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崔寒柏早年遍临欧阳询《皇甫碑》、颜真卿《颜勤礼碑》等经典,将唐楷的严谨法度内化为潜意识肌肉记忆。例如其大楷《辛稼轩词》册,横画起笔如魏碑般方峻爽利,行笔时暗藏二王行草的锋毫扭转,收笔借鉴篆隶的迟涩感,形成“碑骨帖韵”的复合线条。这种“拆零训练”(将笔画拆解为速
对崔寒柏书法“多古意少新意,意虽远而形不胜”之评,实为传统与现代碰撞下的辩证命题。
崔寒柏早年遍临欧阳询《皇甫碑》、颜真卿《颜勤礼碑》等经典,将唐楷的严谨法度内化为潜意识肌肉记忆。例如其大楷《辛稼轩词》册,横画起笔如魏碑般方峻爽利,行笔时暗藏二王行草的锋毫扭转,收笔借鉴篆隶的迟涩感,形成“碑骨帖韵”的复合线条。这种“拆零训练”(将笔画拆解为速度、角度、力度的组合)使他能在即兴书写中自然流露古人笔意,如小楷《论临帖摘录》虽以白话文书写,却透出钟繇的古朴与文徵明的雅致。
崔寒柏将“心摹手追”提升到哲学层面,主张通过临帖提炼古人的“共性规律”而非机械模仿字形。例如他在临习《兰亭序》时,重点研究王羲之“因字立形”的结构逻辑,而非单个字形的复制。这种方法使他的作品既能唤起观者对古典范式的审美共鸣,又避免沦为“复印机式”的复刻。其行书《古诗扇》册中,字里行间透出米芾的跌宕与苏轼的雍容,却因融入个人书写节奏而别具一格。
崔寒柏的“新意”主要体现在技法融合与创作理念,但在形式创新与精神深度上仍存争议,他打破传统单一书体的技法体系,如横画起笔方峻如魏碑,行笔细腻如二王,收笔苍茫如篆隶,单一线条呈现多层次质感。这种“复合笔法”在大字创作中尤为突出,使作品既有碑的雄浑又有帖的灵动。
将小字行草的墨色变化引入大字,通过浓淡枯润的对比构建叙事性——书写豪迈诗句时用墨沉雄,书写清雅内容时墨色偏淡,如《满江红》中“怒发冲冠”四字以涨墨表现激越情感,“莫等闲”则以枯笔传达警示意味。摒弃传统大字的对称布局,字距行距随势开合,紧密处如星斗相照,疏朗处如空谷回响,形成“跌宕起伏”的视觉节奏,更接近行草的“笔断意连”。
崔寒柏尽管技法融合大胆,但其作品尚未完全跳出传统书法的形式框架。例如楷书仍以唐法为根基,行书未突破“二王—米芾”体系,草书虽强调气势却缺乏张旭、怀素的狂放解构。有评论家指出,其大字行草“除了形而下的珠圆玉润,剩下的只有雷同的定势”。部分作品过于注重技法展示,缺乏深层文化意涵。例如其兰亭奖获奖作品《大楷辛稼轩词册》虽笔法精到,但被批评“单字用劲过猛,拘谨僵板”,未能充分传达辛弃疾词中的家国情怀。山西师范大学杨吉平更直言其“取法乎下”,认为其楷书主要师法南宋朱熹、金代赵秉文等非一流书家,缺乏高古气息。
崔寒柏主张“自然书写”,反对“排练式书法”,但在实践中常因过度追求技法精准而陷入“设计感”。例如其直播中展示的作品被质疑“乱画”,恰是技法堆砌与情感表达失衡的体现。
崔寒柏对传统技法的深度依赖,使其在追求“古意”时难以摆脱既有审美框架。例如其楷书虽融入行书灵动,却因过度强调“横平竖直”而显拘谨;行书虽借鉴米芾的八面出锋,却缺乏米字的率性天真。这种“戴着镣铐跳舞”的状态,使其创新始终在传统屋檐下徘徊。
与王镛、沃兴华等当代书家相比,崔寒柏缺乏系统的形式创新方法论。例如他虽提出“拆拼造”的创作理念,但未能将这种理念转化为具体的视觉语言体系,导致作品在形式上仍以“改良”为主而非“重构”。
兰亭奖等展览机制对传统技法的偏好,客观上限制了其创新空间。为迎合评委审美,崔寒柏的获奖作品往往更注重“笔墨精到”而非“观念突破”。例如其兰亭奖小楷册页虽以白话文书写,但字体仍未脱离文徵明的范式,未能实现内容与形式的深度融合。
崔寒柏的书法恰似一面棱镜,折射出当代书法在传统与现代、继承与创新之间的复杂光谱。其“多古意”是对文化根脉的深情守护,“少新意”是创新征程中的必然代价;“意虽远”彰显艺术理想的高远,“形不胜”暴露实践探索的局限。
来源:让小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