上来:“杀了那个妖后!赏金千两!”
他直冲我而来!赵刚被几名叛军缠住,一时无法回援。
眼看柳承威的刀就要砍到,我侧身闪避,同时长剑斜撩,攻其必救!柳承威没料到我的反应如此之快,仓促回防,被我逼退了一步。
但他毕竟是将门之后,武功不弱,很快稳住身形,刀法变得更加凶猛。我毕竟力气不如男子,几招下来,虎口发麻,渐渐落入下风。
“娘娘小心!”春杏在后方惊呼。
就在柳承威的刀锋即将触及我脖颈的瞬间——
“咻!”
一支利箭如同九天雷霆,破空而来!精准无比地射穿了柳承威持刀的手腕!
“啊!”柳承威惨叫一声,长刀脱手。
我猛地回头,只见宫门处,萧湛一身染血的铠甲,手持强弓,如同战神般屹立在那里!他的身后,是如狼似虎、刚刚击溃了天坛叛军、及时赶回的李老将军率领的援军!
“陛下!” “援军到了!”
坤宁宫内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萧湛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我,看到我安然无恙,他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随即被滔天的杀意取代。他扔掉长弓,拔出佩剑,厉声喝道:“给朕杀!一个不留!”
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扭转了战局。叛军腹背受敌,士气崩溃,纷纷跪地求饶负隅顽抗者被迅速剿灭。
萧湛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面前,无视周围的喊杀声,一把将我紧紧拥入怀中,手臂收得极紧,仿佛要将我揉进骨血里。
“没事了……小五,没事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颈侧。
我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鼻尖有些发酸,却努力扬起一个笑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及时赶回来。”
这场精心策划的宫变,在萧湛的雷霆手段和我们的里应外合下,被彻底粉碎。柳承威被生擒,“复兴会”在朝中的主要头目,包括那位德高望重的太师,也在混乱中被一一拿下。苏玲珑在天坛试图“护驾”并指认我是“乱党同谋”时,被萧湛当场下令拿下,她脸上那难以置信和彻底绝望的表情,成了这场闹剧的终曲。
宫变的善后工作持续了数月。
柳家与“复兴会”勾结,证据确凿,满门抄斩,柳贵妃被赐白绫。朝堂上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清洗,所有与“复兴会”有牵连的官员,无论职位高低,皆被依法严办,朝野为之一肃。
苏玲珑被押回司徒家看管。经过太医和几位高僧的联手诊治,发现她确实被“复兴会”以药物和邪术控制了部分心神,放大了她内心的欲望和执念。在药物的作用下和事实的冲击下,她终于幡然醒悟,痛哭流涕,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悔恨不已。她写出了一份详细的供状,交代了“复兴会”与她接触的所有细节,为彻底铲除这个组织提供了重要线索。
鉴于她也是受害者,且悔过态度诚恳,并有立功表现,萧湛和我商议后,决定免其死罪,但削去其宗籍,送往皇家寺院带发修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这或许对她而言,是最好的归宿。
风波平息,乾坤朗朗。
这一日,秋高气爽,我与萧湛携手登上皇宫最高的凌云台。
俯瞰脚下,宫阙万千,气象恢弘;远眺城外,山河壮丽,百姓安居。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看风景吗?”萧湛握着我的手,轻声问道,“那时你刚入宫不久,满心不情愿,看什么都觉得是牢笼。”
我莞尔一笑,靠在他肩上:“是啊,那时只觉得这四方宫墙,困住了我的翅膀。现在却觉得,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地。”
经历了生死考验,铲除了奸佞祸患,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最初的“兄弟”之情和帝后之谊,成为了真正生死与共、彼此唯一的伴侣。
萧湛为我在前朝争取了极大的尊重和话语权。他并非让我干政,而是认可我的才智和能力,在涉及经济、军事(尤其是边关事务)时,会认真听取我的意见。他甚至默许了我继续以“苏氏商法”整顿内务,优化皇室产业,使得内库愈发充盈。
后宫更是风气一新。那些曾经明争暗斗的妃嫔,在柳贵妃倒台和苏玲珑出家后,也看清了形势,安分了许多。我并非苛刻之人,只要她们守规矩,不生事,我也乐意让她们过着平静富足的生活。我将更多精力放在了整顿宫规、提高宫人待遇、以及利用宫中资源做一些惠及百姓的事情上,比如将制作干花香料的部分收益,用于在京郊设立慈幼局,收养孤儿。
“大哥,你看那边。”我指着远处苏家商队的方向,虽然看不见,但能想象到车马络绎的景象,“父亲来信说,漕运已恢复通畅,苏家的生意比以前更好了。他还说,多谢陛下明察秋毫,还苏家清白。”
萧湛笑了笑,将我搂得更紧:“是朕该谢苏家,养了个这么好的女儿,成了朕的皇后,朕的知己。”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感慨,“小五,有时我在想,若你姐姐当初顺利入宫,或许这皇宫,依旧是死水一潭,朕也可能永远不知道,有一个女子,可以如此与朕并肩,看这天下。”
我抬起头,看着他深邃眼眸中清晰的自己的倒影,笑道:“缘分天注定。或许我去了边关,你微服私访,我们相识于市井,又阴差阳错在宫中重逢,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能以最真实的样子相遇、相知、相守。”
萧湛低头,在我唇上落下轻柔而珍重的一吻:“是啊,以最真实的样子。你是我的小五兄弟,也是我唯一的皇后,是我萧湛此生挚爱。”
微风拂过,带来桂子的清香。夕阳的余晖将我们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
“大哥,”我望着天边绚烂的晚霞,轻声道,“等将来有了孩子,我们带他去边关看看吧,看看我们曾经并肩战斗过的地方,看看那里的星空,是不是还和当年一样亮。”
萧湛将我的手握得更紧,声音温柔而坚定:“好。我们一起带他去。这万里江山,你我携手,慢慢看。”
(全文完)
来源:冬瓜看故事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