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姐姐被太子活生生剖开肚子,取出孩子,只为做成药引去救他的心尖尖。
姐姐被太子活生生剖开肚子,取出孩子,只为做成药引去救他的心尖尖。
我的丈夫,晋王祁屿,死死按住我,不让我去救人:
“霜儿看上你的眼睛了。”
就在他生生剜我双眼时,我娘的血,正喷溅在囚室的铁栏上。
“祁屿,你最好记住今天。”
我疼到极致,反而笑出了声。
他们都不知道。
所谓的圣灵之血,其实是这世上最霸道的剧毒。
那位白月光换上我眼睛的那天,整个太医院,跪满了七窍流血的皇亲国戚。
1. 剜眼
我猛地睁眼,眼前是几根粗得吓人的铁栏杆。
空气里那股子浓重的霉味和铁锈气,呛得我直犯恶心。
我试着动了动。
“哗啦——”
铁链锁住了我的手脚。
“醒了?”
祁屿从牢房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是我丈夫,当今太子的亲弟弟,晋王。
“玉儿,时辰差不多了。”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霜儿可等急了,就等你这双眼睛呢。”
“祁屿!”我气得发疯,拼命摇晃铁链,“我姐姐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是国师认定的圣灵体质!她肚子里的孩子金贵无比!你们怎么敢……”
“怎么敢?”
祁屿不耐烦地打断我,话里全是嘲讽。
“皇兄娶她,不就是为了给霜儿找药引子吗?”
“要不是国师说,她和皇兄的孩子能治霜儿的病,你当太子妃这位置,轮得到她来坐?”
他凑过来,那张我曾深爱过的脸上,再没半分从前的温柔。
“至于你?”他扯了扯嘴角,满是冰冷。
“霜儿天生没有眼珠子。国师说了,只有你这双和‘圣灵’同源的眼睛才配得上。”
“玉儿,听话。”
“把眼睛给霜儿,我保证,以后我当你的眼睛,许你一辈子的富贵。”
“我呸!”
我一口唾沫星子,狠狠啐在他脸上。
“祁屿,你做梦!我就是自己戳瞎了这双眼,也绝不会便宜了苏凝霜那个贱 人!”
祁屿的脸瞬间黑了。
“看来,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要不是国师交代,说你自愿献出,效果才是最好。”
“你以为我乐意跟你这个疯婆子废话?”
他拍了拍手。
囚室那扇沉重的大铁门被猛地推开。
几个人影被粗鲁地推了进来,狼狈地摔在我面前。
“娘!二哥!嫂子!”
我尖叫出声,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是我苏家的人!
娘的头发乱了,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二哥嘴角全是血,却还死死护着身后已经怀了六个月身孕的二嫂。
就连从小看着我长大的福伯,也被抓来了。
“祁屿!你这个疯子!你放了他们!”我像疯狗一样往前扑。
“我爹是户部侍郎!你敢这么对我家人,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吗?”
祁屿背着手,根本没把我爹放眼里。
“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声音不大,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夫人,你来说说,你女儿是选她那双眼睛,还是选你们苏家上上下下这几十口人?”
“畜 生!”
我娘猛地抬头,眼神却无比坚定地看着我:
“玉儿,不能答应他!”
“对!玉儿!你快想办法跑!”二哥吼着,想站起来,又被旁边的侍卫一脚踹趴下。
“玉儿……别管嫂子……嫂子不怕……”
怀孕的嫂子脸白得像纸,却还是冲我摇头,让我别屈服。
“小姐!老奴这条贱命不值钱!”
福伯突然发了狠,一头撞向旁边侍卫的刀口,“跟他们拼——”
寒光一闪!
福伯倒了下去,脖子上的血口子直往外冒泡,那双眼,到死都死死瞪着祁屿。
“啊——!”
嫂子受了惊吓,惨叫一声,身子一抽,裙子底下,立马洇开了一片暗红。
“福伯!嫂子!”我恨不得生吞了祁屿的肉。
祁屿冰冷的声音又响起来:“下一个,谁来?”
