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第三次,当我的骨肉又一次化作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水,被那些面色如纸、惶恐不安的丫鬟们战战兢兢地端出去时,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第三次,当我的骨肉又一次化作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水,被那些面色如纸、惶恐不安的丫鬟们战战兢兢地端出去时,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我呆呆地坐在床榻之上,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一般。就在这时,王爷迈着大步,神色匆匆地走进来,他紧紧握住我的手,那双手因用力而微微颤抖,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与哀求,声音低沉地说道:“爱妃,你就再咬牙忍一忍吧。为了我心爱的外室,她身子骨实在太弱,根本不适宜生育。”
听到这话,我的心中如被万根钢针猛刺,一阵刺痛袭来,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但我强忍着,硬生生把泪水憋了回去,还硬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声应道:“好,王爷,我听你的。”可这笑容背后,藏着多少无奈与心酸,只有我自己清楚。
等王爷离开后,我缓缓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我走到药柜前,眼神坚定又决绝,从柜子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绝育草药。我将草药放在石臼里,一下又一下地用力研磨着,草药的粉末一点点落下,仿佛是我心中那无尽的怨恨在一点点释放。我小心翼翼地把磨好的药粉撒进王爷的饭食里,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决绝。
后来,王爷吃了饭,没过多久,太医们便陆陆续续地赶来,脚步慌乱,神色紧张。
太医们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说道:“王爷,您此生再难有子嗣了。”
王爷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可怕。他猛地站起来,怒吼道:“废物!通通都是废物!”那声音如炸雷一般,在房间里回荡。
他在府里疯狂地砸着东西,上好的钧瓷官窑天青釉花瓶被他一把抓起,高高扬起,然后狠狠地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花瓶粉身碎骨,碎片四处飞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决的嘶吼声几乎要掀翻整个正厅的屋顶。他猩红着双眼,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愤怒野兽,在正厅里来回踱步,步伐急促而凌乱,昔日里那份皇室子孙的矜贵与从容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疯狂与绝望。
太医们乌泱泱跪了一地,头颅紧紧贴着冰凉的金砖地面,身子抖如筛糠,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这群庸医,给本王好好查!”萧决愤怒地咆哮着,那声音仿佛要把屋顶掀翻。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龙涎香和浓重的血腥气,那是从他砸烂的手掌上渗出来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我站在廊庑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快意。我该上前的,毕竟,我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此刻,我理应立刻冲过去,用那温顺又柔弱的姿态去安抚他。我仿佛都能看到自己的模样,微微垂首,眼神中带着一丝怯懦,声音带着颤抖,轻声说:“王爷,消消气。”然后替那些可怜的太医求情,娇弱地说:“王爷,太医们也是尽力了,您就饶了他们吧。”接着,在他烦躁地推拒时,我再展现出“大度”与“委屈”,眼眶泛红,却又咬着嘴唇默默承受,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戏码,我在过去三年里,已经演了无数遍。每一次,我都要把自己伪装成那个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的王妃,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伪装背后藏着多少痛苦与不甘。但今天,我真的不想演了,那种疲惫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就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在厅中癫狂地咆哮,双手胡乱地挥舞着,桌上的茶杯、书卷都被他扫落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整个人仿佛被愤怒和绝望完全吞噬。那张原本俊美的面容,此刻扭曲得如同恶鬼,绝望的神情在他脸上肆意蔓延。我心里竟觉得,这场景真是……赏心悦目,比我看过的任何一场名角儿的戏,都要精彩得多,仿佛是一场只属于我的复仇盛宴。
“王妃娘娘……”
身边的贴身侍女春桃颤抖着声音,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我转头看去,只见她眼神里全是惊惧,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微微泛紫,像是被吓得不轻。
我回过神来,是啊,到我登场的时刻了。我深吸一口气,那心底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笑意,像一头困兽般在我胸腔里横冲直撞。我用力咬紧牙关,死死地将它压住,不让它有一丝一毫的泄露。然后,我迅速换上一张恰到好处的、惊惶悲痛的脸,眉头紧皱,眼睛瞪大,满是惊恐,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事情。
我莲步微移,故意脚下一崴,“踉跄”着冲进厅内。
“王爷!”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落在他的身上,没有去拉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我与他之间,仅仅隔着三步的距离,可这短短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突然,我的双腿一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那疼痛迅速蔓延开来,仿佛有一把利刃在膝盖上切割。我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整个人就这样跌坐在地。
