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搂着我说：“你傻呀！回去后，咱那个见钱眼开的爹，肯定会把你嫁给六十岁的富商做妾。”
姐姐嫁入侯府之际，顺带把我这个拖油瓶也一同带了过去。
她满心盼着我能凭借侯府的权势，嫁个身份尊贵的公子。
可一年时间过去，我反倒成了京城里人人都厌弃的存在。
只因为我曾烫伤了陈公子的手，还致使王公子坠马，摔伤了腿。
前几日，我又不慎把游湖的李公子推下了水。
姐姐气呼呼地说道：“我看你压根就没那富贵命！今晚你就回咱们自己家去吧。”
01
我爹只是个六品小官，姐姐能嫁给侯府的三公子，全靠她手段高明。
姐姐上嫁受了多少苦，这些年我都记在心里。
她今天冲我发脾气，是因为侯夫人提出让姐姐送我回去。
毕竟我都十七岁了，常年住在姐姐家，确实不太合适。
姐姐见我真要走，在我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哭得更厉害了。
她搂着我说：“你傻呀！回去后，咱那个见钱眼开的爹，肯定会把你嫁给六十岁的富商做妾。”
我俩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出了门，我擦擦眼泪，心里又无助又惶恐。
我娘生前长得极美，最会讨男人欢心。
姐姐也是花容月貌，把男人拿捏得死死的。
我虽然笨了点，但长得也不算差。
怎么就是没什么男人缘呢。
回去的路上，我看到世子爷和三房庶出的六少爷在花园里醒酒。
两人好像醉得很厉害，大老远都能闻到酒味儿。
我咬了咬嘴唇，心想。
豁出去了！
既然名声好的公子都和我没缘分，那就勾搭一下花心的六少爷吧！
至于世子爷，我这种人可不敢有什么想法。
说起世子爷，那真是一等一的好人。
年纪轻轻就备受圣上器重，而且洁身自好。
他经常给家中姐妹送礼物，我也能跟着沾光。
唉，要是他是我兄长就好了。
我脑子晕晕乎乎地走了过去。
六少爷一看到我，就托着腮笑了。
夜色深沉，一个姑娘家独自走过来，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世子爷站在湖边，也在看着我。
我羞愧得恨不得直接跳湖。
我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我想向六少爷自荐枕席，可就是开不了口。
在六少爷的注视下，我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喝到最后，我晃晃脑袋，感觉六少爷的脸都变样了。
六少爷人挺好，还给我倒了一杯茶醒酒。
我一下子就感动了。
我拉着六少爷的袖子，伤心地哭着说：“六少爷，您说我就那么差劲吗？”
“我是烫伤了陈公子的手，可他明明说不介意，怎么后来一封信都不写给我了。”
“王公子摔伤了腿，我当时都说给他做良妾都行，他也说要来提亲，结果又没了消息。”
“还有李公子，嘴上说得情深意切，现在却像消失了一样。”
我扒着六少爷的眼睛，想看看自己在他眼中的模样。
凑近一看。
我傻傻地笑着说：“这不是也挺漂亮的嘛。”
六少爷也轻轻笑了，捏了捏我的脖子，回应道：“是挺漂亮。”
我破釜沉舟地说：“听说六少爷来者不拒！要是您都不要我，那我这辈子就没指望了！”
02
我站在世子爷的书房里，恨不得一头撞在书桌上。
昨晚喝多了酒，我竟然当着世子爷的面去勾搭六少爷！
世子爷平时最讨厌家里的丫鬟勾搭主子。
要是他把这事告诉侯夫人，那可就糟透了！
不光我会被赶出去。
连姐姐也没法做人了，说不定还会被休掉。
酒醒后，我后怕极了，赶紧偷偷来找世子爷求情。
可惜他不在，还是他的小厮好心，让我进去等着。
门外传来交谈声，我吓了一跳。
一着急，来不及多想就钻到了桌案下面。
世子爷坐下后，端着杯子喝茶。
我听到六少爷说：“大伯母有意为你议亲，看样子，你明年就能成亲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
我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可世子爷一伸腿，还是踢到了我。
我只好探出半个头，尴尬地朝他笑了笑。
世子爷和我对上眼，手一抖，半盏茶都洒在了腿上。
我讨好地拿出手帕，帮他擦。
我哀求地看着他。
【求您了，世子爷，千万别揭穿我在这儿。】
【不然要是传出去，侯夫人肯定会把我拖出去打死。】
夏天很热，世子爷穿的衬裤很薄。
我怕他被茶水烫伤，更卖力地帮他擦着。
世子爷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身体都绷紧了。
我笨手笨脚的，肯定弄疼他了。
我急得哭了出来。
眼泪滴在世子爷的手背上，他却像被烫到一样，手背上青筋都暴起来了。
世子爷肯定是恼恨我笨，他的脸色越来越平静。
六少爷还在说：“我打听到大伯母要把裴柔送走。也难怪她昨晚病急乱投医，我……”
世子爷打断他的话：“这事，回头再说。你先回去。”
六少爷嘟囔了两句：“好好的，脸色这么差。王松那个老匹夫，竟然在你的茶里下了软香散。你也不找大夫看看，硬是忍着。”
六少爷突然不说话了，估计是被世子爷瞪了一眼。
听到关门声。
我从桌案下钻了出来。
结果不小心撞到了世子爷的胯。
他一下子把我提了起来，我吓得搂住他的脖子。
呃……世子爷那处怎么那么硬！
撞得我额头都疼了。
世子爷神色平静地把我推开。
我手足无措地说：“世子爷，昨晚是我糊涂了，求您就当没看见，好不好？”
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只是静静地翻开书看了起来。
我急得不行。
外面他的小厮回禀：“爷，听说夫人一大早就把三少夫人叫过去了，听那意思，是要她今天就把裴二姑娘送走。”
我一听，更着急了。
姐姐肯定不肯，要是和侯夫人起了争执，可怎么办。
我想起六少爷说世子爷中了软香散。
刚刚我碰到他那处……
硬邦邦的。
我偷偷看了一眼世子爷，见他虽然面色平静。
但衣裳挡住的地方明显还硬挺着。
眼尾还泛着淡淡的红。
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是在强忍着。
我眼珠子一转，一个坏主意就冒了出来。
世子爷眼看就要议亲了，肯定不会传出风流韵事。
要是我这时候强行占有他，不就有了他的把柄！
一不做二不休！
我咬咬牙，扑上去亲住了世子爷的唇！
03
世子爷被我亲到的时候，整个人估计都懵了。
我猜软香散的药劲儿发作了。
世子爷没力气推开我，只能任由我胡来。
我见他要说话，赶紧用衣裳堵住他的嘴。
我慌慌张张地去脱他的裤子，安慰他说：“世子爷，您别喊！千万别喊。”
世子爷闭上眼睛，额头都是汗，好像被我弄疼了，闷哼了一声。
这种事，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只能凭着本能，胡乱摸了他一通。
我的手颤抖着碰到那处。
世子爷掐着我的腰，一口咬住我的脖颈，浑身抖了一下。
我低头看着手上的脏东西，惊呆了。
我及笄后，姐姐也含糊地跟我说了点男女之事。
