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巨大的电子屏上,红色的股票代码疯狂跳动,数字后面跟着一连串的零。
我把公司做到上市,前妻突然出现要分一半财产,我拿出份婚前协议
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我其实没什么感觉。
巨大的电子屏上,红色的股票代码疯狂跳动,数字后面跟着一连串的零。
周围是震耳欲聋的欢呼,香槟沫子溅到我的西装上,合伙人老刘激动得满脸通红,抱着我差点把我勒断气。
“老陈!我们成功了!我们他妈的成功了!”
我拍了拍他的背,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配合着闪光灯,举起酒杯。
成功了。
是的,从法律和商业的定义上来说,我,陈阳,百川科技创始人兼CEO,在今天,三十五岁生日的第二天,彻底成功了。
身家九位数,也许很快就是十位数。
但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此刻,我只想吃一碗楼下便利店卖十二块钱的红烧牛肉面,加根烤肠。
庆功宴冗长又虚伪。
一张张笑脸凑过来,说着言不由衷的恭维。我像个提线木偶,举杯,微笑,碰杯,一饮而尽。胃里火烧火燎,不是酒精,是空的。
我的助理小李,一个刚毕业两年但异常靠谱的姑娘,不动声色地替我挡掉好几轮敬酒,低声说:“陈总,车在外面备好了,要不要提前走?”
我点点头。
“还有,”她顿了一下,眼神有点复杂,“有位……有位女士,在公司等您。她说她叫林薇。”
林薇。
这个名字像一根生锈的针,毫无征兆地扎进我心脏最软的地方。
不疼,就是咯噔一下,然后迅速麻木。
我已经有五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我脸上的笑容没变,甚至还端起酒杯,跟不远处一个投资人遥遥示意了一下。
我对小李说:“让她等着。”
回到公司的顶层办公室,已经快午夜了。
整个楼层空无一人,只有我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这座城市璀璨的灯火,像一条流淌的星河。
我曾经无数次站在这里,想象着有一天,这片星河里,有几盏灯是为我而亮的。
现在它们都亮了,我却觉得刺眼。
她就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和我第一次带她来这里时一模一样的位置。
五年了,她变了,也没变。
身材还是那么纤细,但曾经的青春飞扬被一种精心修饰过的成熟取代。香奈儿的套装,爱马仕的铂金包,手腕上那块表,我认得,江诗丹顿传承系列,够在老家买套房了。
她过得不错。
我心里冷笑一声。
“陈总,好久不见,恭喜上市。”她站起来,朝我微笑,熟练得像个公关。
我没说话,径直走到我的办公桌后坐下,解开领带,随手扔在桌上。
然后,我按了内线。
“小李,帮我泡一碗红烧牛肉面,加根肠。”
电话那头的小李愣了一下,大概觉得这个指令在今晚显得过于魔幻。
“好的,陈总。”
我挂了电话,这才抬眼看她。
“有事?”
我的冷淡似乎在她意料之中。她也不恼,重新坐下,双腿交叠,姿态优雅。
“陈阳,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我们之间?”我重复了一遍,觉得有点好笑,“林女士,我想我们之间,五年前就已经两清了。”
“两清?”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陈阳,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夫妻。”
“是前夫,前妻。”我纠正她,“离婚证上写得很清楚。”
“法律上是,”她收起笑容,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起来,“但在婚姻存续期间,你创办了百川科技。根据婚姻法,这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
我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静静地看着她。
我看着她涂着精致豆沙色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我这辈子听过最无耻的话。
“百川科技今天上市,市值三百二十亿。我咨询过律师了,你占股百分之六十,这部分属于婚内财产。我要一半,不多吧?”
一半。
她张口就要一百多个亿。
我没忍住,真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我的笑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林薇的脸色沉了下来:“你笑什么?”
“我笑你,”我止住笑,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一字一句地盯着她,“你怎么敢的?”
“我怎么不敢?这是我应得的!”她的声音陡然拔高,那份精心维持的优雅瞬间破碎,“陈阳,你别忘了,当初你一穷二白的时候,是谁陪着你!你没钱吃饭,是我用我兼职的钱给你买包子!你熬夜写代码,是我给你端茶倒水!你妈生病,是我……”
“停。”
我打断她。
“你记性真好,”我慢悠悠地说,“那你记不记得,我为了给你买那个你哭着喊着想要的LV包,去工地背了两个月的沙袋,回来两个星期直不起腰?”