“够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出声。
“住手……祁屿……你住手……”
“我给。”
“挖吧。”
“你别碰他们。”
我终于还是认输了。
祁屿满意地笑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
他挥挥手,两个拿着明晃晃器具的男人,朝我走了过来。
“祁屿,”我死死“盯”着他的方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给我记住今天。”
下一秒,撕心裂肺的剧痛袭来。
我的世界,一片漆黑。
2. 取血
我蜷在地上,眼眶疼得钻心,满脸都是干涸的血。
我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几次,又醒过来几次。
门外,锁链又响了。
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
“她怎么样了?”
是祁屿。
“回王爷,”一个陌生的声音,“外伤倒是在愈合,只是……失血太多,又受了剜眼的大罪,身子……怕是亏空得厉害。”
“虚弱?”祁屿的声音近了,“死不了就行。”
“霜儿刚换上眼睛,根基不稳,国师说需要圣灵之血来稳固。取血。”
“王爷!”那大夫好像吓了一跳,“王妃她这身子……”
“本王说了,取血!”祁屿的声音瞬间暴怒,“霜儿等着用!”
一只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放开!祁屿……你们滚……”我连挣扎的力气都快没了。
没人听我的。
粗布条勒紧了我的胳膊,生疼。
接着,是刀子割开皮肤的感觉,温热的血开始往外流。
我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
“……够了吗?”祁屿冷冷地问。
“回王爷,够了。”
“嗯。”
脚步声远去,铁门“哐当”一声,又关上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
“喂!瞎子!吃饭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声。
我摸索着爬过去。
“快点!磨磨蹭蹭等谁伺候呢!”女人骂骂咧咧。
“还当自己是王妃呢?醒醒吧!你个瞎了眼的废物,娘家都快死绝了!”
“王爷留着你,不过是看你这身血对郡主还有点用!你就是个药罐子!累赘!”
我没吭声,摸到碗,一股馊味扑面而来。
我胃里一阵翻腾。
“哼,”女人冷笑,“你就配吃这个。”
“要不是郡主还得用你的血,早把你扔乱葬岗喂狗了。”
她好像还嫌不够,故意一脚踹在门上,震下来的灰尘呛得我直咳嗽。
“晦气!”她啐了一口,关上了小门。
我忍着恶心,把碗里那碗馊粥一口气灌了下去。
又摸索着从裙子上撕了块布条,胡乱缠住胳膊上还在流血的口子。
这么大的仇,我必须得报。
所以,我得活下去。
3. 挑衅
接下来的日子,不管那些下人送来的是什么猪食,我都面不改色地往下咽。
这天,铁门外的锁链,又响了。
门被推开。
一股好闻的熏香飘了进来,和这牢里的霉味格格不入。
“姐姐?”
一个又甜又腻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呀?”
“祁屿哥哥,这也太委屈姐姐了。”
是苏凝霜。
“霜儿,你身子才刚好,这里脏,别进来了。”
祁屿的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和小心翼翼。
苏凝霜,镇南将军苏崇的独生女。
苏家满门忠烈,全死在了南疆。
当年苏夫人在怀着她的时候,被敌人下了毒,导致早产。
生下苏凝霜后,苏夫人就血崩而死了。
苏凝霜一出生,就被断定有“先天不足之症”,活不过十八岁。
而且,她天生没眼珠。
皇家为了“感念”苏家的忠烈,把她封为怀宁郡主,接进宫里让太后养着。
太子和祁屿,从小就护着她。
我以前还傻乎乎地以为,那只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我真是没想到,他们对她的“情谊”,是这种。
“祁屿哥哥,”苏凝霜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姐姐给了我光明,就是我的大恩人。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她呢?”
“姐姐,你还好吗?”
我靠着墙,一动不动。
“哎呀,姐姐不理我呢。”苏凝霜的语气听起来可委屈了。
“姐姐,你可别难过。”
“吟薇姐姐要是知道,她和那个没出世的骨肉能救我,她九泉之下……怕是也会高兴的吧?”
