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硅谷最会营销的00后CEO:90%的初创公司死于没人看到,而不是产品太差,“做好产品用户自然会来”是创业圈最大谎言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13 17:40 1

摘要:移动互联网时代的“产品即增长”正在失效,算法主导的内容时代逼着每一家 AI 初创公司都面对一个残酷现实:不是你做得不够好,而是你根本没办法被看到。真正的成功路径不再是“打磨产品→自然裂变”,而是“抢占注意力→再用产品接住流量”。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创业世界。

在如今的 AI 创业战场,你想凭产品本身闯出去,已经越来越难了。

Manus 或许就是最好的注脚。技术并不算拔尖、产品也远未成熟,却靠一支极致精彩的视频和定位,让全球社交媒体在一夜之间集体沸腾。

移动互联网时代的“产品即增长”正在失效,算法主导的内容时代逼着每一家 AI 初创公司都面对一个残酷现实:不是你做得不够好,而是你根本没办法被看到。真正的成功路径不再是“打磨产品→自然裂变”,而是“抢占注意力→再用产品接住流量”。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创业世界。

而在这个新世界里,最能代表时代精神的那个人,大概就是 Cluely 的联合创始人 Roy Lee。这个只有二十出头、刚从哥大“半退学”的年轻人,用一条“我开挂面试 Amazon” 的争议推文冲上热搜,也顺势把上一款产品 Interview Coder 做成全球讨论的焦点。你很难用传统创业者的框架来理解他:没有科研背书、没有工程履历,却拥有创业最稀缺的能力——他精准掌握注意力的流动方式,并愿意把传播当成第一性原理来用。

在 Roy 看来,创业圈有一句“害人不浅”的假话:只要把产品做好,用户自然会来。他认为这是幸存者偏差制造的神话,是那些站在成功终点的人回望过去时给自己套上的“光环叙事”。现实却残酷得多:大多数初创公司死掉,不是因为产品不好,而是因为根本没人看到他们。对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光环的普通创始人来说,“让别人知道你存在”,才是比产品更前置的第一步。

更颠覆的是,他几乎公开宣告了“品牌安全时代的终结”。在这个 Sam Altman 发“hot guys”玩梗、Elon Musk 天天在线“发疯”、特朗普凭内容打法当上总统的年代,企业再想用“体面”“端正”“不犯错”的姿态说话,只会被算法淤泥般的流量机制埋掉。Roy 说得更直白:声誉已经不是铁板一块,而是持续不断的真实与个性。靠“稳重”赢世界,是上个时代的游戏;靠“差异化”和“敢说别人不敢说的”,才是今天的基础配置。

但 Roy 的观点并不是“为了流量可以不择手段”,他的底层逻辑更像是把传播当成产品的一部分。在他心里,所有营销都可以分成两层:顶层的,是让你被尽可能多的人看到;底层的,是把看过你的人转成真正留下来的用户。大多数创业者要么只会做功能介绍视频,要么只会发一堆“求点赞”的社媒贴,却很少有人能把这两层打通。而 Roy 做的,是用最炸裂、最具争议的方式,让世界先记住“Cluely”这个名字,再用还不完美但好用的产品把流量接进来——这在他看来,是普通创始人必须掌握的第一套“生存技能”。

所以,当他提出“Cheat on everything”作为品牌 slogan 时,那并不是标题党,而是一种刻意的定位。他知道这句话一定会惹怒不少人,也知道它会像一根倒刺一样卡在信息流里让人停下来。但他更清楚,这恰恰是最短路径——让你在千篇一律的“提高效率 30%”之类的 AI 桌面助手中一眼看到 Cluely。这不是愤怒诱饵,而是差异化本身。而“差异化”,恰恰是社交媒体时代的入场门票。

更让人意外的是,他对未来走向的判断极其清晰:如果模型发展停滞不前,那真正能留下来的 To C AI 应用只剩极少数,像 AI 会议工具这种“用户确实能感受到价值”的赛道,会成为最稳和最长久的需求;而如果模型一路狂飙到 GPT-7,那 Cluely 这种“覆盖在所有软件之上的半透明智能界面”,就可能成为下一代操作系统级的存在。换句话说,不论世界走向哪一种未来,他都押在同一个方向:赢得注意力,是创业者获得未来筹码的第一步。