她的脸色白了一下。
“你记不记得,我们租的那个三十平米的城中村,夏天漏雨,冬天漏风。我说我们攒点钱换个地方,你说你要用钱报瑜伽课,学插花,提升自己?”
她的嘴唇开始哆嗦。
“你记不记得,我妈做手术,我找你拿我们一起存的五万块钱,你说你买了基金,取不出来。后来我才知道,那钱你给你弟弟买了一辆二手车,因为他觉得上班挤公交没面子?”
“你记不得的,”我替她回答,“你只记得你那点微不足道的付出,然后把它当成可以撬动百亿资产的杠杆。”
我的办公室门被敲响,小李端着泡面进来了。
热气腾腾的香气瞬间驱散了办公室里冰冷的对峙。
“陈总,您的面。”
“放这儿吧,谢谢。”
小李放下托盘,看了林薇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然后安静地退了出去。
我拿起叉子,卷起一撮面,吹了吹,塞进嘴里。
真香。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廉价,但踏实。
林薇被我这副样子彻底激怒了。
“陈阳!你别给我装疯卖傻!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忆苦思甜的!要么,你把一半股份转给我,要么,我们就法庭上见!”
她“啪”的一声,将一个文件袋甩在我的桌上。
“这是我律师给你发的函。你自己看!”
我没看,继续吃我的面。
“法庭上见?”我含糊不清地说,“好啊。我随时奉陪。”
“你!”她气得胸口起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拖,想利用舆论!我告诉你,没用!我已经找好媒体了,明天,全网都会知道,你陈阳,是个一朝得势就抛弃糟糠之妻的陈世美!”
“糟糠之妻?”我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口面,喝了口汤,满足地打了个嗝。
我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我比她高一个头还多。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因为愤怒和心虚而微微颤抖的睫毛。
“林薇,你配得上这四个字吗?”
“当初是谁,在我为了一个项目连续一个月睡在公司的时候,跟你的健身教练滚到了一起?”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谁,拿着我熬夜赚来的钱,给他买车买表,还跟你的闺蜜炫耀,说你找到了真爱,说我只是个会赚钱的木头?”
“是谁,在我终于发现,跪在你面前求你别走的时候,甩开我的手,说‘陈阳,我受够了跟你过这种没盼头的日子,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我每说一句,就往前逼近一步。
她被我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落地窗上,退无可退。
她的脸上血色尽失。
“我……我没有……”她还在嘴硬。
“没有?”我笑了,笑得比窗外的夜色还冷,“需要我把证据拿出来吗?你跟他在酒店开房的记录,你的聊天记录,你转给他的账单。林薇,我手里什么都有。”
“当年我没拿出来,是给你留了最后一点脸面。也是给我自己留了一点。我以为,人总要向前看。”
“我没想到,你不仅不向前看,你还想开倒车,而且是开着推土机来的。”
我退后两步,回到我的办公桌前。
“你想要打官司,可以。你想要找媒体,也可以。我奉陪到底。”
我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厌恶。
“但我劝你,最好别。”
“因为一旦开庭,这些东西就会成为呈堂证供。到时候,你猜猜,全网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糟糠之妻’?”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你的名声,你的朋友圈,你那个大概还蒙在鼓里的有钱老公,可能就都没了。”
林薇死死地咬着嘴唇,浑身都在发抖。
她大概没想到,我竟然还留着这些东西。
她更没想到,我能这么平静地,把当年那些血淋淋的伤疤,一件件揭开,扔在她脸上。
“滚。”
我只说了一个字。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地靠着玻璃,看了我很久很久,眼神里有怨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恐惧。
最后,她抓起她的铂金包,踉踉跄跄地跑了。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仓皇凌乱的响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个渺小的身影钻进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我没有胜利的快感。
一点都没有。
我只是觉得很累。
胃里刚刚被泡面填满的温暖,又开始一点点变冷,最后结成了冰。
第二天,我预想中的“惊天爆料”没有出现。
网络上一片祥和,财经版的头条依然是百川科技的辉煌上市,各种专家分析着我们的技术前景和商业模式,股价稳中有升。
林薇,像一颗扔进大海的石子,没有激起半点浪花。
她怕了。
我一点也不意外。
这些年,她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岁月静好的名媛,在上流社会的边缘努力维持着体面。她输不起。
小李给我送咖啡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
“陈总,您……没事吧?”