“说起来,我真得谢谢你们姐妹。”
“一个给了我活命的机会,一个给了我看清这世界的眼睛。”
她顿了顿,像是在欣赏我的狼狈。
“这双眼睛,看东西可真清楚啊。”
“祁屿哥哥待我,也比以前更体贴了呢。”
“太子哥哥也是,知道我眼睛好了,高兴坏了。还说等我身子再好点……”
她故作害羞地笑了一声。
“姐姐,你知道吗?太子哥哥为了我,真是……什么都舍得。”
“连他自己的发妻和亲骨肉,他都舍得呢。”
我恨得浑身发抖,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霜儿,”祁屿的声音有点紧张,“你身子弱,这里阴气重,我们该回去了。她……需要‘静养’。”
“嗯,都听祁屿哥哥的。”苏凝霜乖乖地应了。
“姐姐,那你可要好好‘养着’呀。”
“祁屿哥哥说了,霜儿还得靠姐姐的血,来稳住这双眼睛呢。”
“你这身血,现在可是霜儿的救命药,你可千万要保重。”
她笑着,脚步声转向了门口。
“哦,对了,”苏凝霜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姐姐,你说,吟薇姐姐那个孩子,被做成药引的时候……”
“是活的……还是死的呀?”
“霜儿!”祁屿的声音陡然严厉,“不许胡说!快走!”
“哎呀,祁屿哥哥你好凶哦……”
苏凝霜撒娇的声音渐渐远去。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
“噗——”
我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4. 断腿
那两人走了之后,我就病倒了,发起高烧,人事不知。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摸我的额头。
然后是低低的说话声。
“……王爷,再这么烧下去,怕是……撑不了几天取血了……”
“废物!”祁屿的声音听起来很烦躁。
“抬出去!找个偏院,派人看紧!别让她死了!”
我被人抬出了地牢,扔进了一间破屋子。
虽然没有了铁链,但我知道,门外肯定有人守着。
高烧退了点。
送来的食物不再是馊粥,换成了能照见人影的米汤,和半块发硬的馒头。
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吃。
这天,那股熟悉的,混着脂粉味的“雪中春信”香气,又飘了进来。
苏凝霜来了。
“姐姐,”她声音还是那么甜,“听说你病了?霜儿特意来看看你。”
我靠着墙角,没力气理她。
“姐姐别不理我呀。”她慢慢走近。
“霜儿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个好消息。”
“太子哥哥说,多亏了吟薇姐姐那个孩子做的药引,霜儿的身子骨,真是好太多了呢。御医都说是奇效。”
“姐姐,你猜那个小东西,被做成药引的时候...御医说,那心口还是热乎的呢...是不是还在哭啊?哎,想想都可怜...”
“闭嘴!”
我压不住心里的恨,嘶吼出声。
“苏凝霜,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呀,姐姐生气啦?”苏凝霜得意地笑起来。
“报应?那孩子,可是太子哥哥的亲骨肉,他的命都是太子哥哥给的。”
“太子哥哥要他的命,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她的无耻,彻底点燃了我。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朝着那股香气扑了过去!
我死死将她压在身下,凭着本能,掐住她的脖子,低下头,朝着她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牙齿穿透皮肤,一股血腥味在我嘴里爆开。
我发了狠,我今天要她死!
“啊——!救命!祁屿哥哥!救我!”
苏凝霜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郡主!”
“快拉开她!”
门外的守卫乱作一团冲了进来。
混乱中,一股巨大的力气踹在我腰上,我整个人被踹飞了出去。
“霜儿!”
祁屿的声音里全是恐慌。
“祁屿哥哥!好痛!我的脖子……她在咬我!她要杀了我!”苏凝N霜哭得撕心裂肺。
“别怕!霜儿别怕!御医!快叫御医!”祁屿的声音都抖了。
“王爷,郡主脖子上全是血!”
“贱 人!”祁屿回头,冲我咆哮,“你竟敢伤霜儿!”
“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拖出去!既然还有力气咬人,那就给我狠狠地打!把她的腿给本王打断!”
“让她以后连爬都爬不起来!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给她用任何药!留口气就行!”
“是!”