而 Roy 的故事,也恰恰在提醒当下所有还在打磨产品的创业者——在一个注意力极端稀缺、节奏极端加速的时代,你必须让这个世界先注意到你,才有资格谈价值、谈愿景、谈产品本身。

图片来源:TechCrunch

创业起点:爆款意识觉醒

Maxwell Zeff:Roy,非常感谢你今天来到现场。Roy,最近你不仅因为产品本身引起了大量关注,还因为你展示和传播产品的方式备受讨论。你似乎有一个理论——营销是最重要的,对吗?

Roy Lee:是的。

Maxwell Zeff:那你能带我们回到你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吗?当时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Roy Lee:好的。其实在Cluely之前,我做了一个叫Interview Coder的项目,我不确定在场的人是否都知道这件事,这是我在学校时做的一个东西。我当时是个YC(Y Combinator)超级粉丝,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和联合创始人说:“兄弟,想象一下如果我们能进YC多爽啊!”,我们对这件事激动得不得了。

但现实是,我尝试过很多B2B项目,心想“这就是Gary Tan想要的东西”,然后这些项目全都扑街了。我们没卖出任何产品,甚至连原型都没能真正做出来。于是我就在想:“我到底在干嘛?我明明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为什么不去想想那些更有病毒传播性的点子?”那时我就开始思考:我们能发出怎样一条最炸裂的LinkedIn帖子?这就成了Interview Coder的起点。

我们想:“兄弟,我敢肯定这条帖子能破百万浏览。”于是我们就发了那条帖子,后来果然——它真的拿到了大概一百万的浏览量。那一刻我们觉得:“哇塞,这行得通!那就继续这么干,看能走到哪一步。”后来事情越滚越大,我甚至上了Twitter的首页。有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我正在站在一个新边界上,我得看看这条路能带我去哪里。

Interview Coder本质上是一个半透明的小浮窗,能帮助你在LinkedIn面试时“作弊”。所以我们就在想:“兄弟,虽然我们现在技术还不算强,但如果我们能让这个机制对所有东西都生效呢?”这就是Cluely的灵感来源。因为那时候我已经知道——我真的懂得怎么让一群人看到某个东西,所以我们想:“那就选一个最宏大的idea来做吧。”于是,就有了Cluely。

Maxwell Zeff: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我的意思是,你似乎天生就知道怎么吸引人注意。这不是批评——显然你在这方面找到了某种“密码”。你一直都喜欢让别人注意到你在做的事吗?

Roy Lee:我最早的记忆可以追溯到五岁,上幼儿园的时候。我们班经常有展示与讲述的环节,那时我几乎完全不会读书,但我常常带着韩文书,比如小说,然后在全班面前把它们“翻译”成英文大声朗读。但事实上,我当时讲的全是胡话。当时我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我要编出怎样一个最疯狂的故事,才能让全班都兴奋起来?”所以,虽然我正式进入内容创作这个领域的时间并不长,但我确实一生都在研究“如何获得注意力”。

Maxwell Zeff:可以说,这已经融进你的血液里了。你靠Interview Coder爆红,当时我们TechCrunch也报道过。我记得那段时间场面挺轰动的。能跟我们聊聊那之后发生的事吗?你后来基本上是从哥伦比亚大学退学了,对吗?