“没事。”我翻着文件,头也没抬。
“昨天那位林女士……”
“以后她再来,直接让保安请出去。”
“好的。”小李干脆地应道。
她顿了顿,又说:“陈总,我看您昨晚状态不太好。要不要……放个假?公司刚上市,后面还有很多硬仗要打,您需要休息。”
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眼神里是纯粹的关心,不掺杂任何杂质。
我心里某个地方,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知道了。”我语气软了一点,“忙完这阵子吧。”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我低估了林薇的贪婪,也高估了她的理智。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法院的传票。
她还是起诉了。
诉讼请求简单粗暴:分割婚姻关系存续期间的共同财产,也就是百川科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老刘,我的合伙人,拿着传票复印件冲进我办公室,脸涨得像猪肝。
“老陈!这他妈怎么回事!你前妻?她要分公司股份?”
“冷静点。”我示意他坐下。
“我怎么冷静!这都什么时候了!公司刚上市,股价还没稳住,这时候爆出创始人天价离婚案,你让股民怎么想?让投资人怎么想?股价会跌成狗的!”
老刘急得在办公室里团团转。
我理解他的焦虑。资本市场最怕的就是不确定性。创始人的私生活丑闻,尤其是涉及股权纠纷的,是顶级利空。
“放心,”我说,“她赢不了。”
“你怎么保证?清官难断家务事!法律上,婚内财产,一人一半,这是常识!”
“我跟她不一样。”我说,“我有准备。”
我给我的律师老姜打了电话。
老姜是业内顶尖的商业律师,也是我的老朋友。当年我创业的第一笔天使投资,就是他帮我做的法律架构。
他在电话那头听完我的叙述,沉默了片刻。
“陈阳,你确定要打?”
“她都告到法院了,我还能不打?”
“我的意思是,这种案子,最好的解决方式是庭外和解。给一笔钱,让她撤诉。金额可以谈,但一定要快,把负面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
“给她钱?”我冷笑,“一分钱都没有。”
“陈阳,这不是赌气的时候。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现在你是上市公司CEO,你要为公司,为全体股东负责。花钱买平安,是最理性的选择。”
“老姜,”我打断他,“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你还会劝我‘花钱买平安’吗?”
老姜又沉默了。
“我知道了。”他说,“把传票和相关材料发给我。另外,你和林薇当年签的那份东西,原件还在吗?”
“在。锁在银行保险柜里。”
“那就好。”老姜的声音听起来松了口气,“有它在,我们就有底气。不过,你还是要做好准备,舆论战,免不了了。”
老姜的预言成真了。
就在法院立案的第二天,一篇声情并茂的小作文,在各大社交平台病毒式传播开来。
标题很耸动:《百亿CEO的背后,那个被遗忘的女人》。
文章以林薇的口吻,讲述了一个现代版的“陈世美”故事。
故事里,她是一个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嫁给穷小子的痴情女子。
她陪着他住地下室,吃泡面,用自己微薄的工资支撑着他的梦想。
她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操持家务,为他照顾生病的婆婆,是他创业路上最坚实的后盾。
而他,一旦功成名就,接触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就渐渐变了心。
他开始夜不归宿,对她冷言冷语,最后,以“性格不合”为由,残忍地将她抛弃。
文章的最后,她写道:“我从不后悔陪他走过那段最艰难的岁月,我只是没想到,我陪他共苦,他却不愿与我同甘。我不要他的怜悯,我只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那一份。”
写得真好。
字字泣血,句句含冤。
配图也选得极好。几张陈年的旧照片,画质模糊,但充满了故事感。
一张是我在大学宿舍里,对着一台破旧的电脑写代码,她从背后抱着我,笑得一脸甜蜜。
一张是我们挤在一个小小的出租屋里,桌上摆着一个生日蛋糕,蜡烛只有一根。
还有一张,是我妈生病住院,她守在病床前,给我妈喂水。
这些照片,我都快忘了。
现在被她这么一摆出来,我瞬间就成了一个忘恩负义,寡廉鲜耻的混蛋。
评论区炸了。
“!现实版陈世美啊!这男的太不是东西了!”