侍卫冲上来,像拖死狗一样拖着我往外走。
“祁屿……”我挣扎着。
他根本没看我,只是抱着苏凝霜,温柔地哄着:
“霜儿乖,别怕,哥哥在。御医马上就来,哥哥一定给你出气!”
我被扔在冰冷的青石地上。
沉重的木棍带着风声,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我的腿上。
我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在剧痛中,彻底晕了过去。
5. 真相
我被扔回了那间偏房。
因为祁屿的命令,没人给我治伤,也没有药。
我就那么在地上躺着,腿上的骨头好像都碎了。
昏昏沉沉中,一些很奇怪的画面,突然涌进了我的脑子。
一片漆黑的天空,一道道雷电劈下来。
劈在了一株通红的南天竹上。
雷火过后,南天竹几乎被烧成了焦炭。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小心翼翼地拢住了它。
一个女人的声音,特别温柔:
“可怜见的,到我屋里躲躲吧。”
南天竹被移栽到了花盆里。
那个女人每天都精心照顾它,硬是把这株快死的竹子给救活了。
那个女人的脸,在我脑子里,一点点变清楚。
是我的姐姐,沈吟薇。
画面一转。
南天竹修成了人形,那张脸,竟然是我自己。
我循着一丝熟悉的魂魄牵引,来到了一位即将生产的夫人床前。
我“看”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沈吟薇。
但她气息很弱,命里带着“先天不足,早夭之相”。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修炼了千年的灵丹本源。
我把它从我身体里取了出来,狠狠拍进了那个胎儿的心口。
妇人生产那天,霞光满天,屋里全是香味。
婴儿的哭声,响亮极了。
司天监的人都惊了,说这是天降祥瑞,断言:
“此乃圣灵体质,贵不可言!”
这个婴儿,就是沈吟薇。
后来的太子妃。
我还算到,她命里有个生死大劫。
于是,我投生到了沈夫人的肚子里。
九个月后,沈家二小姐,沈玉薇出生。
原来是这样。
我全想起来了。
闹了半天,姐姐那套“圣灵体质”,根本就是我这颗千年毒丹给伪装出来的!
那个被他们剖腹取出的可怜孩子,那个所谓的“救命药引”,从根子上,就浸透了无药可解的南天之毒!
太子,祁屿。
他们为了救苏凝霜,算计了我们姐妹一辈子。
可惜啊,他们干的这件“好事”,才是真正把苏凝霜推进了地狱。
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怎么可能受得住我这千年灵丹的毒性?
苏凝霜,她拿了我的灵丹(的孩子),又换了我的眼睛。
等着她的,是比死还难受的折磨。
6. 反噬
一切,都像我想的那样。
苏凝霜,开始不对劲了。
最开始,只是身上起了一些小红疹子,痒。
她忍不住去抓,越抓越多。
不过三五天,那些红疹子就全都鼓了起来,开始流出发腥发臭的黄水儿。
不管她用多名贵的熏香,都压不住那股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腐烂味。
更可怕的是她的头发。
曾经像缎子一样黑亮的长发,一梳子下去,掉一大把。
“滚!都给我滚出去!”
苏凝霜尖叫着,把手边的东西全砸了。
她捂着自己流脓的胳膊,看着镜子里那张烂脸,彻底崩溃了。
“我的脸!我的头发!为什么会这样?祁屿哥哥!太子哥哥!救我啊!我好痛!好痒!”
祁屿的脸黑得像锅底。
太子祁泓更是急得青筋直跳。
“废物!全都是废物!”
太子一脚踹翻了跪在地上的太医。
“不是说换了眼睛,用了药引,就万无一失了吗?霜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殿……殿下息怒……”太医抖得像筛糠。
“郡主这症状……闻所未闻啊……这脉象……脉象也……太古怪了……”
“古怪?”祁屿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古怪?肯定是那个毒妇!”
“对!一定是她的血有问题!是她!她怀恨在心,在血里下了咒!是她要害霜儿!”
“没错!”太子祁泓眼里全是杀气,“除了那个贱 人,还能有谁?!孤要活剐了她!”
两个人杀气腾腾地冲进了我的破屋子。
“贱 人!”