Roy Lee:是的。当时事件还在发酵,很多人喜欢在评论里说:“哇,你要被学校开除了,你得认真考虑啊。”但我心想:“兄弟,我已经走得太远了,不可能因为你一句Twitter评论就突然清醒过来然后回去念书。”

很快我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给不知道故事的人解释一下,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我在社交媒体上发帖,说我用Interview Coder成功拿到了Amazon的offer,那条帖子大概获得了十万次浏览。结果Amazon和哥伦比亚大学都找上门来。他们都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当Columbia给我发来正式的通知信,说要我参加纪律听证会时,我立刻意识到:“完了,这事儿彻底凉了,产品也凉了。”但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虽然这事没转机了,但我现在手里有个没人能复制的优势——我正是tech Twitter上最火的人。那我就应该趁此机会,好好探索这个赛道,看看它能走多远。

我甚至不记得你原本的问题是什么了(笑)。

Maxwell Zeff:哈哈,没关系,刚刚那段已经够精彩了。

创业营销:让自己与众不同

Maxwell Zeff:我想聊聊创业营销。坦白说,这个词一听就让人犯困,但你却把它做得很有趣。你在做的那些事根本不像传统意义上的“营销”,而更像是一个又一个爆红的病毒式传播时刻。你的做法让人又惊又怒,你做了很多别的创业公司不敢做的事——有的人被你逗乐,也有的人被你气到不行。那你觉得,大多数人误解了创业营销的哪些地方?而你又是怎么“破解”它的?

Roy Lee:问题的根源在于:那些擅长工程的人,几乎都不擅长搞内容。如果你是个优秀的工程师,你大概率不幽默,也不会成为内容创作者,因为那种“创作感”不在你体内。所以现实情况是——他们几乎没机会走红。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那样。比如说,你要是能做出GPT,那你根本不需要搞什么传播。但如果你在做的只是个AI会议记录工具,那你就得想办法脱颖而出。很多人没意识到的一点是:社交媒体已经把一切都极端化了,要被看见,你就必须与众不同。过去那些招数,比如Airbnb当年的“Obama O’s”活动,放到今天根本行不通,因为现在人们渐渐习惯于观看越来越疯狂的东西,要想吸睛,你得更疯狂。这就是为什么线上的内容越来越“离谱”,也是为什么人们动不动就被惹怒“天哪,这又是一个什么新的AI颠覆者,是不是要毁灭人类?”但其实,绝大多数人只是在造一些胡乱的GPT wrapper罢了,根本没那么严重。

真正的关键在于,你得以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重新塑造你自己。我就很擅长用一种有争议的语气去呈现自己。而老实讲,我并不觉得自己在搞愤怒诱饵,我只是真诚和坦率,但有些人看到真话就会愤怒,所以他们以为那是“rage bait”,那其实只是我的性格。

Maxwell Zeff:那你觉得,大家眼中Cluely最具争议的地方是什么?

Roy Lee:从一开始,我们就打出了“Cheat on everything(在所有事情上作弊)”的标语。

Maxwell Zeff:是的。

Roy Lee:这当然是个“赌注”。很多人之所以觉得Cluely有争议,是因为我做的每件事都跟别人不一样,而我呈现这些事的方式又带着我自己的语气——天生就容易让人恼火的语气(笑)。我说话的方式很夸张,比如我可以说:“我们在做一个桌面助手来帮你提升效率。”也可以说:“Cheat on everything。”对我来说,后者才更像“我自己”。

Maxwell Zeff:你的营销策略背后有个隐含观点:如今很多人太在意品牌安全,他们害怕触怒别人,怕被“群嘲”,怕事后还得发表“道歉声明”,但你看起来完全不在乎这些。

Roy Lee:是的。其实对任何25岁以下、经常刷社交媒体的人来说,这一点都很明显——声誉已经成为过去式。你当然可以像《纽约时报》那样拼命维护自己的“铁板声誉”,但现实是——你看Sam Altman每天都在发“hot guys”的玩笑推文,Elon Musk几乎每天都在线上“发疯”。这世界到底怎么了?这就是当下的现实。你必须明白:整个世界正在朝着极端、真实、个性化的方向前进。但这些特质与传统意义上的“企业化”正好水火不容。

Maxwell Zeff:现在确实有不少公司也在走类似的方向。比如就在会场外,有一家叫Artisan的初创公司,他们的标语是“Don’t hire humans(别再雇人)”。还有Friend,他们主打的是“让你和AI做朋友”的设备。那在你看来,现在有哪些公司是做的比较好的?是真的在正确地使用这一套Cluely创建的打法的?