“心疼姐姐!陪着男人从无到有,最后被一脚踢开,太惨了。”
“百川科技是吧?一生黑!这就去卸载他家的APP!”
“支持姐姐维权!婚内财产,必须平分!渣男必须付出代价!”
舆论像海啸一样向我涌来。
公司的公关部门电话被打爆,股价应声大跌,三天蒸发了近五十个亿。
董事会紧急召开了视频会议。
屏幕里,一张张面孔,有担忧,有质疑,有幸灾乐祸。
“陈总,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一个董事单刀直入。
“这是我的私事,我会处理好,不会影响公司。”我平静地说。
“私事?”另一个董事冷笑,“陈总,现在股价跌成这样,你说这是私事?市场可不这么认为。”
“我建议,立即与林女士和解!”
“对!花钱消灾!公司不能再被这件事拖累了!”
老刘在旁边急得给我使眼色,让我服个软。
我看着屏幕里那些所谓的“合作伙伴”,心里一片冰凉。
公司好的时候,他们是“我们”。
公司一出事,就变成了“你”。
“各位,”我开口,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我知道大家的担忧。但这件事,没有和解的可能。”
“我再说一遍,这是我的私事。但它也关系到百川科技的根基。”
“如果今天,我因为舆论压力,向一个敲诈勒索的人低了头。那么明天,就会有无数个‘林薇’冒出来。到时候,公司才会真正万劫不复。”
“这个官司,我打定了。输了,我引咎辞职,用我个人全部资产,赔偿公司和各位的损失。”
“如果赢了,我希望大家记住,百川科技,不是一个可以被任何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没人再说话。
挂了电话,我靠在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小李给我端来一杯热茶。
“陈总,网上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我看了她一眼,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我现在在网上,可能比秦桧的名声还臭。”
“他们不了解真相。”小李说,“他们只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
“真相?”我喃喃自语,“真相是什么,重要吗?”
在铺天盖地的舆P面前,真相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那几天,我几乎没怎么合眼。
白天处理公司焦头烂额的事务,安抚惶恐的员工和投资者。
晚上,一个人待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一遍遍地看网上那些骂我的评论。
“渣男去死!”
“祝你公司早日倒闭!”
“这种人怎么配成功?”
我强迫自己看。
我告诉自己,陈阳,这就是人性。你不能被打倒。
但我还是会想起过去。
我想起林薇那篇小作文里的照片。
她说谎了吗?
没有。
照片是真的,事情也确实发生过。
她确实陪我吃过苦,也确实在我妈病床前尽过孝。
人是复杂的。
一段感情的消亡,也不是非黑即白。
我开始怀疑自己。
我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混蛋?
如果我当初,不那么决绝,不那么专注于工作,多给她一些关心和陪伴,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着我的心脏,让我喘不过气。
我开始失眠,大把大olfao。
有一天深夜,我在办公室加班,胃又开始疼。
我打开抽屉,想找点胃药,却翻出了一个旧的铁皮盒子。
那是我刚来这座城市时,用来装零钱的。
我打开它,里面没有钱,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二十出头的我和林薇。
我们站在一个山顶,背后是日出。
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她穿着一条廉价的碎花裙子。我们笑得没心没肺,眼睛里有光。
那是我第一次带她看日出。
我们坐了一夜的绿皮火车,爬了半宿的山,又冷又饿。
但当太阳从云海里跳出来的那一刻,她抱着我,激动地尖叫。
她说:“陈阳,以后我们每年都来看一次日出,好不好?”