姐姐拉着我的手轻声说：“房中事啊，关系到女人一生的幸福。要是这男人时间短，就是外强中干，不中用，千万不能嫁。”
这世子爷竟然就是姐姐说的那种不中用的男人！
他马上就要议亲了，要是传出去，哪还有高门大户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世子爷睁开眼睛看着我，眼神深沉。
我心里很同情他，唉，这么不可一世的世子爷。
竟然在这件事上有毛病。
想必以他的自尊心，也不会去找大夫看。
世子爷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帮我擦手。
我心想，我刚做了犯上的事，他竟然没发火。
看来他很怕我嚷嚷出去。
我心里得意起来。
瞧，我再笨，也能拿捏这高高在上的世子爷了。
我清了清嗓子说：“爷要是想让我保密，得给我点好处。”
世子爷嘴角一勾，从容地问我：“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那可多了！
我在心里盘算着说：“世子爷要给我找一门好亲事！”
他很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我一高兴，试探着说：“您再给我姐夫找个好差事。”
姐夫是庶出的，文不成武不就。
姐姐每天最发愁的就是没钱。
要是姐夫有了差事，姐姐手头就能宽裕些。
世子爷却没再点头，只是抬手摸了摸我垂在胸口的头发。
他眼神深沉，身子又开始发热。
我想了想，马上说：“要是世子爷答应了，我就帮您治病！”
世子爷这才声音低沉地说了个好。
04
世子爷果然说话算话！
过了几天，姐夫就被派去打理侯府的生意。
姐姐高兴坏了。
这样一来，他们手头就能宽裕不少。
出门交际也不会显得那么寒酸了。
有了钱，姐姐给我买了好几身新衣裳。
她红着眼睛说：“你晚点嫁也好，我多给你攒点嫁妆，将来嫁过去才不会被婆家瞧不起。”
她绝口不提侯夫人要赶我走的事，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压力。
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世子爷的病。
只要他开心了，姐姐和姐夫在侯府才能过得更好。
在这侯府，向来是妻以夫荣。
姐夫办事利落，头脑灵活，只是可惜是庶出的，没机会。
每逢十五，侯府所有人都要一起吃饭。
姐夫给世子爷敬酒。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我们女眷坐一桌。
二少夫人轻蔑地说：“瞧那奴才样儿，妾生的，就是上不了台面。”
姐姐脸涨得通红，却只能装作没听见。
毕竟二少夫人出身高贵。
我低着头，紧紧握住姐姐的手，给她打气。
世子爷不用起身，抬手跟姐夫碰了碰杯。
他轻描淡写地说：“三弟做得不错，明天起，酒庄的生意也交给你。”
这话一出，二少爷脸都白了。
二少夫人皱着眉，没了之前说风凉话的神气。
我心想，这家里谁不知道二少爷借着酒庄的生意中饱私囊。
要是让姐夫接手，一查账肯定有很多问题。
到时候二少爷会不会受罚，就看姐夫能查出多少问题了。
二少夫人很会做人，马上就变了态度。
她看了看桌子说：“这一桌子菜，都没几道三弟妹爱吃的。快，再让厨子做几道菜。”
姐姐客客气气地说：“谢过二嫂。”
我心里舒服了，夹着筷子埋头吃饭。
什么红烧狮子头、油焖肘子、糖醋排骨，专挑肉吃。
姐姐偷偷掐了我一下，我才蔫蔫地夹了一筷子青菜。
宴席散了，姐姐拍拍我圆滚滚的小肚子，吓唬我说：“你要是吃成个小胖墩，谁还敢娶你！”
唉，姐姐不懂我的苦恼。
我也没想到，给世子爷治病这么费体力。
我的手、大腿、双脚，感觉都要磨出茧子了。
姐姐说房中事关系到女人一生的幸福，可我觉得也就那样。
难道世子爷真的不行？
想到这里，我更同情他了。
世子爷什么都行，可就这方面不行，估计他也挺自卑的。
05
姐姐还在操心我的亲事。
她听说四小姐在前院办诗会，马上催我去看看。
我啃着香梨不想动，她直接把我赶了出去。
姐姐不理解地说：“以前你比谁都积极，怎么这段时间这么懒？好男人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你还不抓紧去相看！”
我怕她唠叨，只好去了。
没想到，世子爷也在。
他只是轻轻看了我一眼，就接着和别人说话。
四小姐一看到我，眼睛就亮了。
她拉着我小声说：“我看上一个男人，你帮我试试！”
我比了个手势。
四小姐马上把银子放进我荷包里。
我捏着鼓鼓的荷包，心满意足地说：“你放心，我肯定能测出来。”
四小姐叹着气说：“唉，我觉得这世上没男人能抵挡你的美色。”
她总是使劲夸我美。
我摸摸脸，也很发愁。
我要是真有四小姐说的那么美，怎么到现在都没嫁出去呢？
四小姐看中的是新晋榜眼，叫赵端。
四小姐跟我嘀咕说，赵端家里穷点，但人品好家风正。
他长得眉清目秀，说话总是淡淡地笑着。
大家围在一起作诗。
四小姐撞了我一下。
我手里的毛笔不小心碰到了赵端的袖子。
我慌忙说：“对不住公子，我赔你一件衣裳吧。”
赵端还没说话，脸就先红了。
我听到四小姐冷笑一声。
就知道赵端没希望了。
可怜的赵端，错过了攀龙附凤的好机会。
我听到亭子那边有人惊呼，才知道世子爷拿了一副价值连城的头面做赌注。
要是哪个姑娘能猜出他写的字谜，就能得到。
那副头面特别精致，闪闪发光。
我一眼就认出是库房里的东西！
前段时间姐姐带我去拿东西，我还留恋地摸了好多次。
我就想为姐姐赢过来。
可我连着猜了两次都没猜对。
眼看只剩一次机会了，我有点着急。
我问身边的赵端：“赵公子，你能帮帮我吗？”
赵端脸更红了，小声说：“世子爷说了，只能凭自己本事猜。”
我失落地点点头，忍不住掉了眼泪。
姐姐总是为我着想，我长这么大，还没送过她什么像样的礼物。
赵端轻轻用笔点了点我的手背。
我看到他用笔圈了一个字。
我立刻兴奋地跑过去，对世子爷说：“爷，谜底是裴字，对不对？”
06
我作弊的事被六少爷告发了！
被世子爷叫到书房，我紧紧抱着装着头面的匣子不肯松手。
死不承认就好了！有本事就把我打一顿！
六少爷摇着扇子大笑说：“好你个裴二啊！有的人想尽办法把东西送给你，连谜底都写在掌心了，就等你去找他，你倒好，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我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六少爷问：“六……六少爷你喜欢我？”
我看看他掌心，白白净净的，没一点墨迹啊。
谁知道，六少爷也像被我吓了一跳。
他捏着扇子，气得跳脚说：“我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笨蛋！”
看不上就看不上呗，喊那么大声干嘛？
我垂头丧气地说：“唉，连您这样的花心男人都看不上我，看来我这辈子很难嫁出去了。”
世子爷见我们俩斗嘴，手指重重地敲了敲桌面，冷漠地说：“东西放下，走人。”
我嘴硬地说：“捉贼拿赃！爷有什么证据说我作弊，难不成您一直盯着我？”