一滴晶莹的泪,从我的眼角缓缓滑落。它滑落得恰到好处,无声无息,却仿佛带着千言万语,诉说着我这些年的委屈与痛苦。
曾经,我这副破碎的、惹人怜惜的模样,是他最不屑一顾的。他总觉得我是在装可怜,博同情。
此刻,他那双眼睛被怒火完全笼罩,烧得通红,仿佛两团燃烧的火焰。他终于将目光转向了我,在那熊熊怒火中,我捕捉到了一丝烦躁与迁怒,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
“哭什么哭!本王还没死!”他冲我吼道,声音里满是不耐,那声音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我的心。
真好啊,连迁怒,都这般理所当然,仿佛我生来就该承受他的怒火。
我强忍着心底翻涌的快意,那快意中还带着一丝血腥味,像是从伤口中渗出的血。我的声音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破碎,就像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王爷……是妾身无能,是妾身的错……”我哽咽着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未能替您……”话还没说完,我便“悲伤”地垂下了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每一次耸动都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自责,仿佛我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我将一个痛失希望、自责不已的王妃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连我自己都差点相信了。
他烦躁地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动作就像在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毫不留情。
不过,他没有再对我发火,也许是他此刻的怒火已经无处发泄,又或许是我的伪装暂时骗过了他。
我的“悲痛欲绝”,那是一种极力伪装出的深入骨髓的哀伤,每一个神情、每一丝气息都仿佛在诉说着我与他同样的悲戚,仿佛我们是同病相怜的人。我的“感同身受”,眼神里满是心疼与焦急,紧紧地盯着他,仿佛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他的人。在他此刻如困兽般的癫狂中,我的这份伪装竟让他找到了一种诡异的慰藉,就像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他原本紧盯着我的锐利目光,渐渐有了一丝松懈,暂时放松了对我的警惕,仿佛我已经不再是他的威胁。
我成功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从一个潜在的“嫌疑人”,彻底变成了一个“受害者”。瞧我这副模样,身形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把我吹倒;脸上满是惊恐与无助,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我,只会觉得我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王府的管家带着一队护卫,那阵仗可不小,就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几乎将整个宁王府掘地三尺,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房间里,他们翻箱倒柜,床铺被掀得乱七八糟,衣物散落一地;花园中,他们拨开草丛,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厨房内,他们检查着每一件饮食器具,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许久之后,管家匆匆跑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声音打着颤,带着几分惶恐,说道:“王爷,府里……府里上下都搜遍了,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物。”
他咽了咽口水,又接着说,声音有些发虚,“饮食器具也都查验过,绝无问题。”
萧决的脸色又一次变得铁青,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空,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愤怒在其中熊熊燃烧,像两团燃烧的火焰。他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那椅子“哐当”一声倒地,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仿佛是命运对我的嘲讽。
他怒吼道:“不可能!本王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突然……”
“绝嗣”两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卡在他的喉咙里,他自己都说不出口,仿佛一说出来就会遭遇更可怕的灾难。他的拳头紧握,关节泛白,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像一片在狂风中颤抖的树叶。
机会来了。我撑着春桃的手,颤巍巍地站起来。我的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把我吹倒,就像我此刻摇摇欲坠的命运。我用最虚弱、最不经意的语气,轻轻地提醒他,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王爷,会不会是……有人嫉妒王爷,在外面……下了手?”
“府内查不出,或许府外会有线索呢。”我的这句话,如同划破黑夜的一道耀眼闪电,瞬间劈开了萧决那混乱如麻的思绪,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那光亮中带着一丝贪婪和疯狂。“对啊!”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府内查不出,不代表府外没有。”
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急切:“我身为皇帝最宠爱的弟弟,手握重权,朝中政敌不知有多少。那些人明面上斗不过我,指不定就在背后用这种阴损的法子呢。哼,太有可能了!”
他天性本就多疑,此刻更是被绝望彻底冲昏了头脑,我的话正好击中了他的心思,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那扇怀疑的大门。他停下脚步,眼神凶狠地看着前方,大声吼道:“查!”