我说:“好。”
我食言了。
创业之后,我再也没有带她看过一次日出。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眼眶有点发热。
我拿出手机,几乎就要拨通老姜的电话,告诉他,和解吧。
给她钱,多少都行。
我累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我妈打来的。
我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
“妈。”
“阳阳,你……你还好吧?”我妈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担忧。
“我没事,好着呢。”
“别骗妈了。网上的事,我跟你爸都看到了。”
我心里一沉。
我最怕的,就是他们知道。
“妈,那些都是瞎写的,你别信。”
“我们不信。”我妈说,“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你不是那样的人。”
“就是……就是照片上那个姑娘……她怎么能那么说你呢?当初,当初明明是她……”
我妈说不下去了,声音里带了哭腔。
“妈,你别哭。”我急了,“都过去了。我能处理好。”
“阳阳,”我妈吸了吸鼻子,“你爸让我跟你说,别怕。咱家虽然没钱没势,但咱占理。天塌下来,有爸妈给你扛着。”
“你爸说,当年你离婚,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他看着心疼。他说,这次,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实在不行,咱就把老家的房子卖了,请最好的律师,跟她打到底!”
我的眼泪,终于没忍住,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委屈,也不是因为感动。
而是一种被拉回现实的力量。
是啊。
我差点忘了。
我差点忘了当初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差点忘了那个女人,是怎么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刀。
凭什么?
凭什么她可以颠倒黑白,名利双收?
凭什么我要因为那些早已死去的温情,就放弃原则,任人宰割?
“妈,”我擦干眼泪,声音重新变得坚定,“你放心。我不会输的。”
挂了电话,我把那张日出的照片,重新放回铁皮盒子里,锁进了抽屉最深处。
过去,就让它彻底过去吧。
我给老姜发了条信息。
“准备开战。”
开庭那天,法院门口围满了记者。
长枪短炮,阵仗堪比电影节。
我从车里下来,闪光灯瞬间把我淹没。
“陈总,请问你对前妻的指控有什么回应?”
“请问你是否承认自己婚内出轨,抛弃发妻?”
“百川科技的股价暴跌,你是否会引咎辞辞职?”
问题像刀子一样飞过来。
我面无表情,在保安的护送下,一言不发地走进法院。
法庭里,座无虚席。
我看到了林薇。
她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白色连衣裙,脸上画着淡妆,看起来楚楚可怜,像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小白花。
她身边坐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看起来精明干练。应该就是她的律师。
看到我,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怨毒。
庭审开始。
流程和老姜预演的差不多。
原告律师先发言,慷慨激昂地复述了一遍那篇小作文的内容,把林薇塑造成一个为爱奉献一切,却被无情抛弃的悲情角色。
然后,他开始出示证据。
就是那些旧照片。
还有几个所谓的“证人”。
一个是林薇的闺蜜,声泪俱下地控诉我当年如何“冷暴力”林薇。
一个是我们的旧邻居,一个大妈,说经常看到林薇一个人在家哭。
我安静地听着,看着他们拙劣的表演,内心毫无波澜。
轮到我的律师老姜发言。
老姜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先向法官和陪审团提出了一个问题。
“尊敬的法官,各位陪审员。在讨论财产如何分割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明确一个基本事实?”
“那就是,我的当事人陈阳先生,和原告林薇女士,他们的婚姻,究竟是因为什么而结束的?”
林薇的律师立刻站起来反对:“反对!被告律师企图转移焦点!本案的核心是婚内共同财产的分割,而不是离婚原因的追溯!”
法官敲了敲法槌:“反对无效。被告律师可以继续。”
老姜微微一笑,看向林薇。
“林女士,你在诉状和公开发表的文章中,都声称,是我的当事人陈阳先生,因为事业有成而变心,最终抛弃了你。是这样吗?”
林薇咬了咬嘴唇,点点头:“是。”
“那么,请你解释一下,这份文件。”
老姜说着,向法官提交了第一份证据。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份文件的扫描件。
是我们的离婚协议书。
老姜用红色的激光笔,圈出了其中一条。
“协议第三条,双方一致确认,感情破裂的主要原因为:女方在婚姻存续期间,与他人发生不正当关系,存在过错行为。”
“林女士,请问,这上面的签名,是你本人签的吗?”