一个耳光狠狠甩在我脸上,我整个人撞在墙上,眼冒金星。
紧接着,一脚踹在我肚子上。
我蜷在地上,断腿的剧痛混着新伤,疼得我快要昏过去。
“说!你到底对霜儿做了什么!”
祁屿揪着我的头发,把我从地上拎起来,掐住我的脖子。
“解药呢!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本王让你苏家九族都死无葬身之地!”
太子祁泓站在旁边,眼神阴冷得像条毒蛇:
“剜了她的心肝!孤就不信,以毒攻毒,还解不了霜儿的苦!”
“咳……解药?”
我从喉咙里挤出笑声。
“哈哈哈……你们……不是有那个……无所不能的……国师吗?”
这话提醒了他俩。
“对!国师!”祁屿松开我,我重重摔回地上。
“快!马上去请国师入府!”
国师来得很快。
他装模作样地烧香、看罗盘,在王府里转了一大圈。
最后,他回到太子和祁屿面前,皱着眉头开口了:
“殿下,王爷。郡主这个……是邪祟反噬的凶兆啊!”
“圣灵之体,不是凡人能轻易承受的。必须用至纯至阳的圣灵血肉做引子,调和一下,才能暂时压制!”
“圣灵血肉?”祁屿急了,“去哪找?”
国师那双浑浊的老眼,往我这间偏院瞥了一眼,意有所指:
“同源而生,近在咫尺。”
太子祁泓瞬间懂了,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明白了!去,割那个贱 人的肉!”
两个侍卫冲进来,把我死死按在地上。
一个医官端着盘子,上面放着小刀和药粉。
“王爷有令,取肉入药!”
刀子割开我胳膊上本就没几两的肉。
疼到极致,我反而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割啊!再多割点!”
“拿去给她用!用得越多越好!哈哈哈哈……”
“给她!全都给她吃下去!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得意几天!哈哈哈哈……”
“疯子!这个贱 人疯了!”
祁屿的脸色难看极了。
“快!把东西送去给国师入药!”
“把她扔回去!别让她死了!”
侍卫粗暴地把我拖回了角落。
我把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嘴角的笑,越咧越大。
快了。
都快了。
7. 诱饵
不得不说,我这身“圣灵血肉”真是奇效。
药膳一送进去,苏凝霜那边立竿见影。
才一个晚上,她身上那些烂疮就开始收口结痂。
屋里那股让人作呕的腐臭味都淡了不少。
连头发也不像之前那样一把一把地掉了。
甚至,她那张惨白的脸上,还透出了一股病态的“红润”。
“祁屿哥哥,太子哥哥……”苏凝霜立马来了精神,对着床边的两个男人撒娇,“霜儿好多了,身上也不那么痒了……”
祁屿和太子祁泓站在床边,两个大男人喜形于色,简直是狂喜。
“太好了霜儿!你可吓死孤了!”太子的声音都在发抖。
祁屿也长长松了口大气:“国师真是神了!霜儿,你没事就好!”