那眼中原本的疯狂,渐渐被一种阴冷的算计所取代,仿佛是一条毒蛇在暗中窥视着猎物。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给本王去查!尤其是太子和三皇子那边,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暗自得意,就像一个阴谋得逞的幕后黑手。一场原本应该在整个王府后宅掀起狂风暴雨的风波,就这么被我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轻飘飘地引向了前朝的权力斗争,仿佛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棋局。
他下令彻查朝中对手后,府内的紧张气氛也慢慢缓和下来。那些原本提心吊胆的下人们,也都松了一口气,就像暴风雨过后,天空重新放晴。
夜深了,四周一片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我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寝殿里,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我身上,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影子,像是一幅神秘的画卷。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心中五味杂陈,有对未来的担忧,有对过去的悔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不知道未来还会有多少波折等着我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也许前方是荆棘丛生,也许是康庄大道,但我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这里,曾是孕育三个小生命的地方。
第一个小生命,在我腹中才两个月。那时,院子里的白玉兰开得正盛,满院飘香,那香气仿佛是大自然赐予的礼物。柳如烟娇弱地对萧决说:“王爷,您院子里的花香太浓了,我一闻到就头晕,难受得紧。”萧决听了,眉头都不皱一下,立刻命人:“把这院里的白玉兰全部砍掉!”那命令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一夜之间,我最爱的白玉兰树全没了。我看着那狼藉的院子,又惊又怒,只觉一阵腹痛袭来,像是有一把刀在肚子里搅动。我捂着肚子,大喊:“不要啊!我的孩子!”可一切都晚了,我动了胎气,鲜血染红了地面,那鲜艳的红色刺痛了我的双眼。
第二个小生命,已在腹中三个月。有一回,江南新进贡了蜜橘,这可是安胎的圣品,贡品送到了我宫里。我满心欢喜,想着要好好养胎,给王爷生一个健康的宝宝。可柳如烟又开始作妖,她柔弱地对萧决哭诉:“王爷,我就想吃那江南的蜜橘,想得紧呢。”那声音娇滴滴的,让人心生怜悯。
萧决听后,亲自来到我宫里。他冷着脸,对下人说:“去,把那蜜橘从王妃手里‘请’过来。”那语气强硬,不容拒绝。我紧紧抱着蜜橘,大声说:“这是安胎的,不能拿走!”可下人哪管这些,上来就抢。在争执推搡中,我摔倒在地,那一刻,我感觉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孩子,又没了。
前几天,第三个小生命,差一点就四个月了。太医喜滋滋地说:“王妃,胎像很稳,是个已经成形的男胎呢。”我心里满是欢喜,想着这次,我一定能保住他,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可柳如烟又不安分了。她在萧决面前轻轻咳嗽几声,可怜巴巴地说:“王爷,昨夜我做了噩梦,梦见有血光之灾,怕是冲撞了什么。”那声音带着一丝恐惧,让人忍不住心疼。
第二天,一碗滚烫的堕胎药就送到了我面前。端药的,正是萧决最信任的嬷嬷。嬷嬷面无表情地说:“王妃,这是王爷的意思,您喝了吧。”
她微微欠身,脸上带着几分恭敬,轻声说道:“王妃,王爷特意吩咐了,柳姑娘身子金贵着呢,受不得半点惊吓。这孩子啊,与王府无缘,您呐,就忍一忍吧。”那话语如同一把冰冷的刀,再次刺痛了我的心。
我的目光缓缓落在眼前那碗乌黑如墨的药汁上,那药汁表面还袅袅升腾着丝丝缕缕的热气,一股刺鼻且浓烈的气味瞬间钻进我的鼻腔,直冲脑门。我紧紧咬着嘴唇,没有掉一滴眼泪,也没有哭闹耍性子。内心深处,仿佛有一团炽热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烧得我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可我的脸上却莫名地平静如水,甚至还鬼使神差地扯出了一抹苦涩的笑。
我缓缓抬起头,将视线投向站在一旁的嬷嬷,用轻柔却坚定的声音说道:“好,我知晓了。有劳嬷嬷,扶我一把。”
嬷嬷赶忙快步上前,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却又温暖有力的手,紧紧扶住我的胳膊。我缓缓直起身子,动作迟缓却透着一种决绝,随后伸手端起那碗散发着苦味的药。周围的人都静静地伫立着,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空气也变得异常压抑。
我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着千斤重担,接着将药碗缓缓凑近嘴边,一口一口地吞咽着。那药汁刚一入口,苦涩的味道便如炸弹般在嘴里炸开,苦得我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那苦味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流淌,好似一把锋利的匕首,要将我的五脏六腑都烧穿。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疼得我身子猛地一颤,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决来了。他脚步匆匆,快步走到我身边,一把紧紧握住我的手。他眉头紧紧锁着,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与不安。
可他说出的话,却如同一把冰冷的剑,直直刺进我的心。他柔声说道:“念初,烟儿她胆子小,这次着实是委屈你了。你放心,本王以后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看着他,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这个我爱了整整五年的男人。从十五岁风风光光地嫁给他,到如今二十岁,这五年的时光,就像一场虚幻的梦。我的青春,我的爱情,还有我那三个未出世的孩子,全都葬送在了他这句轻飘飘的“委屈你了”里面。我心中五味杂陈,有愤怒,有悲哀,还有无尽的绝望。