林薇的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我会把这份协议拿出来。
当年为了尽快离婚,也为了拿到我承诺给她的那笔“分手费”,她对这份协议的内容没有任何异议,爽快地签了字。
她以为,这只是一个过场。
“我……我不记得了……”她开始语无伦次。
“不记得了?”老姜追问,“没关系,我们有请了笔迹鉴定专家,可以当庭鉴定。或者,我们可以传唤当年为你们办理离婚手续的民政局工作人员,他应该还记得,你当时是否对这条款提出过异议。”
林薇的律师急了,又一次站起来:“反对!这份协议只能证明当时双方为了尽快离婚而达成的妥协,并不能完全反映事实真相!”
“哦?”老姜挑了挑眉,“那么,接下来的证据,不知道能不能反映‘事实真相’呢?”
他向法庭提交了第二份证据包。
“这里面,是林女士在婚内,与一位名叫‘高飞’的健身教练的微信聊天记录。内容……比较露骨,我就不当庭念了,以免污染大家的耳朵。”
法庭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
记者席上的快门声响成了一片。
林薇的身体开始摇晃,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同时,还有林女士与这位高先生,在多家酒店的开房记录。时间跨度,长达一年。”
“另外,还有林女士向高先生的多次转账记录,金额从几千到几万不等。其中最大的一笔十万元,是为高先生购买一辆二手宝马车的首付款。而转账的同一天,我的当事人陈阳先生,正在为公司的一个紧急项目,连续熬了三个通宵。”
老姜每说一句,林薇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她整个人像被抽干了血,面如金纸。
“这些,够不够反映‘事实真相’?”老姜的声音掷地有声。
林薇的律师哑口无言。
整个法庭,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薇身上。有震惊,有鄙夷,有怜悯。
她精心编织的受害者形象,在铁证面前,被撕得粉碎。
“不……不是的……”她终于崩溃了,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不是这样的!是他!是他先冷落我的!他整天就知道工作!他根本不关心我!我才会……”
“所以,你出轨,还有理了?”我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刺穿了她的狡辩。
我站起来,看着她。
“林薇,我问你。我冷落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跟别的男人花着我赚来的钱,风花雪月。”
“我需要你关心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妈手术,我四处借钱,你拿着我们的存款,给你情人买车。”
“我最绝望的时候,你对我说了什么?你说你受够了,你说你不想再看见我。”
“现在,我的公司上市了,值钱了,你就跑回来说,你要分一半。因为你陪我吃过苦。”
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法警想要阻拦,被法官用眼神制止了。
我俯视着她,这个我曾经爱过,也曾经恨过的女人。
“林薇,你的那点苦,跟我这些年吃的苦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你所谓的付出,跟我压上的全部身家性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你凭什么?”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她的心上,也敲在法庭里每一个人的心上。
她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是悔恨,还是不甘,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我转过身,对法官说:“法官大人,我的话说完了。我还有最后一份证据,要提交。”
所有人都以为,我还会拿出什么更劲爆的猛料。
老姜也疑惑地看着我。
我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递给法警。
“这是我跟林薇女士,在婚前签署的一份协议。”
林薇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身边的律师也是一脸错愕。
显然,林薇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还有这么一份东西的存在。
大屏幕上,出现了那份协议的内容。
《婚前财产协议》。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协议的核心内容只有一条:双方一致同意,无论婚后双方各自创造了多少财富,都属于个人财产。如若离婚,双方不得以任何理由,向对方主张分割婚后个人所得。
下面,是两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陈阳。
林薇。
日期,是我们领证的前一天。
法庭里,一片哗然。
连法官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林薇的律师冲过来,一把抢过文件,反复看了好几遍,脸上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一定是伪造的!”他语无伦次地喊道。
“伪造?”老姜笑了,“这位律师,请你看清楚,这份协议,是在公证处做的公证。上面有公证员的签名和钢印。你要是怀疑,我们可以立刻传唤当年的公证员出庭作证。”
林薇的律师,彻底蔫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知道这场官司,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林薇看着屏幕上的那份协议,像是看到了鬼。
她大概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曾经签过这么一份东西。
是啊,她怎么会记得呢?