Roy Lee:可以这样划分——所有营销基本上都分为两类,很少有兼顾这两类特征的营销。一种是Funnel顶端的营销,它的目的是让人知道“我们是谁”;另一种是Funnel底部的营销,它的目标是让人“立刻下载或购买”。

你可以用一句话区分两者:Funnel顶端的营销是——“嘿,看看我们Cluely,多酷。”Funnel底部的营销是——“下载我们,获取AI会议记录。”

两种是冲突的。你如果想要更多曝光量、更多触达,那就得发一些疯狂的内容,然后顺便贴上“Cluely”的名字。这就是为什么你会看到像“Stripe powers ”、“autonomous vehicle data with Stripe”这样的广告牌。它没告诉你任何产品细节,只是不断把“Stripe”这个词印进你的脑子。等哪天你看到另一条广告写着:“Stripe能帮你做这些”,你就会立刻反应——“哦,是那个我经常看到广告的Stripe,当然用它。”

但如果你只有其中一种,而没有另一种,那你的营销整体就不完整。要想有真正强的Funnel底部的转化,你还得有一个真正好用的产品,而这恰恰是很多我们这一代创业者失败的地方。说白了,魔法时刻是有限的,你可以通过病毒式营销吸引最初的流量,但最后人们留下来是因为他们真的喜欢你的产品。

Cluely现状:传播出发,反哺产品

Maxwell Zeff:你之前提到过一个理论——传播即一切。在很多人看来,Cluely本身就是这个理论的最佳验证。那现在,你的公司运营得怎么样?

Roy Lee:我们做得还不错。不过我学到一个经验:永远不要公开分享营收数字。因为如果你表现很好,没人会谈你多成功;但如果你表现不好,大家只会谈你有多惨。尤其是在Twitter上,那是一个高度挑剔、甚至有点负面的地方。上面全是嫉妒心强的工程师(笑),他们不想看到别人成功,除非那个人是自己。所以我只能说,我们的增长速度超出了我的预期,但还算不上“史上增长最快的公司”。

Maxwell Zeff:哈哈,那应该是Mercor吧?他们昨天也在这个舞台上,还公开分享了他们的收入数据,看起来他们的情况也不错。

Roy Lee:是啊,当然,如果你真的是“史上增长最快的公司”,那就另当别论了。

Maxwell Zeff:那用户呢?你们有统计月活用户数吗?

Roy Lee:有的,但这是另一个不该公开的数据。因为一旦你公布了,竞争对手就会拿这些数据来分析你、对比你,等他们做得更好时,就会用这点反过来攻击你。其实还有很多其他方式,可以在不公开数字的情况下,获得曝光、积累好感。

Maxwell Zeff:那留存率呢?毕竟你们显然吸引了大量关注,但这些人会留下来吗?

Roy Lee:我们的留存率自上线以来提高了3倍。这是我愿意分享的一个数字。但我不会在这里给出具体数值,因为那样大家又会拿来互相对标。说实话,在我们刚上线时,产品几乎完全不能用。

Maxwell Zeff:那看来留存率能提升3倍也不奇怪(笑)。

Roy Lee:哈哈,是的。所以从那个基线来看,确实提升了三倍,这就是我能公开的范围。

Maxwell Zeff:你以前提到过,你在制作Cluely的发布视频时,其实产品本身还没完全做出来。也就是说你是先发布、再补产品,这其实挺诚实的,因为很多创业公司也会这么做。那你能聊聊,你是怎么从传播出发,反哺产品的吗?

Roy Lee: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个“错误”,但有时我会想——也许我们确实上线得太早了。因为刚上线的前三周,就算有人下载了,也根本无法正常使用。现在我们产品开发的速度比我期望的要慢,主要是因为早期上线时积累了太多技术债务。我们当时为了赶进度乱上各种框架,现在得维护它们、保持兼容,就拖慢了后续节奏。

可能确实上线太早了,但另一方面,拜托,那可是“Cluely的发布”啊。它的传播营销效果太夸张了,我怎么能说我后悔呢?那次传播确实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推动。

Maxwell Zeff:那你觉得,当初那条发布视频的野心太大了吗?