我嘴角微微上扬,挤出一抹牵强的笑,轻轻点了点头。
我微微欠身,垂下眼眸,用轻柔的声音说道:“王爷言重了,能为王爷和柳姑娘分忧,是妾身的本分。”
我偷偷抬眼,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夸赞道:“你终于懂事了。”
是啊,我懂事了。曾经那个天真无邪、一心爱他的我,已经在一次次的伤害与背叛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的我,懂事到会在他每日的汤羹里,亲手加进一味磨成粉的绝育草。那绝育草无色无味,是我从一本孤本医书上费尽心思找到的方子。
我轻轻捻起那粉末,看着它在指尖缓缓滑落,心中默默念道:药性温和,需久服才能见效,一旦功成,神仙难医。我就是要用最温柔的方式,给他最致命的报复。我要让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终会付出代价。
月光如水,洒在地上,如同铺上了一层银霜。我缓缓走到院子里,对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轻声说道:“孩子,别怕。”
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我又说道:“娘,为你们报了第一个仇了。”
不久后,萧决被确诊绝嗣。整个宁王府的气氛都变得异常压抑,气压低得可怕,仿佛有一块无形的大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满脸阴沉,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把所有的怒火和阴郁,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他对着我怒吼道:“都是你这个女人,一定是你害了本王!”
从那以后,他不再踏入我的“静心院”半步。即便是在府里偶尔碰见,他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个碍眼的物件,冰冷、漠然,甚至还带着迁怒,仿佛我是这世上最可恶的人。
仿佛我这个没能给王爷生下子嗣的正妃,本身就成了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
每日,内务府都会按例送来各种补品,那些上好的人参,颗颗饱满圆润,散发着浓郁的药香;燕窝丝丝缕缕,质地纯净得如同水晶;阿胶色泽乌黑发亮,散发着醇厚的气息。可这些东西,还没在我屋里放暖,就被他身边的太监总管带着几个小太监,原封不动地搬走了。
那太监总管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弓着腰,阴阳怪气地说道:“王妃娘娘,王爷吩咐了,这些东西,您身子康健,用不上。柳姑娘近来受了惊吓,身子弱得很,比您更需要呢。”
那太监的脸,在我看来,比地府的判官还要可憎,仿佛是来索命的恶鬼。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没有争辩,只是微微扬起嘴角,微笑着回应:“王爷想得周到,妹妹确实需要好好补补。”
没过几天,柳如烟就“恰好”戴着一支萧决刚赏下的步摇,来我院里“请安”了。那步摇竟是用我份例里的东珠打造的,颗颗东珠圆润洁白,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芒。
她一身嫩粉色的罗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好似一朵盛开的桃花,衬得那张脸愈发楚楚可怜。她迈着小碎步走到我跟前,伸出手拉住我的手。她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蔻丹,那颜色鲜艳夺目,刺得我眼睛生疼,仿佛是一把把利刃。
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轻声说道:“姐姐,你别难过。”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王爷他……他只是最近心情不好。”
然后上下打量着我,装出一副心疼的模样:“你看看,你都瘦了。”
她轻启朱唇,声音娇柔做作,好似黄莺出谷,一边说着,一边假惺惺地拿起帕子,轻轻擦拭那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动作刻意又夸张,活脱脱一个戏子。“姐姐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妹妹我呀,但凡得了什么好东西,心里头都一直惦记着姐姐呢。就说这支步摇吧,可是王爷昨儿个刚刚赏给我的。我一拿到手,脑子里就立马浮现出姐姐戴着它的模样,肯定比我戴着好看一百倍。”
说着,她便作势要去摘头上的步摇。我眼疾手快,迅速按住她的手,脸上挂着温婉得体的笑容,语气平和地说道:“妹妹说得在理,王爷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这步摇戴在你头上,那叫一个相得益彰,你就好好戴着吧,可千万别辜负了王爷的一片心意。”
我的这份“大度”和“识趣”,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到了萧决的耳朵里。
那天傍晚,太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他难得地踏进了我的院子。我满心期待,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暖心的话,哪怕只是一句敷衍的安慰,也能让我心里好受一些,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可他只是站在门口,目光像冰碴子一样,冷冷地扫过我,随后落在了我身后的侍女春桃身上。“王妃近来倒是大度了不少啊。”他的语气淡淡的,让人根本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讽刺,好似一团迷雾。
我赶忙垂下眼睑,恭顺地回答:“身为王妃,为王爷分忧解难,本就是我的本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笑,那笑容就像寒冬里的冰花,冰冷又刺眼,让人不寒而栗。“如此最好。”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脚步匆匆,没有再多看我一眼。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口的位置,仿佛被凛冽的寒风灌了进去,空荡荡的,一丝温度都没有,只留下无尽的寒冷和孤独。