我就不信，当时赵端只是飞快地在纸上圈了个裴字，世子爷能看见。
要我说，他是不信我这脑袋能猜出那么难的字谜，在吓唬我呢。
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一下子不心虚了，挺直了胸脯和世子爷对视。
世子爷被我气笑了，揉揉额头说：“裴柔，你过来。”
我警惕地看他一眼，怀疑他要揍我。
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身边。
世子爷伸出手，掌心赫然写着一个裴字。
啊？刚才六少爷说想尽办法把头面送给我的人，是世子爷！
世子爷和我对视着，神情有点温柔。
我顿时羞愧极了！
世子爷为了治病，这么费劲地讨好我。
可我这段时间却总是偷懒，根本没把他的病放在心上。
我感动地看着世子爷，揪着他的袖子，轻声说：“爷的心思，我都懂了。”
世子爷把我拉到他腿上，轻轻抚摸着我的鬓发，无奈地说：“你啊，白长了这么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要是这样你还不明白，真是个榆木脑袋。”
我泪眼汪汪地说：“我明白，太明白了。爷，我一定更用心治您的病，保证您在洞房花烛夜大展雄风，一举得男。”
也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又惹得世子爷大发雷霆。
他发脾气的时候不说话，就会折腾我。
世子爷把我推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凉风吹得我浑身一颤，紧紧贴在他身上不肯松开。
我吓得要命，赶紧求他：“爷，快关上窗户！”
这要是被人看见，我小命就没了。
世子爷吻掉我眼角的泪，逼问我：“你说说，现在你我是什么关系？”
世子爷难道是怕我用清白要挟他？
我赶紧撇清关系，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是清清白白的医患关系！”
世子爷冷笑一声，在我臀上狠狠掐了一把。
我更委屈了，赌咒发誓说：“绝不掺杂一丝感情！世子爷放心，我不会对你动感情的！等您成婚以后，我保证消失得干干净净！”
07
都说伴君如伴虎。
这话真没错！
从那天起，世子爷每天准时让人来叫我过去。
我不仅要提心吊胆地应付他，还要编谎话应付姐姐。
搞得我心力交瘁。
再这样下去，世子爷的病还没好，我就先垮了。
姐姐得到那副头面，感动得抱着我哭了好久。
我也算牺牲得值了。
我这人最懂得感恩，挑了一套文房四宝打算送给赵端当谢礼。
我不知道他家在哪，只能在他去衙门的路上等。
一大早我就出了门，又困又饿地站在路边。
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一个人迟疑地问。
“裴二小姐，您在等谁呢？”
我抬头一看，这不就是赵端吗？
他穿着官服的样子，更英俊了。
我惊喜地跳起来，大声说：“当然是等你啦。”
赵端抿了抿唇，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他的同僚打趣地朝他笑笑，赵端脸微红。
我们在附近的茶寮坐下，我把礼物送给他。
不巧的是，我肚子饿得咕咕叫，实在是太不雅了。
赵端犹豫了一下，把他提着的食盒递给我。
“这是我母亲给我做的午膳，裴二小姐不嫌弃的话，吃点吧。”
我看着碗里的烧肉饭，香味把我馋得不行。
可我总得矜持点，“这不太好吧。”
赵端笑了笑，主动把筷子递给我。
那烧肉真好吃！甜而不腻，肥而不油。
我不知不觉就吃完了，眼睛看到剩下的青菜，有点犯难。
我结结巴巴地说：“赵公子，我不是浪费食物的人。实在是吃不下了。”
赵端居然也没逼我吃，擦了擦筷子，把剩下的青菜吃完了。
他真是个大好人！
赵端又要了一杯清茶，让我解解腻。
我们闲聊了几句。
我惊讶地说：“你家女眷辰时起床吗？”
赵端很自然地说：“家里没多少事，她们多睡会儿也应该的。”
我羡慕极了。
侯府规矩大，不管侯夫人起没起，我和姐姐都得卯时就起床去请安。
一年四季，不管风霜雨雪。
夏天还好，要是到了冬天，下刀子也得爬起来。
要是侯夫人还在睡，我们只能在外面等着。
有时候下人们来不及扫雪，我们就得在雪地里站着。
回去后，双脚都冻得像石头一样。
不过今年好了，姐姐有了钱，我们都能买暖和的皮靴了。
我又问赵端住在哪。
赵端说住在桂花巷。
桂花巷我知道，不算宽敞，但挺干净整洁。
这赵端也不像四小姐说的那么穷嘛！
我盯着赵端看了又看。
好男人这不就从天而降了吗？
我和赵端约好，过阵子去他家参加他妹妹的生辰宴。
回府的路上，我高兴得都要飘起来了。
一进院子，我就欢欢喜喜地喊：“姐姐！我要嫁出去！我要嫁出去了！”
姐姐匆匆走出来，瞪了我两眼。
我这才看到世子爷和姐夫都在。
六少爷那个讨厌鬼，无声地朝我嘿嘿一笑，好像等着看我挨骂。
08
我被禁足了。
一连半个月，都没办法出门。
这都怪世子爷那张嘴。
他跟我姐姐说：“我记得裴二姑娘也十七岁了，是时候好好学学规矩了。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实在有失体面。”
六少爷幸灾乐祸地冲我做了个鬼脸。
等他走的时候，我悄悄踹了他一脚。
这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
不能出门，我只能在家里吃吃喝喝、睡大觉。
姐姐让我看书静心。
什么《女诫》《妇德》，这些骗人的鬼话，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姐夫跟着世子爷出远门办事去了，姐姐就和我一起睡。
她搂着我，感慨道：“娘去世的时候你才刚满三岁，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姐姐嘴上总催着我嫁人，可我知道她舍不得我。
娘走后，爹娶了继室，总是苛待我们姐妹俩。
动不动就想法子惩罚我们。
要么禁足，要么不给饭吃。
姐姐说起往事，突然笑了：“说你傻，可你也有聪明的时候。咱们去参加宴席，你硬生生把自己吃吐了。旁人问起来，你傻乎乎地说在家没饭吃。”
继母苛刻的名声，一下子就传开了。
连带着爹在官场上都没了脸面，把继母狠狠训斥了一顿。
从那以后，我和姐姐的日子算是好过了一些。
后来姐姐和姐夫看对眼了，继母怕姐姐高嫁，想尽办法阻拦她出门。
我得意地说：“嘿嘿，还是我机灵，总钻狗洞出门帮你递消息。”
我俩说起往事，姐姐红了眼睛，带着点愧疚说：“从前我总忙着给自己找个好男人，忽略了你。后来嫁到侯府，更是让你受了不少委屈。阿柔，你心里怪不怪姐姐？”
我毫不犹豫地说：“不怪，因为我心里知道姐姐爱我。”
我想了想又问：“姐姐，现在姐夫被世子爷看重，你在侯府也有了地位。你开心吗？”
曾经姐姐因为手头拮据，没法打赏下人，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因为出身低微，被妯娌当面奚落也只能忍着。