Roy Lee:不,我不这么认为。人们其实没那么在意。归根结底,他们只是想找到能解决问题的工具。比如,这是个能自动发送跟进邮件的工具?那我就用它。到最后,只要你能吸引到几千名初始用户,他们就会自己去发现、定义新的使用场景。这其实就是我们的策略:先上线一个“几乎不能用”的产品,让真实用户帮我们发现最有价值的方向。而事实证明,这确实有效。我们现在的核心用户群——其实就是那些早期试用后发现了与我们原设想完全不同用法的人。正因为如此,我们后来才决定聚焦到专业会议场景,因为几乎所有重度用户都在用它来开会。

Maxwell Zeff:所以这些“核心用户”给你的反馈是——他们只想在会议里用它?

Roy Lee:准确地说,他们确实就是那样用。

Maxwell Zeff:哈哈,好吧。所以你们现在的产品方向,就是围绕这个“会议场景”展开,对吗?

Roy Lee:没错。而且我开始意识到——这可能是每家公司的必经之路。每个团队进入一个领域后,最终都会逐渐收敛到那个领域最优解的形态。这就是为什么Instagram Reels、TikTok和YouTube Shorts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也许我们也是如此。也许从Cluely发布的那天起,我们就注定会走到现在这个方向。无论是通过与用户深聊,还是通过海量的viral数据,结果也会殊途同归。不过我还在摸索。

Maxwell Zeff:现在你们已经进入更深入的阶段了。当初那支发布视频爆红时,你还做过一个挺轰动的“病毒式噱头”——你雇了50个实习生做influencer。那时的Cluely还只是个早期项目。而现在,你已经有了实际用户,产品也在不断增长。那我想问:你觉得,现在你们持续关注分发、社交媒体、influencer这些渠道,会不会反而分散了产品打磨的注意力?

Roy Lee:完全不会。原因很简单:你可以雇人来替你做这些事。现在我已经可以腾出大部分时间,不用再亲自负责营销内容。我们已经能把这些营销渠道一对一地交给别人来运营。这是每家创业公司都该认真思考的事。因为现实是——有太多初创公司明明可能已经接近产品市场匹配,但因为没人看到它们,最终还是死掉了。我脑子里就能立刻想出好几个这样的产品,它们的UI设计好到我都想直接抄。但因为没人看到它们,它们的网页流量不到同行的1%,然后就被彻底淹没。所以我真的认为,大多数初创公司的死因不是“产品不好”,而是“没人发现它们。”

只要你在一个真实存在的问题空间里,哪怕你只解决了一点点问题,其实也能赚到钱。但如果没有人知道你,你连发现这些机会的资格都没有。所以除非你在做深科技,否则你都应该把重心放在分发与传播上。你的产品哪怕只是部分地解决了一个问题,那你就得想办法让人看见你。

Maxwell Zeff:但问题是,你们在X(Twitter)、TikTok、Instagram上都有几百万次浏览,可你们还没有几百万个用户。那你怎么看这种“高曝光、低转化”的矛盾?按道理说,如果产品好,人看到了就会留下,对吧?那为什么不现在更专注于产品?我知道你现在也请了人负责传播,但你自己还是常常出现在TikTok视频里——说明你其实仍在花精力做内容,对吧?

Roy Lee:人们低估了这个世界的“广度”。举个极端的例子:如果Mr.Beast要创业,他就算不告诉你公司是干什么的,只要在推文里写一句“Yo,我要做家公司”,都能拿到10亿美金的估值,因为大家都相信他。所以在极端情况下,只要你有足够的传播分发能力,你就能自己造就成功。现在我们和Mr.Beast之间当然还有巨大差距,但这中间的传播分发红利依然是巨大的机会。

当然啦,我现在确实花更多时间在做产品,这也是为什么我最近发推少了很多,但问题在于——“最优策略”并不只有一条。你可以有上百种不同的路线,都能通向“成功公司”。也许“全球最优解”是:先花五年时间去积累流量与影响力,让自己成为像Mr.Beast一样的人,然后再创业。如果真有人能做到这点,那他凭借那五年的积累,可能会比任何产品都更有势能。

当“病毒式传播”成为常态:不断升级,保持差异

Maxwell Zeff:那我好奇,如果未来所有人都开始学你,都去优化“病毒式愤怒诱饵内容”,你觉得我们会不会陷入一种内卷到极致的舆论漩涡?是不是最终会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的情况?