真正的羞辱,在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降临。
我早已沉沉睡下,睡梦中,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寝殿的门竟被人粗暴地踹开。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萧决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脚步踉跄地闯了进来。
他头也不看我一眼,径直朝着我的梳妆台前走去。我心里“咯噔”一下,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动作,仿佛在看着一场即将到来的灾难。只见他伸手拿起了那个紫檀木的雕花小盒子。那盒子做工精致,上面的雕花栩栩如生,仿佛每一笔都蕴含着生命,可此刻在我眼中,却像一个即将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我的心,在那一刻,猛地一沉,仿佛掉进了无尽的深渊。
那里面装着的,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一块能静心安神的龙凤沉香。那沉香色泽温润,香气淡雅,仿佛带着母亲的爱和温暖,我一直视若珍宝。我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我顾不得什么礼仪,慌乱地翻身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就朝他奔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上。
他听到我的声音,缓缓回过头来,醉眼朦胧,眼神却透着一股冷酷,那冷酷清醒无比,仿佛能穿透我的灵魂。他扯了扯嘴角,说道:“烟儿说她夜里总做噩梦,睡不安稳。我记得你这里有块安神香,味道不错,她应该会喜欢。”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仿佛这东西本就是他随意处置的物件,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我的血液,瞬间凉透了,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整个人摇摇欲坠。我大声说道:“不行!”
我几步冲过去,挡在他面前,双手死死地护住那个盒子,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嵌入盒子中。我急切地说道:“王爷,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啊!您要什么,妾身都可以给您,唯独这个不行!”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违逆他。他原本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醉意似乎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恼怒,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他怒喝道:“沈念初,你放肆!”
他直直地盯着我,那眼神阴鸷得好似藏着无尽的怒火与厌恶,仿佛要将我燃烧殆尽。“一个死物,比得上烟儿重要?”他冷冷开口,声音里满是质问,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刺痛我的心。
这句话,宛如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带着尖锐的锋芒,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脏。我眼眶泛红,直直地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
我爱了他整整五年啊,这五年里,我为他流掉了三个孩子。那些失去孩子的痛苦,就像一道道伤疤刻在我心上,每一道伤疤都带着血和泪。可到最后,我母亲的一件遗物,竟都比不上他外室柳烟儿的一场噩梦。
我缓缓跪了下来,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匍匐在他脚边,放下了所有的尊严。“王爷,我求您……求您把香还给我……”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哀求,仿佛在黑暗中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全都心甘情愿去做。我愿意给柳姑娘磕头赔罪,我亲自去悉心伺候她,只要您能把那个还给我……”我满心急切,话语如连珠炮般从口中说出,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内心满是惶恐与渴望,生怕他不答应我的请求。
然而,我的苦苦哀求并未换来他的一丝心软。他眉头紧紧皱起,好似拧成了一股绳,眼神里满是不耐烦与厌恶。“哼,你以为哭哭啼啼地哀求就能让我改变主意?”他冷哼一声,那声音冰冷刺骨,紧接着,他猛地一脚踢在我的肩膀上。
这一脚的力道虽说不是特别大,却让我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我狼狈地趴在地上,手中的紫檀木盒也随之脱落,“咕噜咕噜”地顺着地面滚动,最终停在了他的脚边。
他毫不犹豫地弯腰,动作干脆利落,迅速捡起盒子。他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再给我,转身便要离开。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是绝望,急切地喊道:“既然您觉得我如此有诚意,那从明天开始,我就搬去烟儿的‘听雨轩’伺候吧。”
“她身子多有不便,正缺一个贴心体己的人。”他又补充了一句,那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冬里的霜雪,不带一丝温度。