那时候,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这份协议在她看来,不过是我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是一张废纸。
她签下它的时候,可能还在心里嘲笑我。
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年她随手签下的一张“废纸”,会在今天,成为斩断她所有贪念的利刃。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快感。
我只是想起了签下这份协议的那个下午。
那天阳光很好。
我拉着她的手,走进公证处。
我说:“薇薇,我知道,现在让你签这个,有点伤感情。但我必须这么做。”
“我不想我们的感情,将来有一天,会跟钱扯上关系。”
“我陈阳,要么,就给你全部的爱。要么,就净身出户,还你自由。”
“这份协议,不是为了防你,是为了保护我们的爱情。”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她抱着我,笑得很甜。
她说:“陈阳,你傻不傻呀。我爱你,又不是爱你的钱。你现在一穷二白,我都不嫌弃。就算你以后发了财,我也只要你这个人就够了。”
“签就签,我才不在乎呢。”
誓言犹在耳,人事已全非。
多么讽刺。
最终,是这份我当初用来“保护爱情”的协议,在今天,保护了我的财产。
法官当庭宣判。
驳回原告林薇的全部诉讼请求。
案件受理费,由原告承担。
法槌落下,一切尘埃落定。
林薇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椅子上。
记者们疯了一样地涌向她,将她团团围住。
“林女士,请问你对判决结果有什么看法?”
“你是否承认自己婚内出轨,并欺骗了公众?”
“你是否会向陈阳先生道歉?”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在老姜和小李的簇拥下,走出了法院。
外面的天,很蓝。
阳光刺得我眼睛有点疼。
官司赢了。
赢得干脆利落,赢得无可辩驳。
舆论瞬间反转。
我从“当代陈世美”,变成了“被心机前妻坑害的完美受害者”。
林薇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出轨的聊天记录和照片被好事者扒了出来,在网上传得到处都是。
听说,她那个有钱老公,在庭审结束的当天,就跟她提出了离婚,并且要求她净身出户。
她的闺蜜,那个出庭作证的,也被扒出是个惯三,名声彻底臭了。
百川科技的股价,应声大涨,连续三个涨停,市值再创新高。
董事会那帮人,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在会议上对我大加赞赏,说我“力挽狂澜,有大将之风”。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甚至比以前更好。
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高兴。
老刘张罗着要给我开庆功宴,被我拒了。
小李小心翼翼地问我,要不要去哪里旅行散散心。
我说,再说吧。
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
我赢了,但我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
我的心里,是空的。
就像一场大火过后,虽然烧死了害虫,但也把整片森林烧成了灰烬。
满目疮痍。
我花了很多钱,请了最好的律师,打赢了一场官司。
我捍卫了我的财产,和我的名誉。
可我失去的东西呢?
我失去了对爱情最后的幻想。
我失去了对人性最后的一点信任。
我赢了全世界,却感觉自己一无所有。
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
我一个人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不知不觉,我开到了我们以前住过的那个城中村。
这里快要拆迁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我找到了我们曾经租过的那个小楼。
楼还在,但已经没人住了,窗户玻璃都碎了。
我下了车,站在楼下,抬头看着三楼那个熟悉的窗口。
我仿佛能看到,很多年前,那个清瘦的少年,在昏暗的灯光下,敲着代码,眼睛里闪着对未来的憧憬。
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姑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过来,轻轻放在他手边。
“累了吧?快吃点东西。”
少年抬起头,冲她笑了笑,接过面,大口地吃起来。
姑娘就坐在旁边,托着下巴,痴痴地看着他。
那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
但他们好像,拥有全世界。
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
我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为那个死去的少年。
也为那段再也回不去的爱情。
不知道哭了多久,手机响了。
是小李。
“陈总,您在哪儿?”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我……我没事。”我哽咽着说。
“您喝酒了吗?我去接您吧。”
“不用了。我马上回去。”
我挂了电话,擦干眼泪,站起身。
该结束了。
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回到公司,小李还在等我。
她给我泡了一杯蜂蜜水。
“陈总,您……”她看着我红肿的眼睛,欲言又止。
“我没事。”我笑了笑,笑容里满是疲惫,“就是有点累。”
“小李,”我看着她,“帮我订一张去拉萨的机票。最早的一班。”
小李愣住了。
“现在?”