苏凝霜这一好转,太子立刻马不停蹄地请旨,要册封她为太子妃。
皇帝老儿起初还端着架子,不怎么情愿。
可一听说苏凝霜是“继承”了我姐姐的圣灵体质,他立马就改了口,准了。
祁屿也心满意足地回了王府。
苏凝霜没事了,他总算“良心发现”,想起了我这个还剩半条命的原配。
“把她弄到西边空着的厢房。”
“找个大夫看看,别让她死了。”
“吃的喝的……按府里的份例给吧。”
他的命令一下,我很快就被抬走,挪进了一个还算干净、有床的屋子。
我的断腿被木板草草固定住,手臂上被剜肉的血窟窿,也终于敷上了药粉,缠了干净布条。
伙食不再是馊粥冷馒头,换成了能下咽的米粥小菜。
连看守我的侍卫,态度都收敛了许多。
看,这就是“药引”的价值。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那熟悉的脚步声,停在了我的床边。
是祁屿。
“玉儿……”他开口了,声音里透着一股别扭。
“之前的事……是本王迫不得已。”
他顿了顿,像是在找合适的词,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霜儿她命悬一线,本王……别无他法。你受苦了。”
我裹着薄被,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没给他任何回应。
祁屿的处境肉眼可见地尴尬起来,他清了清嗓子。
“现在霜儿好了,本王也……于心不忍。”
他开始给我画大饼了。
“等她身子彻底稳固了,本王就带你离开京城,去江南,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静养。”
“本王会找遍天下名医,治好你的腿……还有你的眼睛……”
说着,他伸出手,试探着想来握我的手。
“本王……会补偿你。给你一辈子的荣华安稳。”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我时,我的手猛地往被子里缩了一下。
我躲开了。
祁屿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气氛凝固了。
过了好久,久到我感觉他快没耐心了,我才终于开口。
“……补偿?”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王爷……玉儿现在……就是个废人……眼瞎了……腿也断了……人不人,鬼不鬼……”
我艰难地喘了口气。
“……玉儿什么都不要……只求……只求能有个依靠……一个……真正属于我的依靠……”
我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一个……我们的孩子……”
说完,我微微抬起头,将那两个空洞洞的、没了眼珠的眼眶,“对准”了他。
祁屿彻底沉默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微弱又压抑的呼吸声。
8. 上钩
祁屿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要一口回绝。
“孩子?”他终于出声,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最后,他站起身,丢下一句:“……你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他没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这就是默许。
从那天起,祁屿来我这破厢房的次数,明显多了。
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深夜。
他带来最好的伤药,甚至亲手给我换药。
他会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我。
“玉儿,喝药。”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虚假的温和。
我总是特别顺从地张开嘴。
“这腿……御医说了,静养就能长好。”他偶尔会这么安慰我,手指还会碰碰我腿上的木板,“眼睛……本王也会想办法。”
我立刻微微侧过头,脸上挤出一个“感激”又“依赖”的表情:“谢……谢王爷……”
祁屿似乎对我这种“驯服”的样子,十分满意。
在我刻意的温柔小意下,他到底还是跟我同了房。
自从恢复记忆,我的“本源”力量也觉醒了。
每次和他亲近时,我的身体都会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幽香。
这股味道,勾得祁屿欲罢不能。
接连小半个月,他几乎夜夜宿在我这里,与我颠鸾倒凤。
拜他所赐,王府的下人们见了我,态度都变得恭敬起来。
王府里没有不透风的墙。
祁屿独宠我这个“废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苏凝霜耳朵里。
没错,这消息,是我故意让人放出去的。
她果然坐不住了。
这天下午,祁屿刚喂我喝了半碗参汤,房门就被人“砰”地推开。
“祁屿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呀。”苏凝霜装模作样地走了进来。
“姐姐,霜儿特意来看看你,身子好点了吗?”她假惺惺地问我,根本不等我回答,就立刻转身缠住祁屿。
“祁屿哥哥,你最近都瘦了。”她挽住祁屿的胳膊,声音腻得发慌,“是不是照顾姐姐太辛苦了?霜儿看着,心都疼了。”
她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瞥了我这个方向一眼。
“姐姐这里有下人伺候,哥哥何必亲自动手呢?”
“姐姐现在……眼睛看不见,腿又不方便,身上还有那些……伤疤……祁屿哥哥你身份尊贵,可得保重自己。不然,霜儿……霜儿会心疼死的。”
她开始摇晃他的胳膊:“祁屿哥哥答应过霜儿的,要一直陪着霜儿,护着霜儿……霜儿现在只有你了……”
“霜儿……”祁屿果然被她打动了,语气软了下来。
就在这时,苏凝霜的“保留节目”上演了。
她“啊”了一声,柔弱地捂住心口,身体摇摇欲坠。
“祁屿哥哥……我心口……好痛……好闷啊……”她大口喘着气,声音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是不是……是不是我的旧疾……又……”
“霜儿!”祁屿的脸“刷”一下就白了。
他一把抱住苏凝霜:“霜儿别怕!祁屿哥哥在!御医!快传御医!”