他决绝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我依旧趴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浑身止不住地发抖。那股寒意,从冰冷的地面迅速蔓延至我的全身,让我忍不住瑟瑟发抖,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心里某个最柔软的角落,仿佛有一块无比珍贵的东西。当看到母亲的遗物渐渐远去,那东西瞬间彻底碎裂,犹如被狂风无情吹散的沙砾,化成了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满心悲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第二天,宁王府里炸开了锅,热闹得如同集市一般。所有人都瞧见,那位失宠的王妃娘娘,竟亲自收拾起简单的行囊。她动作缓慢而平静,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绝,每一件衣物都被她叠得整整齐齐,仿佛在叠起自己破碎的尊严,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小小的包袱里。之后,她真的搬进了外室柳如烟的院子。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迈进柳如烟的院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略显僵硬的微笑。我亲自为她烹茶,小心翼翼地将茶叶放进茶壶,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接着,我用滚烫的水冲泡,眼睛紧紧盯着茶叶,看着它们在水中翻滚、舒展,如同我内心复杂的情绪。
“妹妹,尝尝这茶。”我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得如同春风拂面,将茶缓缓递到她面前。
“姐姐,这茶水太烫了。”柳如烟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嫌弃,那模样仿佛我递给她的是毒药一般。
“是我的不是,妹妹别生气,我重新去做。”我微笑着应下,那笑容里藏着几分苦涩,端起茶转身离开,脚步有些沉重。
接着,我又为她布膳。每一道菜我都精心摆放,如同在创作一幅精美的画卷,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妹妹,尝尝这桂花糕。”我把糕点轻轻放到她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姐姐,这桂花糕不够甜。”柳如烟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道,那神情仿佛我是一个笨手笨脚的仆人。
“是我没做好,妹妹别往心里去,我重新做。”我依旧微笑着,那笑容有些勉强,收拾起糕点,转身走向厨房。
到了她午睡的时候,我手持扇子,轻轻地为她打扇。风,缓缓地吹在她脸上,我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度,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姐姐,你打扇的风,吹得我头疼。”柳如烟不耐烦地抱怨道,那声音尖锐得如同针一般刺痛我的心。
“是我没把握好,妹妹消消气,我注意些。”我笑着回应,努力调整着扇风的力度,心中却满是委屈。
我温顺得如同一只没有爪牙的猫,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仿佛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可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在等。等一个更大的笑话,如同暴风雨般盛大开场。而这个笑话的主角,很快就要登台了。
机会很快就来了,在萧决的寿宴上。
整个宁王府处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红绸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如同灵动的舞者;灯笼高挂,照亮了每一处角落,仿佛将整个王府都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之中。宾客们纷至沓来,王府里热闹非凡,连宫里的太后都特意派人送来了赏赐。那赏赐被装在精美的礼盒里,由太监恭恭敬敬地呈上,这可给足了萧决面子,让他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宴席之上,众人举杯畅饮,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回荡在每一个角落。舞女们身着艳丽的服饰,在中央翩翩起舞,如同彩蝶纷飞;歌声婉转悠扬,仿佛天籁之音,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萧决端坐在主位上,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了笑意。他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袍,那锦袍上的花纹精致细腻,头戴玉冠,显得格外威严。但仔细看,他眉宇间那一抹阴郁,却怎么也化不开,如同乌云笼罩在心头。我知道,他一直都在为子嗣的事情烦心,这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我作为正妃,安静地坐在他身侧。我身着素色长裙,那长裙简洁大方,头上只简单地插了一支珠花,那珠花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我静静地喝着茶,看着眼前这片虚假的繁华,心中一片冷寂,仿佛置身于一个冰冷的世界。
再看柳如烟,她以“身子不适”为由,坐在稍远一些的次席。她周围围满了人,大家都在讨好她,她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她穿着鲜艳的衣服,那衣服的颜色如同燃烧的火焰,妆容精致,眼神中透着得意与张狂。
酒过三巡,歌舞正酣。坐在席间的柳如烟,忽然秀眉微蹙,轻轻皱了皱鼻子,那模样仿佛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她缓缓地用帕子捂住了嘴,发出一阵细微的干呕声,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旁边一个宾客惊讶地说道:“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吃坏了东西?”