她每天强颜欢笑，看得我心里一阵阵地疼。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每天都笑盈盈的，眉眼都舒展开了。
姐姐擦着泪连连点头：“开心，特别开心。可让我最开心的是，你姐夫有了出息，你就有了依仗。要是你嫁出去，婆家也不敢苛待你。”
我想起那晚醉酒，其实哪能醉到认不清人的地步呢。
世子爷没推开我，我就将错就错了。
清白不清白的，都不重要了。
只要姐姐幸福，就够了。
09
姐姐拿出一个小匣子，小声说：“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等你姐夫回来，再给你添点。你啊，嫁过去以后，别总是没心没肺的，就知道吃喝睡觉。唉，嫁人……上要侍奉婆母，下要应付妯娌……”
姐姐越说哭得越厉害：“姐姐宁愿你不要嫁！”
我懵了：“姐姐，我要嫁谁啊？”
姐姐戳戳我额头：“赵端啊！还能有谁！”
姐姐怕我被男人骗了，所以故意禁足我，让我静静心。
她也趁机悄悄打听了一下赵端的人品，很满意。
我心想，赵端可是四小姐精心挑选的男人！肯定错不了。
可我又想起之前失踪的那些男人，也都是四小姐选的。
最开始相处得都挺好。
到最后都成了死人。
这次我提心吊胆的，生怕再出问题。
一定要直接拿下赵端！
让他开口跟我求亲。
去参加赵端妹妹的生辰宴，我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打扮。
姐姐帮我挑选衣裳和首饰。
她新给我做了一件桃粉色裙子。
姐姐看着我，眼中满是惊艳。
她叹道：“你姐夫这次出门，寄回来不少好东西。听说是世子爷让给他的，尤其是这批缎子，你穿着正合适。”
我听到世子爷三个字，眼皮跳了跳。
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世子爷的小厮守在那儿。
他一见我就苦着脸，小声说：“二姑娘，今日还没信给世子爷吗？”
自从他出了门，就派人天天催我给他写信。
真够厚脸皮的。
要不是他，姐姐能禁足我吗？
再说，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我只能把一日三餐写在信里，随便敷衍一下。
最近我忙着和赵端幽会，更没空理他了。
至于世子爷那病，我看是治不好了。
别怪我不用心，实在是他病入膏肓了。
信，自然是没有的。
我忙着出门，随手折了一朵路边的花递给小厮。
小厮小心翼翼地捧着花，匆匆走了。
四小姐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她和赵端的妹妹是好友，也要一起去。
四小姐看到我，愣了一下。
她喃喃地说：“好一个水蜜桃一样的美人儿，让人看了就想啃一口。”
我笑嘻嘻地伸手：“那你啃吧。”
四小姐挽着我幽幽地说：“只恨我不是个男人！今日非要出些难题，好好为难为难赵端。”
我和四小姐走过去，远远就看到赵端站在巷子口等着。
他看到我下了马车，就大步走过来。
赵端走得太快了。
四小姐摇着扇子打趣他：“探花郎，身后有狼追你啊？”
赵端红了脸，还是说：“怕二姑娘没看到我，这才赶忙走过来。”
他说话时盯着我的眼睛。
我的心也跳起来，轻声说：“一下车就看到你了。”
赵端笑了，嗯了一声。
奇怪，从前没觉得赵端这么俊俏呢。
可想到自己要嫁给他了，就觉得他哪儿都顺眼。
10
陆世钧没想到外出半个多月，竟然一晚都睡不好。
梦里全是裴柔那张无辜又娇俏的脸，笑嘻嘻地喊他世子爷。
醒来时，身下一片湿濡，心里也空荡荡的。
他把她寄来的那些信看了又看。
其实无非是她吃了什么菜，喝了什么茶，又看了什么书。
陆世钧看着信上的“女诫”二字，就知道她在胡说。
谁不知道裴二姑娘天生和读书犯冲。
她和陆家的姑娘们一起读书，十有八九都在打瞌睡。
考校她时，她就嘟囔：“我又不考状元，读那么多书干嘛。”
陆世钧偶尔听到她姐姐训斥她。
她气呼呼地说：“男人写书劝女人安分守己，相夫教子。女人也写书劝女人三从四德，贤良淑德。要我说，咱们女人都别活了，反正活着和死了也没区别。”
她姐姐被她逗笑了，就问：“那你想做个什么样的女人？”
裴柔那时才十六岁，笑眯眯地说：“把男人耍得团团转的大美人儿。”
她姐姐只当她是个孩子，哄着她说好好好。
姐妹俩走远了。
那时陆世钧心想，裴二姑娘不过前些时候在老王妃的寿宴上露了个脸，就名动京城。
她要是真把男人当狗耍，只怕那些只看脸的肤浅男人们，谁也逃不过。
还好她姐姐是个明白人，打发了不少上门说媒的人。
陆世钧上门探望母亲。
母亲厌烦地说：“你三弟媳那个妹妹，简直是招蜂引蝶。我一出门，就有无数人问我她的事儿。要我说，早早把她嫁出去。”
父亲好色，府里有不少妾室。
母亲向来讨厌容貌太美的女子，就连给他相看的都是容貌温雅的小姐。
陆世钧替裴柔说了句公道话：“她只是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要是因为容貌惹出很多非议，那也是男人们太轻浮。有道是怀璧其罪，母亲平白无故迁怒她，她多冤枉啊。”
母亲探究地看着他：“老大，你不会也看上她了吧。”
陆世钧轻描淡写地说：“母亲想多了，不过一个小姑娘而已。”
可就是这么个小姑娘，不知何时牵动着他的目光。
按理说，侯府这么大。
裴柔住的院落和他离得很远，一南一北。
可偏偏，总能在侯府碰到她。
她穿着半新不旧的鹅黄色裙子，闭着眼睛靠在廊柱上啃果子。
一看到他，慌慌张张行了个礼就跑了，果子掉了都顾不上。
陆世钧走过去，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竟然捡起那果子看了又看。
牙齿倒是长得整齐。也不知道咬在他身上疼不疼。
他随口吩咐：“把我库里的那些绸缎送到各院去。”
小厮听了他的话，又多说了一句：“奴才多嘴，三少夫人那里是不是多送几匹？毕竟裴二姑娘正是出门交际的年纪，多做几身衣裳总是好的。”
陆世钧看了一眼小厮。
小厮眨眨眼，干笑两声。
陆世钧捧着半个果子，一路沉默地回去。
11
在书房坐了半晌，他把小厮叫进来。
陆世钧问：“你觉得我对裴二姑娘是什么心思？”
小厮低着头为难地说：“奴才只知道一个月里，世子爷有大半时间能在府里碰到裴二姑娘。可奴才的弟弟也在府里当差，要不是奴才特意去找他，也很难偶遇。”
陆世钧明白了。
他之所以能这么频繁地碰到裴柔，是因为他刻意去找她。
裴柔年满十六以后，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出侯府。
他是从四妹那里知道，裴柔在相看人家了。
四妹郁闷地说：“看不到裴二那张冶艳娇憨的小脸，我吃饭都不香了。她倒是聪明，专挑母亲给我相看过的男人下手，省得自己去查。”
母亲性格谨慎，但凡她为四妹妹留意过的男人，人品一定贵重，家世也清白。
巧的是，陆世钧真看到了裴柔是怎么和那些男人相处的。
她和那个姓陈的在茶楼里喝茶听戏。
姓陈的一颗一颗地给她剥花生吃，伺候得小心翼翼。
裴柔倒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姓陈的殷勤地说：“明日我就把三家铺子还有几块地契都过户到你名下，到时候都当你的嫁妆。至于你姐夫的差事，我已经跟我爹说过了，他在留意。聘礼单子我昨儿看过了，觉得还是配不上你，再添一些后给你过目。”