RoyLee:我不这么认为。因为从长期来看,没有人能长期伪装。最后能活下来的,仍然是最好的产品和最好的营销。如果你的营销不够好,你自然会被淘汰。如果某种方式,比如愤怒诱饵,真的是转化率最高的方式,那它会成为对整个世界都有益的事,因为那意味着:所有人都能更快发现价值。但现实是,这种策略会很快饱和。等到人人都在发愤怒诱饵,那它就不再是“诱饵”了。到那时候,也许流行的就会变成希望诱饵,那才是新的病毒形态。

Maxwell Zeff:也就是说,你必须不断升级自己,对吗?

Roy Lee:对,你必须持续地保持自己的差异化。

Maxwell Zeff:但你之前那种风格的内容,现在几乎人人都在模仿。那你不担心“被抄烂”吗?

Roy Lee:其实我真不觉得人人都在这么做。我在某个阶段确实暂停了一段时间——暂时离开Tech Twitter,专注产品。那时我最担心的是:“糟糕,我把整个行动指南都公开了。”我害怕下一个Roy Lee出现,然后把我挤掉。结果呢?根本没人做到。事实证明——Tech Twitter上的工程师们,就是做不出好内容。你给他们一千次机会,他们都做不出像样的视频。现在确实有一堆模仿者,但大多都是浅显地复刻。我敢挑战你:找一条你真觉得“这和Cluely一样炸”的视频给我看看。

Maxwell Zeff:哈哈,好吧——那我就说Friend吧。他们的发布视频挺疯狂的,在纽约地铁上全是他们的广告。那种“rage bait”感觉很明显,也挺有意图的。你不觉得他们在用“Cluely式打法”吗?

Roy Lee:可以换个角度想——假设Friend的产品真的很好,真的能像他们宣称的那样“成为一个朋友”。那你觉得人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反感吗?显然不会。反过来说,像最近爆得很快的Poke,他们用了和我们一样的发布工作室,基本复制了整个“Cluely式打法”。但因为他们的产品更扎实,更接近他们宣传中的体验,于是大家反而不会去质疑“你们是不是烧了25万美元拍视频”。没人再在意这些了。

Maxwell Zeff:我想聊聊其他公司。有位来自a16z的投资人曾经说过,你是那0.01%真正懂传播的人之一。那我想请你点评几家你眼中的“传播高手”。先说OpenAI吧,你怎么看他们目前的营销或分发策略?

Roy Lee:OpenAI实际上是在实施一个Cluely行动指南的变体。比如当Sam Altman在Twitter上发:“AGI即将来临”、“舒适的互动发布”等模糊预告时,这其实就是一种制造恐慌、引发传播的手段。然后各种媒体标题马上铺天盖地地出现:“Sam Altman宣布AGI就要来了!”——这本质上就是通过恐惧制造流量,是一种“用愿景卖产品”的玩法,即便那个愿景还没真的实现。

Maxwell Zeff:那Anthropic呢?

Roy Lee:如果你看OpenAI和Anthropic的月活用户数,你会很清楚——胜负已经分出。我并不认为GPT-5比Claude模型“好到离谱”,但结果差距却很大。

Maxwell Zeff:不过Anthropic也会制造争议啊。他们也经常在头条里说类似:“AI将在五年内取代50%的工作岗位。”这难道不是一种“挑动情绪”的传播吗?

Roy Lee:他们做得还远远不够。

Maxwell Zeff:你是说他们该更频繁地这样做?