“对,现在。”
“那公司这边……”
“交给老刘吧。”我说,“告诉他,我要休个长假。没有归期。”
我要去找回一些东西。
一些比百亿市值,更重要的东西。
三天后,我站在了布达拉宫的脚下。
高原的阳光,纯净而猛烈。
我没有去那些热门的景点,而是租了一辆车,沿着国道,一路向西。
我看到了从未见过的风景。
圣洁的雪山,湛蓝的湖泊,成群的牦牛,还有那些磕着长头,一步一叩首,走向圣城的朝圣者。
他们的眼神,那么平静,那么虔诚。
他们的脸上,刻着风霜,也刻着信仰。
我把车停在路边,看着他们,看了很久。
我忽然明白了,我一直在追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是钱,不是成功,不是别人的认可。
而是一种内心的安宁和笃定。
是一种,即使一无所有,也依然能支撑着你走下去的,信仰。
我曾经有过。
在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在每一次代码被成功运行的瞬间,在林薇看着我笑的眼睛里。
后来,我把它弄丢了。
我在追逐成功的路上,跑得太快,把它甩在了身后。
现在,我要把它找回来。
我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停了下来。
镇子很小,只有一条主街。
我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下。
老板是个爽朗的藏族汉子,叫扎西。
我每天跟着扎西,去放牛,去采风,去寺庙里听喇嘛诵经。
我学会了喝酥油茶,吃糌粑。
我把手机关了机,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我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下来。
有一天,扎西带我去转山。
我们走了整整一天。
在山顶,我看到了这辈子见过的,最壮丽的日落。
金色的余晖,洒满整个天际。
云海翻滚,雪山巍峨。
扎西递给我一瓶青稞酒。
“朋友,心里好受些了吗?”
我喝了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涌入喉咙。
“好受多了。”我笑着说。
“那就好。”扎西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太阳下山了,明天,还会升起来。”
是啊。
太阳下山了,明天,还会升起来。
我在西藏待了三个月。
当我再次回到这座熟悉的城市时,我感觉自己像换了一个人。
皮肤晒黑了,人也瘦了些,但眼神,不再是过去的空洞和疲惫。
我回到公司。
老刘看到我,激动地给了我一个熊抱。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公司一切都好。
我不在的这几个月,老刘和小李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常。
我召集了所有高管开会。
我宣布了两件事。
第一,我将辞去CEO的职务,只保留董事长的身份,不再参与公司的日常管理。新的CEO,由老刘担任。
第二,我将以个人名义,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我名下百分之十的百川科技股份,将全部注入这个基金会,用于资助贫困地区的教育和医疗。
会议室里,一片震惊。
老刘第一个反对:“老陈!你疯了!这可是几十个亿!”
“我没疯。”我平静地说,“这些钱,放在我这里,只是一个数字。但放在需要它们的地方,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而且,”我笑了笑,“我留下的钱,也够我花几辈子了。人不能太贪心。”
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办完了所有的交接手续。
离开公司的那天,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把办公室里所有私人物品都带走了,只留下那个装泡面的柜子。
我走到楼下,看到小李站在门口等我。
她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陈总,”她把信封递给我,“这是我给您的辞职信。”
我愣住了。
“你要辞职?为什么?老刘没亏待你吧?”
“不是的。”她摇摇头,笑了,“陈总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看着她,她的眼睛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我可不发工资了。”我说。
“没关系,我养你啊。”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我这几年,也攒了点钱。”
我看着她,忽然就笑了。
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
“好啊。”我说。
我接过她的辞职信,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我向她伸出手。
“走吧,李助理。去看看这个世界,除了代码和K线图,还有些什么。”
她把手放在我的掌心。
很温暖。
我们并肩走在午后的阳光里,影子被拉得很长。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也许,我再也无法创造出像百川科技这样的商业奇迹。
也许,我的人生,会归于平淡。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已经找到了比成功更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重新去爱,去信任,去生活的能力。
至于林薇,我后来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
她就像我人生中的一场高烧。
烧得我死去活来,但也烧掉了我身体里的所有病毒。
让我得以重生。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