裴柔托着腮眨眨眼：“你给我这么多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呢。”
姓陈的涨红了脸，只说了一句：“我只怕给得不够多，都是些银钱而已。你……你就是要我的命，我都心甘情愿给。”
陆世钧听到这话，直犯恶心。
他又看到裴柔给姓陈的倒茶，不小心烫到了姓陈的手。
姓陈的却先捧住裴柔的手，咋咋呼呼地说：“你有没有烫到？”
裴柔抽回手，白嫩嫩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我没烫到，可你这么紧张我，我的心却好像被烫到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红了脸。
陆世钧砰地关上包厢门，坐下后，觉得腮帮子疼，胸口闷，头也疼。
一直盯着裴柔回了府。
看着她啃着一根糖葫芦，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走在僻静的花园里。
裴柔自言自语：“挑来挑去，男人都那样，就选这个吧。爹是当官的，娘又有钱，他还是家中幼子，只需吃喝玩乐。赶紧嫁过去，好好补贴补贴姐姐。”
12
陆世钧站在暗处，听到这话简直气笑了。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不懂情情爱爱的，为了点看得见的好处，就把自己卖出去了。
他出手提醒了一下户部尚书，搅黄了姓陈的和裴柔的事儿。
结果这家伙竟然从家里逃出来，要不是他手下人机灵，真让他找到裴柔了。
后来还有姓王的、姓李的，全被他搅黄了！
六弟办事稳妥，把裴柔送出去的那些信物都拿回来了。
他们仔细一看，六弟先笑了：“裴二倒是聪明，送这些男人的东西，到处都能买到。这样一来，倒不耽误她的清白。”
陆世钧头疼地按着额角，提起裴柔就牙痒痒：“她比猴还精，我不信她看不出我的心思。如今她连家宴都敢称病不去了，分明是躲着我。”
六弟啧了一声说：“那你就抓住她，直接问她愿不愿意。”
陆世钧更气了：“她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都是主动去幽会，凭什么爷要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六弟调侃他：“好大的怨夫味儿，大哥，你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裴二都不用出手，就把大哥你迷成这样，要是她向你走近一步，你岂不是会把心掏出来让她糟践。要我说，你还是得端着点。男女之间，就讲究个拉扯。”
陆世钧却不这么认为，他沉默半晌说：“裴柔本就是虚情假意的，要是我再端着，拉扯什么，她岂不是跑得更远了。”
六弟又说：“裴二想要的男人，勾勾手就钓到了。可大哥……她没向你勾手，说明根本不想要你……你要是上赶着追她，她转头就跑了，那你怎么办……”
陆世钧：“……”
这意思是，就算他捧出一颗真心，裴柔也根本不在乎。
也是，男人的真心对她来说，最不值钱了。
陆世钧决定耍点手段。
他故意在母亲面前表现出对裴柔有点意思，母亲果然忍不住了，向裴柔的姐姐施压。
效果很明显。
陆世钧和六弟三更半夜在亭子里喝酒。
六弟不停地往外看：“裴二就算坐着蜗牛，也该来了。”
陆世钧并不着急。
不相干的人都被他打发走了，今夜，没人会打扰他们。
这条路再长，裴柔总会走过来的。
她这个没心肝的小姑娘，明知在等她的是谁，一开口就说要勾搭六弟，把他气得脑袋冒烟。
可看着她双眼迷蒙地搂着他，娇滴滴又可怜无助的模样。
陆世钧到底没狠下心揍她。
算了，她揣着明白装糊涂，随她去吧。
13
在情爱这事上，陆世钧高估了她。
她长着那样一张脸，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男人耍得团团转。
可她才十七岁，没人教她人事，她也是懵懵懂懂的。
陆世钧心想，有些事情还是等成亲之后再做。
他有一件要紧的差事要办。
要是办得好，就求皇上赐婚，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他。
陆世钧一出去办事就是半个月，三催四请才拿到这么几封信。
他紧赶慢赶，终于快到京城了。
在茶寮休息时，三弟见到他就笑道：“大哥，有件喜事要跟你说，阿柔要定亲了。”
六弟抬头看他一眼。
陆世钧紧握拳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他明明出门前，和她耳鬓厮磨了一整夜，让她好好等他回来。
她也懒洋洋地答应了。
怎么走到家门口了，却听到她要定亲的消息。
六弟见他不说话，就笑着问：“这么突然吗？跟谁定亲？”
三弟感慨道：“我也是刚收到夫人的信，是新进探花赵端，听我家夫人说，两人接触了一阵子，阿柔是愿意的。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没想到如今她竟然要嫁人了，时间过得真快。”
陆世钧一言不发，转身骑上马，飞驰而去。
半个时辰的路程，他硬生生一刻钟就到了。
小厮早就守在城门口，一见他就慌慌张张地说：“爷！二姑娘在姻缘桥那边。”
陆世钧赶过去，正好看到一对璧人。
裴柔和赵端正在桥上系红绳。
不知道赵端说了什么，裴柔羞答答地红了脸。
赵端的手轻轻拉住了裴柔的手。
裴柔靠在他肩膀上。
陆世钧当场一口血吐出来。
小厮扶着他，忙说：“爷！您别生气啊！您不是说过，二姑娘只是和那些男人玩玩，从没动过真情吗？”
可这次不一样！
裴柔从不会轻易让别人碰她。
这次，她却主动挨着赵端这个贱男人！
一定是赵端耍了什么心机手段，勾引她了。
陆世钧擦掉嘴边的血，深吸一口气说：“回衙门，办件事。”
赵端突然被外派出京，我一听就知道是陆世钧搞的鬼！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侯府，心里全是赵端的话。
“阿柔，我这一去就是两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调回来。”
“荣县那么偏远，我舍不得你跟我去受苦。”
面对赵端温柔的眼神，我愣是说不出一句愿意跟他一起去的话。
回来后，被六少爷堵个正着。
我一看到姓陆的，就觉得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掉。
六少爷叹了口气说：“裴二，你这又是何苦呢？”
14
何苦！
我也想知道他陆世钧何苦啊！
整天和他玩那些纯情丫头火辣辣的游戏，还不够吗？
我吸吸鼻子，哭着说：“我就想安安稳稳嫁个好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六少爷见我哭得这么伤心，也有点诧异。
他这次没调侃我，反而温和地说：“那个赵端也就那样，还不如我，你却莫名对他动了情。进去好好跟大哥说，别哭了。”