另一个人也跟着说:“柳姑娘莫不是身体有恙?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她的动作不大,但在这样一个人人都在关注主位的场合,却显得格外突兀。瞬间,周围安静了下来,仿佛时间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飘向了她,仿佛她身上有什么神奇的魔力。
她身边的贴身丫鬟,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立刻“惊喜”地跪了下来,声音大得足以让整个宴会厅的人都听见。
丫鬟兴奋地喊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柳主子……柳主子有喜了!”
轰——
整个大厅,仿佛被投下了一枚炸雷,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全场瞬间陷入了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原本还在柳如烟身上流转,此刻,齐刷刷地转向了主位上的萧决,仿佛在等待他的反应。
我留意到,萧决脸上的表情,在极短的一瞬间,就像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先是震惊,那双眼眸瞬间瞪大,满是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接着是怀疑,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确认这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有人在跟他开玩笑;随后依旧是不敢置信,嘴唇微微张开,呆愣在原地,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最后,化为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那狂喜如同火焰般在他眼中燃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太过猛烈,带倒了身前的酒杯。酒杯“哐当”一声落地,酒水洒了一地,仿佛是他内心激动情绪的外泄。他死死地盯着柳如烟,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仿佛被幸福冲昏了头脑。
柳如烟满脸娇羞,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仿佛能滴出血来。她缓缓站起来,对着萧决,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王爷……”
萧决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仰天大喊:“本王有后了!”那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颤抖和狂喜,仿佛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
“本王有后了!哈哈哈哈!本王有后了!”他像个疯子一样,冲下主位,几步就跨到了柳如烟面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那动作充满了力量与喜悦。
柳如烟发出一阵娇羞的惊呼,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身子微微颤抖着,那画面,真是刺眼啊,仿佛一根针刺痛了我的眼睛。
在场的宾客们,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一位官员率先起身,拱手道:“恭喜宁王殿下!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另一位富商也跟着起身,满脸堆笑:“贺喜宁王殿下!宁王府后继有人啦!”
王府里,恭维之声如同嗡嗡的苍蝇,在众人的口中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仿佛要将整个王府都掀翻。
萧决一脸得意,他紧紧地抱着柳如烟,大摇大摆地从我身边经过。他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那动作刻意得很,仿佛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他缓缓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高高在上的得意,还有毫不掩饰的挑衅,仿佛在向我炫耀他的胜利。
他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沈念初,你看到了吗?你这个生不出孩子的废物,终究比不上我的烟儿。”
我听话地低下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黯然神伤、强颜欢笑的表情,那表情仿佛是我内心痛苦的外化。可我的嘴角,在低下头的那一刻,却抑制不住地疯狂上扬,心中想着,真是太好笑了。绝嗣的王爷,和怀孕的外室,这出戏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简直就是一场荒诞的闹剧。
老王妃,也就是萧决的母亲,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喜得合不拢嘴,那笑容仿佛能照亮整个世界。她快步走到柳如烟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宝贝似的看了又看,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好啊,真是太好了!”老王妃激动地说道,“我们萧家,总算是有后了!这可是我们萧家的大喜事啊!”
说着,她立刻命人取来自己手腕上的一对极品血玉镯子。那镯子温润剔透,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温暖与祝福。老王妃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亲手给柳如烟戴上,那动作充满了慈爱与关怀。
“好孩子,”老王妃满脸慈爱地说,“你可是我们王府的功臣!以后,谁要是敢给你委屈受,我第一个不答应!”