他将苏凝霜打横抱起,想也不想就转身冲了出去。
房门被他“砰”一声重重摔上。
我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躺在床上,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鱼儿,上钩了。
又过了几天,一个深夜。
我听到门外的侍卫在低声交谈。
“……怀宁郡主那边又不行了……听说都吐血了……御医全围在那儿……”
“王爷急得跟疯了一样……”
我静静地听着。
时机到了。
天快亮时,我摸索着,一点点爬到门边,用尽全身力气开始拍门板。
“来人……开门……我要见王爷……”
我拍了很久。
终于,门被不耐烦地一把拉开。
祁屿带着满身的戾气和寒意站在门口,死死瞪着我:“你又想干什么?!”
我扶着冰冷的门框,努力撑着自己站稳。
“王爷,郡主的病……是不是又需要‘药引’了?”
祁屿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盯着我。
我缓缓抬起手,摸索着,解开了衣襟的系带。
粗糙的布料滑落,露出了我心口那片曾经被剜过的肌肤。
“国师……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圣灵血脉……心头之畔的血肉……最为精纯有效……”
“玉儿……愿意再献一次。”
“请王爷……动手吧。”
9. 腐烂
苏凝霜喝下了那碗用我心口肉做引的“良药”。
报应,来得比我想象的还快。
不过一个晚上。
东宫深处,就传来了苏凝霜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几乎划破了夜空。
“我的脸!我的身上!好痛!好痒!”
“滚开!都滚开!虫子!全是虫子在咬我!啊啊啊——!”
祁屿冲进寝殿时,看到眼前的景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当场吐出来。
苏凝霜正缩在华丽的被褥里,指甲都断了,还在疯狂抓挠自己。
她的脸、脖子、手臂……
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那些本该结痂的疮口,全部重新爆开!
溃烂深可见骨,黑红色的脓血汩汩往外冒。
大片大片的皮肤都在腐烂、剥落,露出底下发黑发臭的腐肉。
她那头引以为傲的长发,已经掉得一根不剩,光秃秃的头皮上,同样爬满了流脓的恶疮。
“别碰我!”苏凝霜猛地抬头,那双不属于她的眼睛死死“瞪”着祁屿的方向,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滚!你这个恶鬼!浑身流脓的恶鬼!别过来!”
“血!到处都是血!火!烧起来了!啊——!”
原来,在她那双夺来的“圣灵之眼”里,祁屿早就不再是人样。
他是一具正在腐烂、爬满蛆虫的活尸。
而这个富丽堂皇的寝殿,在她眼里,也变成了地狱血池。
“霜儿!是我!我是祁屿哥哥啊!”祁屿心如刀绞,可看着她那副鬼样子,又实在不敢靠近。
他只能对外咆哮:“太医!太医呢?!都死了吗?!”
几个太医连滚带爬地进来,只看了一眼苏凝霜的惨状,就吓得面无人色,抖得跟筛糠一样。
“殿……殿下……王爷……郡主这……这毒……已经入膏肓了……真的……药石无医啊……”
“废物!一群废物!孤养你们何用!”太子祁泓的咆哮声从殿外传来。
他大步冲了进来,眼底全是血丝。
“救不了霜儿,孤要你们九族陪葬!”
一个太医绝望地抬头,目光无意中扫过太子的脖子和手臂,突然像见了鬼一样瞪大了眼。
“太……太子殿下!您……您的手臂!”
祁泓猛地低头,一把撸起自己的袖子。
只见他小臂内侧,赫然出现了好几点刺眼的红斑!
那红斑不痛,却带着一种钻进骨头缝里的麻痒。
“孤……孤的手……”祁泓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祁屿见状,心里咯噔一下,也下意识地卷起了自己的袖管。
在他臂弯内侧,同样出现了和太子一模一样的红疹。
祁屿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不……这不可能……”祁屿喃喃自语。
“是那个贱 人!一定是那个贱 人的毒血!”太子祁泓猛然抬头,猩红的眼睛直指祁屿。
“都是你!祁屿!是你把那毒妇的血肉拿来给霜儿的!是你害了霜儿!是你害了孤!”