我叹了口气说：“可我想嫁六少爷，六少爷那晚不也没答应我吗？”
六少爷愣了一下，捏紧扇柄轻声说：“你这丫头，真是真真假假的，让人猜不透。”
眼看着到了陆世钧书房门口，我有了壮士断腕的决心。
之前那些张王李赵的，被陆世钧搅黄了，我也不在意。
可这次，我是真伤心了。
我一脚踢开门，很有骨气地说：“我认定赵端了！我爱他！你就是耍手段，我也不会屈服。”
陆世钧端坐在太师椅上，冷漠地问：“你小小年纪懂什么情爱？别乱说大话，要是真让你跟他去荣县受苦，一辈子见不到你姐姐，你第一个哭着回来。”
我一听到见不到姐姐，心里就有点退缩了。
可这会儿我憋着一口气，嘴硬地说：“我不懂，难道你懂？”
侯夫人选了京中很多有才情的千金小姐给他相看。
就等他这次立功回来，选一个成亲。
呵，你陆世钧都是个提线木偶，有什么资格说我不懂情爱。
陆世钧盯着我看了半晌，嘴唇动了动，半晌才说：“我懂。”
我不吭声。
早知道了又怎样。
喜欢我的男人多了去，陆世钧唯一特别的，就是他是这些男人中最有权势的。
我吊着他，不过是想让姐姐在侯府过得舒服些。
如今我看上了赵端，不想和他纠缠了。
我破罐子破摔地说：“我绝不可能给你做妾！不然的话，我姐姐在这侯府就没脸活下去了。世子爷，你要是怜惜我，就放过我和赵端。要是真要强来，那您就打断我的腿，把我关起来吧。”
我哭得又累又饿，根本不想理他。
陆世钧见我没精神，叫来了茶点。
我坐在他的太师椅上，埋头吃了一阵。
陆世钧端着茶喂我一口，捏捏我脖颈：“慢点吃，别噎着了。你年纪小，你姐姐很多事顾不上教你，我总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赵端家世清白没错，可他是寒门出身，想在官场出人头地得多少年啊。
“你长得花容月貌，要是出去替他应酬交际，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他一年俸禄就那么点，想过得体面，全靠家里帮忙。
“你在侯府是过得拮据些，可逢年过节我就派人给你姐姐送东西，吃穿用度总是不缺的。
“真让你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只怕你也做不到。”
我听到这儿，抬头看他一眼，小声说：“我姐姐现在手头宽裕了，会给我不少嫁妆，我就算嫁给赵端，也不会过得很拮据。”
陆世钧一听这话，在我脸上掐了一下，恨声说：“你姐姐那些钱是哪儿来的？难不成，我还得亲手把嫁妆送到你手里，让你去嫁给别人？”
我吃饱喝足，有力气和他理论了。
我理直气壮地说：“那也是你心甘情愿的！”
陆世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嘲地说：“是，人人都恨不得把命给你，这点钱财而已，不算什么。”
他扯着手帕给我擦了擦嘴边的点心渣子，又耐心地哄我：“乖，听我的话，我不会害你的，赵端真不是你的良配。你现在年纪小，被他哄骗了，嫁过去才真有受不完的委屈。”
我看着他，歪头问他：“嫁给你就不用受委屈吗？”
15
陆世钧对上我的眼神，喉结动了一下，好像想低头亲我。
他捏着我的衣领，把我拉远一些又说：“你做了我夫人，整个京城敢让你受委屈的人没几个。要是真有人说些难听的话给你听，以她们的水平，只怕你傻乎乎地都听不出来。”
我：“……”
陆世钧被我瞪了一眼，笑了：“好乖乖，和他断了吧。”
我当然不情愿。
陆世钧说的那些，都是哄我的谎话。
赵端现在只是个六品翰林，文官一个，哪用得着什么交际。
无非就是去各家府邸喝喝茶，赏赏花，难不成会有天大的委屈专门冲着我来？
再说，我姐夫好歹是侯府三公子。
不看僧面看佛面，出门在外旁人也得掂量掂量。
至于什么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更是骗人的鬼话。
赵家又不是什么奢侈的人家，好好过日子，哪儿会那么拮据。
陆世钧明明就是觉得我年纪小，会被他唬住。
我咬了咬嘴唇，又争取了一次，可怜兮兮地说：“世子爷为我好，我都明白。你不如先让我嫁给赵端，要是日子过得真不如意，我再和离回来跟你。”
陆世钧被我气笑了，屈指弹我脑门，咬牙切齿地说：“裴柔，你凭什么觉得我陆世钧会要一个和离过的女人！”
我笃定地说：“你会要的。”
陆世钧眼神凝了一瞬，还真认真想了想。
他想完以后，脸色更差了，低头在我嘴唇上重重咬了一下。
“我劝不动你，就让你姐姐来劝你。”
我急了，站在太师椅上，指着陆世钧说：“你敢！你要是让我姐姐来，咱们就彻底完了！”
陆世钧叹了口气，搂着我的腰，微微抬头看着我，耐心地说：“裴柔，你别赌气，好好跟我说，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要是我真解决不了，那我就考虑放你走。”
许多念头在我心里转了又转。
我一开口，话还没说，眼泪先掉下来了。
16
陆世钧捧着我的眼泪，凝视着我。
我哭着说：“我不喜欢侯府，不喜欢陆家，不喜欢这个宅子。我一想到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我就害怕。”
我十岁跟着姐姐来到这里，旁人都说侯府富贵至极，繁花似锦。
可我觉得，这里有多少人能活得舒心呢？
单说我听说嫁进来的女眷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别人下了帖子才能出去一趟。
这还是正经的主子，有头有脸的才能出门。
要是姨太太，守在一个小院子里，真是数着青砖过日子。
数着数着，头发就白了。
熬不下去的，就疯了。
疯了，大半夜悄无声息地，被几个壮实的嬷嬷带到山上的尼姑庵。
是生是死，都没个消息。
四小姐是大房唯一嫡出的姑娘，陆世钧的亲妹妹。
按说身份也尊贵了。
可她也是被一堆规矩压着长大的。
走路要慢，姿态袅袅婷婷，不能莽撞。
吃饭要有仪态，筷子放下就不能再拿。
天大的事情也要喜怒不形于色。
四小姐私下拉着我的手，嘲讽地笑道：“我们这些世家小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木偶人。将来嫁了人，又成了另一个木偶人，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我哭完了，心里舒服多了。
“我不是侯府正经的小姐，也没人管我。姐姐疼我，只要我过得开心，她就随我闹腾。陆世钧，我这些年无拘无束地长大，人野，心也野。我就想嫁给赵端，每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管别人的眼光。就是睡到日上三竿，也不会被人数落。”
要是真嫁给他，晨昏定省地伺候他母亲我可受不了。
陆家的规矩，长媳嫁过去头一年，在婆母吃完饭之前都要站着伺候。
要是前两年不能生育，必须为夫君纳妾。
不气不怒，不妒不怨。
我一点都做不到。
陆世钧见我哭得满脸是泪，用温水洗了帕子，仔细地给我擦了擦。
他想了一会儿才说：“你安心待嫁吧，这些事，我会解决。”