说完,她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冰冷且带着几分审视,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我,像是在警告我这个“没用的正妃”,要识大体,要安分守己,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心中一阵酸涩,仿佛吃了一颗酸梅,但面上依旧平静如水。我当然识大体。
我缓缓站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柳如烟面前。她正得意地坐在那里,脸上洋溢着虚伪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是一层厚厚的面具。我对着她,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福,轻声说道:“恭喜妹妹,贺喜王爷。”
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顿了顿,又“主动”提出:“妹妹如今身子金贵,我院里那些补品,也用不上了,不如都送到妹妹院里来,为妹妹安胎。”
老王妃听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微微点头说道:“嗯,你这孩子总算懂事了。”
萧决也满意地看着我,语气都缓和了不少,淡淡地说道:“总算你还有点王妃的样子。”
我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依旧恭敬地回应:“王爷谬赞,这是臣妾该做的。”
我的孩子,化作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那惨痛的记忆如噩梦般缠绕着我。我倒要看看,你柳如烟的“孩子”,又会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柳如烟的“听雨轩”,成了整个王府的中心。每天都热闹非凡,人来人往。
萧决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眼神里满是紧张和关切,紧张得像是在守护一件绝世珍宝。他时不时地询问柳如烟的感受,温柔地说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各种顶级的补品,流水似的送进“听雨轩”。那些补品都是稀世珍品,价值不菲。送补品的下人络绎不绝,嘴里还念叨着:“这是最新鲜的人参,给柳侧妃补身子再好不过了。”
他还特意从宫里,请来了三位最有经验的御医,轮流为柳如烟安胎。御医们个个神情严肃,仔细地为柳如烟把脉,然后认真地开着药方。一位御医说道:“柳侧妃身子虚弱,需要好好调养。”
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我的孩子,化作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我倒要看看,你柳如烟的“孩子”,又会是什么东西?
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确保这件事万无一失。在特意请御医来为柳如烟诊脉的时候,他其实还存着那么一丝侥幸心理。
他忍不住对身旁的侍从嘟囔:“让御医们诊完柳如烟的脉后,顺便也为我再‘复诊’一次。”他始终打心底里不肯相信,自己真的……绝嗣了。他满脸不屑地想,之前那些太医,肯定都是庸医。宫里的御医那么厉害,一定能推翻那个荒唐至极的诊断。
“我,宁王萧决,怎么可能没有子嗣!”他在心里狠狠地对自己说道。
我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只见他满脸期待,将所有的希望,都一股脑地寄托在柳如烟和那几个御医身上。我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希望越大,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痛。而我,要做的,就是在他摔下来的时候,再狠狠地,推他一把。
会诊的那天终于到了。听雨轩内外,三步就设了一岗,五步又安排了一哨,气氛紧张得仿佛马上就要上战场一样。
萧决紧绷着脸,坐在主位上,拳头紧紧地攥着,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地暴了出来。老王妃坐在一旁,手里不停地捻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菩萨保佑,一定要有好结果啊。”
我作为王妃,自然也要在场“观礼”。
三名须发皆白的御医,一个接着一个上前,轮流为柳如烟诊脉。柳如烟斜靠在软榻上,脸色红润得像熟透的苹果,一脸幸福的娇羞。
第一个御医仔细地为柳如烟诊完脉后,缓缓起身。他恭敬地对着萧决拱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说道:“恭喜王爷!从脉象上仔细分辨,柳主子确实是喜脉,算起来已有一月有余了。”
萧决原本一直紧绷着的脸,听到这话,那线条瞬间柔和下来,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他的眼神里满是喜悦,忍不住开口问道:“当真如此?”御医连忙点头,“千真万确,王爷。”
很快,第二个御医上前,小心翼翼地搭上柳如烟的脉搏。诊完之后,他认真地点了点头,附和道:“王爷,脉象滑实,确为喜脉无疑。”
萧决的笑容越发灿烂,嘴角高高扬起,眼中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他转头看向柳如烟,温柔地说:“如烟,咱们要有孩子了。”柳如烟羞涩地低下了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这时,第三个御医走上前来。这位李院判最为年长,行事也最为谨慎。他一坐下,就全神贯注地开始诊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萧决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他焦急地问道:“李院判,如何?这脉象究竟怎样?”
李院判站起身,沉吟了片刻,神色有些凝重。他缓缓开口道:“王爷,喜脉是真。只是……柳主子的脉象,似有浮动,根基不稳,胎像……似乎有些不稳。”
萧决的脸色瞬间变了,急切地追问:“那该如何是好?”李院判赶紧说道:“需得静心安养,万万不可再有任何差池。”
来源:糖糖爱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