Roy Lee:对。几乎所有内容型公司都有一个共同问题——他们的内容量不够大。很多公司发一条超级爆款视频之后就停了。那下一条呢?这也是为什么会有无数个“几乎是Andrew Tate的人”,但只有一个真正的Andrew Tate。原因不只是他会说话,而是他产出的内容量远超所有人。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像他那样上那么多播客、疯狂剪那么多短视频、一遍又一遍地让自己被切片传播。

Maxwell Zeff:那说到“内容制造机”,你怎么看Donald Trump?

Roy Lee:哈哈,兄弟,他是史上最强。你看看他——他当过美国总统啊!如果你觉得他的传播方式“不管用”,那我建议你自己先去当一回总统。

Maxwell Zeff:所以你觉得他也在用“Cluely式的传播思路”?

Roy Lee:可以这么说。其实所有人都在用某种变体,社交媒体早就把所有“传统的酷内容形式”统统榨干、用烂了,所以你现在要想被看见,就必须差异化。从这个角度说,Donald Trump当然也在跑同一套模式:用内容差异化赢得注意力。

不同平台的传播逻辑:从Twitter到TikTok的“注意力梯度”

Maxwell Zeff:那不同平台之间的玩法呢?比如Twitter和Instagram、TikTok肯定不一样。在某些平台上是不是得更“惹人怒”一点,才能引发传播?

Roy Lee:这里有几个核心规律,而且可能是我今天在台上说的最有价值的内容。首先——Twitter(X)是极度依赖标题、文字的,几乎不看视频。用户在Twitter上的平均滑动速度非常快,所以你的标题决定了一切。尤其是在Tech Twitter圈子里,人们特别爱看宣布式的帖子。哪怕你其实什么都没发布,只要你写得像是在宣布一个革命性产品,他们也会看。因为那里的受众很多都是“假装高智商的人群”,他们会在评论区写:“有意思,我懂这个。”所以在Twitter上,你要专注于标题,专注于视频的第一帧,这两点比任何内容本身都重要。

而在Instagram和TikTok上则完全不同。这些平台的平均停留时间更长,你大概有3秒钟去抓住别人。在这种平台上,标题根本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视频是否足够吸睛、足够可看。”简单来说:在Instagram上,视频应该是竖屏的;在Twitter上,最好是横屏。

另外,还有一点我几乎没见人谈过,但它其实非常关键:不同平台对应的是不同“意识层级”。在TikTok和Instagram上,人们的“意识层级”非常低。看短视频几乎不需要动脑。这就是为什么那种洗脑式手游广告在这些平台上特别有效。因为观众在极低意识状态下,更容易被情绪触发、冲动点击。而在Twitter上,因为需要阅读文字,用户的“意识层级”更高,虽然它也没高到读书的程度,但明显比滑TikTok要“清醒”。这就是为什么如果你在做B2B产品,或者是一个需要长时间上手过程或依赖桌面端、硬件的产品,你最好只聚焦在Twitter。这种逻辑同样适用于其他以文字为核心的内容平台,比如Reddit或LinkedIn。而相反地,很多产品其实根本不该出现在Instagram或TikTok上,因为那里的用户注意力太浅,他们不会花时间去理解你复杂的价值主张。

Maxwell Zeff:那既然这样,为什么这些公司不干脆模仿你?比如在Twitter上更“惹人怒”、更极端一点?为什么他们不直接照搬“Cluely式的吸引人的内容”?

Roy Lee:我不会把“惹人怒”称为一种行动方针,我更愿意称它为创造差异化的方式。举个例子:当我发那条介绍Cluely营销团队)的视频时,它之所以成功,不是因为它“惹怒”了谁,而是因为它与众不同。

Maxwell Zeff:确实,那条视频并不让人生气。

Roy Lee:对啊。同样,Anthropic的“AI咖啡视频”也很有趣,它的爆红原因也不是争议,而是它新颖。不过当然,在某些平台,比如Twitter,你更容易被激励去发“愤怒型内容”,因为它的机制是:引用转发就是黄金。

我看过无数初创公司的发布视频。每次看到平庸的视频时,我都会问他们一句:“如果别人引用转发这条视频,他们会说什么?”假如你发布的是“GPT-5”,那就很明显,每个人都会引用转发,加上自己的观点。所以关键是——当别人引用转发t你的内容时,你得能预见他们会怎么说。这就是为什么“惹人愤怒”常常有效,因为“愤怒的声音”是最响亮的。但其实你也可以用很多别的方式达到同样效果。

谈未来:AI时代的生存逻辑

Maxwell Zeff:我们聊了这么多关于“传播”的策略,但我想知道——接下来Cluely的目标是什么?你觉得Cluely 如何才能“赢”?