这话，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我知道陆世钧这个人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我茫然地看着他，心里难受极了。
半晌，我说了一句：“你放过赵端吧。”
陆世钧笑了笑：“你真以为我是那种随便害官员的权贵吗？圣上看重赵端，有意派他出去历练。做出政绩再调回来，委以重任。我只不过让这事提前了半年而已。”
我怒瞪他一眼：“你就是！强抢民女，无法无天！”
17
没多久，赐婚的圣旨便下来了。
侯府的人听闻我即将嫁给陆世钧，各自的态度截然不同。
大多数人都羡慕嫉妒我，觉得我如同麻雀飞上枝头，攀上了高枝。
只有我的姐姐，哭得十分痛心。
她一开口就说：“你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是不是世子爷用我威胁你了？”
她这一哭，让我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靠在她的肩上，哽咽着说：“嫁给世子爷不好吗？莫不是姐姐怕见了我要喊一声大嫂？”
姐姐破涕为笑，轻轻打了我一下，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我懒洋洋地说道：“姐姐，其实我早就知道世子爷看上我了。从十六岁起，我总是能在侯府碰到他，他就像影子一样，怎么躲都躲不掉。和他有了这些牵扯，也就那么回事了。”
我心里是喜欢赵端的。
但喜欢与否，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对我来说，嫁人只是一个必要的选择。
要是我真直白地跟陆世钧说，我不喜欢他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还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所以得让他逼着我说，我装作不情不愿地说，这样才能让他更疼惜我。
要让他知道，这桩婚事不是我裴柔上赶着求来的。
而是他求着我答应的。
姐姐听完我的话，惊奇地看着我说：“你这个榆木脑袋，开窍了？”
我嘟着嘴撒娇道：“姐姐！你可别小瞧我了！我长得这么漂亮，要是再不聪明点，岂不是随便就被人骗走了。”
姐姐叹了口气，又摸摸我的脸说：“你心里有数，姐姐就放心多了。夫妻之间要是能琴瑟和鸣，也是很有乐趣的。我看世子爷连隔壁的宅子都置办好了，对你是有心的。你可别因为爹爹那个花心的男人，就对天下所有男人都绝望了。”
我眨眨眼问姐姐：“男人有好的吗？”
姐姐想了想，扑哧一笑说：“好像还真没有。”
真到要嫁人了，也不能什么都不管。
陆世钧从宫里找来了两个掌事嬷嬷，让她们随侍在我身边，帮我分担事务。
聘礼单子拿出来的时候，把我姐姐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她慌慌张张地看着我，说：“这也太多了。”
我翘着腿靠在椅子上吃梨，满不在乎地说：“你拿着，别心虚，你妹妹我天姿国色，难道还不值这点钱吗？我都跟他说好了，这些都给你，家里一文钱都不给。要是爹要闹，先揍他一顿。还有啊，将来要是我和陆世钧闹翻了，灰溜溜地回来，你可得养着我。”
姐姐瞪了我一眼，说：“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这些东西我仔细看看，再给你添到嫁妆里。”
掌事嬷嬷出去整理东西了。
姐姐走过来，飞快地说：“你前些时候还为赵端哭得死去活来，现在倒是看开了。你跟姐姐说实话，是真的放下了，还是心里还惦记着？要是你真不想嫁，姐姐帮你逃出去。”
天哪，姐姐这是想让我私奔啊。
18
陆世钧那个王八蛋把院子围得像铁桶一样，我就算长了翅膀，他也能把我扣下来。
我想了想，说：“姐姐，我可以喜欢赵端，也可以喜欢陆世钧。谁能给我想要的生活，我就喜欢谁。因为……”
对上姐姐不解的眼神，我嘻嘻一笑说：“因为我最喜欢我自己啦～”
姐姐忧愁地说：“唉，你这个调皮鬼，竟然就要嫁人了。看着还像个孩子似的，将来怎么掌管中馈，料理家事，侍奉夫君呢。”
我这一嫁人，先把姐姐愁坏了，她每天忙得团团转，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四小姐陆燕宁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进门就数落我：“好你个裴柔！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我！”
我拉着她的手，严肃地说：“可算把你盼来了，你帮我私奔吧。”
陆燕宁的脸一下子白了一半，结结巴巴地说：“我……那个……诶……我得想想，我大哥会把我撕碎的。”
我见她当真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陆燕宁拍拍胸口，缓了口气说：“你这个讨厌鬼！休想让我喊你一声大嫂。”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我吃得好喝得好，一屁股坐下来，唉声叹气地说：“你是不知道，外面都闹翻天了。大哥调遣侍卫守在门口，一般人都不许进，就怕有人来骂你两句，把你气跑了不肯嫁。瑞和堂那边，我母亲更是大闹了一场，说什么都不同意这门婚事。我母亲那个人……”
陆燕宁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说不出自己母亲的坏话。
她叹口气说：“你在家中长大，很多事情你也看得清楚。我父亲是个没本事的，只知道一门一门地纳妾室，生了一堆庶子庶女。要不是母亲嫁妆丰厚，又会经营，我家早就败落了。还好我大哥争气，硬生生地把侯府的门楣撑起来了。母亲对大哥一直寄予厚望，他突然开口要娶你，母亲当时就气得病了。”
我静静地听着。
陆燕宁见我没什么反应，用扇子戳戳我说：“你这会儿不应该为大哥的深情感动得流泪吗？”
我白了她一眼，哼道：“他也可以不娶我，这样就没这些破事儿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陆燕宁扑过来，揉我的脸。
她揉着揉着，又笑了：“唉，大哥娶了你也挺好的。这个家总是死气沉沉的，每个人都过得不舒心。以前大哥整天不苟言笑，像个木头人。现在也会叹气会开玩笑了。阿柔，真好，我真心祝福你们。”
我仔细看了她两眼，握着她的手轻声问：“你要嫁人了吗？”
陆燕宁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落下几滴泪，嗯了一声才说：“永昌伯府的嫡子，我见过两次，人有点木讷，倒也还行。”
倒也还行，其实就是不好。
我比了个数字，朝她笑着说：“拿钱，我帮你把这事儿搅黄了。”
陆燕宁笑了笑说：“那大哥真要砍了我。”
我想了想，说：“我嫁给你大哥以后，也算是当家主母了。要是你将来过得不好，就回来，我养你一辈子。”
陆燕宁把脸埋在我肩头，又哭又笑。
她说：“不枉我总是拿银子贴补你，你这句话，我可记在心里了。”