“皇兄!”祁屿也急红了眼,嘶吼着反驳,“当初取药引,你难道没点头吗?你说霜儿需要!你说为了霜儿什么都可以!”
“住口!孤是为救霜儿!是你!是你办事不力!引狼入室!”
狗咬狗,开始了。
两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就像两只困兽,在苏凝霜的嚎叫声中,面目狰狞地互相指责。
“杀!给孤杀!”祁泓彻底疯了,他指着地上的太医和宫人。
“把这些没用的废物,全都给孤拖出去!乱棍打死!”
“还有那个该死的国师!妖言惑众!给孤剐了他!把他千刀万剐!”
侍卫立刻冲上来拖人,一时间,惨叫和求饶声充斥了整个宫殿。
“虫子……好多虫子……它们在吃我的肉……在喝我的血……”
“火……好大的火……要烧死我了……救命啊……”
苏凝霜,已经彻底疯了。
10. 终局
那几点红疹,不过是点燃了引线。
短短几天,太子祁泓身上的红斑就迅速蔓延开来,开始大面积溃烂。
脓水浸透了他的龙袍,腥臭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痒……好痒!孤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他像疯狗一样在床上翻滚嘶嚎。
御医束手无策,宫人们更是避如蛇蝎。
三天后,东宫传出了丧钟。
太子祁泓,浑身烂透,面目全非,暴毙而亡。
苏凝霜的“地狱”也还没结束。
“血!火!烧死我了!有虫子在钻我的骨头!”她日夜不停地嚎叫,撕扯着自己那副不成人形的身体。
祁屿就守在床边,眼睁睁看着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死的时候,全身的皮肤都掉光了,只剩下黑紫色的腐肉和森森白骨。
那双从我姐姐那里夺来的“圣灵之眼”,浑浊地凸出眼眶,里面凝固着无边的恐惧。
整个东宫,死一般寂静,只有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恶臭。
祁屿僵硬地站在苏凝霜的尸体旁。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手臂上的红疹,也早已连成一片,溃烂流脓,深可见骨。
溃烂,正迅速蔓延到他全身。
他也迎来了和太子、苏凝霜一样的结局。
他烂透的身体蜷缩在地,倒在苏凝霜的尸身旁,在这片无声的恶臭中,一起迅速腐败。
仇人们都死了。
而我,也该去找姐姐了。
京城郊外的荒山上,多了一座孤坟。
墓碑上刻着:“爱妻沈氏吟薇之位”。
我摸索着,跪倒在冰冷的墓碑前。
我的眼窝空洞,断腿靠着一根破木棍支撑。
我浑身是伤,心口被剜肉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但我的脸上,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
“姐姐,”我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玉儿……来陪你了。”
“他们……都死了。”
我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坟头的枯草。
“太子,苏凝霜,祁屿……全都死了。”
“我答应过你的……要他们血债血偿……”
我仰起头,“望”向阴沉的天空,缓缓张开了双臂。
像是在拥抱什么,又像是在迎接我最终的审判。
“轰隆——!”
毫无征兆,一道刺眼的紫色天雷,撕裂了乌云。
它精准无比地朝着我,朝着姐姐的坟墓,轰然劈下!
我没有躲。
空洞的眼眶里,滚下了两行血泪,滴落在坟前的焦土上。
“姐姐……等我……”
雷霆吞没了我。
刺目的紫光,瞬间就将我这具残破的身躯化为了飞灰。
焦烟升腾,雷光散去。
在这片死寂的焦土中央,就在姐姐沈吟薇的墓碑前,一点微弱的绿意,倔强地顶开了黑色的灰烬。
一株嫩芽破土而出。
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展叶、拔高……
然后,在这片被血与火洗礼过的焦黑土地上,静静绽放。
不是一朵,而是两朵。
洁白无瑕的花瓣,如同初雪凝结而成,紧紧地相依相偎,在劫后的微风中轻轻摇曳。
那是一朵纯净到不染尘埃的并蒂莲。
风吹过,莲瓣轻颤,仿佛洗净了这世间所有的血腥、仇恨与剧毒。
只剩下,相依为命的宁静与洁白。
来源:霁月清风