Roy Lee:怎么赢?嗯,我现在心里有一个长期的愿景。但别把我的话当成什么预言,我只是个普通人(笑)。你必须同时对两种未来做出准备:一种是ASI即将到来的世界,另一种是AI模型发展停滞的世界。如果后者真的发生,也就是模型性能从此不再大幅提升,那在整个面向消费者的AI工具领域中,真正能带来高价值的产品其实非常少。而其中最有潜力、真正让用户觉得“有用”的,恰恰就是AI会议记录工具。我观察下来,这个品类是少数能让人“确实感受到价值”的应用。所以如果模型停滞不前,那最合理的路径就是——我们要成为最好的AI会议记录因素,而且要从消费者端起步。

但如果是另一种情况——模型突然变得“超级强”,那就进入另一种世界。你看过我们的Cluely发布视频吧?它其实暗示了一个未来:假如我们真的进入了GPT-7级别的时代,那视频中展示的工作方式就可能成为现实。Cluely的形态是一个半透明的工作界面层,它覆盖在你电脑的一切之上,实时增强你的工作方式,这正是Cluely的定位——它天然准备好进入那种世界。

所以,Cluely的胜利方式其实取决于模型的未来:如果模型停滞,我们就成为最好的AI会议工具;如果模型爆发,我们就变成未来智能工作界面的先驱。归根结底,Cluely是一个“应用层”的产品。它的命运和模型的走向息息相关。

Maxwell Zeff:现在很多人谈论Cluely时,其实带着一种“争议”的眼光。他们认为——创业公司不应该只关注“流量”或“营销”,而应该专注产品本身。对这些批评者,你会怎么回应?

Roy Lee:我想说的是,每一个成功者的背后,都有一座由失败者组成的“创业坟场”。那些失败的创业者,大多数都相信那句谎言:“只要把产品做好,用户自然会来。”而成功的人,往往只是因为他们活了下来。他们喜欢讲自己的“成功故事”,比如Sam Altman会说:“其实筹1亿美元比筹100万美元更容易。”——当然,对他来说确实如此。但如果你只是个普通大学生,你就不会那样想。

那些成功者说:“我们没花太多心思在营销上,因为我们专注于产品。”可他们从没提到的是,他们之所以能不关注营销,是因为他们已经不需要了。他们的故事只是幸存者偏差。而现实中,在这些“成功故事”的阴影下,有上百个失败的创业者,如果他们当初懂得如何做传播,也许早就成功了。但你永远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因为他们没被传播出去,他们的故事没人看。如果你真能把所有人的观点都听进去,不只听那些成功者的,而是把那些失败却聪明的创业者的反思也算上,我敢肯定,大多数人都会说:“是啊,早知道当初就该做更多营销。”所以别再听那些亿万富翁说什么“专注产品就行”。普通创业者最该学会的第一件事,是让人看到你。

Maxwell Zeff:那你平时会向谁请教或学习?

Roy Lee:老实说,很难。我正在探索一条新的路。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可能是Jake Paul吧(笑)。

MaxwellZeff:哈哈,真是个出人意料的答案。好吧,我们的时间差不多到了。非常感谢你,Roy。

Roy Lee:谢谢,也谢谢大家。

原视频:Cluely CEO Roy Lee on the necessity of virality|TechCrunch Disrupt 2025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Gnl833wXRz0

编译:Verin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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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https://www.theinformation.com/articles/investors-chase-neolabs-outflank-openai-anthropic?rc=jn0pp4

来源:ZFin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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