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19
我一抬头，看到陆世钧站在门外。
他看到我和陆燕宁抱在一起哭，脸绷得紧紧的，看着陆燕宁。
陆燕宁吓得跳了起来，举着手说：“大哥，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在阿柔面前乱说什么！也没有劝她私奔！”
她不等陆世钧开口，提着裙子转身就跑了。
陆世钧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那里，看了我半天。
我坐在椅子上，朝他勾勾手指，他才走过来。
陆世钧沉默了一下，说：“今天赵端要去荣县，你要去送送他吗？”
我用额头撞了一下他的胸口，说：“你要送我去私奔吗？”
陆世钧重重地掐了一下我的脸，说：“休想！”
“那我去干什么。”我把匣子里的避火图拿出来，丢给他看。
陆世钧看了一眼，下颌线都绷紧了。
我忧伤地说：“你的病总是治不好，以前我还想不知道将来哪个倒霉的闺秀要嫁给一个不行的夫君，结果最后，我成了那个倒霉蛋。陆世钧，你可得对我好点，不然我耐不住寂寞跑了怎么办。”
陆世钧再也忍不住了，低下头凶狠地吻住我。
我被他按在椅子上，额头贴着他的肩膀。
我被他咬得有点受不了，揪了揪他的头发。
他这才喘着气抬起头。
我的衣裳早就乱得没法看了。
陆世钧换了个姿势，把我稳稳地抱在腿上。
他的手掐在我腰上，声音嘶哑地说：“我不是不行……只是……”
我好奇地看着他。
陆世钧隐忍地说：“只是一碰到你，我就头脑发昏，控制不住自己。等我们成了亲，也许就好了。”
我没力气了，软绵绵地说：“可我也不喜欢这事儿，每次被你折腾完，回去我总是做些乱七八糟的梦。醒来以后，口干舌燥的。而且……而且……”
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
陆世钧的手伸进我的裙摆，轻轻捻了一下。
我涨红了脸，阻拦他，说湿黏黏的，多脏啊！
陆世钧吻住我，含糊不清地说：“整天吵着给我治病，我还以为你有多懂，原来也只是个小傻子。你难受，是因为我没有……”
他后面的话，我听明白了，吓了一跳。
我哭着说：“那我不要成亲了！太可怕了！那得多疼啊。”
陆世钧哄着我，说他有万全之策，绝对不会让我疼的。
20 番外
昌平侯府在郊外有一座温泉庄子，夏末的时候请了很多人来这里游玩。
陆世钧和一群好友打完马球回来，换了身衣服，就去找裴柔。
王嬷嬷跟在他身边，把这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夫人早上起来心情不错，喝了一碗燕窝粥，吃了两块藤萝酥饼，一碟凉拌笋丝。出门的时候还吃了一个小香梨，半块香瓜。一直等到四姑奶奶来找她，她才换了衣服出门。”
陆世钧听到这里笑了。
她的胃口一直都很好。
昨天折腾到半夜，她就饿了。
哭哭啼啼地要吃饭。
陆世钧夜里起来给她喂了一小碗蔬菜粥。
她吃着吃着，累得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心满意足地睡着了，陆世钧却半天都平静不下来。
没办法，只能起身去把她的贴身小衣洗了。
裴柔贴身的衣服，他从来都不肯让别人洗，一直都是自己洗好打理好。
以前做姑娘的时候，还有她姐姐管着她，侯府的规矩约束着她。
现在嫁给了他，他们搬出去自己住，她越发肆无忌惮了。
娇气得不得了。
吃不好睡不着，都要给他脸色看。
陆世钧想到这里又笑了，他心甘情愿地受着。
王嬷嬷又说：“夫人和四姑奶奶去蹴鞠了，这会儿应该结束了，她们约好要一起去泡温泉。”
陆世钧想起给她新做的衣服，是专门用来蹴鞠的。
一时间他加快了脚步。
到了地方，他第一个就看到了自家夫人。
她喜欢粉色，也把粉色穿得特别好看。
在人群中，她就像一朵翩翩起舞的桃花，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睛。
裴柔皮肤白皙，出了汗，更是粉里透红，娇憨又明媚。
陆世钧眼神往四周扫了扫。
远处的那些人，眼神都快黏在裴柔身上了。
蹴鞠结束了。
陆世钧朝她招招手。
她眼睛一亮，朝着他跑了过来。
好像想跳起来挂在他身上。
又因为人多不好意思，只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站住了，朝他笑了笑。
陆世钧走过去，牵着她的手，往安静的地方走去。
到了没人的地方。
陆世钧把她按在墙上，深深地吻了上去。
不过才半天没见，怎么就这么想念呢？
夫人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
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做了一年的夫妻，陆世钧也了解自家夫人了。
她是个贪图美色的人。
要是他忙着公事没时间打理自己，她就会嫌弃地绕道走。
陆世钧抱着她的臀部，一边吻她一边把她抱进了私宅。
温泉水袅袅地升腾起来，弥漫出无数烟雾。
两个人穿着衣服走进了水里。
陆世钧靠在石头上，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她一开始还闭着眼睛，痛苦地呜呜咽咽。
后来就有点不耐烦了，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
陆世钧沉沉一笑，说：“好乖乖，求求我。”
裴柔自然是不肯的。
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陆世钧把她的衣服解开，拿过早就准备好的披风裹住她。
两个人紧紧地裹在披风里面，一点动静都不漏。
陆世钧低头吻着她，迫使她睁开眼睛。
裴柔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无声地问他，要干什么？
陆世钧想问她。
你可后悔嫁给我？
现在的你，过得幸福吗？
话到嘴边，陆世钧却说了一句：“赵端回来了。”
他看到裴柔眼中先是浮现出一丝困惑，然后又清醒过来。
陆世钧看到她愠怒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裴柔推开他，裹着披风就走。
可能是腿软，走得摇摇晃晃的。
她停住脚步，又捡起石头朝他砸了过去。
陆世钧哗啦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裤子还贴在身上。
两个人你拉我扯地进了竹林深处的帐子里。
后面就全是陆世钧求饶的话。
“是我说错话了，你睁开眼看看我。”
“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帐子被风吹开了一角。
就看见窄腰宽肩的男人跪在地上，想尽办法取悦榻上如春日海棠般娇艳的女子。
一切才刚刚开始……
——完结——
来源：喵喵故事一点号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